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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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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还能逼着他不成?不说别的,往年这样的监工不少,也大多都是官宦子弟去镀金的,去了以后能呆在屋子里,屋里头还有水果冰盆,哪里就能热到他呢?”

    要是胤祯知道有这待遇,他都能哭死。

    到了年根底下,衙门里头要封印,承德避暑山庄那边也要暂且停工了,等到开了年的时候再动土,胤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还没建牙开府,进宫又麻烦,所以是直奔胤禛府上的,那会儿云秀正和四福晋六福晋聊天说话,就听说十四回来了,胤禛还没在府里,只能云秀出去招呼他,结果一出门,她就惊呆了——以前的胤祯可是个白净的小子,他继承姐姐的容貌更多一些,略微有一点儿秀气,如今站在她跟前的人别说秀气了,脸再黑上两度,都快和包公一样了。

    胤祯还咧开牙朝她笑,一笑,两排白晃晃的牙齿格外显眼:“姨妈。”

    云秀先叫人带着他去洗澡换衣裳,等人出来躺在院子里晾头发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你怎么晒成这个样子了?”

    胤祯躺在躺椅上两眼放空——“姨妈,我好苦啊!”

    他慢慢说了自己监工的那段日子,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和那些工匠睡觉的地方离得近,工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呼噜打得震天响,有时候他一宿一宿都睡不着。

    没多久就瘦了十几斤,可他倔脾气啊,觉得自己答应了四哥好好干活,总不能灰溜溜的回去吧?那多丢人啊,更何他要是把这事儿丢下了,回头四哥还得想办法找个人替补去。

    四哥在户部,能把他弄到工部去已经是求了人欠了人情的,要是他就这么罢工了,四哥不好做。

    自己接下来的活,咬死了牙也得接着干。

    云秀边听边在心里头笑,她倒也心疼十四,可谁叫十四自个儿把自己祸害成了这样呢?更别说就这事儿,他还真学到了东西,知道了什么叫做坚持。

    她故意没和十四说能一直在屋里头歇息,想着要真是避暑山庄建成了,好歹能让他好好地长长记性。

    没多久,胤禛回来了,言简意赅地夸了一句做得好。

    就这样,胤祯的尾巴尖也快翘起来了。

    后头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宫里头本来没有露风声说要怎么办,后头临近往年进宫的日子了,康熙才下令说是照旧。

    云秀早早儿地进了宫陪着姐姐,今年注定是个平静又压抑的年,面上看着平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后宫众人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触了霉头,去年太子的事情余威还在,僖嫔赫舍里氏去了以后都没祭奠,草草停灵了,今年阿哥们齐聚一堂,按照惯例,太子也是要出场的,从索额图死了以后太子就一直在读书,还没和康熙碰过面,如此过年就是不得不碰面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如今后宫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生儿育女了,孩子们都在前头,她们心里头担心着,大宴就显得有些敷衍,一句话说出去,半天才有人接。

    前头阿哥们那边儿也是一样的。

    就算是年纪小被奶娘抱着的小十九都能看出来现场气氛的凝重,都闭着嘴不说话。

    直郡王笑眯眯地坐在位置上。如今索额图已死,太子一党最大的靠山已经没了,而他却已经在多年前纳兰明珠倒台以后顺利接手了他的势力,两方比较起来,还是他更加有优势一些,所以以后的位置怎么样,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胤礽脸色淡淡的,坐着喝酒,他喝得也不急,慢慢悠悠地倒、又慢慢地往下咽,一杯酒喝了小半刻钟,看着和别的阿哥们一点儿都不一样。

    直郡王人如其名,是个直脾气,当即嘲笑胤礽:“太子怎么喝个酒都这么珍惜,难不成是怕以后喝不成了?”

    底下偷偷观察他们的阿哥们集体一静。

    等了有小半晌,太子才放下手里的杯子,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往后我能不能喝得到这个酒不一定,不过孤倒是知道,直郡王如今是吃不着大福晋亲手做的点心了。”

    话一落,全场寂静。

    诚郡王胤祉默默低着头不说话,胤祀挑了挑眉,胤禛啧了一声。

    太子真是杀人诛心,他们这些兄弟们,谁不知道大哥和大福晋的关系最好最亲近,大福晋拼了命地给大哥生孩子,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频繁生育伤了身体,前两年年纪轻轻就去了,那会儿大哥就和天塌了一样,见着谁都要念叨一句大福晋亲手做的点心最合他的胃口。

    斯人已逝,大阿哥早就把这事儿深深藏在了心底,去年皇阿玛想着不能让他后院一直空着,又给他续娶了一位继福晋。

    如今直郡王拿太子的位置戳胤礽的心,胤礽反手就拿大福晋扎直郡王的心。

    两个人在上头互相伤害,底下的弟弟们成了缩头乌龟,谁也不敢插进去说两句话。

    好在这种沉默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转移了,胤祉领头朝着太子敬了一杯酒,他是三哥,他敬了,底下的弟弟们也不能不上去敬,一时之间太子跟前熙熙攘攘,倒是直郡王跟前冷落了。

    他闷不吭声坐着,却悄悄捻了一杯酒浇在了地上。

    刚做完,胤祀已经走到他身边了,喊了一声大哥。

    胤禔扯着嘴角朝他笑笑:“哥哥身边也就只剩你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胤祀低头拱了拱手,眼里闪着光。

    胤禛远远坐着,把他们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等了很久,胤祀都没有到他身边去,他连着喝了底下五六七好几杯的酒,整个人都晕乎了。

    可是胤祀始终都没来,没有给他敬酒,也没有叫他一声四哥。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第 121 章

    121章

    一边喝酒的时候, 胤禛其实心里头也在想,在他心里胤祀这个弟弟真的很重要吗?

    说重要,好像挺重要的, 毕竟两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 也看过彼此之间最狼狈的时候,胤禛一向对感情看得很重,皇阿玛说过他,额娘也说过他,说他太看重感情,这本来没什么不好的, 可他们也跟自己说,情深不寿, 太过在乎的感情总是不长久。

    皇阿玛早年的时候那样看重太子,如今怎么样呢?这些年, 胤禛一直跟自己说, 老八和他越走越远,是因为彼此之间的选择不同,两个人注定了要背道而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他也不必强求。

    所以说他如何看重这份兄弟情谊,倒也没有, 他还有两个亲生的弟弟,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要人操心,胤祚这几年醉心学术, 身上没有差事,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也好在他如今只有一个福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靠着贝勒的俸禄总能养得起,不至于饿死自个儿,可胤禛总担心以后。

    再有就是胤祯了,比起胤祚,这弟弟更加让他头疼,他哄胤祚只要给他一本数学物理的书,胤祚能三个月都不带闹事的,胤祯不行,去年年底从避暑山庄回来以后一直磨磨蹭蹭地不肯再出去,拐弯抹角地和他打听工部有没有找好新的人。

    胤禛铁着心说没有,打定了主意要和这个弟弟周旋周旋。

    所以失去老八这个弟弟的兄弟情好像也……没有太难受。

    胤禛默默地灌了自己一杯酒。

    他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酒喝得太多,看人都是重影的,面前也不知道站了个谁,看着好像是老八,他忍不住喊了一句:“胤祀啊。”

    胤佑笑着回头和兄弟们说话:“四哥喝醉了,把我看成八弟了。”

    胤祚连忙赶过来扶胤禛:“四哥?四哥你怎么喝多了?”

    胤禛摆了摆手,不说话。

    这麻烦大了,皇阿玛都还没过来,四哥先把自己喝迷糊了,这可怎么办?能怎么办,藏着掖着呗。

    所以等康熙来了以后,还没在座位上坐下,就看见胤祺、胤禛和胤祚三个人紧紧挨在一起:“这会儿这么冷?”

    胤佑连忙站起来打马虎眼:“才刚四哥五哥六哥偏要拼酒,拼着拼着喝多了。”

    “……”康熙无言,“他们三个拼酒?”这几个阿哥里头最不能喝的就这三个,他们三个闲着没事拼酒干什么?一听就知道只是个借口,只是这几个儿子也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他也就懒得计较了。

    他扫了一眼底下的儿子们:“开宴吧。”

    底下的阿哥们就开始心不在焉地吃起东西来。往年这个时候皇阿玛总是会说上两句,不拘是什么,或者问问学业、问问差事,表达一下自己对孩子们的慈爱之心,再叫太子帮着他和兄弟们说上两句话,彰显一下太子独特的身份。

    可今年皇阿玛对太子那是一个字也没提。

    这天已经变了。

    往后他们的命运还不知道如何呢。

    胤祯默默坐在下面,咬着筷子看着前头的哥哥们,他本来想和四哥再求求情,看看能不能再换一个地方的,结果四哥喝醉了,六哥也去照顾他了,九哥和十哥两个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故意的,正凑在一块儿商量着要划拳,他又被落下了。

    他坐在位置上叹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叹出来,旁边的胤祀就看见了:“十四,怎么了?”

    胤祯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也没什么事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在工部的事情和胤祀说了,胤祀立马说:“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让你为难成这个样子,没事,这事交在八哥这儿,保准替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胤祯眼睛瞬间亮起来了:“真的?”

    “八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胤祀笑了笑,说,“等明年开了春,你就不用去避暑山庄了,到时候我安排人过去看着,你每隔几天去看上一次就成,也好交差。”

    胤祯火速道谢。

    开了春,他果然没去避暑山庄,本来他还想着要是四哥知道了这事情会不会责怪他,结果老天都要帮他——皇阿玛派四哥去江浙一代验收黄河、淮河的工程去了,要到半年以后才回来!

    胤祯从此放下了心,安安心心躺在府里头,偶尔才去现场看上两眼,他也不敢在外头现,怕被别人看见告到额娘跟前,一直闷在家里头,也就偶尔跑到胤祀那里,胤祀还会替他遮掩几分,久而久之,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亲近了不少。

    云秀什么都不知道,三月里的时候李氏生了弘时,没多久,康熙又给胤禛赐了个格格钮钴禄氏,今年才十三岁,花一样的年纪,胤禛还没回府,钮钴禄氏先进了府邸。

    后来四福晋和云秀打麻将的时候提起钮钴禄氏,说李氏气得厉害。毕竟她才刚怀孕生下来了孩子,一连三个都是儿子,结果还没出月子,就又进来一个钮钴禄氏,还是皇上亲自送来的,都是格格,钮钴禄氏隐隐还要越过她去。

    六福晋捂着嘴笑:“这是四哥不在府里头,她没安全感吧?”

    要是胤禛在府里头,李氏有儿子有宠爱,还真不一定会把钮钴禄氏放在眼里。

    四福晋打出一张万字:“瞎操心罢了,也不想想爷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就算是钮钴禄氏进了门,难道还能越过她不成?”

    云秀想了想,倒是说:“说不定人家心思没放在这上头。”如今各个府里头都有侧福晋,只有胤禛府里没有,他只有格格,没想着立侧福晋,满清的侧福晋权势和福晋也差不了多少,胤禛又一向爱护四福晋,虽然没在外头表现出来,可她们几个都一清二楚,所以到现在也没立侧福晋。

    如今李氏都生下来三个孩子了,还个个都是儿子,难免要想一想侧福晋的位置,如今更是最好的时候,弘时出生了,府里头又进新人,她这个老人的位置就不尴不尬的,要是胤禛往上头报,申请给她侧福晋当,那才舒坦。

    她略提了一嘴,四福晋手里的牌就丢不下来了。

    半晌,她才说:“都怪我,这么些年也就生下来一个弘晖。”

    云秀立马说:“想什么呢?有一个弘晖就够了,那么几个孩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弘晖了。”

    这是实话,四福晋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连带着养得弘晖也温文知礼,他今年八岁,已经开始在上书房读书了,听说师傅夸了几次。

    说起弘晖,四福晋脸上也带着笑:“这孩子自己争气,如今大字写得有模有样了,年初四爷走的时候给了他一本字帖叫他临摹,如今都写了两遍了。”

    六福晋羡慕:“可别说了,我们家那两个就和什么似的,见天儿地到处跑,总定不下心。”

    云秀安慰她:“等开始念书就好了,明事理了,人也懂事不少。”

    四福晋却说:“就怕懂事过了头。”

    孩子懂事过了头,在外头受了委屈也不肯回家说,那才麻烦呢。

    四爷还没回来,胤祚又在宫里,十四躲在府里头不出门,他们几个兄弟都安安静静的,直到康熙这一年忽然去了胤祉的府里头,还办了家宴,叫了所有在京的阿哥公主们都在胤祉府上聚着。

    所有人都弄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想起老三来了。

    胤祉这些年对外的形象就是爱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想讨好那些汉臣,直郡王占了勋贵,他就去分薄汉人的目光,倒也颇有成效,只是一直没出头,除了封郡王以外,也没见他怎么有出息。

    康熙早年对他也没什么特别,也就前几年去祭曲阜孔庙的时候叫了他去罢了。

    这会儿把人拉出来,难免要猜一下原因。

    云秀也是头一次发现了胤祯这丫的根本就没去避暑山庄,而是躺在家里头混日子。差点没给她气笑了:“你四哥给你安排的差事,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不对,你连说都没说!”

    胤祯低着头不说话。

    云秀想了想,还是没把脾气彻底发出来,就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胤祯:“也没怎么想……就是觉得一直当监工没意思。”不仅没意思,也没技术难度,还苦,“我本来以为四哥给我安排的是个好差事。”

    云秀问:“怎么不是好差事?监工怎么了?你四哥现在不也在当监工?黄河、淮河的工程要验收,他寄回来的信里头都说了,如今每天都叉着光脚踩在泥地里,跟着河工一道儿看河堤。”

    他这些天一直躲在胤祀府里,哪里看过这些信?胤禛的信都是直接送到避暑山庄的,那边儿的人都在忙,也找不到胤祯的人,信都没法送出去。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云秀吸了口气:“你四哥还在信上提起你,说等你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就想办法把你调去工部,如今可倒好,你这懒也偷了,到时候还怎么给你安排?”

    胤祯听着听着,眼睛就红了,他用力拍掉了云秀的手,大喊了一声:“四哥四哥,你们眼里就只有四哥!皇阿玛偏心,额娘偏心,你也偏心,你们都偏心!”

    他打得用力,云秀手迅速红了一片,火.辣辣得疼,她下意识缩回手摸了一下。

    两个人都是一怔。

    胤祯话说出口已经觉得不好了,可他一向要强,哪怕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死也不肯和云秀道歉,扭头就跑。

    留下云秀站在原地,愣愣地想——她真的对胤禛偏心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四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打小儿有什么东西都是一人一份,四个孩子各自喜欢什么她都牢牢记在心里,从来没有记错过,也没给错过。

    胤禛打小就养在承干宫,这孩子早熟,懂事过了头就让人心疼。扎喇芬也是一样,她在太后宫里长大,太后虽然宠她,却到底不是在亲额娘身边,所以她也乖,叫人看了就心软。胤祚是夹在中间的那一个,身体不好,需要照料的地方多,小时候她亲自带着胤祚,种痘也是她亲自种的。

    胤祯是最小的那一个,姐姐生他的时候年纪挺大了,算是老来子,都说宠孩子就爱宠小的,云秀一直觉得她和姐姐是前头三个孩子亏欠太多了,所以把所有的宠溺和关爱都给了胤祯,他是在永和宫长大的,打小儿就是她们两个一块儿带到大。

    云秀一度觉得自己和姐姐对这个孩子太偏爱了,所以养成了他骄纵、不懂事的性格,等他年纪大了以后碰上事儿再教就更费心力,胤祯小时候就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所以哪怕长大了,哥哥们也都宠着他,老四比十四大了整整十岁,老六也比他大八岁,两个哥哥就跟阿玛似的。

    胤祚不善言辞,也不会拒绝他,有时候她们不给他的东西胤祚偷偷地给,她们就当是在培养兄弟感情,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

    胤禛严肃一点儿,也更加偏向阿玛的那一点儿,经常记着他是弟弟,自己是哥哥,要教好他,皇阿玛分给十四的亲情太少,就由他来弥补,所以他对着十四很严肃,常常给他讲道理,十四不耐烦听,他就压着他听,怕他学坏了,怕他惹出事没法儿解决。

    扎喇芬更不用说,她懂事的时候十四才刚出生没多久,十四贴身的小衣裳几乎都是她做了送过来的。

    永和宫所有的人都爱着十四,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偏心过别人。

    云秀不明白,胤祯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在偏心?

    跑出去的胤祯也不明白,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错话。

    明明他来之前不是这么想的,他来之前,心里想的是四哥要回来了,要是知道自己偷懒了肯定会生气,到时候肯定要说他,说不定还会气得睡不着,他来找姨妈,是想让姨妈替他说说情,说他自己知道错了,不该偷懒,希望四哥能原谅他,不生他的气。

    可话还没说去,他就伤了姨妈的心。

    他打姨妈的那一下子好疼,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姨妈的手红了,他的手也红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就好像身体里装着的不是自己,脑袋里也不是自己一样。就像现在,他一边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另一边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连不是自己亲兄弟的八哥都知道帮他,让他不被太阳晒,不用每天劳累地跑到那片还没建成的废墟上,可四哥就忍心把他丢到那里去。

    八哥还说要把他安排到吏部去管着官员的升降,人都已经找好了,等他娶了福晋就能直接上任了。

    转头他又想到了姨妈说的,四哥经常在信里提起他,问到他。

    可那些信他一封也没看到。

    脚底下踩了一颗石子儿,胤祯踢了踢它,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然回去跟姨妈道个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其实……姨妈和额娘对他挺好的,他就这么跑了,姨妈肯定很伤心。

    他这么想着,就准备回去找云秀,可一转头,就看见胤祀站在他身后,朝着他笑:“十四你怎么在这儿?这么热的天,都不知道找个绿荫歇一歇。”

    胤祯张了张嘴,没说话。

    胤祀也不在乎:“我在附近叫了人准备了冰碗茶果,咱们过去歇一歇吧?”

    说着,他上来就拉胤祯:“走,你九哥十哥也在,别让他们等急了。”

    胤祯挣脱不开,只好被拉着走了。

    晚一点和姨妈道歉,她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作者有话说:

    熊孩子,等四哥回来就要挨揍了,诶嘿

    第 122 章

    胤祀确实是无意碰见十四的, 看见他在原地踢着石子玩,还以为他怎么了,想着自己准备了酒宴, 想要带他去休息一下, 可拉着拉着,发现手上的力道不对,胤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走得很不情愿。

    他回头看了一眼胤祯:“怎么了?”

    问话的时候难免要停,一停下来,胤祯就彻底不想走了:“我……我还有事, 八哥,对不起, 等我去处理完事情,我再来跟你和九哥十哥道歉!”

    他还是不想叫姨妈生气的, 所以丢开胤祀的手撒腿就跑, 想回去找云秀。

    结果回到原地的时候,云秀已经离开了,他根本没有找到人,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这么热的天, 姨妈怎么可能一个人待在这里,那不得热死了吗,肯定事先回去了。

    云秀确实已经回来了, 她本来很少进宫的, 只是这会儿忍不住想要进宫和姐姐说会儿话,索性进了宫。

    永和宫里, 云佩本来正在和布贵人说话的, 布贵人年纪大了, 也很少出来走动了,前些年僖嫔没了以后,她总担心下一个会是自己,所以如今是有一回能说话就多说一回,生怕哪天就不告而别了。

    云秀一到,她们两个就笑着招呼:“刚刚还说起你呢,今年夏天热,外头不少地方又干旱了,京城里也热得很。”

    云秀脸上神色有异,在场两个立马就看出来了,云佩问了一句:“怎么了?”

    布贵人想了想,说:“这会儿都大中午了,我也乏了,先去睡一会儿,云秀你可得留下来,到了晚上一块儿用膳,我可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她怕云秀有什么急事儿要和云佩说,刻意避开了。

    云秀也想着,自家的家事,还是胤祯的事情,不好和布贵人说,只能抱歉地朝她笑笑,等人出去以后,才低着头把所有的事情和姐姐说了:“我是真没想到,胤祯竟然会觉得我偏心。”

    她自诩自己从来不会偏心的。

    云佩拉着她的手:“都多大的人了,难道还听不清好话和歹话?胤祯你也知道,他分明就只是个孩子脾气,一时气上头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头蹦,为了这事儿,和胤禛都吵过不知道几回了,胤祚那样好脾气的人我也跟他吵过几回?”

    云秀不说话。

    心里头知道是一回事,可被胤祯那话一砸,她总是觉得伤心的。

    云佩自然也知道,她安抚着云秀:“等十四回来,回来姐姐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云秀这回有点不好意思了:“算了,你也都说了,他是小孩子脾气,难道我还能和他计较不成?”

    她拒绝了。

    可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额娘、姨妈。”

    胤禛从外头进来,身上的衣服早就换了,头发上头还带着水汽,一看就知道才刚洗完澡没多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叫人送封信?”云佩惊讶地坐起来,“头发也不擦干,回头着了凉有你的好果子吃,外头的差事怎么样?还顺利吗?”

    胤禛摇了摇头:“也就那样吧。”

    这话说出来就不对,什么叫也就那样?他不是去验收黄河、淮河一带的水利工程了么?

    云秀问了两句:“怎么回事?”

    胤禛这才说:“如今河道总督换的快,今儿是一个,明儿又换一个,上头的账务都乱七八糟的,我去了以后先查了账,发现不对劲儿,就问了好些人才知道,一个人一个账本,原先皇阿玛说的换记账法的事情倒也用到了河堤上,可那些都是积年的账了,谁还能算得清楚不成?”

    账本子全都摊着根本没有人动,也没人敢动。

    胤禛都快被烦死了:“起初我在那边儿呆了两个月,就在那里算账本,那些人也贼,给我提供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还得我找人来梳理。”

    老四的脾气她们都知道,是个硬茬子,他做事情一定要亲自过手,哪怕别人已经查过一遍的事情,他也要再看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所以本来预想的是五月份的时候就能回来了,硬是被账本拖了两个月:“且不说这些事情,先前的河道总督是靳辅,他是个清廉的人,怎么也不会贪污多少银子,如今换上去的人却不一样,个个都往自己怀里搂银子,简直是国之蠹虫!”

    更何况还有不少人都想着往河工那边儿插手。

    胤禛自己也受着窝囊气,皇阿玛摆明了不想管河工们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他们在那里捞钱,他要自己的好名声,要让外头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仁君,走之前刻意交代过胤禛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所以胤禛好不容易查清楚亏空,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惩治这些人,他的折子刚送到康熙那里没多久,给他的调令就下来了,皇阿玛要他回京。

    胤禛喝了口茶,还是觉得心里窝着火:“皇阿玛就没想着这些人贪污了多少的银子?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又有哪个对朝廷做贡献了?”

    他真是觉得皇阿玛老了,早年挥斥方遒,大刀阔斧地除鳌拜、平三藩,又□□,怎么从收复噶尔丹以后,皇阿玛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呢?

    他不理解。

    云佩刚安抚完妹妹,这会儿就得安抚儿子:“这些年读的书还有记得么?”

    胤禛说记得。

    皇阿玛在皇位上的时间长,他们几个阿哥们读书的时间当然也是长的,四书五经轮番地读,一本没有几百遍也有几十遍了,早就滚瓜烂熟了。

    可云佩问他有没有记着史书:“史书上头的皇帝们你看过没有?”

    她直直地看着胤禛。

    胤禛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无所适从——皇阿玛曾经要他们以史为鉴,他当然是看过史书的,皇阿玛也会讲从前的那些皇帝们,说他们的功过,讲他们的政策,胤禛自己私底下的时候也会反复阅读那些史书,甚至会设身处地去想一想,如果是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会怎么办。

    前不久他检阅河工,临走的时候府中的幕僚戴铎曾私下问他,是否对当今不满。胤禛当时心惊肉跳,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惊诧于戴铎的胆大,也畏惧戴铎眼睛这样的毒,能看出他深藏的野心。

    这会儿,额娘这样问他,是不是也在问他的野心?

    他想了很久,低声说看过:“儿子常常自省。”

    云佩笑了笑:“别紧张,额娘就是问一问,你瞧瞧历代的皇帝,有多少人年轻的时候都是雄心壮志,也做出了一番的功业,可等到年纪大了以后,总是会被转移注意力的。”说是转移注意力还好听了点,有些沉迷炼丹之术去了,有的呢,年纪一大就纵.情声色,多半连自己年轻时候是什么模样都给忘记了。

    胤禛默然。他明白额娘的意思,是说如果皇阿玛有享乐的心思,那也是正常的。

    可知道和接受,是两回事情,他想,如果换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放纵朝政,那些贪官污吏有一个算一个,他都要处理掉。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他才看向云秀:“姨妈怎么不说话?”

    云秀笑笑:“天气太热,有点困乏。”

    胤禛眼睛闪了闪,他从来都是个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姨妈兴致不高,嘴上说姨妈好好休息,扭头出了宫就去打听消息了,先问的是胤祚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胤祚一脸懵说不知道。

    胤禛恨铁不成钢,扭头想去找十四的,结果正好儿在门口碰见了胤祀。

    两个人就这么站住了脚。

    他们两个府里头挨得近,是原先关系还算不错的时候胤祀从几个哥哥手里头抢下来的位置,可等他彻底搬进府里的时候,两边的关系反倒疏远了,这会儿猛不丁碰见,多少有点尴尬。

    光站着不说话也不是个事,胤祀找好了话题:“前头碰见十四,看见他气鼓鼓的,还打算带着他去吃东西消消气,结果走到一半他忽然又跑了,这会儿都没见他人。”

    胤禛脸色慢慢落下来了,这会儿能惹人生气的除了胤祯,也不会有别人了。

    只是在别人跟前,他也不能落自己弟弟的面子,就笑着敷衍了两句:“我还有事,等过几天请你到府里喝茶。”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假话,倒也不在意:“好,四哥回头见。”

    “八弟回头见。”

    两个人分别离开,胤禛扭头就去找十四了。

    胤祯他马上要娶福晋了,府里头还有一堆的事情,从回到府里头以后就一直心里头不舒服,想去找云秀,结果没有找到,一猜就知道她是去了永和宫,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额娘,躲在府里头不敢进宫。

    结果还没怎么样,胤禛就从外头进来了。

    “四哥?!你怎么回来了?”胤祯吓得差点从榻上摔下来。

    胤禛是压着火气的,先问了胤祯为什么在府里:“之前不是给你安排了差事?”

    “……”胤祯磨磨蹭蹭的,想的事情究竟还是瞒不过自己四哥的,低着头老实交代事情经过:“……你们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待在那边,又热又累,还吃不好东西,八哥说有办法把我调回来,我就回来了……”

    胤禛心里头的那股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窜:“去之前我是不是就交代过你?”

    胤祯垂着头,这话之前姨妈就问过,如今四哥回来,他不用接着往下听,他就知道四哥要说什么。

    果然,姑侄两个人说的话也都是差不多的,胤禛数落了胤祯一通,见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又问:“你知不知道你姨妈出了什么事情?”

    胤祯嚯一下抬头:“姨妈出事儿了?”

    胤禛一看他的反应就说:“就知道你和姨妈生气的事情有关,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胤祯慢慢把事情说了。

    “……”

    他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头掉:“我知道我做错了。”

    胤禛感觉自己天灵盖都要掀起来了:“胤祯!你是不是疯了?!”

    经过了一下午的懊恼,胤祯早就没有才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那么冲动了,如果换做从前胤禛这样和他说话,他早就脾气硬起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和四哥吵一架,可这会儿,他就只是低着头,一声一声地抽噎着。

    他打小就知道该怎么哭能够吸引额娘她们的注意力,怎么能够让他们心疼自己,可这会儿,他哭得伤心,连自己曾经掌握的技巧都忘记了。

    胤禛一点儿也没被他的眼泪给洗脑:“你这会儿在这儿哭有什么用?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该去道歉,缩在府里头算怎么回事?”

    胤祯说:“我不敢进宫。”他知道姨妈脾气好,对他们也好,所以就算说了错话得罪了姨妈,叫她生气了,扭头姨妈还是会好声好气地原谅他,还会给他准备好吃的。

    可是额娘和四哥是不一样的,他们两个脾气更加相像一些,额娘一向明辨是非,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罚,绝对不会像姨妈那样好说话。

    胤禛气笑了:“你也知道你不敢进宫?就仗着姨妈脾气好欺负她是吧?”

    天底下的小辈,总会有人仗着自己辈分小,上头的长辈们又疼爱自己,所以根本不把长辈当一回事儿的——太子不就是这样吗?

    早些年的时候皇阿玛是真心实意地宠爱他,所以养大了太子的心,到了如今,皇阿玛对太子的感情不如从前了,对他的容忍度自然会下降,前两年的太子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反倒还是把皇阿玛当做从前那个疼爱自己的长辈,这也就导致了双方的摩擦越来越严重。

    到了皇阿玛忍无可忍的时候,太子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如今,他也是这样和胤祯说的:“天底下的感情最经不起消磨,你看着额娘和姨妈对你很好,那是因为他们对咱们有爱,这么多年来,姨妈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把咱们当亲儿子疼,你自己想一想,你说出去的那些话会不会伤了她的心?”

    胤祯当然知道会。

    “一次可以道歉,姨妈也会原谅你的无心之失,可两次三次以后呢?你自己想一想,这些年因为你的任性,额娘和姨妈给你收拾了多少次的烂摊子?”他拍了拍胤祯,“父母亲人的爱再多,那也是有限的,你想想太子和皇阿玛,就能明白了。”

    胤祯问:“那我该怎么办?去找姨妈道歉吗?”

    “光道歉没有用,你得把这事儿给记在心里,往后说话做事之前好歹都想一想自己那些行为的后果,我们是亲人,所以会包容你所有的过错,可若是换成了别人,换成了你的仇家,他们会选择在这个机会里放过你吗?”

    “你今年也十五了,马上就要娶福晋,侧福晋的孩子都快生下来了,你也是要当阿玛的人了,多替自己想一想,替额娘他们想一想,也替自己的孩子们想一想。”胤禛觉得自己今天的脾气格外得好,也愿意和十四说一说话,“我之前给你安排的那些差事,只是为了叫你去吃苦的吗?避暑山庄是皇阿玛要修的,将来修好了以后,他有大半的时间都要待在里头,只要待在里头,呆着舒服,总能想起你,你如今身上一个差事也没有,娶了福晋以后怎么养活一大家子?”

    胤祯忍不住提起胤祀说过的话:“八哥说要给我安排到吏部去,他关系都找好了。”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四哥的脸彻底沉下来了,立马打了个哆嗦:“四哥……”

    胤禛黑着脸:“以后少跟你八哥接触。”

    “为什么啊?”胤祯很不明白,“以前四哥和八哥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忽然说不要和八哥多接触?八哥做错什么了?”

    如果换做从前,胤禛是懒得和他解释这么多的,可如今从姨妈的事情里,他彻底发现了,十四就是个傻子,别说什么政治觉悟了,他连自己身边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更别说看明白皇阿玛的意图了。

    这会儿兄弟两个难得说说话,胤禛就跟他解释了一下:“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你八哥现在是在为谁做事?”

    胤祯先想了一下:“难道不是为皇阿玛做事吗?”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己反驳自己:“是大哥吧?这些日子我经常看见八哥往大哥府里头去。”

    他觉得自己猜得很正确,可胤禛还是摇头了:“大哥后头也是有人的。”

    他拉着十四坐下:“太子是皇权,也是汉人们心中的代表,大哥身后站着的是八旗。”

    这些年看着是大哥和太子的争斗,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皇阿玛和八旗的斗争,太子和大哥只是皇阿玛手中的两颗棋子罢了,他给了八旗希望,把大哥抬到一个和太子相等的位置上,再让索额图和明珠对立,任由他们两边各自去支持大哥和太子,偶尔打压太子,让大哥看起来能够把太子摁下去,等到太子弱势以后,八旗必定会加大投入,想要推倒太子。

    “皇阿玛用皇位之争消磨着八旗的势力,表面上看着是平衡文武百官,其实都是他对八旗的打压。”

    胤祯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忍不住地听得入了迷。

    “额娘曾经跟我说起过,看一件事情,不能只看他的表面,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皇阿玛只是单纯靠着平衡朝廷势力来治理国家,可后来,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八旗的精力也是有限度的,他们想要操纵权力,想要操纵皇位上坐着的人,如果不让他们去折腾储君的位置,他们就会去折腾皇位上坐着的皇阿玛,皇阿玛这些年也只不过是把压力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同时,借着大哥和太子消磨八旗的势力,只要太子不倒,他就永远是八旗眼里的眼中钉和靶子。

    只要太子一直立在那里,八旗的那些人就会前仆后继地向太子冲锋,时间越长,皇阿玛能处理的人就越多,从前倒下的是纳兰明珠,以后倒下的还会有更多的人。

    胤祯这会儿提出了一个疑问:“可是前些天,我听说过,太子和托合齐他们走得很近,他们也都是八旗出身啊。”

    索额图死了以后,太子身后就真正的不剩一个人,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他转头选择自己去拉拢索额图留下来的那些人,也就是曾经的太子一党。

    胤禛竟然还点了点头:“索额图都能死,你以为他们不会死吗?”太子就是一艘即将沉没的船,所有都妄图扶正这一艘船,也都觉得自己会是稳住这艘船的那个人,可人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海上的风暴?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朝堂上的事情多看多想,等你当上了差事,这样的事情还会碰到很多很多,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翻船,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也记在心上,不要靠近你八哥。”

    太子眼看着就要沉船,不过是皇阿玛抬举出来和太子打擂台的大哥又能好到哪里去?过不了多久,等到皇阿玛想处理的人都落网的时候,也就是大哥和太子彻底失去作用的时候了。

    胤祯听了个似懂非懂。

    胤禛和他解释过一遍也就没了,扭头还是说起他和云秀的事情:“姨妈进宫了,明天也不一定回来,你要是想去道歉得趁早。”

    胤祯又扭捏起来了:“那……那我明天去了,额娘会不会罚我呀?”

    胤禛冷笑一声:“怎么,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想着不受罚?”

    他指点胤祯:“你要是不想让额娘和姨妈罚你,趁早自己把自己揍得狠一点,等明儿去道歉的时候,说不定额娘和姨妈还能因为心疼你而原谅你,不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成功的吓到了胤祯。

    他泪眼汪汪的:“可是,可是我怎么自己揍自己?”他下不了手啊!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万一打得轻了,姨妈和额娘不原谅自己怎么办?

    结果刚说完这句话,他就看见四哥站了起来,还捏了捏手掌上的骨头,嘎吱嘎吱的响。

    “四哥?”胤祯害怕地看着他。

    胤禛微微一笑:“出去一趟好久没有练功了,既然你没法自己揍自己,那就让四哥来帮帮你。”

    “来人,拿藤条来。”

    “嗷!!四哥!!轻点!疼!”

    胤禛才不跟他客气:“叫你调皮捣蛋,叫你不听话,我们偏心是吧?这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偏心!”

    ……

    第二天,胤祯到了永和宫,脸上干干净净的,但是走路一瘸一拐。

    他不忍心把自己肿得老高的屁股蛋儿给额娘看,哭丧着脸,还得道歉:“姨妈——我知道错了!”

    四哥哪里都不揍,专挑屁股打,太丢人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上没有啦,明天继续,原因你们懂的!

    第 123 章

    123章

    云佩打眼一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装作什么都不清楚:“你姨妈午睡呢。”

    胤祯可怜巴巴地:“姨妈睡了多久了?”

    “才刚睡了十分钟。”

    胤祯:“……”他沉默。

    如今他还是要去上书房读书的。今天是特意和先生请了半天的假才来的,要是姨妈睡到下午,他那会儿就得去上书房了。

    云佩看着他, 想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胤祯脚尖碾地, 沉默了好久,低声说:“那我在这儿等等姨妈。”

    说要等,他还真就坐下来了,还叫人给他拿了书:“再帮我和师傅告个假,就说我下午还有事儿。”皇子读书的时候轻易不能告假,每回告假, 先生都会和康熙说,第二天就得被他找过去谈话。

    尤其是如今上书房的小阿哥们多, 加上先前的皇子阿哥们生下来的儿子们年纪也到了读书的时候,所以一个个的人都齐全着, 也不敢请假, 特别是当叔叔们的,不想在侄子们面前丢人。

    胤祯最好面子,还没请过假,今天算是例外了。

    云佩心里一清二楚, 却还是想着要熬一熬他的性子,全当不知道,也不去叫云秀, 就让胤祯干等着。

    胤祯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心烦气躁, 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卧室的方向,到了后头, 整个人也就沉静下来了, 低着头默默看书。

    见此, 云佩这才叫如意去喊了云秀。

    云秀根本没午睡,她在茶室里研究新的奶茶品种,这是胤禟特意求她的,说要摆在银行里头待客,云秀虽然并不太看好他那个银行,还是同意了。

    胤祯来,谁也没跟她说,如意来请了她才知道。

    她走到外头,正好看见胤祯皱着眉头,只有小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看就知道是屁股疼。

    看见云秀,胤祯蹭一下站起来了,结果起来的动作太快了,扯动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姨妈!你醒啦!”

    云秀故意板着脸,特别冷淡问了一句:“怎么了?”

    胤祯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就不是那种不能扭扭捏捏的人,他认认真真地和云秀道了歉:“是我不好,说错了话。”

    夫妻没有隔夜仇,姑侄也没有,云秀本来就是好脾气的人,自个儿亲手带大的孩子和自己道歉了,也就心平气和地原谅了:“行了行了,道过歉就完事儿了,等以后多长长记性,有些话能在我们跟前说,别人跟前可不一定。”

    胤祯都被教训一顿了,哪里还不明白?当即应下来。

    他看了看时间本来想再去上书房的,结果云佩叫住了他:“先别急,之前就跟你说过,你的亲事今年要办的,你府里头都收拾好了没有?”

    胤祯低着头说收拾好了。

    他的福晋还没进门,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福晋,可也没打算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屋里头的侧福晋他也都安排好了,就等着福晋进门。

    大事上他也鲜少出差错,云佩过问两句也就算了。

    还没到下午的时候,胤祯就还是去上了课。云秀当然也只是气那一时,这会儿也没事儿了,奶茶也研究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出宫一趟,去胤禟府上看一看。

    胤禟如今也在理藩院任职,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加上胤祺也在这边,兄弟两个一块做事更方便。

    理藩院平常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胤禟每天去点个卯就悄悄溜回自己府上,开始千方百计地想怎么赚钱了。

    他最近花了钱盖了银行,结果愣是一点钱都没赚到,倒是亏了好几万的银子,这会儿气得半死,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该和皇阿玛哭哭穷,让他承担自己的损耗。

    琢磨着琢磨着,就听说云秀进来了,连忙迎出去:“姨妈!”

    他这些年和胤禛关系一般,对云秀这一声姨妈还是叫得心甘情愿的,尤其是在她时不时的会拿出来一点新鲜东西的时候。

    旗人不许经商,他这个皇子阿哥经商,皇阿玛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很多云秀折腾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基本都被他买去了,靠着这些新鲜东西他也赚了不少钱,不然也不会在银行亏钱一年的情况下,他还在这里折腾着。

    钱多,经得起耗。

    “姨妈,您的奶茶想出来了吗?”

    这玩意哪里用认真想,顶多要思考一下现在大清没有原材料该怎么做,不过是忽悠一下胤禟罢了:“想出来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两个人就凑一块儿说话,说着说着,胤禟难免抱怨:“皇阿玛叫我建银行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跟我讲钱都要我自己出,现在可好了,建完了一年了,愣是一点钱都没赚到,一笔生意也没做好。”

    云秀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国情的问题,只能略微说了说那些官员们的担忧。

    结果胤禟说:“说到底就是皇阿玛没给我权利,他们那些人问国库里头借了那么多钱,本来就穷……”

    云秀问:“他们还会跟国库借钱呢?”

    “可不,光曹家就问国库借了几百万两,不然你以为皇阿玛为什么让他当着江南的巡盐御史,不就是为了让他合理捞钱然后还给国库吗?”

    云秀一想还真是,《红楼梦》也是这么写的,不过她还有个疑惑,曹家从江南捞的银子只怕都给太子送去了吧?那还能还得上吗?

    估摸着是还不上的,不然回来也不会被抄家了。

    云秀看看胤禟,给他出了个主意:“你都说了,有那么多的官员问国库借了银子,等到国库里的银子不够用的时候,皇上早晚要把国库里的银子给要回去的,到时候……”

    胤禟怀疑脸:“皇阿玛问他们要钱都不一定能要得到,我要是借钱给他们还国库,那回头不还我银子怎么办?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多银子借给他们呀!”

    他虽然有钱,可好多的钱都“借”给了八哥,如今身上能挪用的钱也不多。

    云秀瞅瞅他:“谁让你借钱给他们了?”

    “啊?”胤禟疑惑脸,“可你不都说了他们要还国库的钱,他们手里头又没钱,可不得想办法筹钱吗?那我不得借钱给他们,然后收利息吗?”

    云秀:“……”

    她都不知道胤禟这小脑袋瓜里头都在想什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转到银行贷款上了。

    嗯……这玩意儿放到现在还不能叫银行贷款,那叫高利贷、利子钱。

    她拍了拍胤禟的脑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的意思是,他们要还钱,你可以去跟你皇阿玛申请,让他们把钱还到你的银行里去,然后再从你的银行和国库对接嘛,中间只要有一段时间的时间差,靠你的手段,还不能赚到钱不成?到时候只要分国库赚到的一成利就好了。”

    胤禟眼前一亮。

    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无本的买卖,钱是国库出的,赚回来的钱分给国库是应该的,可还有剩下那么多的钱,那可都是进他小私库的了!

    见他有了新目标,云秀就告辞了,扭头去了胤禛那里,和他说起胤禟:“小九的心思都放在赚钱上,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投资,逐渐转移他的注意力会更好一些。”

    她也听说了胤禟和胤祀的事情,胤祀要背着胤褆取得那些满清勋贵的支持,当然要动之以情许之以利,如今他没有权势,能够提供的利益就是钱,足够多的钱,八旗子弟大多都穷,就算这些勋贵家里不穷,可谁家还没有一门穷亲戚不是?

    胤祀出身不好,他身上有的钱都是有定数的,内务府发的俸禄,皇上的赏赐,还有底下人的孝敬,良妃本身也没什么钱,就算一心贴补他也没多少。

    但如今胤祀拉拢了不少的人,光算一算就花了一大笔的钱,其中大部分都是胤禟出的。

    胤禟是个典型的商人,无利不起早,胤祀能获得他的支持,一定是因为他看到了足够的利益,觉得胤祀能在这一场斗争里获胜,而不是因为所谓的兄弟情谊。

    云秀看着胤禛:“胤禟会去跟你皇阿玛说银行和国库的事情,到时候就要开始收欠银了,如今合适办这一件差事的人,你心里都清楚。”

    大阿哥和太子康熙不可能用,三阿哥是读书人,不会沾染这种铜臭气,五六七三个人又一向不怎么管事。

    剩下的就只有胤祀和胤禛。

    这是姐姐和她替起的办法,昨天她做奶茶的时候姐姐看见了,两个人聊了几句商量过了这件事情,然后出的法子。

    云秀说:“剩下的只有你和胤祀,胤祀一贯是老好人的脾气,未必能收得上来钱。”

    胤禛偏头看着窗外,天色将晚,晚霞漫天。

    “这是我立功的好机会。”也是让皇阿玛看清他能力的好机会。

    而且胤祀一旦完成不了任务,皇阿玛会对他产生不满和失望,觉得他的能力不够。

    等到太子和大阿哥彻底失势,就是他不战而胜的时候了。

    是人就会有野心,他也不例外。

    他看向云秀,认真说:“谢谢姨妈和额娘。”

    国库还银的事情皇阿玛未必没有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提出来的合适的机会,胤禟的银行就是好由头,可胤禟的性格无利不起早,如果没有人点醒他,他未必能反应过来。

    而和胤禛有关的人里,唯有胤祚、云秀和十四和胤禟还算亲近些。

    胤祚一心学术,没必要让他掺和这些事情,胤祯年纪小,又冲动,不一定能办好这件事情。

    唯有云秀是最合适点醒胤禟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写到后期有点卡文,重新梳理一下大纲qaq今天更新有点少,以后补。

    下个月应该写到结尾了

    第 124 章

    果然没多久, 康熙就叫了几个正当差事的阿哥们进了宫。

    干清宫里,宫女们上完茶就下去了,好几个阿哥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干瞪眼地坐着, 唯有胤禟、胤祀和胤俄特别镇定。胤禛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只是不想表现得太突出,也一脸疑惑地坐着。

    直郡王胤禔倒是听胤祀说起过这件事情,只是对于催债这种容易得罪人的事情,他才不会主动去揽,睁只眼闭只眼, 胤祀之前也跟他说起过自己想要争取这个机会,他同意了, 决定帮胤祀说说话。

    太子最近一心向“佛”,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看谁都是冷笑脸, 胤禛一度怀疑太子是不是已经放弃自己了,所以可着劲儿地嘲讽几个兄弟们。

    他们各怀心思坐在底下,等着康熙发话。

    康熙就慢慢说了银行和找人收欠款的事情:“如今各地灾害频起,今年山东大旱, 免了九十四州县的税粮,国库里头的钱越来越少不够用了。”国库里头没钱,那就想办法填国库。

    往年国库里头有钱的时候, 那些官员可借了不少的银子, 一人几万两地借。

    康熙看了一眼底下坐着的儿子们,心里头也在琢磨叫谁去比较合适。

    胤祯开始频繁地给四哥使眼色了。

    他到现在身上还有着避暑山庄的差事没办完, 他的心里总想着, 万一四哥愿意跟他说话, 让他去要银子多好。

    然而胤禛半个眼神也没给他,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他们兄弟俩不吭声,自然有人吭声的,胤褆笑着说:“皇阿玛,这样的差事那必定得找个聪明点的,我看八弟就合适。”

    这话说的好像别的人都不聪明一样,几个阿哥刷刷刷几把眼刀就插他身上了。

    康熙看一眼他,心里头其实也属意胤祀,不为别的,他手段柔和,总不至于伤了君臣体面,毕竟皇家要债,还是问臣子要债,听起来总是不好听的。

    要不是现在国库里头实在缺银子,胤禟又正好递了个由头出来,他还真找不到什么借口。

    其余几个阿哥对这事心里头都有数,他们自己没什么竞争力,也只有拱手让人的份。

    康熙忽然问:“十四,你这么慌里慌张的干什么?椅子上起火烧你屁股了?”

    胤祯:“……”他这不是着急吗,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他没法厚脸皮地说自己也想搂这个差事,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这还银的事情不是该户部来吗?八哥不是在吏部?应该让四哥管才对。”

    胤禛和胤祀掀起眼皮看他。

    胤祯觉得自己说的可对了,要是四哥管着这件事情,回头他不就能插上一手了吗?

    康熙看一眼温和笑着的胤祀,和底下冷着脸不说话的胤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今年户部还要核对去年的税务,多半不得闲,还是让胤祀去吧。”

    老四能力虽然出众,可那狗脾气谁也受不了,真让他去催债,恐怕得闹出事情来。

    胤禛看起来也不介意的样子,等散会以后,胤祯马不停蹄地追上他:“四哥,你怎么都不争取一下呢?这差事多好呀!”

    胤禛敲了敲他的脑门:“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最近少掺和这些事情。”

    ……

    永和宫里,胤祯黏在云秀身边:“真是奇了怪了,皇阿玛怎么会想着把银子借给九哥呢?那钱进了他的袋子,还能收得回来吗?”

    九阿哥胤禟是出了名的守财奴,只要进了他口袋的钱,只要他不肯,那别想掏出想掏出一个子儿来。

    云秀笑着跟他说:“你也不想想,你九哥虽然抠了点、守财奴了一点儿,可他能赚钱啊!你给他一分钱,他能给你赚出来十倍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谁也不会嫌自己钱多的,康熙也不会。

    胤祯嘀咕了两声。

    云秀就问他:“你是不是之前也借了钱?借了多少?”

    胤祯比了个“十”。

    云秀惊讶:“十万两?你这既没娶媳妇儿,也没别的开销,拢共就生了一个儿子,怎么花到十万两的?”

    胤祯臊眉搭眼的:“那我不是有一点小爱好吗?”他爱马,尤其喜欢好马,一般的马他都看不上,所以常常买马,好马又贵,他只是个光头阿哥,哪里掏得出来那么多的钱?可不就得借么。

    云秀无语。

    人家借钱是因为别人都借,他不借不合群,胤祯就是纯纯地超前花费,也就是因为他是皇子阿哥,借的都是他皇阿玛的钱,人家都说不了什么,要是放到现代去,那就花呗信用卡,最后都得惨成什么样了。

    胤祯心里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正事儿,特别不好意思:“哎,其实如果是四哥收钱的话,我就老老实实还钱了。”

    云秀信他个鬼,要是胤禛这会儿收钱,八成就是胤禛给他垫钱了。

    她想了想,说:“你那边估计也没多少钱了,等出了宫你到我府上去。”

    她这些年攒了不少的体己,她也就只对吃的感兴趣,花不了多少钱,倒是能挪出来三万给胤祯。

    除了胤祯,胤祚那边儿应该也需要钱,他很少和外头的人交际,底下的就是想给他送孝敬也找不到他的人,六福晋也不爱交际,她虽然在府里头当家做主,可在外头的时候还都是听胤祚的,轻易不会收礼,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肯定问国库借了钱,不过应该到不了胤祯的十万那么多。

    她在心里头盘了盘,银子是够的。

    胤祯嬉皮笑脸地撒个娇:“最喜欢姨妈了!”

    云秀笑骂:“前几天还说我偏心呢,这会儿知道说好话了?去去去。”

    等他走了,云佩才跟云秀说:“没必要帮他还银子,他自己花的钱自己还,你如今帮他还了,他回头知道有人帮他兜底子,胆子就更大了,还敢借,跟无底洞似的。”

    云秀说:“也就这么一回,他自己本来就没什么钱,要是还有下回,我就是打断他的腿也不借。”更何况这回国库里头还了钱,下次那些官员们也就知道银子不是白来的了,谁还敢借不成?”

    云佩:“那也不能让你出,我那边儿还有银子,等会出宫的时候你拿出去。”

    云秀哭笑不得:“咱们姐妹俩还讲究这个?”不说别的,她出嫁的时候,姐姐就差把永和宫的好东西都给掏空了给她当嫁妆,这会儿三万两银子又算什么。

    结果等她出了宫,留在府里头的秋雨就说:“雍郡王叫人送过来一个盒子,说是给主子的。”

    云秀打开来一看,里头放了两张五万两的银票,还有胤禛的信,说他想着云秀多半要自个儿掏钱贴补胤祚和胤祯,叫她不要自己掏钱了,他那里有,这十万两是给姨妈零花的。

    胤禛在户部当差,整个六部里头户部最有钱,当官的哪有不贪的,主动的、被动的,尤其胤禛身份高,别人要孝敬的更多了,所以他那里还真不缺钱。

    但是随手拿十万两出来给她零花也真是……她本来打算给胤祯三万两,胤祚三万两,胤祚欠得少,多半只有五万两,她帮着还三万,胤祚自己再出三万,胤祯那边虽然欠的多,可她也不会全帮他还了,总要让他自己筹钱,也知道花钱多的难处才好。

    现在胤禛给了她十万两,真要算起来,云秀自己还赚了四万两。

    她还是包了银票给胤祯、胤祚送去了,胤禛送过来的这十万两,她又添了三万两悄悄给了四福晋。

    以前当儿女的时候总是花着阿玛额娘的钱,阿玛额娘也千方百计给她塞钱,每回出去她的小荷包都是塞得满满的,她从前不知道为什么,等自己当了长辈了,才知道当了长辈的人,总是舍不得让儿女多花钱,怕他们太委屈自己,怕他们日子过得太拮据。

    胤禛忙了一天回到府上,还没来得及用饭就被福晋叫到了正院里,四福晋把云秀送回来的匣子给了胤禛,面上茫然:“姨妈怎么突然送了这么多银子过来?”

    她打开来里头十三万两,都快把她吓懵了。

    胤禛打眼一瞧就知道是自己送过去的匣子,里头又添了三万两送回来了。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根本不缺银子使,也没怎么向国库借过钱,当时借过,后来都悄悄还了,没叫任何人知道,现在就是无债一身轻,哪里用得到这十三万两?

    到底是姨妈的心,他低声说:“收起来吧,回头再从账上支十万两,六弟和十四弟一人五万,过段时间要开始还债了,你娘家那边是不是也借了钱?”

    四福晋想了想,说:“应该也借了。”那会儿谁都在借钱,他们不借,好像就融入不进去似的。

    胤禛又叫她给娘家支银子。

    四福晋这回有话说了:“他们平日里头都爱挥霍,哪里缺咱们的银子,不必给,有那些银子给他们,还不如花在弘晖身上。”她和家里的关系并不亲近。

    胤禛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另一边,胤禟在家里头数银子,皱着眉头,咬着牙,分了三份银子出来,一堆加起来五十万两的银票,另外两堆是十万两的。

    他咬着手指头想了想,又往五十万两那边儿添了十万两,银票还没放下,他福晋董鄂氏进来了,一进门,看见银票,脸刷的一下放下来了,指着胤禟的鼻子骂:“见天儿地赚了银子不见你往家里头拿,银子还没捂热乎,就送到八爷府上来,你也不瞧瞧八福晋那张脸!前儿我去赴宴她对着我都趾高气昂的,差点儿就甩脸子给我看了,你贴着人家有什么用?”

    胤禟脸色不大好看:“爷自己的银子自己花,你多说什么话。”

    董鄂氏冷笑一声:“是,九爷您能耐,谁都知道您会赚钱,随手掏一掏您的兜那都几万十万的银子往外头洒,你要真是帮兄弟还钱我也不说什么了,大小都是亲戚,可你送过去的银子都干什么用了?都叫八爷替别人还钱去了!银子都是你出的,名声都是他赚的,你这些年做买卖,这么一点儿利益都算计不清楚?”

    胤禟能被福晋指着骂么,他道:“我这叫投资,投资你懂不懂,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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