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女主被当成祭品推到南阳江畔。池珞心道。 (8)
的花骨朵儿,她此刻的听觉格外敏锐。
她可以听见有灵力化成的风正在翻动着她掉落在地上的书册,一页又一页。
纸张与空气发出清晰的摩擦声,声音明显得刺耳,就像是恶鬼的指甲刮过人的肌肤,令得听到的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哈。”掐在池珞下巴上的指骨不由得缩紧来,攥得那指骨白得吓人。
池珞知道,她身后的这个少年看见了自己伪造的这份“暗恋日记”。
指骨缩紧的力道太大,大到没有任何的收敛。这令得池珞的下巴都跟着疼得发酸,骨头都似乎要被这残忍的力道碾碎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似乎是在她的身后笑弯了腰。
池珞能够从铜镜之中,模模糊糊地看到少年手腕腕骨上暴起的青筋。指尖研磨在她下巴上的力道,令得她毫不怀疑现在的崔辰安正气得恨不得杀人。
而池珞却始终没有收敛,她只是抵抗着崔辰安落在她下巴上的力道,对着崔辰安恨恨道:“你来做什么?我已经是和温师兄结为道侣了。哪怕你打断了婚礼,也无法改变我与师兄婚契已成的事实,在三生石上,我现在是师兄明媒正娶的妻子!”
哪怕崔辰安的指骨落在她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甚至令得她不由得痛呼出声,池珞仍旧是不肯放弃抵抗。
“你放弃吧,崔辰安!”忍耐着碾碎骨头一般的疼痛,池珞咬牙切齿道。
“妻子?”那只冰冷刺骨的手却是忽而放轻了力道,带着薄茧的指腹反而是摩挲上了池珞的唇来。
像是指尖碾着娇艳的玫瑰花瓣。
“姐姐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已经是成为了,别的男人的妻子?”少年的语调危险而上扬,其中还捎带着压抑着的、森然着的低低笑声。
铜镜之中乌发雪肤的美人被少年这般的动作作弄得不由得闭上一只眼来,好像这样子就可以抵御住少年手上的动作。
而那只白如玉的手却只是顺着池珞的下颌线,忽而再次掐在了她的下巴上。
力道从缠绵中忽而暴起得吓人。
少年的声线甜腻且困惑,几乎能够让人想象出他偏着头时,那双昳丽至极的眼眸分外疑惑的模样:
“别的男人的妻子……又如何?”
视线如灼热滚烫的落花,飘落在池珞白皙细腻的颈间,炙热得吓人。
少年的笑声是那样的清澈,他笑到一半,指骨却强制性地抬起池珞的下巴。
他如竹如玉的手指是那般的漂亮,却漂亮得显得病态了来。
“姐姐,我可以就在这里,把你变成我的妻子。”他轻声说着。
作者有话说:
? 53、他碰你哪里了?
梳妆台上的铜镜边缘缠绕着层层叠叠的花纹, 这是常见的缠枝纹,寓意吉祥而喜庆。
而在这缠枝纹路铜镜的正中心,少女白皙如雪的肌肤上,下巴已然是被攥得通红, 头也被迫仰起, 红色的玉饰叮叮当当, 连同着鸦色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在少年的小臂之上。
散落下的青丝如同情丝般缱绻且凌乱。
听到小师弟落在自己耳边的话语,池珞的身体细微地颤抖, 眼眸瞳孔也跟着猛地一缩。
“你做梦。”她的话语就像是从唇齿间挤出一般, 每一个字都咬得分外用劲,像是恨不得将每一个字咬碎了那样。
崔辰安长长的叹息声自池珞身后响起,气息之中的绵长令人毛骨悚然。
池珞只觉得自己耳后的皮肤都要被刺激得发红发烫, 像是有一只恶鬼在自己的耳后落下烙印。
那只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忽而一松,而后再骤然暴起, 将她的强制性勾带到了铜镜跟前。
忽如其来的勾带使得她指尖一颤,失控的身体被带得撞在了梳妆台之上,桌案的边缘抵在她的肋骨下侧,撞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姐姐, 就这么恨我?这才刚才我的春深台出来, 就想着去嫁给旁人?”崔辰安的声音落在池珞的耳后, 低沉喑哑。
冰凉的指骨摩挲着池珞的下唇, 池珞那双眼眸之中, 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皮肤被摁得泛红,眼泪要掉不掉的倔强模样。
她生得一张好皮囊, 眉眼间的干净和脆弱, 几乎难有人能够轻易企及。
而在铜镜之中, 只能够清晰地看到池珞她自己的容貌, 以及少年露出来的一截小臂和那只手。
崔辰安本人隐没在铜镜照不到的暗处,就像是蛰伏在深渊之中的凶兽,暗中窥伺着脆弱的小鹿。
池珞根本就看不见崔辰安的脸,只有她自己被铜镜清晰地照着,却看不着钳制着自己的小师弟的全貌,这样的未知令得她格外恐惧,身体也毫无安全感地轻轻颤抖。
崔辰安却是毫无怜惜,只是微微俯身来,一手掐着池珞的下巴,一手摁着池珞的腰间,将她强制性摁在铜镜跟前,令得她几乎是与桌案严丝密合,无法动弹来。
“我嫁与谁又与你何干?总归在你眼中,善与恶之间基本没有什么区别,那我无论是嫁给谁,都没有什么区别。”
池珞却没有丝毫要服软的意思,她只是轻哼一声,声线也冷凌凌的,如同山中雪一般。
“这是我和温师兄的大婚!”
她刻意强调着。
崔辰安掐在池珞下巴上的手不由得攥白了来,掐得池珞生疼。
“那姐姐,你抬头看看。”崔辰安俯下身,更贴近了池珞些许,声线显得是既甜腻又缱绻,“你抬头看看,这虽说是你和温师兄的大婚,你看看,现在是谁在碰你?”
池珞被掐得被迫仰头看着眼前铜镜之中的画面。只见铜镜之中的瑞鹿少女眼眸里捎带着水光,显得目光迷离勾人。
她的鬓边散落下鸦色的长发,一张小脸玉白,而眼下眼尾撩带着瑰丽如朝霞的薄红,看上去竟有种别样的可爱。
而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正掐在她的下巴上,手背上青筋微起,始终强迫着池珞的视线望向铜镜中而无法偏离半分。
铜镜之中露出小师弟那清晰的下颌来,池珞甚至能够看到他红得漂亮的唇角微微勾起。
他红唇翕动,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徐徐绽放开的荼蘼花:“姐姐,这分明是你与师兄的大婚之日,怎么在与我,你的小师弟,在这里无媒苟合呢?”
无媒苟合。
池珞的鸦羽一扬,眼眸之中的瞳孔也愤怒地紧缩着,她头猛然后仰,试图避开小师弟手上的抚摸。
“你在胡说些什么!?”
而小师弟那只漂亮的手却没有放过她,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揉捏着她的下唇唇瓣,没有给她一丝一毫避开的机会。
指腹上摁着唇间的力道,使得唇瓣都被揉捏得泛白泛红了起来。而在朦朦胧胧的铜镜之中,池珞能够清晰地看到小师弟的那只手是如何轻薄自己。
这样的认知令得她眼尾一红,鼻尖也跟着泛红了来,这些薄红浮现在池珞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她是那样的可怜委屈。
“你松开我……”池珞挣扎了一下,试图用自己身上紧绷起来的力道撞向梳妆台,好令得立在上边的铜镜能够顺势倒下来。
“松开?”崔辰安轻笑了一声,指尖的灵力落在了池珞的下唇上。
灵力温润炙热,如同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流连在池珞唇上的角角落落,一丝间隙也未曾放过。
“我看姐姐的表情这么可爱,还以为姐姐很喜欢我这样做呢。”崔辰安将这句话说得又温柔又缠绵,冰凉的指骨也像是提醒一般,掐了掐池珞的下巴,“姐姐看,铜镜中的你不是很享受吗?就像是一只晒着太阳微微眯起眼睛的惬意小鹿。”
崔辰安的话令得池珞下意识抬起眼来,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确是像是得了阳光沐浴的小鹿,鸦色睫羽下的眼眸都显得有些迷离朦胧。
只是池珞并不会因此服软。
“崔辰安,我劝你别太过分,我告诉你,我就算是现在去死,也不愿意与你有半分瓜葛!”池珞努力挣开崔辰安的手,眼眸虚虚地望了自己“暗恋日记”的方向一眼。
如果她现在眼眸中的神色有扇形图,大抵是三分痛苦,三分挣扎,以及四分对温师兄出现于此救她出苦难的期盼。
池珞眼眸之中的神色是那般的容易解读,这令得崔辰安都被她这般的神情逗得气笑了来。
“真是难为姐姐了呀,先前分明心中一点儿也都没有我,却要忍着耻辱与我相依相偎。”崔辰安的目光落在地上那翻开的书页之上,说的话慢条斯理来,像是在给师姐温柔地讲什么睡前故事。
“姐姐喊我送姐姐山茶花,其实只是在隔着这山茶花思念着温师兄;姐姐喊我用灵力化为落雪,实际上也只是为了通过那落雪,睹物思人。原来我所以为的,姐姐对我软化的所有,都只是为着你亲爱的温、师、兄?”
少年的音调分明是那样的清甜好听,抑扬顿挫又有韵律,落在池珞的耳边,却令得她下意识敛了敛自己的指尖。
好像这样子的动作就可以令得她自己多出几分安全感来。
“是又如何?”池珞的也是不愿服输,说出来的话残忍又伤人,“崔辰安,你杀了我们那么多的瑞鹿,该不会以为我会有可能爱上你吧?温师兄他光风霁月,行事做事光明磊落,哪里是你这样喜欢使用下贱手段的肮脏东西能够比较的?”
“姐姐对我的好,都是装的?”崔辰安冰冷的指骨轻柔地摩挲着池珞的下巴,感受着她身体的战栗。
“自然……全都是装的。”自知挣扎不过崔辰安,池珞干脆是闭上了眼眸,鸦发间冒出来的鹿茸也开始缓缓抽条化成鹿角。
这鹿角如同墙角探出的梅花枝,高傲得很,显得池珞整个人都圣洁无瑕了起来。
她装的事情,还多着呢。
心底的池珞却悄然弯弯起唇角来。
“你为何要来惦记我,分明知道师兄从小照料我,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对师兄芳心暗许,先前对你所有的好,不过是学着师兄照料同门、友善同门,仅此而已。”池珞毫不留情地吐露着这些话,她忽而睁开眼眸,眼眸之中的神色冷漠平淡。
“哈?”崔辰安像是听到什么格外好听的笑话,搭在池珞下巴上的手也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像是压抑着暴怒的恶鬼,仿佛下一秒就要拎着锁链,掐着池珞的脖子,前来向池珞索命了一样。
池珞不太舒服地避开了崔辰安的手,那双眼眸又恢复成了先前常见的那般不谙世事,看起来当真是初入尘世的单纯小鹿。
这样子就已经开始受不了了吗?
池珞强制压下自己一直想要上扬的唇角,口中的话听起来像是无心之语,却字字句句皆往崔辰安的心窝子上戳:
“崔辰安,我恨死你碰我了。师兄碰我我只觉得高兴,而你碰我,我只觉得恶心。”
她这话说得当真是重极了,这令得崔辰安脑海中的弦“嘣”地一声断开。
即使池珞不曾回头看崔辰安,都能从他骤然紧绷着的手臂和冰凉的指骨之间,感受到崔辰安隐忍着的怒意。
“姐姐,他碰、你、了?”崔辰安连“温师兄这三个字都不刻意喊了,这一句简单的话说得几乎像是带着刀子一样。
池珞可不会因此收手,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添油加醋道:“我当初就不应该从开阳峰那几人手中救你,我就应该不多管这个闲事,就应该让你在玉衡峰里自生自灭。我真后悔把你当师弟,也真后悔认识你。”
说完这些话,池珞也不管身后之人究竟会是个什么反应,她只是颇为冷静地闭上双眼,看上去居然有着引颈受戮的姿态。
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对崔辰安说的话会引起怎样的误会和波澜。
“好,真好,姐姐你当真是好样的。”崔辰安的手上色泽似乎都有些苍白了来。
池珞隐隐感觉到崔辰安的目光逡巡过自己的颈间,少年的气息似乎都有些不稳了来,像是正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池珞只觉得天旋地转,前一瞬还是面对着铜镜,后一瞬便已然是被崔辰安翻过身来,视线便被迫对上了崔辰安的视线。
眼前的少年有些奔波多日的狼狈,额前的碎发散乱,眼尾间也泛着疲惫的薄红,显得他有些可怜兮兮。
他的眉眼间一如既往的秾丽精致,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眸望向池珞的时候,耀眼得灼目。被这样的一双眼眸看着,恐怕很难能够生出辜负他、伤害他的心思。
自然,池珞除外。
池珞的视线从崔辰安身上冷冷地偏移开来,目光避开崔辰安的时候,就像是在避开着什么脏东西一般。
厌恶、憎恨。
而崔辰安只是抬手将池珞抱在了桌案上,一双流长而下敛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池珞,声音微哑:“姐姐,他碰你哪里了?”
小师弟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藏着锋刃。
他冰凉的手指蜷缩起来,隔着衣料细细地摩挲了一下师姐腰间的软肉,令得她不由得轻呼了一声,复而咬着下唇克制住了自己不自觉的颤抖。
“这里这里,还是这里?”崔辰安的手指指腹点了点池珞已然咬出齿痕的下唇,又一路向下。
从唇下点到下颌,再点到雪白的颈间,振翅蝴蝶般的锁骨。
池珞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试图去遮掩住自己身上暴露在空气中的任何一寸肌肤。
崔辰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将那月牙手链拿了来,晃晃悠悠的长链勾带在他的手指间,月牙互相碰撞,发出锁链碰撞一般的声响。
好像在下一刻,他就会用这月牙手链刺破池珞的娇嫩的肌肤,穿过她的锁骨,将她死死地锁在自己的怀中。
这月牙叮当碰撞的声音和池珞鸦发上的红玉流苏碰撞的声音响作了一团,像是钝刀子割肉一般,一同反复折磨着池珞隐忍的心神。
池珞眼眸中的视线未敢乱看,但也能知道崔辰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的……这处、这处和那处。
崔辰安会怎么想呢?
他会觉得自己的唇和温师兄温柔缠绵过了呢?还是会猜想自己的下颌脖颈,是不是被温师兄轻柔摩挲过了呢?
她现在甚至还穿着打算嫁给温师兄的嫁衣,被小师弟圈在怀中。
她亲爱的小师弟会怎么想呢?
他受的住吗?
崔辰安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微颤抖,摩挲着池珞的动作也是异常的轻柔和缓慢,目光描摹过每一处的时候,都不由得沾染上了怀疑和苦痛。
他受的住吗?
崔辰安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先前在梦境中邪魔息水里的画面来。
记忆画面中的师姐鸦色长发微湿,冷着一张玉白的小脸,身上尚且还披着宽大的、男式的雪白斗篷。
她伸出手来,泛着桃花粉色的指尖却落在温似旻的袖口,柔柔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而温似旻察觉到了池珞的动作,转过身迎向池珞,而后轻柔地俯身罩下来……
崔辰安脑海中凌乱的想象推演已经像是脱缰的野马,任何一个池珞与温似旻同框时的画面,上边所有的一举一动的细节都在被他无限地放大。
姐姐那紧致的下颌,娇嫩嫣红的嘴唇,泛着薄红的指尖,雪白小巧的耳朵……下颌像是正被其他男人的手指摩挲,弯起的唇角也正迎着他人,指尖顺着搭在旁人的手腕上,就连那雪白小巧的耳垂,似乎也落在了他人的唇齿之间。
像是一只大手陡然攥住了他的心脏。
师姐一身红色嫁衣,精心地化着盛妆,她簪饰叮叮当当,衣袂飘飘翩然,眼里却全然忽视了崔辰安,转而对着温似旻言笑晏晏。
为着嫁给温似旻,他的师姐,甚至还不惜编造出来了一个并不存在的蛊虫。他心思纯净的师姐,居然为着能够嫁给温似旻为妻,破天荒地将脏水泼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所有的欢欣,所有的爱慕,所有的疼惜,在姐姐的眼里,全然是一文不值。
崔辰安觉得自己的思绪都要被折磨到崩溃了。他的鸦色睫羽不可控地颤抖,那双承载着星河的眼眸也几乎是要破碎了来。
他怨恨,他嫉妒。一想到姐姐会对温似旻这般,他几乎是扭曲得想要发疯!嫉妒得将要发疯!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嫁给旁人?怎么敢踩着我嫁给旁人?”崔辰安的声音像是易碎的琉璃一般摇摇欲坠,又捎带着疯了一般的癫狂病态。
他偏了偏头,这张漂亮的脸使得他像极了一个昳丽至极的傀儡。肌肤冷白,眼白胜雪,而眼眸瞳孔中却是化不开的乌墨。
鸦发之间墨色的发带上,那上边绣着的金线像是浮动着的流光,衬得崔辰安那张漂亮的脸靡丽而诡异。
待得池珞反应回来时,小师弟已然是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稍显尖锐的牙齿不轻不重地磕碰在池珞的颈间。
崔辰安的眼尾猩红,埋在池珞的颈间耳鬓厮磨,小师弟耳边散落下的碎发在她的颈间一撩一撩的,几乎是要将她的呼吸也一同扰乱了来。
“他可曾是碰过这里?”崔辰安的唇齿短暂地离开池珞的颈间,眸底的浓郁神色却压着想要暴起杀人那般的戾气。
声线也跟着发冷,像是紧绷着的弓弦,随时要对不远处误入陷阱中的懵懂猎物出手。
“他可曾是像我这般吻你的?”崔辰安的气息尚且还是乱着的,手却覆在了池珞的手上,显得勾人又暧昧。
池珞的视线一紧,慌张地向远处偏移了开来。
“姐姐,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脸好红好红?”崔辰安的小臂紧绷,令得池珞的后腰被紧紧抵在桌案之上,几乎是难以动弹半分。
池珞的心跳还未曾舒缓下来,这边崔辰安身周的灵力涌动,两人的身旁便忽而出现了无数道铜镜来,统一对准了两人。
这一回,池珞的视线是再也无法躲避了,无论她看向哪里,入目之处皆是铜镜,令得她看向哪里都躲不开看见自己现在神情的命运。
铜镜之中乌发雪肤的美人已然是被抱在了桌案之上,耳廓通红,鸦色长发飘飘悠悠,精致小巧的绣鞋靠着桌案垂下,显得她脚踝处那般纤细漂亮。
而她现在一身火红嫁衣,正被那眉眼秾丽的少年圈在怀中,少年红到有些靡丽的唇正啄吻在她的脖颈下颌,辗转缱绻。
吻每一次落下,由轻倏地加重的时候,都会亲得那绣鞋犹如海中浮萍遇到了倏地涌来的大浪,颠颠儿在浪里,令得绣鞋上的珠子都跟着快频率地细颤了起来。
像是枝头的花骨朵儿颤颤巍巍,簌簌抖落下细碎的落叶,颤然得好看。
少年乌黑的皂靴往前踏上一步,强势地抵在颤然的两只绣鞋间。绣鞋上的绣着的花朵似乎都要羞赧地卷起自己展开的花瓣,含羞成花骨朵躲着了。
“姐姐,你乖乖看看铜镜来。你的夫君,能够有我亲你这般,将你亲得这般可爱好看吗?”崔辰安的声线就像是方从潜水中出来,捎带着绵长的甜腻气息。
压抑着的怒意之下,却是恶劣至极。
听了这话后,池珞羞得忍不住想要避开崔辰安的逼问,视线之中除开来对准自己的铜镜之外,便是如出一辙的铜镜。
而铜镜之中的少女鸦发上的鹿角像是梅花花枝一般颤颤,清丽干净的面上也是含着羞怯,仿佛下一刻,便要“梨花一枝春带雨”来了。
可怜的师姐根本就躲不开无处不在的铜镜,只得被迫在崔辰安的言语之中,看着铜镜之中本就窘迫至极的自己。
温似旻相关的所有事情,基本是池珞瞎编的,可是在崔辰安冷着声的时候,她总有一种事实确是如此的错觉。
“崔辰安,你怎么可以这般、这般拿师兄来比较!你个无耻之徒!你的道德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这是我与师兄的大婚!”
池珞冷声怒斥着崔辰安,在喊“师兄”二字的时候却是格外的娇软亲近,几乎是要让听着的人骨头都要酥了去。
崔辰安惩罚性地咬了咬池珞的脖颈,令得她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听到自己反应的池珞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对自己的反应羞恼不已。只是她根本无法从崔辰安的压迫下抽身。
故而她手上一转,那春葱般的纤指指尖泛粉,勾搭在崔辰安的手背上,勾搭在崔辰安的手指上。
那指尖上的指甲却是对着少年白到近乎不正常的手背狠狠地一挠。几道新鲜的血痕便浮现在少年的手背上,看着便生疼生疼,算得上是池珞对崔辰安的反抗。
“姐姐在提醒我什么呢?你与温师兄的大婚?”崔辰安的唇从池珞的颈间离开,如竹如玉般的指骨攥上了她的下颌。
他像是品尝着什么清酒佳酿一般,舔吻了一下师姐娇嫩的唇来。
他的动作隐含着薄怒。只是他到底是崔家长大的世家子弟,这般的举止让他做起来,却是色而不淫。
起码他的外表依旧是这般有欺骗性,如同朗朗明月、清风白昼来,漂亮的眉眼间是那般的光风霁月。
只是他说出的话可没有打算放过池珞的意思:“姐姐是在提醒我,我不该喊姐姐,而是该喊……嫂嫂吗?”
小师弟隐忍着的怒气几乎是要翻到了明面之上,声线像是附着在脖颈间的毒蛇一般:“姐姐如果想要与温师兄继续大婚,也是可以的,我也不会介意。”
崔辰安虽是这么绿茶兮兮地说着,一双天生下敛而流长的眼尾看起来也极具信服力,池珞却是不敢相信。
果然他忽而一笑,方才还满是戾气的语调倏地温软如落花:“只要待会儿我边喊姐姐‘嫂嫂’,边亲姐姐的时候,姐姐能够受的住便好。”
“没想到,姐姐原先是喜欢这般,在自己与师兄的大婚之日,与自己的小师弟唇齿相依……姐姐该不会是喜欢这般的刺激吧?”
崔辰安骤然抬起眼眸来,要仄人的昳丽璀璨便这么撞进了池珞的眼眸里。
“继续嫁呀,姐姐,我不拦你。”少年声音轻快清甜。
而这变故惊得池珞鸦发之间的雪白耳尖细微地颤颤,绣鞋中的脚趾也像是含羞的花苞,想要将自己彻底地藏身起来。
作者有话说:
? 54、傀儡丝线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池珞抬手去推崔辰安, “我才做不出来这般不要脸的无耻之事!”
少年黑白两色的皂靴骤然向前,膝盖到皂靴都抵在了桌案边缘,力道撞得桌案都跟着摇晃了起来,少年的长腿抵在了那两只悬着晃晃悠悠的绣鞋之间。
池珞原先是被崔辰安抱到了桌案上, 现在却被他伸手猛地一拽, 失去了平衡的身体便被往前一带, 使得她从坐在桌案上变成坐在了崔辰安抵在桌旁的腿上。
这突然的一下子,惊得她下意识伸手攥住崔辰安的前襟, 泛着桃花粉色的指尖与衣襟的褶子纠缠在一起, 她大半个身体都倚靠在了崔辰安身上,就连双腿也都紧密地贴在小师弟下垂的衣摆边缘两侧。
池珞那双清澈的眼眸微微散发着幽光,埋在崔辰安怀中的脸上, 也悄然弯弯起一个变态的笑容来。
她假装是不习惯自己与小师弟这般的体态,故而自己那双小巧精致的绣鞋“无意识”地捣腾了那么一两下, 令得她脚尖上簪着的华美珠玉簌簌轻摇,而身上的衣料也摩挲过少年的腿上,显得是既亲昵又柔情。
就像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毫无防备地做着勾引的事情。
池珞下意识看了一眼崔辰安的神色,果不其然地看见小师弟眸中乌墨浓郁, 像是在酝酿压抑着什么。
“姐姐, 这可由不得你, 不是吗?”崔辰安的手指指尖的灵力跃动着, 而这些灵力化成了无数条细细的丝线, 就像是牵拉着傀儡的丝线那般。
他那如玉般的手指一牵拉,带着薄茧的指腹上被牵拉出一丝勒痕, 而随着他的动作, 两人身周的无数个铜镜也被灵力丝线牵拉着, 围绕着两人疯狂转动了起来。
铜镜之中倒影着的光斑斑驳驳, 被牵动得转起来之后,这些斑斑驳驳的光便旋转连成了一片,光影交错交织在一起,看起来颇为光怪陆离。
这转动着的光在池珞眼前晃了又晃,令得她脑中有些浑浑噩噩地发胀发晕。
旋转着的波光令得池珞微妙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崔辰安的手上却始终没有放开那灵力化作的丝线,反而是手指娴熟地律动着,像是操纵着傀儡的傀儡师那般,从生涩到熟练地掌握着身周铜镜旋转的快慢缓急。
也像是在通过牵拉铜镜,在提前练习着操纵着什么。
崔辰安的指尖倏地扯了扯,灵力丝线便忽而一松,转了个位置。疯狂旋转着的铜镜至此悠悠地停了下来,镜中的反光像是打光一样照在池珞的脸上。
而池珞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边,却悄然搭着缠绕上来了一条细细的灵力丝线。
那条丝线细到几乎不引人注意,缠绕在手腕上的时候也只是会捎带来一丝细微的痒意,温柔的像是毫无攻击力的菟丝子。
注意到这些的池珞却是瞳孔一缩,脸色也跟着一白,嫣红娇嫩的嘴唇颤抖地质问着崔辰安:“你又要做些什么东西?这可曾是邪术,傀儡术?”
“姐姐认得?”崔辰安歪了歪脑袋,鸦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飘飘悠悠,“这个确实是傀儡术,不过姐姐不用担心,这傀儡线还没有彻底地植进姐姐的肌肤里呢。”
小师弟的声线是那般的清澈甜腻,他轻声安慰着池珞,手上却是毫不手软地一扯丝线。
灵力丝线在少年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勒出痕迹的同时,也牵拉在了池珞的手腕上,在她白皙如雪的腕间勒出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而与此同时,一条两条三条,越来越多的灵力丝线就像是嗅到了池珞身上的馨香一般,如饥似渴地盘绕上了池珞的身体。
它们交叉着缠绕在这可怜的瑞鹿雪白的脖颈间,它们束缚在她那大红色的精致嫁衣上,它们束缚在她纤细勾人的脚踝上……
“崔辰安,你在做什么?”这忽如其来的束缚令得池珞极其不安,这令得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操纵的傀儡,“你知不知道像傀儡术这样子的邪术,使用极其伤身?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倘若是打算用傀儡术控制我,便会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她扭动了下自己的脚踝,试图从崔辰安的腿上下来。但是她的脚始终是落不在地上,反而只能是被迫在空中晃晃悠悠,像是海面天空上盘旋着的、无法降落的鸟雀。
池珞扭动着身体,绣鞋上的珠玉颠颠地颤抖着,而她略显凌乱的鸦色长发上,银簪簪尾垂落下的红玉流苏也是跟着她的胡乱挣扎,叮叮当当地响作一团。
而她身上大红色的嫁衣,垂落下来的衣摆上还绣着金线,摩挲过崔辰安的腿上。而她那略显宽大的衣袖,也悠悠地蹭着崔辰安身上穿着衣裳的衣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
“别乱动。”崔辰安的声线微哑,气息也乱了几分,那双漂亮的眼眸像是裹挟着水汽一般。
池珞自然是不可能听崔辰安的,她剧烈地挣扎着,令得清脆的叮当响声愈发急促了来。
“我这灵力丝线束缚着你,姐姐你若是再乱动,可难保这丝线会不会一不小心勒着伤着了你。”崔辰安紧张地厉声呵斥着。
池珞只当是崔辰安在胡说八道,她反而是挣扎得更厉害了。
像是琵琶曲由缓至急,嘈嘈切切如密集的雨点落下。
丝线的力道到底是会伤人的,它们缠绕在池珞那细腻白皙的肌肤上,落下一道又一道的交错着的红痕。
只听衣帛清晰的一声撕裂,池珞身上的嫁衣终于是不堪重负,在她的挣扎之下,被灵力丝线勾划出一大道口子来。
这嫁衣上的一大道口子从她的肩上直直地裂开,而后蜿蜒至腰间,露出一道白腻的光景来。
如此巨大的口子一开,池珞感觉空气中的寒意都顺着这一道而来,冻得她下意识伸出手来护着敛着。
这个声音令得池珞和崔辰安两人都齐齐一愣。
崔辰安寻声看去,就见池珞那春葱般的纤指充作缝纫线一般,攥着嫁衣上那道衣料破损的裂口。
她的手指生得如雪如玉般干净,指尖上还泛着瑰丽的桃花粉色。
而如今这般青葱般的指尖就这样死死地攥着正红的嫁衣,指缝指尖尚且能够偶尔窥见晃眼的白,半遮半掩的反而颇有一番风情。
她一只手仓促地用来护着自己了,另一只手自然只得是攥在崔辰安前襟的衣裳上,用以来维持自身的平衡。
“小师弟,别看、别看我!”池珞的声线都给吓得窘迫地颤抖了来,那张玉白的小脸上,白色的鼻尖也泛着薄红,一双纯良无瑕的眼眸看起来都沾染上了水光。
姐姐看起来是这般可怜兮兮,甚至是下意识喊出了“小师弟”这三个字来。
崔辰安的视线下意识向别处偏移开来。
而倚靠在他的胸膛上的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瑞鹿师姐,却是悄然勾起唇角,无声地翕动着唇,比划了“真乖”二字。
而后她身周猛然迸发出耀眼的灵力,与身上纠缠缠绕着的崔辰安的灵力丝线相互对抗。
只听“嘣”地一声,缠绕在池珞腿上的几根灵力丝线,一个紧跟着另一个崩断开来,池珞的绣鞋也是紧跟着安然落地,绣鞋上颤颤然的珠玉也跟着一停。
此时的池珞趁着崔辰安目光短暂的偏移之际,一只腿挣扎着落了地,另一只腿却是依旧搭在崔辰安的腿上,还没有来得及脱离。
绣鞋落地的声音猛然惊醒了崔辰安,他的手迅疾地攥住了池珞还落在自己腿上的小腿,指尖也跟着扯动起来,牵连着灵力丝线也都跟着被扯动了来。
池珞只感觉到自己脚踝上的丝线骤然发力。她本来是想着逃走,那缠绕在脚踝上的丝线却使得她不能动弹半分。
除此之外,先前缠绕在她两只手手腕上的灵力丝线也开始发力,这样的力道勒在她的手腕上,令得她不由得手指发软,无法自主控制自己了。
她只得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细细的灵力丝线勒紧勒进自己手腕的肉里,操纵着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地松开自己护着的衣襟。
然后她的手,便被那丝线操纵着,一点一点地,搂上了崔辰安的脖颈。
她被崔辰安短暂地操纵了!
而且她根本无法抗拒!
池珞那双原先该是圣洁宁静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崔辰安,鸦色的睫羽上不由得沾带上了湿漉漉的泪珠。
因着她的手被迫松开了自己的衣襟,这令得她的腰侧如今是半敞着,冰凉的空气好像都能够通过这一道口子,肆意地摩挲在她的肌肤之上。
而她在崔辰安傀儡丝线的操纵之下,根本就没有办法空出任何一只手来护着自己嫁衣上破开来的那一道口子,甚至于她只能是抬着双手,举止亲昵地挂在崔辰安的脖颈间。
“姐姐,你方才是,又在骗我?”
崔辰安几乎是要气笑了,他的声线发紧发冷,一双沉黑的眼眸却一点点地弯弯起来,像是徐徐绽放着的荼蘼花。
池珞在崔辰安指尖丝线的操纵之下,大半个身子根本就无法离开崔辰安,甚至就连抽离开视线都无法办到。
她只得是被迫抬眸看着崔辰安,看着他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看着他流长而下敛的眼尾上一点点地捎带上欲念。
“姐姐,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的触碰吗?”崔辰安边问着,指骨便忽而顺着池珞衣襟中撕裂开的口子而入。
池珞腰间像是忽而被冰冷的一节竹笛触碰,刺激得她腰间的软肉不由得轻轻颤抖来,整个人却无法抵抗崔辰安的触碰分毫。
“姐姐你怎么这般讨厌我呢?甚至是讨厌到可以千次百次地欺骗我。”
崔辰安手指指腹上的灵力丝线勒紧,灵力丝线牵动操纵着池珞抬手愈发搂紧了崔辰安,令得两人的身体隔着衣料几乎是严丝密合来。
“讨厌到刚离开我就妄图嫁给旁人。”崔辰安眼眸眸底一暗,手指力道在池珞的腰间狠狠地碾磨了一番。
“滚开。”池珞翕动着唇,艰难地发出自己的抗议,她分明与崔辰安几乎是呼吸相贴,脸上的表情却是清晰地写着抗拒。
她正在努力地试图抵抗着崔辰安手中操纵着自己的灵力丝线,在她的身体之中有着两道相互对抗的灵力,这两道灵力的互斗令得她身体开始如同狂风骤雨之下的娇花一般剧烈地颤抖。
“姐姐,放弃抵抗吧。”
崔辰安白到近乎不正常的指腹上缠绕着一根又一根的灵力丝线,而如今这灵力丝线在池珞的剧烈抵抗之下,死死地勒着崔辰安的指骨。
这死死勒紧的力道割破了崔辰安的手指,令得鲜血顺延着灵力丝线,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掉。
白瓷般肌肤与鲜血交相辉映,这令得少年这只好看的手都显得病态靡丽了。
崔辰安就像是毫无痛觉,反而是唇角勾起来一个甜甜的笑容,笑容灿烂可爱得就像是一个向师姐要糖果的仙门小师弟。
“就算现在是姐姐与温师兄的大婚又如何?姐姐现在正在抱着我呢。”崔辰安将这些话特意说给池珞听,他念得又柔又缓,生怕池珞会有一个字没听清。
“师兄亲姐姐也会像我吻姐姐一样吗?”
少年的唇齿噬咬在池珞娇嫩的唇上,尖锐的小虎牙在上边狠狠地咬了一口,令得她的唇上渗出点点细密的血珠。
“师兄能够像我这般,在姐姐身上留下这般多的痕迹吗?”
小师弟的手指在衣襟之中,冰凉的指尖顺着一点点地游离,像是在水中游弋的小鱼一般,一点点地研磨过池珞身上,方才在剧烈的挣扎之下,灵力丝线留下的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还是说,师兄也能够像我这般,让姐姐羽化升仙、登至极乐?”崔辰安的声线骤然一冷,手也从池珞的腰间抽离,抬起掐在了池珞的下巴上。
少年的手指上,斑斑驳驳的是灵力丝线勒紧时流下的血迹,白瓷与嫣红撞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蛊媚。
鲜血被带到了池珞的下巴上,带到了她的脸边。纯良无瑕的瑞鹿少女,白皙如雪的小脸上,现在被攥得发红,甚至是留下来了深深浅浅的印子。
“住嘴!你个无耻的畜牲!”池珞却是不屈地喊着,眼尾分明是带着泪水的,眼眸却是死死地盯着崔辰安,“我不允许你这般言语侮辱师兄!”
“呵,姐姐这般护着他?”崔辰安的指骨强制抬起池珞的下巴,气息与池珞呼吸交织在一起,“姐姐的师兄原来在姐姐眼中是那般的纯白无瑕。他还当真是光风霁月的无垢君。”
池珞的眼眸死死地瞪着崔辰安,鸦发之中小巧白皙的耳朵看起来像是风中倔强的白色花骨朵儿。
“也是,差点儿就忘记了,今日可不是我和姐姐的大婚,而是姐姐与师兄的婚礼呢。”崔辰安漫不经心地说着,指尖也颇有兴致地摩挲了下池珞柔嫩的脸边。
而这个时候,窗牖也忽而打开,原先被困在屋中的黑气也向外头迅速地蔓延开来。这股黑气在仙气盎然的千山缥缈峰显得是格外明显,里头波动着的邪气,显然可以轻易地惊动温似旻。
“你这是故意在吸引温师兄过来!”池珞瞳孔一缩,鸦色的睫羽被吓得颤抖,“你故意的!?”
“对。”崔辰安应承得爽快,话罢他还弯起来一个粲然至极的笑容,乖巧无辜地说着,“这可是姐姐与温师兄的大婚,想来姐姐应当是很想念师兄的。碰巧衔月也是这般的善解人意,知道姐姐不好意思唤师兄前来,故而便擅作主张,替姐姐将温师兄吸引过来好了。”
崔辰安这么说着,一只手始终掐在池珞的下巴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则是顺着衣襟的破损,缓缓游离,亲昵地环在了师姐的腰间。
池珞当真是被吓得眸中含泪,像是一枝带雨的纯白梨花,花瓣上的雨珠要掉不掉,垂在花瓣边缘,在风中摇摇欲坠。
“哦,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方才我偷偷闯入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可是只迷昏了师姐身边的几个师妹,并没有惊动师兄。想来师兄现在应当是并不知道这屋中的两人是姐姐与我吧?”
崔辰安原先就生得好看,这般眼眸促狭含笑时,显得他当真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容貌昳丽耀眼得仄人。
他继续说着:“糟糕,想来师兄并不知道,姐姐居然是在与他的大婚之日上,与我在这里厮混吧?”
崔辰安一边说着,语气听起来是那般的懊恼,手中抚摸着池珞的动作却未曾停下。甚至于他的指尖上那灵力丝线又勒紧了几分,使得池珞白皙的双臂轻柔地更加搂紧了他几分。
“你混账!”池珞的眼眶泛红,声音却是不敢像先前那般放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的影子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看起来当真是有人由远及近地赶来。
“阿珞?”是温似旻的声音,他听起来有些焦急,“你现在怎么样了?方才我在远处远远地有看到这里有黑气邪气,只不过走近了来,又没有看见了。千山缥缈峰护山大阵方才有邪魔惊动了,阿珞可曾有见到什么邪魔?”
听见温似旻的声音,池珞那双清澈的眼眸忽而一亮,就像是久在黑暗之中的人陡然看见了亮光。
“姐姐是想这般出去吗?”崔辰安却压低了声音在池珞的耳边说着,“姐姐可以选择不出去的哦,师兄他那般恪守礼仪,不得到你的首肯,是坚决不会擅自踏入你屋门半步的。”
边说着,崔辰安的唇齿便覆了上去,与池珞的唇齿相依,两人的气息就这般交织纠缠在了一起。
池珞果真是犹豫了,她的手臂正不受控制地搂在崔辰安的脖颈上,甚至是在与崔辰安亲吻,并且嫁衣半开,着实是不像是能够外出见人的模样。
待得崔辰安的唇与她分离开,池珞只得是高声与温似旻说着:“师、师兄,我没事的,护山大阵既然是闯进来了邪魔,那还是邪魔的事情要紧……”
她正这般说着,眼下脸边都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甚至于声音都有些干涩了来。
崔辰安却在这个时候,忽而松开了她。池珞也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再受控制:她的双臂可以从崔辰安的颈间移开了。
池珞正发愣呢,就感觉到崔辰安将她抱在了桌案上,他忽而弯下腰俯下身来,指骨忽而钳制住她的脚踝。
待得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崔辰安便已然是将她的一只腿搭在了他的肩上。
池珞绣着金线的大红色嫁衣衣摆滑落,修长的腿勾着搭在了崔辰安的肩上,脚踝白腻可爱。
而做了这般事的崔辰安却是弯起眼眸,对她弯弯起一个分外无辜的笑容,漂亮的双眼皮褶子桃花扇开似的。
小师弟压着她朝她逼近来,紧绷着的小臂搭在了她的身侧,骨节分明的手也搭在了桌案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动翻了桌案上的铜镜,令得铜镜“哐当”一声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来。
“阿珞师妹?”外头的温似旻也察觉到了不对,提高了音调问着。
池珞现在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半敞开着,一只腿则是被迫高高搭在了小师弟的肩膀上,低头与小师弟四目相对了来。
这般的姿态吓得她脸颊通红,长腿试图从崔辰安的肩膀上移开。那强有力的指骨却是强行桎梏在她的脚踝之上,强压着她,不让她能够避开半分。
迎着少年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池珞那张干净如薄雪的脸颊已然是红得不成样子,耳朵也像是嫣红的花骨朵儿。
她的脚踝搭在少年的肩上,绣鞋上的珠玉也跟着她与崔辰安手指上的对抗,从而细细簌簌地颤抖了来。
大腿内侧的韧带几乎都要被这么忽然一下拉疼了,这牵连得她眼眸之中水光氤氲。
池珞看向崔辰安的目光被迫是居高临下着的,这使得她视角之中的小师弟是那般的低眉顺眼,看起来像是虔诚地臣服于她。
指骨间硌得令脚踝生疼的冰凉却是与崔辰安的神情相悖,他甚至是故意拉长了音调,声线喑哑道:
“姐姐要不快些想想借口来支开师兄吧?姐姐你也不想让师兄看到,他的妻子正在他的大婚之日,在这里与她的小师弟做些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 55、再抓回来
小师弟分明生得张那样无辜纯良的脸, 说出的话却显然是在故意刺激池珞,激得池珞一双眼眸圆瞪,眼尾也都染上了薄红。
外头的温似旻尚且还未离去,投在窗牖上的影子微微动了动, 这一下惊得池珞忍不住缩了缩脚, 却再次被扣下。
崔辰安那双漂亮的眼眸温柔地看向了池珞, 天生下敛而流长的眼尾显得他是那般无辜,扣在她腿上的指尖却是在上边狠狠研磨了几下。
似是缠绵, 似是威胁。
“姐姐, 你想到要怎么办了吗?”他凑到池珞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着。
随着小师弟上前来的动作,池珞只觉得自己的姿势更加别扭了, 大腿腿侧的韧带似乎都被压软了几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该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瞒过温师兄?
池珞眼眸中的目光慌张地瞥了一眼窗外, 大红色嫁衣上的那道口子凉风灌入,伴随着韧带处传来的痛意,折磨得她的意识格外清醒清晰。
崔辰安明明知道,她池珞现在已经在屋中耽搁了太久, 几个师妹也都已经被迷昏在一旁。这些根本就不符合大婚的仪式流程, 从温师兄的角度来看, 现在这屋中怎么瞧怎么可疑!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她是站在屋外的那个, 现在几乎就是要确认屋里头确实是混进来了邪魔,并且全然有理由怀疑邪魔正挟持着人质!
池珞急得额头上都渗出来了细密的汗珠, 一双无瑕的眼眸之中, 水光潋滟在里头摇摇欲坠。
而屋外的温似旻, 手上似乎已然是抵上了屋门。从池珞的那个角度看去, 人影此时摇曳得更加厉害了,好像在下一秒就要推门而入。
而她眼前的崔辰安颇为悠然自得,那双眼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窘迫至极的神情。
手上指尖的冰凉也透过池珞薄薄的衣料,流连在她的腿上。
“等等,师兄,你别进来!”在一片慌乱之中,池珞不由得下意识喝止出声。
焦急得声线都染上了急促的气息,词尾还捎带上了一丝软意,听起来颇为缠绵悱恻。
若是隔着屏风听着,当真是惹人误会、让人浮想联翩。
崔辰安的唇角上原先捎带上的笑意微敛,而后俯身亲吻在池珞的唇角下巴,声线捎带上了水汽,含含糊糊地警告着:“姐姐,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叫的这样好听。”
池珞被崔辰安这般细细地吻着,唇角下巴都被他落下了点点红痕。
崔辰安显然已经是被惹出了几分怒意,随着他的逼近,池珞腿上的韧带也被扯得更酸痛了些。
小师弟的手也自然而然地从池珞的小腿滑到了大腿上 ,将她的腿死死地摁着。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被灵力丝线割破的地方仍旧是在淌血,鲜血也跟着染红了池珞垂落的衣摆。
“别让我分心!”池珞压低了声音,恨恨地责骂了崔辰安一句。
而后她便抬高了声音,对着屋外的温似旻解释道:“落在我体内的蛊虫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它在本不该发作的时候发作了,只是好在我提前准备好了引蛊虫杀蛊虫的阵法……这里危险且情况紧急,还望温师兄不要过来。”
池珞的这一串解释几乎是她搜肠刮肚想出来了,听起来还颇像那么一回事。
崔辰安听了池珞这一长串的解释,倒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池珞雪白修长的脖颈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落在池珞腿上的手指也像是在弹琵琶一般,颇有韵律地拨动着,像是在上边虚空弹奏着什么情意绵绵的曲目。
被这么一撩拨,池珞脑袋上的鹿茸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条生长了来。她的脸羞赧得通红,搭在小师弟肩膀上的脚也抵触地试图抽离。
只是她大抵是没这个韧劲的,她若是想将腿从崔辰安的肩膀上下来,就要抬高些许的腿,再从少年的肩膀上下来。
但是崔辰安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给她逃跑的机会?池珞的腿但凡是敢抬高寸许,崔辰安便敢倾身压上她些许,令得她无论是进是退都无法动弹。
于是师姐一害羞,一想缩回,却反而只能是让自己的脚踝更靠近少年那白得几乎不正常的颈间,显得是更加亲昵了。
这样进退两难的窘境,使得池珞的气息愈发急促了来,指尖上的粉红也绽放出更加瑰丽的浓郁色泽。
这可怜的瑞鹿师姐,羞窘几乎是被这般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蛊虫要被引出来了?”外头的温似旻面色凝重,手上也扶到了自己的剑鞘上,“师妹可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必了。”池珞连忙冷静下来,忍着崔辰安在自己身上的亲吻,道,“如果可以,还要劳烦师兄在门口替我看着,别让邪魔或是旁人闯进来便是。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万万不得惊扰了蛊虫。”
大概敷衍完了温师兄,池珞脑中紧绷的弦还没来得及放松,崔辰安便又凑近了来些。
他压低了嗓音,刻意调笑道:“姐姐这谎话说的当真是信手拈来,可真是让师弟没有想到。姐姐在大婚之日这般欺骗自己的夫君,恐怕不太好吧?”
见师姐抬眼瞪了一眼自己,崔辰安仍就是毫不收敛:“姐姐,这样子看我做什么?莫非……姐姐的身体里真的有一只蛊虫?呀!要是姐姐身体里真的有蛊虫,那岂不是会伤害到姐姐的身体?”
“不如让师弟我来替姐姐将蛊虫引出来?”崔辰安那双漂亮的眼眸望着池珞,盈盈的波光看起来是那样的真诚。
池珞却感觉到自己嫁衣上的破损之处,灵力丝线正顺着这一处阙漏没入其中,轻柔地缠在了自己的腰肢间。
这样的知觉令得池珞感觉到了瑟缩而危险的寒意,好像在下一秒,这个灵力丝线就可以将她的腰轻松地掐断了来。
崔辰安饶有兴趣地观摩着师姐的神情,他看着她鸦发散乱,夹杂在其中的白色耳尖簇上一朵薄红,看着她眼眸不谙世事,鸦羽瑟瑟地颤抖。
而她搭在崔辰安肩上的那个脚踝,也被他刻意压得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力道,弄得颠颠儿的。
池珞玉白的足踝白得耀眼,纤细得盈盈一握,精致秀美的绣鞋也跟着在少年的肩头一颠儿一颠儿的。像是花枝上头的花骨朵儿,马上就要被调皮的小孩摇着花枝枝干给拽下来。
真是可怜又可爱的姐姐。
崔辰安的笑意尚且未来得及从唇角绽开,却看见自己的师姐挣扎着抬起手来。
她白皙的藕臂猛地一挣扎,牵拉着带起无数条缠绕在上面的丝线。这些灵力丝线根根晶莹,以她的手臂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开来。
而后她猛地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一次性扫落在地。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落在地上,在有些安静的夜里发出一片刺耳的砸地声响。
池珞她这是在提醒屋外的温似旻!
她居然是打算将温似旻引来!
池珞现在竟然是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缠绕着的无数根傀儡丝线会不会毁坏自己身上薄薄的大红色嫁衣,奋力打落一切身周的东西,显而易见地存了欲逃之心。
在池珞的奋力挣扎下,尖锐的灵力丝线意料之中地将她身上的大红色嫁衣割碎成一片又一片,令得她几乎是要衣不蔽体了。
就连她搭在崔辰安肩上那只腿上的衣料也跟着破损来,使得她的小腿露出来了一截,看上去白腻又柔软。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令得崔辰安的瞳孔猛地一缩,碎发散落在他光洁额前上,将落入他眼中的光剪碎成了散开的星星。
只见在温似旻剑气劈开这间屋子屋门前,崔辰安身周灵力涌动,带起一片浓郁的黑气黑雾。
而与此同时,他也动作极快地将自己的外衣紧紧包裹在了师姐的身上,手上也迅速的将师姐保护性地搂在了怀中。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当温似旻凌厉的剑气劈开屋门,使得外头的月光洒进来的时候,池珞已然是被崔辰安紧紧护在了怀里。
而骤然劈开来了屋门,屋子中的黑气与黑雾也被温似旻的剑气劈散开后,这狭小屋中的一切,便清明彻底地映入了温似旻的眼帘。
只见屋门大开时的月光洒入,少年一袭紫黑色衣裳,正侧对着洒进来的月光。
他正微微侧着眸,额前的碎发散乱,侧颜下颌线清晰,冷白色的脸上,双眼皮如开扇般,冷冷地扫了进门的温似旻一眼。
不是崔辰安小师弟又是谁?
小师弟的腰间一条干脆利落的束腰,束腰上绣着的金线浮动着流光,使得他宽肩窄腰,身材颀长。
而他的小臂紧绷,好像是正怀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只是崔辰安的身体已然是几乎将怀中之人挡得了个完全。
从温似旻的角度看去,只得看到他怀中抱着的宽大的男式外衣垂下的下摆飘飘摇摇。而在那宽松的衣摆之下,露出来了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浮动着流光。
再仔细看一看,那男子款式的外衣下摆之中,似乎还飘飘悠悠地夹杂着碎成凌乱长条的大红色嫁衣的丝线。
而那截莹白好看的小腿被崔辰安怀抱着上下颤抖时,上边似乎也缠绕着几缕晶莹的傀儡丝线。
察觉到了温似旻望来的目光,崔辰安很是不爽地将怀中的师姐更加搂紧了几分。
他也微微调整了自己站立的姿态,这一下调整之后,将池珞彻底是挡得严严实实了,就连她的那截小腿也被掩盖在了他宽大的外衣之中。
而在崔辰安和池珞两人的身周,黑气散去之后,就能够清晰地看到两人身旁,瘫倒在地的几个玉衡峰师妹。
仅仅是劈开屋门后打的一个照面,温似旻就意识到了,这屋中究竟是发生过了些什么。
瞧这显而易见的贼人入侵的模样。
温似旻一看便猜到,恐怕这崔辰安不仅是迷昏了几个玉衡峰的师妹,而且还动用了邪术傀儡术,将池珞师妹强制束缚住了。
“崔辰安,你个勾结邪魔的叛徒,竟是还敢出现在我玉衡峰,打扰阿珞师妹!”
温似旻无法克制地举起手中的剑,精纯凌厉的剑气,从他剑的锋刃中绽放,向崔辰安猛然劈去。
所有的灵力剑气都在此时凝聚集中成了一条线,翻卷着滔天的气势,向崔辰安的背后袭来。
崔辰安那双桃花扇开一般的双眼皮弯眸一睐,唇角懒散地勾起来一个笑容来,漂亮粲然的如同荼蘼花开。
“有何不敢?”
少年的声线悠然自得,倘若是仔细听着,还能听到他词尾的音调还微微上扬来。
“一想到姐姐居然想和别人成婚,我的心中便已经难受的不行,就算是付出一切,我也要将姐姐彻底夺过来。”
只见在崔辰安的身周,也骤然射出了一道凝聚成箭矢的灵力,直直地向温似旻的灵力迎去。
两道针锋相对的灵力对撞在一起,原先凝聚成一道的灵力席卷成风,以对撞点为中心,蓦地呈波状,海浪潮水一般向四周荡漾开。
崔辰安抬手,紧绷着的小臂将自己怀中的师姐更往里带了几分,冰凉的指骨上牵拉着的无数条傀儡丝线,也正死死地缠绕在池珞身上,将池珞紧紧锁着。
他自己的背部则是毫不在意地迎接着灵力的余波。
荡漾开来的灵力到底是更往温似旻身上去了些。
温似旻手上加重力道,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剑。他被席卷而来的灵力冲的倒退了几步,一向温柔的面孔上,神情也变得格外严肃凝重了起来。
温似旻先前早有猜到,崔辰安在千山缥缈峰求学的时候,是有在隐藏过自己的实力。只是他没有想到,崔辰安其实早已经将他自己的灵力与邪术交叉着修炼到了一个颇为恐怖的范围。
而邪术这种东西,动用起来通常是有较大的代价。两人灵力的对撞极其凶猛,崔辰安殷红的嘴唇唇边,也因而开始流淌下鲜红的血迹。
只是崔辰安毫不在意,他反而是弯弯起眼眸,眸子之中的流光浮光跃金,看上去当真像是一个纯白无辜的仙门小师弟。
他只是隔着宽大的外衣,手上轻柔地将自己怀中的师姐搂着,眼眸之中捎带上了吸猫后一般的痴迷与餍足。
两人之间的灵力对撞声势浩大,千山缥缈峰,内部的警报也被两人这场巨大的灵力波动给触发了。
激烈刺耳的警报声在七座山峰中响起,徘徊不散如同阴魂。
修行之人耳力敏锐,现如今,在场尚且意识清醒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外头千山缥缈峰的弟子们急促的脚步声。
而这嘈杂的脚步声也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来。
开阳峰的峰主的反应速度最快,在这场冲突爆发后的第十息就远远地赶来。
温似旻手中通讯水镜里的警报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将这边大概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千山缥缈峰上上下下所有峰主弟子。
“这个孽畜!”开阳峰峰主整个人还没有赶到,骂声就已经先声夺人。
倚靠在崔辰安怀中的池珞已经被身上无数条的傀儡丝线控制住了,看起来是那般的可怜。
但是系统却能看到她悠哉悠哉的依靠在小师弟的胸膛上,仗着小师弟的外衣也有蒙住她的脸,便在崔辰安的怀中乐得看戏。
她还不忘开口对系统解说分析着:【开阳峰峰主姓林,他对崔辰安在此的反应这么大,一是因着崔辰安原先是玉衡峰之人,而开阳峰与玉衡峰素来不合。】
【二呢,则是因为他姓林,而林姓世家在崔家彻底灭门的那场战役之中,也为崔家的毁灭添了那么一把火。故而林家也在小师弟的报复打击范围内。
想来在最近这场瑶池战役中,林家应当也被小师弟放出去的灵草诞生的假消息骗到了,估摸着族中子弟应该伤亡挺大,这才会让他气成这样。】
开阳峰峰主身周的灵力开始疯狂地向崔辰安这边涌动,怒骂声中也掺杂着灵力:“你这个孽畜,我的侄子林许当初也是死在你的手中吧?!今日你既是胆敢出现在这里,我便要拿你来祭天,来替我那可怜的侄儿偿命。”
听到开阳峰峰主这一番话,窝在小师弟怀中的池珞一愣,然后腼腆地笑了笑。
在他那干净白皙的脸上,一双本该圣洁无暇的眼眸之中,散发着恶劣的幽光:【啊,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是可爱的小师弟又在替我背黑锅了。】
崔辰安微微皱了皱眉。
他早就忘记了林许这人是谁,面对着开阳峰峰主的暴怒,也自然是懒得搭理。
他只是手中灵力一挥,令得这四周黑雾骤起,将他和师姐的踪影彻底笼罩了去。
【小师弟替你背了这个黑锅,那你会心疼他吗?】系统在这个时候好奇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藏在崔辰安怀中的池珞眨了眨眼眸,看上去是那样的干净无辜。
而她此时手中的灵力却掠过自己鸦发上的发簪。只见她新换的这一个红玉流苏发簪,竟也是一个可以用于联络外界的法器。
【其实在最近这场瑶池战役中,小师弟并没有成功将他心中的仇家全部杀光,譬如就说这林家,还有几个连我都知道的道德败坏的子弟尚且苟活于世。在我所得到的情报之中,小师弟想杀他们,可是很久了呢。】池珞勾起唇角来,眼眸含笑时真像只纯洁的小鹿。
【鄜鄜你也会帮崔辰安杀了他们,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吗?】系统问。
【没有呀。相反,我事先吩咐过瑞鹿们,在那些林家弟子们快死在邪魔手里的时候,救下了他们。】池珞敛了敛自己泛着桃花粉色的指尖,像是在对系统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这些废物竟然本就是该死的东西,那么不如将他们放在我的手里,废物循环利用。】
池珞和系统说到这里的时候,崔辰安袖中的通讯水镜恰巧一亮。
系统看到崔辰安的眸色一沉。好奇的它便大着胆子动用自己的权限,探头偷看了下小师弟通讯水镜中的内容。
“林家弟子未除尽,已被不知派系的散修所救。”
系统实在没有想明白池珞为什么要去救坏人。它只知道:要是崔辰安知道是池珞在暗中天天让他背黑锅,还对他的复仇计划从中作梗的话,恐怕他对鄜鄜这好感度……
系统不敢往下去想了。
要是崔辰安知道一切的话,别说爱了,恐怕要恨死宿主吧!
无论系统的思绪如何浮想联翩,黑雾散去之后,崔辰安便已经怀抱着池珞,启动了灵力阵法,将她从千山缥缈峰几人的眼皮子底下明晃晃地掳走。
……
待得池珞感觉到灵力阵法结束,怀抱着自己的小师弟停稳了之后,她忽而见了光。
映入眼帘的是小师弟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原是他伸手将蒙在池珞脸上的一部分衣料扯了下来。
她好像是被崔辰安又抓回到了春深台的阵法之中,只不过这里似乎不是原来的那个亭台。
现在的池珞里边大红色的嫁衣衣衫不整,只有外边男子样式的外衣暂时裹着她,冰冰凉凉的衣料触碰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给了她几分安全感。
池珞泛着桃花粉色的指尖敛着身上这薄薄一件小师弟的外衣。
只是这安全感,恐怕马上就不在了。
“姐姐,你知道现在这是哪里吗?”崔辰安边问着,手上边抬起手,冰凉的指骨将池珞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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