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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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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纵在练武场操练士兵, 长丰抱着个包袱跑进来,凑到祁纵耳边,道:“将军, 姨娘让人给你带了包衣服。”

    祁纵的眉毛挑了挑,长丰的话虽不算重,但也足够叫他听清楚了, 但他还是抬了手,示意士兵们暂停操练, 而后他背手转过去,问长丰:“你有何要事?”

    长丰:……

    他只得把前话再复述了一遍,祁纵沉稳地点了点头, 方才转过头去, 对上满场羡慕的目光,悠然道:“你们先练着, 我去收拾番, 回来再检查你们操练结果。”

    长丰的嘴角微抽, 但祁纵已经转背离开了,他也只能抱着包袱跟上去, 祁纵边走边问道:“阿言还说了什么?”

    长丰想了想报信之人的话, 省去了对沈不言的神态描述, 把话说得委婉了些, 他道:“姨娘说公务要紧,家里有她,将军不必牵挂。”

    祁纵眸光闪烁,微微颔首。

    长丰见了, 在心底叹气。

    他是在陇西就跟着祁纵的老人了, 因此他比寻常人清楚, 祁纵面上的冷硬冷情不过只是一层伪装罢了,还在陇西,他看着戍边的士兵收到跨越千山万水、家里寄来的包裹时,总会默默地盯上许久。

    只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收到,因此索性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如此才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可怜。

    时间一长,也就让祁纵养出一副狗脾气来,明明心上在意的要死,嘴巴却比蚌壳还要硬上几分,怎么也撬不开。

    长丰记在心里,寻思着要隔三岔五地回去和沈不言说一声,给祁纵送点衣物吃食什么的,好能让他在卫所横着走,炫耀自己不再是孤儿,也是有家有舍,有人惦记的人了。

    祁纵拎着包袱回了在卫所暂住的屋子,因为他之前在卫所常住了二十来天,其实衣物都是齐全的,何况眼下也才是初秋时间,天气不过刚刚转凉,他一个练武之人,还是扛得住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沈不言包来的衣服都收拾出来,郑重其事地放进衣柜内,进而便有些后悔起来了。

    留在祁府抱温香软玉的阿言不好吗?非要大老远地跑到卫所来,和一帮臭老爷们混在一起,是嫌自己身上还不够臭吗?

    此时祁纵已经想不起他是因为和沈不言置什么气才跑出来的,他只是想回去,可哪有刚说了要处理公务在外住着,却连一夜都没有住到就回去的道理。

    他这么快就回去,不是明晃晃地低头认输,告诉沈不言他想念她吗?

    这般丢人的举动,还是算了,至少得待到沈不言下一回给他送东西时,届时就算提前回去了,也有个现成的借口——不是我想你,而是你想我了,我才提前回去的。

    祁纵打定了主意,但又想到沈不言的前科,不免觉得有些不稳妥。

    这丫头看上去可还不到开窍的时候,叫她做个宠妾也做得毫无悟性,七零八落的,若是她当真以为送一次东西就足够应付差事了,接下去便能心安理得地把他忘记在卫所,整日只和小丫鬟厮混在一起。

    还睡一张床!

    祁纵这般想着,心里更不痛快了,他给自己默默定了个期限,再熬个三日,就让人找个借口回祁府去见见沈不言,提醒一下她,该送东西了。

    沈不言过了很快活的两日。

    她和留音琢磨着预备围个围栏,养些鸡鸭,但这就意味着要再辟一块空地出来,需要和管事商量。

    管事愁着一张脸,委实不想答应沈不言,但又怕惹她不高兴,去给祁纵告状,那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因此管事采取了迂回战术,道:“光是围栏还不够,若是冬日到了,还得给鸡鸭搭个暖和的茅草屋子,这又得是一片地,越音阁旁边的花草长得已经很好了,拔掉可惜。姨娘你看,前头的那片池子还空着,你不如养些鲫鱼?鲫鱼豆腐汤也很好吃的。”

    沈不言眼睛亮了下,同意了。

    因此这两天沈不言和船娘在学习划船,原本是为了洒鱼苗,日后捕捞做准备,但等上了船,沈不言倒是迷上了乘着一叶小舟在池上漫无目的飘荡的感觉,每回下船时都有些依依不舍。

    但等第三日,她的小日子就来了。

    沈不言在沈府时就缺衣少食的,身骨没有养好,每次来小日子都疼得满床打滚,后来喝了几次避子药,也就更严重了,几乎下不来床。

    好在后来跟着祁纵来到祁府之后,所要遵守的规矩并不多,府里也不曾苛待她,每回她来小日子,一应的炭火,手炉,被褥,红糖姜茶都是齐全的,沈不言可以一边热得浑身都是汗,一边把手炉往肚子上捂。

    这日,也该是如此,只是到了响午,长丰回来了,说祁纵有件衣服寻不到,要沈不言帮忙找一找。

    留音每次看到大夏天的,沈不言还得点炭火捂肚子,烫的肌肤上都是一块块的红,都替她心疼,因此留音便替沈不言把长丰拦在了外头。

    “将军的衣裳都在回鹤庭,姨娘不常去那儿,并不熟悉,你要找衣服,我帮忙去找也是一样的。”

    长丰听了,道:“姨娘可是有事在忙?”

    留音犹豫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向长丰解释沈不言来小日子的事,因此没及时回答,但也只这一瞬,便叫长丰误会了。

    他道:“衣服不要紧,若是姨娘出了事,你可别瞒着,倘或将军知道了,是要怪罪的。”

    留音便含糊道:“姨娘身子不舒服,起不来床。”

    长丰大惊:“可有请过大夫?”

    留音道:“大夫来了也没用。”

    长丰听了,更以为是沈不言身上有什么绝症,已经到了药石罔医的地步了。

    他一面觉得难以置信,虽然沈不言的身子是孱弱了些,但也没见她吃过什么药,缘何就到了这地步?这究竟是什么病,病来如山倒,竟然倒成这样,硬生生要把一条鲜活的人命给折腾没了。

    他另一面又可怜祁纵,孤苦伶仃二十载,好容易有了半个家人,还没享受过几回温情,便又要孑然一身了。

    长丰快马加鞭,赶回卫所,中间任谁与他招呼都当没瞧见,一路跑到祁纵的房间。

    祁纵正用完大锅饭回来在休息,长丰猛地推开门,着急忙慌地进来,让祁纵的神色一变,几乎立刻起身,道:“出什么事了?”

    同时,他的手与目光未曾停过,目光才扫到长剑,他便佩上了——军机不等人,这都是陇西养出来的习惯。

    就听长丰道:“将军不好了,姨娘病危了。”

    祁纵愣住了。

    长丰道:“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这才没几天,就病得下不来床,我让人去请大夫,那丫鬟却道,已经药石罔医,便是大夫来了也无济于事了。”

    祁纵拧眉:“这是害了什么恶疾?府里怎么说?”

    长丰摇摇头:“留音那丫头出来回的话,倒没有说得很明白,但姨娘病危这意思是说的真真的,属下保证没有听错。”

    祁纵瞧了眼他的神色,道:“若阿言当真犯了恶疾,管事无论如何都会来通报一声,如今却没个响动,其次,若真到了病危的地步,大夫该守在床侧,丫鬟说不明白,你不能叫大夫出来回话?你与丫鬟说话时,可闻到她身上有药味?”

    长丰回想了番,摇了摇头。

    祁纵道:“事情大约并非如你猜测般,你下次问清楚了再回话。”

    他虽然猜到了沈不言大约无事,但解了佩剑后,仍旧往外走去了。长丰见状,知道他是想回去看沈不言,便去帮他把马牵了过来,祁纵翻身上马。

    这一行大约需要半个时辰,祁纵奔马回府,径直便去了越音阁。

    留音正在厨房里煮红糖姜茶,祁纵再三确认没有药味,那颗心方才真的落回了肚子里去,他几步便跨上了楼。

    屋内静悄悄的,帘帐曼垂,依稀透出一个拱形的身影,祁纵的脚步放得很轻,走到床边掀开帘子一角,就见沈不言脸朝里躺着,乌黑的头发一把抓在脑后,脖子脸颊上是娇嫩的红,晶莹的汗水腻在上面。

    祁纵以为她是发了高热,伸手去探她额头,却不料沈不言只是闭目躺着,人并未睡着,他这般一弄,反倒将她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炉砸过来。

    也幸亏两人反应都不算慢,祁纵伸手一挡,沈不言也就看到是他,便停了手,很是惊讶:“爷怎么回来了?公务都忙完了?”

    祁纵没应她这声,眼睛盯着用布囊装起的物件,道:“这是什么?”

    沈不言打开布囊的抽绳,从里面取出用绳子扎好的手炉道:“直接拿手炉,未免过热,因此妾身做了这个布囊,隔热又垫手,这绳子是为了防止炭火倒出来的。”

    祁纵没见过这些,但看着这个,也就知道了沈不言满额头的汗从何而来:“天气还未转冷,你用手炉做什么?”

    沈不言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这事不难解释,难的是该如何与祁纵讲明白。

    她越表现的难以启齿,祁纵便越好奇,心里还有些不大舒服,两人最亲密的关系都有了,她

    还有什么事是需要瞒着他的?

    差点忘了,她是事事都不愿与他说,便是在醉仙楼,她的话都说到了牛肉包子铺,却依旧不肯提一句当初是为何出府,又为何一个小姐连买个包子的两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若非那日想到去清柳院坐坐,他又哪里能知道关于她的许多事。

    纵然她身上的遭遇是睁眼就能看到的,但她自愿说出来,与祁纵自己看出来的,还是有极大的区别。

    因此眼下祁纵见了沈不言又是一脸不愿说的表情,心里难免有些气,想着不愿说便不愿说

    罢,难受得也不是他,再咬紧牙关强撑着,总会到撑不下去的时候,那时她总该会开口了。

    祁纵这般想着,倒是真想一走了之,但目光触及沈不言与手炉接触的皮肤已经泛红,当是烫伤,他的神色就微微变了,那本该转头离去的步子就这般停了下来,转而行动的是他的手。

    他取走了手炉,眼见着沈不言露出不舍的神色,他尽量好声好色地道:“阿言,我是你的夫君,你应当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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