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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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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那会儿有你护着我呢。”

    云秀嫌弃地推推她:“多大的人了,儿子女儿都十来岁了,自己还和个孩子似的,总不能还要我哄着你吧。”话是这样说,她还是叫章佳氏靠着自己。

    她在云佩那里是妹妹,在章佳氏跟前却像个姐姐。

    章佳氏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微微叹了口气,前些日子胤祥和她说了,皇上想叫他跟着太子,他不想,章佳氏也不想,太子就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的火药,跟着他太危险了。

    可他们都没有办法。也是从太子这事儿上,她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云佩那样谨慎小心,哪怕当上了德嫔也不见什么笑容。

    她不快乐。章佳氏如今也不快乐。

    早年皇上把她们这些嫔妃当棋子,年纪大了,终于念着多年相处的情分了,反倒把目光放到孩子们身上了。有时候她羡慕云秀,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宫,去嫁人,也不用生孩子,多好啊。

    可惜她一直都没法做到。做不到,也就不想了,不然反倒叫自己生气。

    她靠在云秀身上往外头看,碧蓝色的天空,飞鸟盘桓,她的视线被框在了那个小小的窗户里头,看不见全景。

    作者有话说:

    呜呜,昨天临时被拉出去加班给人做核酸了,回来都凌晨了,没来得及写,抱歉抱歉

    第 113 章

    四阿哥府离云秀的府邸近, 离八阿哥胤祀的府邸也近,不过从胤祀成亲以后,他们就很少来往了。

    八阿哥胤祀搬进府里以后, 门口总是人来人往的, 也就越发衬托得四阿哥门前人马稀落了。在府里头呆了两天以后,四阿哥就跑去南海子找云秀他们了。

    云秀和云佩还没回宫,这会儿正在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

    胤禛来了以后看她们那样高兴,也就没说什么话,结果到了晚上,云秀她们自己看出来了:“怎么了这是?”

    胤禛哽了一下, 低声说:“在府里头呆得烦,就出来了。”

    云秀想了想, 这多半也和府里头四福晋她们没关系吧:“李氏闹你了?”

    胤禛摇头说没有:“是八福晋。”

    他慢慢说了事情。原来是八阿哥娶福晋以前,宫里头给过他一个伺候的宫女, 那宫女是良贵人给的, 八阿哥宠幸过一段时间,后来八福晋进了门就把人赶得远远的了,前两天那妾室病了,到底是同床共枕过的人, 八阿哥就叫人给她请了太医。

    八福晋回来以后就和八阿哥吵起来了,一个是说这妾室逾矩,为什么自己明明在后院里, 她还要去找八阿哥?是不是想给她上眼药?

    二是八阿哥知道这件事情以后, 也没有把妾室交给她,反倒真的自己去给她请了大夫, 是不是心中对她不满?

    总之, 她心里很不高兴, 她一不高兴,就要和八阿哥吵架。

    胤禛合着眼:“他们吵架就算了,八福晋嗓门大,吵架的声音连我们府里头都听见了。”更别说外头那些预备着见八阿哥的人。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八阿哥管不住自己的福晋,任由她在府里头大吵大闹的,丢人。

    云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八福晋做错了吗?前头的事情确实没做错,八阿哥是一家之主,福晋就管着后院,后院所有的事情当然该八福晋管,侍妾病了,就该去找八福晋,要是八福晋不管,她再想办法和八阿哥说就是了。

    现在侍妾直接绕过了八福晋,叫外人看起来,就是她没把八福晋放在眼里,八福晋不能服众,连后院也管不住,而八阿哥呢?人家觉得他脑袋不清醒,压服不住自己的妻妾。

    连四阿哥都说:“这事叫整个府里头都沾着腥。”

    关键也不止这样,八阿哥府里头离李氏的院子还挺近,前些时候李氏才刚生的孩子,还不到一岁大,八福晋吵闹的声音把这孩子给惊着了,夜里头也哭闹不休,惊了一个就有第二个,后来连四阿哥自己也睡不着觉了。

    所以他才躲了出来。

    云秀偏头想了想,说:“要是这回胤祀再治不住八福晋,恐怕往后都得叫她压制住了。”

    胤禛也说是。

    如果八福晋是个好脾气的人那还好一些,可郭络罗氏就是个辣脾气,在宫里头都能明明白白表现出自己看不起宫妃的人,要是彻底压住了胤祀,往后会弄出闹什么乱子来,谁也不知道。

    胤禛在南海子呆了一天就呆不住了,想去找胤祀聊一聊,他到底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兄弟的。

    结果还没等他回京,胤祀就跑来了南苑了。

    他闷头进了南海子,先去给康熙请了安,过后骑着马去围场里狠狠跑了一场,正好碰见了胤禛。

    两个人就并肩骑着马聊了一会儿。

    胤禛劝他好歹管住后院,别叫八福晋添乱:“要是叫皇阿玛知道你连后院都管不住,以后怎么给你派差事?”

    胤祀苦笑。

    他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对他自己没好处么,可八福晋铁了心要闹,他又不是那种会对女人说重话的人,这不是没办法,才躲了出来。

    更何况他面对八福晋的时候总是气虚,想着她一个高门贵女,就这么嫁给了他一个身份低微的人,到底算委屈了。再有就是,他要借助八福晋身后的力量,她也确实给他带来了利益,成亲以后,他顺顺利利就到了吏部任职,一上任,那些人就从来没为难过他,不像胤禛,还坐了许久的冷板凳。

    胤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放在心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也懒得劝了,牵起马绳,扭头就走。

    胤祀要说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等回了营帐,云秀瞧见他:“劝不住?”

    胤禛摇头:“这事儿我们劝了没用,等他吃到苦头了,也就明白了。”

    那些人已经发觉了大阿哥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好控制,大哥虽然愚笨一些,可他有个好额娘,惠妃聪明极了,当然能看出来他们的不怀好意,所以一直叫大阿哥防备着。

    傀儡有自己的思想,还能安心当好傀儡么?当然不能了。他们转头就把目光放到八阿哥身上了,胤祀身份低,额娘又是好控制的人,现如今还附庸在大阿哥之下,不起眼,皇上还没注意到他。

    八福晋是他们的“诚意”,也是拿捏他的关键。

    能不能把八福晋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是八阿哥能不能摆脱他们的关键。

    如今看来,堪忧。

    胤禛虽然心疼胤祀,却也不会没事儿就去插手他的事情,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好会有什么结果,他提醒过了,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云秀叹了口气。

    说起老八,难免要说起别的兄弟们:“之前索额图来找过我,说皇上叫十三跟着太子。”那会儿胤禛想着,皇阿玛是不是不想让十三和永和宫太过亲近?也因为八阿哥眼见着靠向了大阿哥,所以他得给太子也增加筹码。

    云秀皱眉说:“这事儿我也知道。”但凡看过一点儿清穿的人,谁不知道老十三?她记不得老十三的结局了,模糊记得好像是被圈禁了很多年?到了后头才被放出来的。

    她知道十三到了太子那里还是因为十四,十四过来向她抱怨,说皇阿玛用老十三也不用他。他把前头还没派上差事的哥哥们挨个数了一遍,胤禟不着调,胤俄呆子,十二养在苏麻喇姑名下,一心研究宫廷礼仪,接下来就是他和十三了。

    几个兄弟里头,他自觉自己是最正常的,结果比十三还落后。

    很难受。

    云秀安慰过他好几次,可他就是跟钻进了死胡同里一样。

    “你不忙的时候也看看十四,他太着急了。”说好听点是着急,说难听点是急功近利,小小一个人,还没长全就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哪来的机会给他呢?

    胤禛点头应下来。

    他和十四到底是亲兄弟,管教起亲兄弟,总比不亲的老八好管一些。

    结果等他回去一看老十四,才知道他如今正和胤禟和胤俄混在一起,也不干别的,就天天往理藩院跑。偶尔胤禟会去找胤祚玩,玩上一会儿就没劲了,他从生下来以后就对钱感兴趣,和胤祚玩得开心也是因为胤祚数学好,能带着他学——学完了好算计怎么才能拿到更多的钱。

    他只想要钱,对数学没兴趣。

    所以学上一阵就觉得没意思了,经常和传教士们混在一起。

    胤俄没了额娘,唯一亲近的就只剩了小九,十四是左右都挨不着边儿,闲着无聊也跟着跑。

    兄弟三个把理藩院折腾得天翻地覆——得亏如今的理藩院是老五管着的,亲哥哥还不至于教训弟弟,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胤禟从理藩院那些小官那里摸来了不少好东西。

    胤禛到的时候三个人正在“分赃”,你一个我一个的。胤禟还贼,他拿一个,给胤俄分一个,再拿一个,又给胤祯分一个。

    胤祯又不蠢,没两下就发现了,闹着要重分。

    胤禛进门就一个头锤:“闹什么呢。”

    胤祯捂着脑袋,胤禟和胤俄默默站直了——他们怕胤禛。

    “在和九哥十哥分东西。”

    “哪来的东西?”

    胤禟条件反射:“从理藩院敲……不是,拿来的。”

    胤禛冷笑了一声:“敲诈来的吧?”

    三个人都不吭声了。

    胤禛看了一眼东西,挨个把他们数落了一遍:“谁教你们的臭毛病?年纪不大,先学会勒索朝廷官员了?”

    胤禟嚷嚷:“那哪能叫勒索?分明是他们自愿给的!”

    屁,胤禛还不知道他,他往人家面前一站,说自己想要那东西,人家还能不给?不给的人回头他就给人家使绊子,他又是阿哥,寻常人得罪不来,不得不给东西,这不叫敲诈勒索叫什么?

    胤禛恨铁不成钢:“有这劲儿你不能往外头使?”姨妈可说了,外头那些个传教士来的地方也是有好东西,只是他们不肯拿出来,怕大清比他们强,却又觊觎着他们大清的财宝,东西一趟趟地往回运,就是不见给出来的。

    胤禟要真是喜欢敲诈,去敲诈他们多好啊。

    三兄弟站着被骂了一通,一句话也不敢说。

    四哥早就开始当差了,在官场上呆久了,气势也起来了,往他们跟前一站,和皇阿玛似的,他们不敢得罪。

    老十四被骂得最狠,毕竟是亲兄弟,往外头蹦话的时候也最不留情。

    胤祯低着头,眼睛已经红了,觉得四哥一点都不心疼自己。

    胤禛数落完弟弟们,把东西没收了,又叫人还到了理藩院去,交代胤禟他们:“下回不许这么做了,再这样,当心我去告诉皇阿玛。”

    他人走了,胤祀进来了,见了他们就笑:“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们?跟八哥说说,八哥带你们出去玩。”

    三兄弟眼睛瞬间亮起来了。

    皇阿玛不在家,他们连出宫都麻烦,还好八哥愿意带他们出去玩!

    悄悄对比一下,四哥好凶。

    作者有话说:

    第 114 章

    114章

    胤祯到底还是心虚的, 被四阿哥教训过后先和八.九十出去逛了一圈,等到晚上的时候就偷偷摸摸溜到姨妈和额娘这边来了,先撒娇认了错, 然后再似真似假地抱怨一下子四哥好凶。

    云秀搂着他:“这么大个人还往我们怀里头钻, 你四哥当然把你当成小孩子看着,更何况他也不算凶。”

    近几年康熙越“仁慈”,也就越不管几个孩子们是不是长歪了,太子愈发暴戾,殴打官员,听说前段时间还把平郡王给打了, 剩下的几个小的敲诈勒索他能不知道?懒得管就是了,在他眼里头, 这些官员都是“奴才”,奴才家里的钱不也都是主子的?

    这是大清这么多年蒙古风气遗留下来的弊病, 朝堂上这样的风气也越来越严重了。

    康熙不想管, 朝堂上也就更加没人管了。

    胤祯撅着嘴:“我知道四哥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四哥的说法是对的,可并不代表他就想照着四哥的说法去做,“太子前些天还勒索了曹寅,我们都知道, 皇阿玛也知道,皇阿玛一句话也没说,凭什么只太子可以勒索, 我们就不行?”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所以想要做别人都能做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云秀肃着脸:“你也说了他是太子对不对?你皇阿玛对太子的容忍度,能和对你的一样吗?他是你皇阿玛从小带大的, 就像是从小是额娘和姨妈带大的一样, 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十四脱口而出:“那四哥呢?”四哥就不是额娘从小带大的。

    云秀脸色没变:“你四哥也是亲儿子, 和你当然是一样的,当年他养在孝懿皇后名下,可打小儿就是我们看顾着的,这没什么不一样的。”

    胤祯低着头。

    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云秀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是不明事理,就是很多时候说话做事很不过脑子,脾气又倔,知道自己说话伤了人,别人要是不管他,他可能就低头道歉了,可要是别人和他顶起来,他就不会道歉,反而还是和人硬顶。

    云秀之前想了很久,都不知道他这个脾气是继承了谁的。

    教也教过很多回了,可他还是冲动得不行,或许要等将来经历过事情了才能改一改这个破脾气吧。

    不过自从胤禛和云秀都和他说过以后,胤祯倒也没跟着胤禟一块儿去勒索敲诈官员了,后头胤禟还来找过十四,被云秀叫住了,跟他说起海外的事情:“外头的小洋钟你见过没有?”

    她问的是永和宫正殿里头摆着的那个。

    这是白晋带来的东西,之前被康熙赏给了云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个小座钟,长宽有三十厘米,还没后世的那个做得精致,但到底是个新鲜玩意儿。云佩把那个小座钟放在外头,方便宫女们看时间。

    胤禟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座钟,还回去找过宜妃,说想要个一样的,可宜妃说没有,宫里头拢共有四座,一个在皇上自己那里,一个在太后那边儿,还有一个在苏麻喇姑那里,再有就是德妃那里了。

    这还是因为云秀对这些西洋玩意儿感兴趣。

    胤禟后来常常跑永和宫来玩,就是看那个小座钟,这会儿听到云秀提起,立马点头说见过:“我喜欢那个。”

    云秀就说:“宫外头这样的东西多着呢,尤其是英国法国,家家户户都能用这样的玩意儿,在咱们大清却是稀奇的东西,你不曾见过吧?”

    胤禟说没有。

    “咱们这儿也有他们那边没有的东西,茶叶、瓷器还有香料,在自个儿这边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运到他们那边儿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想想,咱们派一艘船,船上装着咱们的东西,把它开到法国去,过后再运那边儿的新鲜玩意儿回来,岂不是更好?”

    胤禟眼前一亮。他惯会做生意,年纪小的时候就知道借着去五哥府上的机会跑到外头的街巷上头买新鲜的小玩意儿带回宫里,然后高价卖给宫里头的小公主们。

    这会儿知道这么个新鲜玩意儿,立马就想去尝试一下。

    云秀拦住他:“出海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没有船,也没有水手,怎么出?”

    “那怎么办呀!”

    云秀看他一眼,说:“你如今年纪还小,没法养水手,等你成了亲,娶了媳妇儿,你皇阿玛就会给你派人派差事,到时候不就能去了?”

    胤禟苦着脸:“还要等好久啊。”八哥才成亲的,他比八哥还小上两岁,等他成亲都两年后了。

    云秀本来就是想让他这几年安静一点,不至于跑去乱嚯嚯,这会儿当然安抚他:“可这两年你可以做计划书啊!”

    “计划书是什么东西?”

    云秀就拉着胤禟做了一下午的计划书,从人工到中途的损耗,再到利润都挨个列了一遍,当然,是粗略版的,但这也足够胤禟两眼放光了——这会儿的商人们赚钱那都是看运气和经验,能赚多还是赚少,全靠直觉,根本不会去想着控制成本、计算风险,要是碰上天灾,那就自认倒霉。

    但是这个计划书连运送中途的损耗都给算了一遍。

    胤禟两只眼睛亮地和照射灯一样。

    云秀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懂不懂?”

    胤禟狠狠点头了。

    于是,过了两天,胤祯蔫哒哒地回来了:“九哥最近不知道在忙点什么,神龙不见尾的,都没人陪我一起玩了。”

    云秀说你九哥在搞事业。

    胤祯半信半疑:“那我怎么办?”

    云秀:“你几年前不是特别喜欢练武么,怎么不继续练了?突然不喜欢了?”

    那倒也不是……胤祯抠了抠自己的脑袋,他实在不好意思和姨妈说自己当年其实是想气四哥的……四哥的骑射不好,他就刻意在骑射上下功夫,就喜欢看四哥打不过他还气不过的样子。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要是说了这话保准要被训,也不吱声了。

    现在老九老十都开始忙起来了,他和老十二老十三也没话说,只能继续跑去练武了。

    新年的时候,扎喇芬的亲事也定下来了——对象不是舜安颜,而是鄂尔泰。

    这事儿对于鄂尔泰一家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还是纯肉馅的,鄂拜年纪大了,也病了,哆嗦着腿脚进宫谢了恩,扭头回家就对鄂尔泰耳提面命要好好待公主。

    鄂尔泰不是笨人,乖乖应下来了。

    京里头的大臣们都惊掉了下巴,他们之前也猜测过皇上会给五公主找个什么样的亲事,想一想怎么样也逃不过那些宗亲贵族,也就他们需要尚公主了,皇上需要他们稳固江山,他们也需要公主带来的荣耀。

    结果谁也没想到皇上冷不丁给公主找了这么个婆家。

    老弱病残,也就缺个残字,鄂拜当年虽然是国子监祭酒,可早就因为身体原因退下来了,况且大清的国子监祭酒可没前朝那么吃香,这会儿的旗人都是不科举入仕的,也就是前几年皇上才开了允许宗亲科举的路子,那些穷得当不上官的旗人才跑去考了科举,试图出人头地。

    皇上脑子坏掉了,把公主嫁到这样的人家?难不成是德妃在后宫塌了台了?可公主是太后教养的呀!

    有好事儿的当然要来云佩这里打听消息。还没过新年,前头来拜年的人多了好些,拐弯抹角地问云佩到底是什么缘故。

    连云秀也被问到了。不过她是在家里,乌雅氏在宫外头没什么来往的亲戚,那些发达了就往上头靠的早就已经断了,新年的时候她更乐意到宫里头陪陪姐姐,或者在家里和庆复单独相处。

    结果这个新年里,递帖子进来的人特别多,门房看着都犯愁。

    云烟也回了一趟家,问起这件事情:“不是钮钴禄氏要问的,是我自己想知道的。”

    阿灵阿那一家的关系和佟家也没什么区别,妯娌多,摩擦也多,可云烟都拿捏地明明白白的,进了门以后就管着阿灵阿,如今夫妻两个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和谐,阿灵阿只在权势上头使劲儿,对女人倒不怎么热衷,如今府里头也就只有云烟一个,通房都没有。

    她的妯娌们倒是拐着弯地想打听德妃的消息,云烟一直闭着嘴不肯说,其实也是她自个儿不知道。

    云秀对这个妹妹倒是没什么不好说的:“也没什么,鄂尔泰的家世虽然不起眼,可他人还算不错,博启也夸过,日子总归是要自己过的,身份不身份的也无所谓,咱们家不需要那个。”

    云烟说也是,身份高有身份高的苦。

    亲事定的不算太急,去年内务府就已经开始悄悄准备起来了,今年圣旨一下,也就差不多能开始办了,日子定在了七月里,因为三月里的时候鄂尔泰要下场,要是他考中了,那就是喜上加喜。

    慢慢准备的事情,扎喇芬也不着急,她从知道这是额娘给自己挑的人以后那颗心也就定下来了,反倒是四六十四这三个人紧张着。胤禛和胤祚是哥哥,自觉要保护妹妹,胤祯呢,他觉得弟弟也有责任,三个人跑去看了鄂尔泰,和他说了好些话,最后确认他是个“好人”以后才松了口。

    胤禛反倒和鄂尔泰聊得还算不错,两个人的理念颇为相合。

    新年里的日子,福晋们都要进宫,胤禛犹豫了很久,把李氏也给带进宫了,她生了一个弘盼,又还算得宠,哪怕人闹腾了些,到底该带进来给额娘看看,正好弘盼和弘晖年纪也都大了。

    所以云秀和云佩就在宫里头看见了李氏。

    李氏是个漂亮的女人,之前从内务府选人的时候根本没过她们的手,当时康熙说要选个人进四阿哥府里,云佩她们吩咐了一声就没管了,四阿哥年纪大了,她们不能过分插手他房里的事情。

    今儿见了李氏才知道,男人大约还是喜欢漂亮点的女人,李氏光站在那里就叫人赏心悦目,她和福晋、宋氏都不是一个风格的人,福晋温婉,宋氏沉默老实,李氏就是纯粹的漂亮,不论男女见了她都会觉得她漂亮。

    不过再漂亮,进宫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福晋领着弘晖和弘盼,小格格一早也送回四阿哥府里了,这会儿也被带了过来,三个小孩儿挨个请了安,云秀和云佩都准备了红包,请完安以后,小格格直奔云秀。

    弘晖和弘盼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云佩朝他们两个招了招手,让他们挨着自己坐下,问了几句最近在做什么。

    弘晖脸皮薄,红着脸说开始念书了,只是学得并不太好。

    云佩就叫他背了一首诗,字正腔圆,一点也没含糊,一听就知道是提前准备过的,她赏了他一套笔墨纸砚。

    弘盼的性子倒是和胤祯差不多,古灵精怪的,云佩拉着两个孩子说了一会儿话就松开手了,叫宫人带着他们出去玩。

    李氏坐在下头,一直陪着笑。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至少在外头的时候,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不像是在府里头那样骄纵,也是个知情知趣的。

    不过想想,就算再骄纵,像八福晋那样敢在宫里头撒野的都是少数。

    宫里的大宴持续十天,福晋她们也得每天进宫,胤禛本来只是想带着李氏见一见人罢了,第一天过了以后就不叫她进宫了,弘盼倒是一直跟着弘晖进宫。

    就这样,还差点出了事儿——弘盼年纪小,身子弱,进宫的时候又是大冷天,嬷嬷带着人进宫的差点没看住孩子,叫弘盼吹了风,还是进殿的时候云秀眼尖看见弘盼的斗篷散开了,连忙带着人煮了姜汤热茶给他灌下去,又把他抱在炭盆附近呆满了时候。

    出宫的时候她借口自己要出去,把弘晖和弘盼都带在了轿辇上——四福晋他们进宫的时候是不能坐轿辇的,云秀可以,从永和宫到宫门口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要是叫弘盼再吹了风,这样冷的天气,孩子多半会生病的。

    她领着弘晖和弘盼坐在轿辇里,一边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杯热牛乳,安安全全把人送出了宫。

    胤禛早在外头等着福晋他们出来了,见了云秀还意外:“姨妈怎么出来了?”

    话音未落,弘晖和弘盼探出头,扬着声叫阿玛。

    雍郡王一手提一个,把人提了下来。

    云秀说:“回去叫个大夫给弘盼好好瞧一瞧,他今儿吹了风,别回头病了。”

    胤禛立马答应下来了,吩咐苏培盛先回去请了大夫在府里头等着。

    第二天,弘盼果然没来请安。云秀问了一句才知道弘盼回去以后果然就烧起来了,不过请大夫很及时,她又在弘盼吹了风以后立马就处理过了,弘盼病得不算严重,李氏到底担心孩子,求了情让弘盼在家里歇着。

    云秀松了口气。

    胤禛也说:“大夫说了幸好事先驱过寒,不然可能真要病上一场,他这个年纪病了也不好吃药。”要是不当心,孩子可能就没了。

    从这天过后,四福晋进宫的时候也给弘晖和小格格裹得紧紧的,生怕让他们两个生了病。

    三月里,康熙带着嫔妃们要去南巡。

    云秀想着扎喇芬马上要嫁人了,还不一定有什么时间出去玩,这回出去的时候特意把她给带上了,同去的还有通贵人生的六公主。

    说起六公主,还要提起策棱,这孩子当初是喀尔喀送进宫里头抱养的,一直跟着底下的阿哥们一块儿学习,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就和六公主对上了,他比六公主大整整二十岁,于六公主来说就是个成年人了,平常的时候六公主就爱闹着他,想叫他带自己玩。

    策棱年纪大,一直养在宫廷,前些年准噶尔部还没平定,他就和康熙说了不娶亲,一直在宫里头学习,和胤禛走得也还算亲近,如今噶尔丹已经没了,康熙就琢磨着是不是该给他娶亲了。

    六公主跟着五公主一道儿出来的时候就很不高兴:“策棱说他过两年就要娶亲了。”

    扎喇芬拉着她的手:“这不是好事么?他都三十多岁了,再不娶亲就老了。总不能一辈子不成家吧?”

    六公主就不说话了,撅着嘴生闷气。

    正好碰见策棱和胤禛一块儿过来,扎喇芬打了一声招呼。

    策棱向她们两个行了礼,六公主就拿眼睛瞪着他,瞪得眼睛都酸了,策棱都没看她一眼,气得她扭头就走了。

    扎喇芬赶忙去追。

    胤禛看了一眼策棱,他低着头没说话。

    扎喇芬到底还是哄住了六公主,把她带到了云佩这里:“额娘,想喝奶茶。”

    云佩叫人给她煮了一壶奶茶,这回南巡太后也跟着,扎喇芬也就是白天的时候会在船上逛一逛,到了夜里就得回太后那边睡觉了。

    六公主早就不生气了,闷不吭声地坐着喝奶茶。通贵人这回没跟过来,康熙把她半寄养在了云佩这里,她不高兴,云佩总要问上两句的。

    六公主那点儿少女心思怎么好说出来?她也知道策棱比自己的年纪大,皇阿玛多半不会同意的,既然不同意,那也就没必要提起来了。

    扎喇芬也悄悄摇头。

    云佩就没继续问了,招呼她们吃东西。

    六公主年纪小,困得快,早早儿地去睡觉了,云秀也从船上过来,和她们聊天说话。

    扎喇芬这才提起六公主的事情:“通额娘一直不得宠,小六在宫里头常常被人欺负,有一回策棱看见了,帮着她还了嘴,后头一直护着小六。”

    她这么一说,云秀就听明白了,左不过是英雄救美的事情,小姑娘家家的就喜欢这样的戏份,再加上十几年的相处,六公主又年纪小,心里头有点遐想很正常。

    可策棱年纪太大了,六公主年纪又太小,两人之间都快差一个辈分了,这一点遐想多半成不了真,策棱也未必对六公主有意思,不然不就成了那什么,恋.童.癖了么?

    这事儿多半没结果。

    她们也没打算插手。

    扎喇芬倒是忧心忡忡的。

    不过很快她也就没心思惦记了,鄂尔泰四月里头中了举,成了举人了,等到了明年再下场考一场,要是顺利的话,也能当上进士了。

    有了这件事垫底,鄂尔泰的阿玛鄂拜的身体也好多了,更何况之前皇上下了旨要鄂尔泰娶公主,庆复他们也就能光明正大用亲戚的名义接济鄂尔泰,请了最好的太医,如今鄂拜的病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了。

    四月底,南巡的队伍停在了江南,康熙带着人入住到了曹寅的府上。

    云秀觉得有点可惜——曹雪芹这会儿还没出生呢,也不知道他将来还会不会写《红楼梦》,要是有希望,她想看看后四十回到底是什么结局。

    才住下来两天,前头就传来消息,说有人状告太子勒索官员,尤其是曹寅,这么多年下来,几乎有百万之巨。

    所有人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心里头都咯噔了一下。

    不说别的,太子在宫里头的摆设用度比起康熙来说都是奢靡的,康熙是真心宠爱这个太子,这么多年一直把最好的东西给太子用,整个宫里头,只有太子那里,要什么有什么,太皇太后和太后年纪大的时候都没他铺张,那太子为什么还要问曹寅勒索钱财?他吃住都在宫里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是私底下要钱,根本没过明面。

    若是只有几万十几万倒也罢了,可那是上百万。

    云秀她们私底下讨论的时候都说,太子这是疯了,他一个太子,哪里用得着花上百万的钱?叫康熙知道了,还不是会觉得他是拿钱收买别人了?

    之前三次下江南,都是曹寅接的驾,为了接驾,曹家都快把自家给掏空了,康熙才拐着弯儿地让他们填补自己,江南织造三处基本都是曹家的姻亲,如今可好了,曹家没给自己填补上,反倒全把银子送给太子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换成晚上9.05了,作息不太好,需要调整一下

    策棱:我超勇的~

    第 115 章

    外头的事情都得胤禛他们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秀她们只能听个大概,再靠着一点儿蛛丝马迹推断事情的经过。

    云佩和云秀聊天聊着聊着,忽然说了一句“太子多半不行了”, 把云秀吓了一跳。

    船舱里没有别人, 云佩说:“皇上再喜欢太子,也要看一看外头对他的评价如何。”

    汉人是在乎太子这个名正言顺的储君,可他们也不会希望拥有一个自私暴戾的君王。

    这么多年下来,康熙和索额图等人的宠溺早就把太子养成了何不食肉糜的性格,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心里头也在衡量他到底合不合适当一个皇帝, 康熙自然也在衡量。

    连云佩都能看出来太子不合适,难道康熙看不出来吗?就算他对太子有再大的亲情滤镜, 这一点滤镜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的。

    云秀心想可不是吗,要是太子从头到尾都合适, 那还有雍正什么事?

    未来的雍正皇帝胤禛急匆匆进了船舱:“额娘。”

    “怎么了这是?急成这样?”

    胤禛喝了一口水:“皇阿玛突然说要回京。”

    本来预计的是要在江南呆上三四个月, 如今才两个月怎么就要急着回去了?

    云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是有人状告太子,这状告的人是谁?”

    胤禛摇头:“说是状告,其实人是皇阿玛见的, 从头到尾都没过别人的手,梁九功亲自把人带进去的。”也就是说,有没有这个人都不一定。

    最后结果怎么样, 也是皇阿玛说了算。

    云秀和云佩互相看了一眼:“算了, 这事儿也不是咱们能掺和的,既然要回京, 那就提前准备好东西就是了。”

    还在收拾东西的功夫, 就听说前头康熙借口收了几幅字帖, 赐了之前被郭琇弹劾丢了职位的高士奇好几张字和对联,上头写了什么宫女们没打听清楚,只听说是很基础的东西,逃不开《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东西。

    还赏了起居官纳兰揆叙一只狗。

    云秀反应了半天:“这是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几个孩子也在,差点笑晕过去。

    “说不定就是这个意思呢?”话虽然糙了点,可意思没什么错,总归是表现出来对太子的不满就是了。康熙也不止给高士奇赐了字,从直郡王到七贝勒,人人都有字,除了太子。

    这会儿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惹皇上不高兴了。

    关键太子这会儿还在紫禁城里头监国,未必知道江南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禛后来偷偷地来找过云秀和云佩,问起她们要不要给太子递信,他老神神在在地说:“之前亲征噶尔丹的时候,我才和索额图夸下海口,说没人在皇阿玛身边当太子的耳线,如今这事儿也没过去多久就南巡了,要是我不给太子递个信,他是不是会怀疑我?”

    云秀看他一眼,觉得他不是在犹豫要不要给太子递信,而是想看笑话。

    果然,胤禛自说自话地接了下去:“还是给太子递个信吧。”给太子递信,却不用最快的马,这样等信到的时候,他们也就回京了。

    这一个人在外头,一个人在里头的戏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等人凑到一块儿了,那场大戏才热热闹闹的。

    胤禛低着头,忽然有点紧张地问云秀:“姨妈,我是不是变坏了?”

    云秀说有吗:“没吧,你不给太子递信也会有别人递,他们递信和你递信的结果是一样的。”

    胤禛想了半天:“除了我,谁还会给太子递信呢?”

    太子如今明面上的人只有十三,然而十三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培养出自己的人来,索额图和太子的人都在京里,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内线交给十三才对。

    剩下的几个阿哥里头,估摸着也没有太子的人了吧?

    ……

    还是有的。船走到一半的时候,胤禛就知道了,诚郡王胤祉也给太子递了消息。

    说实话,他这个三哥一向很沉默,他们看见他的时候,他多半都是在念书习字,身上有文人的弱气,说话的时候也是满口的之乎者也,不像是满人出身,反倒像是汉人。

    康熙曾经夸过他书念得还算不错,虽然有些迂了。

    云秀也意外,原来诚郡王竟然是亲近太子的?那照这么说,这几个阿哥里头,最“惨”的就是大阿哥了,他手底下拢共就一个八阿哥,八阿哥还是那种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人,并不是真心诚意地帮着大阿哥,反观太子,他虽然在外头的名声不够好,却也还是实实在在的有人支持着他的。

    云佩和云秀解释原因,说因为太子是正统。

    别的不说,一个正字就够卡着直郡王了,哪怕太子再不合格,他也是名义上的太子,康熙祭过祖宗,告了天地的正儿八经的太子,只要他在位一天,康熙自己没有亲口废太子,直郡王再折腾,他也只是个郡王,一辈子都成不了太子。

    除非直郡王谋反,把康熙、太子都杀了,否则那个位置绝对不可能属于他。

    可惜直郡王自己看不明白,不在康熙那一头使劲儿,反倒想着把太子给掰扯下来。

    诚郡王的那封信送的还是很及时的,云秀她们回京的时候,还没进京,就听说太子在码头等着了,一直等在驻扎的行宫里头,就等着康熙的船一到,人落地,就开始请罪。

    行宫里,太子收到了胤禛那封姗姗来迟的信,他随便扫了两眼,冷笑着揉掉了,心里头觉得索额图老糊涂了。老四摆明了对他不上心,敷衍一下罢了,偏偏他这个叔祖父觉着他缺帮手,想帮他找更多的人支持。

    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他这个太子唯一能靠的也就只有皇阿玛,从去年额楚他们被圈禁、被处死之后,他忽然就从那种荣华富贵里头醒悟了——他不过是个不得自由的傀儡,面上看着风光,毓庆宫里伺候的人比皇阿玛那里的还多,可大伙都能看出来,整个毓庆宫里头的人也就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其余都是皇阿玛的眼线。

    皇阿玛和他说是他自己管不住下人,让他们生了别的心思,所以去害小十一。

    太子最开始的时候也信了,可没过多久,额楚就给他送了信进来,信里头哭天喊地说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太子问过他那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额楚才透露了风声,说其实没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大致意思是皇上只是拿太子当棋子。他人都已经被圈起来了,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茶房的人、膳房的人都在当时的议论之列,结果到了最后,除了额楚,都被处死了,额楚还是因为自己是齐世武的儿子才逃过一劫,不过也被圈在家里永远不许外出,单独被关起来了。

    胤礽遍体生寒。

    他觉得皇阿玛疯了,对自己不满意了,所以安排那么多的事情只是为了将他踩到泥里去,他怕自己威胁到皇位。

    心里头这么想,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去请罪。

    云秀还在船上,临到码头的时候听说船停下了,太子上了船,父子两个私底下不知道说了什么,当时在场的宫人都被打发出去了。

    只听说当时的动静不小,太子痛哭流涕,康熙盛怒。

    后头的声音就慢慢低下去了。

    一个时辰以后,船又重新启航,宫人们都慢慢下了船,在行宫住下,等明天再从行宫坐马车进宫。

    晚上用完膳,还没歇下来,胤禛领着神色仓皇的胤祥进了门,一进门,胤祥噗通一声跪下了:“德额娘!求求您,救救我额娘!”

    他满脸是泪,跪趴在地上,脊背发着抖。

    云秀嚯一下站起来,抢在姐姐前头问:“你额娘怎么了?”

    胤祥泣不成声,还是胤禛替他说了起因经过:“宫里头才送来消息,敏嫔娘娘病了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云秀头一个反应是不对,“为什么病了一个多月,宫里头也没人递消息出来?”

    要是病了一两天,她们在船上不好收消息也就算了,病了一个多月,车马再慢也该收到了,怎么可能耽误那么久?更别说每天的奏折都要送到康熙手上,快马加鞭,七天也够了。

    胤禛垂着头,悄声说:“皇阿玛南巡,留下了太子监国,来往的书信都是过了他的手的。”

    所以是太子压着敏嫔病了的消息没送出去。

    云秀觉得荒唐。

    云佩知道她是着急,把她按住了,问胤禛:“宫里头给请了太医没有?”要是请了太医,为什么十三会跑来叫她们救敏嫔?

    胤禛这回点头了:“请了太医,只是一直吃药也没什么效果,院正都被皇阿玛带着南巡了,留下的太医也就那样。”

    不止康熙,太后都跟着南巡,太医院肯定紧着太后和皇上,太医院一大半的人都被带走了,留在宫内头的三三两两,可能还真治不上什么毛病。

    所以十三才会想着过来求云佩。

    他才回宫,自己额娘病了的消息也才刚刚收到,这会儿已经入夜了,要去求皇阿玛的话,皇阿玛未必会见他,毕竟白天的时候才见过了太子,这会儿可能还在生太子的气。十三明面上还是太子那个阵营的。

    想清楚了一切以后,云秀立马就镇定下来了,她看向姐姐。

    云佩安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敏嫔好歹在我宫里住了这么多年,我和她也有姐妹情分在。”

    她起身叫人,准备去见康熙。

    行宫另一头,康熙脑袋隐隐作痛,只是不是很分明,他也就没当过一回事儿,只当自己是累到了,正躺着休息。

    云佩带着人在门口和梁九功说话。

    梁九功犯难:“皇上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云佩和和气气的:“谙达,是要紧的事情,敏嫔病了,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本宫想见见皇上,请个太医回去。”

    梁九功还想说话,里头康熙就开口了:“谁在外头?”

    “是德妃娘娘。”梁九功想说您之前吩咐了不见人,只是还没开口,康熙就叫人进去了,他顿时就把嘴闭上了。

    康熙已经坐起来了:“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来见我?”他知道云佩的性格,如果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她是不会痴缠的,能让她在快要安寝的时候过来,多半是什么大事。

    云佩行礼,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臣妾才知道敏嫔病了。”

    康熙脑袋略微一转就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顿时脸就黑了,想把太子叫过来骂一顿,结果一抬头看见云佩着急的脸色,到底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梁九功!传朕的旨意,叫太医院的人提前回宫,去给敏嫔治病。”

    “嗻!”

    请到了太医,云佩的心也放松下来了。

    康熙拉着她坐下,半天也没好意思把气撒到她头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云佩低着头,在心里头琢磨着他在想什么。

    敏嫔病了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到他们耳朵里,这是一个信号,康熙自己留在宫里头的眼线多半已经被发现了,他之前叫人盯着太子,结果太子把敏嫔病了的消息瞒得严严实实的,而他留下来的眼线都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要么是太子做得太隐蔽了,要么就是那些人已经被太子给收买了。

    自然而然的,他也就想到了,太子向曹寅勒索的那百万两的银子用到哪里去了。

    他可以收买那些眼线,当然也就可以拿钱去收买大臣,甚至能够收买像梁九功这样的人……

    康熙心里有一种恐惧——太子已经长大了,羽翼渐丰,心里头的小心思也变多了,他开始对他所有的安排都产生了不满。

    这是康熙的想法,云佩却从胤禛透露出来的那一点消息里面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诚郡王胤祉给太子送了信,时间恰恰好是一个月左右,而名义上投向他的十三却丝毫没有采取行动,他不会去想胤祥是不是有那个机会和能力给他传递消息,而是论迹不论心,去看他的行为举止。

    他并不觉得十三是彻彻底底向着他的,所以他在怀疑十三,把章佳氏病了的消息彻底瞒下来,也是在警告十三,想让十三主动去向他承认错误,求他帮助自己。

    然而他错估了十三和永和宫的关系,胤祥怎么也是在永和宫长大的孩子,这才彻底搬出去几年,两边关系还是亲近的,胤禛也对这个孩子颇为照顾。

    胤祥在太子那里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一旦遇到了事情,第一个反应是来求胤禛,让胤禛带着他来她这里。

    云佩叹气。

    康熙还以为她是在担心章佳氏:“太医院的人已经连夜赶回去了,有什么消息都会及时递过来的,你且放宽心。”

    “她的病都已经拖了一个月了,怎么都没好,臣妾心里头害怕。”云佩说,“云秀心里头估计也在害怕。”

    康熙想了想,说:“朕记得她们好像是同一年进的宫?”

    “是,都是十六年进的,后来关系也不错,前些日子云秀还跟我说,敏嫔在她跟前儿还有一股着孩子气,跟她妹妹似的。”

    康熙没放在心上:“她要是担心就让她提前回宫去看看,左右行宫里头也没有什么事情,明儿就回去了,亲自回去看着心里头也能放松一点。”

    云佩应下来。

    云秀就提前回了宫。

    跟着她一起回宫的还有胤祯,他如今还住在宫里头,要是有什么消息需要送出去,由他来也方便一些。

    敏嫔自己一个人住在启祥宫里,地方又偏僻,大半夜的太医回来给她看病,竟然也没有惊动别人,云秀到的时候还是静悄悄的。

    吉祥守在门口,见了云秀眼泪都快下来了:“姑娘终于回来了。”

    云秀拉住她:“十三说的着急,事情也含糊不清的,我都没多问两句,她怎么样了?”

    吉祥吸着鼻子:“娘娘不好,断断续续病了一个多月,太医都开了好几副的药了,就是吃着不见效,如今身体一天比一天重了。”前几天的时候已经下不来床了。

    她还说:“起初病了的时候,主子还没当回事儿,只是后来喝了几副药都不见好,这才慌了,想着说要换一个太医,结果……”

    这是在宫里头,她不好说太子的坏话,只是依旧愤愤不平的:“我才到了宫门口就被拦下来了,门口好几个侍卫守着,说什么主子病了,宫里的人伺候久了难免沾了病气,现如今皇上又不在宫里,没有龙气压着,别叫我们出去把病气传染给别人。”

    就这么着,整个启祥宫的人都被软禁起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每天就只有那一个太医照顾着。

    这话是谁听了都来气,云秀眼睛都瞪起来了:“这也实在欺人太甚了!”

    吉祥知道她的脾气,连忙转移话题:“现在可好了,皇上终于回来了,主子也有太医来看了,等病好了咱们再好好说。”

    云秀应下来,进了屋里,章佳氏才刚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坐到了床榻边上。

    病了一个多月,再健康的人也被折磨得消瘦了,章佳氏本来就身量不高,这会儿看着更加轻飘飘的,还蹙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才刚她问过了吉祥,章佳氏从一个多月之前就开始咳嗽,开始的时候只是小咳,时间长了,咳嗽就变成惊天动地的了,用了不知道多少办法,药也喝了、云秀之前说过的枇杷露、冰糖雪梨也喝过,当时喝的时候能顶一下子,时间长了,还是那个老样,不顶用。

    起初只是普通咳嗽,后来咳着咳着就吐了血痰,人也慢慢憔悴了,整日整夜的睡觉。

    刚刚太医诊断,说是肺热气虚,说了一大串,吉祥记不住。

    云秀这些年的书没白读,听懂了,太医说章佳氏可能得的是肺炎。

    这个病到现在为止,治疗效果都一般,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很有可能会发展成肺癌或者肺痨,章佳氏可能活不了多久。

    尤其是她现在已经咳出血痰了。

    云秀发着呆,想了半天,该怎么办?她不想让章佳氏死。

    灯烛哔哔啵啵地炸开,她枯坐了半夜,终于想起了一样东西——青霉素。

    肺炎大多数都是因为细菌感染,而青霉素对于细菌感染的情况是非常有效的!

    她想到了就行动:“快去,去问问太医院那里还有没有青霉素,有多少给我拿多少过来。”

    她自己身边是已经没有青霉素了的,之前研究出来以后,她就把这个交给了太医院,让他们尝试推广,自己就没怎么过问了。

    康熙对青霉素足够重视,叫太医院研制了不少,这会儿应该还有存货才对。

    她东西要的急,吉祥连忙就往外头跑,结果没一会儿,吉祥又回来了,哭丧着脸:“姑娘,那些侍卫还是不让我们出门!”

    太子自己去请罪了,留下的人却还牢牢把守着皇宫,之前他交代过不许让启祥宫的人出来,走的时候也没有撤下命令,所以那些侍卫仍旧死守着,一点儿都不放松。

    许进不许出。

    云秀看一眼章佳氏,悄悄出了门,跟着吉祥到了宫门口,果然也被侍卫给拦下来了:“太子有令,敏嫔娘娘病了,宫里头的人都不许外出。”

    吉祥:“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乐安郡主!”

    侍卫不为所动。

    如今是太子监国,他们只听太子的命令。

    云秀拦住了吉祥:“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进来照看敏嫔娘娘,如今要去太医院取药,你们还拦着我不成?”

    侍卫互相看看,竟然还是不放她们出去:“取药可以明天再取,明天中午的时候太医院的人就会过来,到时候您要什么药和他们说一声就成。”

    云秀气笑了。

    章佳氏这个病都拖了一个月了,要是再拖下去,成了肺痨,别说青霉素了,玉皇大帝来了都救不活她!

    她解了衣裳的盘扣,露出里头穿着的黄马褂:“还不放我出去?”

    见了黄马褂,就连宰相都得磕头,更别说几个小小的侍卫了。

    云秀顺利地出了启祥宫,一边扣扣子头一回觉得康熙干了件人事,要是没有这个黄马褂,她还真就出不来!

    也幸好她机智,快到夏天了也不嫌热,以防万一,一直贴身穿着这件黄马褂,不然她就只能翻墙出来了——十几米的宫墙,她可能还真的翻不过。

    到了太医院,终于顺利地拿到了青霉素。

    章佳氏有救了。

    作者有话说:

    不忍心再刀了

    之前每天都是早上更新,有时候加班太晚了可能凌晨才有时间写,我时速太慢了,6000要写好久,早上起来也会写一会儿,时间长了心口突突突地不舒服,去医院查了查说是窦性心律不齐+st—t异变,吓了一跳QAQ,所以改了更新时间。

    大家千万不要再熬夜了!!

    第 116 章

    116章

    第二天康熙带人回宫, 云佩直奔启祥宫。

    章佳氏早上起来已经用了青霉素,看着状态略微好些了,只是她病了太久, 脸色还是惨白的, 也起不来身,半躺在床上和云秀说话。

    云佩进门问了她几句话。

    章佳氏面色憔悴:“姐姐,我还以为我就要死了。”

    这话实在不吉利,在座的人话音一顿。云秀本来是在边上坐着的,这会儿忍不住说:“说什么胡话?药也用了,太医也来过了, 将来好好养着就是了。”

    章佳氏勉强露出一丝笑。她前些天是真的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每天起来以后浑身无力, 又咳嗽得厉害,也就今儿用了药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病才好, 云佩也不和她计较:“昨儿胤祥哭着来求我救你, 那模样实在可怜,他今年也才十四,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往后一个人?更何况你还有两个女儿,今年年纪也不小了, 往后还要嫁人,要是她们被欺负了,谁帮着她们?”

    启祥宫里, 章佳氏早就不如前几年得宠, 宫里头年轻的嫔妃越来越多,她们早就没从前鲜嫩漂亮了, 皇上自然更加偏爱年纪轻一些的, 鲜少来这边, 而底下的孩子们,胤祥才开始跟着太子,还没开始有建树,眼看着太子又对他并不十分满意的样子,未来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更别说底下两个公主了,如今章佳氏还在宫里头,她们日子还算好过,要是章佳氏没了,她们的日子……想也艰难。

    提起孩子,章佳氏眼里有了光彩。

    云秀看见了,就说:“如今药都给你用上了,按照正常的流程使着,往后肯定能好,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咱们都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章佳氏应了一声。

    她精神不太好,吃过药又要睡了,云秀就和姐姐一块儿出来。

    出来以后难免要提到章佳氏的病情:“她病得实在太厉害了,即便有青霉素,恐怕也活不到正常能活的时候,更何况药用多了也有抗性,如今才刚用上,现在的病情还有得控制,往后还总是逃不过咳嗽的。”

    章佳氏生孩子伤了身体,底子就差,到如今又得了肺炎,用了青霉素也没有办法根治,她是晚期了,要是提前发现的话,换做是一个多月之前用青霉素可能效果更好,说不定能够治愈,可如今她这样已经快发展到肺痨了,没有办法完全治愈的。

    这是从老天手里头抢回来的一条命,将来能不能好就看老天肯不肯让她活下来。

    云佩拍了拍她的胳膊:“这宫里头都有生离死别的一天,现在、将来都会有人离开,如今她能多活一段时间时间很不错了。”

    从前的孝昭皇后、安嫔,后来的孝懿皇后、温僖贵妃,哪一个不是曾经鲜活生动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去了。

    云秀沉沉地叹了口气。

    章佳氏能够救回来已经算是好事了。

    她忍不住问姐姐:“这事儿也有太子的过错吧?皇上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理?”

    云佩摇了摇头:“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凡事都惦记着利益,什么样的事情在他心里头,都不如利益重要,为了皇位,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儿子们的弱点让他们相互争夺。

    如今章佳氏这件事情,未必就会让他惩罚太子。章佳氏要是死了,他可能还会从别的地方惩罚太子,可现在章佳氏还活着,又查出来是肺炎,这病是会传染的,太子完全可以找理由说自己是为了宫里头的安全着想。

    云秀感受到了一阵阵的无力。

    在整个皇宫里头,不论对错,也无法为自己、为别人计较对错,争取权利,只是因为他们都得听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论是谁做错了都无所谓,他说谁对了就是谁对了,哪怕他本来是做错了。

    没有人能够反抗他。

    这就是皇权。

    云佩拉着她的手慢慢在夹道上走着:“在这宫里头啊,不能活得太通透,太通透了的人活的就难受。”

    她曾经也是痛苦的,心里头难受的时候,她常常弄把椅子放到树底下,自己往上头一躺,阳光透过树的间隙照下来落在身上,那种融融的阳光能够驱除她身上的那一点寒冷。

    如今和云秀一起慢慢地走,头顶的阳光照下来,走着走着,身上就热乎起来了。

    云秀拉紧了姐姐的手。

    慢慢回了永和宫以后没多久,就听见康熙来了。

    进了门,他先说起章佳氏:“她病了有些日子,如今还没好,你帮忙照看着些。”

    他是皇帝,肺炎说起来也是传染的病,他绝对不会亲自到启祥宫去,他也不让云佩亲自去:“你就每天过问一下如今是什么情况就是了,别往里头去。”

    他又看云秀:“启祥宫还是要封着,你等会儿叫太医看一看,往后少到那边去。”

    云秀知道他心里头都在想什么,肺炎会传染,接触章佳氏的人越少越好,她也不例外。

    她知道他是好心,可心里头总忍不住的觉得失望。

    他能说这些话,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他并不会太过追究太子的责任,因为太子是“没错的”,他主动把章佳氏和别人隔离开来了,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延误了请太医,可从孝道上来说,这又并没有什么错,他给章佳氏请太医了吗,请了,虽然只有两三个,可宫里头的太医一共也就两三个,都派到启祥宫来了。

    剩下的太医都是跟着康熙去南巡了,难道他要因为一个嫔妃病了送信给康熙,让他把所有的太医都送回来吗?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章佳氏的命没有那么的重要。

    云秀低着头不吭声。

    康熙没有多关注她,而是和云佩聊起了扎喇芬的封号,扎喇芬回来以后就要嫁人了,去了江南一趟也够把心思收起来了,之前犹豫了很久没定下封号,这会儿正好定下来。

    云秀听了一会儿有点听不下去了,和康熙说了告退。

    等她出去了以后,康熙才问:“她怎么了这是?”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异常,可能看得出来她整个人情绪很低落。

    云佩说:“她才随船回来,又连夜回的京,身体不太舒服,精神头也不好,刚好让她回去休息休息。”

    康熙也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她一直在忙事情,累也是应该的,就得好好休息。”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

    云秀已经出宫了。

    皇宫里头呆的她心里不舒服,等到出了宫进了自己的家门,她心里的那一点不舒服才彻底散了下来。

    云秀和庆复他们两个都不喜欢伺候的人太多,春雨知道她心情不好,特意没在她跟前打扰。

    云秀本来以为家里没人,谁知道进了门就看见庆复正蹲在院子里面刨土:“你怎么在家里,不是说要出去一趟吗?”

    庆复回头,满手的泥:“你前些天不是说要在家里种月季花吗?正好今天我休息。”

    他跟着一块去了江南,曹寅家为了接驾修了一个大园子,里头有一处花园,里头种了许多的花,都是名贵的品种,结果云秀意外看到了一株月季花——很像现代的品种,大清这会儿的月季花和现代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的月季花都是经过和蔷薇的杂交才培育出来的,大清的就是纯粹的月季。

    古代的月季也好看,可云秀还是更加喜欢现代的品种,她和庆复居住的这个院子是当初他们两个一起研究和规划的,里头有纯粹的古代布局,也有一点儿现代的风味,为的就是感受熟悉的生存环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曾经的自己。

    所以她见了那一株月季花很喜欢,不过当时她没表现出来什么,顶多多看了几眼,准备回京以后让人去找一找还有没有同样的品种。

    结果庆复发现了她多看了那个花,还没回京的时候,他就在江南问过了,搞来了一袋种子还有没长成的植株。

    他们两个本来约好了要一块种的,结果云秀回来以后忙着去看章佳氏了,庆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开始种了。

    云秀哪能让他一个人忙,赶紧去换了衣服,也跟着把月季花种下。

    两个人忙忙碌碌一下午,才把这一块规整干净,彻底冲完再浇上水,都松了一口气。

    云秀看了看自己,手上都是土,衣服上也粘上了,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再看一眼庆复,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都是汗。

    虽然真的很累,但云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庆复歪着头看她,笑了笑:“现在心情不会不好了吧?”

    云秀一怔,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还不知道你?”庆复自己手上也脏的很,一点都不嫌弃云秀,拉着她的手去洗手。两个人的手都浸泡到了水里,手指贴着手指,细细地搓磨着,庆复的声音很温柔,“你呀,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垂着小脸,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云秀低着头:“哪有。”

    手已经洗干净了,庆复替她擦干:“再说了,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我这样的个子高的人帮你顶着,你怕什么?”

    见云秀没什么反应,他又说:“你呀,天天操心那么多的事情,再这样下去,没用多长时间,你就成了小老太了,每天佝偻着腰,眯着眼睛,在那里说,‘哎呀,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呢!’,是不是?”

    一边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边低着腰假装小老太走路,一边从下往上去看云秀的脸。

    云秀看见他眼里都是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这都是陈年的老笑话了,怎么你还是讲不完?”

    从前庆复就是用这一招哄她的,小时候的云秀没有像现在这样活得通透,每天烦恼的事情也大多都是额娘不给自己吃糖糕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也会自己跟自己生气,人和人之间的摩擦总是很多的,哪怕纳喇氏再宠她,偶尔母女两个也会吵一架。

    云秀一生气就喜欢“面壁思过”,搬个小板凳坐在墙边的树底下生闷气,有时候坐一下午就好了。

    她每一会生气的时候总能“恰好”碰到庆复。

    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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