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节
,“你打算穿这一身去宫中吗?”
没等他回答,她又道:“你送了我支木簪,想了下,我也是要回礼的。”
栾熠正在床边,瞧见床上多了套玄色的新衣物,银冠压在上面。
白珝用笔杆把画纸从花瓶口的花枝缝隙间戳了进去,走出隔墙,望向他站在床前宽阔修长的背影。
逗趣的声音在他后扬起,颇有一种大款包养小妾的架势:“送你的,做回礼。需要帮忙吗?”
可惜了,那位爷,他想做正主,对着此话顺势而为,比起白珝只耍嘴皮子的功夫,他更胜一筹,更不要脸。
栾熠眉峰上扬,手指勾上腰带,侧身回望白珝的同时,腰带“啪嗒”一声掉在他脚边,外衣没了腰带束缚对她大敞着,仿佛在热情的招手邀请。
一脸正经回了白珝一句:“有劳了。”
白珝:“……”
可真是……毫不客气。
栾熠见她缓缓而来,轻声补充道:“许你放肆。”
白珝双手拈住外衣两端,为他褪去,叹息道:“你需要克制。”
栾熠沉笑不语,配合她的一举一动。
待他穿戴整齐后,白珝怔怔打量他。
褪去清雅淡紫衣,穿回一身乌玄色,银冠将发尽数贯起,一丝不苟,温润退去,不再似春风明月般的公子。
变回了肃穆凌厉的战神,玄底衣袍上银丝风纹,富有威严之势,五官立体眼眸深邃,不浓不淡的眉锐利又漠然,轻描淡写一瞥尽是不可冒犯,拒人千里外之意。
都说人靠衣装,他倒是将淡紫与乌玄这两色诠释的很好。
栾熠:“很适合我吗?盯得如此紧。”
白珝回过神来,再次移眸与他对视,才发现那双深沉的眸里是不亚于淡紫衣时的温柔与爱意。
她唇勾起动人的弧度,“生得这般好看,叫人挪不动眼。”
栾熠伸手准备捞过她,白珝早已经有经验,能猜到他下一步动作,眼疾手快截下了。
白珝攥住他的手腕往外走去,“该去吃饭了,吃完饭去宫中,早日忙完早日回来。”
吃完饭后,白珝站在府门前目送他,小厮牵了匹马站在阶梯下等栾熠走下来。
下了两级阶梯的栾熠倏地停下脚步,回首望了眼白珝,转身长腿跨上两级阶梯,快步来到她面前。
他回望时,白珝就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了,先一步跨过门槛来到府外,朝他去。
栾熠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十日,最多十日我就回来,会准时回来。”
白珝拍了拍他的背,在他松手低头看她时,搂上他后颈,踮脚仰头吻在他唇瓣上。
“知道了。”
那日她站在府门前,直到望不到他的身影才转身回到府里。
他的衣摆随着马儿奔跑而震起挥舞着,不知为何锤了下她的心脏,压着她莫名放轻呼吸屏住气,生怕动静大了胸口撕扯的疼,幸好这感觉没持续太久,心又恢复平静,远望他离去的背影她知道他会回来。
而后几日里潜意识作祟,她在这个时候会来到府门,明知他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但就是喜欢站在门口望着街上熙熙攘攘发呆。
街上路过的行人匆匆,无一不在议论东朝二殿下,手段狠厉,快刀斩乱麻,扶持太子上位,为他铺平道路。
为先帝守灵三日已过,太子也已继位。
宫中,栾熠坐在书案前,低头专注暗护都呈上来的卷轴,有关会威胁到东朝国的大小势力与事务。
太子一身疲惫推门而入,坐到栾熠面前,翻看自己那堆高似山的奏折。
“这么久不回府看看?”
栾熠收起手中查看完的卷轴,又拿了卷新的,未抬眼,声音因几日未休息而沉闷,“与她说好了十日。”
太子冷哼一声,“你这不眠不休的,总给我一种将事尽快做完便要远走高飞的感觉。”
栾熠冷淡回道:“确有此意。”
太子:“可需为你下道婚旨?”
“不必,东朝对她而言太陌生,会拘谨不舒坦。”
“你为她考虑的真多。”
“本该如此。”
太子唉声道:“你倒是能追求心中所爱,成亲去了,我这成了一国之君,儿女情长之事,怕是再难有了。”
栾熠沉默会儿,前所未有停下手中事,“吾家本就是想找个靠山,你的身份摆在这他们不会拒绝。至于儿女情长,切莫错过……”
他顿了会:“两情相悦定是该长久相伴,喜欢便去追,如今国安,没什么不可,家国虽然重要,情爱也是不可缺少,总不能费心护的国安,却容不下你心爱之人,喜欢她就要不顾一切坚定的选择她。若是错过……会是一生无法释怀之事。”
吾安能独自一人,壮着胆子在一片黑暗阴冷的迷雾中,克服恐惧紧跟在太子身后,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对太子的感情多少也是与众不同。
太子震惊,几日少言的栾熠忽地语重心长吐了这么大一段,属实难得。
“你话居然变多了。”
栾熠再次寂然无声,冷看他一眼,继续低头查阅卷轴。
太子见他不言,想罢,便扯开话题:“你这手段丝毫不给那些老臣们面子。”
“留得越久事越难除。”
“但你这也太快了,这怕是十日都不用,事就办完了,你有那么着急吗?”
栾熠抬起眼皮,“有。”
太子叹气,栾熠天天繁忙,他不休息也不许他歇着,手中奏折上的字他都快认不得了,看得晕头转向头脑发涨。
他丢开奏折,趴在书案上侧枕手臂,身心疲惫盯住那堆山。
“照你这么下去最多三天,你就能处理完了,以后我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距他继位以来已经过了五日,这速度最多三日,栾熠迫不及待要离宫了。
栾熠瞥了眼奏折山,不耐道:“快批。”
太子:“……”
……
午时,白珝又来到府门前,暗护都卫每日都会前来传栾熠口信,今日也是如此。
暗护都卫:“白姑娘,殿下说让您别老站在府门前吹风,一会该着凉了。”
这话几日都是如此,白珝也如往前一样回复。
“不碍事,我就是想在这站会儿,看看街市繁闹,之后便不常见了。”
破天荒她又多问了一句,“他也会站在这吗?”
暗护都卫:“时常,不出义诊时殿下喜欢站在树下,大敞着府门,望着街市静思。”
白珝侧眸看了眼府门,与其他气派厚重的府邸门不同,这是一扇红门,两个铜制花型门环镶在门上,倒是雅致。
这扇门似乎除了夜里,其他时候都是大敞着,从府门外往里张望,正对一条宽的长道,两排紫玉兰树,以及雀跃的水音铃,如此闲情逸致处,明明能看见却还是有那么多人相信里面有会吃人会将人大卸八块的野兽,路过的行人都离了八丈远,这传言是得传的多离谱。
暗护都卫:“殿下还问,今日的餐食可合胃口。”
白珝羽睫垂下,低笑,“挺好的。”
每日的菜食都是他前一日下决定,写张单子令暗护都卫来传达。
换着法子给她塞来各种好吃的,以及解馋小零食。
二人简单沟通几句后,暗护都卫任务完成便离开了。
白珝走到他所指的那颗树下,站在栾熠曾经站过的位置,往外眺望发呆。
这儿的视线,不止能看见街道还能将周围的紫玉兰树,以及那扇打开的红门尽收眼底。
散漫落花与如潮人流汇聚一眼之中。
白珝正享受这种内心平静,忽地感到浑身不自在,好似有什么人用不友善的眼神在远处盯住了她。
她目光横扫,找寻那处使得她不适的地方。
终于她在人群川流的缝隙中,瞧见一人,身影熟悉,是个被她胖揍过的人——姚仪!
就在不远处,她躲在一个摊位后,接到白珝目光时她没有离开,反而从摊子旁走了出来,死死盯住白珝。
白珝皱眉,不解的回看。
姚仪望了她两眼后,转身走向一旁的巷子中,好似她一直在那,等着暗护都的人走后,才从里面走到摊位边,盯看白珝。
她止步于昏暗的巷子口前,侧眸看向白珝,像是在让她跟过去。
作者有话说:
72、惟有5
奇怪的是, 白珝见到姚仪心慌的更厉害,这种情绪突然放大数倍。
鬼使神差她跟上了前。
巷子口外她停步,姚仪就站在昏暗的巷子内,与她面对而立。
白珝压下心慌, 强装镇定, 警惕地打量她, “你怎么在这。”
姚仪:“我不可以在这?”
白珝:“你在躲暗护都卫。”
姚仪也不打算掩盖,“自从那次被赶走后, 这东朝城还真是不好进了, 不躲着点,我能见到你?”
白珝:“你把我引过来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姚仪:“还不行, 想知道事你得和我走段距离。”
栾熠的心狠手辣, 她这几日可是有所听闻, 不止如此她还见过暗护都抄人家底,万一被暗护都卫抓到, 想起她曾经找过白珝不快,还不得把她抓起来大卸八块。
白珝冷笑一声:“你可真有意思, 既然不想说,那便不要说了。”
她心中太过不安, 无法信任姚仪,又想从她嘴中套话。表现出对此毫无兴趣, 转身就要走的架势, 准备开口喊暗护都卫。
姚仪咬牙切齿的声音抢先一步,“有关文心道。”不爽的抱怨:“谁愿意告诉你似的。”
文心道几字一出时,白珝的心跳震在耳边几乎蹦出来, 仿佛这就是导致她心乱的原因。
笑僵在脸上片刻, 一瞬垮了下去, 她背对姚仪。
“你说出来不就是想借我的手用用?”
姚仪:“是又如何,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我被苍梧山追杀。”
“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抢回属于我的位置。”
“你就凭几句话,就想让我为你拼命?笑话。”
白珝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手心却控制不住冒出虚汗。
身后的姚仪是富有心机之人,能凭贪恋美色,不务正业隐藏真实的自己,身旁的小倌武功也是了得,在危机时刻凭这一形象逃过一命,能将这形象刻在人脑子里,打消他们对她的注意,可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事,说明苍梧山暗里早变了天。
看样子从前就是用这方式避开眼线离开苍梧山,不引起怀疑的去寻找白珝手中那支笔。
都想得到这笔,得到这块黑玉,掌控九凝山,得到浓厚灵力,好在修仙界称霸王,一掌四方。
姚仪:“几句话?那可不止如此,是救命之恩,你最好快点和我走,再晚些怕是什么都留不下了。”
白珝手指拽着衣摆,有股无形的力强扭过她的身子似的,仿佛不信姚仪的话她就会错过什么无法挽回之事。
她转过身,与姚仪相对
“你最好有事要说。”
“跟我来,我会告诉你。”
姚仪带她在几条巷子中穿梭。
白珝唇色发白,姚仪带她躲过了暗护都卫,她现在便是孤身一人,若是出事栾熠会担心。
她不愿再往前。
姚仪听见身后脚边停了,暗护都卫也甩开了一段距离,没再勉强,掏出一张皱纸递给白珝。
“文心道出事了。”
白珝觉得自己听岔了,哑然失笑道:“你在说什么?”
她视线移向手中的纸,捋平的纸如同从血中捞起来般,沾满深浅各不一飞溅的血迹,以及血指纹。
纸上文字出自两人字迹,前一段不紧不慢字迹端正,写道:为师是不想你再与他一同的,可为师那日又想了很久,一日一夜。短短一日既然这般长,一盘棋从早盯到晚也未找出条路,窗外那只讨厌的白鹤闹得心烦......
写到这里时墨晕了一圈,顿了许久,像是下了笔却又在犹豫不知如何写,走了神,又或许,他在望着窗外那只自由高飞的白鹤。
而后纸上又继续道:是仙也好是人也罢,为师的珝珝找到家了,该同他走了,文心道不是你的归宿,不要困在这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和你所爱之人,就此一生,共白头渡百年,为师祝你与他共存天地间,此爱永不离。
百年前你是文心道弟子,而今就当你已修道成仙,这的一切与你再无干系,莫要再管文心道的任何事,这与你无关,去做一只与长空并肩的白鹤。
最后,以一句:“聘礼为师收下了。”作为了这段的结束。
而下一段,字迹潦草,下笔匆忙,墨染不匀:师姐,师父前页是故意所为,切莫当真,此页为真心,师姐深受师父喜爱。
这字迹倒是阿齐的。
白珝不明所以,前页?
她翻到另一面,这面的内容均出自玄平,上面皆是恶言恶语,是为赶走她说的各种重话,一字一句扎在她心中,若是没有方才那页的善言,她怕是会当真,玄平对她的厌恶。
可很显然,恶言全是违心之话,他本是只想给她看这一页,却又实在不忍心,最后在背后重新写了一次,而阿齐在为他解释。
这信,怎么看着像在道别?
不再相见的......生死离别。
仙谱上他的名字不该这么快消失啊,况且文心道前不久不还好好的在那吗。
怎么......怎么这张再普通不过的纸,沾满了血。
纸面被血浸透皱纹处都已破了洞,捏住纸的那只手指骨发白,不由自主捏紧,又怕给扯坏了,控制力道,整只纤细的手中暴起血管,对这信半信半疑,又或者说她相信这封信,但不相信递信的姚仪。
白珝浑身绷紧,双脚发麻站不稳,颤了下,茫然一笑,“这是......什么?”
姚仪不回答,那双眸子紧盯白珝,坚定写着让她承认自己所想为真。
这神情让白珝不宁,心中不快。
姚仪并未因她此时的手足无措而嘲笑,她表现的与以往不同,及其镇静。
“现在你要和我走吗?”
白珝手垂身侧,不禁捏皱纸,纸从她指缝溢出,上面的凉血剐蹭她的手心,整只手臂都冷了几度,垂眸盯着灰泥的地面看了会儿,抬头问,“等待我的是什么?”
姚仪:“不得不见,你的师弟,你放心这封信他给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没打开过,上面写的什么我不知道。”
“你看起来下了决定,既然如此,走吧。”她思虑了会儿,“不放心就去和他们说一声,但你若是敢出卖我,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人。”
白珝:“他人在哪?”
姚仪视线远望向高墙,答案显而易见,他在城外,而她们要出去。
白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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