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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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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太后生辰的贺礼——一份她亲手抄写的佛经,魏佳伶感觉到太后眉目中的神色是愈发满意:“你有心了,这经书只怕没有半年是完不成的。”

    对于娴妃的字迹,她是认得的,一眼就瞧出这经书乃是出自娴妃之手。

    用娴妃的话来说,心意先至,这等雕虫小技不好在寿宴上出丑,可魏佳伶知道,娴妃分明是怕抢了旁人的风头。

    魏佳伶忍不住多看了娴妃一眼——这个当初被纯妃搅合没了贵妃之位的女人当真简单吗?

    不见得。

    等着娴妃离开后,太后这才与魏佳伶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劝她养好身子,早日替皇上开枝散叶之类的,魏佳伶自然连声答应。

    等着慈宁宫去过了,魏佳伶又去了长春宫。

    她刚进去长春宫,就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药味儿。

    迎出来的是完颜嬷嬷,完颜嬷嬷请了魏佳伶去偏厅说话,魏佳伶这才知道皇后打从年前就病了,却以大局为重,一直没对外宣称而已,如今过了元宵节,即将入春,后宫琐事繁多,想要安心养病也没机会。

    到了最后,就连一向不肯多言的完颜嬷嬷都道:“……皇后娘娘性子看着柔顺,实则心里是个有主意的,但凡心里有了决断,寻常人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还请您帮着劝劝皇后娘娘。”

    魏佳伶道:“嬷嬷放心,等着皇后娘娘醒来我便是劝劝她。”

    只是她刚坐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完颜嬷嬷又带了富察福晋进来了。

    富察福晋还是一如从前容貌出众艳丽,一瞧见魏佳伶便请安问好:“恭喜贵人痊愈,听说您这些日子虽病着,却依旧得圣心,便是我在宫外都听说您盛宠不衰,只怕居一宫主位也是迟早的事儿,我啊,就在这儿提前给您道喜了!”

    这话说的,好像忘了她妹妹舒嫔如今深居冷宫一事一般,面上的笑容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

    ? 第 44 章

    魏佳伶不动声色道:“福晋这话可是折煞我了, 不过是皇上见我无辜落水,多怜惜我几分而已,至于这晋位份的事儿, 却是无稽之谈, 福晋这话在长春宫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在外头说,不然旁人该说福晋窥探后宫辛秘,这话要是传出去了,那可是罪名不小。”

    富察福晋脸上笑意褪去:“贵人这话倒是有些意思,你我本就是闲话家常, 怎么到了贵人嘴里,就给我安上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魏佳伶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这些日子她虽病着, 但有了崔嬷嬷坐镇后, 对她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崔嬷嬷好歹浸淫内膳房几十年,很多明里暗里的关系都是有的, 想要打听些事对崔嬷嬷来说并不难。

    比如,从崔嬷嬷的口中她知道在纯妃的牵线下,富察福晋近来与高贵妃走的很近,想想也是, 当初皇上因她落水一事,下令将舒嫔终身软禁于冷宫之中,为了这个妹妹,富察福晋几次三番求到皇后跟前, 以至于到最后对她是避而不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魏佳伶等人自是看得出来舒嫔或因出身关系, 或因与皇后沾亲带故, 才留下一命,但对富察福晋来说,皇后这就是袖手旁观。

    但出嫁从夫,富察福晋即便有满肚子怨气也不好多言,只能藏在心底,明面上与皇后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也正是因此,魏佳伶觉得自己没必要对富察福晋有好脸色,对她友善,她兴许还会觉得自己怕了她。

    接下来两人是相对无话。

    好在皇后很快就醒了,差人请魏佳伶与富察福晋过去内间。

    一进去,富察福晋便端出一副关心至极的模样来,直说自己愿意替皇后受过,眼泪都掉了下来。

    魏佳伶索性让后退让几步,给富察福晋留下了更宽广的舞台。

    可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皇后心里自是有一杆秤的。

    皇后拍拍富察福晋的手,道:“……本宫的身子并无大碍,太医说了,天气渐暖,好好将养一阵就能痊愈,倒是本宫听说你前些日子有了身孕,孩子没能保住,才该好生养着,子嗣这种事情不必强求,你们还年轻,以后定会多子多福的。”

    富察福晋好不容易忍不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她自不会与皇后说实话,前些日子她那个孩子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儿,不过是想以假孕一事逼得富察一族替舒嫔出面求情,只是她没想到不管是她的夫婿也好,还是她的婆母也罢,富察一族上下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她见此招不成,只能让这孩子“没”了,对外说的是伤心欲绝折损了孩子,但也是因这件事,叫她看穿了她的丈夫傅恒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从前什么山盟海誓,你侬我侬那都是假的,在这个男人心里啊,只有家族和权势才是真的。

    因此,她嘴上没说,可心里对傅恒也生出心寒之意来。

    皇后见她眼中含泪,实在可怜,忍不住多劝慰了两句:“……傅恒虽是本宫幼弟,可从小家中对他不算娇惯,你该是知道他性子纯良的,可男儿家有些时候难免粗枝大叶些,你若遇上什么事儿心里不舒坦,只管与他说,夫妻之间本就是该无话不谈的,你心里有事儿,他心里藏着秘密,一来二去的,夫妻间难免心生嫌隙,叫旁人钻了空子。”

    虽说富察福晋嘴上应是,但皇后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将自己这话听进去。

    皇后又与魏佳伶说了几句话,谁知外头传来通传声,说是皇上来了。

    对于皇上,魏佳伶是日日可见,对她来说没什么稀奇。

    但她没想到的是除去皇后面上浮现喜色,这富察福晋怎么瞧着也有些高兴的样子?

    她这才留意到今日富察福晋今日一身胭脂红滚狐狸毛边儿旗服,腰身紧俏,衬得她那张本就富贵娇艳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就连那一双柳叶眉瞧着都是细细描过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皇后口中因折损孩子伤心过度的模样……

    魏佳伶只觉得有点意思。

    皇上一进来,先是扫了魏佳伶一眼,继而眼神才落在皇后面上,连忙扶着皇后躺下,更道:“朕都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夫妻之间何必这般多礼?更何况如今你尚在养病,就非得讲究这些虚礼吗?”

    皇后笑了笑,没有接话,“规矩”二字已嵌到她骨子里去了,不是随意能改的。

    皇上也知皇后向来这般性子,并未强求,只是看着床边案几上码着厚厚一摞的折子,忍不住皱眉道:“……太医不是说要你安心养病吗?这六宫琐事有皇额娘和高贵妃管着,你为何还要劳心费神?”

    “皇额娘年纪大了,如今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自不好因为这些琐事烦心。”皇后柔声道:“至于高贵妃,前儿永寿宫有人来报说是高贵妃身子抱恙,臣妾这才……”

    她这话还没说完,皇上就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高贵妃身子抱恙?每每遇上事儿,高贵妃总是身子抱恙,他可不相信!

    亏他上辈子还觉得高贵妃是个一心为他的,当即就道:“高贵妃身子不舒坦,不能处理这些琐事,难道就要把这些事丢给你不成?朕瞧着高贵妃从前身子好得很,倒是你,三天两头病着。”

    顿了顿,他更是道:“既然你与高贵妃都病着,朕看不如要魏贵人帮着你协理六宫吧!”

    这话一出,别说皇后与富察福晋吓了一跳,就连魏佳伶都跟着吓了一跳:“皇上,此事怕是不合规矩。”

    “朕的话就是规矩!”皇上扫了她一眼:“你虽只是贵人身份,却天资聪颖,朕说你能行,你就能行。”

    说着,皇上看向皇后道:“皇额娘那边,朕会亲自与她老人家解释的,若后宫之中有人说三道四,你只管说这是朕的意思,她们若有话要说,只管来找朕说就是了。”

    最后这句话看似是对着皇后说的,实则却是对着富察福晋说的。

    当时皇上眼神扫来时,她心里就一个咯噔,不明白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着离开长春宫,前往永寿宫的路上,富察福晋心里依旧不是个滋味。

    以她才貌,当年本该选秀入宫,可那一年却因端慧皇太子病故,皇上无心选秀,硬生生叫她错过了,得皇上下旨赐给富察·傅恒为妻。

    她还记得当初她随着富察·傅恒一起进宫给皇上与皇后请安时,皇上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就不一般——那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看中意女人才有的神情!

    从小她就生的貌美,男人的一言一行,她就懂得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后来她入宫时偶尔能遇见皇上,皇上也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就连舒嫔刚入宫就夺得盛宠,似也与自己有一定的关系……谁不羡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了?她觉得依自己的容貌,入宫之后定能盛宠不衰。

    至于礼义廉耻,在权势与富贵跟前,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从古至今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她一直怀揣着这样一个美梦。

    可打从皇上去年病过一场后,就好像病了一个人似的,特别是方才那眼神,好像是知道自己与高贵妃等人来往过密一般,很是不悦的样子,更是想借自己将这话传到高贵妃等人耳朵里去。

    果不其然,等着高贵妃知晓这事儿,气的脸色都变了:“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心疼皇后还是故意恶心本宫?区区一个贵人就能协理六宫,后宫之中何曾有过如此先例?”

    坐在她下首的纯妃脸色也不大好看,“协理六宫事小,可就怕皇上有别的心思……”

    高贵妃与富察福晋齐齐看着她,她这才低声道:“后宫之中有规矩,皇后之下有一皇贵妃,两贵妃之位,按照从前惯例,如今皇后娘娘健在,皇贵妃之位该是空着的,但贵妃娘娘您别忘了,这贵妃之位还缺一个了。”

    “贵人协理六宫自是于理不合,可若是皇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升一升她的位份……嫔位之后是妃位,妃位之后那可就是贵妃了!”

    高贵妃眉头愈蹙:“那以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纯妃对这贵妃之位是势在必得,一时半会却也没有主意,想了又想,直说晚些时候给高贵妃答复。

    相较于高贵妃等人的忧心忡忡,魏佳伶显然也没高兴到哪儿去,坐在长春宫给皇后剥桔子的她也是苦不堪言:“……要是让嫔妾给您做出满桌子盛宴来,嫔妾是不在话下,可协理六宫,嫔妾实在是没这个本事,不如您与皇上再说说?”

    方才皇上一开口,她也出口拒绝了,只是皇上看向她的眼神要多恨铁不成钢就恨铁不成钢,最后直说——朕说你能行你就能行,这才堵住她的嘴,不然她高低还是要再拒绝一番的。

    她虽一心想要升职,却也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前些日子她装病一场,好不容易后宫众人对她敌意没那么深,没想到皇上一番话却是叫她前功尽弃。

    皇后笑着道:“你别怕,别说皇上,就连本宫也看好你的,若遇上什么不懂得,只管来问本宫,或者问完颜嬷嬷也成,事在人为,本宫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说着,她更是握住魏佳伶的手道:“你去年才从常在晋为贵人,若今年想要再晋位,皇上得给你寻摸个合适的由头才是,你啊,可千万别辜负皇上的一番苦心才是。”

    ? 第 45 章

    对于管事, 魏佳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对升职加薪,她可是兴趣大大的。

    从贵人至嫔位, 那可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且不说月例银子上涨,身边宫女太监增加,嫔位以上那就是一宫之主位,就再不必什么时候用小厨房要看纯妃的脸色,自己宫里那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思及此,魏佳伶这才勉为其难道:“嫔妾就是怕自己做不好丢了皇上与您的脸面……更何况, 如此一来岂不是打了高贵妃的脸?高贵妃岂能罢休?”

    皇后正色道:“这后宫之中谁都越不过皇上去,若皇上有心替你撑腰,高贵妃又能如何?况且就算没有协理六宫一事, 难道高贵妃就能善罢甘休了?佳伶啊, 咱们入了这后宫就没有回头路了。”

    其实一早完颜嬷嬷早在魏佳伶被封为常在后不是没有劝过她, 要她将魏佳伶为己所用,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 后宫之中的水太深,她本就对不起这个小丫头,又怎好意思将她变成自己的棋子?

    可如今,她们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魏佳伶也深知这个道理, 劝慰皇后几句后这才离开长春宫。

    虽已过了元宵节,但紫禁城上下却依旧是寒云密布,天阴沉沉的,似又有一场大雪落下。

    魏佳伶回去的路上吩咐崔嬷嬷等人这几日小心些:“……高贵妃等人心眼比针尖还小, 自不敢因为这件事去惊动皇上, 可我叫她们心里不舒服, 她们只会加倍还回来,你们平日出门结伴而行,不要冒头,有什么事儿记得与我说一声。”

    说着,她又道:“哦,对了,嬷嬷,你差人送回魏家一趟,要阿玛他们都小心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能做的只有小心为上。”

    崔嬷嬷正色应下。

    魏佳伶帮着皇后协理六宫一事很快传遍紫禁城每一个角落,后宫众人先是惊愕,再是不解,最后对上魏佳伶则是阿谀奉承。

    倒是太后那边有些小小的不悦,当初她抬举魏佳伶本就是为了叫皇后颜面尽失,后宫之中哪有真情可言?就像当初的纯妃与嘉妃,到了后面因为恩宠也是形同陌路,势同水火。

    在她老人家看来,皇后与魏佳伶也该这般才好,这协理六宫的权力怎么着也该落在娴妃头上。

    魏家知晓这消息后却是喜不能自禁,除去魏佳伶阿玛魏清泰是真心为女儿开心,旁人那都是带有私心的,但好在他们是知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道理,知道魏佳伶越是得宠,对他们好处便越多,自然也是一口答应下来。

    魏佳伶很快就在皇上等人的支持下开始管事儿了。

    好在她上辈子有管理私房菜馆的经验,对她而言偌大一个后宫也不过如此,凡事抓大放小,若下头的人出事,只管问责上头的管事。

    至于那些奉高贵妃之命从中作梗的人也不是没有,魏佳伶借了皇上的势,狐假虎威发落一顿,剩下的人就老老实实。

    到了开春,不光是后宫众人没想到魏佳伶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就连魏佳伶自己都没想到。

    皇上与太后因此还赏过魏佳伶两回。

    魏佳伶发现协理六宫的好处远不止于此,比如,她还可以在各个关口安插自己的人,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比如,纯妃每日都会去高贵妃的永寿宫坐一坐。

    比如,富察福晋每次进宫给皇后请安时总能那么碰巧遇见皇上。

    又比如,娴妃远比魏佳伶想象中更得太后喜欢。

    ……

    一转眼,就到了太后寿宴,这寿宴是在魏佳伶操持下举办起来的,她好歹是穿越过来的,心思多,不仅在当日宴会上安排了一人食的旋转小火锅,当日所食所饮那叫大放异彩,用最低的成本办了最漂亮的事儿。

    如今国库吃紧,朝廷银钱紧张,就连向来挑剔的太后都忍不住当众颔首道:“……没想到魏贵人小小年纪行事如此老成,原先皇上要你帮着皇后,高贵妃协理六宫时,哀家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可魏贵人却没叫哀家失望。”

    说着,她更是环顾众人道:“你们一个个啊都得向魏贵人多学学,既得圣心又能干……”

    高贵妃坐在下首,要眼睛不是眼睛,要鼻子不是鼻子的,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还是纯妃不动声色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脸色这才微微好看些。

    这叫高贵妃如何不生气?

    当初知晓魏佳伶协理六宫一事后,高贵妃不敢在皇上跟前念叨这事儿,走了迂回路线找到太后,却不知道皇上与太后说了什么,让一向对她颇为“维护”的太后在这件事上也隐忍不发,一个字都没有。

    失了圣心不说,如今连太后这棵大树也丢了。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向来沉默寡言的娴妃又开口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等人不过比魏贵人虚长几岁而已,行事半边比不上魏贵人,这次魏贵人操持的寿宴也是极好的,叫臣妾说,太后娘娘该嘉奖魏贵人一番才是。”

    她向来与后宫众人关系淡漠,独来独往惯了的。

    满屋子人都没想到她居然会替魏佳伶说话。

    就连魏佳伶都不知道娴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话倒是正合皇上心意,只见皇上颔首道:“朕觉得娴妃这话所言有理,大家都知道皇额娘您向来赏罚分明,魏贵人做的好了,自然该奖才是……”

    太后面上笑意渐退,知子莫若母,先前皇上就与她提过一次想要将魏佳伶晋为嫔位,她却以魏佳伶年岁太小且无子嗣的理由拒绝,可若当众拒绝皇上,那就是不给皇上脸面:“皇上所言甚是。”

    说着,她便褪去腕上的玉镯递给一旁的钮祜禄嬷嬷:“这乃是哀家的陪嫁之物,自哀家出嫁后,这玉镯一直没离身,如今就给了魏贵人。”

    这礼物太过于贵重,就连皇上也不好多言。

    魏佳伶诚惶诚恐上前谢恩,眼神扫向娴妃时,瞧见她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更加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倒是寿宴散去,太后将娴妃留下来说话:“……你也是哀家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的性子哀家清楚,更不必提进宫后一直明哲保身,与谁人关系都淡淡的,今日怎么想着替那魏贵人说起话来?”

    娴妃道:“臣妾想让您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和缓些。”

    她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实则她们婆媳都清楚,皇上早已不再是当初的皇上,这些日子来皇上励精图治,身上颇有先帝的影子,大斩贪官污吏,就连太后娘家钮祜禄一族的人都没放过。

    但此等事儿在太后看来并非大事,皇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想要皇上看在这几人是皇上亲眷的份上网开一面,谁知道皇上并未答应。

    也是因为这件事,太后与皇上关系一度疏远。

    娴妃不急不缓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皇上所想所言所行乃常人阻挡不了,臣妾想着您近来与皇上关系不算亲睦,想要您当众抬举魏贵人一番,如此一来您与皇上的关系也能和缓……”

    只可惜太后身居高位太久,旁人捧着她捧惯了的,一时间她竟没想到这处来。

    太后笑道:“还是你一贯体恤哀家,你放心,这件事哀家心里有数了。”

    皇上不便几次三番晋封魏佳伶,那就由她来出这个头了,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

    ***

    回去的路上,是皇上陪着魏佳伶一块的,春日渐暖,夜里虽透着几分凉气,可饭足酒后闲闲散步一二,倒也惬意。

    一路上,皇上握着魏佳伶的手,低声道:“你子嗣艰难,一年半载内怕是难有身孕,朕原想着借你协理六宫一事再晋一晋你的位份,不曾想你竟做的这样好,叫朕大开眼界,只是这事儿劳心伤神,如今当务之急你要养好身子,早日诞下我们的孩子才是……至于协理六宫一事,朕会想个由头将这事儿交到娴妃头上的。”

    魏佳伶可算明白了,自己这一遭就像是后世公务员下乡一个道理,晃荡一圈,但凡无过,就能等着回来升职加薪了。

    好虽好,但魏佳伶初次尝到权力的滋味,觉得这种感觉好像也不差。

    她道:“当着皇上的面,嫔妾就实话实说了,最开始的确有些累,但习惯之后每日却觉得充实,不像先前似的整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无所事事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更何况,皇上您去年才晋封嫔妾为贵人,若是再升嫔妾的位份,只怕有人会说闲话的。”

    说着,她更是琢磨出不对劲来:“今日娴妃宴上所言,可是皇上您授意的?”

    她绞尽脑汁,除去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明白娴妃为何还要帮她。

    谁知皇上却是摇摇头:“并非如此,虽说娴妃陪在朕身边多年,可她性子要强,朕与她一直感情淡淡,这事儿怕是她自己的意思……你也别多想,她此举不过是想要为皇额娘排忧解难而已,应该是没有坏心思。”

    人人都道娴妃无欲无求,可若真是这样一个人,上辈子又怎会被立为皇后?

    这后宫中的女人啊,没一个简单的。

    皇上下意识扫了身侧女人一眼,只觉得这话也不全然都是对的,比如说他身边这个女人就是个蠢的,若不靠他护着,不知道会遭多少罪!

    ? 第 46 章

    魏佳伶瞧着蠢蠢笨笨的, 实则她还真不笨,不过是很多事情心里明白,嘴上懒得说而已。

    如今经皇上一提醒, 魏佳伶就明白过来, 纵然嘴上没说,心里则提防起娴妃来。

    ***

    高贵妃等人也摸不清娴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倒是纯妃只觉惴惴不安,当初皇上登基,皇上与太后皆有立娴妃为贵妃之意,她撺掇嘉妃搅合一通,最后娴妃与那位置失之交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最后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隐隐有传言说背后是她与嘉妃在捣鬼。

    也是因为这件事,她与嘉妃形同陌路, 势同水火。

    事发之后她也曾小心提防着娴妃, 只是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 娴妃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每每遇到她, 还会和煦打招呼,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可她到底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见着娴妃当众替魏佳伶说话, 就开始担惊受怕起来:“……贵妃娘娘,臣妾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娴妃一贯是明哲保身,与谁关系都淡淡,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帮着魏贵人说话?这一个魏贵人就难得对付, 若再加上娴妃, 只怕……”

    高贵妃冷冷扫了一眼过去:“只怕什么?”

    纯妃低声道:“只怕幼虎归山,终成大患。”

    她知道高贵妃最怕什么,如今皇上恩宠不再,她最怕的就是皇上抬举个女人成贵妃,与高贵妃平起平坐:“臣妾有一法子,还请贵妃娘娘听听,若是不成,还请娘娘降罪。”

    这法子是她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的,虽说魏佳伶盛宠当前,风头正旺,但到底家世平平,身份卑微,相较于娴妃还是很好对付的。

    人都是有弱点的,宫中女人娘家亲眷就是她们的弱点。

    纯妃道:“臣妾前些日子就琢磨起这件事来,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魏贵人有个姐姐从小身子不好,极得家中宠爱,几年前嫁了人,夫家不算出挑,但那夫婿爱赌钱,十赌九输,赌瘾极大。”

    “想当初魏贵人被封为常在,皇上召其阿玛魏清泰进宫,全家都索罗不出十两银子来,这银子啊都补贴给了她那姐姐一家,后来魏清泰出宫,魏贵人塞了不少家私给他,臣妾打听这些东西拿回家之后被偷了不少,都塞到魏贵人姐姐家里去了。”

    高贵妃脸上浮现几分笑意来:“这事儿你是如何知道的?”

    纯妃道:“为了这事儿,臣妾没少打听,顺藤摸瓜查下去,发现了皇后娘娘平素打赏人的东西,有小金鱼儿,有小金兔儿……惟妙惟肖,定然是皇后娘娘赏给魏贵人的。”

    “家贼难防啊,您说若娘家有难,魏贵人那一个个家眷被咱们拿捏住了,还怕魏贵人不乖乖束手就擒?”

    高贵妃只觉得这法子甚好,当即就安排起这件事来。

    商量来商量去,高贵妃便决定从魏佳伶那一母同胞的姐姐下手,一来若从魏清泰夫妇下手太打眼,且这两人平日里小心谨慎,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二来是她们知道魏佳伶这姐姐从小就是魏佳伶额娘的心尖尖命根子,半点苦头都舍不得叫魏佳伶姐姐吃的。

    有了主意,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设下圈套好叫魏佳伶那姐夫往里头钻了。

    魏佳伶却浑然不知,每日要么是料理后宫琐事,要么是去长春宫陪着皇后与大公主说话,日子倒也惬意。

    这一日魏佳伶前脚刚回去景仁宫,崔嬷嬷就递来消息说是她的额娘王氏求见。

    自魏佳伶被封为主子后,这王氏求见了也不止一次两次,无非见着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想要打打秋风。

    魏佳伶不愿见。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王氏心里只有她姐姐魏宝珠,瞧,从两人的名字中就能看出她这个便宜姐姐是多么受宠。

    崔嬷嬷却道:“……奴婢接到这消息回绝过一次,只是她说有要事求见,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奴婢还专程去递话那人跟前问了问,说是她急的满脸是泪,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儿?”

    魏佳伶仔细一想,这才想起来魏清泰已经好几日没送信进宫来,自上次一别后,父女之间偶有书信来往,特别是自魏佳伶叮嘱后,魏清泰每隔几日就会送一封平安信进宫来。

    她有些担心:“那就请额娘进宫坐坐吧。”

    管事也有管事的好处,比如说请王氏进宫这事儿她只需与皇后说一声,翌日一早王氏就进宫了。

    母女之间阔别多年未曾见面,魏佳伶瞧见王氏,只觉得她与记忆中的这人并不一样,从前的王氏是个极讲究之人,可今日却是满头银丝,眼睛更是又红又肿,面容枯槁,一看便是家中遇见了大变故。

    王氏慌的连请安都忘了,一见面就开口道:“佳伶,你可要救救你姐姐一家啊!”

    站在一旁的崔嬷嬷低声咳嗽一声,提示她请安。

    王氏听丈夫说过崔嬷嬷这人,但也仅限于知道这人,并未将崔嬷嬷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这人不过是伺候自己女儿的一个奴才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提醒我与我女儿请安?一日为母,终身为母,别说她如今是贵人,便是哪日当了皇后,当了太后,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天底下哪里有当娘的给女儿下跪请安的道理?”

    崔嬷嬷还要说话,魏佳伶却朝她摆摆手,才道:“我还以为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儿,原来是姐姐一家出了事儿,不知道姐姐一家遇到了什么大事,叫额娘急成了这般模样?”

    王氏哭天抢地道:“都怪你那天杀的姐夫,你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她从小就身子弱,所以将她低嫁给你的姐夫,原以为他们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曾想你姐夫好赌,今年你小外甥出生后家里银钱吃紧,他却是越赌越大,最开始赢过一阵,后来……后来越陷越深,欠下一屁股赌债。”

    说着,王氏便嚎啕大哭起来。

    从她那断断续续的话中,魏佳伶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自己那好姐夫不光将他家田产地契都输的干净,在魏宝珠的帮衬下,将魏家的家产也输得一干二净,不光如此,更是在外头欠下一大笔赌债。

    魏佳伶从不觉得这样的人可怜,也不觉得魏宝珠可怜。

    对于王氏与魏宝珠,便是她从未身临其境和这两人相处过,但从原主的记忆中,王氏与魏宝珠对她并不好,从小到大脏活累活都是她的,魏宝珠到了小选年纪,王氏还花了大笔银子让她顶替入宫。

    事后魏宝珠不仅不记得她的好,更是处处对她出言讥诮,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魏佳伶见王氏还在絮絮叨叨说着魏宝珠如今过的多么凄惨,有些听不下去:“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说来说去没说个重点,我有些听不懂,若说姐姐的不易,我听着便是,若有别的话您还是早说为好,我如今事情多,怕是耽搁不了太久。”

    王氏一怔,万万没想到从前在自己跟前低眉顺眼的小女儿如今竟这般厉害,可有事求人,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我知道你如今出息了,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帮你姐姐他们一家,帮你姐夫把赌债还了……数目对你来说应该也不大,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就三万两银子!”

    也就三万两银子!

    魏佳伶怒极反笑:“额娘真是好大的口气,什么叫也就三万两银子?别说如今我只是个小小贵人,就是寻常嫔位妃位也拿不出来的。”

    王氏哽咽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姐姐去送死吗?那些人说了,这个月月底之前若凑不出银子,就要砍断你姐夫的胳膊,还要将你姐姐卖到那下三滥的地方去……”

    慈母多败儿!

    魏佳伶脑海中只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来,皱眉道:“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报官便是了,天子脚下,我就不相信那些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当然有这么大胆子的!”王氏哭的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压低声音道:“我都打听过了,这些人背后可是高斌啊,这高斌乃是高贵妃娘娘的父亲,你说,他们什么不敢做?”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跪地道:“要不,你去求求高贵妃娘娘?这三万两银子对你来说是一笔大数目,可对高贵妃娘娘来说却是九牛一毛,只要高贵妃娘娘开口,这笔银子肯定就算了。”

    事到如今,若魏佳伶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就是连傻子都不如了。

    定是高贵妃等人在背后设局捣鬼,她若是拿得出这三万两银子来,定是中饱私囊,落下把柄给高贵妃抓,可若是不拿银子,就只能同高贵妃示好,从此之后她就要过上我为鱼肉,高贵妃为刀俎的日子,还不是高贵妃要她怎样她就怎样?

    不得不说,高贵妃这一招倒是高明!

    只可惜啊,魏佳伶根本不是高贵妃想象中那等顾念亲情之人,更不是以德报怨之人,不会为了王氏与魏宝珠铤而走险,委曲求全,当即就开口道:“额娘这话我就更听不明白了,姐夫也不是小孩子,当初赌钱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至于姐姐,实在不行和离好了,反正魏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养她几十年。”

    ? 第 47 章

    魏佳伶扫了眼面色惨白的王氏, 像没瞧见似的,继续道:“我与姐姐从小一块长大,她的性子我也清楚, 只怕她不肯和离, 又拿出先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逼着您帮她,她都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您又何必如此上心?”

    说着,她更是道:“说句您不爱听的,姐姐如今变成今日这副模样,您是功不可没……”

    王氏今日进宫是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 当下见魏佳伶如此无情无义,气的站起身来骂道:“你,你怎么心肠如此歹毒!宝珠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我今日把话撂在这, 你是帮也得帮, 不帮也得帮, 若是你不愿帮宝珠,我……今日就一头撞死在你这院子里!!”

    魏佳伶心下愈发厌烦:“额娘自便, 您想怎么做都成!”

    她毫不犹豫起身,经过王氏身侧时顿了顿:“不过我还是劝额娘三思而后行,若是您没了,以后可就再没人帮姐姐收拾那些烂摊子了, 至于我,您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也未曾将我当成您的女儿,我的死活您不在意, 您的死活, 我也不会在意的。”

    说完这话, 她径直离开,丝毫不关心王氏在屋子里哭的是如何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关心有宫女在她院子门口如何翘首企盼……她知道,这两个宫女还等着回去给纯妃回话了。

    王氏本就是做戏,见魏佳伶不上钩,哭哭啼啼就走了。

    崔嬷嬷待她走后才来回话:“……奴婢原还以为您会心软,想要在后宫之中立足,心软是大忌。”

    她不由高看了魏佳伶几分。

    虽说怀胎十月之恩大过天,可也得看是什么忙,有些忙一旦帮了,自己就会坠入万劫不复。

    魏佳伶也深知这个道理,要崔嬷嬷帮着传话给阿玛魏清泰,要他也不要漟这趟浑水,凡事有一便有二,更有千千万万。

    等着魏佳伶再次看到高贵妃时,面上连客气的寒暄都没有,请安后便道:“……嫔妾听闻贵妃娘娘娘家开了钱庄,恰好嫔妾家中姐夫欠了高家钱庄三万两银子,今日专程与您说一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高家可别因为嫔妾与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有所姑息。”

    高家在赌场设局,钱庄借钱,一整套流程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半点挑不出差错来。

    高贵妃眯着眼睛看了看她:“都说心狠之人方能做大事,魏贵人……那可是你的亲姐夫啊!本宫听说因为这事儿你额娘还专程进宫了一趟的,怎么,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

    “嫔妾并非神佛,该怎么去救他?又能怎么去救他?”魏佳伶淡笑道:“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早在借银子的时候嫔妾姐夫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的。”

    按照她的性子,不趁这个时候上前踩两脚就不错了,还想要她出手帮忙,把她当观世音菩萨了?

    可惜高贵妃原以为她们想出一步绝世好棋,却是铩羽而归,最后的最后是砍断了魏宝珠丈夫的一只胳膊,原本哭哭啼啼不肯和离的魏宝珠竟闹着要和离起来,她的丈夫却不肯放手,别说和离,就连休妻都不答应。

    也对,若真的放魏宝珠离开,岂不是白白丢了一棵摇钱树?

    本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一来二去的,魏宝珠与丈夫是日日吵,夜夜打,三天两头就抱着儿子一身伤回家,回去之后与王氏是抱头痛哭,毕竟除此之外,她们也做不了别的。

    当魏佳伶接到魏清泰来信时,只回信一封,劝魏清泰保重身子,也一并送了些银子回去,当然,这银子并不多,也就平素够魏清泰开销而已,毕竟她害怕王氏等人故技重施,偷了自己给魏清泰的银钱。

    倒是后宫众人对这件事是议论纷纷,大家不是傻子,前脚魏佳伶得宠,后脚魏家就发生这样的事儿,若说高贵妃没在其中掺和,谁相信?

    如今魏佳伶说的是协理后宫,可皇后大事小事都交给她去办,她明知谣言纷纷,却压根没有制止的意思,任由这消息愈演愈烈,最后竟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一向对高贵妃印象不错,觉得这人虽蠢笨莽撞了些,却对皇上一片痴心,又好拿捏,可如今见着魏佳伶不如她想象中与皇后斗起来,反倒被高贵妃屡次三番挑刺,心底对高贵妃也渐渐不喜起来。

    到了最后,太后到底听了娴妃的话,亲自颁布懿旨抬魏佳伶为嫔位,赐封号为令。

    一时间,魏佳伶是风头无双。

    她这又是迁宫,又是设宴,等着她一通忙活下来,安稳入住储秀宫时,已到了盛夏。

    皇后的身子在仔细调养下已好的七七八八,如今魏佳伶虽将主持中馈的权力交还皇后,可皇后信任她,小事仍交给她处理,哪怕遇上大事也会问问她的意见。

    如此一来,皇后倒是架空了高贵妃的权利。

    高贵妃失了权利,又失了圣心,难免会着急,好在有富察福晋与纯妃时常陪她说话,她这心情才能稍稍好些。

    高贵妃不是没想过要抓魏佳伶的错处,只是魏佳伶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她也是有心无力。

    高贵妃也不是没想过同皇后一样抬举个女子来争宠,人她倒是选了几个,可皇上却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惹得高贵妃愈发气闷。

    这一日,富察福晋照旧前去长春宫请安后来了长寿宫小坐,见安嬷嬷带着一顺容貌出众的宫女往外走,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果不其然,等着富察福晋走进去一瞧,见着高贵妃脸色沉沉坐在上首道:“……本宫要你再寻摸几个容貌出众的宫女来,可你倒好,找来找去找的这都是什么东西?一个不如一个,别说这样的姿色皇上瞧不上,送到本宫身边当宫女,本宫都嫌弃!”

    纯妃是一脸为难:“贵妃娘娘,不是臣妾不尽心尽力,实在是满宫上下比令嫔容貌出众的没几个啊!”

    富察福晋适时上前请安。

    因高贵妃心情不好,只淡淡应了一声。

    纯妃也知道高贵妃这些日子因此事恼了自己,凑趣道:“……新进宫的那批秀女,也就舒嫔容貌最盛,别的,别说您瞧不上,就连臣妾都瞧不上,更何况皇上如今将令嫔看成宝贝疙瘩,若非绝色,只怕难以入得了皇上的眼。”

    说着,她更是道:“若是咱们有个像富察福晋一样貌美的人就好了。”

    魏佳伶生的美,富察福晋也生的美,若真的平心而论谁更美,那还真不好比较,但魏佳伶的美像梅花,美的疏离,美的高傲,富察福晋则美的娇俏,美的艳丽……若换成皇上先前的审美,显然更偏爱富察福晋一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高贵妃忍不住多打量了富察福晋几眼。

    说起来,她也就是舒嫔出事后才与富察福晋走的近些,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从前富察福晋不是没与她示好过,但每每她想着皇上看富察福晋的眼神,心里就觉得膈应。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若皇上喜欢上了富察福晋……高贵妃心里猛地一跳,下意识觉得这法子太大胆了些。

    可再仔细一想,高贵妃又觉得这法子也未尝不可。

    富察福晋多聪明的人呐,一眼就察觉出高贵妃在想些什么,却是明知故问道:“贵妃娘娘,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高贵妃笑道:“没什么,不过见福晋今日身上穿的这套衣裳好看,想当年本宫刚进王府时,皇上也时常夸赞本宫穿胭脂红的旗服好看,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宫虽身居贵妃之位,却忘了皇上多久没有夸过本宫了……”

    富察福晋与纯妃自连声阿谀奉承,逗得高贵妃心情这才微微好些。

    等着富察福晋离开永寿宫时,已将近傍晚,安嬷嬷送她出门时,她趁人不注意时低声道:“我交代嬷嬷办的事儿,还请嬷嬷放在心上,事成之后定少不了嬷嬷的好处……”

    安嬷嬷含笑称是。

    她爱财,富察福晋出手大方,两人暗地里是有些来往的,前些日子富察福晋知道高贵妃选人屡屡碰壁,便请安嬷嬷帮自己多美言几句。

    对,她想要伺候皇上。

    她见识过舒嫔得宠时有多风光,更知晓被魏佳伶死死踩在脚底的滋味,高贵妃得宠也好,还是旁人得宠也罢,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只有握在自己手上的恩宠才是真的,她虽已是妇人之身,但容貌出众,床上所知晓的手段数不胜数,她敢打包票,只要皇上上了她的床,定会对她念念不忘。

    高贵妃如今已有了这个心思,接下来则要靠着安嬷嬷推波助澜一番,如此方能助她一臂之力。

    方才坐在下首的纯妃被高贵妃训斥几句,那时候恰好正在出神,不然也能猜出高贵妃是个什么心思,若她知晓,定会出言劝诫一番的。

    只是可惜啊,三人中唯一有脑子的这个开了小差。

    在安嬷嬷的推波助澜之下,高贵妃越想越觉得这法子甚好,甚至还打算瞒着富察福晋,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后再说这事儿:“……安嬷嬷,你寻摸路子买些催/情的药进宫,到时候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她觉得自己这法子是一石三鸟,到时候他们三人一条船,一来她知晓皇上的秘密,二来皇上定会觉得愧对于她,三来则能借着这事儿拿捏富察福晋,甚至能拿捏富察一族和皇后,是越想越美,连夜里做梦都带着笑。

    ? 第 48 章

    只是高贵妃入宫多年, 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这个道理。

    这一日,富察福晋依旧来长春宫陪她说话,高贵妃却借口内务府新送来了泡澡的香露, 请她试一试。

    富察福晋婉拒一二, 便欣然前往。

    至于皇上那边,高贵妃早已打探清楚,皇上今日午膳小酌了几杯,有些醉意。

    她很快差人请皇上过来,理由很拙劣——她身子不适。

    虽说之前高贵妃矫情的很,但这些日子安分守己, 她相信皇上会走这么一趟的。

    事情都吩咐下去后,高贵妃坐在偏殿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纯妃坐在下首, 吓得是脸色惨白。

    可怜纯妃也就一刻钟之前才知晓这事儿, 她知道高贵妃找她来是何意, 不过是要拉着自己一起下水罢了,更是在事发之后替高贵妃作证, 说这事儿与高贵妃无关:“……贵妃娘娘,臣妾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不妥当,若是真的闹开了,皇家颜面无光, 更何况,富察福晋乃是皇上的弟媳!”

    高贵妃扫了她一眼,强撑道:“事已至此,你难道觉得本宫还有回头的余地?”

    纯妃还要再劝, 却已被高贵妃挥手制止。

    **

    夏日炎炎, 皇上小酌几杯后本欲歇息一二, 谁知正欲躺下就听人来报说高贵妃身子不适。

    这等把戏,高贵妃从前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但打从前些日子起,高贵妃一直老实本分,皇上隐约记得前几日他见到高贵妃时,她脸色的确不好,当时他还要高贵妃请太医来瞧瞧。

    皇上想了想,到底还是走了这么一趟。

    行至永寿宫,宫女将皇上带至一屋宇门口,皇上没有多想,推门进去。

    屏风隔断,烟雾袅袅,屋内似有人在沐浴。

    皇上皱眉,下意识觉得这是高贵妃的小把戏,绕进去一看,却见着富察福晋正浸泡于浴桶之中。

    四目相对,富察福晋面色大变,下意识站起身来,原本浸泡于浴桶里的酮体顿时展露无遗,更是惊声道:“皇,皇上……”

    绝色当前,皇上很快别过头去,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燥热起来。

    他并非浅薄无知的少年郎,仔细一嗅,就觉得屋子里的香气有些不同寻常,当即也不多言,转头就走。

    下台阶时,皇上就已沉声吩咐王进保派人将此处围起来,不准一人进,不准一人出,最后更是差人请了皇后过来。

    可他想了想,却道:“将令嫔也一块请过来。”

    这事儿他猜到十有八九与高贵妃有关,若真如此,高贵妃又怎当得起贵妃之位?他有心想要魏佳伶坐上这位置,所以想着叫她提前历练一番,更何况,这等丑事闹出来,他唯独相信皇后与魏佳伶。

    不明所以的魏佳伶很快就与皇后前后脚到了永寿宫,她刚行至门口就见不少侍卫将永寿宫团团围住,看这架势,似有大事发生。

    等着魏佳伶进去一看,只见跪在地下的高贵妃哭的眼泪婆娑,后头还跟着一脸苍白的纯妃。

    皇上更是怒不可遏:“……朕从前只知道你性子骄纵了些,万万没想到你如此大胆,竟设计到朕头上来了,亏你还在皇额娘跟前说对朕一片痴心,这就是你的一片痴心吗?”

    高贵妃跪地求饶:“皇上,臣妾,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

    魏佳伶上前请安,落座于皇后身侧,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事发之后,皇上很快请了太医前来,发现那屋内的确点着催/情的熏香……如今,自是一切真相大白。

    高贵妃依旧跪地苦苦求饶,皇上却以气郁至极,气的拂袖离开:“朕还有公务要忙,皇后,令嫔,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吧!”

    皇后很快也拿出主意来,褫夺高贵妃的贵妃身份,打入冷宫,终身不得迈出冷宫一步。

    至于纯妃,此事虽与她没太大关系,亦非主谋或从犯,但知情未报,罪不可赦,降为常在。

    到了最后,皇后揉着眉心看向魏佳伶道:“令嫔,你觉得此事这般决断可公允?”

    魏佳伶正色道:“皇后娘娘决断自然公允,只是……富察福晋那边……”

    她知道皇后因为这事儿头疼,保不齐太后还要借着这事儿训斥皇后一顿,说她主持后宫无方,但有些话她不得不说,这件事上她就不相信富察福晋会是无辜的。

    皇后并不知道富察福晋的真面目,只当魏佳伶担心富察福晋被皇上看了身子:“这件事也是棘手,好在知道的人不多,本宫已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多嘴,若谁敢多言一句,直接乱棍打死。”

    她很少有这般凌厉的时候。

    魏佳伶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的意思是这件事兴许与富察福晋也有关系……富察福晋这些日子与高氏,纯常在来往过密,若真按照高氏计划,皇上‘酒后乱性’,富察福晋若是誓死不从,也是于事无补,兴许还会酿成大错,可见在高氏的计划中,富察福晋应该是同意此事的,再不济,也该是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皇后只觉心下一凉。

    她不得不承认魏佳伶说的很有道理,当即将哭哭啼啼的富察福晋召来问话。

    富察福晋进来时,哭的眼睛都肿了,那模样,瞧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好似委屈极了。

    事情落败,并非她意料之中的事儿,但她却觉得自己能将此事摘得干干净净。

    安嬷嬷可都与她说了,当初高氏也曾想过她遇上皇上会不从,但安嬷嬷一番劝诫,只说天威难抗,没人敢拒绝皇上,所以高氏才没有这个担忧。

    如今对上魏佳伶问话,富察福晋眼泪落的愈发厉害:“……令嫔娘娘这话氏什么意思?您,您是说我与她们一同设计勾/引皇上?我已嫁人,这几年与傅恒琴瑟和鸣,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知道令嫔娘娘不喜欢我,可断然也没有这样血口喷人的道理,若这话传出去,令嫔娘娘这不是逼着我去死吗?”

    说着,她更是看向皇后道:“还请皇后娘娘替我做主啊……”

    字字恳切,声声委屈。

    魏佳伶只觉得她装的还是挺像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富察福晋这话好像说的太早了些,我可是知道不仅你近来与高氏,纯常在来往过密,你身边的大丫鬟与高氏身边的安嬷嬷也很有些来往。”

    她淡淡一笑,更是不急不缓道:“你上次进宫虽在八日之前,但七日前,四日前,安嬷嬷都与紫禁城门口一侍卫递过书信,遮侍卫的远房表妹乃是你身边大丫鬟的表哥,当初更是走了纳兰一族的路子这才能进宫当差的,福晋,你说我这话可有说错?”

    富察福晋面色一滞,很快就反应过来:“令嫔娘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不重要,你到底是不是冤枉的也不重要,将你身边的大丫鬟与安嬷嬷审问一番就知道了。”魏佳伶转而看向皇后,道:“前些日子臣妾就察觉到高氏等人有些不对劲,所以派人盯着她身边之人,察觉出安嬷嬷行动有异,当时却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如今看来,这安嬷嬷嫌疑颇大,还请皇后娘娘彻查此事!”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后虽不愿相信富察福晋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还是派人彻查一番。

    到了晚间,就已真相大白。

    安嬷嬷见事情落败,再无转圜的余地,索性一五一十全招了,比如富察福晋是怎么收买她的,比如她又是怎么劝高氏的,到了最后更说富察福晋允诺事成之后送她一万两银子。

    白纸黑字写的是清清楚楚。

    皇后原还不信,再审问富察福晋身边的大丫鬟与紫禁城守门那侍卫,一切就水落石出。

    皇后叫来富察福晋,是勃然大怒:“这几年,富察一族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傅恒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当初舒嫔被软禁冷宫,不管是傅恒也好,还是家中亲眷也好,可曾有因为此事迁怒于你?可你倒好,竟,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来!”

    正因为她知道弟弟傅恒对富察福晋有多好,有多上心,所以才会这般生气。

    事已至此,富察福晋知道自己多说无益,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呵,皇后娘娘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当初我妹妹出事时,你们可曾有将我当过一家人?你们一个个都躲的远远地,根本不愿意帮我妹妹!”

    “听你的口气,好像我嫁给傅恒乃是高攀了,可当年我艳绝京城,才情出众,别说嫁给傅恒,嫁给天上谁人都不算高攀……”

    皇后惊愕于她无脸无皮至此地步,刚要起身斥责几句,谁知刚一起身却是眼前一黑,竟硬生生栽倒下去。

    因此事见不得光,屋内只留了皇后,富察福晋与魏佳伶三人,魏佳伶当即吓了一跳,高声道:“来人啊,快请太医,皇后娘娘晕倒了!”

    一时间,完颜嬷嬷带人闯了进来,又是上前替皇后顺气又是端茶递水又是请太医的。

    至于富察福晋……魏佳伶扫了她一眼,冷冷吩咐道:“将这人捆起来带下去,等皇后娘娘醒来再行发落!”

    ? 第 49 章

    皇后晕倒, 并非小事。

    魏佳伶当即也顾不上富察福晋,专心守在皇后身侧。

    说起来这些日子皇后身子好转许多,皇上贴心, 大公主懂事, 就连六宫琐事都被魏佳伶分去大半,仔细将养下来,这皇后身子想要不好都难。

    如今太医细细把脉,魏佳伶则问起完颜嬷嬷最近皇后可有异常。

    她就怕有人胆大包天冲着皇后下毒。

    完颜嬷嬷正欲接话,皇上就过来了。

    听闻这事儿与富察福晋有关,皇上似是一点都不意外, 只问起太医皇后病情如何。

    只见院正仔细吧把脉,到了最后跪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后娘娘有了喜脉!约莫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此话当真?”皇上面色一喜。

    那院正这些日子一日不辍的为魏佳伶调养身子, 只是魏佳伶落水之后伤了根本, 在他细细调养下并无明显好转,他并不知道他开的药魏佳伶是喝一日断一日, 每每想到皇上的斥责是夜不能寐,如今皇后有喜,他也十分高兴:“回皇上的话,此乃千真万确, 只是皇后娘娘从前亏空了身子,如今虽凤体好转,却要以安心养胎为主,不得过分操劳……”

    如今他说什么皇上自然是听什么, 只命人将此等好消息送去慈宁宫。

    太后再不喜皇后, 可中宫有喜, 也是天大的喜事。

    很快太后也扶着钮祜禄嬷嬷的手过来,知晓皇后有孕,太后难得对皇后有了好脸色,只说要皇后莫要再管六宫琐事,将这些杂事继续交给魏佳伶好了。

    皇上听闻却道:“如今高氏被褫夺贵妃之位,幽禁冷宫,皇后又有了身孕,若将六宫上下都交给令嫔,怕是不妥,朕觉得娴妃不错,娴妃入宫多年,行事大方妥帖,不如这次就要娴妃帮着料理后宫琐事吧。”

    太后虽不懂皇上此举为何,但想着这也难得给娴妃一个露脸的机会,后宫中原本就空悬了一位贵妃,如今高氏犯错,竟一位贵妃都没有,她估摸着皇上这是想要扶持娴妃上位,自是欣然答应。

    太后免不得多叮嘱皇后几句,她刚离开,魏佳伶便也告辞,打算叫皇上多陪着皇后说说话。

    谁知皇上却道:“朕今晚就去你储秀宫歇着,叫皇后好生歇息。”

    等着皇上与魏佳伶齐齐出了长春宫,王进保已带人抬来了步撵。

    皇上摆摆手道:“朕与令嫔一块散散步,你们都退下吧。”

    月明星稀,夜风凉凉,皇上就这样牵着魏佳伶的手一步步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经过林木处,依稀可闻蝉鸣声。

    这一刻,皇上并非皇上,只是个寻常男子。

    这一刻,魏佳伶也并非令嫔,只是个普通女子。

    好似紫禁城中的尔虞我诈,是是非非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一般。

    今日经历大落大起,皇上面上也瞧不出喜怒来,魏佳伶就这样走在他身侧,一言不发。

    良久,皇上才道:“你想要个孩子吗?”

    “啊?”魏佳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皇上驻足,看向她道:“朕问你,你想要个孩子吗?今日皇后有喜,朕无疑是高兴的,可你了,是真的高兴吗?还是强颜欢笑?”

    魏佳伶:……

    她有些佩服皇上的自作多情。

    虽说她知道后宫中的女人都想给皇上生孩子,可她并不是那其中一个。

    她更是听见皇上道:“院正隔三岔五就与朕说你的病情,虽说你日日喝着药,但身子总不见大好,方才朕也想了想,皇后都能有孕,你若细细将养,相信很快也能有身孕的。”

    “前些日子,朕一心想找个合适的由头将你晋封为嫔位,所以才命你协理六宫,如今想来,朕当初倒是想岔了,就该要你与皇后一样日日好生歇着,说不准啊,现在你也有了孩子。”

    魏佳伶不知道皇上为何这般执着于要自己给他生孩子,不过此情此景,她也只能劝慰皇上几句:“原来皇上要娴妃娘娘协理六宫是这般缘由,臣妾多谢皇上……子嗣这种东西是急不来的,臣妾有皇上的宠爱,已经知足了,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要紧的?”

    话虽如此,皇上想着上辈子她多子多福,如今却是膝下寂寥,难免夜里多疼了她几回。

    翌日一早醒来,魏佳伶似觉得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一般,等着前去长春宫请安时,皇后果然没有露面。

    替皇后出面的是娴妃,她避重就轻,宣布了皇后有孕的喜讯。

    众人虽惊愕皇后这般羸弱的身子能再次有孕,可相较之下显然更关心高氏被软禁以及纯妃被降位份一事。

    魏佳伶自是笑而不谈。

    只见嘉妃阴阳怪气道:“令嫔的嘴可真严实,也难怪皇上与皇后娘娘这般相信你,本宫可是听说这皇后娘娘的弟妹富察福晋到了深夜才被送出去宫去,三个女人一台戏,也不知她们几个唱了什么大戏!”

    她与纯常在不合,那是紫禁城上下都知道的事儿。

    魏佳伶依旧是笑笑没有说话。

    还是娴妃出来打圆场道:“这件事皇后娘娘已下令,任何人不得多嘴,嘉妃此举岂不是叫令嫔为难?后宫之中不为人道的事情多的很,咱们又能事事桩桩都清楚?”

    嘉妃这才没说话。

    她虽厌弃纯常在,但对娴妃也实在喜欢不起来,倒不是说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这贵妃之位空缺,按照皇上与太后的意思,这其中一个贵妃之位十有八九是娴妃的,当初若不是她搅合一通,娴妃早就坐上那贵妃之位,说白了,她害怕娴妃日后报复。

    等着出了嘉妃出了长春宫大门,嘴里则是絮絮叨叨,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娴妃拿着鸡毛当令箭之类的话。

    娴妃并没有这个意思,当下只将魏佳伶留下来,仔细请教一些事,并没有因为魏佳伶身份比自己低就有所清慢,也没有因为当初自己在太后跟前帮魏佳伶美言过几句就刻意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一直以来,魏佳伶对娴妃的印象并不坏,当即就道:“……后宫之中的事儿万变不离其宗,娘娘初上手时兴许会觉得有些繁琐,可等着几个月习惯后就会觉得简单,若是娘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差人来问臣妾就是了。”

    “如此就最好不过。”娴妃起身,与魏佳伶一起出了长春宫大门:“虽说皇后娘娘也与令嫔你说了一样的话,但皇后娘娘如今正在养胎,本宫不便打扰,日后若有身边不明白的地方,还需要与令嫔多多请教。”

    魏佳伶见她言语之间十分客气,正欲开口说不敢当时,却听见不远处有个身影直奔而来。

    她仔细一看,发现这人正是三阿哥。

    三阿哥在前头横冲直撞,后头还跟着几个乳娘宫女太监,一边跑一边喊,可他像没听见似的,直奔魏佳伶而来。

    到了魏佳伶跟前,三阿哥还未说话,便“噗通”一声跪在魏佳伶跟前:“令娘娘,求求您救救我额娘吧!”

    魏佳伶当即就要拉他起来:“三阿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三阿哥却是直摇头:“令娘娘,求求您了!”

    魏佳伶的眼神落在他身后的乳娘身上,吓得那乳娘当即也连忙跪下:“回令嫔娘娘的话,是三阿哥非要闹着来找您……”

    三阿哥道:“令娘娘您别怪乳娘,是我听说额娘被软禁了,昨日又只有您和皇额娘在场,如今皇额娘养胎要紧,所以我才过来找您的……”

    魏佳伶看着他这张酷似纯妃的小脸,看他满脸的泪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宫中的女人都是可怜的,但孩子又何尝不可怜?

    纯常在被降位幽禁,只怕三阿哥在阿哥所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可怜这孩子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原先住在景仁宫时,魏佳伶偶尔遇见三阿哥会与他说说话,逗逗他,觉得他也是个挺好玩的小娃娃,如今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娴妃见魏佳伶一脸为难,开口道:“三阿哥起来吧,这件事你令娘娘也无能为力,你皇阿玛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提起此事,你今日举动可是要逼的你令娘娘为你们母子出头,继而也落得一个被软禁的下场吗?”

    “你既然已经知道你额娘被软禁,那定然是犯了错,人做错了事儿就要受到该有的惩罚,如今你这样做是在为难你令娘娘……”

    “我,我不是,我没有!”三阿哥的眼泪落的愈发厉害:“令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你救救我的额娘!”

    魏佳伶将三阿哥扶起来:“本宫知道你没有坏心,不过是走投无路所以才找到本宫的。”

    说着,她摸了摸三阿哥那光秃秃的小脑门,道:“你额娘如今虽被软禁,可皇后娘娘说了只要她禁足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就能看到她了,你担心你额娘的同时她也在担心你,你如今还小,什么都做不了,如今能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念书,等着你额娘看到你时,你长得胖乎乎的,到时候她也能放心不是?”

    三阿哥噙着泪点点头。

    魏佳伶要三阿哥身后的乳娘将他带回去,更是吩咐道:“阿哥所难免有些捧高踩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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