第 14 章节

    。

    他的付出未必就比别人少半分，甚至更多百倍千倍，抛却颜值和天赋，以他的刻苦和努力来看，他也照样能一步步爬上顶峰。

    也许有人生来就注定要站在巅峰俯视众生的。言栩想。

    “言栩哥。”霍问铮突然开口打散了言栩的遐想，“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我跟华明枫拼酒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冲上来替我喝？”

    言栩看着眼前美好的青年，眼神再无半点躲避，就这样直视着他，露出个温柔又坚定的眼神道：

    “你有家人，有粉丝，有那么多人爱你，我不能让他这么灌你酒。”

    这个答案真是相当意外。

    霍问铮原本以为他会说“因为你是顶流巨星、是我们这部剧的男主角”或者“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你为我出头，所以我也不会让他们灌你酒”。

    可他却说：“因为有那么多人爱你。”

    霍问铮仍是好奇，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于是他再次追问道：

    “那你呢，难道没有人...”难道没有人爱你吗？他想这样问，但又觉得太失礼了。

    “一个孤儿而已，这些事情我比你更习惯一些，所以由你去做，不如由我去做。”言栩却已经了然他究竟要说什么了，他宽容一笑，摆摆手道。

    这一刻，霍问铮感觉自己的语言功能似乎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似乎是想要把言栩紧紧抱在怀中。

    他明明说得这样云淡风轻，但霍问铮很难想象孤儿这个身份曾经带给过他多么大的苦难。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之所以言栩刚刚说的那些或许就是他最大的梦想，他羡慕自己能拥有一个家庭，有家人、有兄弟姐妹，即使这个家庭里充满了龃龉，也不算美满，但仍是他此生难以企及的梦想。

    言栩看他沉默了，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题过于沉重，于是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你恢复的真的很快，刚刚我看你醉的不轻，现在却没什么醉意了。”

    听他这么说，霍问铮脸上似乎染上一丝尴尬，他只好说：“或许，是我解酒能力比较好。”

    “哦。”言栩不疑有他点点头，然后在参观完录音室后就礼貌地离开了。

    临走时他放下Carl，Carl刚被摸得很舒服，现在突然遭到了冷落，自然又要去纠缠言栩，结果却被自家主人抱在了怀里。

    它挣扎了几下才闷闷不乐地安静了下来。

    言栩离开后就直接回了客房，霍问铮家的床品质量确实很好，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他不会知道，自他走后，霍问铮却莫名地生出些焦躁的情绪来，于是他走到落地窗前，神色不明地看向远方的灯火，然后不知给谁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寒暄几句，然后沉吟片刻说道：

    “帮我查一查之前言栩潜规则演员那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还有如果臻华撤资《之冬》，那他们留下的窟窿我来补齐，只是，不要以我的名义来做这件事。”

    电话挂断后，他焦躁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作为歌手他不能抽烟，但此刻的他确实理解了人在烦躁焦虑的时候需要有什么东西让他平静下来的心情了。

    于是他只好默念那个名字：

    “言栩。”

    这个名字仿佛强力镇静剂一样每每总能带给他无比宁静的感觉。

    只是现在，他似乎已经开始不那么满足于只是念着这个名字了...他还想要更多，至于这更多究竟是指什么，只怕他自己现在也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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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言栩在陌生的床上却出奇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竟然还要霍问铮来敲门，他才睡眼惺忪地起了床。

    三人吃好早饭，送霍凛去了学校，然后就一起去了片场。

    看他们一起出现，工作人员们倒都并不觉得惊讶。

    开机之前谁能想到，孤高冷傲的顶流竟然能跟着个臭名昭著的导演关系如此融洽？

    由于顶流好友光环的加持、言栩自身对待工作的负责态度以及待人接物的真诚，三者相加之下，组里的工作人员对他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推翻了。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果然不假。

    言栩神清气爽走进了片场，迎接着大家热情的招呼和问候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相比之下，霍问铮反倒沉默了许多，言栩总觉得今天的顶流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呢？他也说不上来。

    言栩刚刚拍完男二曲行风饰演的孟寰和饰演秦父的老戏骨项海的一场对手戏。

    老戏骨不愧是老戏骨，这场戏中轻轻松松就将原本演技颇为精湛的曲行风的风头完全压了过去。

    言栩对这场戏二人强弱转换方面的处理极为不满意，他觉得曲行风演的还是太过内敛、爆发力不足，于是等再次NG之后，言栩不得已走上前去开始给曲行风讲戏。

    坦白来讲，作为科班出身、童星出道，曲行风是有自己的优势的，他台词好、台风正，可就是有一点阻碍了他成为超一线明星，使他出道这么多年一直徘徊在一、二线之间，那就是他的戏太没有张力。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缺点灵气。

    这也是曲行风的黑粉们每每攻讦他总会抓住的一个点。

    他的演技和经验当然能够应付的好所有类型的角色，但是一旦遇见天赋型演员，例如霍问铮，或者遇见经验更加丰富的老戏骨，例如项海，他的劣势就一下显露出来了。

    每每跟他们对戏，曲行风总是会很容易就被掩盖住风头，尤其越到整部戏的高潮部分和最精彩的桥段，这样的感觉就会越强烈。

    “行风，这段你完全被项老师压住戏了啊，现在是秦家在求孟家帮忙救市，孟寰作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眼高于顶的精明富家少爷，表面上对秦家人虽然依旧维持着礼节，但实际上他是来狮子大开口谈条件的。”

    言栩喝了一口杯中水继续说道：

    秦家的两个厂子和秦家刚找回来的私生女、让孟寰一见钟情的秦月冬他全都要，所以在戏里你虽然温文尔雅、轻声细语但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志得意满和步步为营才对啊。”

    “项老师饰演的秦父也是色令内荏地先咆哮继而害怕，最后妥协；与之相反的是孟寰在彬彬有礼的皮囊的掩饰下步步紧逼最终得偿所愿，你们二人一个表面看上去强，实则是弱势，一个表面上弱，实则已经占尽了上风，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

    “小栩，你说得对，这一段我无论怎么演，到最后都会被项老师压制住，我感觉项老师的气场实在太强了，他演得太出彩，我反倒成了这一幕戏里的败笔了。”曲行风很是苦恼地同言栩袒露心迹。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曲行风和言栩早已混熟了，称呼也从一开始的“言导”变成了现在的“小栩”。

    “别太逼自己了，行风，其实你可以将自己完全代入进孟寰的角色心理，想象一个从小养尊处优、聪慧过人被家族寄予厚望的继承人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这些贪婪又无助的人们的？”

    “应该是高高在上？或者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曲行风试着揣摩了一下。

    “不，我认为应该是没有任何心理波动，甚至连嗤之以鼻和不屑一顾这样的心态变化都很难产生。”

    两人顺着声音一同回头，就看见已经上完妆的霍问铮走了出来。

    今天要拍一场宴会戏份，因此此时的霍问铮身穿一套剪裁考究的意大利顶级手工西装，就这么闲庭信步地向两人走来。

    就连已经习惯了顶流存在的工作人员们，在看见他出现的时候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霍老师今天好帅啊！”有人小声说道。

    “切，霍老师哪天不帅啊？”有人反驳道。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今天的霍老师是另一种帅法，你明白吧，就是那种禁欲又有压迫感的霸总的感觉，这个造型也太适合他了，要不是咱们签过保密协议，我都想拍下来当屏保了！”先前发出赞叹的人兴奋道。

    “霍老师，您具体说说，怎么会是没有情绪波动呢？”此刻的曲行风却完全沉浸在刚才霍问铮的那句话里了，他琢磨了片刻，还是有点没想明白，于是问道。

    霍问铮走近二人，深深看了言栩一眼，然后才解释道：

    “因为孟寰足够傲慢。”

    “什么意思？”曲行风似乎有点抓住孟寰的人物特征了。

    “孟家比秦家家世显赫，孟寰从小到大一定见过很多回这样即将要破产或者生意上有困难的企业向他们家求救，一次还是好奇，两次可能可怜，三次变成不屑，到最后次数多了只会觉得正常，他会思考怎样从这些人上攫取更大的利益，却再也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了，既无怜悯也无不屑，他虽然表面上依旧温文尔雅得无懈可击，但却掩藏不住内心的冷漠与无动于衷，而这才是孟寰在这场戏里应该呈现出的模样。”

    霍问铮如此答道。

    “竟然是这样，我有些明白了。”曲行风突然被人点透，心情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感慨。

    激动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饰演的孟寰总是差那么一点，因为他已经被这个角色的表象所迷惑了，而正好忽视了这个角色的底色恰巧是冷漠！

    而感慨则是因为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第一次演戏、在此之前已经拥有无数声誉的后辈竟然如此地努力。

    他不仅捉摸了自己的角色，甚至还捉摸了过这些主要人物的角色。

    以往，曲行风总是认为这人足够幸运，因为幸运，所以生得一副好皮相、好嗓子、好天赋，现在他才真真正正认识到“比你有天赋的人，他还比你努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言栩哥，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突然，霍问铮凑近言栩，言栩一时不妨，转头便看见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离自己不过一指的距离，这简直都能数清他有几根睫毛了。

    言栩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差点踢到凳子，却被霍问铮轻轻扶了一把腰，然后才松开他。

    “言导又一批新人来了，您去选选吗？”言栩有些尴尬，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副导演急匆匆走了进来，然后他环顾一圈，才凑近言栩耳朵说道：

    “姜栎不是被撤了嘛？秦星启这个角色空出来之后还是有很多人想要争取一下的，我们选了三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新人，最后还是得您来拍板。”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言栩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大家暂时休息一下，之后就准备动身了，争取能够快去快回。

    不过就在此刻，他余光一瞟就发现顶流正在用一种有些渴望又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言栩就多嘴问了那么一句：

    “要不，阿铮也跟我一起去掌掌眼？”

    言栩这句话本来就是顺嘴开个玩笑，哪能想到霍问铮竟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好，这次一定要好好看清楚，别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

    这是？同意了？

    事已至此，言栩也只好准备带上霍问铮一起去选角了。

    只是他们还没走出片场，门口突然就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然后一个身材火辣，摇曳生姿、带着夸张墨镜的美女就迎着众人目光的洗礼一步步走了过来。

    “小栩，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美女娇滴滴地同言栩撒娇要抱抱。

    言栩很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然后伸出手来抱了抱她。

    那美女却犹嫌不够一般紧紧贴在了言栩的身上，并说出一句令人遐想的话语：“人家好想你嘛，这么长时间也不来联系人家，人家都伤心了。”

    眼看她戏精附体露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言栩只好认输道：“想了，想了，怎么会不想你呢？”

    “真的嘛小栩，我好感动。”美女从他怀中出来，手却仍然亲密地攀在言栩的胳膊上。

    “这位小姐，请您自重，这里是公共场合，您说话就说话，不必动手动脚。”

    言栩突然感觉自己被人强硬地拉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问铮挡在了身后。

    “哟，这位小朋友是谁啊？”美女好像又找到了新的乐趣，然后她缓缓摘下了墨镜，露出了妩媚精致的面容，然后好整以暇地盯着霍问铮看了一会儿，才大大方方笑道，“你好，我是小栩的青梅竹马，言桦桦。很高兴认识你。”

    “言桦桦！天呐！居然是她！她刚刚得了玉盏奖，现在风头正劲呢，我说刚刚我怎么觉得她这么眼熟呢，但是我怎么也没敢认...”有人在一旁偷偷说道。

    “呃，阿铮，这是桦桦，我的朋友，原定出演冯思雪的演员档期调不开，桦桦临时来救场，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吧，未来还要共事一段时间呢。”为了避免言桦桦这家伙嘴没个把门的乱说话，言栩赶紧说道。

    可是此刻的霍问铮却像是并没有听到他的这番介绍一样，只冷着脸压低声音质问道：

    “她说，她是你的青梅竹马？”

    不好！还是拦晚了，言栩深感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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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真的了，这还能不真吗？我俩可是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如假包换的哦！”还未等言栩回话，言桦桦俏皮地朝霍问铮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转头对言栩说道：

    “我这里有个慈善义演活动，大约周六一下午的时间，咱们福利院也在被捐助范围内，言院长就要退休了，我想让她在福利院的最后几个月里能开心一下嘛，你也三年多没见她了吧？你不知道她总是提起你来，哼，每次我去看她她都得念叨“我们小栩，我们小栩”，周六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你就放一下午假陪我去看看她吧！”

    “嗯，好，帮我告诉言院长，我会去帮忙的。”言栩稍事思考便点了一下头，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说道：

    “不过我就不露面了，在后面帮着抬抬东西、布置一下场地、陪孩子玩玩就好了，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公众眼里还是…你们辛苦组织一次慈善活动别到时候反而让我牵累了。”

    “你的名声怎么了！我们小栩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怕这个，让他们说去吧！”言栩说得风轻云淡，却气坏了一旁的言桦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