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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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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耀眼的黄色玷污了和它格格不入的迈巴赫。

    等司机先生也进到车内,启动前。

    对方转身,给却夏双手递来一张淡金色的设计十分简洁的名片——除了姓名和手机号,上面竟然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一种“但凡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你就该知道我有多牛逼的背景”的气息扑面而来。

    霸气得令却夏沉默。

    “我姓劳,劳思锐。”绅士先生不知道却夏的胡思乱想,仍旧是最得体的绅士,“却夏小姐之后如果遇到任何不便处理的问题,请您随时和我联系。”

    却夏停顿了下。

    最后她还是将名片收入包里:“谢谢。”

    “您客气了,我们现在出发。”

    “……”

    尊贵的车屁股平稳驶出,消失在疗养院门前柏油路的拐角。

    疗养院门口。

    “啧啧,您知道这车什么价格吗?”

    男护工停在媛姐身旁:“不说别的,就一个轮胎,它都够给我开三年工资了啊姐姐。”

    媛姐沉默。

    男护工表情复杂,看了半晌才转回来:“就这样,您还说这小姑娘做的能是什么正经工作?”

    “滚滚滚,”媛姐恼回神,“人家就不能是正常恋爱?”

    “正常恋爱?”男护工讥笑,“我敢打赌,这车的owner,年纪绝对比她爸爸都大,不是个满头白发的就不错了!”

    “闭嘴,再胡说姐给你把嘴撕了!”

    “好呗,您不信,等看着就知道了,”男护工悻悻转进楼内,“不是混娱乐圈的吗,不出名就罢,等出了名,她迟早露馅!”

    “……”

    ·

    生平头一回的迈巴赫,也是生平头一回的头等舱。

    但却夏感动得想跳下去。

    尤其是西装革履绅士有礼的司机先生、从他尊贵奢华的足够引起路人观望的迈巴赫里、在人来车往的航站楼外、把她的小黄鸡行李箱提出来的那一刻。

    万众瞩目的社死也不过如此。

    却夏一时不知道,错的是她不该舍不得当年母亲买给她的小黄鸡行李箱,还是她不该认识陈不恪这个白毛祸害。

    而这种麻木的痛,还一直从绅士的司机先生延续到礼貌的空乘接待小姐姐那里。

    她的小黄鸡也被残忍地交接了过去。

    头等舱休息室里没见到白毛顶流。

    毕竟是圈内第一祸害,即便是安静人少的头等舱,机场大概也不想冒引发踩踏事故的风险,因此给他另外安排了单独的私人休息区。

    于是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却夏才在航班头等舱里,见到了害她社死了大半中午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是靠窗坐的。

    依旧是黑色棒球帽叠黑色兜帽的打扮,也依旧藏不住几绺白得晃眼的碎发不羁地翘出兜帽边缘。

    高领毛衣被拉到挺直白冷的鼻梁下,垂搭的长睫浸着淡漠,神色里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清冷冽然。

    却夏微微失神。

    她每次看到这样的陈不恪,才会觉着那是陈不恪。

    圈里最无人不知的断层顶流,因为站在最最巅顶,惊才绝艳得足以俯视芸芸众生,所以谁都不放在眼里,谁都勾不动他一丝情绪,谁都只能看不能近、触不可及。

    而不该是她认识的那个。

    大约是女孩看得太久了。

    靠窗的那人帽舌被他指节屈起一抵,眸子睨来,然后停住。

    像拉到漫长的错觉里,却夏在他眼底看见云和海,风和影,还有高山和湖泊,日月和潮汐。

    最后却全融作笑,落拂过她身侧。

    他轻挑了下眉。

    [小黄鸡?]

    陈不恪下颌轻仰,扯下了毛衣高领。

    谑弄的笑绪攀过唇,漫上他勾翘的眼尾。一笑里那双桃花眼低低弯俯,像个住在天上的绝世祸害,还要跳下来为祸人间。

    却夏眼皮一跳。

    她想起自己上来要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了。

    却夏攥紧了陪她社死三小时、并被她坚决从空乘小姐姐那儿要来自己拎着的小黄鸡行李箱,面无表情地朝那个白毛顶流走过去,然后气势凛冽地停下了。

    她刚要吸气开口——

    “咦,你是陈不恪吗!”

    却夏侧身背对的前排,站起的女生攀着高大厚实的真皮沙发椅,惊讶地望向她面前。

    却夏绷住身,在原地站了一两秒。

    她仰头,假装自己是在找座次位置。

    在怦怦的心跳下,却夏靠演技撑过被怀疑扫视的几秒,终于安全度过。她没急着立刻走,攥着行李箱的手微微收紧,又松开,确定不再僵硬了,她才艰难地调整朝向,转回过道。

    还好没和陈不恪开口。

    差点出事。

    却夏神情松弛下来,扶着行李箱往前推——

    推。

    推不动。

    “?”

    却夏低头,顺着小黄鸡拉杆箱,她看见了那人按着它的骨节凌厉白筋微绷的手。

    陈不恪龙飞凤舞地签完了名,单手将本子递回。

    同时他起眸望她,问得松散自然:“不坐下,你去哪。”

    却夏:“——?”

    顿住了的不止却夏。

    前排那个刚拿回本子的女生一愣,看看陈不恪,又看看侧背对自己的女孩。她呆了几秒,表情慢慢开始变化。

    “请问,这位是?”女生微微倾身,试图探头看清却夏正脸模样的动向。

    “……”

    见对方窥视动作,陈不恪眼底微凉。

    他摘下了棒球帽,手一抬,就遮去被他按住行李箱的却夏头顶。然后帽舌被他修长指骨抵着,徐缓地向下一压。

    却夏本能的抗拒也就压下。

    “我新助理。”

    陈不恪起身,将人拉进座椅里侧,藏住了他才淡淡抬眸:“还有事么?没其他事的话,她要休息了。”

    女生:“……?”

    等等,谁是谁助理来着。

    作者有话说:

    热搜:#白毛顶流兼职不知名18线助理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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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界交换生》作者:墨西柯

    三界达成和平协议,决定休战,互相交流文化。

    于是乎,诞生了这样一个小团体。

    仙门、魔门、佛门、剑修各派出弟子作为交换生,组成了“三问阁”。

    司如生是魔门出了名的混世魔头。

    他生来便跌宕不羁,双手染满鲜血,如同恶煞。

    世人皆说,若三界再次产生动乱,定然是因为他。

    他却成了魔门派到三问阁的弟子,可见这个三问阁是怎样的荒唐!

    谁知,三问阁的交换生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便断了水,平了山,镇住了四方恶煞。

    很快大家发现,那个暴戾恣睢的司如生身边总是站着一名仙门少女,身材娇小,容貌俏丽。

    众人看到他对她柔声道:“许栩,跟在我身边,要听话。”

    三界皆对三问阁心存疑虑,于是派去最得意的弟子前去潜伏探查。

    每次执行完任务,三问阁弟子们都会内心唏嘘:差点暴露了真实实力,被发现自己细作的身份。

    殊不知……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许栩作为三问阁备受宠爱的小师妹,天性懵懂,师兄、师姐们向来奉行“三问阁其他同门可以死,许栩不能哭”的行事准则,将许栩保护得极其稳当。

    许久后他们方才知道,原来许栩才是那个三界惧怕的大大大魔头……

    师兄、师姐两眼一闭:那、那又怎样?!我们还是要保护她!

    **

    27、春日

    最后还是迟来两步的真正助理救了场。

    被藏在里侧, 某位冒牌助理轻抬帽檐,确定那边女生已经被半劝半拦地安抚回她自己的位置,这才稍稍松下了紧绷的心神。

    然后一落回眼, 却夏就对上白毛碎发下掀起的眸子, 幽深戏谑。

    却夏:“……”

    却夏:“你笑什么。”

    陈不恪不答反问:“你紧张什么。”

    却夏心虚但嘴硬:“我没有紧张。”

    她顿了下,视线抬高, 落上面前这人那头嚣张又扎眼的白毛。

    没了帽子遮掩, 隔三百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还有这张脸。

    却夏沉默着, 拿下头顶的棒球帽:“谢谢, ”她一边递回去, 起身,“我们换回来, 你坐里面。”

    “不用。”

    陈不恪单手按下她,帽子倒是接过去戴上了,“飞机很快起飞,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却夏还想说什么。

    黑色帽檐下, 那人单指勾下毛衣高领,薄唇勾起那点弧度终于显露。

    他戏谑低声:“还说不紧张?”

    “……”

    却夏终于被他迫到抬眼:“你知道, 如果你粉丝刚刚偷拍了照片再传上网,大家会怎么说?”

    陈不恪挑眉。

    却夏声线毫无起伏地比划:“爆,某顶流已有神秘女友, 两人同行现身机场。”

    陈不恪听着,点了点头:“一般。”

    “什么一般。”却夏麻木回眸。

    “标题,取得一般。”

    却夏:“……”

    却夏:“?”

    现在是聊她取名水平的时候吗?

    却夏终于露出点微恼的情绪, 她褶着眉, 压低了声“恐吓”他:“万一这趟坠机了, 这就是你顶流人生的最后一个大新闻了, 到死都没法澄清的那种。”

    陈不恪哑声笑了,偏过头来看她:“你怎么就这么想和我同归于尽?”

    “谁想和你——”

    在那双黑幽幽地浸着笑的眸子前,却夏慢吞吞熄了火,她扭头,闭眼,靠回座里。

    陈不恪:“不聊了?”

    “嗯。”

    却夏没睁眼:“怕忍不住和你同归于尽。”

    “……”

    陈不恪低声笑:“好了,不逗你了。”

    他拿起手边的文件夹,把其中一个递到却夏面前,“你的。”

    女孩睫毛偷偷掀开一条缝。

    停了一两秒,“这是什么。”

    “剧本。”

    却夏莫名地接过去:“给我这个干什么。”

    “反正旅途漫长,闲着也是闲着。”

    陈不恪轻抬手臂,修长指骨抵在纯黑的文件夹外壳上,更衬得质白而冷淡。

    声线却哑哑地勾起点上扬,“不如聊聊?”

    却夏眼神里的防备松下来:“你让我一起,原来是为了陪你搭戏?”

    女孩眼底那点难得的小情绪像剥落在日光下的雨露。

    晶莹,透澈,一尘不染。

    于是连她慢慢松懈的防备都显现。

    ——

    [那我可就放心了]的意思溢于言表。

    陈不恪停了几秒,眼神幽幽地一叹。

    他转回去,一边低头翻开剧本,一边冷淡又敷衍地应了声,“嗯。”

    却夏:“?”

    是你喊我来聊剧本,你还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似乎察觉什么。

    某位白毛顶流又纡尊降贵地支起眼皮,他扫过她,懒懒出声:“演艺行业我是新人,专程请却夏老师来指点,劳烦前辈不吝赐教?”

    却夏:“…………”

    但凡这不是公共场合。

    她已经摩拳擦掌言传身教他一番了。

    《至死靡他》就是个偶像剧剧本,剧情算不上复杂,却夏作为女四号,和男主角对戏的部分就更少得可怜。

    却夏就把自己给女四号,也就是她要演的角色“倪白晴”写的人物小传简单口述了一遍。

    聊了半晌,最后由她结语——

    “概括一下,就是男主的恶毒白月光回国插足,”却夏想了想,“推动男女主定情。”

    陈不恪听得轻哂:“我好渣。”

    “?”

    却夏茫然抬眸。

    陈不恪一顿,改口:“明朔,好渣。”

    却夏缓慢眨了下眼:“为什么。”

    “已经有了白月光,再找其他人,不渣吗?”

    “白月光只是初恋,也分手很多年了,”作为演艺前辈,却夏只能勉为其难地替明朔角色解释,“……他需要新的情感寄托?而且明朔最初选择女主,也是因为女主被他错认成了白月光,所以算是深情的。”

    陈不恪低嗤:“既然能被替代,那还算什么白月光。”

    却夏:“……”

    竟然,好像,有点道理。

    差点被说服了的却夏对着剧本陷入沉思。

    须臾后她忽然回神,合上剧本,有点冷淡嫌弃地没表情地对着旁边手机黑屏里映着的自己。

    人物逻辑是编剧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因为陈不恪一句话胡乱操心?

    “不研究了?”

    陈不恪察觉什么,侧眸望过来。

    却夏:“没有研究必要。”

    “嗯?”

    “人心复杂,明朔怎么想是你的事情。”

    不知道想起什么,却夏眼神凉淡了点,“何况世上哪那么多不可替代,又有谁能专一到底。”

    “我能啊。”

    旁边有人懒洋洋地答。

    却夏眼都没抬:“少说大话。”

    陈不恪却笑了,他侧身,抽走了却夏翻看的剧本,也就把她的视线拉到了自己身上。

    和女孩浅咖色的眼瞳相对,他仍是那副冷淡又漫不经心的笑态,眸子却深邃。

    “我人生里的女主角,将来如果有,那就只会有一个。”

    “……”

    走神了好几秒,却夏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她拽回了自己的剧本。

    “哦。”

    白毛顶流的人生女主角。

    关她什么事。

    简短停顿后,女孩戳了戳剧本上的“倪白晴”。

    她眼底少有地泛起点嘲弄:“那,你这选初恋的眼光不怎么样。”

    “嗯?”

    “恶毒白月光啊,”却夏说,“你选的。”

    “哦,”那人低回眸去,带着点鼻音懒懒地应了她,“色迷心窍了吧。”

    “…………?”

    低头看了看只有白纸黑字的剧本,再看了看旁边好像只是随口一句就懒洋洋打着哈欠耷着眼皮靠回去的白毛顶流,却夏难得陷入自我怀疑。

    这话说的——

    应该是她自作多情了?

    在却夏说服自己并心安理得继续回顾剧本的时间里,她并未注意,旁边宽椅内,那人垂着长睫,将毛衣高领拉起来点,藏遮了唇角。

    ·

    作为女四号的待遇,就是虽然剧里下线得早,但是在剧组的戏却是拍得最晚的那个。

    要不是一半以上的对手戏是和男主角“明朔”搭,那却夏毫不怀疑,剧组里每天边边角角零零碎碎的时间都会是留给她的。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抱了白毛顶流大腿了。

    身在剧组安排的酒店房间里,却夏百无聊赖地盯着手里的时间表,托着腮想。

    百忙中拨冗前来的经纪人萧澈正皱着眉在旁边翻她的剧本,一边翻还一边吧嗒嘴。

    “这个……”

    “那个……”

    “哎呀……”

    “……”

    却夏耷着眼,盘算着拍戏时间,自动屏蔽了身旁的噪音环境。

    萧澈啧得口干舌燥,都没能等到旁边自家艺人关心一句。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硬cue了。

    谁让当初瞧不上压根没当自己还有这么个艺人呢。

    萧澈心里苦巴巴的,面上还挤着笑容:“小夏啊。”

    “嗯。”

    却夏合了时间表,抬眸。

    清凌凌的眼瞳,晕开了由深渐浅的褐色,最精美的工笔也描不出这样一抹静寂的灵动。

    即便是在不缺姣好容颜的娱乐圈,有这样气质的,也确实该是数得着的美人了。

    怎么就不火呢。

    并未意识到这其中自己也有大量责任的经纪人在心底一叹,然后他凑近了点:“你看,你对自己这个进组拍戏的时间安排有什么看法吗?”

    “什么看法。”

    “就,比如芷薇的戏份比你多好几倍,也已经拍完大半了,还没轮上你……”

    “哦,这个。”

    女孩轻声接了。

    萧澈心里一亮:“是啊,就这个,你怎么想呢。”

    “我听安排。”

    萧澈:“?”

    萧澈:“?????”

    就算是身为一个180线不知名替身演员,你是不是也佛得太过分了!

    萧澈内心咆哮原地三周半,但面上除了僵着,还是没敢有别的反应。

    他声音放得更轻,更循循善诱:“是,得失心轻是好事,不过毕竟是在圈里,你得失心轻了,他们不会体谅你,只会更轻视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

    却夏微微蹙了眉心。

    见女孩有反应,萧澈激动地坐直了腰,刚准备继续。

    却夏:“有什么话,萧哥就直说吧。”

    萧澈:“?”

    却夏:“我朋友最近在我家替我带猫,再过五分钟就是我们的视频时间了。”

    潜台词:你还有五分钟。

    萧澈:“……………………”

    萧澈当了几年经纪人,从来没对哪个艺人这么无语过。

    他抹了把脸,叹气:“没别的意思,就是上回你去公司,恪总和恪总的人看起来对你态度还是挺亲和的,是吧?”

    却夏眼皮耷回去,“所以。”

    “那位在圈里什么地位你也清楚,都不用傍上他,只用哄他开心点,能让他从手指缝里稍微漏下一丁点资源,也够普通艺人吃半辈子的了。远的不说,至少在这个剧组内……”

    后边萧澈絮叨一堆,却夏懒得听。

    也不用听。

    无非就是那一套道理,萧澈教她的,张康盛提防她的,都是一样的,这就是圈里的运行法则,正常人的正常思维。

    她不想这么做,她才是异类。

    …陈不恪也是。

    到此刻她才发现,还是她之前想得太简单,她没接触也不感兴趣陈不恪的圈层,于是觉着张康盛大题小做被迫害妄想症,可事实就是,但凡接近那个人的,无不抱着某种目的或意图,想要得到什么利益或者资源。

    陈不恪和张康盛身在旋涡正中心,他们最了解。

    够了解,对她却还是这样不设防。甚至回顾起来,他几乎给了她无数个可以狠蹭他赖上他的机会。

    却夏蹙了眉心。

    这白毛,神颜不会是脑子换来的吧。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了吗?”萧澈终于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讲,抬头就发现自家艺人正以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毫不掩饰地走着神。

    “明白。”

    却夏回了眸子,情绪仍淡淡的,“你希望我取悦陈不恪,最好能爬上他的床。”

    萧澈噎住。

    虽然大意如此,但是也不必这么……

    却夏懒得等他做心理建设,平铺直叙:“不可能。”

    萧澈皱眉:“却夏,你不要这么理想主义,我知道你不愿意靠这种方式——”

    “不,你不知道。”

    却夏打断他,冷淡对望,“我爬过了,勾引他了,失败了,他说希望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萧澈:“………………”

    萧澈:“????”

    在萧经纪人满脸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闷不吭声干大事的人”的震惊里。

    却夏毫不心虚,低头瞥了眼剧本。

    但凡萧澈看得认真些,就会知道——

    这是《至死靡他》里倪白晴对明朔的“勾引被拒”剧情,几乎是原台词。

    感谢剧本提供灵感,替她肃清烦恼。

    世界终于清净了。

    却夏看了眼手机时间。

    距离她和honey的今日视频会晤还有两分钟,也不知道今天白毛那个挑食的逆子是不是又没吃完罐头……

    却夏想着,看向还在石化的萧澈:“萧哥,还有别的事情吗?”

    “啊,哦,那个,还有最后一件事,”萧澈吞了口口水,摸出手机,“《至死靡他》的演员阵容官宣估计就这周了,你微博还没做艺人认证是吧?”

    却夏:“没有。”

    “行,你把账号密码给我,我给你做认证申请,然后——”

    却夏礼貌修正:“没有账号。”

    萧澈:“…………”

    在萧澈“你还是个人吗”的眼神里,却夏毫无罪恶感地摸出手机,“没事,我下一个。”

    萧澈气若游丝:“下一个什么?”

    却夏疑惑:“微博?”

    萧澈:“……………………?”

    你他妈甚至没有一个微博APP?

    你也算个艺人?

    还五年?

    萧澈原本试图抹脸的手挪下去,颤抖地捂住了心口。

    不激动,不激动,不激动。

    工作事小,猝死事大。

    “等注册好后,我会把账密发你。”却夏起身,“我去下洗手间,您自便。”

    “……”

    送客意味十分明显。

    萧澈幽怨看表。

    说五分钟就五分钟,一点也不多给。

    单间大床房的卫浴玻璃门就在玄关,却夏走过去,手指尖还没来得及摸上磨砂玻璃门,两三步外的房门就被叩响了。

    两长一短,莫名透着股子慵懒冷淡。

    却夏迟疑:“谁?”

    门外停了几秒。

    “Room service。”

    (“客房服务。”)

    隔着厚重的门板,有些模糊不清的嗓音飘进来。

    却夏眉心一松,正是个请萧澈离开的好时机。

    她上前,压下把手,拉开厚重的房门。

    “请——”

    话声未落,门外那人映入眼底。

    压在黑色棒球帽下,一撮细碎的白毛懒懒翘抬,露出了双黑漆漆的,沾着星点碎笑的眼眸。

    “Hola.”

    高领毛衣拽下来。

    那人指节勾着毛衣领边,撑门俯身,优越凌厉的下颌微仰——

    他朝她扬起个凉淡又坏意的笑弧。

    “……”

    死寂两秒。

    “小夏,你还有客人吗?”

    身后传来萧澈带着迷茫的声音。

    却夏僵了神色,抬手。

    “砰。”

    房门被她无情甩合。

    却夏背过身,靠上门板,欲盖弥彰地对上走过来的萧澈更加疑惑的表情。

    萧澈:“谁啊?”

    “……”

    却夏抿唇,“不认识,走错了。”

    萧澈:“?”

    话声刚落。

    “笃,笃,笃。”

    叩门声再次响起。

    还是两长一短。

    这次没了毛领遮掩,那个磁性声线隔着门板就懒懒散散地荡进来。

    “…却夏老师?”

    作者有话说:

    看。

    白毛单身了27章的原因。

    **

    上章竟然有说我们白毛微卷像羊羔的,微卷!是微卷!就是不完全笔直但连半个圆的弧都没有的那种!微微卷!

    **

    28、春日

    以陈不恪那把要命嗓音的辨识度, 尤其现场来说,实在没给却夏留什么否认的余地。

    于是隔在门板内,却夏和呆滞的萧澈对视长达数秒。

    萧澈终于回神:“门外…难道…是那个……”

    却夏:“。”

    没错。

    是那个白毛祸害。

    却夏放弃挣扎, 她转身拉开门, 但只留了一条宽缝。

    于是陈不恪低垂下的视线里,女孩穿着家居棉服, 扒着酒店单间的房门, 没什么精神气地耷拉着的眼瞳里带着不怎么掩饰的怨念。

    “你这忽然…干嘛来了。”

    偏偏还是挑着她好不容易劝退了萧澈的档口。

    功亏一篑。

    陈不恪长眸轻抬, 视线跳过女孩头顶, 但克制地没有再向里面。

    他听见了。

    却夏房间里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而她不想让他进去。

    “是我来的时间不对,打扰到你了?”陈不恪落回眸子, 情绪好像淡了些。

    “?”

    却夏仰脸,和他对视了一秒,她就神奇地读懂了他那个更神奇的误解。

    并再次想起几分钟前,萧澈刚提议给她的爬床建议。

    女孩终于露出点不爽, 她轻眯了下眸:“你们男人,脑子里只有这种东西吗。”

    这次轮到陈不恪:“?”

    却夏身后传来萧澈迫不及待的催促。

    “…里面是我经纪人, ”却夏不情愿地侧过身,耷着眼皮小声警告门外的白毛,“他刚刚还在想方设法把我送到你房间里, 所以友情建议,你现在立刻转身走人。”

    陈不恪眼神松解下来。

    像冰层渐薄,融融春水化开了墨意似的笑, “不走呢。”

    他长腿往前一划, 半步就落踩到门前, 抵住了拉开的门边。

    迎着却夏怔然的眼神, 他眸子撩起来。

    “我进去,他就要你赖上我了?”

    “?”

    却夏莫名其妙地回头。

    她怎么从这人话里听出了种“那我可就进去了”的潜台词感?

    两人在门口僵持的时间太久,屋里的萧澈到底忍不下,小心翼翼地挪过来了。

    “哎,还真是恪总啊?”

    萧澈惊喜得眼睛都眯缝没了,“快请进快请进,小夏,来,别挡着门,让恪总进来说话啊。”

    “……”

    自家经纪人谄媚得不忍直视。

    却夏习惯了,但还是皱了皱眉,她不太情愿地让开门缝,看着陈不恪从她眼皮前进来。

    空气里飘进来一点淡淡的草木香。

    萧澈把人往里迎:“恪总,您怎么有时间亲自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却夏谈吗?”

    “有点私事。”

    陈不恪抄着大衣口袋,被他垂了手就松弹回去的毛衣领遮了他半张脸和嗓音,听着低低哑哑的冷淡。

    就好像几十秒前却夏在门口看见的那个祸害是她幻觉。

    落后几米跟进来,女孩撇开眼。

    《白毛顶流的两幅面孔》。

    进了房间,某位顶流显然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落地窗前有张单人沙发躺椅,他腿长,几步就过去,坐下了,还很自然地往里一靠。

    然后白毛下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就撩起来,懒散又深刻,刮上萧澈带着褶子的笑脸。

    萧澈被他盯得背后一寒。

    “恪…总?”笑也不那么自在了。

    陈不恪垂下眼。他眼角薄薄的,长又锋锐,即便漫不经心地垂耷着都有种凌厉的攻击感。

    “还有事?”

    萧澈下意识摇脑袋。

    藏在灿白碎发下,半遮半露的凌厉眉峰就不太耐烦地抬了抬:“那我和却夏老师,有点私事。”

    “私事”两字被咬了重音。

    萧澈猛回过神,老脸一热:“不好意思,我这就走,这就走。”

    “……”

    陈不恪没给他第二句机会,冷冷将视线抛去窗外。

    萧澈识趣地扭身,脚下生风,步子飞快。

    一看他反应,却夏就知道这是迫不及待准备给她腾出“爬床”的时间机会。

    果然。路过她面前,萧澈还停住了,压低声音凑过来:“再接再厉。”

    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却夏:“………………”

    门终于关上了。

    却夏拿起电视机旁的矿泉水,走去窗前,给终于肯屈尊转回脸的陈不恪递了一瓶。

    两人同时开口。

    却夏:“你怎么来了。”

    陈不恪:“什么再接再厉。”

    听清陈不恪的问题,却夏梗了下。递出去水瓶的手都跟着一僵,有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陈不恪本来就是耳尖,听到了,随口一问,但是见了却夏反应,他反而起兴趣了。

    “和我有关?”

    却夏拿着自己的水,转身坐去床边:“…建议你不要多问。”

    陈不恪挑眉,“我从不听建议。”

    “?”

    却夏冷漠地看他。

    陈不恪却不以为意,半低了语气:“讲讲?”

    像…

    哄人似的。

    却夏察觉这个,不由得一哽。

    她本性上吃软不吃硬,这会甚至分不清,陈不恪是碰巧撞上了,还是已经拿捏到她什么喜恶了。

    却夏拧开瓶盖,借着抬瓶的动作避开那人眼神:“你来之前,经纪人让我去勾引你,我找了个理由,搪塞了。”

    语气被她刻意压得平淡,但声腔里还是透着点不自在。

    不知道陈不恪有没有察觉。

    却夏瞥了他一眼。

    偏巧撞上那人侧靠着沙发椅望来的,似笑非笑的眼:“你用的什么理由。”

    却夏:“。”

    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我可以不说吗。”

    “可以,”陈不恪点头,“但你说了,以后我再遇上萧澈才能帮你圆住谎。”

    却夏微微皱眉。

    她当然知道陈不恪说的是对的,只有跟他通过气,两边演着,才有可能打消萧澈的念头一劳永逸。

    但不妨碍她不太情愿。

    却夏缓了口气,压下情绪:“我跟他说,我已经爬过床,但被你拒绝了。”

    陈不恪蓦地停住,抬眸:“?”

    见惯了白毛冷淡敷衍或慵懒散漫,这还是却夏第一次在这人神色里看到类似错愕的情绪。

    可惜转瞬即逝,被他眼神里惊叹的笑取代。

    “却夏……”那人笑得愉悦,像情不自禁,喊她名字的声音都哑,“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知道是撩拨的低笑还是他喊她名字的嗓声,却夏莫名地脸上有点发热,没表情地反击回去,“这是事实。上回去你家,被云雅堵在房间里,我没爬过你的床吗?”

    陈不恪忍着笑转回去,“是,好,那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爬过床的关系了,这可是你说的。”

    却夏:“…………”

    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给自己深入挖坑,女孩扭过脸,“你到底来干嘛的。”

    陈不恪:“看猫。”

    “?”

    “你说的,你这个时间会和honey视频。”

    “……”

    经陈不恪这一提醒,却夏才陡然想起,自己约好和于梦苒视频通话的时间已经耽搁过去了。她摸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果然看见上面未接通的视频来电。

    却夏刚要拨回去,指尖停顿,她安静撩眸:“我应该也和你说过,在我家帮忙照顾的是我圈内的那个朋友。”

    “嗯。”

    陈不恪好整以暇地撑着身,声线拖得懒洋洋的。

    没了萧澈这种外人在,他神态语气都松弛下来,看着随时能在却夏的沙发椅里睡过去的状态。

    却夏:“你还记得我跟说过,她是哪种人吗。”

    “……”

    那人低垂着长密的睫,却从鼻音里懒懒带笑地应了声,“中午让她看见你在我家,下午热搜上我们孩子就三岁了的那种?”

    却夏:“。”

    她确实没想到,白毛能把她的话记得这么清晰,几乎一字不落。

    “既然这样,你还想看你的猫吗?”却夏晃了晃手机。

    “不看猫。看你也行。”

    “?”

    却夏眼神一炸,眼角都立刻拎起来了。

    确实像只警觉的猫科。

    倚靠在沙发里的陈不恪并没看她,但却笑了,就好像阖垂着眸也能想象她神态。过去几秒,他才拿笑得微哑的嗓音解释:“是看你看猫,行么。我不露脸。”

    却夏忍了忍:“你要是真这么无聊,我可以让我朋友录些honey的视频给你,你回去慢慢看。”

    “…回去?”

    那人敛下笑,忽抬了眸,“我没地方可去。”

    说这种荒谬话时,他表情竟然很认真。

    却夏不由皱了眉:“这世界上还有你去不了的地方吗?”

    “有。”陈不恪说,“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

    也只有某位白毛顶流能把这么自恋的话说得这么平静波澜不起。

    偏偏你还得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却夏捏了捏水瓶。

    换了平常,大概她已经忍不住要嘲讽回去了,但此刻没有。

    说不上来依据,明明陈不恪现在就安安静静地在她房间的沙发椅里,懒懒散散没个正行地坐靠着,仍旧是碎白的发,漆黑的眸,冷淡神颜,欠扁的话。

    明明什么都和之前和平常一样。

    但在刚刚那句时候,她就是忽然觉得,他是很难过的。

    特别…特别难过。

    沉默几秒,她安静出声:“我也认识你。”

    “你认识的不是陈不恪,只是我。”

    陈不恪停顿,然后笑了,他从窗外落回眼来:“我以为你会嘲讽我呢。”

    “……”

    却夏眉心蹙起来点,“出什么事了。”

    陈不恪眼角的笑意慢慢凝住。

    到这一秒却夏才察觉,那笑本就是没进他眼底的。

    陈不恪停了几秒,垂了眸子。

    他抬手,缓慢又懒怠地摩挲过薄薄的眼睑:“没有。”

    却夏冷着脸:“我像个好骗的弱智吗。”

    “真没有。”

    陈不恪重复了遍,才在女孩情绪绷断弦儿前,重新撩起眼,“只是很多年前的今天,出过一点小事,有个人死了。”

    他语气很轻。

    平淡得像随口问了句honey今天吃的是什么罐。

    却夏沉默。

    “既然是忌日,”很久后她才低声说,“就去墓前看看。”

    “太远了。”

    陈不恪又去望窗外。

    却夏眼神顺着他望的天尽头飘了飘,某一秒里思绪擦过,她鬼使神差似的张了张口:“在…西班牙吗?”

    “——”

    陈不恪的侧影怔在窗前。

    几秒过去,他又带着熟悉的惊叹的笑转回来:“却夏老师,你还能通灵吗?”

    却夏:“……”

    她没嘲讽他,他倒是不客气。

    回到正常状态的陈不恪懒洋洋垂着眼,“那却夏老师再猜猜,为什么葬那么远?”

    却夏哽着那口气:“…你要是再喊老师,就别怪我体罚了。”

    “猜对了,就让你体罚。”陈不恪撩起眼,一截修长颈项从领间半隐半现,他抵着沙发,懒懒睨着她笑。

    像个要命的祸害。

    “——”

    却夏仿佛被他那个眼神蛰了一下。

    她挪开眼眸,“不猜。”

    白毛遗憾地耷回眼。

    却夏望着窗外,两人间没人说话,一时寂静无声。她知道再忍忍,白毛再散漫随性,也是有自尊心的,只要她不问,他就不会讲。

    她只要再忍忍,再装看不见,等他的情绪蛰伏收敛回去,这件事就可以就此抹过。

    她和这人就依然还是分寸之内,不曾越界。

    再忍……

    落地窗前,沙发里那人偏头望着窗外出神,忽然低闷地咳了两声。

    却夏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然后指节蜷起。

    她像放弃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我不喜欢猜。…所以你说吧,我听着。”

    陈不恪勾回眸,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打算晾着我。”

    却夏:“我是这么打算。”

    “那怎么不做。”

    “…你就当我鬼迷心窍。”

    “……”

    听见女孩最后那句近乎自暴自弃的话,陈不恪却笑了,还很愉悦似的。

    几乎让却夏怀疑他刚刚只是装的。

    在却夏陷入怀疑人生的时候,陈不恪从沙发椅上起身。

    却夏下意识地张口:“不说了吗?”

    “不说了。”

    陈不恪笑着正好大衣,“知道你最怕麻烦,最讨厌和人亲近,更不喜欢跟人交心。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磋磨,但你好不容易把自己包得像只硬壳刺猬,我怎么忍心随便剥你的壳?”

    却夏僵在那儿。

    有些话不说已是说了。

    有些壳,说着不剥,动手却一点都没客气。

    陈不恪已经往外走,过她身侧他忽然一停:“你想不想换个经纪人,换家公司?”

    却夏回眸,给了他一个有点紧绷的冷淡的问号表情。

    “你那个经纪人,”陈不恪轻眯了下眸,“他能为了资源渠道把你往我这儿送,就一样能送给别人。”

    却夏转回去:“换不起。”

    “违约金和赔偿金我给你付。”

    却夏眼底挑起点嘲弄,瞥他:“你都没问多少钱。”

    “多少,”陈不恪低了低身,“——我都给你付。”

    却夏再次一顿。

    死寂里。

    她仿佛听到看不到的角落响起哔啵的…剥壳声。

    这回她多停了一两秒才转回视线,“不用。”

    “这种八位数的慈善项目我只做一天,你想清楚?”陈不恪微谑低眸。

    “说了,不用。”

    “…好吧。”

    陈不恪单手拎起深灰毛衣领,遮过如俊秀青峰起伏的鼻梁,他嗓声沙懒地往外走,手在半空,松弛张着晃了晃。

    “那明天见。”

    “?”

    刚松气的却夏又绷回去,“明天?”

    “……”

    不知道是记仇还是懒散,这次白毛顶流垂了手插回口袋,直出了酒店房门,到最后也没答她问。

    答案却夏很快就知道了。

    《至死靡他》的开机发布会,就安排在第二天晚上。

    说是开机发布会,但开机时间早过去好久了,本质上就是个预热宣传,也是给媒体们一个公开采访的机会。

    换别的剧是剧方央着媒体们多宣传多给版面,到《至死靡他》剧组却反过来,想进发布会的媒体方数不胜数,背靠大树的还算稳当,中小些的挤破了头也要拿个出席的采访名额。

    冲着谁来的,自不用说,剧组里外心知肚明。

    但毕竟是剧宣,就算知道到时候问题只会冲着那一个人去,剧组还是得把其他主创人员拎上。

    露脸加起来没几集的女四号——圈内小虾米却夏同学——也不幸被捎带了进去。

    不过她主要是来拍最后那个剧组大合照的,正式采访里,站台的主演阵容怎么也轮不上她。

    却夏乐得在台下摸鱼。

    ……萧澈不在旁边就更好了。

    “不愧是S级的剧,这排场,就是和小制作不一样。”萧澈有点激动,目光在会场内巡游。

    却夏点着手机,敷衍地应了声。

    她和萧澈站的这块地方就在舞台下的斜侧角落,既能避开中央的采访镜头,又不用被来往的工作人员波及,她很满意。

    萧澈显然不会很赞同:“哎,如果你也能上台多好,哪怕给你个靠边的位置,至少能露下脸吧?剧组也是,你毕竟是女四号,还是男主的初恋,怎么也不知道安排一下……”

    萧澈的小声絮叨被却夏自动屏蔽。

    但有话筒的全场扩声效果,那些台上台下的采访却很难规避。

    尤其是某人开口的时候。

    凭一个声线就把清朗和性感糅合到极致,再搭上他独有的那种冷淡懒慢的语腔,随便几句采访回答都像是睡前的晚安念白。

    果然很快就有鬼迷心窍了的,在台下提问能不能让陈不恪唱几句主题曲。

    那人接过话筒,眼皮还半垂着,嘲嗤了声:“不能。”

    “没版权。”

    “……”

    台下记者哑口,旁边主创笑声给他遮盖过去。

    “…啧啧,恪总这声音,”连萧澈都忍不住跑题,“果然就该在乐坛发扬光大。”

    “是。”

    却夏被某句勾得抬眸,远远眺望着台上那人,想起某人颇有点敷衍的演技,她唇角不明显地翘了下,“演艺圈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却夏正准备低头继续过她的单词关小游戏,台下新接了话筒的记者的声音突然钻入耳中——

    “请问陈不恪先生,为什么会选中《至死靡他》这部戏作为您进军演艺圈的处女作呢?是很喜欢剧本,还是看在和哪位主创人员的交情上?”

    “……”

    场中忽然寂静下来。

    连台侧角落的却夏都重新抬起视线——事实上这个问题她也一直有点不理解,《至死靡他》的剧本本身实在算不上拔尖,她本来以为是资方关系,但上次看俞洋泽在陈不恪面前吃瘪的样子,显然也不对。

    “没有进军,公司安排,只此一部。”

    台上那人嗓声冷淡,情绪里不怎么掩饰的,透着些凉生生的冰碴子似的质感。

    显然这个问题让这位大顶流不爽了。

    “至于选这部的原因……”

    那把冷淡磁性的调子忽地一抬,尾音轻转,竟像几分愉悦。

    却夏心里一动,本能望去。

    隔着闪光灯和人头攒动,远远地,她对上红毯舞台正中的唯一C位上那人。

    居高临下的白毛顶流手里话筒停了停,他眉骨轻抬,有些突兀地,他侧过身,向着舞台侧,昏暗少人的角落里一副心不在焉走神发蔫模样的女孩望去。

    然后那人笑了。

    “是,”话筒被修长指骨抵着,骚气地翘了下尾巴,“看上人了。”

    却夏:“………………”

    却夏:“?”

    作者有话说:

    白毛骚气地翘了下尾巴(?)

    **

    这周找时间双更两天。

    29、春日

    陈不恪在开机发布会上, 完全没把大半个娱乐圈的狗仔们放在眼里的狂妄行径,没用两天就遭了报应。

    各家狗仔摩拳擦掌,集体出动, 以福尔摩斯的敏锐度、高考满分作文的文笔、电子显微镜的观察力, 洋洋洒洒条分缕析鞭辟入里——

    扒了一遍他和秦芷薇的“恋爱细节”。

    “…咳。”

    沉稳淡定如却夏,在听见视频通话里于梦苒的质问后, 也没忍住呛了口水。

    “热…恋?白毛, 嗯, 陈不恪和秦芷薇?”

    “是啊!”

    于梦苒义愤填膺:“你说我要你何用, 你和他俩在一个剧组, 明明能拿到一手八卦资料,竟然还要我从八卦小报上吃二手瓜!”

    却夏一默, 手机微微压低。

    她视线越过屏幕,落到前方的露天拍摄区域——某位暂时结束拍摄的白毛顶流坐在他专用休息区的躺椅里,单手支额,侧颜怠懒冷漠地翻着剧本。

    不远处, 秦芷薇翘首踮脚,被陈不恪的随行安保拦在几米距离外, 正不虞地比划着什么。

    却夏:“……”

    这要是热恋。

    那世上就再无单身狗了。

    却夏慢吞吞落回眸,也勾正手机,她委婉开口:“我觉得, 你可能误会了。”

    “这还误会?《至死靡他》开机发布会你去没去啊?”

    “去了,没上台。”寒风吹过,却夏冻得更蔫, 没什么表情地抱紧了手里的热水杯。

    “那你应该也看见了啊!”

    “什么。”

    “还能是什么, ”于梦苒表情扭曲, “就陈不恪跟秦芷薇告白, 说‘看上人了’的时候,那眼神!都快拉丝了!”

    “咝——”

    手机猛地摇晃了下。

    镜头里于梦苒慌张:“哎哎,却夏你怎么了?烫着舌头了啊?哎呀你喝热水也不小心点?”

    “…………”

    却夏强抑着涌入眼眶的热泪和那句“还不怪你”。

    她咬着发麻的舌尖,低头忍了好几秒,才无奈地重新仰回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胡说了?”

    “首先那不是告白,其次,陈不恪什么时候,”却夏烫到的舌尖又疼了下,“…什么时候眼神拉丝了。”

    “嚯,现场八个机位对着他呢!那眼神捕捉,毫无死角——他成名多少年了,哪回镜头前不是bking阎王脸,我就没见他笑过,更别说笑那么骚了!”

    却夏默然心虚:“他笑还算常见吧,只是镜头前少。”

    “他在剧组里都经常笑了?!完了完了,我们粉丝一年都没见过几回,那他和秦芷薇这奸情是实锤了。”

    却夏:“…………”

    现在不止舌尖疼,头也疼了。

    对面抱着honey唉声叹气的于梦苒毫无察觉:“哎,我就这样失去了我的老公,偏偏还是被我特讨厌的女人抢走的。”

    却夏游魂似的走神,顺口敷衍她:“没关系。你失去了你的白毛老公,但得到了白毛的逆子。”

    “啊?你说你金主这白猫啊?”于梦苒茫然抬头。

    “…去你的金主。”

    “哎呀,小却夏,我发现你最近暴躁了不少,”于梦苒佯怒,随即笑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省得我都担心你哪天想开了忽然出家了。”

    “……”

    却夏一怔。

    没等她细想什么,于梦苒就把honey托到了屏幕前,白猫没睡醒的圆脸顿时占据了大半个镜头。

    一蓝一黄的妖异眼瞳顿时攫走了绝对注意。

    于梦苒嫌弃地晃了晃honey。

    “虽然都是白的,但这白猫和我们不恪的白毛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隔着热水杯前袅袅水汽,女孩回过神,浅咖色瞳里浮起浅淡笑意,“说不定是家学渊源,一脉相承。”

    于梦苒:“???”

    于梦苒气得叉腰:“不许侮辱我老公!”

    却夏还想说什么,导演组那边的喇叭里传来她的名字。

    却夏敛回情绪:“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准备拍摄了。”

    “啊?这就拍啊?我还想和你商量商量微博互动,给你带带热度的事情呢。”

    “不用,”却夏收拾东西,“明年退圈,用不上。”

    “嗨,你这咸鱼,那你就当我蹭你热度,这样好吧?万一你们《至死靡他》把你捧火了呢,还不准我做做梦了?”

    “好,”却夏无奈,“随便你,我真走了。”

    “行吧,你忙,明天聊。”

    “……”

    却夏放了东西,褶着眉心小跑过去的。

    舌尖麻疼的感觉好像还重了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现场收音的台词效果。

    却夏一路跑到导演棚。

    进去前,有道修挺的身影从棚子下一低头,半折腰走出来,停在了她面前。

    白毛顶流,陈不恪先生。

    但今天不是白毛了。

    却夏没忍住,勾着狐狸眼儿,多看了两眼他那头被老导演薅着染了黑色发蜡的碎发。

    这白毛染成黑发,一次性发蜡着色效果不好,尤其近处看,粗糙得有些透色,怎么看也是小县城路边二十元洗剪吹的水平。

    多亏了碎发下的神颜撑着,硬是给那染发弄出了黑白之间的奶奶灰似的冷淡松弛感。

    疏离,高级,还好看。

    到了某个极端上,颜即正义这种鬼话也可以是有道理的。

    许是却夏看热闹的情绪太明显。

    陈不恪察觉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他长眸微狭,居高临下睨她,冷飕飕地哼了声,“看什么?”

    嗯。

    看一只掉了下水道的高贵白猫。

    却夏想着,微微勾扬的狐狸眼角就憋上了点儿笑。

    但棚里棚外还有人。

    却夏就努力绷住了,“没什么,”她惯常地假装着礼貌客气不认识,“陈先生要出去吗?”

    不等却夏把“我给你让路”用行动表达。

    陈不恪像没听见她第二句,他插着兜,忽偏过身,向她肩侧一低,上身就俯过来。

    薄冷的松木香蓦然靠近。

    却夏睫毛轻颤,本能就要向后退开。

    但白毛的动作更敏捷——

    先她一秒,他单手拎住了她外套后的连衣帽,拽起来,扣到了她脑袋上。

    修长指骨也不在意亲昵,抵着她帽沿用力压了压。

    “都快冻成只白脸儿的小鬼了,还不知道去棚里避风,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傻。”

    “?”

    却夏被他忽然举动搞得一惊。

    她没来得及说话,走过来的副导演在他俩旁边停下。

    对方表情古怪,视线在两人间有些过于近了的距离间转圜了圈,试探张口:“恪总和却夏好像挺熟,以前认识?”

    却夏:“不认识。”

    “……”

    陈不恪没出声,细密长睫懒懒垂了,从睫睑半遮的漆黑眸子里掠过点情绪。

    “…是,不认识。”

    白毛到底还是放过她了,他转过身,刚给女孩抚过帽沿的手漫不经心地插回兜,“不过也算一见如故。”

    却夏扭头:“?”

    副导演乐了:“恪总,咱俩认识也五六年了吧?我怎么都不知道,您还能跟人一见如故呐?”

    陈不恪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可能这就是剧本里,天选白月光初恋的缘分吧。”

    却夏:“。”

    你再扯。

    副导演听得发笑,笑里却又更古怪地深看了却夏一眼:“那两位天选再聊两句,聊完就过去吧,邛导要给你们讲讲后面几场戏。”

    “嗯。”

    却夏被副导演那似乎极有深意的一眼看得背后莫名发凉,正抱着热水杯给自己受惊的灵魂回温呢,旁边白毛,不,相当冷漠性感的奶奶灰顶流就侧过身来了。

    “别人是想方设法跟我套近乎,到你这儿,是想方设法跟我装不认识?”

    陈不恪低了音量,轻哑着声问。

    却夏保持可以被形容为路过的距离,也不去看记仇的白毛顶流:“我怕麻烦。”

    碎发间那人凌眉一挑:“我是麻烦?”

    “……”

    却夏仰回脸,给了他一个无声但诚实的眼神。

    “。”

    陈不恪气笑了,偏过脸,“行。”

    却夏犹豫了下,正纠结着这样是不是有点凉白毛的心,毕竟这会儿寒冬腊月的,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还没想完。

    头顶那把低哑磁性的嗓音俯下来,近得好像要贴靠到她的兜帽上了:

    “麻烦说,让你等着吧。”

    “?”

    他低缓着声,一字一停:“后面折腾死你。”

    “……”

    却夏没表情地握紧热水杯,目光凌迟着某个没事人一样插兜走开的白毛顶流。

    恶语伤人六月寒?

    怎么就没冻死这祸害呢。

    ·

    下午的拍摄正式开始。

    俗话又说了,好的不灵坏的灵。

    却夏的担心完全没落空——舌尖被烫了下的感觉在麻木消退后,果然就是难以忽视的刺疼,隐约似乎还起了小水泡,让她几句有卷翘舌音的台词都含糊了些。

    第一场就让邛导不满意地拍了桌。

    好巧不巧,这场跟她对手戏的是陈不恪,褪色成奶奶灰的碎发被老古板导演摁着又加了一层发蜡,这会儿终于变成顺毛的黑发了,看着还有点乖。

    但乖的只是发型,稍稍往下,那双凌冽漆黑但不耐耷着的眉眼就写满了“别惹我”“近者死”。

    ——白毛在发色上似乎格外叛逆。

    但他这点坏心情,在却夏经历了五遍NG才拍完那段镜头的时候,就被彻底“治愈”了。

    却夏被导演训得臊眉耷眼,回到休息区,就看见染成顺毛版黑发的陈不恪懒洋洋地靠在躺椅里——怀里还抱着她的热水杯。

    却夏皱了下眉,左右看过一圈才确认自己没走错:“…这里是公共休息区。”

    “嗯。”

    “你私人休息区在另一边吧?”

    “这里视野好。”

    “……”

    白毛可能脑子不好。

    却夏欣然说服了自己,并因此大度地准备不跟他计较他抢她热水杯的事情——反正NG五遍,这会儿那杯子应该也快凉透了。

    却夏走回自己放东西的椅子,跟陈不恪坐那张空椅,刚好隔了一两人距离。

    聊胜于无,就当白毛还有点不祸及她的良心。

    却夏想着,掀开椅子里的薄毯,然后就在底下看见了个陌生的深灰色热水袋。

    “?”

    两根纤细手指将热水袋拎了起来。

    很热,有点烫手。

    想都不用想是谁的。

    却夏对着热水袋沉默几秒,没说什么,慢吞吞抱进怀里,转过来坐下了。

    陈不恪那边剧本翻过一页,“邛杰训你了?”

    热水袋烘得却夏昏昏欲睡:“…嗯。”

    碎发下眉峰微皱,但又捋平,话声倒是听不出什么波澜:“你是不是暗恋我。”

    “——?”

    却夏的困意一秒就荡然无存。

    她睁圆了眼睛,充满怀疑人生地转过去,对上的就是那人微谑的眸。

    陈不恪放下剧本,似笑非笑的:“不然怎么一念台词就结巴?”

    “…我那是喝水,烫的。”

    虽然罪魁祸首也是面前这个祸害。

    “烫哪儿了?”陈不恪仍是笑着,却皱眉了。

    “舌——”

    却夏顺口说了一半就兀然停住。唇齿抿着微微疼麻的舌尖,尴尬地停了一两秒,她转回脸。

    “没事。”

    陈不恪听见了那个停得突兀的单字,眼眸里正有点情绪波澜,还没等他想好怎么不冒犯地追问,余光里进来个碍眼的身影。

    却夏也察觉了,抬头看去。

    秦芷薇已经裹着雪白的长羽绒服厚围巾,拧着眉毛走近。

    大小姐半仰着脖路过她面前,睖过来一眼,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最后自然是停在了陈不恪那里。

    隔着两张位置,秦芷薇掐得温柔小意的声音荡过来:“不恪,这边多冷呀,你干吗不回自己休息区?”

    “……”

    却夏听得眨了眨眼。

    能叫秦芷薇这样公主脾气的这么婉转屈折,拿这么一副,却夏生平都没在她身上听过的语调说话——爱情果然是个非常非常可怕的玩意。

    至于陈不恪。

    那就更可怕了。

    随行的安保被他支使开了,这会没其他人拦秦芷薇,只他自己。

    而这位字典里大概就没有过“客气”俩字。

    “我们熟吗,我冷不冷关你什么事。”陈不恪把玩着套了粉薄外皮的热水杯,眼皮都不抬,声线里透着浸了寒霜似的冷淡。

    秦芷薇愣了愣,眼里立刻就泛起委屈:“我们都一起进组这么久,怎么不算熟呢。”

    陈不恪薄唇一牵,冷嗤:“按你说法,你跟剧组里每个人都很熟。”

    秦芷薇梗了下,强笑着:“我和大家的关系就是很好嘛。”

    “既然这样,”陈不恪终于纡尊降贵撩起眼皮,他撑着膝,眸子望身旁一侧,“这儿有个快冻僵了的,秦小姐不该照顾下?”

    正在看戏的却夏:“…………?”

    秦芷薇也懵了:“照顾…却夏?照顾她什么呀?”

    “围巾,外套,暖手炉。”

    陈不恪终于如秦芷薇所愿,将目光落来她身上。

    只是那不带半点波澜情绪的眼神,只看得她浑身发凉,背后毛刷刷的。

    偏最后,松散碎发下那双眸子一抬,他还起了个有点恶意骇人的笑。

    “随便什么,秦小姐不会不舍得吧。”

    秦芷薇呆在那儿,大小姐哪受过这种欺,眼圈都要红起来了,气得咬着嘴唇瞪却夏。

    被祸及的却夏无辜又无语。

    跟陈不恪赌气、把外套围巾塞给她的这种幼稚事,秦芷薇绝对干得出来。

    可让娇生惯养的秦大小姐受了冻,之后再出点什么岔子……

    想想却夏都头疼。

    “陈先生只是开玩笑的,”却夏恹恹插了话,“秦小姐不用当真,我不冷,用不上。”

    陈不恪侧过身:“不冷?”

    “…嗯。”

    却夏微皱眉心,警告地看了陈不恪一眼。

    “别给我找事”溢于言表。

    陈不恪却笑了,眸子一低,视线就落下去:“手都冻红了,还不冷?”

    却夏慢吞吞攥紧指节,“真不冷。”

    “行。”

    陈不恪转回去,却慢条斯理解了自己的围巾,随手一团,递到却夏身旁。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却夏:“?”

    “你就当我强人所难,”陈不恪话声懒懒,“我的和她的,你得选一根。”

    却夏:“……”

    不等却夏找个中间项,那边秦芷薇已经动手要脱她自己的了。

    却夏眼皮一跳,二话不说就接过了陈不恪的围巾——以一个快到能把自己勒死的力道和速度,把他的围巾缠在颈边。

    她刚缠完,就听见陈不恪低低笑了声。

    一点冷淡的雪松气息,混着似乎还残留在围巾上的温度,姗姗来迟地缠进却夏的呼吸和感知里。

    她还攥着围巾尾巴的手指轻抖了下,眼睫扫下。

    ……中套了。

    陈不恪分明是知道她会拒绝,才借着秦芷薇,故意迫她来不及思考就主动应下的。

    秦芷薇显然也想明白这点了。

    她死死抠着自己的围巾,眼神委屈又愤恨地在两人中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到却夏身上。

    “你是不是就是为了和我抢陈——”她打了个顿,眼泪更滚进眼眶里,含泪带恨地瞪却夏,“所以才匆忙甩了你男朋友的!”

    “……”

    却夏:“?”

    大概是让那点陌生气息灼傻了,却夏停了好几秒才回了魂。

    陈不恪眼底笑意微微迟滞,然后起眸:“男朋友?”

    “对!她本来就有男朋友,上部戏拍摄期间两个人还很亲密,借着手链拍卖的事情成功接近你以后,她才突然和男朋友分手了的!”

    秦芷薇说着,气恨转回,“不恪,你不要再被她骗了!”

    长睫垂敛,陈不恪停了几秒,懒慢侧眸。

    他目光裹上旁边似乎有些懵住的女孩,声线微微浸了点哑,“是真的么。”

    却夏恍回神,绷住。

    是真的——个头啊。

    一句男朋友给她震懵了,想半天才记起来是当时影视城那张角度诡异的破照片前,她为了敷衍秦芷薇,一时随便扯的鬼话。

    这罪魁祸首还有脸问她。

    但跟陈不恪说清的事情急不来,总比被拆穿那照片里男主人公的身份这种死亡结局要强。

    “是…”

    却夏对上陈不恪的眼神,明明围着围巾,脖颈后却突然蹿上点凉劲儿来。

    这人,奇奇怪怪的。

    是不是真的抛开不说,他拿这个不清不白的眼神看她是怎么回事?

    真入戏把她当初恋、把他自己当戏里的绿帽冤大头了吗?

    四目相对。

    寒冬的风都好像更凛冽了几分。

    陈不恪听了却夏那半截没说完的话,等半天也闻其他,他眼神更沉,却忽又笑了。

    “真的就真的吧,我不在乎,”

    陈不恪懒支起额,指腹轻慢地摩挲着眼睑,按捺地停了几秒,他才想起什么,回头看向秦芷薇。

    在对方呆住的表情前,陈不恪冷淡笑了,“秦小姐和我不熟,所以不太了解——我这人道德观念不强。”

    “什…什么意思。”秦芷薇眼神一颤。

    陈不恪:“真是我想要的,别说刚分了,就算还没分——”

    他尾调一扬。

    又停得突兀。

    于是话后留白,可供遐思的空间无限,全数没入那人垂睫撩起的冷冰冰偏又妖孽似的一笑里。

    却夏都哽住了。

    …谁说白毛顶流演技不好的。

    他要进军演艺圈,奥斯卡小金人将来没他一席之地那她第一个质疑公平性。

    却夏这个对两人关系知情的当事人都快被忽悠信了,秦芷薇就更被坑得毫无余地。

    大约是一时愤怒冲昏头脑,她有些不管不顾,痛怒地指着却夏:“上回她可是把她男朋友带去影视城,大半夜干出些不知羞耻的勾当、还被人拍了!全剧组都知道的!不恪你真不在乎吗?”

    “…………”

    寒风骤止,天地寂静。

    却夏麻了。

    她木在寒风里,只愿化成一座没有五感、不必再理会世俗纷扰的雕塑。

    可惜没成。

    于是死寂之后。

    “原来那个,就是她男朋友……”

    祸害哑着他磁性撩拨的声线,像是在忍笑,“她承认了?”

    秦芷薇:“对啊,她当众承认的!!”

    “……哦?”

    作者有话说:

    白毛:好了,负责吧却夏老师。

    明天二合一,你们要的大进展它!在!路!上!了!

    **

    30、春日

    从初中到现在认识将近十年, 却夏第一次这么想给秦大小姐灭口。

    可惜晚了。

    秦芷薇点完雷,就被导演组叫走准备下一组镜头,只剩却夏独自面对陈不恪。

    最可恨的是, 秦芷薇走之前还给了她一个趾高气昂的“你看吧你死定了”的眼神。

    却夏:“。”

    她确实是恨不得直接去死, 那也好过面对——

    “怎么我记不起来,我们是从哪天开始交往的了。”

    “……”

    “毁我清誉?”

    “…………”

    算了, 还是让白毛死吧。

    却夏木着脸合上剧本, 扭头:“那天晚上是谁忽然跑去影视城, 不顾阻拦翻上二楼, 又挑衅我让我跳下去, 最后差点被人发现闹出新闻的?”

    “忘了。”

    陈不恪好整以暇地听她说完,一句结语, “还是聊聊毁我清誉这件事你该怎么负责吧。”

    却夏轻眯了下狐狸眼。

    陈不恪低了低眸:“还是,你又想赖账?”

    “…什么叫又。”

    “开机宴那晚上,你喝醉酒,我送你回去, 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全都做了, 难道不算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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