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节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白珝垂眸出神,呆了一下,转首看向栾熠的方向,他面无表情的正和姜修不知说些什么事,那个身影给她的感觉好生熟悉。
她淡淡道:“婚期。”
沫沫脑子一亮,两手一拍:“对啊,立冬这日不就是你俩当年嫁娶大婚当日吗?”
暗护都卫脸上一喜,刚准备继续追问,就见白珝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望着栾熠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沫沫也反应过来,连忙把他们轰走了。
栾熠与姜修聊了多久,白珝就定在那望了他多久。
栾熠聊完,转头看着她笑,却见平日里都会回他一抹笑的白珝,嘴角始终没翘起来。
皱着眉快步走来:“怎么了?”
白珝盯着他那双眼,扯出抹轻松的笑:“没什么,你们聊完了吗?”
栾熠见她笑了,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姜修说这附近还有那怪病,我......”
“你要走了是吗?什么时候去?走去哪?何时回?一日两日,一年两年。”
栾熠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姜修:“……”什么他说有怪病,明明就是栾熠说要去什么鬼都添道封印再检查检查,让他在东朝守好白珝,紧紧跟住,男子不能近身,女子要多注意,不许这不许那。
现在白珝一问就把事情推他头上,说他说有怪病??缺德,那可太缺德了。
白珝想在栾熠眼底找个答案,却怎么也翻不到,他藏的太好了。
一无所获无奈她叹了口气,自己不该这么问的,语气缓和道:“给我个归期吧,我会等你。”
“珝珝,太危险了。”
“我知道,你多小心。”
见他还是不愿说自己究竟要去哪,要做什么,白珝也没了再想知道答案的欲望。
他不说,她再穷追不舍,好不容易关系好了点,怕是会回到原点,各自画个圈不想再去试探对方,讨个无趣。
语毕后,白珝越过他独自回了府。
栾熠站在原地,陷入沉默。
沫沫不明自言自语问道:“白珝这是怎么了?”
姜修拍了拍栾熠肩膀:“看来你留给她的阴影有些大了,那几个问题抛出来......”他摇头道:“她已经很克制了,完全是自然反应脱口而出。”
姜修负手而立,跟着栾熠视线,望着早看不到白珝身影的空门,安慰道:“没事,她会理解你,原谅你。”
想想又不对,觉得白珝亏了,姜修壮着胆子,打抱不平噎他道:“反正你总是这样,要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要么把人圈起来,你长了嘴,你就是不用。”
不过这好像也怪不了栾熠,开天战神,打打杀杀,隐忍就已经练就了他这样的鬼性格。
现在是知道害怕了,长了嘴长期不用就不会用了,拳脚在白珝身上也使不出,就只能憋死他自己。一些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犹犹豫豫小娘子都跑了。
哪有什么对对错错。
栾熠静思许久,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了:“沫沫,你帮我去......与珝珝说说。顺便找吾安取些衣物,给她收拾些东西。”
他望着那扇门,像是在对白珝道:“我们一起吧。”
姜修十指交叉两手枕后,眉角一挑:“呦吼,现在至少会用别人的嘴了,再接再厉,争取下次用上自己的。”
栾熠横他一眼,冷言道:“你也跟上。”
“啊?暗护都怎么办?”姜修。
“你又不常待着,交给子敬,让他历练,将来辅佐太子。”
姜修“啧”一声道:“你才见那娃几面啊?就把自己经营这么久的暗护都交出去了,这么喜欢娃呢,你咋自己......”
骤然反应过来,捂住这招祸的嘴,差点说错话,及时止语,小心瞄了眼栾熠,见他只是眉皱了一下,没其他反应也没说什么。
姜修给了自己两巴掌,那口气是还卡喉咙,不敢咽不敢吐。这话要是说出来,他就彻底和这美丽世界道别了。
29、孤山4
从暗护都离开后, 白珝就没再和栾熠说过话,现在坐在马车上,她就闭眼靠着沫沫睡。
栾熠觉得这样和她坐一辆马车会给她压力,就在路过一镇时又买了一辆和姜修坐。
姜修整个人就是歇掉的黄花菜挂在车窗上, 哀怨道:“我们咻咻两下就能到, 为什么要坐马车这么麻烦。”
他已经被这颠簸的马车晃吐几回了, 现在胃里还在翻滚:“这几个人里不都是自己人嘛。”
“沫沫不知道,珝珝也不知道。”
栾熠视线越过他耷在那的脑袋看向外面的落叶, 没几眨眼的功夫, 一片枯黄的落叶就准确无误落在了“黄花菜”的菜头上。
马车的门帘挂起,栾熠移开目光望向前方的马车:“她修为不够。”
“黄花菜”翘起脑袋, 说:“谁?白珝啊。你这马车就不遭罪了?你们上次怎么回来的?也是坐的马车?”
栾熠:“骑马。”
姜修歪过脑袋看他:“骑马?她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
“那时候才“认识”没几天吧, 你就碰人家了?”
“没有。”
姜修显然不信:“你这种追媳妇的方式, 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可能会被赏一巴掌, 耍流氓。”
栾熠静默会道:“所以她是喜欢我的。”
“鬼知道。”姜修又想吐了,趴到窗上干呕半天。
栾熠丝毫没有可怜他快吐死的想法, 而是轻飘飘来了一句,对自己的话:“她写了好几次以身相许, 可一次都没说出来。”
回应栾熠的是姜修一声“呕”,他侧过头:“啊?你说什么?”
栾熠正准备张口问姜修:为什么, 她不愿意说。
就见前面的马车忽然抖了一下, 车轮压到根木叉,微微倾斜到一侧又正了回来。
话到嘴边,立马拐了弯让车夫赶紧把车停了, 两步跨下马车跑前去。
“珝珝。”
刚走到白珝车前, 还未踏上去掀开门帘。
白珝一掌推开窗, 趴在车窗上干呕,痛苦的两眼含泪。
栾熠视线下移盯着被碾进泥里的木根。
“这怎么有根木棍?”车夫跳下车来轮前查看,拿在手里看了眼后,甩到旁边落叶堆去了。
“珝珝,还好吗?”栾熠掀开门帘,白珝下巴抵在搭在窗沿的手臂上没有答话。
“沫沫你去姜修那。”栾熠又道。
沫沫点了头往姜修那去。
栾熠一把将白珝捞到怀里,对车夫说附近找个镇停。
“我们找个镇歇息会。”栾熠将她碎发顺到耳后。
白珝忍着胃里的难受皱着眉头蜷缩一团装睡。
栾熠用手臂的力,微托起白珝,环在怀中白珝确实感觉减少了那种不适的摇晃感,平缓了不少。
车在爬一段上坡路,栾熠往后仰背靠后墙,白珝也不得不跟着往他怀里贴了些。
他的心跳在她耳边强劲有力的跳动着,每震一下白珝脸就不受控制的红一寸,自己的心跳有意似的抢拍多跳一下。
车爬上了坡顶,停了下来。
栾熠问道:“怎么了?”
“这……这这,怎么回事?”车夫磕磕巴巴说道。
白珝睁开眼,借势想从他怀里退开坐到一侧,她稍微动了一下,回想起来栾熠是用手臂圈住她的,僵在这个动作。
栾熠嘴角浅笑,松了手,让她能自己坐到旁边。
白珝坐稳后,问道:“出什么事了?”
栾熠弯腰走前两步挂起门帘。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前方坡下的路被两侧横七竖八倒下的树给截断了,走倒是还能走,只不过车轮会滚过无数树枝,行车不稳。
白珝望着那堆凌乱的树枝都能想到她一会多难受。
姜修几乎是逃一般的滚下了车,蹲在路边吐了会,最后腿蹲着不受力,干脆跪下了,两手撑地,狼狈吐着。
沫沫蹲在他一旁愁眉不展安慰两句,顺便在他背后给两巴掌,顺下气:“你好点没有?”
白珝扭头看去,不由皱眉心想:她是怎么能在他身边毫无嗅觉的忍受的?
怕是憋着气吧,撒不出来的气都在那两巴掌上了,跟有仇似的。
姜修站起身:“你不往死里打,我应该会好一点。”
他扶着腰,拖着麻了的腿,走到栾熠身边,眯眼打量一番前路:“这路怎么回事?遭遇打劫了?看着也不像啊,最近刮大风了?”
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坡路,没有一根树枝:“怎么回事?”
叹口气,摆摆手道:“这车我是坐不了了。”
再坐下去他五脏六腑要移位了。
坡顶能看见不远处的镇子。
白珝指那处道:“走下去吧,也快到了。”
栾熠侧首给姜修示意了个眼神。
姜修稳稳接住,摆手道:“走吧走吧,沫沫你和白珝走前面,小心一点。”
沫沫与白珝结伴边聊边往前走。
姜修两手抵在脑后,吊儿郎当吹了口哨子,见前两人没听见,才道:“说吧,什么事。”
栾熠道:“我夜里去鬼都,你照看好珝珝。”
姜修:“什么时候回来。”
栾熠道:“很快。”
“白珝问了怎么办,怎么答?”
“就说来此查看怪病。之后......你提一句,带她回文心道。”
“什么意思?把她丢回文心道?”姜修疑惑一问。
“不是丢,是带她回去待几日。”
“几日?!你要几日才回得来?那你带她来干嘛?”
“不带来,她不理我。”
“......”姜修听着这荒唐话,没忍住“呵”了声:“半路丢下就会理了?那可真是怪事。”
一路往镇里去,四周变得很静,街道上没一个人,马蹄踏在地“哒哒”响,车轮卷起地上落叶尘土。
姜修回头看了眼,地上几条车辙外就是他们几人的脚印。
“这镇怎么这么静?”
车夫打了寒颤,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牵着马匹走快了些:“以前很热闹的,现在人呢?”
栾熠蹙眉道:“来了。”
姜修问:“什么?”
“怨气。先找家客栈。”
一条街里,几人在车夫的带路下,找到家整条街里,唯一在门口点了盏小灯的客栈。
推门进去时,前台小二被吓得抖了一下,弓背躲在前台处,探头瞄了眼来人,他小声问了句:“是人是鬼?”
姜修四处张望,两手一背,走前去道:“哪有什么鬼,是人,住店。”
“几、几人。”店小二尽管害怕还是问了一句,没有赶客的意思。
“六人。”栾熠走前道。
店小二指着他们数了又数,脸一次比一次白。
“什么数要数这么久?”姜修道。
“你们确定是六人吗?”店小二手指蜷缩,抖了下。
姜修点头道:“是啊。”
店小二忽然拿起桌上砍刀,两手抖得不成样,对着他们大吼一声壮胆道:“可是你们只有五人!”
栾熠在他音落的下一刻,扯过白珝护在怀中,连周围情况都还没看清。
姜修转回头去,店门已经在方才被关上了,店里也确实是只有五个人,在镇里买的那辆新马车的车夫不见了。
这时,门外沙沙作响,地上的落叶拍打着店门“啪啪”不停,有几片落叶从低下门缝中挤进了屋。
方才明明没有人关门。
姜修问到车夫:“那个人呢?”
车夫已经缩到桌子底下去了,额头虚汗滴在地上,滑过眼睛时汗液刺了一下,他抬手去抹:“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走在他前面,我看到他进来了的,门还是他关的啊!”
栾熠眼神凌厉闪了抹冷光道:“他没进来。”
姜修道:“那谁关的门。”
“他关的门,但他没进来。”栾熠。
随后他淡定转身,对店小二道:“五个人,三间房。”
白珝掏出钱袋,仰头问道:“我要给多少块银子?”
“给他一块就够了。”栾熠笑道。
白珝掏了一块搁在台面上。
栾熠两指拍开店小二指他们抖个不停的刀:“收钱。”
刀“哐当”掉在地,店小二两腿发软,望着台面上远超出住店价的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来来回回望着银子又看向这两人,最终对钱妥协,颤着手收到自己的袋子中。
“跟、跟我来吧。”
店小二带着几人上了二楼,白珝固执选了间靠街的屋。
夜里,白珝睡得较浅,她听见屋门被推开,半晌后她的枕边摆了一柄袖珍刀。
屋门再次关上,白珝睁开眼,那柄袖珍刀上的红宝石好似在沉睡暗淡无光。
她将它拿了起来,坐到窗边,没多久,寂静的街道响起栾熠的脚步声,等那道声音远去后,白珝才推开窗望见他的背影融进黑夜里,默默关上了窗,垂下眼帘端详刃泛寒光的袖珍刀。
刀面映着她的面容,不知在想什么,那双眼睛透过刀面像是看着另一个世界。
她的指尖短暂在刀刃上停留了会,忽地眉头一凝,指腹用力顺着刀刃划了下来。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白珝盯着自己指腹,那里除了有条压出来的印子,一道口子都没有,红色的宝石依旧沉睡。
她握着刀柄,抬手把刀扎进桌上,桌面四周裂开,刀尖稳稳卡在了里面。
白珝将窗架了起来,望着一片无垠天发楞,夜间的凉风吹得她发丝都冰冷,飘在脸上如同刮了道口子刺痛。
沫沫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转醒,白珝半边身映着月色,她道:“白珝,你怎么还没睡?”
白珝没有扭头去回,唇微张淡似风的声道:“醒了。”
这话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30、孤山5
沫沫没等白珝的声飘过来, 翻了个身又打起轻鼾。
白珝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入到深夜,月色被薄云遮挡的前一刻,余光瞟过空无一人的街角出现一个人影。
她两手撑在窗台, 探出半个身, 眯起眼来发现是那车夫。
拔|出袖珍刀, 从架子上扯了件外衣,又抓起枕旁的木簪盘起发, 轻手轻脚开合上门追了出去。
这人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染上了, 或许是他走在最后,无人注意到他。
白珝猜测, 他跟在后面带上了门, 是为了给自己逃跑的机会, 但这就有些奇怪了,原先遇到过刚被染上怨气的人, 应该都会找栾熠来医治,但他既然掉头跑了。
她握住袖珍刀, 来到刚刚瞟见车夫的街角,刀上的红宝石开始发光。
屋影遮挡的光, 在街角形成了个三角区域,街里一片黑暗, 白珝贴在三角光墙的一侧, 紧握着刀,对着暗处道:“我知道你在里面。”
回应她的是她自己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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