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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壮士,放过我家房子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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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暖第二天起床后,就去继续像往日一样摆摊算命。由于昨天那么一闹,浮云暖在这小县城中成了名人。浮云暖的摊子刚摆下来,立刻各种算命的人就来了。浮云暖一边给人算命出主意,一边听着大街小巷的八卦,转眼就过了晌午。

    这时,走来了一名衣着打扮得体的妇人,妇人道:“听闻浮云道长本领不小,我想请道长算算,我是谁,来此为何?”

    “夫人下巴宽厚,天仓宽阔,想来家中夫婿定是达官显贵,这县城之中算得上达官显贵的,定是县太爷。而夫人额前突出,印堂纹又多,说明县太爷将有喜事上门,想来当是有纳妾之意。”浮云暖看着妇人,说得头头是道。

    妇人颔首道:“道长算得精准,妇人家确实是县太爷的原配,我家老爷却有纳妾之意。那道长算得出我家老爷欲纳何人为妾?”

    浮云暖想起昨天来找他算命的那名女子,心下已有眉目,但还是假装掐算了一番,道:“是位风尘女子。”

    “是呀,这风尘女子入了家门,有辱家门,然而我却怎么劝都劝不得我家老爷。”县太爷夫人说起来就觉得心酸,脸上也有了怒容。浮云暖算命的时候道是听说了县太爷家的八卦,这县太爷平日惧内的紧,然而一次应酬之后,竟然看上了妓院的一名妓女,两人暗中来往多次,想不到不久前县太爷居然敢跟夫人叫板,说定要纳个妾。

    能让这惧内之人说出这种话,浮云暖道是觉得这风尘女子定然有不凡之处。再想想那日见到的女子,应该是她不差了。浮云暖想了想,于是道:“这样吧,夫人且转过身去,我写一张锦囊于你。你记得三日后六日内县太爷升堂办案时候再拆开锦囊。”

    夫人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去,浮云暖写好了锦囊交给夫人道:“这锦囊是万不能偷看的,若是偷看您的丈夫只怕还会有三房和四房,到时候莫怪我无能为力了。”

    “好。”夫人想了想,拿出十两银子给浮云暖道:“此时若是能过得了,我再给先生二十两银子。”

    “嗯。”浮云暖颔首,目送夫人离去。

    浮云暖在市集算了三天的命,收获颇丰,第四天本来也打算去继续算命的,谁知客栈里突然聚集了一大堆的差役!

    浮云暖刚要出门,就见县太爷黑着脸带着一名拿着药箱的人走了进来,县太爷见了浮云暖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见到你这个神棍了?!”

    初菱刚推开门,正好看到隔壁的辞文也走了出来,初菱欠身道:“辞文公子,早。”

    “想不到这么巧……”辞文也知道自己这是没话找话,然而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出什么话说。

    “公子似乎好奇阿暖的样子。”知道辞文想不出来该说什么,初菱转移了话题。辞文有些尴尬地道:“只是……有些不理解,倒也不是不喜欢……”辞文掩饰着自己被料中心思的尴尬。

    “公子不用掩饰,阿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现在看不出来罢了。”初菱轻笑,而初菱也能看出来,浮云暖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师门。初菱也能理解浮云暖的想法,毕竟打着琉璃元君的名号行骗的人太多了。

    “什么神棍?”结果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浮云暖不满地道:“我只是收钱办事,没有行过骗好吗?”

    “这点我可以给这个神棍作证。”雨翩翩一本正经地表示,浮云暖看向雨翩翩道:“你作证还叫我神棍?”

    “因为贴切嘛。”雨翩翩笑眯眯地道:“我保证,除了我,要是有别的人叫你神棍,我帮你揍他,如何?”

    “……”谁信你!浮云暖要是信了雨翩翩的这句话,十九年白活了。

    “我没工夫跟你们废话。”县太爷气恼地道:“这客栈死人了,你们谁也不能出去。”

    “死人?”初菱愣了一下,辞文皱眉道:“怎么死的?”

    “你们管这么多,少给我捣乱就是了。”县太爷实在拿这四人没办法。而且他恼虽恼,上次偷画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那赵兴突然撤诉,绝对有问题。但是既然赵兴都不追究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明哲保身嘛。而且那画家居然还宣布封笔了,他的画作一瞬间价格竟然飞涨了起来。

    “好吧。”浮云暖觉得不出去倒也没什么,而初菱则道:“但是大人,我们昨晚并未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啊。”

    县太爷知道初菱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于是道:“那人就死在地字三号房,你们没听到半点声音?”

    “阿暖每晚都要观星象,完成他师父给他的功课,要不问问他昨晚听到什么了没有?”初菱看向正在看书的浮云暖,浮云暖道:“这么说,那人要是夜晚死的,我岂不是又成杀人犯了?”

    浮云暖说得一点都不客气,辞文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不止是阿暖,大人不让任何人离开客栈,只怕是每个客栈里的人都有嫌疑。”

    拿着类似药箱的人,便是仵作,仵作带着工具走上了地字三号房,开始查验现场。

    现场并没有入室打斗的痕迹,连财物都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而桌上也不过是放了一壶酒。

    仵作将尸体放平然后一脸严肃地道:“双眼泛白,指尖发青,以银针刺探咽部,有变黑,此人系死于投毒。”

    “投毒?”县太爷双眉一挑,仵作命人抬上一桌剩下的酒菜道:“大人,这桌酒菜乃是在死者座上发现的,我已用银针验过,并无变黑,应是无毒。而这酒……”

    “酒味不对……”正在看书的浮云暖突然抬头道:“这酒一闻味道就不对,在酒香中居然还夹杂了一丝刺鼻的气味,怎么闻都不是什么好酒吧?”

    “就你知道的多!”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继续看书,那仵作也瞪了浮云暖一眼,示意浮云暖别插话,倒了一杯酒出来,然后洒在地上,地面突然冒出了白烟以及“咝咝”之声!

    “你的意思就是,这人是喝了这毒酒才死的?”县太爷看着仵作,仵作点头道:“然也!”

    “……”浮云暖看着县太爷和仵作,选择了沉默。都说了那个酒有怪味了,谁会喝啊?县太爷和仵作是不是戏文看多了?

    “这些饭菜谁送的!”县太爷脸色一黑,掌柜的眼尖,立刻道:“我知道这菜乃是县城里有名的一品楼的菜!昨晚是一品楼的伙计把菜送来,我们家小二送给这位客官的!”

    “把接触过这些菜的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县太爷一声令下,差役们立刻开始盘查。

    “……”浮云暖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而初菱则是蹙了眉,走到桌前,细细查看这些饭菜,半晌后方道:“大人,可否让小女子看看那人的尸体?”

    “这……”初菱虽然没有倾城倾国之资,然而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大家气度,县太爷对初菱的态度也不同,只是初菱的要求有些为难道:“菱姑娘,你一个端庄淑女,何须去见那尸体?也不嫌晦气?”

    “我只是……”初菱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这瓶酒中的毒应该是绿矾油,这酒只怕是一闻就不能喝的,这死的人,莫不是老眼昏花或者是痴症傻子吧?”

    “小姑娘,你这话说的。”仵作不满地道:“我验尸也有些年头,我看这死的人,四肢健全,听人描述,完全没有什么痴症,绝对是个正常人!”

    “大人,小女子略通岐黄之术,人命关天,何不让我去看看那尸首呢?”初菱并未犹豫,县太爷却觉得一个小姑娘就算懂些岐黄,也未必能比得上经验丰富的仵作,便道:“徐仵作做了二十年的仵作,怕是不会犯错的。”

    浮云暖低头看书,辞文看了初菱一眼,初菱仗义执言,颇合他的脾气,辞文便道:“菱姑娘心思细腻,何不让菱姑娘看看,若是这冤枉了无辜的人,大人将来心中难免惭愧,这若是没冤枉,让犯人心服口服岂不更好?”

    “……”县官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依旧诡异,只是手中多了一柄无字折扇的辞文,心中甚是不乐意。然而又看了看一旁的浮云暖,那日这个贪财的算命先生可是力挺这个怪客,而且能让画楼的赵兴自己撤诉,只怕也是颇有能耐的人。

    “阿暖。”雨翩翩刚唤了浮云暖的名字,浮云暖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客栈死了人,又不是我杀的,跟我无关。”

    “你!”浮云暖一句话堵得雨翩翩无语,一旁的辞文也忍不住皱眉,这浮云暖也太冷漠无情了吧。

    “那这人死的不明不白,你帮一下人家积点功德有何不好?”雨翩翩相信,既然初菱都说有问题了,那就一定是有问题。这浮云暖不是精通道法嘛,何不招来那人的死魂,问个明白?

    “你怎么就知道这人自己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浮云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雨翩翩道:“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死的人一定是无辜的?而且照你说的做了,你给我钱?”

    “……”雨翩翩被问得哑口无言,辞文却是微微叹气摇头,这个算命先生这也太贪财了!这种伸张正义的事情,居然还以钱财衡量!

    “算了,菱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上次菱姑娘能做成事,这次也一样。”县太爷终于颔首,看了徐仵作一眼道:“还愣着干嘛呢!”

    “是!”徐仵作立刻点了头,初菱来到尸首旁,细细查验,片刻之后,方道:“大人……此人只怕并非死于绿矾油,而是死于一种叫“杏花雨”的毒物。”

    “啊?”徐仵作和县太爷都愣了,徐仵作道:“这人中毒症状与书中描述相同……”

    “而且那毒酒地上不是跟戏文里一样,冒烟了吗?”县太爷看着初菱。

    “哈……”雨翩翩轻笑一声,辞文也笑道:“那书上可说了是和何种毒?用量是多少?再者,这戏文里的说辞怎么可能作得真?”

    “……”初菱沉默片刻,方道:“大人,还是剖尸吧!”

    “剖尸?!”县太爷脸都绿了,立刻摇头道:“死者为大,岂可乱动人家的尸身?就算是家人同意,可这头上三尺有神明,怎可亵渎死者?”

    “但是若是要知死因,必须剖尸啊!”初菱心中隐忧,若是不如此,只怕有无辜之人受到怀疑,谁知县太爷道:“本县不准!敢剖尸之人,定会触怒鬼魂!”

    “这……”辞文愣了一下,道:“可是若是让死者含冤而去,让无辜之人受冤,岂不是更不好?”

    “不行!古有云,人死归天,尸身乃魂魄所系,随意损毁,乃是毁人魂灵!”县官脸上有了怒容,起身道:“把所有人带回县衙,尸体也给我带回去!谁再敢说剖尸,律法处置!”

    “……”初菱一时无语,辞文也愣了。奈何,差役已经来听命行事了。

    到了县衙,初菱有些无奈地看着数名牵涉其中的人,心中难免不忍。辞文叹息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然而奈何百姓无知……”

    “这……”虽然说是这么说,只是这天下间,精怪鬼魂却也真实的存在着,只是若非精通此道,又如何参透其中奥秘?于是雨翩翩道:“其实这精怪鬼魂确实存在,阿暖他……”提起阿暖的时候,雨翩翩突然道:“对啊!阿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让他出面做一个法事,岂不是告慰了亡魂与神灵,又能破了县太爷的那堆说法,这样不就可以剖尸了么!”

    “啊?”辞文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专心看书的浮云暖,有些犹豫地道:“可我看,浮云道长他……不是个算命的吗?”

    “阿暖除了会算命,也会做法事。”初菱舒展了眉眼,不过雨翩翩突然又有些泄气地道:“只是要让阿暖做法事,不知道又要给他多少钱。我们出门在外,也没那么阔绰啊。”

    “这嘛……”初菱嘴角一挑,然后道:“若是我推测不错,这次做法事,阿暖不会收钱。”

    “咦?”雨翩翩好奇了,初菱转向辞文道:“只怕这次,要辞文公子帮忙了。”雨翩翩与辞文对视一眼,只见初菱招了招手,三人悄声说了起来。

    “那个……”正在看书的浮云暖抬起头,看着正笑得一脸夸张的雨翩翩,雨翩翩道:“阿暖,一般请你做一个告慰亡魂的法事,要多少钱?”

    “看是什么人,念什么经了,而且在师门管账的都是大师姐,我只知道若是让我去做,给得起价格的都不是一般人。”浮云暖答道,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这要是穷人,你岂不是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穷人连生计都难保,死了未必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解脱,除非成了怨气,否则哪儿来那么多真的法事要做?”浮云暖道:“何况你说的这种小法事哪儿需要我来做,师兄师姐他们自然会去做。”

    “……”雨翩翩有些后悔来问浮云暖了,辞文也觉得有些头疼,不过都跟初菱商量好了,为了这无辜之人,还是忍忍,于是辞文道:“浮云道长难道不同情一下这些无辜之人吗?”

    辞文开口说话的时候浮云暖沉默了,浮云暖确实觉得辞文不是一般人,也乐得帮辞文的忙,而辞文也恰逢其时地道:“辞文代亡者向道长请求,还不可以么?”

    “这……”迟疑了一下,既然辞文都说这份上,浮云暖只好道:“好。”

    “还有!”雨翩翩立刻把浮云暖拽到一旁道:“阿暖,我告诉你,这次既然是辞文公子拜托你,你就免费做个善事,这钱怕是不要了吧?”

    “……”看着雨翩翩,浮云暖总有一种又被算计的感觉,雨翩翩立即道:“你想,你要是跟我们要钱,让辞文公子知道多不好,你不是很想巴结人家吗?给人家个好印象啊,最近我们可是都看出来了,辞文公子对你半点好感也没有。”

    “……”浮云暖颇有些郁闷地被雨翩翩说服了……

    原本县太爷是想让麻烦的四个人录完口供立刻走人,谁知道浮云暖刚到县衙不久,县太爷正在审问小二的时候,县太爷的夫人突然来了!而且一来,就把县太爷叫到后堂一顿好打!

    不久之后县太爷铁青着脸,揉着被打肿的腿,一瘸一拐地含怒来到四人所在的院子,对浮云暖道:“死神棍!算你狠!夫人一会儿就到!”

    “大人多保重啊……”浮云暖笑得有些莫名,看得另外三人心中都开始打鼓,县太爷恶狠狠地道:“我去审案,你若是再敢给我惹出半点麻烦,我绝对把你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县太爷走后,夫人也来了,一见到浮云暖,便毕恭毕敬地深深对浮云暖欠身道:“浮云道长,我家相公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夫人多礼了。”浮云暖一笑,夫人立刻请浮云暖四人坐下,并道:“道长是如何得知本县将有冤案的?”

    “嗯?”雨翩翩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浮云暖,浮云暖当作没感觉,并道:“只是我到本县的晚上看到两颗流星,想是星辰坠落,可能有人辞世罢了。”

    “那道长可否为我解一下您给我的这个字?”夫人拿出了浮云暖写的锦囊,里面抽出一个“冤”字,浮云暖道:“我本不希望发生此事,只是此事既然发生了,我也可以直说,若是任由大人断案,此案必成冤案,而此案之后,大人定会因此而丢官,枉送前程,同样冤枉,以此提醒,只此而已。”

    “那按照道长的意思,此事莫不是因为大人要纳妾的缘故吧?”夫人立刻想到了纳妾的事,浮云暖颔首道:“这嘛……夫人,这命数本就难料,若是此事必然发生,何不想些应对之法?只是这狠话万言,不及软语一句,夫人切记啊。”

    “……”夫人沉默了,最后道:“拙夫的事情我明白了。只是这冤案一事,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有。”浮云暖颔首道:“剖尸查验。”

    “啊?”夫人愣了一下道:“那……岂不是亵渎死者,令亡魂不安?”

    “所以夫人需要花钱请人来做一场法事。”浮云暖摊手,夫人犹豫片刻,然后道:“那浮云道长可能做这法事?”

    “这……”浮云暖故作为难地犹豫了一下,夫人拿出一张银票道:“这里是一百两银票,道长先收着,法事完后,加倍奉上!”

    在雨翩翩鄙视和辞文不知做何表情的目光中,浮云暖仙风道骨地送走了县太爷的夫人,县太爷的夫人刚走,雨翩翩就生气地掐着浮云暖的脖子道:“你!居然!留了!这手!算出冤案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找人打听清楚了这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吗?这个县太爷虽然不是蠢材,然而他断个家长里短,有凭有据的案子倒也勉强过得去,然而若是到了大事,他的才学有限,这一个县里若是发生大案,他绝对断错,若是不发生,这一字冤,到时候夫人也要送还给我,我再想个办法让县太爷不纳妾,这样夫人满意了,我也可以跟县太爷要纳的那个妾说明厉害关系,让她莫要白惹事端,我也就动动嘴,两边都要付钱的事情,不干白不干而已。”浮云暖道是不想瞒着三人,而雨翩翩也颇为生气,这死阿暖真的是掉在钱眼里了!

    “先放手。”浮云暖一本正经地看着雨翩翩,雨翩翩放下手道:“那你说的流星是怎么回事?”

    “我观星的时候看到的,当时你们都睡着了,我就没告诉你们呀。何况天象而已,你们管我。”浮云暖撇了嘴,然后道:“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你是看到了两颗流星,你是不是说,还要死一个人?”雨翩翩无语了,而浮云暖颔首道:“对……”

    “对你个头啊!”雨翩翩扶额,而浮云暖则道:“好了,等着县太爷请我去做法事就好了。这样你们该干嘛不就可以干嘛了么?”

    “算了,阿暖怎么做是阿暖的事情。”初菱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不出来阿暖竟然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而辞文则是觉得,浮云暖是彻底让他对游方道士有了全新的看法,这浮云暖简直是个地道的小人。

    “那阿暖,你的法事要做多久?”初菱询问,浮云暖皱眉道:“最少三天。”

    “三天?!”初菱与辞文都愣住了,辞文道:“可是三天之后什么都查不到了啊!”

    “没事,你们只管做就好,我先做个样子,等剖尸完了以后,我再把三天的法事做完。”浮云暖随意地答复了三人。

    最后,还是在县衙大院里,请了村中的三老,还有有名望的人,以及一些乡亲前来做个见证。

    浮云暖则找了个房间换上了做法事用的法衣,换了一身行头走了出来,看得雨翩翩都愣了!浮云暖穿的乃是一身暗黄色的法衣,法衣并未裁出袖子,极长的一件对襟,衣服上用晦暗的颜色绣着祥云,天宫图,那绣工极为精细,那天工图上的一砖一瓦都清晰可见,然而整件法袍却带着淡淡的压抑之感。

    “这是你们的法衣?!”雨翩翩这可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法衣,和东阁的法衣完全不同!而且法衣好长,原本对浮云暖抱着完全没好感的辞文此时也愣了一下,这身法袍根本不是一般江湖道士或者骗子能穿得出来的!

    “是啊,这个是做小法事的法衣。”浮云暖一边拿出各种法器,一边回答雨翩翩,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那你们大道典的时候……”

    “大道典是盛会,那个穿的法衣是礼服,除了大道典,还有大型法事,那时候法衣又不一样,连法衣上的绣花都有讲究。”浮云暖拿着法器,雨翩翩咂舌道:“你们法衣不过是个象征吧,这么复杂,有什么意义?”

    “法衣也是算是法器的一种。”浮云暖白了雨翩翩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县城其实并不大,纵然是三老在内,见到浮云暖的装扮时都愣了,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种肃然。浮云暖按照法事的顺序,先简单地做了准备。然后翻开经文,开始唱了起来。

    “俱往矣……落拓而来父母恩……”浮云暖语调低沉圆润,带着淡淡的沉痛,唱调仿佛带着安抚的力量,几句开头,整个县城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种肃穆。

    “菱姐,阿暖居然用官话来唱经!他也太敷衍了事了!”雨翩翩忍不住对旁边听着唱经的初菱抱怨,雨翩翩的声音不大,一直站在雨翩翩身边的男子看着仪式道:“其实,这段祭文确实应该用官话来唱。”

    “嗯?”雨翩翩愣了一下,将目光转向发声的男子,男子高挑,剑眉星目,颇具正气的一张脸,比之浮云暖正直的脸,这名男子更显成熟,男子看了雨翩翩一眼道:“其实这一段乃主要是安慰亡者家人,人由生转死,经历的是生死两界转化,不光为逝去之人而悲伤,留下的人更是需要安慰。这段悼文,便是专门安抚失去至亲之痛的。一般游方道士并不懂其中真意,对上古文字与语言更是一窍不通,故而只能随口胡诌,乱唱些谁也听不懂的东西,忽悠人而已。”

    “原来如此……”初菱颔首,一旁一直对浮云暖没什么好感的辞文此时心中也不得不对浮云暖有了新的评价。确实,浮云暖对钱这个问题上,有些让人不好评价,然而若是此时这么算下来,请浮云暖做法事,或许真的没有重金是真的请不来。

    法事,本就是如此肃穆,听不到喧闹的锣鼓之声,法事却做得极为肃穆。浮云暖仿佛立在忘川之畔,将生者的思念传递到了另一侧,而这一侧的生者,又仿佛能听到忘川另一侧亡者的遗韵。而浮云暖,似乎就是连接两界的媒介,通过他,似是可以迎来生者,送走亡者。

    简单唱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浮云暖看了看时间,往后退了一步,对县太爷道:“大人,可以剖尸了。”

    “啊?”被浮云暖这么一说,县太爷方才回神,立刻收起对浮云暖的轻视,恭谨地道:“浮云道长法事完了?”

    “现在的经文是念完了,只是剖尸之后,尚有三日经文要诵。届时还望大人行个方便。”浮云暖对县太爷恭敬行礼,县太爷立刻颔首道:“都可,都可!”真的没想到这个神棍竟然真的是世外高人!

    “还看不出来你这么有本事啊!”雨翩翩拍了浮云暖的肩,笑道:“对了,你说法衣也是法器,这个怎么说啊?”

    “我才不告诉你呢!”浮云暖头一偏,嘴一撇,雨翩翩立刻道:“别呀,刚才你作法的时候,有人还夸你是个懂行的道士呢!”

    “哦?”浮云暖双眉上挑,仗着比雨翩翩高,下视着雨翩翩,一副你夸我不用这么委婉的表情。

    “你……!”雨翩翩被浮云暖这表情气得七窍生烟,拽了浮云暖走到一旁道:“就是这位公子啊!”

    “小道长,有礼了。”男子对浮云暖做了个揖,浮云暖收起方才的表情,回礼。

    “贫道浮云暖,公子多礼了。”浮云暖仔细打量着这名男子,双眉微皱,男子道:“小道长唤在下风少即可。”

    “风少……”浮云暖闭目沉思了片刻,方道:“多谢风少看得起。”

    “应当是我高攀才对……”风少笑道:“我观小道长,似乎有伤在身,该不会是什么原因,损了道行吧?”

    “对……”雨翩翩刚要说话,浮云暖已经道:“怎么会是有伤在身,我未及弱冠,本来就道行不深,经常让师父与师姐操心,现在做点小法事,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嗯?”雨翩翩皱眉,浮云暖这是怎么了,突然善心大发了?怎么不直接说他受伤就是自己害的?平时总是一副自己欠他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那也是名师出高徒吧。”风少笑着,浮云暖没有说话。

    “翩翩是道门东阁真人的入室弟子,她才是名师出高徒。”浮云暖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雨翩翩。

    对于这个动作,雨翩翩虽然不理解,不过既然浮云暖不愿意说师门的事情,估计是觉得现在的状态说出来丢人吧?还是对风少拱手道:“风少看起来也是与道门颇有渊源啊!”

    浮云暖走到辞文与初菱所在的地方,拿了一块非常厚的面巾给初菱道:“菱姐,一会儿把这个戴上再去看尸体。”

    “真是多谢了。”初菱一笑,道:“用完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没事,这块面巾不值钱,直接烧了就好了。”浮云暖随便说了一下,辞文道:“浮云道长似乎家学渊博的样子,不知道验尸这方面有没有涉猎?”

    “这是人杀人,我毕竟只是个道士,所长的不过捉妖驱鬼,这官府拿人,我帮不上忙。”浮云暖这句话说得老实,辞文不解地道:“这世上真有鬼怪精灵?”

    “信则有,不信则无。”浮云暖给出了这样的答案,辞文不禁深思片刻,方道:“那么浮云道长信么?”

    “信。”浮云暖只是一个字,却让辞文皱眉道:“但是道长你算命测字靠的可不是黄老之力吧?”

    “我师父曾经说过,虚虚实实之间,万物自有造化,命之一说,不过人为。”浮云暖在说的时候,只见仵作已经将尸体的胃部剖开,内中秽物尽数流了出来!异味扑鼻!

    一旁帮忙的捕快立刻拿了一个铁盆来,将秽物装好。

    “我去看看。”初菱正要走过去,捕快道:“初小姐,你大家闺秀,还是不要上前了吧?多晦气啊。”

    “有我在。”浮云暖站到初菱旁边道:“驱邪避秽的事情不用担心。”

    “……”辞文看着浮云暖,对浮云暖道是有些改观。

    初菱蒙了面,仔细查看死者的尸体。对仵作道:“若是绿矾油中毒,那么从食道开始,就会有腐蚀的痕迹。而你看,死者的食道部分,完全与正常人无异,可以证明他并不是服用了绿矾油的。”

    “啊?”仵作一愣,立刻仔细查看死者的尸体,确实没有灼烧的痕迹!仵作想了想道:“那万一你说的绿矾油在人的皮肤上,并不会有毒性呢?”

    “这不可能吧。”辞文思量了一下,道:“方才那壶酒倒在地上,可是立刻冒烟发出声音了,人的皮肤不太可能比地面还耐腐吧?”

    “这……”仵作被问得一愣,初菱笑了一下,然后指着死者剖开的腹部道:“先生,你看,此人的胃中有这样几个阴影,说明他死前应当有胃病。”

    “你看,他所吃的食物,多数都是面粉食物。”说着初菱用一根小棍子开始翻胃中取出来的食物道:“这些面粉的食物对这种胃病有一些缓解的作用……”

    “而且……”初菱正要解释的时候,突然将目光落于胃中取出的东西,在这堆东西中似乎方才闪过了什么!初菱双眉一挑!立刻开始细细翻找胃中的东西!

    “小姐,你在找什么?”仵作和捕快都一头雾水!

    “我方才似乎看到了一枚奇怪的东西……”初菱拿了另外一个铁盆,开始细细地筛胃里取出来的食物。一时间,恶心的秽物气味扑鼻,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扭头,还有几人在这时没有忍住,跑到一旁狂吐!

    那边的雨翩翩跟风少聊得很投缘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浮云暖的余光一直看着两人,那个风少实在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然而怪在哪儿,又不知如何说起。

    “初小姐!”仵作都有些忍不住了!初菱做了止的动作,继续翻看消化之物,最后初菱挑出了一枚蜡丸!

    “就是这个了。”初菱起身,道:“抬一盆清水上来了。”

    捕快立刻抬了一盆清水上来,初菱将蜡丸放入水中,洗去蜡丸上的秽物。蜡丸形状虽是圆的,但却有很多奇怪的不规则的孔隙,而中间则是中空的。

    “这是?”初菱将蜡丸呈与县令观看,县令不解地看着蜡丸道:“这蜡丸有何不妥之处?”

    “这蜡丸应当是特制的。有人将蜡混合面筋,然后将毒药包裹于蜡丸内部,令死者服下,这样毒发的时间就会延缓。”初菱肯定地看着蜡丸。

    “面筋?”县令皱眉,初菱道:“人的胃中,蜡本身是不会被消化的,面筋却能被消化。蜡丸中的面筋被消化后,毒药自然就会出现于胃中。”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用一枚面筋丸子不就好了吗?”仵作一脸的不屑,初菱笑道:“这不行,若是整枚面筋,那么人就不会死在晚上了。”

    “初小姐的意思是,这枚蜡丸是控制死者死亡的时间的?”县令恍然大悟,初菱露出一个笑容道:“大人英明。”

    “那么说,我们就是无辜的了?”被一起来到衙门的众人露出了如释负重的表情,立刻有人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回去了?”

    “大人,您看……”捕快为难地看着县令,县令看着初菱道:“初小姐觉得可以放么?”

    “大人,将这些人身份详细记了,就放他们走吧。”初菱觉得客栈之人留着也是没有用的,况且这蜡丸制作极其巧妙,也不是这些店小二、客人之流能制作出来的。

    “好,就依初小姐了。”县令左右思量之后,终于咬牙!反正这案子他来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的,况且自己夫人又那么信任这四人,不妨就交给他们了!就当赌一把!

    “翩翩?”初菱看到雨翩翩正在与一名不认识的男子聊得正欢,走了过去。

    “菱姐,这位是风少,我们刚才正好在说你呢。”雨翩翩挽着初菱的手,笑意满满。

    “初小姐判断精准,学识渊博,在下佩服佩服。”风少说了恭维的话,初菱欠身道:“小女子旁支末技,公子抬举了。”

    “哈……”风少轻轻一笑,将目光转向正在缝合的尸体,道:“我听闻这样的法事起码要做三天,之前是不是已经做了?”

    “阿暖说他今天先把前面的法事做了,后面他再继续做。”雨翩翩说了一句,风少轻笑道:“看来浮云道长确实是道门中的精英……”

    “阿暖才不是呢。”雨翩翩撇嘴道:“我们道门都讲究清静无为,你看他,随时都是一副给钱才办事的样子。别说是侠义心肠,我都担心他掉钱眼里!”

    “浮云道长喜欢敛财?”风少挑起一边的眉毛,饶有兴趣地道:“这道是很有个性啊。”

    “这也叫个性?”雨翩翩撇嘴,刚要说,琉璃元君要是知道他这么贪财,不气死才怪的时候,浮云暖已经走了过来道:“你说我坏话?”

    “我只说实话,不说坏话!”雨翩翩哼了一声,扭头不看浮云暖。

    “那就是在说我坏话了。”浮云暖十分肯定,雨翩翩不说话。浮云暖想了想,对初菱道:“菱姐,我有些事要跟你说,你到旁边来一下。”

    “好。”初菱颔首,跟着浮云暖到了一旁。

    “菱姐,你最好防着那个风少一些,我们的底细不能让他知道。”浮云暖双手环胸,很是认真的表情。

    “为什么?我看他并不是普通人家出生呢。”初菱看那个风少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子,而且穿着打扮一丝不苟,一看也是家中殷实的。浮云暖这爱敛财的人,照理说应该对这种人十分喜欢才是啊。

    “他的面相应该是道门中人,仙风道骨之中略带邪气,我怕他是有意接近我们的。”浮云暖思索着措辞,初菱皱眉笑道:“阿暖,你给其他人算命,可不是靠面相的吧。现在怎么突然说起面相了?”

    “初菱姐相信我就是了……”浮云暖不愿意说出原因,初菱也知道浮云暖在道学上确实是行家,于是颔首道:“我知道了。”

    “还有……”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初菱姐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不要让雨翩翩再提起我受伤道行大损的事情?”

    “你自己跟她说不就好了。”初菱掩面轻笑,现在浮云暖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孩子气。

    “我说了她怎么可能听。”浮云暖撇嘴,初菱问道:“你是不想让她愧疚?”

    “不是。”浮云暖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内伤其实没好,若是有人知道我的师门,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若是出手应付不了,只怕会连累你们三人。”

    “这江湖之中,还有人敢随便对琉璃元君的得意弟子出手?”初菱一笑,浮云暖认真地道:“对。雨翩翩被称为小东阁,在道门之中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邪道多半都忌惮她的修为,不会轻易出手。”

    “翩翩也说过,你在道门之中,也颇有名气,说出你的身份,不是更安全吗?”初菱对江湖之争了解甚少。

    “雨翩翩修为没损,对挑衅之人绰绰有余,但是若是此时有人以道术与我斗法,我难以招架。况且道术有时候牵连甚广,万一牵连了无辜的人,岂不是不好?”浮云暖脸色担忧,并不是装的。

    “好吧,姑且就依你。”初菱知道浮云暖说的也有道理。

    “对了,阿暖,这三天你都要守着死者的尸体吧?”初菱想到什么,于是道:“可否劳烦你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尸体?”

    “没有问题。”浮云暖颔首答应,初菱道:“我担心有人对尸体动手脚……”

    “我可以保证,在我法事的三天时间之内,都不会有人靠近尸体的。”浮云暖笑道:“毕竟县令夫人也给了钱了,这法事还是要好好做的。”

    “你不可能不眠不休的做法事吧?”初菱摇头,浮云暖道:“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寸步不离。”

    “啊?”初菱双眉一蹙道:“那你怎么受得了?”

    “没有问题啊,我以前做法事也是这样的。”浮云暖道:“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师父就带我去参加过好多大法事了,三天而已,时间也不算长。”

    “好吧……”初菱微微摇头,不过也放心了看来浮云暖还是很靠得住的。

    初菱回到衙门前院,看到辞文此时若有所思的样子,走过去笑道:“辞文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方才听姑娘所言,此人似是有病在身?”辞文试探着问道,初菱颔首道:“正是!”

    “那枚蜡丸我也看到了,我觉得那么大一粒药丸,断不可能是误食吧。”辞文的折扇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道:“会不会是此人之前去看过大夫,在吞服大夫的药物的时候,这枚毒药与大夫有关?”

    “我去问问县太爷,能不能查查死者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初菱转身离开。

    辞文微微一笑,转向已经成朋友的雨翩翩那里,此时雨翩翩依然在跟风少天南地北地说着。

    “翩翩姑娘……”辞文走了过去,雨翩翩笑道:“辞文公子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认识的风少!”

    “风少……”辞文礼貌地颔首,风少笑道:“辞文公子真是相貌不凡……”

    “咦……”雨翩翩不解地道:“怎么你也这么说?”

    “哦?”风少看向雨翩翩,雨翩翩道:“阿暖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风少与浮云道长抬举罢了。”辞文也不见有何惊讶的表情,风少笑道:“非是抬举,辞文公子谈吐举止皆与市井不同,贵气天成。”

    “……”雨翩翩很是不解,不过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而辞文似乎也不愿在身份问题上不停地纠缠,于是道:“风少想来也是身怀绝技,这次案件,何不来助县令大人一臂之力?”

    “哈……”风少轻轻一笑道:“这嘛……在下对断案并不擅长,这次只是碰巧也住了那家客栈,一会儿衙门事了,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了。”

    “对了!我应该去帮菱姐才对。”被这么一提醒,雨翩翩对风少欠身道:“说太多了,我先走了!”

    “我也想去看看这案子初小姐打算怎么处理……”辞文对风少拱手之后,跟着雨翩翩一起去找初菱了。

    初菱此时坐在上宾的位置,正端着一杯茶,雨翩翩道:“菱姐,情况怎么样了?”

    “大人已经派人去查,昨日死者去了哪些地方,接触了些什么人。等捕快大哥回来,我们就会有线索的。”初菱放下茶杯。

    辞文看向正在扶额一脸头疼的县令,笑道:“县令大人,不知这县城中,极有名的大夫是何人?”

    “最有名的要数季大夫了。”县令思量着道:“季大夫在本县行医二十多年了,各种疑难杂症几乎都难不倒他!曾经县城闹过瘟疫,都是季大夫治好的!而且季大夫经常义诊,对于太穷的人,也会施粥施药。”

    “那季大夫在本县的声望一定很高了。”辞文面带笑容与钦佩,县令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季大夫为人耐心,又心地好。这样的大夫,才是应了那句医者父母心哪!”

    “那季大夫名讳是什么?”辞文好奇地道:“季大夫的医术如此高明,兴许在下应该听过他的大名才是。”

    “季大夫的本名是季和风,不过辞文公子应该没听过季大夫的大名才是。”县令一边思索一边道:“季大夫为人谦虚内敛,就算是在本县,季大夫也是不收任何牌匾,而且若是四处传季大夫的名声,下次去找季大夫看诊,季大夫是会拒诊的!”

    “哦?”辞文双眉一挑道:“这倒是奇了,这位季大夫还真是不慕名利。这么说,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位大夫!”

    “如此有德行的医者,名扬四海不是很好吗?”初菱皱眉道:“这倒不是说名扬四海有名利之心,毕竟天下人都需要一个表率。就算不为利益,这样的德行,也应当天下医者效仿,那岂不是有利教化?”

    “这嘛……”县令表情为难地道:“这在下就不知了,毕竟是大夫自己的事……我们这些旁人也无从置喙啊。”

    “大人所言极是。”辞文含笑道:“若是有机会,在下定然要拜访一下这位圣手。”

    这闲聊之间,捕快已经回来,县令道:“查到了什么,快说!”

    “这死者的身份,据说是一名外来的商人,为了采买货物,前天晚上刚到县城,当时住的便是这家客栈。”捕快继续道:“今天一大早商人就出去了,随后属下打听到,他去见了几名我们本地的商人,中午的时候在酒楼应酬。”

    “商人应酬定然是大鱼大肉而且酒不离手,该不是酒喝多了,身体不适了吧?”辞文突然这么一说,捕快惊讶地道:“公子怎么知道?”

    “人之常情。”辞文的嘴边挂着一抹笑容,一旁的初菱却觉得这辞文此时有些说不上来的怪。

    “而且似乎是突然很严重的胃痛,所以酒楼的人就推荐商人去了季大夫的医馆……”捕快后面还陆陆续续说了一些其他的去处。

    “季大夫的医馆……”初菱心中多了忧虑,那边捕快说的东西很多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般的人是不可能想到这种杀人方法的!这名季大夫若是真的有如此精妙的医术,这样杀人本来就不难!但是这样医术高明,又颇有医德的大夫,真的会杀人吗?

    看到初菱低头,雨翩翩就知道有事,于是拉着初菱道:“菱姐,我想起来一点儿事儿。县令大人,我和菱姐出去说话,这样方便些……”

    “二位请……”县令做了个请的手势,初菱知道雨翩翩想问自己是不是怀疑季和风,于是顺势跟着雨翩翩走了出去。

    “你怀疑季和风?”见四下无人之后,雨翩翩开门见山。

    “那样的杀人手法,太过高明,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初菱忧心地道:“但是这位季大夫若是医德如此之高,又怎么会随便杀人?”

    “那万一是误杀呢?”雨翩翩想了想,推测道。

    “不可能。”初菱摇了摇头道:“你也听说了,季大夫的医术极其高超,这样的一位大夫,想要他误杀,不太可能。”

    “如果是谋杀,又是什么动机呀?”雨翩翩微微侧头,完全想不明白的样子。

    “我不知道。”初菱摇了摇头,雨翩翩一笑道:“算了,我去那医馆找他开服药,然后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圣手再说!”

    “你用什么理由去?”初菱对雨翩翩说走就走的性子实在有些无奈,笑着问道。

    “阿暖呀。这个家伙不是内伤嘛,正好拿他去看病!”雨翩翩十拿九稳的表情道:“我说我出钱带他去看大夫,他肯定会去!”

    “你把阿暖当成什么人了?”初菱掩面笑道:“该不会是当成彻底掉钱眼里了吧?”

    “他那么爱钱,这种小便宜我还就不信他不贪!”雨翩翩下颚一扬,初菱笑道:“别去打扰阿暖了,他说了,他这三天都要做法事,必须守着尸体,寸步不离。”

    “啊?”雨翩翩睁大眼睛道:“不睡觉不吃饭不喝水?”

    “这……”初菱被问得一愣,雨翩翩继续道:“难道都不出恭啊!”

    “翩翩……你问得真好。”雨翩翩几个问题问得初菱一愣一愣的!

    “初菱姐,你居然信阿暖那个家伙!”雨翩翩扶额,初菱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个。”

    “这种时候阿暖溜出来帮我忙,也没什么不好。”雨翩翩还是一副我就是要去找浮云暖的表情。

    “这件事还是别找他了。”初菱思量了一下,然后道:“你不觉得阿暖其实人不错吗?”

    “哪儿不错了?又爱钱,又行骗,而且斤斤计较!”雨翩翩嘴一撇,非常不喜欢浮云暖的样子。

    “难道你就没发现,他受伤道行大损的事情,要不是你提,他都不会主动说吗?”初菱循循善诱地道:“你不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斤斤计较嘛。”

    “难道不是因为有辞文公子在,他不想出丑吗?”雨翩翩这一句话说得初菱把后面想好的话给堵了回去……果然,雨翩翩虽然行事有些鲁莽,但毕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就算是这样,你不觉得丢人的,也是你吗?”初菱换了个说法,雨翩翩轻哼了一声道:“我雨翩翩做错了,就不怕被人说!”

    “你厉害!”初菱给雨翩翩一个服了的表情,然后道:“这么说吧,不管辞文公子是什么人,阿暖受伤的事情你也承认是你不对,对吧?”

    “嗯……”雨翩翩撅起嘴点了点头,初菱继续道:“况且别的不说,帮我除妖离开家,阿暖虽然收了我的好处,但是这些事情他处理的不也很妥当吗?”

    “是……”雨翩翩表情有些复杂,这个不得不承认,浮云暖做得确实很好!

    “而且阿暖除了爱敛财,任何对我们不好的事情都没做过吧?”初菱反问有些不情愿的雨翩翩,雨翩翩点头道:“对……”

    “你就当给他一个面子呗……而且盗皇陵!”说到这里,初菱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然后故意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继续道:“你知不知道盗皇陵是什么罪?”

    “……”雨翩翩不说话了,初菱继续道:“阿暖的伤势不一般吧?你这样带着他跑去找大夫,万一问起来,你要怎么说?”

    “斗法伤的嘛……”雨翩翩弱弱地说了一句,初菱摇了摇头道:“你也知道,阿暖年纪轻,说他修为那么高,没几个人相信。而且挂着琉璃元君的名字行骗的骗子又多,难道旁人就不会想是你们做了什么违法的事,阿暖才受伤的?”

    “我又不怕官府……”雨翩翩还想顶嘴,不过声音道是弱了很多,初菱知道雨翩翩现在心虚了,于是继续道:“是,我们的小东阁只求心意顺畅,才不怕什么官府呢。但是你的父母呢?”

    “……”雨翩翩没话说了,初菱道:“伯父伯母是我朝首富,你是他们的千金,这事天下间有几人不知?你惹了这么大的祸,随便说出去,伯父伯母怎么办?”

    “……”见雨翩翩继续不说话,初菱知道雨翩翩开始认真想了,于是道:“所以阿暖不提,你也别去打扰他了好吗?阿暖受伤的事情,以后我们也不要提了,知道吗?”

    “好嘛……那我用什么理由去找季和风嘛……”雨翩翩勉强颔首,盗皇陵这件事确实很严重,之前雨翩翩一直就没想过这件事多可怕。

    “你装病不就好了。”初菱一笑道:“别忘了,你的内功可不是常人能比的,你运气改换脉象,不是正好可以试试季大夫是不是普通人吗?”

    “有道理!”雨翩翩恍然!立刻道:“行!我去啦!”

    “记得想办法住在医馆!”初菱知道雨翩翩跑得快,只好立刻喊了一句。

    “知道了!”听到雨翩翩这句回话的时候,雨翩翩都跑得不见人影了……

    “哎……”初菱叹气,这时一旁传来一声轻笑。

    “谁?”初菱双眉一挑,回身去看,只见辞文从远处走来,笑道:“我看翩翩姑娘行事,就像一阵风,来去匆匆,所过之处花飞叶舞啊!”

    “哈……”初菱笑了一下,然后道:“辞文公子听到我方才跟翩翩说的话了?”

    “听到你让翩翩姑娘去装病。”辞文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初菱颔首道:“让公子见笑了。”

    “这倒没有,因为在下也觉得季大夫很可疑。”辞文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道:“一方名医,却只安于这小小的县城,着实奇怪。”

    “哦?”初菱挑眉一笑,辞文继续道:“我知道,菱姑娘一定也注意到了。一般圣手对疑难杂症都有执着,我觉得这平凡的一个县,蜗居二十多年,应该能等到的病患远不及整个天下吧!”

    “公子觉得季大夫有隐情?”初菱问道,辞文摇了摇头道:“胡说而已,菱姑娘可不要放在心上。”

    “小女子也是瞎猜的,公子勿怪。”初菱颇有默契地一笑,辞文笑道:“不怪!不怪!”

    雨翩翩四处打听,方才在一条人不是很多的街上寻到季和风的医馆。

    这家医馆名为药晖所,门面不大,内中陈设,与其他医馆比起来,并没有半点不同之处。时不时有人进出医馆,看起来都是些来看病的人。

    在医馆中,一名青衣挽发,容貌秀丽的女子正在打理着各种药材,另一名年轻男子正在抓药。只是二人并不像行医多年的样子。

    雨翩翩看着医馆的招牌一直在思量应该怎么进去!一直到正在打理药材的女子走出来道:“姑娘,可是要看病,我看你在门口站很久了……”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回神道:“是……啊……”

    “那怎么还不进来?”女子轻轻一笑,雨翩翩低头,其实她根本没想好要装什么病,只好道:“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病啊……”

    “哦?”女子微微蹙眉,病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倒也不奇怪,于是问道:“那姑娘你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好像……”哪儿不舒服?头疼?肚子疼?手疼?似乎都太简单了啊!犹豫了片刻,雨翩翩道:“好像哪儿都不舒服……但是我又说不上来……我怕万一我没病,岂不是要被大夫大棍子打出来,但是要是真的病了,我又不知道怎么说……”

    “哈……”女子轻笑道:“我姓季,叫婵娟。姑娘,你是外地人吧?”

    “嗯……”雨翩翩点了点头,这女子姓季?看她的年纪,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季大夫的女儿吧?

    “我爹是这里的大夫,你唤他季大夫就好了,他人很好的,你要是说不清,他也不会赶你走的。”季婵娟笑得温柔亲切,拉了雨翩翩的手道:“先跟我进来吧?”

    “好……”雨翩翩故意迟疑了一下,方才答应,并道:“那个,我叫雨翩翩……”

    “嗯,跟我来吧。”季婵娟带着笑容,将雨翩翩带进了医馆。

    在医馆中,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襟危坐,表情看起来也不是严厉,反而带着一种安详的感觉。男子凤目长眉,若是再年轻个一二十岁,估计往街面那么一站,求婚的姑娘估计就排成行了!

    “爹,这位姑娘说她不太舒服,但是又不知道是哪儿不对,你帮她看看吧。”季婵娟语调很是好听。

    那男子原来就是季和风啊!雨翩翩恍然大悟,但是这么一看,此人一身正气,并不似为了钱货或者别的理由会杀人的啊!

    季和风听了季婵娟的话,轻轻一笑道:“知道了,娟儿今天人少,你也不用这么忙,所有的事都让倓儿来做。”

    “嗯,我知道了。”季婵娟转身又去忙别的了。

    “那姑娘可否让我把把脉?”季和风看着雨翩翩面色红润,走路沉稳,显然不像有病在身的样子。而且行走之间如风而过,又没有脚步声,显然还是习武之人。

    雨翩翩大方地将手伸了出来,让季和风把脉。季和风一边把脉,一边思索眼前女子到底什么来意。

    而雨翩翩则是故意用内力扰乱脉象,看季和风打算怎么办!

    季和风嘴角一挑,笑道:“这脉来流利,如盘走珠,姑娘知道这是什么脉象吗?”

    “什么脉象?”雨翩翩好奇地看着季和风,季和风咳了一声!然后道:“哈……这可是只有那结了婚的女子才有的喜脉呀……我看姑娘你应该尚未有佳偶吧?”

    “咳!”雨翩翩呛了一下!立刻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再重新把脉!”

    “嗯……”季和风摸了摸长须,笑道:“现在的脉象嘛……如马急行偶失蹄,炎炎火盛亡津液。这是喘嗽狂斑毒的脉象。”

    “啊!”雨翩翩一想,自己这样子绝对不是这病,立刻道:“那也不对,再来一次!”

    “弱脉形,沉柔细,如棉在水力不济……”季和风看着雨翩翩眼睛转来转去的样子,笑道:“姑娘,可知这是什么病?”

    “不知!”雨翩翩确实不知,季和风道:“老者随着年岁渐长,自然之事……”

    “那更不对了!”雨翩翩扶额长叹……这脉象怎么这么复杂!早知道出来之前就该问问初菱怎么装病啊!

    “现在呢?”雨翩翩急了,这把脉怎么就不能忽悠她一下呢!真是的!

    “现在啊,是有沉珂在身,多年卧床不起。”季和风觉得雨翩翩这来得颇为有趣,像是来找麻烦的,但是这么认真找麻烦的人,又真是少见。

    “呜……”雨翩翩仰天长叹,季和风道:“姑娘,这常人都希望自己没病没灾地过一辈子,你怎么就希望自己生病呢?”

    “啊!”雨翩翩颇为尴尬……怎么这么快就给揭穿了!立刻道:“因为我未婚夫惹我生气了!我要急死他!”

    “……”季和风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爱打打闹闹?

    “不行!我要生病啊!”雨翩翩实在装不下去了!要是这时候真的能生病就好了!

    咦……雨翩翩突然想到,上次浮云暖不就是用了一张符就让初菱好像生病了吗!正好上次浮云暖养伤的时候,她顺手偷了十几张浮云暖画的符,其中有一张就特别像上次给初菱装病用的那张啊!

    “姑娘……”季和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翩翩从袖中拿出一枚黄符!

    雨翩翩记得浮云暖都是以内力引燃道符,于是立刻如法炮制!结果就在道符燃起的瞬间!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快……”季和风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数道阴雷落下!符中强大的妖气喷薄而出!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啊?”正在整理药柜的季婵娟两人愣住,季和风喝道:“娟儿!倓儿!快去后院和弟弟妹妹们一起藏起来!”

    “爹!”季婵娟第一反应是向季和风走过去,倓儿则是推了季婵娟一把道:“你进去,这里我来!”说着往季和风身边跑!

    妖气化形,整个医馆立刻振动了起来!倓儿身形如龙,几步来到季和风身边!

    “怎么回事!”雨翩翩此时傻眼了,不是很普通的道符吗!这是什么回事!

    突然阴风扑面!雨翩翩手中化出长剑,一挡!

    “吼!”一声长啸!眼前出现了一只形似龙形的妖怪!

    “不是招邪祟吗!”雨翩翩一跃而起,一剑斩向妖怪头顶的角!谁知那妖怪的角坚硬非常!竟然毫无反应!

    “这是招妖符啊!”季和风上前一步将倓儿挡在身后,雨翩翩回身喝道:“看剑!”

    只见剑气如虹,宝剑寒光四射,脱手而出,直取妖怪的眼睛!那妖怪也不笨,立刻一个龙摆尾挡下雨翩翩的剑!

    剑飞回雨翩翩手中!雨翩翩蹙眉,这妖居然这么难对付!

    妖怪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既然雨翩翩对他有敌意,立刻咆哮着向雨翩翩冲去!那可是体形是雨翩翩十多倍大小的妖兽啊!

    这么一冲,雨翩翩仗剑去挡!被妖兽推着一直往医馆冲去!

    “爹,危险!”倓儿眼疾手快,抓了季和风躲到一旁!雨翩翩眼看就要撞上墙!只好反手一掌!掌气横飞!就在墙被这一掌挥开一个窟窿,雨翩翩被撞进医馆内的时候!妖兽也止了势头!嘶吼着将医馆的房顶掀开!

    “咳!”雨翩翩挥了挥掉下来灰!

    “你不会收妖吗!”季和风从安全的地方走出来,倓儿立刻拉着季和风道:“爹,别过去!”

    “没事。”季和风看了看正在屋顶耀武扬威的妖兽,来到雨翩翩身边。雨翩翩的脚边正好有一张普通的道符。

    “我当然会了!”雨翩翩看着妖兽,好胜心起!季和风捡起道符道:“这张道符只是初级的雷符,对付不了这只妖兽的。”

    “我还有别的呢!”雨翩翩立刻从怀里拿出了另一张道符!再次将内力注入道符!

    结果……只见符中喷出一阵烟雾……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

    “这是制造迷雾的道符,现在用不着……”季和风怀疑雨翩翩根本不懂道符,故意诈道:“姑娘,你未婚夫不会就只有这点本事吧?”

    “我看阿暖那家伙用道符也很顺手啊!怎么我用就这么不顺利呢!”雨翩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道符和妖兽身上,根本没注意季和风刚才说了什么!

    雨翩翩又拿了一张道符出来,结果这次道符竟然窜出了一条火龙!结果火龙没飞多远,突然被一桶水浇灭了!

    “你不懂道符不要乱用啊,姑娘!”倓儿手里拿着一只水桶道:“这药铺之中的药材都是一点就着的!你这样岂不是要放火烧了医馆!”

    “把你身上的道符都给我……”季和风沉下脸,翩翩被突然变得严肃的季和风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道:“你是大夫……怎么会……”

    “吼!”妖兽再次探头进来!就在探头的瞬间,季和风手中拿着的那道符放出白色的光芒!数道闪电射出!正中妖兽的额头!

    “吼!”妖兽被重击!立刻将头收了回去!

    “快点!”季和风皱眉!季婵娟和其他的孩子还在后面呢!这小妮子继续这么闹,谁知道还要闯什么祸!

    “我能对付这妖怪!”雨翩翩扭头,就是不信邪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季和风头疼,怎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难说话呢?只好道:“你跟这妖兽打斗,最后收了这妖怪也要破坏掉大半条街吧?我这医馆在的地方人少,马上处理了,还不至于让无辜的人受伤。难道你一定要打到让其他的人都卷进来吗!”

    “啊?”雨翩翩蒙了,季和风道:“把剩下的道符给我。”

    “好!”雨翩翩莫名其妙的答应了,将剩下的道符都交给了季和风。

    季和风皱眉道:“这都是简单的道门法术道符,一般人拿在手上也倒危险不到哪儿去。但是姑娘你是修道之人,这些道符若是使用不当,后果很严重你知道吗?”

    “缚!”季和风拿出一枚道符,甩了出去!一声喝令!只见纸符化为数条巨链!迅速将妖兽捆了起来!

    “敕!”季和风又丢出三枚道符,三枚道符连成了一个三角形,瞬间形成一个结界!妖兽立刻被围困其中!

    “收!”季和风拟了一个中震诀的手势!三枚道符立刻收缩!而妖兽也扭曲着,渐渐缩小!

    最后妖兽化为道符,燃烧了起来,而另外三枚道符也在季和风撤去法力之后,化为灰烬。

    “完了?”雨翩翩惊讶地看着一片混乱,季和风微微叹气道:“嗯,完了。”

    “这么简单?!”雨翩翩呆了,季和风摇头道:“倓儿,你帮这位姑娘看一下哪儿伤着了,我去后面看看娟儿他们。”

    “是……”倓儿撇了撇嘴,看着季和风走进内院,然后转向雨翩翩道:“这位小姐,好生厉害……”倓儿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看雨翩翩为难的样子倒也觉得很有趣。

    “实在对不起……”雨翩翩觉得,这次实在太丢脸了,倓儿笑道:“没事,爹也没有生气。”

    方才的大震动,其实看到的人还是不少的。其中风少此时坐在县城中最高的酒楼上,看着方才妖兽起的方向。

    “先生,方才的妖兽……莫不是什么道法高深之人吧?”在风少旁边,恭敬地立着一名男子,风少颔首道:“方才那妖兽来得突然去得匆匆,这县城之中定然有位高人。”

    “难道不会是道门的精英吗?”男子皱眉,风少颔首道:“我也奇怪……”

    “这世上还有先生觉得奇怪的事情?”男子不解,风少道:“是啊。方才这妖兽出现的时候,道法波动是一种,而妖兽消失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偏门的道法。想来招妖之人与收妖之人并不是一类人。”

    “莫不是正一天道之人?”男子皱眉,风少将目光转向衙门的方向道:“正一天道的弟子,此时应该在衙门。”

    “啊?”男子愣了一下,风少道:“官话唱往生经,并且给死者做三天法事,还有那身法衣,这都是正一天道嫡传弟子才会这么做的。”

    “难道是琉璃元君的弟子?!”男子恍然,风少微微摇头道:“琉璃元君的座下弟子、挂名弟子何其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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