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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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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的白帘,外室会有一桶清水,一个盆,一个干净的帕子,内屋会摆着一排药,旁边详细写着每种药的先后顺序。

    外室的窗一直开着透气,师兄会躲在外,玄平每日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询问他们白珝的脚伤。

    又过一个月后,他的伤已经结疤了。

    白珝今日也是这个时候来,做完这些事后,她为他掖好被子,去到外室,收拾屋子,蹲在地上收拾水渍。

    并没有听见身后的声音。

    栾熠醒来时,白帘飘起,白珝的身影蹲在地,闯进他的眼中。

    白帘落下,即将挡住她的身影时,他一把掀了被子,两步跨上前,掀开了挡住两人的帘子,帘子在空中飞起巨大的弧度,带了阵微风,他站在她身后,白帘落下时,它往前飘,滑过她为他梳过的发。

    白珝感受到背后的风,正想回望时,她被一双有力的手从后圈进怀里,他的胸口紧贴她的背,呼吸在她耳畔,一股木香伴随药味进到鼻腔。

    一瞬,她的鼻头酸涩,就连眼框都红了起来,她憋着泪,喉咙涨痛,只得用吞咽缓解。

    “珝珝。”

    他轻轻唤了声,下巴抵在她的颈窝。

    白珝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憋不住,一股脑的止不住往下流,她喉咙滚动,微仰头闭上眼,睫毛微颤,泪流得更凶了。

    就这一声,两人没再说过话,就这么抱着,白珝的肩膀被他圈住,她抬起小臂,手握住他的手臂,手心里是他凸起的青筋,他很想用力抱住她,揉进骨里,却又怕捏疼了她,绷着力。

    许久后,已经过了白珝本因离开的时间,师兄以为她走了,推门而入时,白珝背对他们,与他站在白帘处,她埋在他怀中,哭得哽咽。

    栾熠也只是温柔地抚她的背,为她顺气,一言未发,又或说,一肚子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张嘴却说不出一句。

    温润师兄与栾熠对视上了,尴尬道:“太子殿下......”

    大师兄最先反应,对栾熠拱手拜礼,“不知太子殿下醒了,打扰二位。”

    二师兄咳了声,“既然醒了,就去师父那露个面吧。”

    白珝听见他们声音,没有推开栾熠,反倒是圈他更紧,往怀里钻。

    栾熠摸了摸她的头后,对几位师兄拱手回礼,“多谢相救。”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们跟着师兄去了大殿。

    玄平并未说什么,只是让他注意伤。

    整个文心道都心照不宣,无人提起有关琼芳国的一切事情,大家依旧称呼栾熠为太子殿下,他也如当年来文心道拜师学艺时,称呼他们为师兄。

    没人再去阻止白珝四处走动,他们这两月里在四处听到了白珝五年冷宫的事,却依旧默许了他们在一起。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个师妹,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无人能困住她想去何处,知道劝无果,拆无果。

    而这位太子殿下,当年对白珝的宠爱,人尽皆知,那许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他们二人住回了山顶,在窗榻上相视而坐,身侧是宽阔的山崖,明月高悬,树枝摇摆,风声沙沙。

    栾熠凝望她映着半面柔光的脸,带着歉意,有意将这句拉长,让歉意再久一些,长至五年之久。

    他缓缓说道:“珝珝,这五年我对不起你。”

    白珝微怔,抬头时她对他笑道:“没有你,没有那个冷宫......”

    她静了会,似在回忆,片刻后,在嘴角的笑,垂下的最后一刻,她又再次扬起,抬眸看他,语气轻松道:“我知道,那是你万难中,唯一能护我的方式,我过得很好,院子里那颗树已经能为我遮阳,我会去喂鱼,会坐在树下画你的画像。”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些花总是会被风刮下,要么落在你的腰间,要么落在你的发间,我会扫开它们,在它们方才的位置画上一朵,让它们能永不枯萎,留在画上。”

    “我过得很好,夏日夜间,我会赤脚去淌水,抓到那条游得最快的鱼,很有成就,我会嘚瑟一会,再抛了它。”

    “院子里有一口井,我会取些来烧壶水泡茶,在院子中品茶望着满天星辰。”

    “栾熠,我过得很好,并不乏味,一个小小的院子也十分有趣,你为我布置的很舒适。”

    栾熠别开眼,往向窗外夜景,“珝珝,我想和你携手度过此生。”

    表面平淡吐话,却是语重心长。

    很想很想,他想用一生去弥补她生命里没有他在身侧的五年。

    “休书是假的。”

    白珝眼中带笑,轻描淡写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把它藏在了花瓶里。”

    栾熠望着她,眸中短暂失神。他打碎了她买来的花瓶,当她藏在里面的东西,碎在他的脚边时,他的心如刀剜。

    白珝夹了块酥肉递到他唇前,眉眼上扬,笑道:“你试试看,今日我特地去炸的,可好吃了。”

    栾熠张嘴吃进,咀嚼片刻后咽下说道:“很好吃。”

    其实二人都知,这块肉焦了,错过了该从锅中捞起来的时间。

    白珝五年未下过厨房,从当初的如火炖青,到如今的手忙脚乱。她准备的肉太多,只能分开下锅,可先下和后下的时间不同,先下的焦了,后下的夹生。

    她做他就吃,是她做的就是好吃的。

    他们之间从醒来开始相互就能感受到,彼此间有一根紧绷的细线,要小心维护,不能走的太远,线会断,而要想将线变牢固,需要日复一日的时间,去加在上面,包裹住它,而这时间遥遥无期不知头。

    在文心道的这几个月里,栾熠都在养伤,他们收到了一封来自国师的信,信中国师说道,他趁乱偷出了雪主的尸体,已经葬在了皇陵。

    信或不信,他们也无法回到琼芳国去求证,去了便再回不来,只能盼愿,这封信上的内容是真的。

    等栾熠伤彻底养好时,玄平许他们下山去透透气。

    这日,二人牵手逛着街市。

    青砖绿瓦,热闹人群。

    两侧商铺前挂着各自家的商品名,旗帜飘荡。

    小摊摊主在热情吆喝揽客。

    “姑娘试试酸梅汤吗?你看这太阳这么大,到我这来喝一碗吧。”

    是有些热了,如今已是夏季,此时正是午时。

    她拽了拽栾熠,目不转睛盯着那锅汤,“你想喝吗?”

    栾熠看见她阳光下的眸,里面是对这酸梅汤透着想尝试一番的渴望,说道:“想。”

    白珝乐呵道:“那我们去试试看,让我瞧瞧是不是真解暑。”

    摊主支起大伞为小桌遮挡住阳,“快来快来。”

    端上两碗,搁在他们面前,退到一侧,期待的紧盯他们,想得到个反馈。

    白珝望着乌紫色的汤水,水面映着她犹豫的脸,微拧在一起的秀眉。

    这颜色......,真的好喝吗?

    她又抬头去看摊主。

    摊主抬抬手,示意她喝下去。

    白珝转眸又看向栾熠。

    他已经端碗喝了起来,咽下后说道:“酸甜爽口。”

    白珝这才点点头,端起碗,碗的凉感传到手心,一瞬便感觉身上舒爽了些,唇瓣浅沾了点,舌尖舔了舔,味道确实不错,扬头喝了,发出满足的“哈”声。

    “好喝。”

    白珝站起身,对摊主道:“多少钱?”

    摊主摆摆手,“好喝就行,不用钱不用钱。”

    掏钱袋的白珝,立马收回了手,“不要钱?”

    “不要钱。”

    白珝又确认了遍,“真不要钱?那我可不强塞了喔。”

    摊主说道:“姑娘消暑了吗?”

    “消暑了。”

    “那就行了,去吧去吧,姑娘去逛街市吧,真不要钱。”

    白珝往后退了半步,抓住栾熠的胳膊,躲在他身侧,“那我们可走了噢。”

    栾熠放下碗,望了眼远处来往的人群,起身对摊主说道:“替我多谢。”

    白珝抓着栾熠就跑,生怕晚了一步,摊主就反悔了,扬手一挥。

    “多谢啦!”

    跑出一段距离后,白珝喘了口气,问道栾熠,“你为什么说的是替你多谢。”

    栾熠笑道:“没什么,珝珝现在想去哪玩?”

    白珝抬头望了眼晴空烈阳,“我们去买一把伞吧。”

    “好。”

    一排店铺门前挂的都是旗帜,唯独这家不同,它的门口挂了三把红伞。

    酸梅汤摊位的摊主,正收着碗,突然多了几位客人,坐在这个位置。

    玄平拂尘随意搭在臂弯,搁了银俩在桌上,指骨敲了敲,“再来三碗。”

    摊主:“玄宗主,你这就给多了。”

    “不多,剩下的是你帮忙的费用。”

    摊主:“那我就收下了。”

    师兄坐在一旁望着桌上银俩,两眼发光,声音温润道:“师父,文心道原来有钱。”

    大师兄也道:“师父有钱,为什么还要我们去种田换吃的。”

    玄平横他们一眼,“你们这是在抱怨?有什么不满吗?”

    师兄二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玄平:“文心道没钱,我有钱。”

    师兄二人:“......”

    非得分那么清楚吗?那文心道还不是您老人家的。

    摊主陆续端上酸梅汤。

    玄平道:“再说了,你们一天到晚只知道修炼修炼,除了修炼地都不会种,等我哪天想把你们扫地出门,你们靠什么养活你们自己?”

    师兄二人:“......”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那就不能不把他们扫地出门吗?

    玄平盯着眼前汤水,眉头皱成一团,一股酸冲味扑鼻而来,他面露难色,头往后拉开距离。

    “这什么东西?”

    摊主道:“酸梅汤,试试看,方才那姑娘可是说味道不错的。”

    玄平怀疑地道:“她说的?不错?”

    摊主点头。

    玄平浅尝了一下,这眉拧得更紧了。

    这什么味道,她居然觉得好喝。

    大师兄好奇问道:“好喝吗?师父。”

    玄平威胁道:“好喝,你们两个给我喝干净了。”

    他也仰头喝了,最后发现,都觉得不错,就他觉得味道奇怪,但还是喝完了。

    侧头,通过人间走动的缝隙,看见白珝和栾熠走进了一家油纸伞铺子。

    摊主想起来,说道:“方才那位公子说,多谢你。”

    玄平愣了一下,他们躲那么远都被发现了。

    温润嗓子师兄:"师父我就说嘛,太子殿下怎么会发现不了。"

    大师兄也道:“那纸伞店我们还去吗?”

    玄平丢了袋满鼓的钱袋,甩在桌上,道:“不去了,你找个时机,把钱袋给太子殿下。”

    说罢,起身拿着拂尘走了。

    伞铺里,白珝弯腰拿起一把看对眼的纸伞,素色,六角形,每个角边都有手绘上的青绿花纹,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红色长吊穗。

    “掌柜,这个多少钱?”

    正忙算账的掌柜听见声,没抬起头,“什么伞?”

    “就有红穗子这个。”

    “不卖不卖,被定了。”

    白珝抚着穗子,有些失望,“那还有没有一样的。”

    掌柜道:“没有了,它是最特别的。”

    栾熠走上前问:“有这个形状的空伞吗?用什么画。”

    掌柜算账的手停下,心道:还想偷学艺?那他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抬头时,就见到白珝正想把伞放回去,他立马起身,走前来,态度都好了不少。

    “原来是姑娘要,姑娘喜欢就拿去吧。”

    白珝弯下的腰又直了回来,“不是,有人定了吗?”

    “现在没有了,是姑娘的了。”

    白珝收了伞抱在怀里,“你确定吗?我可拿走了。”

    掌柜摆摆手道:“走吧走吧,可以挡去外头的太阳。”

    她站在那狐疑望着掌柜走回了前台又认真算起了账。

    这伞看着可不便宜,就这么送人了?

    栾熠正想走向白珝,忽地门口冲进来一人,是酸梅汤的摊主,手中握着个钱袋,他跑到栾熠身前,把钱袋往他怀中一塞掉头又跑了。

    栾熠拿在手中看了会,把伞钱给后,走到白珝身侧,钱袋很自然的放到她手中,接过伞。

    白珝看了眼就认出是玄平的钱袋,塞到怀中,挽住栾熠的手,往外走。

    “师父原来这么有钱,方才酸梅汤的钱也是他给的吧。”

    栾熠撑开伞,为她遮阳。

    白珝刚刚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摊主把钱塞给了栾熠,居然没塞给她。

    “他是不是打算给我们付一路买东西的钱,结果被你不小心发现了。”

    “我说呢,你方才怎么说的是替你感谢。”

    “他把钱给你了,你怎么塞给我。”

    栾熠:“钱不就该给我家娘子吗?我家娘子喜欢买很多有趣的东西,希望她也能给我买一份。”

    白珝挽着他的胳膊,抑制不住嘴角,笑道:“忘不了我家夫君。”

    伞两头的红色吊穗,随着前行的步伐,前后欢快地晃动着。

    走上一座桥,街两侧的高树朝中弯曲生长,翠绿的树叶就似个罩子,盖住河流,几缕散光从树梢穿下照在河面,碧波荡漾。

    白珝与栾熠站在桥中,她两手撑在石栏上,俯身去看,岸边有几艘空船,有两船夫坐在阶梯上嗑瓜子聊天。

    突然,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往后拉了些。

    栾熠:“珝珝危险。”

    白珝收回探出去的身子,转身与栾熠对视。

    她每次看向他时,眸中的光就似永远不会熄灭的星水,饱含深情,撩人心怀。

    微风徐来,红色吊穗躁动飘荡在空中,最后几根红线挂在了白珝的发簪上。

    栾熠的心狂跳不止,双目微怔,呼吸都莫名乱了。

    白珝对他道:“我家夫君,我们去坐船吧。”

    他的瞳仁似有一汪沸腾难平的水,波光潋滟。

    低眸笑道:“好。”

    手指勾下红色吊穗,它在空中荡不停。

    白珝回身走在前,荡起的吊穗正好荡回来了,扫过她的鼻尖,一抹微痒感,她摸摸鼻,抬手轻打吊穗,与吊穗相连的红绳弹了下,随后轻快地翘得更高了。

    她哼着小调,走在前,栾熠长腿一跨与她并肩,为她持伞。

    “船夫,可带我们渡船吗?”白珝顶着张无害的脸,船夫一下便答应了。

    船上时,船夫问:“二位想去哪?”

    白珝思考了会说道:“那就绕集市一圈吧。”

    这处镇通往长河,水运商贸发达,所以这处也算是个繁华之地,从这支流再往前能到港口,但白珝不想去那么远,所以让船夫掉了个头,往市集去。

    开始白珝还能和栾熠有说有笑的聊天,慢慢的,天黑了,风大了些,水浪推着船上下浮动,她就开始有些不适了。

    栾熠捕捉到她不舒服的神色,“珝珝,是船太晃,有些晕吗?我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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