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5)
候就是百姓,所以八旗子弟不许经商、不事生产,就怕到时候要打仗了没有兵可用,包衣也是在旗的旗民,但包衣出身的人就相当于从前的奴隶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是旗主决定的,没有自己的主动权。
旗主权力太大,从设立开始基本就都是宗室担任的,比如皇太极时期的豪格和多尔衮,手里就握着八旗的兵力,尤其是豪格死后,八旗大半的势力都在多尔衮手里,顺治才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康熙掌管着上三旗,云秀和云佩就是上三旗,从前是包衣,所以要进宫选秀,是皇上的奴才,胤禛管着的正红旗是下五旗,下五旗的包衣就是给王公贵族当奴才了。
这回几个阿哥们短暂地分到了几个旗主的权力,基本上就意味着以后他们成年分封之后,手里握着的就是这一支了,也就是说,他们光明正大地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可以任用其中的旗民,可以挑选旗民成为自己的参谋——比起顺治皇帝之前那些铁帽子王们,如今的旗主虽然权力被刻意削弱了,却能给如今的光头阿哥们带来很好的好处。
胤禛的正红旗最开始的时候是属于礼烈亲王代善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礼烈亲王代善的嫡亲额娘是佟佳·哈哈纳扎青,之前正红旗的旗主是他的孙子爱新觉罗·杰书,他今年五十二岁了,年纪算得上比较大的。
云秀梳理了一遍以后,迟疑地问:“皇上是不是准备趁着亲征噶尔丹以后给阿哥们封爵位了?”
自古以来的八旗由诸王、贝勒、贝子分治,如今皇上突然把各旗旗主的权力下放,总不能是平白无故吧?
云佩也觉得是这样:“阿哥们都在朝堂上开始参与政事了,等回来以后,底下小的八阿哥他们也都该成亲了,况且已经出宫建府,一大家子的人都靠着阿哥们的那点俸禄过活,不够的。”所以估摸着康熙是真的想封爵位了。
这是好事。
她们特意把胤禛他们叫进了宫,和他们说了可能的猜测:“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们先要好好保重自己,然后再考虑建功立业的事情。”先活着,才有时间去想别的。
云秀又特意交代胤禛:“你和小六的骑射功夫并不出色,这并不是贬低你们,只是想叫你们认清自己的实力,不能莽撞,就算没法儿建功也没有关系,你是你皇阿玛的亲儿子,还能落选不成?”
要是别人说这话,胤禛早把人撅回去了,可说话的是姨妈,他也就捏着鼻子听了下去,心里头想着姨妈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啊!
可他也没办法,还想着保护小六呢。
只好应下了。
云秀和云佩倒是隐隐有些担忧,胤禛骑射一般,在和噶尔丹一战中未必能够立功,也不知道皇上要怎么个封法,先封王还是先封贝勒,哪几个先封?之前南巡的时候,皇上就特意叫了大阿哥、太子和三阿哥出去,反倒忽略了胤禛,后来胤禛很是难过了一阵,她们劝过是因为年纪的缘故,他的心结才解开。
要是这一回再落到哥哥们后头,想必胤禛又要不开心一阵子了。
这事儿也不是她们能够决定的,不过是想一想罢了。
上回胤俄的事情结束以后,康熙并没有对太子或者大阿哥做出什么不一样的改变,甚至刚过年那会儿,他身上不大干净,问过百官以后,还叫太子去帮他祭天——上一回祭天是大阿哥去的。
说明康熙自己私底下已经有了决断了,多半就是大阿哥背后折腾的这件事。
听说为了这件事,胤禛和胤祀吵了一架,因为当时他们都想着要替小十找回公道,这事儿是大哥做的不对,总该制裁他才是,可胤祀却去找了大阿哥求饶,想叫大阿哥不要苛待胤俄。
四阿哥觉得他这样做,姿态太低,丢了皇阿哥的脸,大家都是兄弟,凭什么要自己比兄弟低人一等?
两个人吵了一架,却也没不欢而散,因为吵到后头,胤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胤祀来说有点伤害性过强了——他身后站着额娘和姨妈,不管是额娘得宠还是姨妈那些功劳,足够让他挺直胸背堂堂正正地做人,可以不在任何一个兄弟面前胆怯。
但是胤祀不行,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为了胤俄去求大哥,已经是他在那个处境里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想明白以后,他就和胤祀道了歉,没有说自己想明白是因为意识到了胤祀的身份问题,而是说自己口不择言了。
胤祀后来接受了道歉。
只是云秀看着他们两个如今的相处方式,到底因为那一天,两人生了一点儿隔阂,不是那种把人膈应到死的嫌隙,而是忽然意识到了,他们彼此是不一样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会做出的选择不一样,如今只是一个想借着皇阿玛的权势对大阿哥施压,另一个却想的是委曲求全。
他们的选择是会冲突的,彼此之前的利益有冲突的时候,往往并不能顾及到对方,他们都是骄傲的人,绝不会为了利益让对方屈服,亦或是屈服对方。
未来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这些事情都是云秀自己操心不到的,他们的友谊该有他们自己去维系,而并非是她们插手。
皇上带着大臣、阿哥们外出了,这回福全和常宁都没有上任,所有的嫔妃以及太子留在了宫里,太子仍旧监国。
云秀云佩拘着胤祯不让他乱跑:“如今宫里头不比从前了,你别到处跑,万一冲撞了什么人。”从前宫里头当政的是他皇阿玛,就算犯了什么小错,略微求个情就能把这事儿放过去,太子可不一样,他是哥哥,且对底下的弟弟们没什么友爱之情,哪怕现在看着胤禛是投靠了他,他也有戒备之心,不会全然放心,当然也就不会对胤祯客气了。
胤祯虽然滑头了一点,却也不是不知道轻重,每天从上书房下来以后就老老实实回永和宫了。
这回出去不知道到底要多少时候,宫里头所有人都谨言慎行,后宫还是小佟妃管着事情,紧急时刻,又恢复了每三天请一次安的规矩。
云秀住在后宫,也得跟着一块儿去。
才刚出了冬月,天气还冷,雪也没化,云秀和云佩出门之前特意换了厚一点的衣裳,虽然离承干宫比较近,也疏忽不得。
到的时候基本人都来齐了,她们也没什么事儿要交代的,说的都是后宫的家常事情。
年前八月的时候,胤祺的格格刘氏怀孕了,胤祺随康熙在外出征,刘氏由五福晋看着,之前胤祺是和胤禛一样出宫建府了,如今爷们不在家,五福晋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时不时地进宫请教宜妃。
宜妃头一回要当祖母了,心里头高兴又得意,面上难免带出来两分,其他人都体谅她,也没说什么。
四妃坐得近,小佟妃在主位上,底下就是宣妃,宣妃对面是赫舍里氏。
她们有一阵儿没看见赫舍里氏了,这会儿瞧她脸色,心里头都担忧:“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赫舍里氏坐着都大喘气儿,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清早起来不大舒服,没事儿,我坐着缓一会儿就成。”
小佟妃难免说:“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就不用过来了,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从你的储秀宫出来到这里那么远的地儿,天气还冷着,别吹了风。”她是真心实意这么说,在这个宫里头,人不心疼自己还有谁心疼?小赫舍里氏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会儿多叮嘱两句是应该的。
她的好意赫舍里氏也知道,心里头微微叹气,从前在宫里头,她有姐姐留下的恩泽,后来后宫里头接连出了三位皇后,她这个先皇后的妹妹的名头也就没那么响亮了,平日里都是温僖贵妃照顾她,可温僖贵妃也没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如今费尽心思再来这一趟,不过是感到大限将至,所以来看一看这些平日里对自己颇为包容照顾的姐姐们罢了。
她坐着,身上手上都发着冷,四妃都和她说了两句话,她说不出来,只是点头和摇头,反倒认认真真地把她们看过了一遍。
惠妃对着她也都是温和的,没有利益冲突,她也乐得和人打交道,这会儿就说起没了的仁孝皇后:“当年我进攻的时候,你姐姐就已经在宫里头了,比我年纪还小些,却什么都能处理的好,是宫里头的头一个体面人。”
小赫舍里氏默默听着。
云秀没见过仁孝皇后,整个宫里头她唯一没见过的高位嫔妃也就只有仁孝皇后和早早过世的慧妃,当然不知道死去的赫舍里皇后是什么样的,这会儿竖着耳朵听着。
宫里和仁孝皇后相处过的如今也就只有惠妃、荣妃和几个嫔位了,端嫔敬嫔都上了年纪,这种场合很不爱说话,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听惠妃一个人讲,荣妃偶尔也搭上两句话。
就这么唠唠磕,时间也就迅速过去了。
小赫舍里氏的脸色越来越差,云佩看不过去,把怀里抱着的手炉递给了她,得了她一个感激的笑。
赫舍里氏看着云佩,她一直觉得宫里头最聪明的人从来都不是惠妃,而是德妃,惠妃的聪明露在面儿上,她爱掐尖要强,尤其是自恃生了大阿哥,是皇子阿哥们里头的长子,觉得儿子能和太子相比,所以有点看不上底下的嫔妃们。
宫里头的流言蜚语传过许多次,很多都是有关于德妃的,小赫舍里氏进宫以后也听过不少,可她从来没看见德妃管过,颇有一种让他们说,我不在乎的底气。
当然,小赫舍里氏觉得,自己觉得德妃聪明,可能也有温僖贵妃把她知己,在她面前夸过很多次的原因吧?
她有一点想姐姐了,不是如今惠妃说的仁孝皇后,而是温僖贵妃。
……
另一边,大军已经抵达了沙河,因为出征的时候带了许多的火炮,重量很大,不少路段都给压坏了,康熙皱着眉头:“之前的水泥没有安排到这里吗?”
回话的是佟国维:“水泥大多都用到房屋修建上了,还没来得及铺路。”其实是只来得及铺了京郊那一段,这边都不怎么走,铺了也不过是浪费。
康熙不好多说什么:“后勤如今是于成龙管着的,叫他多看着点,等咱们的车辆一过,就叫他用水泥重新修路。”
这些年他出门都是走水泥路,已经习惯了笔直平稳的大道,这会儿又重回从前,多少有点不太适应。
佟国维应下了。他也不爱走这样的路,尤其如今是冬天,越往北,雪越深,这些雪融化了以后烂在地上,黏脚也黏车辆。不过如今是从军,也不怎么讲究这些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啧,这水泥还是他儿媳儿弄出来的呢。
哪怕是没承认的儿媳妇儿,也让佟国维忍不住翘起了小辫子。
被他念叨着的云秀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在宫里头替胤禛、胤祚祈福。虽然从前不信鬼神,真到了这么重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多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如意等她念完了以后才进来说:“阿哥们都来了,说想在这边儿用膳。”
云秀叫她去御膳房安排:“天冷,吃点热乎的吧,又不是正餐,叫他们煮一点粉。”
她去换了衣服,出去正好坐在了姐姐身边,八阿哥往前的哥哥们都随军了,九阿哥往后的小阿哥们呆在宫里头无所事事,皇阿玛不在家,不管事的哥哥坐镇,上书房里的先生们也大多都跟着随军去了,如今也就只剩下给他们布置功课的侍讲了。
做功课是不可能的,只有拖到最后几天,说不定是皇阿玛要回来的时候,他们才会开始补作业。
胤祯本来也是想这样的,可云秀和云佩都拦着他不许,他要玩可以,先把功课给做了才行,省得回头康熙回来,看到他的功课不好还要骂他。
最后几天临时补的功课,质量铁定是比不上每天认真做的,都不用细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云秀为了让胤祯好好做功课,还把康熙给搬出来了吓唬他:“回头你皇阿玛知道你不好好做功课,肯定会罚你的。”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四哥也是。”
胤祯:“……”嗯……其实皇阿玛也不是那么重要,再罚,皇阿玛也就是罚他念书和写大字嘛,可四哥就不一样了,四哥可是会上手的!
胤祯至今对四哥揍过自己屁.股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会儿几个阿哥都在,云秀没当着他们的面下胤祯的脸,只是看他一眼,一直到胤祯点头表示自己功课已经做完了以后,她才放过了他。
御膳房送上来的粉是之前云秀叫人弄的粉,有细粉,也有粗的通心粉,几个阿哥口味不一样,所以上的粉也不一样。
热乎乎的一碗粉吃进肚子里,差点出了一身的汗,在初春的天气里就是叫人舒坦。
胤禟回味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控诉:“姨妈,你过分,之前不是说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告诉我们一声的吗?”他说的“我们”是指翊坤宫。
宜妃和永和宫吃饭的口味太过相同,所以经常派人过来请教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吃。
胤禟也习惯了永和宫的口味,他是所有阿哥里头,最能吃永和宫饭的。
云秀无辜:“是吗?我有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胤禟噎住,碗里的粉看起来也没那么香了。倒是云秀问起:“你额娘最近忙什么呢?能叫你带着弟弟到处跑?”
胤禟撇了撇嘴:“五哥的格格要生了,额娘正紧张着呢,哪里有空管我和小十一。”
胤祯捂着鼻子:“呀,好大一股醋味,我说怎么这粉吃着带点儿酸味呢。”
云秀也笑了。比起和自己脾气差不多而且十分顽劣的胤禟来说,性格温吞、老实谨慎且一向没养在自己身边的胤祺更加讨宜妃的喜欢,这是事实。
所以胤禟常常人来疯一样折腾东西,就是为了引起宜妃的注意,因为他一直相信,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额娘替他操心的时间越多,越证明额娘爱他。
云秀只能说,胤禟深有现代某些人的作死风格。
胤禌乖乖地坐在边上不吭声,他是最小的那一个,从生下来就养在宜妃身边,额娘心疼大哥,又宠溺二哥,对他这个老三小儿子倒没有前头两个关注了,他也没什么怨言。
这是个乖巧的孩子。
同样,也是个身体不大好的孩子,和胤祚一样,他和前头的胤禟出生时间也只差了两年,又是第三胎,宜妃的身体没养好,所以生下来的胤禌身体也不好,也就是精贵养着罢了。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外头就有人进来说消息,大阿哥府上查出来,大福晋怀孕了。
大福晋前些年伤了身子,几个弟妹们也都劝过她不要急着生孩子,但大福晋心里头着急,所以身体调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又开始和大阿哥同房了,如今又怀上了,叫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而且大阿哥还不在京里,他府里头的事情还要大福晋操劳着。
不过这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大阿哥自己都没拦着,她们又能做什么呢?
就跟较劲似的,没多久,毓庆宫里头也传来消息——太子宫里头的格格林氏也怀了。
两边本来就在争着生孩子,前头大阿哥那边输在了没生出儿子,这会儿怀上了,刚高兴,毓庆宫也有了,心里难免犯嘀咕。
可如今太子当家,大阿哥出门在外,谁敢说什么?大福晋索性连门也不出了,闭门谢客,安心养胎。
云秀想了想,还是出宫了一趟,四阿哥和六阿哥都不在家里,四福晋和六福晋轻易也不能递牌子进宫,估摸着要无聊的。
结果她出宫以后,到了胤禛那边儿一瞧,得,都不用她说什么,四福晋领着五福晋、六福晋、七福晋正坐一块儿搓麻将呢,见了她还说:“姨妈先随便坐,我们这把等会就结束了。”
云秀笑着坐下了,在旁边看着她们出牌。
四福晋和六福晋常常来往,俩人对一眼就能知道对方要什么牌,五福晋、七福晋是两个温吞的性子,她俩也就不好意思欺负这两个了,老老实实地摸牌出牌,到底是跟着云秀学过的人,技术比起另外两个要好一些。
让人意外的大概是五福晋了,她的牌总是出的恰到好处。
云秀看了一会儿,五福晋也就和她对视上了,等这一把打完,她才抿着嘴不好意思地说:“我运气好,摸的牌也好,所以赢面大一些。”
打完这一把,五福晋就不打了,一是赢得不好意思了,四福晋和六福晋的牌技好,五福晋的运气好,倒霉蛋就只剩下了七福晋,偏偏七阿哥府上并不富裕,所以她们三个都不太好意思赢牌。二是她自己说的:“我也就这会儿出来松快松快,府里头那个快生了,等下个月我估摸着我也没什么时间出门了。”
刘氏的预产期估摸着在三月底、四月的样子。
爷们不在家,没人拿章程,五福晋管着府里头的事情,七零八碎堆在一起,也够烦人的,更别说还有个孕妇,这还是胤祺头一个孩子,宜妃看重,胤祺又不在家,她就得跟着操心,也就这会儿刘氏睡午觉了,她才能出来和妯娌们一块儿搓上两把麻将。
五福晋抱怨:“这是给我生孩子还是给五爷生孩子呢。”
她对胤祺屋里头的莺莺燕燕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怀就怀,爱生生,就是觉得太麻烦,提心吊胆的。
妯娌几个就安慰她两句:“别放在心上了,等孩子生下来也就解脱了。”
五福晋看了看天色,说:“我不打了,得回去了,等明儿我再来。”
以往这时候,牌局也就散了,可巧不巧的,云秀这不是来了么,就被拉着坐下一块儿打。
云秀一边摸牌,一边说起宫里头的事情:“娘娘们都没事儿,和从前一样呢,你们也别担心。”
宫里头的消息不怎么往外头递,出什么事宫外头也不知道,那些阿哥爷们出门之前又仔细交代了叫她们多看顾娘娘们,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可把几个福晋给难倒了。
娘娘有了难处,又怎么会跑过来和福晋们说?就算有什么委屈、吃了什么苦头那都是往自己肚子里咽,她们在外头也没人可以打探消息,往宫里头递牌子求见,一次还好说,次数多了,娘娘们也不乐意,待客要换衣裳,见天儿地请人进宫又麻烦的很,宫里头那么多眼睛盯着,回头指不定传什么话出来。
次数一多,娘娘们就说了,不用急着进宫,没什么事儿,自己在家玩吧。
福晋们愁啊,回来怎么和爷们交代?
现在好了,云秀能随意出入皇宫,也就知道宫里头的消息,她又不是那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能说一说宫里头娘娘们怎么样就够了。
福晋们松了口气,搓起麻将来也就更加高兴了。
四福晋连着六福晋给七福晋喂了好几次的牌,这是变相地接济七福晋。
七福晋牌技不好,也看不出来,乐呵呵地搓麻将,还说:“姨妈一来,我这手气就变好了,值得高兴。”
她们打了半个多时辰的麻将也就散了。
云秀本来就是怕她们提心吊胆多想才出宫一趟的,任务完成也就回去了。
她才回家不到半刻钟,门房就来递消息了——佟国维的夫人赫舍里氏上门了。
云秀停了一下。
之前赫舍里氏来,她从来没见过,那会儿都是庆复回绝的,不让她掺和这些事情,怕她受委屈,主要也是因为云秀拒绝了赫舍里氏的话说出去不好听。
赫舍里氏这会来,意思显而易见了。家里的爷们都不在家,她再来,云秀就不好拒绝了。
说实话,挺腻味人的,不过云秀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频繁地想要见她,没带犹豫,她就叫人请她进来。
赫舍里氏进来的时候还意味,以为云秀不会见自己了,她进门,看见云秀坐在上首,见了她也没动弹。
她先皱起了眉头,还没等说话,旁边春雨就开口说:“见了我们郡主,竟然不行礼么?”
赫舍里氏脸绿了。
她是命妇没错,可命妇见了皇上亲封的郡主,那也确实是要行礼的,更何况佟国维还和她交代过,说云秀有一件黄马褂在身上,别说是她,就是佟国维见了云秀,那都得给她让道请她先走。
这也是赫舍里氏为什么来的原因。
之前她很不喜欢云秀,因为她讨厌庆复,所以连带着云秀也不喜欢,加上之前两个人成亲也没请她这个嫡母,就更加叫人生气了——来不来是她的事,不请她,那就是看不起她。
可再不喜欢,佟国维都交代了不许招惹她,又跟她仔仔细细地把云秀身上的利益关系都给她分析了。赫舍里氏刁蛮些,却也不是不听劝,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嘛,她也乐得自在。
结果前两天,李四儿找到她,知道她改变了主意,当即就说她傻,那么多人都想着拉拢云秀,偏偏她当着婆婆不知道。
她一点儿也没觉得李四儿说的有什么不对的,也没看出来她前后态度矛盾,一心想着,对啊,自己有便宜不占,岂不是傻子?只要把云秀拿捏在手里头,还怕她不听话?
于是,赫舍里氏就来了。
这会儿春雨叫她给云秀请安,她脸色变了变,到底没拉下面子,直挺挺站着。
云秀看了一眼,不冷不淡的:“算了,您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赫舍里氏:“……”她怎么直说?说自己是来套近乎的?
见她犹犹豫豫的,云秀心里头觉得稀奇,特意挑这个时候过来,竟然不是来骂她的?
她等了好一会儿,赫舍里氏才说:“我就是过来看看,再怎么说,我也是家里头的嫡母,嗯……过两个月不是庆复他阿玛的生辰么,府里头要大办,我今儿在那边拟定宾客名单的时候,心里头惦记着你们,想着庆复是不是该去看一看?”
过两个月确实是佟国维的生辰,可那会儿他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皇上亲征噶尔丹,那是带着愤怒和一雪前耻的决心去了,不抓到噶尔丹绝对不会回来,她听庆复说起过,那个噶尔丹骁勇善战,不是很好对付。
所以康熙在外头呆几个月都不一定。赫舍里氏眼巴巴地过来请她过去赴宴,是想着示好?
可云秀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知道她的来意,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您的意思我知道了,回头瞧瞧我有没有空,要是有空就去看看。”
她紧跟着就端起了茶杯。
春雨拎着茶壶去给赫舍里氏倒茶了,只倒了半满——意思你该走了。
赫舍里氏气性儿又上来了,刚想开口骂,对上云秀那双眼睛,冷不丁的,她就打了个哆嗦,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地走了。
云秀也没生气,叫人收拾了东西回宫去了。
进了永和宫的门就和云佩说:“佟家那群人真烦人。”
云佩一听就知道了:“不用搭理他们,他们那边儿尖酸着呢,一瞧见有好处就往跟前凑。”
云秀说小佟妃就不像是佟家出来的人:“还是她脾气好,处起来也叫人舒坦。”
云佩摸摸她的手:“皇上虽然叫咱们和佟佳氏亲近,却也不愿意咱们太亲近,远着些好,等过段时间,等庆复回来了,你也就不用烦他们了。”
这倒是。
云秀鼓了鼓腮帮子,以往庆复在家里,佟家的人上门都不会叫她听见一点儿音,她只知道佟家来人,人又被赶出去了,全是庆复把事情处理好的。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想了一会儿,再低头,她就瞧见姐姐在做衣裳,瞧着不是她们能穿的:“这是给谁的?”
云佩说是给扎喇芬的:“她前头的几个姐姐都嫁出去了,皇上一直没挑好她驸马的人选,正害怕呢,我做件衣裳给她。”她给扎喇芬衣裳,扎喇芬就得过来一趟,到时候母女俩也能一块说说话。
太后年纪大了,听不得吵闹,还是在永和宫见面松快一些。
这是她和扎喇芬心照不宣的小心机。
这一回和噶尔丹的战役颇为顺利。
本来就是几年前噶尔丹就败了,中间这几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积蓄力量妄图反扑罢了,比起之前更加弱小,所以这一回亲征也就没什么难度。
更何况他们还有连珠火铳。
不过他这回严阵以待,是因为听说了噶尔丹偷偷向着沙俄借了十万火木仓的消息,结果真和噶尔丹打起来以后才发现,这大概是噶尔丹虚报的军情,用来虚张声势的。
噶尔丹手里的火木仓是变多了,但是绝对没有十万把。
康熙在营帐里头坐着,面带沉思。
胤禛他们站在下面,有点不明所以:“皇阿玛,咱们不是大优势么?怎么您看着不大高兴?”
康熙回神,和他们解释说:“噶尔丹的火木仓数目不对。”虽然没有传言中的十万,却也超过了他们预计的数目一半还多,短短五年的时间,噶尔丹不可能弄来这么多的火木仓,除非他背后还有别人。
可之前沙俄已经和他们签订了《尼布楚条约》,按理来说,不会给噶尔丹提供支援才对,除非他们真的铁了心要和大清杠上。
但据那边的探子和理藩院上报的消息,沙俄这几年自己朝廷也在动荡,之前《尼布楚条约》签订后没两个月,当时当政的索菲亚公主就被放逐了,她的弟弟彼得登基,彼得年轻,掌控不住朝政,所以乱成了一团,不可能给噶尔丹支援。
那可能就是大清内部的人了……
他若有所思。
如今大清也并不完全就是和平的,平定了三藩之乱以后,还有西藏那边,西藏又和准噶尔接壤,也不是没有勾连的可能。
心里头转过了很多想法,面上没表现出来,反倒问胤禔:“外头的动向怎么样了?”
胤禔:“咱们的连珠火铳比他们厉害得多,早就把噶尔丹打得屁滚尿流了,他们如今正在整合大军,企图逃出去。”
之前康熙就已经想好了,他亲自领着中路军攻打噶尔丹,萨布素则从侧面围攻,费扬古从归化绕路沙漠守株待兔,如今噶尔丹被败,肯定要拼死一搏,到时候正好撞到费扬古手里。
他微微笑起来:“去,穿上你们的盔甲,咱们去给噶尔丹收尸。”
克鲁伦河对岸。
噶尔丹目眦欲裂,想要冲杀出去,被他的妻子阿奴一把拦住:“大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性命重要,您别冲动。”
噶尔丹怒吼一声:“山都要烧没了!哪还有柴!”
大清的火铳比他们的先进太多太多了,之前他派人去沙俄借火铳,可沙俄换了沙皇,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说要遵守《尼布楚条约》,对大清的事情再也不会插手,然后就忙着内斗去了,原来商议好的火铳也泡了汤。
本来他们的火铳就不够先进,根本打不过清军,他们只要把火铳火炮往前面一架,噶尔丹自己的军队就根本没法前进。
那个连珠火铳的射程还比他们的远,噶尔丹自己的火铳根本就打不到清军,那些火木仓手就被击毙了。
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委屈、这么憋屈、这么恶心人的仗。
哪怕是从前,他才刚刚往外头开疆扩土的时候,手里头没有火木仓,也没这么憋屈过,那会儿他手里提着刀,那些人手里拿着木仓,他也能趁着换弹的间隙冲上去把人给砍死。
但是现在,他娘的那群清军的火铳都不带停的!一直在那突突突,好不容易熬到换弹了,他们还没冲到一半,下一排火铳已经抬上来了。
打了这么几天,他粗略估计了一下,清军大约三万人,几乎他娘的人手一把火铳!
这还打个屁!
谁家火铳这么多?谁家火铳换弹这么快还三十连发?
噶尔丹一口血差点呕出来,他现在都想冲到清军大营大骂康熙不讲武德,干脆一火铳把他打死算了。
可阿奴拦着他啊,她眼里还有泪:“大汗,你想想咱们的儿子,想想咱们的部落,要是你死了,他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噶尔丹沉默了。
是啊,他放心不下故土。
看着妻子眼中的泪,噶尔丹抹了一把脸,朝地上唾了一口:“不打了,咱们轻装上阵,趁着夜色黑,往昭莫多去,那边靠近沙漠,只要进了沙漠,清军想要找到我们也不容易,走!”
他扛起阿奴就走,又叫亲信把火烧得旺盛,带军队悄悄溜了。
清军营帐,康熙问胤祚:“你看着没啊?”
胤祚说看着了:“朝着昭莫多跑了。”
他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康熙:“您自个儿瞧。”
康熙没接:“你看清楚就行,不用给我。”之前大清也是有望远镜的,可并不十分清楚,后来云秀和胤祚埋头琢磨着把它给改进了一下,现在能看得更远,夜里都能看得见。
康熙拍了拍胤祚的胳膊:“望远镜不错,走,咱们该出发了。”
噶尔丹在前面慌乱逃窜,目标就是从昭莫多进入沙漠,康熙派了一支官兵在后头佯追,把噶尔丹吓得四处逃窜。
你追我赶,花了半个月的功夫,噶尔丹身心俱疲,但是也得到了好消息——昭莫多就在前方不远了。
他们逃窜的时候根本没带什么东西,路上又惊慌惧怕,这会儿又累又饿又渴,却还要强撑着身体奔袭,知道昭莫多在跟前了,都新生出了希望。
然而,命运好像在和他开玩笑。
他刚带着残兵到了昭莫多,还没来得及进去,前面就有一片黑压压的大军压了上来,个个手里拎着他眼熟的火铳。
费扬古骑在马上笑:“噶尔丹,你在劫难逃了。”
噶尔丹仓皇回头,身后,康熙也领着大军追来了。
数万的兵丁,手中还都提着火铳,让噶尔丹绝望。
胤禔脾气躁,当即大喊:“噶尔丹,我皇阿玛在此,还不赶快投降?!”
噶尔丹满脸沧桑,说不出话,觉得自己好疲惫。
阿奴担忧地看他一眼,扭头瞪着胤禔:“宁战死,毋投降!有本事你就冲着我们来!”
她横刀立马,身上的锁子甲反着光。
胤禔不说话了。
这几天交战的时候,他也听闻过这位阿奴的名声,她原来是噶尔丹哥哥僧格的妻子,后来僧格被杀,噶尔丹娶了她,她一直追随其后,战场上也很勇猛。
身上有着蒙古人的血统,骁勇善战。
大阿哥觉得自己未必有百分百的胜算。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只有阿奴头顶的狐帽被风吹动。
胤祉嘀咕了一句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耳边一声枪响。
他回头,四哥胤禛手里正拿着一把火铳,无辜地看着他:“我试试木仓,你怕什么?”
他这木仓是朝天上放的,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阿奴脸色一变。
她刻意在这个时候出声,就是想震慑清军,叫他们不敢轻易动弹的,可如今,算盘落空了。
胤禛咧着牙,晃了晃手里的火铳。
作者有话说:
第 108 章
108章
清军大捷的消息长驱直入, 一直送到了宫里。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原先她们什么都不敢做,拘束着自己宫里头的人叫她们不要出去, 如今大捷的消息传回来, 也就放松了,在宫里头憋了半年,终于能出门了。
小佟妃特意办了一场宴会。请了后宫的嫔妃们在承干宫小坐。
这几年宫里头又进了新人,大选进来的不多,有几个是小选出身的宫女,后头得了临幸才成的庶妃, 都没什么名分就是了。
王氏如今生育了两个皇子,已经成了贵人, 袁氏生了皇十四女,也就是八公主, 只是答应, 去年小选进宫了一位陈氏,是汉军旗的包衣,父亲是在职的二等侍卫,比起旁人来说算是身份略微高一点, 封的常在,如今算是得宠,替代了一点儿王氏的地位。
几个小嫔妃自成一体, 坐在底下笑盈盈的。进宫前心里头都藏着雄心大志, 个个都想当上妃位,如今进了宫, 什么都不想了, 想也想不着。
只是这么乌泱泱一堆漂亮女人挤在一块儿, 衬托得良贵人分外尴尬——她生下了八阿哥,八阿哥瞧着也算是得宠,这回亲征噶尔丹皇上还带上了年纪最小的他,虽然他没有掌任何一支旗,可年纪还小,以后机会大着呢。
就这样了,良贵人还只是贵人。八阿哥才出生的时候,宫里头隐隐传过流言,说皇上有意给她封嫔位。
可到如今快十年了,良贵人还在贵人的位置上不尴不尬地坐着。她还是满军旗的包衣,比后头进来的这些人里包衣们身份高一些。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她的尴尬,良贵人如坐针毡。
惠妃权当做不知道,仍旧在歪着头和她宫里头的袁答应说话。
后头还是宜妃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五阿哥胤祺屋里头的刘氏生下了长子弘升,这是胤祺头一个孩子,她高兴得不得了,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刘氏。
云秀敛着眉眼坐在下面不吭声。
她替五福晋不值。
刘氏生这孩子的时候颇为娇气,她也理解,阿哥的头一个孩子,将来要是好好运作一下,说不定还能是世子,可娇气归娇气,折腾五阿哥也就是了,偏偏她不,她就爱折腾五福晋,也是巧,胤祺不在府里,出去了,五福晋就算身心俱疲也找不到人给她做主。
宜妃偏着儿子,自然也就偏着孙子孙女,连带着也叫五福晋受了委屈,还打不得骂不得,不然也不会只能趁着刘氏午睡的时候跑到四阿哥府上搓麻将调节心情了——就这样,搓了两把又急慌慌地回去了。
胤祺和五福晋都太老实了,被宜妃和刘氏拿捏得死死的,叫云秀看来,太老实也不好,他是祖母和额娘宠着长大的,所以天然就听长辈的话,说难听点,有点“妈宝”,再碰上五福晋这样的软和脾气,怎么都折腾不出事情来。
五福晋要想不受委屈,首先就得立起来,把五阿哥拿捏住——可这也太难了,除非她和刘氏换个性子。
宜妃才不管五阿哥府里头妻妾争成了什么样儿,她只管抱孙子孙女。
想到这儿,云秀都有点可怜五福晋了。
结果宜妃提起刘氏以后,其余几个嫔妃都开了口,都是说要给自个儿孩子屋里头添人。
先是惠妃提起大阿哥和大福晋,脸上神色不大好看:“大福晋怀孕了,不过这一胎看着不大稳。”本就是连生四个女儿伤了身体,怀这一胎的时候就很艰难,隔了四年才怀上的,大福晋如今天天卧病在床,肚子老高,人却瘦得不像样子。
说起大福晋的时候,惠妃眼里头都是不耐。如今宫里头的人个个都在暗地里头嘲笑她,不为别的,就因为前头大福晋生的女儿们,她们对大福晋和女儿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嘲笑惠妃,说她孙女是四朵金花,如今又怀上了,怕不是生下来以后是五朵金花。
虽然是对大福晋没什么恶意,只是针对惠妃,可这些话落在大福晋耳朵里,又怎么会好听?
人惯会用口舌腹剑杀人,还能不见一滴血。
惠妃也不在乎大福晋,她眼里只有大阿哥,大阿哥是她的荣耀,大福晋只是附带的罢了,甚至因着大福晋生女儿的事情叫大阿哥也被“连累”嘲笑了,她还很不喜欢大福晋,所以最近在琢磨着给大阿哥屋里再添两个人。
前头的关氏进了大阿哥府里头就一直没得宠,她觉着或许大阿哥不喜欢那一款的,所以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了,等这回大阿哥回来,要给他再添一个。
云秀压着声音和云佩说话:“大阿哥未必会高兴。”
云佩点头说是会不高兴。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大阿哥多看重大福晋,如今成了亲的几个阿哥里,除了胤禛,其他府里头哪个没有侧福晋?就算是胤禛,前头还有个宋格格生下来了女儿,可大阿哥府里头就是没有,关氏比大福晋早进宫,也没和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一样先生下孩子,后来大福晋进了门,大阿哥再也没去关氏屋里,卯足了劲和大福晋过日子。
惠妃这是往他心口上捅刀子,也叫大福晋不痛快。
往后有的吵呢。
云秀从前觉得大阿哥蠢钝,见天儿地想着和太子争,也不想想自己争不争得过,后来再看大阿哥,觉得他也不是没有优点的,人是轴了点,轴也轴得恰到好处,肯为了大福晋和自个儿亲娘打擂台,顶在最前头护着自己媳妇儿。
嗯……虽然作为婆婆的那一面可能并不会高兴就是了。
三阿哥胤祉和大哥二哥都不一样,大哥是偏爱大福晋,太子是偏爱侧福晋,他是端水,对谁都好,既喜欢三福晋,也喜欢侧福晋田氏。
他膝下如今也只有一个儿子,是三福晋生的,也是长子,所以三福晋地位稳,田氏又有宠爱,不清楚两人有没有私底下较劲儿,反正明面上看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荣妃好像也打算再给三阿哥添一个人,胤祉的孩子太小,三福晋要照顾着,如今府里头只有一个田氏独大,她怕田氏太得宠,再生一个孩子,将来压制住了三福晋。
七阿哥胤佑也是一样的,不过他对七福晋一般,倒是偏爱自己的侧福晋那拉氏,如今膝下没有孩子,倒是前些日子那拉氏查出来有了身孕,算了算日子,正好是胤佑随军出门之前怀上的,从查出来以后,七福晋也不到四阿哥府里头搓麻将了,提心吊胆照顾着那拉氏。
数来数去,还是云佩这里松快一点儿,十四年纪还小,福晋都没定下来呢,屋里头空空荡荡的,满脑子惦记着去哪儿玩。胤祚又是铁了心不要妾室,只守着六福晋一个人过的,当初也和皇上吵过一架,后来康熙到永和宫来,话里话外提点云佩,想叫她给胤祚安排一个妾室。
然后就碰了软钉子。
云佩笑着跟他说,胤祚自己不想要,就算给了,也不过是在府里头呆着独守空房,何必委屈人家姑娘。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拿眼睛去看康熙,扭头又说起惠妃、荣妃她们,大有您再说下去,我就和几个独守空房的姐姐们一块儿给您找麻烦的意思,康熙就不说话了,后来再也没提起过胤祚房里添人的话。
胤禛一直是个不怎么需要操心的孩子,他屋里头有四福晋,也有宋格格,他从来也不会偏颇谁,对待福晋就是彻头彻尾的尊重,知道福晋和他是一体的,是他在外头女眷里头的脸面。他对福晋说不上爱,顶多有点喜欢,觉得她还算不错,是个合格的福晋。
而宋格格,他也说不上喜欢,但毕竟进府进的早,相处下来也有几分感情在,只是这一点儿的感情抵不过和福晋的情分,所以他府里一向泾渭分明,大事上都是福晋拿主意,宋格格得听福晋的话,福晋听他的,不然就是听额娘的。
云秀一直觉得,他好像是和康熙学到的治理后宫的办法,什么身份就呆在什么位置上,是谁该管什么事情,那就是谁的事儿,从来不逾越,也不会乱。
但他比康熙多一点儿人情味——他不会把自己的妻妾当成棋子一样去对待,也可能是如今院里头的人还不多吧?至少云秀没从他身上看出来多少利用后院妻妾的心思。
她也不想让胤禛变成那样的人,姐姐吃过的苦,没必要叫别人再尝试一遍。
六月里,康熙班师回京。
这回是大胜利,解决了噶尔丹这个心腹大患,他当然高兴,回来以后就大肆封赏,又因为几个儿子们院里头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再是光头阿哥可就不合适了,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要给阿哥们封爵位了。
事情还没定下来,但是消息透露出来了。
这回就算再持重的四阿哥,也忍不住地往永和宫里头跑了。
云佩只能叫他稳住心神:“该是咱们的就得是咱们的,着急也没用。”
胤禛知道话是这么说的,可心里头还是期待和忐忑:“儿子这回出去也没建功立业,恐怕皇阿玛不会给儿子什么好爵位,能有个贝子已经万幸了。”
他决定把自己的要求放低一点,这是姨妈教他的,只要把期待和要求放低一点,那么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只要比他的期待高,那就是值得高兴的。
云佩摸了摸他的头,儿子大了,连摸头都不好再摸了:“你年纪本就比前头的哥哥们小,你皇阿玛也还算年轻,将来机会多着,不要怕,也不用担心。”
她心里头也觉得胤禛的爵位不会高,不论是从功绩还是从家世上来说,因为她和宜妃是一道儿进宫的,宜妃也得宠,五阿哥和胤禛的年纪也就只差了一岁,要是给胤禛位置高了,那胤祺怎么说?
要是连着给了胤禛和胤祺高位,前头比她和宜妃早早进宫的惠妃和荣妃脸上也不好看。
她也是这么和胤禛说的,所以胤禛心里倒也没有什么不平,他知道皇阿玛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头想清楚以后,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等他又出宫回户部以后没多久,康熙就来了。
他问:“老四刚走?”
云佩说是:“那孩子头一回上战场,心里头激动,过来跟臣妾说了好多的话。”其实是第二回了,可第一回皇上病了,他也跟着一块儿回来了。
康熙权当没听懂,他来是有两件事:“朕去过惠妃、荣妃那里,她们都提起要给儿子们屋里头再添人,怎么你就没和朕提起过?”
云佩看他一眼。
就这一下,康熙想起当初的“威胁”了,他咳嗽一声:“老六就算了,他自个儿不乐意,老四你总得想一想吧,前头的哥哥们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老四屋里头也就一个女儿。”
他是真想再给胤禛屋里头添人:“都是要封郡王的人了,屋里头再没人,不好看。”
云佩嚯一下抬起来头:“郡王?”
康熙嗯一声。他也是仔细考虑过的,其实本来应该封贝勒,胤禛的身份和年纪都不上不下,贝勒和郡王都能封,他也想着惠妃和荣妃还有宜妃的问题,总不好厚此薄彼,四妃从始至终都被他分为了两部分,惠荣一体,德宜一体,他怕给胤禛封了郡王,其余三个有意见。
如果没有别的影响原因,差不多也就是和胤祺他们封为贝勒了。
可他想到了云秀。
这些年,云秀大大小小折腾出来了不少东西,他都没给封赏,因为郡主已经到头了,她也被抬了满军旗,再往别的地方封,那就得冲着她的孩子去了,可她也没生孩子,也没打算生孩子,总不好把她的功劳挪到庆复头上去吧?所以都一直压着,没进封。
如今这份功劳被挪到了老四的头上,替他换了个郡王的位置。
说出去也没什么大错,谁叫人家有个争气的小姨子。
康熙说:“云秀那边,还得你和她说,她如今是郡主了,膝下也没个孩子,不好赏,不论她将来是准备生孩子还是抱孩子,生的还好些,如果是抱养来的,就算再封赏也不会过了头,到时候还要看老四。”
庆复是有能力的,可他也不可能给庆复封王,将来云秀的孩子捞不着太好的爵位,还得看老四,老四将来封亲王,也能对云秀的孩子有照拂。
云佩应下了。
康熙又说:“朕打算明年或者后年再封,还没决定好什么时候,也不必提前告诉老四,到时候反倒没了高兴的意思。”
看云佩点头,他又说:“这回能安心再给胤禛再挑几个屋里人了不?”
云佩摇头:“人挑多了麻烦,四福晋也是个好的,没必要折腾那么多人。”她竖起手指头,“一个就好了。”
康熙也没法子了,只好答应下来。
云佩扭头就和云秀说了这件事。
云秀倒没什么在乎的,胤禛能封郡王是意外之喜,她对功名利禄感触一般,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反正她现在每年钱够花,不用和上辈子一样担心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更何况康熙说的也对。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只是结果他们都没和孩子们说,康熙大约和每个嫔妃都交代过,不让和阿哥们透露,等着到时候给惊喜。
七月里,赫舍里氏终究没熬过去,一病没了。
宫里头几个嫔妃都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甚至隐隐觉得解脱,赫舍里的病折磨了她太久了,身上的病、心里头的病,都叫她喘不过气,如今没了性命,疼痛也就没了。
这样也好。
她也能去陪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了。
有一天云秀站在永和宫外头,听见宫里头的小宫女感慨了一句,说不管是孝昭皇后还是温僖贵妃,都有一个好姐妹陪着她们。前头孝昭皇后有安嫔,这回的温僖贵妃又有赫舍里氏。
这话在宫里头不好听,如意罚了小宫女两个月的俸禄。
可她们觉得这话虽然不好听,也没什么大错——钮钴禄氏的姑娘都有好运气,哪怕是进了宫,也有珍贵的友谊。
说着说着,话题总会转到宫里头另外两对亲姐妹身上,一个是云秀和云佩,大家都知道她们姐妹两个感情好,云秀从云佩微末时期就扶持着一路走过来,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彼此相携,又互相支撑,一个有宠,一个有功,日子也渐渐舒坦起来了,如今妹妹已经出宫嫁人了,还不忘记宫里头的姐姐,常常进宫来陪着。
姐姐呢,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妹妹,皇上太后赏的东西最好的都给了妹妹,为了这个,宫里头的十四阿哥还吃过醋。
另一对就是郭贵人和宜嫔了。
郭贵人先前有过一个儿子,可惜后来一年都没活过来就没了,后头又生了和硕恪靖公主,如今也已经下嫁给敦多布多尔济了。
说起这位和硕恪靖公主,她如今是郡王妃,但外头流传,说她如今有另一个封号——海蚌公主。这个海蚌公主不是海鲜的意思,是说她是参谋、议事的公主。
她嫁到蒙古以后很得丈夫的尊重和喜爱,康熙之前在蒙古给她建了公主府,她就住在公主府里头,敦多布多尔济每年都要去公主府里头给她请安,如今的归化一代的将军、总督都不敢对她多说什么,进公主府都得老老实实递帖子,跪着给她请安。
她才嫁过去没两年,就已经掌握了漠南、漠北的权势。
比阿哥们的权势都大多了。
今年康熙能够这样放心大胆地攻打噶尔丹,里头也有海蚌公主的功劳,她嫁去喀尔喀以后,一心安抚着喀尔喀各部之间的关系。本来喀尔喀各部是有内讧和争吵的,它有三部: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这三部本来是分开的,互相之间各有纷争,不然也不会在康熙二十七年的时候被噶尔丹和沙俄趁虚而入,沙俄要他们投降自己,喀尔喀蒙古各部反倒投向了大清。
只是投降给大清以后,他们内部也还是有矛盾的,所以康熙才把四公主下嫁,靠着她平稳喀尔喀各部的关系。
只是连康熙自己都没料到四公主做的这么好——他本来想的是向喀尔喀各部展示自己友好的一面,再帮着解决噶尔丹,他们内讧也就没关系了,只要不出大事就行。
结果四公主嫁过去以后雷厉风行,把漠北蒙古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宫里头的嫔妃们也都意外,因为四公主还在宫里头的时候是很不起眼的,她额娘头顶上还有宜妃压着,从小养在宜妃身边,开始的时候宜妃倒是也挺喜欢她,可后来宜妃有了自己的儿子们,也就对这个公主一般般了,搬去公主所以后,她也没展示出来自己有什么能耐。
唯一比较值得说道的也就是她小时候得了天花,不是种牛痘得的天花,而是自然感染的,后来病愈以后,康熙给她按照阿哥的规格办了一场庆祝宴。
嗯……康熙是赞扬她勇敢坚强,然后四公主如今已经比阿哥们还要出色了。
康熙没多说什么,毕竟四公主替他出了大力,而且她还是远嫁漠北的,康熙本来就对她有愧疚,就算朝堂上大臣们对四公主颇有微词,他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和稀泥,不让他们置喙。
所以郭贵人如今在宫里头虽然不起眼,可也没人敢欺负到她头上。
她和宜妃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虽然同住一宫,她的位分却一直不高,别的人都知道她是被压制住了,宫里头不能出两个郭络罗氏的高位嫔妃,就算她自己再争气,宜妃都已经是妃位了,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宫主位。
她如今就在宫里头插画喝茶,倒也自由自在。
因为从前有过交情,偶尔也会到云秀和云佩这里来坐一坐。
这天云佩才把她送走,身边的宫女就跑来和她说,十一阿哥胤禌病了。
云秀手里的茶杯一颤:“怎么病的?”
宫女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月初的时候赫舍里氏亡故了,皇上追封了平妃,按规矩宫里头的阿哥们都是要去给平妃守灵送行的,平妃膝下没有孩子,但是她有亲侄儿太子,虽说叫储君给她守灵有点不合规矩,可皇上对平妃心里有亏欠,就还是叫了太子去给平妃守灵。
而太子和平妃并不亲近,平妃是有意避开,太子是觉得赫舍里家想要找人留后路,所以守灵也守得不情不愿的。
太子脾气不好,守灵也心烦气躁。
但是底下的阿哥们年纪小,不清楚他的脾气,十一阿哥胤禌就是这样的,他生在康熙二十四年,又是宜妃的小儿子,虽然宜妃的心思都放在五阿哥胤祺身上,却也没对小儿子不好,把他养得太真灿烂,胤禌乖巧,去后殿休息的时候碰上了不高兴的太子。
当时两人起了几句口角。
后头也没怎么样,胤禌又回到了灵堂里。
到了晚上,他们这些年纪小的阿哥就得被送回阿哥所,免得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结果到了夜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送胤禌回去的几个人没看清路,走歪了,连人带辇,一窝人都掉进了河里。
胤禌身体本就不好,虽然落水没多久就被捞起来了,可到底也着了风寒,如今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有人说是平妃想拉个小孩儿下去陪她和自己的孩子。
云秀对此嗤之以鼻,小赫舍里氏那样一个脾气的人,怎么可能会想着拉人下去陪她?更别说她根本不信鬼神了。
她直觉和太子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今天要去给牙拆线,结果昨天一觉睡过头,作息乱了,没来得及写到1w
先更一章,大概12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 109 章
109章
毓庆宫里, 太子也觉得自己很冤——他只是和胤禌拌了两句嘴,还真没想对他怎么样,他又和宜妃没什么冲突, 五阿哥胤祺养在太后名下, 胤禟眼看着又是个不着调的人,胤禌身体不好,他还能觉得他们三个要抢自己的位置不成?
他心里头唯一的对手是大阿哥。
可现在胤禌晚上落了水,哪怕和他没关系,也很容易引一身的骚。
关键是,他现在不能再惹皇阿玛生气了, 底下的弟弟们眼看着也要开始封王了,他的地位越来越不稳, 这会儿要是真的被扣个帽子在身上,洗都洗不清。
胤禌的情况还不算好。
云秀在永和宫里的时候, 听说胤禌昏迷了两天一直没醒, 还发着高烧,怎么都退不下来,早在头一天发烧的时候,胤祺就跑过来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了, 她跟他说拿稀释的酒精擦身体,胤祺回去也试过了,但是效果真的不好。
后来拖得实在严重, 她也去问传教士们要了退烧药, 也没有用。
好像老天注定了要带走这个孩子一样。
七月底,胤禌彻底没了命。
宜妃也跟着大病了一场。她有三个儿子, 虽然有所偏颇, 总忍不住偏心其中一个, 可那也是亲生的孩子,失去一个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痛彻心扉。
连胤禟这么个不着调的人都沉寂了一段时间,胤禌还活着的时候都是他这个哥哥带着他一块儿玩,胤禌体弱,平常又乖巧,胤禟不管带他干什么,胤禌都高高兴兴地陪着一块儿玩,是个很叫人心疼的孩子。
宫里头这些孩子,鲜少有长到这么大才过世的,胤禌算是头一个。后来那天夜里伺候胤禌的人都被处死了,这场无声的硝烟逐渐恢复了平静。
这回连胤祯都看不下去了,回来以后和姨妈和额娘说:“十一哥死得太冤了!皇阿玛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那些人给处死了。”甚至都没追究过到底为什么那些人会看错路把胤禌带到了河里头去。
实在太荒唐,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不对。
可康熙硬是把这事儿给压下去了,一点风声都没往外透露,十四和哥哥们讨论过,觉得是皇阿玛想替太子掩藏真相。
为了这事儿,十四还愤愤不平:“怎么只有太子是他的儿子,我们都不是吗?是外头捡来的吗?”
云秀捂住了他的嘴:“什么话你都敢说?”
胤祯挣脱开来:“为什么不敢说,不让说,皇阿玛他就别做!十一那样好,现在平白无故死了,皇阿玛一句话都不说,就只偏袒太子!”
云秀看他,特别冷静地问了一句:“只是为胤禌抱不平吗?”
胤祯脸色瞬间白下来了。
云佩看见了,把他搂进了怀里:“吓他做什么,都是孩子,觉得皇上偏心是正常的。”
云秀也伸手去抱胤祯:“姨妈不是怪你,只是想问问你。”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胤祯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的,他对太子很不满,或许是因为康熙确实对太子太过偏心的缘故。
而他的儿子也实在太多了,到现在都生到十六阿哥了,不止有儿子,前头太子的儿子也养在宫里,皇阿玛看谁都喜欢,对谁都好,偏偏太子是最突出的那个,难免就会有儿子对这种态度不满。
十四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很难说其他的孩子有没有这种想法。
胤祯的想法也很好理解,她也不是吓唬胤祯,只是单纯想知道十四在想什么。
胤祯低着头,半晌,憋出来一句话:“我就是觉得不平,大家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小十一还没了命,没命之前也就和太子起过冲突,当天晚上就没了,这不是太子做的是什么?偏偏皇阿玛要瞒着……”
是个人都会忧虑的,他们也是儿子,是不是哪天他们得罪了太子被杀了,皇阿玛也会毫不犹豫地替太子遮掩?
云秀问:“万一不是太子做的呢?万一只是意外呢?”
胤祯说不知道。
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权力去查到底是不是太子害死了十一,从来都是皇阿玛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低着头,头一次意识到了拥有权力有多少好处,以前只是觉得哥哥们有,所以他也想要,可现在,他是想着,皇阿玛那么威风,想藏住事情就能藏得住,他也想这样。
宫里头的人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很多。
胤禌死得太突然了,康熙又把那些人处死得太快,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想替太子遮遮掩掩。
这是头一次,底下这些皇子们生出了异心——他们愤怒和不甘心,凭什么太子是太子,凭什么皇阿玛那么偏心。
自由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本就是人之常情。
大阿哥胤禔在府里头乐滋滋地守着大福晋,大福晋快到临产期了,这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他也是期盼着她的出生的。
如今他很得意,心里头的想法都是,叫你们平日里头天天嘲笑我,现在好了吧,你们和我当年也一样了。
他之前不就是这样么,觉得皇阿玛偏心,所以卯足了劲儿想把太子给扯下来,现在弟弟们也开始心思浮动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了。
他拍了拍大福晋的手:“以后有好戏看咯。”
最后到底是不是太子做的,所有人都猜不出来,能说出答案的都被处死了,这事儿就和阳光底下的泡沫一样消弭了。
九月十月里,大福晋和太子的侍妾林氏接连生下了儿子,大阿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弘昱,太子的是三子弘晋。
康熙之前猜疑过到底是谁给了噶尔丹火器的支持,最开始的时候猜测是沙俄,后来又把沙俄排除了,东猜西猜的,到了第二年,西藏传来消息,说第五世□□罗桑嘉措圆寂了,康熙派了人去祭告,结果祭告的人带回了五世□□罗桑嘉措的弟子桑结嘉措的密信,说五世□□其实已经死亡了十六年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丧。
而噶尔丹曾经在五世□□门下学习过佛学,是后来还俗的。
早前噶尔丹向大清申请过,想让康熙确认自己的大汗地位,康熙没有承认,而五世□□却承认了,这是后来大清和噶尔丹大战的起因。
如今噶尔丹投降,康熙自然而然地就怀疑到了五世□□的头上——五世□□死的时间太巧了,怎么噶尔丹才死,五世□□就死了?所以他派人去祭奠,也是想打探消息,结果就知道,五世□□竟然已经死了十多年了,而西藏那边儿一直瞒着大清,甚至还找了一个和五世□□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伪装成了五世□□!
西藏王桑结嘉措在这十五年间没有将五世□□早就已经死亡的事情上报,反而是秘密寻找着转世灵童,直到今年,十四岁的仓央嘉措才被找了出来,立为了六世□□。
所以从头到尾,支持噶尔丹的都不是他所猜测的那些人,也不是沙俄,而是西藏第巴桑结嘉措。
当初乌兰布通之战中,福全打败了噶尔丹,却被噶尔丹跑了,是因为当时的桑结嘉措派人故意拖延了时间。
康熙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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