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节
将消失的这片刻功夫去了何处同宫人搪塞过去。
她累了一宿,待到宫女服侍沐浴梳洗后,明斟雪便宿在太极殿里补觉。
她实在是太累了,在宫中又被魏绍吓了一番,惊疲之下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再睁开眼时,耳畔传来鸟雀欢快的啾鸣声。
明斟雪揉了揉惺忪睡眼,鼻息间飘入熟悉的龙涎香。难道的,这一回她倒是不甚反感这股香气。
她控制着分寸坐起身来,动作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
柔荑撩开帷帐,一抬眼,目之所向处那人恰好也在望着她。
目光相撞。
明斟雪怔愣了下,忙收回视线。
“陛下几时回的太极殿,为何不将我唤醒。”
独孤凛端坐于书案前,合上奏折,吩咐侍候笔墨的大监将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收了去。
“罢朝后便回了太极殿,小姐累了一宿自当好生养着,何必惊扰小姐好眠。”
他走至龙榻前坐下,抬了抬手,大监会意,自去领了一行宫女入殿内来帮明斟雪梳洗。
这厢负责梳妆的宫女下去,那厢又有一行宫人捧着食盒进殿来,布上一碟碟精致小菜或是各色点心。
明斟雪睡久了,心里又揣着事,委实没什么胃口,略用了几枚如意糕并半碗燕窝羹便不吃了。
“饱了?”独孤凛皱眉。
“嗯。”明斟雪淡淡应了声,与他面对面坐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很是局促不安。
“小姐有话要说。”独孤凛一眼勘破了她的心思,示意她:“但说无妨。”
明斟雪悄悄抬眸瞟了他一眼,想到魏绍所言新帝并未打算降罪明氏的话……
独孤凛不在乎她因何做出刺杀的举动。
他只是想借机寻个借口将她留在身边多待些时日。
“陛下想要将我留到何时,”她慎重思忖了一番,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同独孤凛商量:“十日如何?”
独孤凛注视着她,眼神复杂。
“小姐以为,区区十日便能将孤打发了?”
“孤很廉价?”他满眼的匪夷所思。
明斟雪自知理亏,掰着手指,内心几经挣扎,终于舍得多伸出一根手指:“那……就二十日罢。”
独孤凛面色不善,显然不满意。
“不能再多了!”明斟雪见他不肯松口,也不愿再委屈自己延长期限。
“至多二十日,陛下,做人要讲道德,不能欺人太甚。”
“孤欺人太甚?”独孤凛笑的无可奈何,“小姐不妨摸着良心告诉孤,究竟谁才是被剑刺伤的那人。”
明斟雪被他问的一时语塞,她垂着眼眸内心苦苦纠结时,独孤凛已走至她身边,俯身轻巧将人打横抱起,阔步朝内走去。
明斟雪觉得这方向甚是熟悉,她抬眼一扫,呵,这不是她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的龙榻吗。
杏眸缓缓睁大。
她摸了摸依旧酸软的腰肢,突然后悔夜间那个将账一笔算清的提议。
“陛下……”她声音微微发颤,“究竟用多少时日偿还我们可以再议,倒也不急于这一日。”
独孤凛轻抚着她的面颊:“小姐以为赔罪这么容易?”
“可是夜间不是已经……”
“不够。”独孤凛摇摇头,“远远不够。”
“我没力气了。”明斟雪提起衾被盖在身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骨碌碌滚入床榻内侧,背对着他。
独孤凛被她倔强的背影逗的哑然失笑,伸臂一勾,明斟雪裹着锦衾骨碌碌的又被他勾着滚了回来。
他俯身撑在明斟雪正上方。
“不劳小姐费力。”
“小姐躺着,孤来。”
明斟雪望着年轻郎君近在咫尺的面容,默默将脑袋缩入了锦衾里。
“陛下在御驾内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徒步奔走了一宿,体力不支,陛下不忍心再折腾我。”
“不错,所以孤等到了现在,让小姐睡饱觉养足了精神。”
他剥开包裹住那具窈窕身段的重重繁褥,压着明斟雪下去。
“账不是这么算的,陛下。”明斟雪抬手去推他。
独孤凛捉住她的手腕按过头顶,上身玄袍不知何时早已飘落了榻下。
他倾身覆下,忽然轻声开口道:“小姐,昨日是孤的生辰。”
明斟雪兀自奋力挣扎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敲的头脑发懵。
“孤想听小姐说,生辰安康。”
明斟雪怔了怔,视线一低,落在他腰腹间结了血痂的伤口上,只觉得“生辰安康”这四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在生辰当日被她亲手刺了一剑,又何来安康一说。
这句祝福自自己口中说出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独孤凛将她神情中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他勾了勾唇角,趁虚而入。
明斟雪一时屏住了呼吸。
他凑的很近,瞳孔被低垂的眼睫覆盖着遮下一层浅淡阴影,如曾经伪装成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一般,哑声诱哄着她:“小姐,”
“疼疼我。”
微凉的唇落在她眉心,浅尝辄止。
“多疼疼我。”
“我不……”明斟雪目光躲闪。
“嘘。”独孤凛抬指按上樱唇,止住她的话。他起身落下纱幔,芙蓉帐内登时暗了下来。
视野一暗,帝王眸底隐藏的谷欠便随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
许是轻抵在唇上的指节起了作用,明斟雪拒绝的话自唇齿间辗转几度,终究没能说出口。
耳边静了很久,独孤凛心下明了,他很满意,这才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吮了一下,以气音安抚道:
“乖。”
“待会别叫停。”
帐中光影朦胧,晃的明斟雪有些晕,她觉得自己的思绪被殿内浓郁的香气牵引的很长很长。
她垂下眼眸,看到独孤凛俯身咬住她的衣裳,用齿尖将薄衫缓缓剥开,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锋利的齿尖间或戳中她娇嫩的软肉,引得雪脯簌簌轻颤。
独孤凛口中正衔着心衣的纤细系带,自她肩头扯落。
失去遮挡身前倏然一凉,很快便被他的体温灼热。
独孤凛眼底氤氲着缱绻,沉下身张口咬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余光蓦地一顿,定定盯着她颈侧一处不甚引人注目的痕迹。
约莫一指宽,隐约能猜到是男子佩戴的扳指留下的印记,能留至这会儿仍未消退,想来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独孤凛墨眸微眯,眼中凝起阴鸷。
那并非是他的扳指留有的纹样,容怀瑾那类文人也不会佩戴这类扳指。
另有其人?
独孤凛垂下眼睫,眸底蕴着危险。
“陛下?”明斟雪见他忽的停了动作,轻声问道,“陛下在想什么。”
“在想和小姐有关的事。”独孤凛轻抚着她的面颊,眼睫一扫掩去眸底异色。
又轻又痒的吻落在她唇上,很好地分散了明斟雪的注意力。明斟雪生疏地被他引导着,微微仰起下颌细声喘着气。
她的触觉这时被放大的无比清晰。
独孤凛的胸膛很热,与他相贴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烫得微微颤栗着。
饶是半日前刚经历了一场,明斟雪一颗心仍是紧揪着难掩紧张。
独孤凛的呼吸亦有些不稳了。
“小姐。”他唤她,声色喑哑,“回应孤。”
明斟雪唇瓣翕合,叫不出声。
她怕自己一旦开了口,心尖儿上的痒意便抑不住偷溜着跑出。
“小姐。”他的薄唇游移至下。
明斟雪眸中蒙上了一层雾,迷迷茫茫,眼尾开始泛出水润的薄红,被狠狠欺负了般,可怜得紧。
“小姐。”齿尖含着柔软,恶劣而温柔地咬磨,独孤凛低哑的声音沾染上了潮湿。
明斟雪牙尖儿颤得厉害,她咬着唇,努力压下那些细碎的呻呤。
唇瓣微肿,水泽晶莹。
“别忍。”独孤凛喉结滚动,“小姐忍的很辛苦。”
“出声。”他哑声哄着。“孤想听。”
浓密的眼睫已然被泪水濡湿,明斟雪仅存的几分清明也被汗水浸的湿.润,堕入昏沉。
帐间一起一伏的身影愈来愈快,猝然一记狠撞——
明斟雪一双玉足紧紧攀住他劲瘦的腰腹,脚趾骤然紧绷,樱唇间倾出失神的呻呤。
独孤凛紧抿着唇发狠深送了几回,次次挑着她的柔软撞,直至她半张着樱唇吸着气,再无余力发出一声声音。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并不是因为伤感。
泪水很烫,或许与他们的体温一样烫。
明斟雪一双柔荑无力地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前,缓了好半晌,方才能勉强抽噎着问道:
“这回总该够了罢。”
独孤凛抚摸着她汗湿的发,并未出声回应,纵身重重一挺。
怀中娇躯猝然震颤地不成样子,唇间溢出绵长婉转的尖叫。
马车上顾及她身体疲乏,独孤凛速战速决,要的又急又凶。
这次却不一样,独孤凛缠着她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恨不得将她完完整整吞.食入.腹。
闹了半日,宫人进来换了三回水才消停了下来。
明斟雪整个人软成一滩水,无力地依靠在浴池间,阖上眼由着宫女帮她净身。
宫女捏着帕子预备擦拭脖颈时,明斟雪却接了帕子亲自来,她沾着水,将脖颈出那扳指的印记一点一点擦干净。
88 ? 第 88 章 ◇
◎更像是仇杀。◎
魏绍掐住她脖颈时, 翡翠扳指留下的痕迹大约已经被独孤凛看到了罢。
不枉她特意涂了香膏加重那道痕迹。
魏绍野心昭彰,心狠手辣。
明斟雪自认千秋宴之上,下药那场戏做的逼真。
被独孤凛倒掉的那杯酒根本没有毒, 她做出那副为难惊怯的模样只是为了将魏绍蒙骗过去。
可明斟雪想不明白, 魏绍是如何识破她暗中将“黄泉客”同寻常糖丸偷换了去, 进而意识到被明斟雪背叛想要杀她灭口。
换药这事只有她与嫂嫂檀溪知晓。那夜承天门下, 她只是开口向檀溪要了几颗孩童喜食的糖丸,并没有告诉檀溪用途。
魏绍究竟在独孤凛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甚至能监视到明斟雪的一举一动。
那么独孤凛呢,他知道这些潜在的危险吗?
帕子蘸了温水一抹, 白皙的颈上少了一道印痕。
明斟雪低敛眼睫,视线落在帕子沾着的香膏上。
不管从前独孤凛是否留心提防过魏绍, 至少从这一刻开始,在明斟雪有意的促成下,魏绍, 不,应该是独孤邵这个名字, 该进入新帝的视线了。
***
太极殿。
宣纸之上最后一笔落成。
“藏风。”
“臣在。”
独孤凛搁下秋毫,将绘有扳指纹样的图纸交至藏风手中。
“去查。”
“是。”藏风颔首抱拳,请示道:“敢问陛下, 若查出这扳指所属的主人, 当如何处置,是否需要将其带至御前由陛下亲审……”
“不必。”独孤凛不假思索:“揪出其幕后主使, 就地斩杀。”
他抬眸, 打量着下属, 冷声吩咐道:“孤不希望这扳指的主人能够活着出现在孤的面前。”
“呈上御前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藏风应声, 沉默片刻, 斗胆进言:“陛下是担心其背后主使居心叵测,会牵连明姑娘?”
年轻的帝王目光深邃,神色令人难以捉摸。
“藏风,”独孤凛不答,反问他道:“依你之见,向孤透露线索之人有何意图。”
“自然为了帮助陛下。”藏风回禀。
“帮孤,”独孤凛凝望着笔下绘出的面容,“她为何要帮孤。”
明斟雪怎么会想要帮他。
她连待在他身边都不愿,又为何要将线索送到他面前。
独孤凛这厢正怔怔思忖着,大监孙进忠躬着身进来传话。
“陛下,”孙进忠朝外头拜了拜,“明姑娘来了。”
独孤凛顿时抬起眼帘:“孤亲自去迎。”
“陛下莫要着急,”孙进忠陪着笑,“老奴知道明姑娘的重要,哪敢让明姑娘候在外头久等呀,这不,已吩咐得力的宫人仔细陪着,往这御书房来了。”
独孤凛起身绕开他,心情颇佳:“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
“得嘞,谢陛下。”孙进忠笑着跟在他身后。
门扇朝两侧一敞开,便见年轻的帝王着玄袍墨玉冠步履赶来。
“陛下怎么走的这般匆忙。”明斟雪微微仰着脸,面露诧异。
“孤赶来见你。”
独孤凛牵住她的手,不许她欠身行礼。
“才歇了几个时辰便亲自过来,身子可舒坦些了?”
明斟雪面色微僵,淡淡“嗯”了声。
独孤凛心下了然:“小姐有话要同孤说。”
“是。”明斟雪也不打算隐瞒,转身自侍女手中接过食盒,取出几小碟精致的糕点。
“陛下从前便一心忙于朝政,不甚爱惜肠胃,我做了些容易克化的糕点,陛下尝尝。”
孙进忠立在一旁,额头冷汗冒的有黄豆大。
他哆嗦着手擦了擦,上前来劝阻道:“明姑娘,咱家瞧着这糕点有些凉了,不如交由咱家送去御膳房放上蒸笼温一温罢。”
这话说的委婉。
明斟雪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知孙进忠误会了她。
她转念一想,也对,比较她在千秋宴上当众做了那般惊骇世俗之事,也难怪独孤凛身边的人提防着她再次投毒。
明斟雪轻笑了声,开诚布公:“公公不必如此紧张,我没有在糕点中下毒。”
她看向独孤凛:“陛下若不信,我来为陛下试毒。”
说着,明斟雪便取来银箸伸向一碟枣泥山药糕。
独孤凛按住她的银箸,勾了勾唇:
“难得小姐愿意主动来看望孤一回,便是鸩酒钩吻,孤也认。”
“不许胡说!”明斟雪撂下筷子,伸出掌心去覆上他的唇。
独孤凛望着她,眼含笑意。
明斟雪讪讪松开手,垂着头:“我没有给陛下下毒。”
“千秋宴那杯酒中溶化的只是寻常糖丸。”
“原本应是何种毒药?”独孤凛问。
“应是一种名为‘黄泉客’的西域慢性毒药。”
“黄泉客”早就被明斟雪换掉了,昨日魏绍将“黄泉客”要了回去,好在明斟雪提早存了些药粉预备细细查究。
“明姑娘,这毒毒发有何症状。”孙进忠抹着汗询问道,生怕一不留神新帝的饮食中中了招。
“用药月余后三更天毒发,毒素缓慢侵蚀五脏六腑,绞断肝肠使得服毒之人灯枯油尽,外表却并无中毒之症……”
明斟雪蓦地住了口,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服毒之人灯枯油尽,外表却与寻常人并无不同,更要紧的是连太医也诊不出任何异常……
与她前世临终之时的症状有了对应。
“小姐?”独孤凛见她面色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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