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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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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了一声,拽上外套拿上车钥匙出门。

    傍晚的微风舒适,带着秋天的一点干燥,迟雾坐在露台直到把纪录片看完才起来,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一直睡到谈屹臣拎着她的晚饭回来。

    估计是她下午太欠,吃东西的过程中,谈屹臣就那么八风不动地坐在对面盯着她看,顶一张帅气逼人的脸,穿运动衫,敞着腿坐在沙发上,露出清瘦的脚踝和一截带感的纹身。

    直到迟雾气定神闲地吃完,擦了嘴,洗完手,谈屹臣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过去把人往卧室带。

    大概是做上头了,迟雾从枕边盒子里拿出来一片,问他知不知道这东西也能用口的方式戴上。

    谈屹臣正坐在床尾的沙发上,边喝水边撑脸看她,舌尖抵了下腮,过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想迟雾到底是从哪学的,懂这么多。

    48

    国庆后开始的第一天,就是军训。

    这两天跟九月初比,算得上是个舒服的天气,只需要多涂防晒抵御紫外线,就没太大问题,但没预料到舒舒服服清爽的训了一周,气温又开始回升。

    中午光线强烈,班级开始转移到梧桐道,换到在梧桐树影的阴凉处军训。

    秋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树叶的空隙中,投下细细碎碎的光影。

    迟雾把军训帽拿下来,放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手指将微微汗湿的碎发往后捋,目光放在操场上正在跑步的一群男生身上。

    男生堆里,队伍正围着操场的塑胶跑道向前跑,谈屹臣穿着军训服,身段很正,额前的灰棕色短发被汗水打得潮湿,正对着日头的方向,微眯眼。

    无所事事地看了两分钟,迟雾便收回目光,把军训服的拉链拉开,从包里抽出纸巾,擦掉锁骨和脖颈上的汗。

    这边是道路,不时慢速开过去一辆车,训练都是靠着路边训。迟雾坐下来,拿过一旁的水杯拧开喝了两口,宋梓递给她一片冰凉贴贴在额头上,吐槽了一句:“这天简直热到昏厥,来,贴上,可别热晕过去。”

    迟雾垂眼,嘴里嚼着口香糖,在热气烘人的午后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冰凉贴,试着撕开贴到额头,瞬间传来一阵清爽凉意,说了声“谢谢”。

    “没事。”邱粒拿着小电风扇吹,兜着身上的外套,面上热得通红:“热最后一天,明天下雨,我看过天气预报了。”

    宋梓点头,把兜里的冰凉贴又分给陈潘潘和邱粒:“可别再热了,这破天,真受不了了,以为终于秋天了,又回去夏天了。”

    休息了会,三人讨论完晚饭吃什么,紧接着打算去后面的超市里买冷饮。

    迟雾没跟着去,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离班级军训点最近的卫生间是在操场的对面,体育馆活动大厅内,迟雾一路踩着阴凉地过去,把水杯里装上温水后,便坐在大厅门口的阶梯上休息。

    这边是风口地,风大,更凉爽。

    脚下的瓷砖泛着光,在迟雾盯着地面出神的空档,额头上的冰凉贴突然被人撕下来,迟雾转过头,见到谈屹臣正拎着军训服,穿着件黑色的宽松背心,印着哥特体的字母图案,手里拿着她的冰凉贴正往自己额头上贴。

    两人经常同进同出校园,尤其是谈屹臣,早在迟雾还没入学的时候,就靠那张脸在一众南城大学帅哥里杀出重围,加上后面迟雾入学,两人的关系不算秘密,没正儿八经跟身边人说过,但也多多少少能看出来。

    就算不是情侣,关系也算不上清白。

    “跑完了?”迟雾仰起脖颈看他。

    “跑完了。”谈屹臣到她身边坐下来,拿过一旁的纸巾擦汗,想着昨晚的聊天:“军训结束后,你回源江?”

    她点头:“回去看一下外婆。”

    徐芳华已经出院了,回到源江休养。

    “嗯,帮我问声好。”谈屹臣手腕担在膝盖上,拿过她的杯子喝了口水:“那你又得两天见不着我了。”

    迟雾斜过头看他半晌,懒得搭理他:“除了谈恋爱,你没点其他生活目标了?”

    “有啊。”谈屹臣笑出来,就是目标总是跟迟雾扯上点关系。

    比如他玩心重,小时候不怎么静得下心,拎不清干什么非得跟着谈承学这么多东西,但不学又不行,毕竟他以后得吃得喝得生活,玩也得有资本。

    他爸更不可能瞎着眼,不管他废成什么样都愿意把公司给他。

    后头初三的某天,迟雾看上了一件杂志上的衬衫,钱不够,找他借零花钱凑,谈屹臣瞥了一眼迟雾下单的页面,衬衫比他球鞋还贵,那会还不明确什么叫喜欢,但脑子里冒出了个想法——

    是得好好努力啊,还有个迟雾要养。

    两人坐在一块聊了会天,随后在吹集合哨后回到各自班级。迟雾这里的任务是练习正步走,由于抬腿不齐,全班被罚保持踢正步腿抬高的姿势,五分钟一组,左右腿互换。

    等到两组做完,腿简直酸得抽筋,偏偏摊上邱粒走路顺拐,教官纠正半天也没纠正过来,连带着迟雾这一排,一下午的时间都练个没完没了。

    等到宣布完就地解散,邱粒直接一下子坐在地上,抓下头顶帽子往包里一扔,挠了下羊毛卷,累得爬不起来:“一个正步而已,怎么就练不好了。”

    “那你倒是给我踢对,害得我也一下午没停过,腿都累断了。”宋梓把帽子扔到她身上,简直想杀人:“晚上回宿舍给我好好练,别停,明天没人陪你。”

    “干嘛这么凶。”邱粒瞄她一眼,给自己找台阶下:“你瞧瞧迟雾,人家也练了一下午,就什么都没说。”

    只有陈潘潘因为个头小,被调在前面避免连坐,迟雾也没逃过。

    听了这话,迟雾把口中的水咽下,拧紧矿泉水瓶,毫无波澜地开口:“其实我挺想骂人的,你要听吗?”

    “......”

    这会是下午五点半,太阳还未落山,半个操场都被铺上金灿灿的余晖,天边云霞盘亘。

    人散得差不多后,谈屹臣屈膝坐在草地上,拿掉帽子,把微潮的短发往后捋,拿出手机给迟雾发消息:【一起吃个饭?】

    WU:【不想吃,腿酸。】

    TT:【在哪呢?】

    WU:【怎么了?】

    TT:【男朋友帮你捏一捏。】

    迟雾正边捶腿边盯着信息,想了两秒,回了个“好”。

    留了个晚饭时间,两人约好七点后在宿舍楼后面见面,迟雾洗完澡,换了身休闲的长袖长裤,头发微湿的坐在宿舍休息了一会才踩点过去,顺手稍了两袋酸奶。

    “被罚了?”见人过来了,谈屹臣从屏幕上抬起眼看她,有点好笑。

    迟雾点头,到他身边坐下来,把酸奶递给他。

    宿舍有门禁时间,没耽误,谈屹臣把酸奶撂在一边。

    “哪儿酸?”他打量一眼她的腿,试着往下按:“这儿?”

    “疼。”迟雾忍不住皱眉:“……好像哪里都酸。”

    运动过度又没及时拉伸容易引起肌肉酸痛,谈屹臣经常打篮球或者是玩其他运动,时间久了也会一点按摩肌肉的手法。

    迟雾靠在长椅上,嘴里叼着酸奶,边享受边拿着谈屹臣的手机玩游戏,开了五局,败了五局。

    “要不你休息会。”过了半晌,谈屹臣松开她的腿,觉得有点为难,还是没忍住开口:“这是邹风的号,输这么多,他会以为菜的是我。”

    “......”

    迟雾想掐死他。

    断断续续捏了一个小时,两人才慢慢悠悠地回宿舍,之后的几天,靠着每晚谈屹臣给她按摩,迟雾生命值满格的续航到了军训的最后一天。

    学生汇报表演上午开始,中午结束,之后就是周末。

    迟雾回源江待了两天,除去找封馨吃了顿饭,此外都是陪着徐芳华,而就在恢复上课的第一周,一条花边爆料猝不及防的冒了出来,是牵扯到谈屹臣和盛薏的,认识两人的都能看出这爆料一眼假,但网络上看热闹的不在少数。

    盛薏不是什么大腕,更不是什么流量当红,在这圈里已经是可有可无,这爆料也就在她自己的粉丝或黑粉中一阵热闹,加上一些看热闹的圈内朋友。

    但这种消息在朋友圈里传播速度最快,两张图,拍摄时间就是迟雾从沪市回来的前一晚,一张是谈屹臣和盛薏共同上一辆车的背影照,第二张是被扒出的盛薏小号,在当晚发的一条微博,配图是谈屹臣穿着黑t从套房卧室走出来的侧面照,配文是:哎,喝高了。

    其中就包含极其具有恶意和内涵性的一句热评:【原来喝高后就男女不忌了。】

    就算在最火的时候盛薏也算不上有多大的名气,比较出圈的就是性取向,在她这个圈里,这类人群不在少数,但光明正大出柜的,几乎没有,盛薏算是一枝独秀。

    而她也一直有粉愿意捧着,关于盛薏要退圈的传言一直没停过,结果就是保持个把月出一次镜头的频率,回回在大家以为她真退了的时候,又出来打个招呼。

    因为出柜这个原因,盛薏在刚有些名气时就遭遇过网暴抵制,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好的前途便一路下坡,黑料也越来越多,到了不管她干出什么事大家都不会觉得离谱的程度,直到这次。

    爆料被撤得很快,但还是偶有一条的往外冒,看见的人不在少数。

    巧就巧在谈屹臣前不久刚在聚会上跟迟雾公开关系,这条料后续又扯出了迟雾,放出了生日会当晚两人在酒吧靠在一起的合照,又抛出几条之前一中论坛里捕风捉影的截图增加话题度,把这条爆料往“三角恋”上引。

    模特、丑闻、豪门、劈腿、性取向、三角恋、谁是三、横刀夺爱......几大劲爆要素全部集齐了,比一开始刺激的多。

    不止一个人把这条花边爆料的截图转给迟雾看,谈屹臣那边也不例外,手机消息响个不停。

    明里暗里的都在期盼着看一场大戏。

    收到消息的时候,迟雾正在上最后一节课,她翻看完列表里所有的消息后熄灭屏幕,不动声色地抬头继续听课。

    没一会儿,放置在桌位里的手机就开始持续地传来震动,迟雾把手伸进桌子里,直接关机。

    这一节课结束是在一个小时后,下课后迟雾没跟着另外几人回去,而是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等。

    傍晚的光线从玻璃窗照射进教室,铺在桌面上形成一道四四方方的分割色块,整栋教学楼都安静无比,一丁点的脚步声都能在走廊回荡得格外清晰。

    谈屹臣是在半小时后赶过来的,知道迟雾已经知道这事了,因为手机打不通,联系不到人,他在女生宿舍没找到人,于是往教学楼这边找。

    此时的教室光线已经暗下来,迟雾坐在座位上,周身气场都很冷,正垂着脖颈想事情,发丝搭在肩头,额前几缕碎发,一手转着已经关机的手机,一手摁着签字笔的开关,整间教室只有摁签字笔有规律的“啪嗒”声,听得人心悸。

    谈屹臣走过去。

    “不管网上说什么都别听,别信,套房是盛薏订的,但里面还有其他人,谭奇喝醉了在那休息,之后才和她一起过去,是去带谭奇,车里有代驾。料是有人故意爆的,事情在查。”谈屹臣捧着迟雾的脸,把声音放缓,跌跌宕宕的空间内呼吸声起伏,一种隐约的焦灼横在两人中间:“给我点时间。”

    迟雾放下手机,抬起眼:“谈屹臣,我之前说过,我们俩中间如果出了一点差错,我会弄死你。”

    谈屹臣“嗯”了一声,现在只想先把迟雾安抚下来:“等后面解决不好真出差错,你再弄死我也不迟。”

    迟雾看他:“盛薏交过男朋友这回事,是不是真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算她初恋。”稀里糊涂的一场。

    第一个问题问完,迟雾继续:“那她有没有对你有过其他意思的暗示?”

    这关系到这件事的本质。

    “没有。”谈屹臣郑重其事地开口:“我认识盛薏快两年,她女朋友换了不下一只手的数量,能对我有什么意思,但凡有一点意思,这两年是干什么,靠交女朋友欲擒故纵溜我玩?”

    盛薏之所以混到现在还能留住一波粉,全靠当初公开出柜的洒脱和勇气,现在跟谈屹臣出了这条“男女不忌”的料,唯一支持她的那群人也开始脱粉回踩,谩骂声一片。

    摸这么清楚,明显是熟人干的,对盛薏针对性很强,谈屹臣清不清白待定,但迟雾是被拖下水了,要么就是故意为之,一举两得甚至三得,现在消息只是还没往身边的人这里传,甚至预计瞒不过家里。

    全他妈叫人不得安宁。

    “好,我先不管你俩的事,你去问盛薏,问她有没有怀疑对象。”迟雾人稍微往后靠:“后面该查的我自己会查,有要问的我会问,但现在我要查到是谁爆的料,谁他妈扯的我。”

    谈屹臣没打算直接咽下这口气,迟雾更是。

    ......

    迟雾在查,谈屹臣也在查,在各自的关系网里挖人。

    一众人都被这对搅得不安稳。

    夜晚十一点,正是夜场最沸腾喧嚣的时候,红蓝氛围灯光在舞池中央激烈投照摇晃,音响震个不停,谈屹臣穿着黑色棒球服外套把车停在场外,在烟雾缭绕中一边和人通消息一边往里走,拨开摇晃贴身热舞的人群,找到在一角喝酒的杨浩宁,把人拽出来,挂断电话,冷声问:“你妹呢?”

    “不知道啊,怎么了?”杨浩宁往场子里扫了一眼,能感觉到谈屹臣身上的气压很低,谁惹谁倒霉,于是问:“找她干什么?”

    谈屹臣没答,压着火开口:“现在打电话给她。”

    “怎么了?”杨浩宁不清楚,但也隐约明白过来,杨西语这是惹事了。

    谈屹臣低头,看一眼震个不停的手机,又是谈承那边的电话。

    他这会没法接,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那个爆料的事,电话一接就要回去,但迟雾那边要给交代,只要他没法从谈承那及时抽开身,没准就能直接被分手。

    杨浩宁不免有些紧张:“不管干什么,你先冷静一会儿。”

    谈屹臣焦头烂额地把电话挂断,随后抬起头,压不住火地踹了一脚旁边的酒桌,一排酒瓶子应声哗啦啦摔碎砸向地面:“你他妈自己去问,她干了什么!”

    49

    网友1:【所以到底是谁是三?】

    网友2:【大胆猜测,男女朋友原本是一对,但是盛薏勾搭别人的女朋友劈腿,结果男方蓄意报复复仇,又把盛薏睡了。三个人,三段关系。】

    网友3:【盛薏真的男女不忌吗?我有真情实感地支持过她来着......(微笑脸)】

    网友4:【呕!恶心死了!】

    网友5:【这姐真是乱的明明白白。】

    网友6:【吐了,哇,小粉丝们,来看看你们姐姐换口味了呢~】

    网友7:【真的没人封杀吗??黑料多成这样还能混下去。】

    ......

    盛薏的微博评论区被攻陷,前所未有的一致谩骂声,但当事人还和以前一样,不控评不删评,不作出任何回应。

    这件事查到最后,原本就是杨西语和盛薏两方的一场撕资源之战,买通稿黑对家的事从不罕见。

    爆料是杨西语那边发出的,甚至是盛薏那条压根就没几个朋友知道的小号,也是那边爆出来的,盛薏扯出谈屹臣,谈屹臣扯出迟雾,两人完全是被拖下水,拿来舆论造势。

    找人、压舆、律师函,三头行动,一刻没闲着。

    杨西语是零点过后被人拎来的,杨浩宁亲自回家拎人。

    但比杨家兄妹先过来的,是气势汹汹的周韵。

    一辆宾利SUV横到会所门口,车身气派,黑色车门拉开,周韵盘着发,一身墨色绸缎裙从车上下来,外面披一件黑色女士西装外套,后面跟个人拎包,一前一后,就那么有条不紊地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穿过灯红酒绿电音闹耳的场中心,随后抵达谈屹臣所在的包厢。

    舞池的噪音隐隐约约的往这边传,周韵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抬手敲两下门,随后直接把门推开。

    包厢内围了三面沙发,正朝门口,房间内一共坐了八九个人。

    室内光线充足,桌上有几瓶酒,半空中漂浮着还未消散散的袅袅薄烟,谈屹臣正靠在那,外套搭在一旁的扶手上,见到门口有动静,抬起眼看正好对上周韵的视线。

    谈屹臣从沙发上站起来,嗓音很淡的喊了她一声。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爸给你打了一晚上的电话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周韵抱臂,直直看他:“跟我回去。”

    “我这会还有点事。”谈屹臣跟她商量:“给我两个小时,处理完就回去。”

    周韵一步都不后退,眼神直白又锋利:“你爸说了,半小时内看不到你人,以后就都别回去了。”

    谈屹臣垂了下眼:“我这会没法回。”

    “没法回?”见他不为所动,周韵继续放招:“你自己想想今天都闹出些什么事来,我和你爸这边的卡已经都给你停了,再不走,今晚你开的这间包厢都未必有钱付。”

    谈屹臣刚一张嘴,周韵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冷嗤一声:“你有钱,我看你那钱是不是够你吃一辈子,这么继续闹下去,你看这个家还有没有你待的地儿。”

    ......

    其他人保持沉默。

    谈屹臣压根不吃这招,态度也硬。

    两方僵持不下。

    “你现在到底想不想把事情摆平?”周韵试探他的想法:“还是就打算靠这事大红大紫一把?”

    谈屹臣给她直说:“这事是假的,现在就是在摆平。””

    “假不假查了就知道了,还没说你那点事怎么还扯到小雾了,你迟姨那边还不知道,知道了还得找人过去交代。”周韵跟身边的人开口:“跟我回去有的是摆平的方法,这会不回去就这辈子都别回去,现在就给他买热搜,让他跟那个模特在榜上挂个三天三夜,我看他有没有本事撤。”

    “......”

    姜还是老的辣,周韵女士在家养尊处优了十几年,但年轻时也是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在家待着也手握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好在要办的事情都已经有条不紊的在继续,谈屹臣俯身靠到邹风耳边,小声让他把迟雾叫过来,得有个当事人在这。

    顺便让邹风跟迟雾说一声,要么去他家捞他,要么就等他出来,顺便叫邹风给他看着点,别让迟雾冲动,给人抓什么把柄。

    交代完,谈屹臣就被周韵拎回去了。

    迟雾是凌晨一点才到的,邹风不知道使了多少招才把人喊出来,她到时候,杨西语正眼圈红红的坐在那,态度依旧很硬:“我天天为了上镜饿得连觉都睡不好,凭什么她想拿就要拿!”

    杨浩宁没插手这事,坐在隔壁,就剩她一个在这。

    而谈屹臣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以为全场没人比迟雾更淡定,在起初听完杨西语生硬的几句道歉后,就穿着那件尺码稍大的黑色卫衣坐在那,若有所思地打量杨西语。

    趁杨西语哭歇的空档,邹风侧过脸瞧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嗯。”她点头:“先麻烦你们出去。”

    “出去?”邹风面上带起点笑意,“哟”了一声,转过头往包厢的角落看一眼:“要动手?那我帮你把摄像头转个方向。”

    “......”

    迟雾:“不是,不动手。”

    她只是不喜欢被别人围观。

    “那行。”邹风站起身:“就在外头走廊,有什么事再喊我。”

    “嗯。”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包厢内只剩她们两人,迟雾撩起眼,脸颊侧面有发梢垂落,手还是插在衣兜里,下颌微收,懒懒斜斜地靠在那:“要求不高,哪些号泼的脏水,就用哪些号发澄清声明。”

    杨西语吸了下鼻子,知道这会嘴硬也没用,只说:“这是公司那边的事,我不保证。”

    闻言,迟雾眨下眼:“是吗?买通稿的时候挺果断。”

    “就算是我这边有问题。”杨西语把眼神转向她:“那照片难道是假的吗?不是盛薏拍的?”

    “是她拍的,又能说明什么?真有什么那也是我跟谈屹臣的账,现在要算的是我跟你的账。”迟雾笑了:“我挺想不通的,非得带我干什么?人多热闹?”

    杨西语坐在她的对面,微垂眼,盯着自己的膝盖:“公司干的,跟我无关。”

    “要不我现在录个音,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

    “没必要跟我装,你不说他们会知道?在我身上安摄像头了能这么一清二楚?”迟雾瞧她,问:“盛薏这会被骂成这样,你挺高兴吧?”

    杨西语不说话。

    “我查了,你们和CG在撕wind的下一期杂志封面和圣诞的一个限定品牌代言,原本已经敲定盛薏了,现在出这事,大概率得落你头上。”

    杨西语的脖颈到这会才微直起来:“品牌方有选择权。”

    “嗯。”迟雾站起身:“当然有选择权,但平白无故被你摆一道还能叫你最后赢了,我估计到八十岁想起来都膈应,所以打算不管使什么办法,跟家里告状也好,投钱也好,都不能让这资源落到你头上。”

    杨西语眼睛红了,咬着牙:“你凭什么这样!”

    “凭什么?”迟雾眼神冷冰冰地瞧她,第一回觉得跟成年人沟通也能有障碍:“盛薏拿到资源是她经纪公司的能耐,你经纪公司有能耐就去抢过来,你有能耐就去签她的经纪公司压她去,你又凭什么扯别人下水?”

    她哭着哽咽:“我不是故意的。”

    迟雾不吃这招:“那难道是有人逼你的?”

    “......”

    “你现在哭,也是在可惜你的资源,你没理由,那我也没理由。”迟雾扬下眉,态度冷漠:“做错事总得自己承担点后果,不然别人又凭什么放过你?忘了跟你说,我从一进来就录着音了,局子里也不是没地方给你们蹲两天。”

    “......”

    说完,迟雾不再理她,站起身拉开门出去,邹风正靠在走廊上,偏过头见她要走,喊住她:“谈屹臣被他家里带走了,等你去捞呢。”

    迟雾停住脚,转过身他一眼,嗓音淡:“明天周末,让他待着吧。”

    ......

    料是谈家清的,清的一干二净,谈屹臣被喊回去关了两天。

    谈承把律师团队叫到家里,让谈屹臣当面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保证书有协议,甚至包括如果继续有这种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这个家他一个子都分不着的条约。

    谈家对他的底线就是不走歪道,其中也包括不乱搞男女关系,随便犯一条连家都别回,谈屹臣那副模样也不是什么特别老实的,两人生怕自己老了还得在外头认亲孙子亲孙女。

    周韵是真以为谈屹臣跟这模特有什么,看他签得这么果断,又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渣男。

    反正里外不是人。

    强打着精神应付完谈承和周韵,谈屹臣脱开身后就往迟雾那里赶,到的时候是夜晚八点,谈屹臣有门禁卡,直接上去。

    被关两天,连手机都是刚拿到手,但没一条是迟雾的消息,谈屹臣到门口停了会,试着输入密码,输完最后一个数字,密码锁自动解开。

    还好密码没换。

    推开门,室内昏暗,隔壁卧室的暖色调灯光漫到客厅,空气中弥漫一股滞留的烟草燃烧的味道。

    听见动静,靠在阳台上的人回头看,神情淡,鼻梁侧面的那颗小痣一如既往显得人很冷,见到是他,也没怎么惊讶。

    谈屹臣关上门,走过去,把她手里的烟拿走,瞄了眼身侧的烟灰缸:“这是抽了多少?”

    迟雾抬手捋了下被夜风吹的凌乱的额前碎发,回:“没多少。”

    “嗯。”谈屹臣把手里拿过的烟摁灭在一旁已经塞的差不多的烟灰缸内,没耽误时间,边想边开口,把事情解释清楚:“你第一回见我跟盛薏,是在BOOM那晚,是邹风跟我说你在那,我才过去,没跟她专门约出来玩过,也没跟她独处过,也从没因为她喜欢女孩就真不把她当女孩,没这么拎不清。”

    谈屹臣倚在栏杆上,垂眼想了一会儿,斜过头看她:“之后有两回是正常聚会遇到她,那回是想约邹风,他正好在酒吧那边我才过去,谭奇酒量不好,他一早喝多了被丢在酒店那,邹风到家了才想起这事,让我过去带人。”

    “所以呢。”迟雾呼出一口气,朝他望过去,眼底有些没睡好的血丝:“没干什么,我就该不介意这个料了?”

    “这事是我错。”沉默片刻,谈屹臣头疼得皱了下眉,问:“那你打算怎么解决,怎么样才能消气?除了分手。”

    她瞟他一眼:“我要是就想分手呢?”

    “想都别想。”这话一出,谈屹臣身上的气场开始沉下来,身上的黑色外套显得人很冷,灰棕色的短发戳在眉骨上方,淡着嗓子开口:“除非是我死了,不然你看你能不能分得了这个手。”

    “……”

    迟雾没搭理他这腔,转过头,拿过一旁的烟盒磕出一根:“我妈那新出了一款产品,你也知道,她那儿资金不宽裕,只找了个十八线的男模特代言。”

    她顿了下,继续:“知名度不高,所以我打算给他搞个和品牌方女儿深夜约会的料,增个热度。正好,你也试试,自己女朋友跟别人飘在花边新闻上是什么感觉。”

    两人距离不过二十厘米,谈屹臣肩身微斜地靠在那,下巴稍抬,微阖眼地看着她:“迟雾,你敢去试试。”

    跟个不熟的也敢深夜约会。

    迟雾直视他一眼,垂在脖颈的发丝被风吹的微扬,又重新落回灰色的薄开衫上,开衫里头是件白色吊带,领口低,微微露点弧线出来,她拿过一旁的打火机擦火,轻描淡写:“你猜我敢不敢?”

    就这么对峙了几分钟,没辙,从小就是这样,他硬迟雾更硬。

    谈屹臣拿过她的打火机,没让她点:“这事是我没注意好,我认错,以后也不会有下次。”

    “没,谈屹臣,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你不干涉我的正常社交,同样我也不会干涉你的,朋友谁都有,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觉得因为谈恋爱就断掉朋友关系能显得多靠谱。”迟雾冷笑:“但这是不是不包

    括半夜跑出去喝酒喝到上脸还他妈跟我说只喝了两杯?”

    见他不说话,她补充重点:“然后就被拍了,到现在被挂在网上爆料。”

    “......”

    “所以你管我想什么时候,想找谁,想怎么挂花边新闻上。”她目光冷淡地微嗤一声:“我们俩彼此彼此了。”

    “是我想喝的吗?谈屹臣伸手把人揽过来往上提,自己低下头逼近,一张脸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也是被人平白无故的泼了一身脏水。”

    她挑眉,不甘示弱地回:“那是什么?有人按着你往下灌的?”

    对视中,谈屹臣突然扯了下嘴角,有种什么都不想顾了的意思:“那你猜我那晚是从哪儿去的酒吧。”

    迟雾睫毛动了下:“哪儿?”

    “机场,从沪市飞回南城的机场。”谈屹臣喉结冷淡地滚动了下,尽量掩盖住眼里的情绪:“我说我等着跟你见面,想跟你开视频,你跟我说什么,你在跟朋友逛街,我那会就在你和陆喻的街对面。”

    “......”

    烟灰缸里的烟头吊着最后一口气散发出焦的烟丝味道,秋季的晚风吹到肌肤上微凉,秋虫开始发出细微的鸣叫。

    两人互相对立,又陷入了那种要把人架在火上烤的焦灼,心脏连带着情绪都被紧紧拉扯,连空气都一瞬间仿佛稀薄。

    沉默了一会,理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同时也意识到她没看到的视角发生了什么事,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和心理,迟雾心跳微快,胸口起伏,喉咙干涩地开口:“你可以提前跟我说。”

    “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说?”谈屹臣把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喉结弧度微动,体温相融,他低着声问:“还是说惊喜这种东西,对你也是一种压力?”

    温热的呼吸交错着,两人几乎是鼻尖相抵,迟雾右手攥着他肩头的衣料,身边荡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不知道怎么继续接这个话。

    “坐在一起喝咖啡这种没风没影的小事,不值得我把它拎到明面上去问你什么,我不想你不开心。但我也会想,想你他妈为什么不能实话告诉我,你和陈檀在一块能说,和工作室的老板单独吃饭能说,为什么和陆喻不能说?还是这次以前,你也没和我说实话。”

    谈屹臣垂着眼,边呼吸边和她近距离的对视,眼圈逐渐微红:“我那天只要一闲下来就是在想这个事,自己花一晚上调整好,第二天高高兴兴地去机场接你,你就算再不满意,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迟雾嗓子堵得慌,眼底也氤氲着一片红:“那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偏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你给我问你的底气了吗?”谈屹臣把手放到她的下颌和脖颈处,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半晌偏过头轻轻贴了下她的唇:“迟雾,你从没说过你喜欢我,什么都没说过,也是我死乞白赖的要跟你在一起,除了占了跟你从小长大的这点便宜,我不比其他人多什么。”

    ......

    静默。

    沉静缄默的这几分钟,迟雾突然产生出一种她跟谈屹臣这辈子不是她搞死他就是他搞死她的荒唐想法。

    断断不开,在一起又出一堆问题,除了在床上也没其他地方和谐的了。

    一样的硬脾气,一样的倔。

    谁都谈不上是过错方。

    但谁都不好受。

    “我没怀疑你跟他有什么,但你想一想。”谈屹臣就这么凝视着她,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就想我那天站在街对面,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是什么感觉?”!

    50

    ......

    情绪爆发之后,两人都处于一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说些什么的状态,沉默很久。

    距离近在咫尺,脖颈间的手还放在那,从起初情不自禁地逐渐加重力气后,这股劲又被卸掉,松开。

    风将发丝扬起,贴在脸颊上,迟雾抬手捋过去,在渐大的夜风中抬眼看他,看他利落的下颌线,薄唇,鼻梁,微红的眼睛。

    呼吸交错间,情绪密密麻麻地往四肢百骸蔓延,迟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谈屹臣的话,换到他的角度从头到尾看一遍事情过程,嗓音很低地问:“那你想分手吗?”

    “不想。”因为这个问题,谈屹臣把人把跟前拎了拎,把两人的距离压到最近:“吵架是吵架,敢提一句分试试。”

    迟雾缓着声开口:“不是这意思,是换到你那边想的,跟我在一块是不是挺累?”

    他:“不是,没,你别瞎想。”

    迟雾又问:“那你是觉得我和陆喻有什么?”

    “没觉得。”谈屹臣叹了声气,眼周的红意还没完全消退,指腹稍摩挲在迟雾耳根处那一片:“只是难受,要不是有这个事我没打算说出来,你第一回问我我就说了,已经不想了。”

    “嗯。”迟雾也在看他:“我也没觉得你和盛薏有什么,或者和别人有什么,但看到你和别人的名字放在一起,会很不舒服。”

    一样的道理。

    “对不起。”他轻声说。

    “没什么对不起的。”迟雾把手插进衣兜里,脖颈微垂看着两人相抵的鞋尖,语气淡:“就是确实还不想搭理你。”

    好歹她没把自己跟陆喻的名字折腾到花边爆料上。

    “嗯。”他点头,勾下唇,心里松了口气,一副什么都依她的样:“没事,不想理就不理,等你消气。”

    “嗯。”

    风静静吹。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呆了会,迟雾突然缓缓出声问问:“盛薏的初恋是和男孩在一起,是因为她那会还不清楚自己喜欢女孩吧?”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谈屹臣点头,“嗯”了声。

    她叹声气:“那你记得吗,我们俩刚升一年级的时候,我有一支印了机器人的铅笔,当时送给了班里另外一个小男孩,没给你是因为你有,但你还是生了我一星期的气。”

    也不是什么伤感的事情,只是一段两人的儿时记忆,但迟雾就是觉得鼻酸:“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和现在,到底区别在哪。”

    ......

    片刻后。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看他:“谈屹臣,我这两天在想,你是怎么确定,喜欢这种东西,不是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错觉?”

    只要是错觉,那早晚有回过神的时候。

    就像盛薏。

    “因为那个时候也是喜欢你。”谈屹臣看着她,语气很肯定:“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的喜欢,这个时候是这个时候的喜欢。”

    “迟雾,你也是占了跟我一块长大的便宜了,从头到尾就只喜欢过你一个。”谈屹臣抬手轻轻擦掉她从眼角缓缓滑落的泪水,心里发紧,低头在她额前轻吻一下:“除了你没考虑过别人,就算你那天不答应跟我在一起也没事,我不会跟别人在一起,只会想其他方法,想怎么样你才能喜欢我一点点,怎么样才能追到你。”

    “嗯,你想谈个正儿八经的恋爱。”

    “不是想谈个正儿八经的恋爱,是想跟你谈个正儿八经的恋爱。”谈屹臣抬起手,稍微用了劲地掰正她的肩,让她垂下的眼抬起和他对视,好能在这一瞬间看见他的心意和决心:“就算真到最后,你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也没事,我会等,实在不行,炮.友就炮.友吧,但我也得试试才能甘心,是不是真的不能再近一步了。”

    在互相视线相交的几分钟对视后,迟雾轻呼出一口气:“那你得逞了。”

    “嗯。”他笑笑,脖颈微低地看着她,灰棕短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身上外套也沾上了秋季的凉意:“是得逞了,女朋友。”

    她吸了下鼻子:“嗯,但一码归一码,这个事还没过去。”

    “嗯。”谈屹臣笑,驾轻就熟地往身侧栏杆上一靠:“那你打算后面怎么办?”

    “就当是以前的冷战期。”过了会她说,看他一眼。

    他挑了下眉,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弧度:“行。”

    终于把事情说清。

    夜间漫长,迟雾那股劲还没消,忍不住点了根烟,谈屹臣这回没拦,前半段被她抽了,后半段被他拿走,烟雾从他嘴边缓缓吹散。

    两人又聊了几句,迟雾说了那天跟陆喻坐在一起的原因,又把手机掏出来看,说他挺行的,因为他单方面面临有可能被绿的情况,还能忍住不找她茬,两人距离上回吵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破了记录。

    “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一点啊?”谈屹臣看她,笑着拖尾音:“就一点儿也成。”

    迟雾面上挺酷地撂他一眼:“自己想。”

    谈屹臣“啧”了声,笑笑,看着一旁火光还没散的烟头,问起:“还记不记得你抽烟是我教的?”

    那年夏天在台球厅吵完架就把人拎回去了,把烟跟打火机扔她面前,压着火把人教了。

    迟雾“嗯”了声,说记得,她喝酒也是他带的。

    就这样,临走前,迟雾抱臂靠在阳台,发丝柔软的垂在肩头,从阳台到客厅门前,二十米远的距离,目光跟随他一路。

    谈屹臣的手刚搭上门把手,迟雾突然出声问了句,要不要她送他回去?

    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停住动作,回过头看她,想笑,但没拆穿:“你送我回去?”

    “嗯。”

    半小时后,别墅。

    “怎么非得来我这?”谈屹臣打量着她,右手调着冷气的温度,看她站在那,从左手腕上取下一根细细的黑色皮筋,抬手捋过发丝,把肩后的长发松松散散的挽起来:“认床?”

    迟雾骂了他一句傻逼,说她那没套啊。

    谈屹臣笑得不行,说下次在她那也撂两盒。

    “谈屹臣。”迟雾喊他一声。

    “嗯?”

    楼下的音箱正放着歌,JustLowkey的《OneKissXIWasNeverThere》。

    室内昏暗,唯一的光线靠外头的路灯照进来,跌跌宕宕的闹得人心痒难耐。

    迟雾的心跳声很快,快按耐不住地跳出来,脚踝沾着水珠,把这个眼里带着笑的混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接着抬手攥住他的领口,嘴唇贴上去,把人往自己跟前拉,一点都不带收的动作,直接让指甲把他的锁骨蹭出两道红痕。

    谈屹臣看着她,半晌,挺认真地说了句:“我爱你。”

    是爱你,不仅仅是喜欢。

    昏昧光线中,迟雾看了他一会儿,手指抚过他的下颌线,“嗯”了一声。

    “就嗯?”

    迟雾笑:“嗯。”

    谈屹臣挑了下眉,垂眼看了她三秒,紧接着伸手把人往跟前拖。

    迟雾反应也快,扯着衣领想挣脱。

    “躲什么?”谈屹臣嗓音很淡,面不改色地问了句。

    迟雾看他:“感觉你要动手。”

    总觉得谈屹臣是要治她。

    “噢。”

    她没猜错。

    谈屹臣扯住她的小腿,迟雾往后退,两人力量悬殊,拉扯了几个来回,迟雾便发丝微乱地被摁在枕被上,心口起伏,喘着气看他。

    两只手腕被他攥着,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紧接着肩头的衣料被人用撕的方式扯下来,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微凉,谈屹臣眼神黯黯地低下头,直接冲她的后脖颈咬了口,用了劲,牙齿咬磨,咬出了一圈的牙印。

    迟雾痛得“嘶”了一声,皱眉骂:“你他妈属狗的?”

    谈屹臣靠回床头,看她气急败坏的样,挺淡定地抬手擦了下嘴角:“你嘴里就说不出来一句好话是吧?”

    想听她说一句表白比登天还难。

    “……”

    迟雾咬牙撑着床爬起来,接着就朝他那靠过去。

    谈屹臣屈膝敞着腿,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垂着的眼眸神色很淡,见人过来了,直接揽住迟雾的腰把人往自己跟前带,之后两人就不说话了,憋着各自压在心头的火,把话语换成一种带着浓烈seduction意味的深吻。

    压抑了几天的折磨情绪,加上距离上次做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持续到现在,两人都挺疯的,到了后面谈屹臣直接把人压在落地窗上,按着她的肩胛骨和腰,窗帘拉开,把人完完全全的摁在那。

    发丝黏在出了汗的肩头,迟雾一句话说的艰难,感受着后颈上酥酥麻麻的吻,说她没被别人拍下来,当什么国产电影女

    主的癖好。

    谈屹臣让她别怕,这是镀膜玻璃,外面看不着。

    现在是夜间十点,霓虹灯在朦胧视线中幻化出光晕,相隔不远的高层小区和写字楼亮着灯。

    迟雾甚至只要一低眼就能看见脚下道路过去的车辆。

    玻璃被体温蒸出一层雾气,又被迟雾尽可能借着力往上搭、扶着玻璃的手掌擦掉。

    随着动作,雾腾腾的镜面被擦掉一大片,毫无规律,手臂上的汗水混在一起,随着肌肤贴在落地窗上。

    总之两人在一起,不论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有那种要命的刺激感,迟雾从浴室出来穿好衣服就走了,像把人用完就扔了。

    谈屹臣想留她过夜。

    迟雾没什么表情地看他,被他咬的后脖颈还在痛,让他知足吧,没把他甩了就不错了。

    天气渐凉,梧桐叶泛黄落在树身周围的地面,一夜过去,迟雾照常回到学校,两点一线的上课。

    南城已经完全没了夏日的暑热,在清凉的空气里过到了秋日。

    城大两周后举办运动会,宋梓是团委,收到消息后拿着只填了两行的报名表在宿舍里积极动员,拉着几人参加,赚学分。

    迟雾坐在书桌前,穿白色的薄绒衫,书架前头摆了一盏护眼台灯,散发着橘黄的光线,她手里握一支笔做白天上课的笔记,宋梓把报名表放到她面前,问她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项目。

    闻言迟雾停笔,大致扫了一圈,有球类运动,篮球排球乒乓球,还有田径类,跳高跳远这些,都是些正常的体育项目。

    安安静静地看了一分钟,迟雾摇了下头,声音很淡:“没。”

    “一个都没?”宋梓看她:“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一下?”

    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把目光转回课本上,继续划线。

    “行吧。”看她不为所动,宋梓也没辙,拿上报名表挪到邱粒那边,又不肯放弃,转过头看迟雾:“要不你做咱们班啦啦队?”

    “......”

    迟雾:“不做。”

    宋梓破罐子破摔地重重叹一声气:“行吧,那你就去看就行,等我上场的时候帮我加加油。”

    “嗯。”她点头。

    南城在这两周淅淅沥沥下了两场小雨,除了睡了一次,迟雾依旧保持冷战的状态,享受这种状态下的短暂清净。

    爆料风波已经完全过去了,但没想到,迟雾会在周五晚上的公寓楼下遇见盛薏。

    昏暗的空气里浸着小雨过后的寒意,在南城大学出现过一次的敞篷车停在她的楼下,银灰色车身,很复古的一种车型,像是老片子里的老爷车。

    盛薏坐在里面,手肘搭在车门上,指尖扶着额头阖上眼,身上只穿了件露背黑裙子,wind新一期杂志拍摄的服装裙子。

    迟雾停在那犹豫两秒,过去敲了下她的车门。

    “你回来了?”盛薏睁开眼,眼睛红红的,很明显的哭过的痕迹,身上有很浓重的酒气,人比上次生日聚会时消瘦不少。

    迟雾问她找她什么事。

    “上来说吧。”盛薏坐起来,朝她笑了下,抬手把另一侧车门打开,让她上来。

    车座下面倒了好几个酒瓶子,迟雾小心避开,避免踩到崴脚,坐在副驾驶上看盛薏从身侧拿出几张照片。

    “这是那晚后面拍的另外几张图,随手拍的,见他喝多,觉得好玩就拍了,那个小号也只有几个朋友知道,几乎也都在那天聚会上,不会因为这个照片多想。”

    照片好几张,有谭奇四仰八叉在床上的丑照,有谈屹臣面无表情地把人从床上拽起来,盛薏看热闹站在卧室门口,比耶自拍,把三人都收进镜头内的合照。

    要是说口说无凭,那这几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盛薏又恢复了之前靠在车门上的姿势,说话没有了平时的一些显得她人畜无害的语气词,整个人嗓音平缓,像涓涓水流:“这原本就是我和杨西语的事,牵扯到你们,不是不想帮你们澄清,是就算我把这照片发出去,他们也只会觉得我疯到玩3p。”

    迟雾的视线从照片上挪开,看她一眼。

    “不用我仔细说,这种事,你应该也懂的,我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网友希望我干过什么。”盛薏笑了笑,声音很轻,眼圈微红:“之前见过你一面后,我就去打听你了,看了一遍你高中的学校论坛,里面有些关于你的内容。”

    她顿了下才继续:“一张出入高档小区的背影照也能造出包养这种谣,这么一比,我这三年混得倒也还行。”

    迟雾没搭她这腔。

    “哎,我真挺喜欢你的,可惜了,你男朋友是谈屹臣,我估计是撬不过,总觉得他这人跟邹风差不多,手挺黑的,有点不敢,毕竟混这行不容易。”

    她伸脚,踢了下脚边的酒瓶子,仿佛是在确认,是不是真被她喝光了后才抬起头,微微有些鼻音:“看我这样你可能想不到,我刚入行的时候,我经纪人说我保准能大红大紫。”

    她就这么看了迟雾一会儿,接着身体往前,不带任何狎昵想法的把额头抵在迟雾的肩头,靠在柔软的衣料上。

    迟雾没避开她,只是垂眼,看她已经有些乱掉的发型和裸露大半的白皙后背。

    “我以前,也真的觉得自己能成个大明星。”她有些语无伦次,声音微微发抖,倾诉,哽咽:“迟雾,我感觉,我们有些地方是一样的。”

    “但我好像走错路了。”她哭着说。

    迟雾没出声,只静静地坐在原位。

    “我只是喜欢女孩子。”

    一滴眼泪滑入迟雾的脖颈,在秋天的夜晚激起些又酸又涩的凉意。

    “他们说我恶心。”

    “说了很多遍。”

    ......

    夜风被阻隔在外,室内温暖,盛薏捧着温热的水杯坐在沙发上,哭过的眼睛依旧酸涩,肿得像金鱼,脑子里半晌还没缓过来。

    迟雾把她带上来了,出于某种人道主义或者纯粹没法撂一个女孩在楼下受冻的想法,总之就是把人带上来了。

    盛薏靠在沙发里,身上有迟雾扔过来的薄毛毯,在柔和的光线下捧着水杯小口地喝着温水,觉得身上快被夜风吹透了的那股寒意正渐渐下去,体温开始回升。

    公寓内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室内漂浮一种淡淡的馨香,和迟雾身上的一样。

    投影仪下方落了一叠的杂志,迟雾从卧室里给她拿了身没穿过的衣服,给她指

    旁边的侧卧,说没人睡过,缓过来了就去休息。

    给她安排完,迟雾便不管她了,屈膝坐在她的不远处,指尖敲打着键盘,领口下落露出一截锁骨,看上去漂亮又柔软。

    因为撬夏思树而被邹风搞黄了上季度的一个出镜机会,那种威胁感横在前头还没下去,但酒精正上头着,都这会了,盛薏还能挪个空想到那档子事,试探而晦涩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喜欢女孩吧?”

    迟雾没什么表情地回头看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关我屁事”的眼神:“爱睡睡,不睡滚。”!

    51

    四目相对,房间里沉寂半晌,盛薏的指尖握在杯壁上,好半天才有点尴尬地回了句:“睡。”

    不睡就得回楼底下吹风,要不就是酒驾半路被交警叔叔拉走,再上个新闻,那样估计她老板明天就得把她掐死。

    完成好ppt后,迟雾回到自己卧室休息,盛薏一个人坐在客厅缓了会神,随后才去卸妆洗澡,她是十一点睡下的,而谈屹臣是凌晨四点赶来的。

    被人一通电话叫醒通完消息,开着车就过来了。

    光线昏黄,因为没睡到自然醒,而是被人以一种暴力的方式拽起来,盛薏的头因为宿醉而疼着,疼得皱眉,抬眼看到面前的人愣了半分钟,随后骂了句脏话。

    “睡得挺香?”谈屹臣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身上还有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正垂眼看她。

    盛薏有点心虚:“......还行,你怎么来了呀?”

    “你觉得呢。”谈屹臣皮笑肉不笑地看她:“昨晚有人给你和迟雾拍下来发了个朋友圈,这会大半个圈子的人都以为我绿了。”

    “是……是吗?”那她真牛逼。

    不等谈屹臣回答,两人身后传来动静,迟雾拉开卧室门,被客厅光线刺激得微眯眼,边抓着额前被睡得微微凌乱的碎发,边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谈屹臣微愣。

    “你怎么在这?”迟雾问。

    “......”谈屹臣随口想了个理由,嗓音很淡:“想你了。”

    总不能说怕自己被撬墙角。

    迟雾挑眉:“想我了你来找盛薏?”

    抓奸呢这是。

    “......”

    就算不说,差不多也能猜到原因,迟雾抱臂靠在门前,视线淡淡地打量两人:“这会才四点,不睡就出去,我要睡。”

    冷冰冰地撂完一句,迟雾便转身回卧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因这个动作,室内安静下来片刻,见人走了,谈屹臣这才压着声威胁:“要是敢打迟雾的主意,明年你就在家歇着吧。”

    “......”

    “真的这么狠?”盛薏舔了下唇,明亮的眼睛直视着他,反问一句。

    “不信你试试。”谈屹臣嗓音淡,语速不急不缓,但压迫感十足:“别说没提醒你,试之前备好钱备好关系,不然怕你饿死。”

    “.......”

    把话说完,谈屹臣也不管她了,关上门走到迟雾的卧室门前,动作很轻地敲了两下,里面没反应,于是试着开门,没反锁。

    室内只留了一盏小夜灯,迟雾还没睡,神色困倦地靠在床头拆蒸汽眼罩,见他靠在那看她,问了句干什么。

    “不干什么。”谈屹臣直勾勾地看她:“你睡觉不锁门?”

    “嗯。”

    “刚才反锁了吗?”

    “没。”

    “......”

    听到这话,谈屹臣多少觉得不爽,闷闷不乐地问:“你怎么把盛薏带回来了?”

    睡觉还不知道反锁。

    迟雾侧过脸:“不然呢,等什么狗仔过来拍,说她爱我不得,深夜买醉?”

    “......”

    因为这个突发情况,两人“冷战期”直接结束。

    只剩下两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迟雾不打算浪费,戴上蒸汽眼罩后便躺下休息,谈屹臣自觉地从另一侧上床,靠过去,从她的身后揽住她的腰,把差不多两周没怎么见面的人搂到怀里。

    “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要告诉我。”谈屹臣靠着她,看她被蒸汽眼罩盖住的大半张脸,不怎么放心:“最好直接离盛薏远点,她真的很渣。”

    “渣不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吃醋。”

    迟雾:“......”

    “哦。”

    夜静悄悄的,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就在迟雾快要睡着的时候,谈屹臣喊了她一声。

    “嗯?”迟雾声音很轻地回应他,听得人心软。

    他:“问你个问题再睡。”

    “好。”

    “宝宝。”谈屹臣看着她,把脑袋蹭到她的肩头,小声开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就一点点也行。”

    “......”

    这人到底有完没完。

    南城大学.运动会在周四开始,是个晴天。

    迟雾到最后也没报项目,临时被班主任加塞进院里的啦啦队,领了一套白色的队服,好在没什么开场表演,表演这项由校啦啦队承担,她们只需要代表院里的形象,站在看台上加加油就可以。

    任务不重,可有可无,还可以加学分,迟雾欣然接受。

    大学.运动会不强制班级全员到场,比赛也分为好几个场地,排球篮球乒乓球在体育馆,其他项在操场,两边同时进行。

    按照院里要求,迟雾在宿舍提前换上啦啦队队服,白色的露腰运动短T和短裙,胸前是黑色的线条字体,写着院系名称,临出宿舍前迟雾又在外头套了一件黑色棒球服。

    相比前几日的小雨降温,今天的天气有短暂回温,宿舍的其余两人也被宋梓拉来,困意朦胧地在看台上找空位。

    最先开始进行的是排球赛,排球场馆这边的看台已经人满为患。

    闲着无聊,迟雾一个人倚在看台第二段的栏杆上,垂眼看手机上的信息。

    TT:【出来看运动会了?】

    WU:【嗯。】

    TT:【体育馆还是操场?】

    WU:【体育馆。】

    TT:【在哪?】

    迟雾回头看了眼:【D区第十二排。】

    对面接着回:【我去找你。】

    WU:【好。】

    回完消息,迟雾撂下手机,看前方锃亮的排球场馆。

    排球赛是临时组的,城大今年新加的比赛项目,不分院系,前两周的报名表交上去后,就进行简单的分队和选拔,最后组出两个队,进行一场友谊赛。

    馆内人声喧闹,熙熙攘攘,一眼扫过去大致能看出人群中间好几种颜色的啦啦队服,分别代表不同院系。

    迟雾视线正放在两边准备的排球队伍上,肩头突然被拍了一下。

    她回过头,是詹艾。

    “你也来了?”詹艾扎着高马尾穿墨绿色排球队服,手里拎一瓶矿泉水站在她身后。

    迟雾点头,看了她几秒才晃过神,淡笑地打了个招呼。

    距离上次加李溪藤三个人见面那次,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两人还是第一回在大学见面。

    “我穿这排球服是不是还挺有以前排球队那感觉的。”詹艾下巴往底下的场地指了下,介绍:“场上的基本都是我们排球社的,就当是给排球社练手,后面有大学生排球赛要参加。”

    迟雾点头,视线盯着台下的即将发球的一方。

    詹艾揽过她的肩膀:“但别看这么认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迟雾刚想说她什么时候这么佛系了,以前在一中排球队每天念叨的就是拿冠军,詹艾话刚落,同时排球场内的首球发出。

    红绿白三色拼接图案的排球被抛向空中,队员起跳,手掌击打排球,球被击出,紧接着另一侧的球员同时起跳,做好拦网的准备。

    但下一秒,想象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球没过网。

    看台上原本紧张得鸦雀无声,见球连网都没过,激起一阵“嘘”的揶揄声,没一会又恢复了之前的嘈杂,集中在场上的视线瞬间减半。

    第一球没过网,多少有点尴尬。

    “球发低了。”迟雾说。

    “嗯。”詹艾点头,叹气:“所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打成这样没必要非得争个你死我活的,不如就放平心态。

    詹艾无所事事地从衣袋里掏出盒口香糖,递给迟雾一片,两人继续观赛。

    好在第一球过后,场下逐渐进入状态,排球赛差不多以三五个回合就落地的水平打起来,没多会,场外突然传来一阵噪音,是夹杂在躁动人群中的另外一种躁动,被传染一样,看台上的人群脑袋一个连一个地朝左看。

    两人的视线,以及看台上绝大部分人的视线,开始被排球场边过来的一队黑色人影吸引,人影个头高挑,球服外面套着外套或是卫衣正从休息室走进来,十分显眼。

    “篮球队的。”旁边穿黄色啦啦队服的女生小声窃窃私语。

    “篮球队的过来干什么?”詹艾踮脚往下看:“这是哪个院的啊?”

    迟雾回她:“计算机。”

    因为看见谈屹臣了,那头灰棕色短发格外显眼。

    篮球赛是下午打,场地就在隔壁,这一队人似乎就是晃悠着过来玩,三三俩俩地朝看台走,找座位坐下来看排球比赛。

    迟雾甚至在队伍后头见到了谈屹臣身侧的邹风,大概是他那今天没课,过来凑个热闹。

    场边,两人站在那,谈屹臣抬眼朝看台上扫视一圈后,随即锁定了迟雾的位置,转过头和邹风说了两句话,两人各自分开,谈屹臣朝她走。

    “是谈屹臣!”黄色啦啦队的女生扯着身边女生的裙摆,再一次窃窃私语,语气满是压抑的兴奋。

    另一黄色啦啦队队员见状用膝盖抵了下前一个队员的小腿,等前一个回过头看,才接着用视线和嘴型隐晦地朝迟雾的方向示意。

    前一个顺着看了眼,压低了声音:“小道消息说他俩只是青梅竹马,不是男女朋友,没事——”

    闻言迟雾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往后看了一眼,冷淡的视线和两人对上,后者尴尬地立马噤声。

    “消息错了。”迟雾淡着嗓子提醒两人。

    “......”

    从场下上来,需要从两侧的楼梯走,谈屹臣边往上来边单手拿着手机低头看,穿黑色的球服,外面是一件和迟雾身上款型差不多的棒球服,图案比迟雾身上的扎眼,跟球员标配似的,另一只手也拎着一瓶矿泉水。

    下半身是美式篮球短裤,同样的黑色,长度在膝盖上方,恰到好处的露着那片醒目纹身。

    发完手中的消息,谈屹臣这才抬起头朝迟雾的方向看,用举着手机的手朝她打了下招呼。

    詹艾看着从底下走过来的人,又侧过脑袋看迟雾两眼:“来找你的?”

    迟雾:“嗯。”

    “那他是你......”

    “男朋友。”

    “哦,那你男朋友是真帅啊。”詹艾眼神微亮地看了两秒,语气琢磨:“不过他也是一中的吗?”

    “不是,是十七中的,怎么了?”

    “是吗?怎么我觉得他眼熟,感觉见过。”

    迟雾挑下眉:“城大里偶遇过?”

    “不是。”詹艾很确定地摇头,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先这样吧,不想了。”

    人要到了,她也不打算在这当电灯泡,跟迟雾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约好下次有空再聊。

    场下依旧响着排球“嘭嘭”的击打声,几句话的功夫,谈屹臣人已经走到她跟前,用拎着的矿泉水碰她两下,出声提醒:“看什么呢?”

    四周有短暂的安静,暗暗的,或是光明正大的,几簇视线集中在两人的身上。

    迟雾回过神转身,仰头看他:“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也能这么专注?”谈屹臣笑了下,半侧身体倚着栏杆。

    迟雾点头:“嗯。”

    “哦,行吧。”谈屹臣挑眉,抬手捋了下短发,随后伸手把迟雾拉到自己跟前,微微俯身,把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处靠着。

    场下的排球赛还在激烈地进行,目前是十一比十七,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无聊地看了一会后,谈屹臣从排球场中收回视线,低头瞥了眼迟雾身上的棒球服,才发现是自己的,没忍住笑:“这件在你这啊?”

    迟雾点头:“好看吗?”

    “好看。”

    迟雾偏过头打量他一眼,语气暗示:“但你身上的这件好像更帅。”

    “是吗?”谈屹臣声音散漫,把小臂搭在栏杆上低头看手机,边回篮球队里的消息边顺着她说:“随便你穿。”

    “那等会咱俩换?”她想穿他的。

    “可以。”

    场下蓝队又靠发球拿到了一分,比赛即将迎来赛点,谈屹臣问她中午吃什么,他

    下午有比赛,估计时间只够在食堂解决。

    迟雾说她想想。

    篮球第一场就是计算机和经管,迟雾看了一眼谈屹臣的手机界面,问:“你这微信名到底是什么意思?”

    迟雾记得以前是一个单T,谈的姓氏开头字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两个了。

    “想知道?”谈屹臣抬眼问。

    迟雾点头:“嗯。”

    “那你记不记得邹风微信名是什么?”

    “记得。”迟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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