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节
品的李永钦注意力也不在此,反而凑过去指了行中国字给她瞧:“哦!这是汤的意思吗?”
好像对李永钦的国籍问题有所耳闻,裴夕柠从前隐约听说过他拥有中国血统,真正被问过来又是另一种心境的惊讶:“是的,哇,哥你能读懂中文?”
端起茶壶倒水的中本悠太也对此侧目:“诶,Ten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爸爸是泰国的华裔,我了解一点点。”他笑着解释:“不过会的不多,简单的问候和一些日常用语就是全部了,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
“你现在同时具备说泰语,英语,韩语和中文的能力,难怪我之前要教你几句日语你不肯学,已经是吹出去超级厉害的程度了。”中本悠太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建设美丽未来图景可谓是信口就来:“可是如果日语学成了的话,你完全就是我们公司的语言能力者啊,然后高层就想着哇哦Ten真是宝藏,得快点安排出道才行。”
“还会有这种好事?”
两人插科打诨之际,裴夕柠自知指望不上他们,直接招呼服务员点完了菜。中本悠太与李永钦闲聊声未歇,桌上的手机倏地震动一下,屏幕亮着专属董思成的备注。她眼睛一亮,可惜刚拿起来准备回复,就被一旁的中本悠太抽走:“干什么呢,和哥吃饭还玩手机?”
“啊……”她自知理亏,重新将手机扣回去,悻悻地解释:“不是没上菜嘛。”
“谁啊?家里人吗?”李永钦并不了解情况,随口这样一问后,还轻拍了中本悠太的胳膊责备:“妹妹重要时候当然要回叔叔阿姨消息了,你不能太专横。”
家里人?她能指望那般不负责任的父母什么。
兴许旁的人还不清楚,中本悠太却对她些许复杂的家庭情况了解得透彻;能狠心将十三四岁的孩子丢在海外不闻不问,佳节团圆于他们而言和普通的、忽略掉她的日子可没有区别,夕柠多半是不会分到百忙之中的几缕关心的。
中本悠太想嗤笑一声跳过话题,倏地瞧见小姑娘星子一般的眼眸黯淡下去,那声可能造成误会的气音瞬间被吞了下去。好在李永钦敏锐地察觉了话题的微妙性,半句都没再多问,中本悠太也只是抬手揉了她脑袋一记,又胡乱找了个台阶:“不是爱看花边新闻推送吗?看吧看吧。”
哎,实在是很烂的搪塞理由。她早该习惯了孤单才是,再说今年又实在幸运——裴夕柠被他仓惶补救的模样逗笑,也决心拒绝伤感:“什么啊?是思成哥给我发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哥抢走了。”
“哦~原来是思成啊,你们关系很好嘛。”窗外炸开一簇烟花,气氛重新活络起来,李永钦适时接过话:“诶,他之前是不是回中国了?有点断断续续地在这里练习,不是经常能遇见他的样子。”
裴夕柠点点头:“思成哥还没有敲定会不会在这里做练习生出道,所以也在回去读书,假期会来的频繁一些。”
“这么说……”中本悠太话音未落,暂时保管的手机忽然又亮起来,随即响起了EXO前辈《初雪》的前奏,铃声悠扬清脆:“有电话拨进来,是不是思成打的?”
她接过中本悠太递来的手机,果不其然是董思成的来电:“是他没错,可能是我没回他消息担心了……哥哥们,我可以出去接下电话吗?”
“诶……不要把我们想象成恶霸一样的角色啊。”中本悠太故作正经地板起脸,随即深沉地点点头:“好,既然这样问我也允许了,去吧去吧。”
在她离开包厢前一刻,李永钦“啧”的一声还追到了耳朵里:“你又吓唬小孩子。”
在除夕夜收到董思成的来电是能列入人生大事之一的重要程度,裴夕柠绕了几条走廊才寻到一处僻静拐角,接通到的一瞬间四下并无杂音,她感到无比心安:“怎么样夕柠,有在吃饭吗?”
“嗯,悠太哥带我出去吃中餐了,还叫上了Ten哥。”她听到相隔万里董思成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鼻尖蓦的有些开始发酸,音调也不自觉地开始黏软撒娇:“还没上菜,我有一点饿……而且哥哥,我想你了。”
几个呼吸的沉默间,董思成似乎无奈地笑开,随即温声哄道:“想我也没办法啊……好吧,今年留了你一个人,是我的错。下次回去,我要好好谢谢悠太哥才是。”
“他还说买单诶,在大方的时候非常帅气的类型。”裴夕柠吸了吸鼻子,讲出来的话也逐渐小孩子气:“对了对了,虽然还没到零点,但也要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夕柠。”董思成轻轻地应:“要高高兴兴的,知道吧?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小礼物。”
“知道啦。”盘亘在心上的几道沟壑被他三两句话轻易填平,裴夕柠虔诚地双手抱住电话,不由得憧憬起未来某天的再度会面:“不过这样的话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也对哥哥许了愿望,在实现的那天会通知你的。”
“啊?可不能不灵啊,这是我诚心诚意的祝福。”董思成犯难地倒吸一口冷气:“那怎么办,你从现在开始会变得不高兴吗?”
“应该不会吧——”她说:“和哥哥通话这件事,已经让我感到非常幸福了。”
所以,自当是满心欢喜。
港仔出没
裴夕柠足足三十秒没动,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知道对面聒噪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才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声:“……栾晖清?”
因为父母的工作原因,裴夕柠从小在许多不同的地方待过,在苏州出生成长到五岁,九岁之前是英国约克,后来短暂地在华盛顿住了大约一年,接下来便是香港。她直到现在都觉得香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粤语更是带着一股痞气。约克和华盛顿都是气候宜人的地方,又是她比较熟悉的英语,到了香港之后,潮湿温热的空气让她水土不服了很久,上学也跟不上,总之她至今都不会说粤语。那时候最熟的就是邻居家的哥哥,比自己大两年,是体育生,长得人高马大,每天都热情洋溢,拎着零分的卷子跑回家笑得没心没肺。
本来两人的关系是他整日对忽然搬来的邻居妹妹裴夕柠充满着无限的好奇,凑过去用生涩的普通话问东问西,裴夕柠一听不懂,二对他的性格感到有些堂皇,索性敷衍过去。后来有一次她放学被几个小混混堵着要钱,栾晖清跑出来把他们吓走了。其实那群古惑仔和栾晖清是差不多的年纪,谁让他一身肌肉还窜那么高,又自带一种流里流气的气场,校服大敞着,随便把书包单肩背着,走几步就像社会上的太子爷。
裴夕柠目送那群小混混跑远,然后见识了栾晖清一个秒变脸,从面无表情到笑得傻兮兮的,像只见了主人的金毛:“啱啱有冇惊呀?(刚刚有没有害怕啊?)”
她能听懂一点点粤语,摇头,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栾晖清不知想起了什么,在校服口袋里摸索一会儿,有几张糖纸掉下来,飘到小巷脏浊的地上。他毫不在意,最后终于抽出来一条巧克力棒,这下说的是普通话:“给你吃。”
后来裴夕柠才知道,栾晖清那无底洞一样的口袋里和书包里的糖果,大多是在学校觊觎他那张帅的过分的脸的小女生。因为从小到处转学,情书和表白都没收到过的裴夕柠心里一阵发酸。
不知道是不是栾晖清回家和父母讲了这件事,两家沟通了一下,一致认为她年纪小还是女生实在危险,从此裴夕柠放学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一个回头率100%的帅气保镖。
栾晖清是热情富翁,和他待在一起毫无负担感,两人和和睦睦地相处了两三年,什么事都经历过。不管是穿着凉拖一起坐在家门口啃西瓜,还是在他撺掇下翘课去看电影,都是很美好的回忆。2014年开春,裴夕柠和父母回苏州的时候被星探发掘了。她几乎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第二周就去了韩国,开始了她轰轰烈烈的练习生生涯。
她在无数次离别和迁徙之中习惯了不辞而别,太多人对她来说都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在香港她也有除了栾晖清交到的朋友。不过她还是托父母回香港后给栾晖清捎了自己的手机号,也算是为照顾过自己的交情留点最后的交集。
栾晖清没联系过她,任何形式的。在她几乎要把这个人淡忘的时候,他倏地打来电话了。
“对啊,我系我(是我是我)。”他好像很高兴,语调夸张地上扬,不知为何,裴夕柠几乎能看到他神采飞扬的表情。她又语塞了,有很多想说的话不知道从何问起,半天“嘶”了一声:“你怎么用的是韩国手机号?”
“我来韩国了!”他的普通话有质的飞跃,听的裴夕柠竟然有些感动:“天啊,你终于会讲能让人听懂的普通话了。”
“我参加全球海选被SM选中了!是不是你那个公司!是不是!”他在那头很兴奋地喊着,震得裴夕柠把电话稍稍挪远了一些,短暂地注视了那个韩国号码,再把手机贴回来:“你别告诉我因为这个你大年初一飞到韩国了。”
哦等等,她沉思片刻,离开栾晖清太久她都妄图用普通人的逻辑去预判他的行为了。如果是他的话,万事皆有可能。
栾晖清还在那边嚷嚷着什么,裴夕柠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你海选的时候干嘛了?扔标枪?”
栾晖清一个大老粗,专业不对口啊,还能上去唱歌吗,怎么想都不会被选中。
“三个pose就过啦,进的模特部。”他沾沾自喜:“我太帅嘞。”
这句话是裴夕柠每次想吐槽又无从反驳的事实,她对着虚空点了点头:“你现在在哪里?机场?”
“对啊,你使唔使嚟接我(你要不要来接我)?”
在机场买了韩国手机卡然后冒充陌生人给她打电话,可真有他的:“不了,你什么时候到SM再联系我吧。栾晖清你可稳重点吧,我是你妹妹啊!”想了一会儿又嘱咐:“来韩国之后,谨言慎行,别天天吃喝嫖赌口无遮拦的,知道吗?”
再怎么说也是关心的,如果栾晖清进入SM,那他就有一定成为公众人物的可能,她可不希望那时候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黑料:“对了,你会说韩语吗?”
“唔会(不会)!”栾晖清只是开朗。
裴夕柠几乎要无语了,把筷子搭在外卖盒上,感觉是来当练习生之后第一次替别人操心。他是比自己大两年吧!?和马克哥一样……
和马克哥一样大?裴夕柠好像get到了不得了的信息,一阵头脑风暴,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正看着公司电视上放的倒霉熊傻笑的李马克。哦莫,看我们哥小而珍贵的骨架,这么一比栾晖清简直是吃激素长大的巨婴。
而且估计他还在长高,当年就是打不住的势头。
她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李马克彼时把寿司里的酱料蹭到手上了,正在手忙脚乱地找面巾纸,抬头问了一句:“家人吗?”
满脑子栾晖清土味港普的裴夕柠在这一刻语言系统出现故障,听不懂那句韩文:“啊?Mark你说英文啊说英文,我们两个已经讲一早上韩语了。”
“嗯……哦?可能因为你韩文越来越棒了吧,习惯性。”李马克切回英语,裴夕柠浑身都舒服了:“你刚刚问什么?”
“问你在和谁打电话。”他在忙乱之中又蹭了一道花白沙拉酱在自己衣服上:“Oh my god!”
夕柠没注意李马克陷入困境,咬着塑料勺子发呆:“一个中国朋友,和你一般大,说是通过SM选秀进了模特部。”
“和我一样大?”他看过来:“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
“嗯,很有趣的人。”她收起对香港那段回忆的追溯,静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很开心。不管是与友人重逢,还是在异国他乡遇到熟客,都是值得她雀跃的存在。她也曾以为与栾晖清算是彻底切断了联系,此生将再无交集,多少会感到遗憾。如今,像在白开水里加了冰糖,生活里又多了一件值得期盼的事情。
裴夕柠编辑了方才打来的号码,在备注那栏停了一会,打上去两个字:“港仔”。
飞逝的时间
董思成不在的日子里像按了二倍速,她一睁眼一闭眼,几周就匆匆飞过。新年陪中本悠太吃了五天日料,顺便莫名其妙成了S.M推特公开练习生。栾晖清倒是一直没来,选中是被选中了,后续通知签约一概没进行,他只是单纯来韩国疯玩一圈就把裴夕柠忘在脑后了,回香港才懊恼地给她打了个电话,裴夕柠再次扶额。转眼四月份就到了,任务变重,休息时间被压缩,她以前八点左右可以完成所有项目,现在十一点都打不住。作为未成年练习生,她倏地在公开之后受到了高度重视,天色晚了会安排工作人员送他们回宿舍。
这也是李东赫和裴夕柠记恨李马克的时候,罗渽民和李帝努早一时间段回去,而他俩往往一个因为练习量大一个因为语言课而错过,只能等着李马克结束练习之后一起回家。两人坐在李马克常用练习室外的椅子上无所事事,那阵裴夕柠喜欢玩大鱼吃小鱼这个游戏,东赫每每都在旁边乱划屏幕妨碍她,和班里那种调皮捣蛋爱惹事的男生一模一样,她当年一度质疑过这样没正形的人怎么当得了爱豆。
但李东赫表面很顽劣,实则是相当会照顾人的一位。裴夕柠总是很诧异他能观察出她的生理期——就比如今天——长椅是冰凉的,而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上,嘴上还在损她另一件事:“煎蛋都不会的话,真的和马克哥水平不相上下了啊。”
裴夕柠刚来过几次例假,没有长辈和朋友在身边传授经验,完全不懂照顾自己,倒是被李东赫保护的好好的。首尔的春天依旧灰白萧瑟,他担心裴夕柠着凉,连续好几天早上雷打不动给她发天气预报。原本裴夕柠只需要受罗渽民一个人毫无止境的唠叨,这下多了一个话更多的李东赫。
他俩真的是00年的15岁小孩吗,为什么讲话这么像中年妇女啊救命。
裴夕柠只能偶尔折磨一下唯一一位比自己小的朴志晟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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