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2)
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但凡是这些带花样的东西,她全收到过。
她至今仍旧无法忘记,钟怡从巧克力里吃出“JianTao I Love You”时的震撼,为了拼全整个句子,钟怡吃了整整一下午,第二天因为上火没来上学。
……
那会儿只觉得好笑,现在想来,居然能和此刻遥遥呼应。
谢行川将衣服抖开,简桃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指着盒子问:“你怎么用这个装衣服?”
他说:“没找到别的。”
也就是说,只找到了这个。
接下来的时间里,简桃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在想,他为什么会有一款七夕限定的巧克力盒?
简桃确定自己收到的那盒,早已被班主任拿去充公装杂物了。
而这款巧克力在短暂风靡过后,被学校全面禁止,只在高二那年短暂出现过,而那年的谢行川,没收过巧克力。
也就是说,这是他买了,但没送出去的。
盒子还一直留着。
他是多么懒散随性的人,简桃一直都知道,一个盒子怎么会陪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这么久,一定是有特殊的意义。
这些天像是翻书,她一页一页地想快速揭过,然而故事却不受她控制地,随着页码的增加,而逐步展开。
越来越深。
拍摄结束后,简桃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只觉耳边似乎有不少飞虫一阵接一阵地叫,吵得她不得安生。
某个猜测也逐步清晰,更加准确。
她打开微信,给钟怡发消息。
【你觉得……一个男的,转学之后又大老远偷偷飞回原学校,写了情书,买了七夕巧克力但是都没送出去,是什么原因?】
钟怡不难看出这句话在说谁,正在输入了几分钟,最终言简意赅地,将“转学”和“男的”两个词圈出,然后给她发了个问号。
捡个桃子:【嗯。】
捡个桃子:【我觉得,谢行川在高中的时候,有个暗恋的人。】
作者有话说:
你觉得没错,再多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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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完毕。
明天还是双更,七点和八点。
45、揭雾
简桃当天还是尽职尽责参与完了节目的录制, 第二天下午,工作的休息时间,她和赶来的钟怡见了一面。
钟怡抵达咖啡厅包间时,简桃正撑着脑袋坐在台灯旁, 浅黄的灯光倒映在她眼底, 她一手托着下巴, 一手漫无目的地搅动果汁。
见钟怡来了,她这才回神:“怎么突然就过来了?给你批假了吗?”
钟怡无所谓地耸肩:“反正也不是很想上了, 几天假而已,正好散散心。”
她“噢”了声:“喝什么?我这果汁还可以。”
“跟你一样吧。”钟怡手机下了单,这才目光转了一转,言笑晏晏地看向她,似叹似慨, “真没想到, 有天能轮到我处理你的感情问题。”
简桃偏过头去, 嘴硬道:“我哪有什么感情问题。”
“这还不算问题?”
“我就是……好奇他喜欢谁,”简桃抬头, “难道你不好奇吗?”
钟怡挑眉:“他不是喜欢你吗?”
她撇嘴:“我说之前。”
谢行川这样的人, 随性又散漫, 最爱的应该是自己, 她怎么也想不出, 那一年他鲜衣怒马、乖张无序的学生时代, 数不尽的爱慕眼神中, 他竟然,也会, 瞒着所有人, 喜欢一个人。
暗恋这两个字, 怎么能和他搭上边?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能忍的人。
他向来以惹她为乐,绑她的书包带,下雨天抢她的伞,打雪仗的时候用冰的要死的手去按她脖子,大晚上给她打电话就为了找出她习题册里的一个错处——
但原来,其实他也有另一面,只是她不知道,也和她无关。
这样的认知,真是让人觉得好没意思。
这时候,对面的钟怡开口。
“我觉得,是谁都不重要。”钟怡难得认真起来,“那都过去了啊,就算他以前喜欢过谁,现在也是和你在一起啊。”
钟怡说的这些她当然想过,但有再多的理由说服自己,仍旧无法忽视的是——
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他曾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喜欢到值得跨越数万公里去见她吗?喜欢到买了的礼物送不出去也心甘情愿吗?喜欢到写她看不见的信、做她看不见的事、保有一份始终无法开口的喜欢,也甘之如饴吗?
他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着,沉甸甸地往下坠。
钟怡说:“其实你就是想知道,他对那个人的喜欢,是不是比对你的更多。”
简桃:“当然啊,不然我——”
钟怡替她接下:“你会不平衡。”
“你喜欢他,如果不出意外只喜欢过他,他除了你之外还喜欢过别人,并且也许是在和你认识的时候,那么毫无保留地喜欢那个人,这件事当然会让你不平衡——”
钟怡靠在沙发里,又笑又叹息:“哎,我们小桃,吃醋咯。”
简桃愣了下,这才飞快开口:“别开玩笑,怎么可能。”
她说:“我们关系一直很差,你知道的啊。”
“我知道?”钟怡坦诚道,“我从来不觉得你们关系差啊。”
……
简桃抬起头。
封闭的空间内飘着华夫饼的香气,钟怡坐在对面好整以暇地看她,有一瞬间,她仿佛透过那双眼,看到了谢行川。
钟怡说:“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这样觉得的。”
“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我觉得,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会让他碰你的。”
那些画面涌进脑海,例如他得寸进尺后,她是怎么一次次将界限拉低,再到消失不见;又或者他那些行为,如果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她根本不可能接受。
似乎安静了很久,她低着头搅拌果汁,瓷杯的正中心漾出个浅浅淡淡的小漩涡,她没想过瞒自己,然而也是真的没有发现。
好像这回事,永远都是旁观者清。
钟怡说:“譬如你这几天一直在各种调查,你如果不喜欢他,你根本不在乎他喜欢过谁、现在那个人还是不是他的白月光,又或者他以前为她做过什么,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啊,简桃。”
“你连发现他曾经可能喜欢过别人都会委屈得想哭。”
……
走出咖啡厅时,时间正到傍晚。
钟怡留给她独自思考的空间,简桃伸手理了一下耳后的口罩,忽然,面前有辆车突兀地鸣起笛来,又打开双闪。
她原本以为是谢行川,看了车型后才感慨自己太魔怔——
他压根都不知道她会在这里。
可是无法避免地,思绪被拉回刚领完结婚证的那天。
那也是个黄昏,她站在树下等他开车过来,面前就是喋喋不休的简伟诚,无止境地没有后路的贬低里,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站在悬崖——
然后他的车开到面前,用鸣笛制止正在言语贬低她的人,对她说,简桃,我们回家。
好像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瞬间。
但是在她的人生里,很重要。
她原以为自己那个瞬间是恍惚,这一刻才发觉,她的心动就始于那个细小的瞬间,他为她撑腰的那个瞬间,做她后路的那个瞬间。
她从来知道身后空荡,因此连跌倒时都不敢闭眼,但自那之后数不清的时刻里,竟然也会有了,想要恃宠而骄的瞬间。
等她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了。
街边正是热闹,成年人的夜生活刚拉开帷幕,街边灯牌接连闪烁,她都被晃得有些眼花。
简桃一脚刚踏进房间,谢行川的声音随之传来:“怎么才回?”
他抬眼与她对视,大概是知道她的工作五点就结束,然而现在已快八点。
“有点事去了,”她抿了抿唇,“和钟怡见了面,在楼下的时候又接到梦姐的电话,修改了明天的航班和酒店。”
“你明天要出去?”
“嗯,去凌城。”
说到这儿,她才记起对这个城市莫名的熟悉是从何而来——
谢行川高三,就是在凌城念的书。
说来也巧,艺人每年全国各地飞,她几乎逛过大半个中国,凌城却一次都没去过。
顿了顿,谢行川道:“带几个工作人员?”
“就两三个。”
他似乎也是思考了一会儿,行程对不上,他当天赶不过去。
“我在那边有个朋友,等会拉个讨论组,”谢行川道,“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说,我如果处理不上,他会帮忙。”
简桃想了想,点头说好。
当地有个朋友照应,应该也有个后路,方便挺多。
讨论组很快拉开,穆安活跃,在那边很快开始起哄说从没见过谢行川对谁这么上心,当然很快就被谢行川警告着半禁了言,因为简桃要去当地了解一些东西,便多问了穆安一些。
穆安人还挺好的,是个话痨,记忆力又好,最近凌城新出的什么都记得清楚,甚至还能记得六七年前某处城区的对比,跟她科普了不少。
唯一不太可控地就是爱发散思维,经常聊着一个点,就发散良多,收都收不住。
简桃在讨论组聊了一个多小时,话题才堪堪打住。
结束后,谢行川起身去洗澡。
简桃听着水声发呆,又想起讨论组拉起时,穆安的第一句话。
其实如果不在意一些事情的话,谢行川对她,当真也是好的。
她掀开被子躺好,半靠在床头出神,看加湿器吐出轻薄的雾气,再弥散在空气里。
她知自己今晚必须要开口,不管想不想面对。
反正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屏幕一亮,是钟怡发来的消息。
【实在忍不了的话,你就问他。】
能看穿她的想法似的,钟怡继续道:【别觉得掉面子。】
……
适时,谢行川也洗完澡从浴室走出,大概是忘拿衣服,他只围了条浴巾在腰间,单手擦着头发,白色毛巾尾端垂落,搭在肩颈。
水珠淅淅沥沥从他额前滴落。
大概是发现她在看自己,谢行川侧眼道:“怎么了?”
她发觉他其实是如此直白的一个人,以往浑话也好、挑弄的话也罢,只要他想说,随时都能说出口。
会让他这种天之骄子都没敢说出口的喜欢,是什么样?
总之不会是她这样吧。
她记起高三那年,她有场很重要的比赛,临赛时大雪簌簌而落,江蒙说给谢行川也寄了门票,但直到她比完赛很久,他才赶到。
后来快要高考的那年三月,她半夜接到谢行川的电话,对面沉吟良久,才说是本该打给江蒙的,后来换手机誊号码,把她和江蒙的名字存反了。
她让他及时更正,但他也不听,后来两三个月常断断续续打错过好多次,甚至有时都会按错,让她在对面听好几分钟的呼吸声。
高考完填志愿,简桃参考他们的,问他想填哪里,他挺混账地一句实话都不说,反而去套她的第一志愿。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想到这儿,谢行川也已经走到了床沿。
简桃问:“你忙完了吗?”
“嗯。”
“是公司的事情?”
“……没,”似是思虑很久他才出声,然后道,“公司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前几天。”
她“噢”了声,也没再问,像是对这个问题不太关心,或是早已猜到。
谢行川凝视她的表情,不知她铺垫这么久,究竟是想和他商量什么。各种糟糕的念头过了一遍,他垂下眼。
房中弥漫着胶着的呼吸声,他们各有思虑,各有恐惧。
最终,简桃开口。
她深吸一口气,道:“谢行川,我问你个事儿。”
他说好。
她直入主题,指着那个杂物箱的位置,语速放缓。
“你箱子里那封情书……当时,是想写给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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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结束,二更八点。
【11.14凌晨,新增添】
46、揭雾
听完她的话, 房间里沉默几秒,像是什么提着的东西骤然落下,谢行川肩膀放低,呼吸声这才清晰。
他这才转过眼, 眉梢轻抬。
“就想问这个?”
不知为什么, 简桃总觉得, 他好像松了口气。
“不止,还有那个巧克力盒子, 你回宁城的机票……”简桃说,“但现在,最想问的是这个。”
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都是给同一个人的吧?”
他没答话, 低着头将发梢擦干。
“吹完告诉你。”
见他拿起吹风机, 简桃立马从床上坐起, 风还没响起几秒,她已经跪坐在床边, 将他手里的东西一把夺过:“不行!”
“现在就告诉我。”她说, “谁知道你吹头发的时候又打什么坏主意, 然后把我搪塞过去。”
“你要这么说的话, 我现在也能把你搪塞过去, ”谢行川垂眼看她抵在柜子上有些泛红的膝盖, 在白皙的皮肤上, 似乎尤为扎眼,“你腿不疼?”
“不疼, 你别转移话题。”
“行, ”他伸手将线叠了一叠, 这才看向她,半倚在墙壁上说,“写给你的。”
“……”
她神情无语:“你看我信吗?”
他笑,大概是天生桃花眼,讲话时也自成风流。
“真写给你的。”
……
她怎么可能相信,眯着眼轻轻拧起眉心,许是看她不信,他又道:“真的。”
但他眼底笑意未消,那眉眼略勾着,落在她眼里,怎么都像是故意在逗弄她。
反正看起来毫无可信度。
简桃气冲冲地窜回原位,躺下,噼里啪啦地给钟怡发消息。
捡个桃子:【我问了,他骗我。】
钟怡:【?】
他不想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这点简桃比任何人都清楚。
或许是看她敲字敲得噼里啪啦,没一会儿,谢行川指尖在她屏幕上点了点,好笑道:“又在传什么情报?”
简桃没好气:“吹你的头发去。”
“吹了几分钟,干差不多了。”谢行川缓身躺下,而后道,“聊聊?”
“不聊了。”聊也聊不出什么,他只会转移话题和胡说八道。
谢行川:“那箱子里还有纸折的星星。”
简桃顿了顿,放下手机,偏头看他。
“怎么?”
“不看看?”
“我看那个干嘛,那不是你隐私吗?”
她翻身裹紧被子:“睡觉。”
背后安静两秒,谢行川拨了下她耳垂:“你看我隐私还要经过我同意?”
“你什么——”
“没什么意思,”谢行川没等她说完,已经从善如流接下,“那我同意了,你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就是很想跟他对着干。
简桃:“我不看。”
“……”
谢行川暗恋她?
就算是吹得天花乱坠,她也不可能相信这种鬼话。
次日一早,她先醒来。
明明没到闹钟响起的时间,但奇异地再睡不着了,简桃看了眼手机,才五点半。
动作很轻地洗漱完,她先出发前往机场,在VIP休息室等待梦姐和助理。
八点钟飞机起飞,起航前往凌城。
凌城距离很远,落地已经是中午,午饭是在车上解决的,小份鸡胸肉,配几颗圣女果。
马上要拍摄,只适合垫垫肚子,吃完后她撑着脸颊看向窗外,就这么出神地看了半刻钟,车子行驶过某个热闹的建筑,她定睛一看,是凌城附中。
简桃很自然地“嗯?”了声,梦姐侧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像记起,谢行川高三就是在这儿读的。
两地相隔实在太远,才导致那年四个人相聚的时间寥寥无几。
简桃抵着下巴回忆,一整年三百多天的时光里,好像也就见过他一两次。
这天的拍摄在六点多收工,明早还有晨景要取,她让梦姐和助理先回去休息,说想自己转一转。
说是随便转转,其实就是想去他学校附近看看。
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店铺有几家,环境气氛如何……他在这里的一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周围学生很多,简桃戴着帽子和口罩,四周喧闹,没人关注她,还算放松。
不过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闷,简桃以为是自己戴着口罩的原因,直到雨伞都被大家买完,她站在屋檐下躲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时,才察觉到——
自己刚刚好像也,太放松了。
梦姐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样,她说没事,就站在文具店的门沿下,看到角落处还有一桶透明雨伞,但一把都没卖出去。
她等着也没事干,拍照发了条朋友圈,大概过了几分钟,谢行川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到凌城了?”
“嗯,”她看着屋檐处滴落的雨水,些微晃神,“来拍摄。”
谢行川:“今天暴雨,带伞了没有?”
“没带,但我看这儿有卖的。”
“透明的那个?”
“嗯。”
“那边风大,这种伞不结实,”他说,“走几步就被吹翻了。”
她啊了声,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我看没人买。”
她低着头,用鞋尖轻轻踩着面前的一滩小水泊,涟漪摇摇散散。
谢行川:“还在那个店里?”
“嗯。”
“左转,然后直走。”
他在对面开口,简桃以为他知道哪儿还有卖伞的,心说那刚刚怎么还有几个干脆淋雨的人——
跟着他的语音走了几分钟,电梯在十七楼停下,简桃迈出的步伐有些迟疑,心说还有便利店在楼里?
对面声音停下,看着面前的1707门牌号,简桃还以为他是记错了,道:“然后呢?”
“敲门,这是我原来住的房子,现在穆安在住,”他说,“家里有人,你去拿把伞,雨小了再走。”
她愣了下,才道:“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以前东西都还在里面,又没收他房租,”谢行川道,“严谨来说,你也算这套房的女主人。”
他这么一说就亲切多了,简桃犹豫了几秒,听他继续说:“我给他发过消息了,直接进就行。”
……
几分钟后,简桃见到了他在凌城附中的朋友,穆安。
昨天有在讨论组里聊过几句,但见到的感觉也是截然不同的,二人杵了会儿,穆安这才一笑,说起谢行川的话题。
说来奇怪,谢行川就那幅玩世不恭的性子,居然到哪朋友都很多。
穆安得知她来了,特意翻箱倒柜给她煮了红糖姜茶,简桃不喝姜,所以只是捧着暖了暖。
思虑半晌后,她抿了下唇:“穆安,我问你个事儿。”
“好啊,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谢行川高中的时候,有个喜欢的人。”
……
…………
话音正落,穆安愣住几秒,简桃从他眼中看到清晰的慌张,然后穆安这才猛然咳嗽几声,说:“姑、姑且知道吧。”
姑且知道。
那就是知道了。
简桃说,“你能跟我说说么。”
“这不好吧……你,你听了难受怎么办,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深刻也都是从前了,人要往前看嘛,你看他现在也是很喜欢你的,我从来也没见过他因为谁来凌城还特意让我迎的呢。”
“从前深刻?”简桃敏锐地挑到关键词,“有多深刻?”
穆安:“……”
我这破嘴,删了吧。
他充分领悟到女性在这一方面出色的侦查能力,多说多错,他闭了嘴打算不再开口,可人家是客,又是谢行川现在正到不能再正的妻子,他又怎么可能当个哑巴。
摩挲了半晌裤腿,穆安局促道:“你……真要知道吗?”
说实话,这一瞬间,她其实有点想说不的。
但不过0.1秒,她点点头:“你都说了是过去了,谁没点过去呢,我就是想听听。”
“不会影响你们现在感情吗?”
“不会。”
穆安想想也是,现在谁还没点前男女友了呢?兴许简桃一听完更觉得现在值得珍惜,又察觉出自己和那人的不同随即和谢行川感情更好了呢?
他举起手指:“那我说了啊,提前声明,我不知道是谁,只说我看到的,可能有出入——”
简桃愣了下:“……你不知道是谁?”
“是啊,不知道,他瞒得可紧了,瞒过所有人,我有时候也觉得离谱,那可是谢行川,有话直说的谢行川啊——怎么会违背自己的本性,藏那么多东西。”穆安摇摇头,无法控制地叹息,“那时候,得多喜欢呢。”
说完,他又立刻补充,似乎是想安慰她:“不过那都是之前了,你也知道现在快餐社会,谁会喜欢一个没有回音的人那么久啊——”
没等穆安说完,简桃垂眼道:“我最先开始,是发现他高三下雪的时候,回过一次宁城。”
“哦……对,”说到这儿他就来气,便也没控制住话,“大冬天的,发烧才好,课程又紧,谁拦也不听,非要回宁城,也不知道是去见谁,回来我问人见到了吗,他说见到了,我说你这跨越几千公里就为见一晚上,人家看了不觉得动容?跟你说什么没有?”
“他说没说上话,合着单方面看的啊?真行。”
简桃抿着唇,心脏像轻轻地被针刺着,痛又解脱般地,听着他和别人的故事。
这应该就是她一直想听,而他开不了口的话吧。
“没事,你继续说。”
一起头便回忆涌现,穆安不吐实在意难平,加上简桃敦促,那些场景仿佛历历在目,一抖落便满盘皆出。
“他回来之后,我看他手上有淤青,就问你被人姑娘男朋友给揍了?他说不是,单方面打了个傻逼领导,我一寻思,英雄救美,被救的那个还不知道。真冤,换个角度不是白救了吗?”
“好家伙又说错话了,三五天没搭理我。”
“我肯定想知道那人是谁啊,值得他这么劳心费力的,但是他不愿意说,我就也从来不敢太靠近地探,只能说有时候偷偷隔着看几眼。主要他一个人住,我就总来他家,有时候也住,一来二去地,蹭着蹭着,有回就被我听到了一点——”
“半夜跟人姑娘通电话,也不说话,就听着,对面应该是问了,他就说号码存错了,我寻思他不像干那种蠢事儿的人啊,第二次又故技重施,他以为我睡了,我偷偷睁眼看他表情,一点儿不意外,绝对没存错。”
“后来就这样,反复存错反复打。”
“我哪见过谢行川这样啊,我说你实在想人家就去见啊,他叫我别多管闲事,你说他是不是挺狼心狗肺的个东西?”
“又是那年冬天,冬天真是他的劫,那天好像有个什么活动,他说他得出去,一问又是宁城,我说实在不行你俩联姻吧,这么跑来跑去多费劲——”
“当时同行里有人玩闹,不让他走,把他司机堵在路上,还差点把车胎弄爆了。”
“时间延误一小时,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发那么大的火。”
“最后换了辆车走,我这辈子没见过开那么快的车。后来才知道,他是去看人比赛。”
“回来一问看到了吗,他说看到人了,可惜,没看到跳舞。”
“我知道他有多遗憾,那几个月,他梦里都在参加她的芭蕾比赛。”
手指于此刻骤然一停,简桃惊愕抬起眼来。
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她僵在原地。
穆安如数家珍,仿佛也想配合着她一道,去找那人究竟是谁。
让谢行川收敛本性,小心翼翼低头去嗅的人。
“你和谢行川都是文化班吧,”穆安说,“我当时就知道应该是艺术班的女生。”
简桃难以控制手指微颤,因为赛道不同,艺术班的女生比赛在另一天。
他回宁城那天,比赛的人,只有她。
穆安:“他有个小习惯,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就是他一旦无聊或者思考事情,手指就会无意间叠个东西。我说折星星这么娘们儿唧唧的事情不像是你会干的,他说让我少管,后来我通过观察得知,那应该是那个女生教他的。”
“也不是五角星,是六芒星,每次他都要纠正我,就像那个姑娘纠正他一样。”
……
“就像那姑娘半夜间无意发了句想看海,他就能用自己珍贵的,只有三天的假期,坐在海边给她打电话——电话还不能说是给她打的,得是特别随便的,好像她就是个凑数的——电话接通了他也不说话,我他妈急死了,我说你这样人姑娘能听到海浪声吗!?”
“他不说话,我才知道,原来就和那通电话一样。”
“他喜欢她这件事,是不需要她知道的。”
简桃手指陷入掌心,画面一帧一帧地涌入脑海,那些曾经莫名的、无聊的、琐碎的瞬间,在此刻似乎全都有迹可循,每一秒都是他开了口而她听不见的回音。
天台上拿着酒瓶对局的画面历历在目,穆安想,若不是谢行川偶尔酒醉,自己又常偷偷关注,恐怕他连这一星半点也无法窥得,说着说着也觉得心软,总归是过去,回忆都显得可惜。
“很多节日,吃饭时我坐在他对面,看他编辑过很多次消息,但最后也全都删了,没有发出去;写过很多最后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的信,抬头也没有姓名。我远远看着,我说你说吧,你可是谢行川,谁会不喜欢谢行川?”
“他说,也是会有人不喜欢谢行川的。”
“他说,告了白,就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或许就那样,最简单的关系,也是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换来——”
“他一定想过要告白吧,但是如果结局既定,如果告了白反而会把对方越推越远,他会忍住的。”
“圣诞节,生日夜,情人节,他都忍住了。”
简桃控制住鼻尖酸涩,忽而记起高二那年圣诞。
学校不批假,外面卖苹果的七点就要收摊,而他们八点才下晚自习——
有一茬接一茬的男生为了喜欢的女生翻墙,那会儿的一中还没翻新,墙面是深红的石砖,彼时她以为谢行川只是在炫技,站在墙边看他翻过去,犹豫着要不要等。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是不知道有谁混在人群里,喊了句简桃我喜欢你,也不知道是真有那么多人响应了,还是大家也都在凑热闹,此起彼伏的告白声响起,她头皮发麻,只想快点逃离——
然后本该在墙外的谢行川,不知怎么又翻了上来,喊她的名字:“简桃。”
他就坐在那儿,她须得仰头才能看到,其实他那个角度也像在拍画报,圣诞节落了细密的雪,轻飘飘地降落在他头顶,而后缓缓融化。她等了半天,问他干嘛,他曲腿瞧她半晌,然后摇了摇头。
回忆的画面终于和此刻完全重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另一个视角。
她在台上,而他在台下,始终看她。
穆安:“但是也能理解的,可能那姑娘对他实在很重要吧,你也别生气,谁十六七岁还没个白月光呢,不是吗?他一个人住,也不热闹,就桌上摆个挺丑的鸭子,但谁都不能碰,最开始我以为是垃圾想给扔了,他差点跟我绝交。”
“那应该是她送的吧,她应该什么也没给过他,所以他只能留住为数不多的那唯一一个念想了——”穆安说着,简桃侧过头去难以遏制地闭上眼睛,恍惚着记起自己递给他那小玩意儿时的模样,她没想过,她以为他早就扔了。
穆安不知,在她掩藏在脸颊后的颤抖中,半是回忆半是疑惑地说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送的,反正他挺宝贝。你应该知道他高三是被继母送来的吧,过得不好,很不好,太差了,说好的保姆一年只来过两次,他又是瞒着所有人学到深夜,那阵子身体不好,发烧、感冒、急性肠胃炎——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我说你给她打个电话吧,既然这么想她。”
“他说不用了,他只是朋友,朋友没那个立场……”
简桃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出声音来,穆安每一句普通的陈述,都在回忆之中破开一条巨大的豁口。
那不是别人的故事,是她的。
谢行川高三那年,瞒着所有人,爱的,是她。
她不敢细数,但不得不细数,每增添一分,过往遗憾的缝隙被无限拉大。
他献给她的,是人生里最清澈坦荡的,毫无保留的,
七年时光。
她所以为平淡而寻常的七年里——
他没有一刻,不在爱她。
作者有话说:
他没有一刻,不喜欢你T-T
评论还是200红包加个1k币大的。
明天也是双更,七点一更八点一更。
【11.14凌晨修】
47、聚焦
【上章结尾三分之一处有修, 建议连着修过的章节再看下来~】
穆安高谈阔论,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抽身而出,转头一看简桃眼泪已经顺着下巴掉下来,懵了。
他在原地怔了半晌,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哎你这, 我这——”他慌忙去找纸, 双手递过去,人恨不得跪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破嘴!!我说多了!!!!啊啊啊啊啊!”
简桃擦了擦脸颊,这才低声开口,嗓子有些哑:“没事。”
“都哭成这样了还没事啊?”穆安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的嘴一棒槌,又不能干什么, 急得在她面前来回走, 绝望地抱头, “完了,我完了, 谢行川要知道肯定得把我杀了!”
想了半晌, 脑子终于回归身体, 他连忙澄清道:“你看, 我说了那么多, 只能证明谢行川确实是个重感情的好男人, 别的什么都不能证明!他现在跟你在一起, 都结婚了,现在肯定是喜欢你的, 至于高三那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你想啊, 现在大家喜欢一个人, 都没有回音,谁能坚持超过三个月?!所以他肯定、最多,也就喜欢了那几个月,顶多半年——对吧,他怎么可能当了演员见过那么多漂亮姑娘了还对那人情有独钟,不可能的啊!”
简桃轻轻捏着手中纸杯,有些出神地想着什么,浅声应和。
“其实你说的是。”
“我说的肯定是啊!!”穆安来劲了,“一个男的,喜欢一个女的,又不能说,把他杀了也不会超过一年,对吧!”
“我敢保证,”穆安举起手指,“世界上99.99999%的男的都不会喜欢一个没谈过的人超过半年,除非他是大情种,但是怎么可能?!我反正没见过那0.00001。”
简桃抬起眼。
想,那谢行川是怎么做到的呢。
分开后一年只见过两次面,整个大学无人牵线,沟通是空白。
大二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就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漂亮演员,性感的可爱的气质的,大四那年,怎么会经由江蒙一牵线,次日就买了婚房。
她不知道,她分明觉得如此不可思议,横跨一整个变数最多的少年时光,他分明不该也不可能喜欢她那么久,她哪里好呢?
……
又坐了会儿,等到雨停,穆安似乎是想转移她的情绪,主动问她,要不要进学校里面看看。
已经很晚了,晚自习的学生也已下课,学校空荡而昏暗,如果不是穆安和保安熟识,他们估计都进不来。
空荡的楼道里,简桃摘下口罩。
她问:“你们最近还在联系吗?”
“联系啊,”穆安说,“我其实挺佩服他的,高中时候真是被他后妈往死里折腾……我觉得我要是他,早就坏了。”
穆安叹了口气:“他是一路忍着才走到这一步的,真挺不容易。”
简桃知道。
从那年他看似顽劣,实则交出一份又一份高分答卷的时候,她就在想,隐藏在他无人知晓的世界中的,应该是每一步比任何人都要艰难的路。
那年他十七岁,须知自己只能忍,只有忍,才能有朝一日从血路中杀出一线生机,只手翻盘。
就在她晃神间,穆安说:“要不去二楼看看吧,荣誉墙上有谢行川的东西。”
他是那年的理科状元,即使不为人知处有再多辛苦,在学子眼中仍然风光无限,旁边附了张照片,是他鲜衣怒马回校那天,手里拎着校服搭在肩上,背对着镜头拿奖。
照片旁,有个黑色的瓶子。
简桃问:“这是什么?”
穆安:“学校弄的花样呗。假模假样采访,问这些高考佼佼者一年用光了多少支笔,然后转化成同等量的墨水,装到他们各自的瓶子里。”
“意思就是告诉后面的学生,得足够努力,付出足够多,才能拥有被挂在学校的资格。”
“你看这个封套,原本就是直接在瓶子上贴个纸胶,然后状元们写写寄语。前面几届都是这样,结果谢行川嫌不好看,学校硬是给他重新定了瓶套,就好看多了。”
瓶外套了个硬纸壳,像是牛奶玻璃瓶外面的标签,上面是历年来的高考第一留下的寄语,别人写的都很多,只有谢行川只惜字如金地落了八个大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就……真像他。
简桃笑了下,暗慨他不管什么时候,个人风格都是一副敷衍的鲜明。
简桃抬手,将他的墨水瓶拿下来。
大概是从来没人拿过,最上面已经留下了一圈黑色的痕迹,是墨水的高度线。
不知道大家都不会动,她这才打算放回。
然而墨水瓶的外壳被拨动,露出里面白色的纸胶,在光照下,隐隐能看出封条下有字。
简桃走到灯下。
穆安也惊诧:“我就说他当时明明写了好久,怎么贴上去就八个听烂了的大字——”
简桃猜是他之前写的废稿,也没多想,捻住纸胶,轻轻撕开稍许。
而后笑意凝滞。
开头的两个字,是简桃。
她看不到的几千公里外,明明是他付出才能拔得头筹的荣耀,但他怎么,在写她的名字。
心脏重重一沉,她突然在想。
他欲言又止过多少次呢?
在她轻笑着摇头的目光里,在翻墙而过的深红石砖上,在那通漫长的、分别了近半年的通话的沉默里。
他的喜欢从不走漏风声,连她这个当事人也瞒过一夜又一夜,如果维持二人关系的代价是守口如瓶,她毫不怀疑,那些藏在细枝末节中如同空气的,就是他的爱意。
纸胶被拉到底,首行的字迹逐渐清晰。
他说简桃,我很想你。
她眼眶骤然一热。
揭开第二道胶带,向下,仍然有熟悉的,连笔又有力的字迹。
他说简桃,以后别再受欺负了。
他说——
没关系,谢行川向来,最擅长忍耐。
一旁的穆安也怔住许久,看了一遍,两遍,无数遍,直到把瓶子底胶上的“简桃”二字都快看出个洞,这才磕磕绊绊道:“你……我……你……”
半晌才找回声音:“那年他回宁城,看的是你的比赛?”
简桃阖了阖眼,把瓶子放回原位。
“嗯。”
“鸭子、打错的电话、还有错过的芭蕾,也是——”
“嗯。”
穆安脑子里的警钟撞了一下,又撞一下,半晌也不知道到底是该道歉还是不道歉了,木然地看简桃半晌:“那……”
直到二人分开也没说完后面的话,穆安整个人思绪混乱,也不知要不要和谢行川说,犹豫中看着简桃离开的背影,茫然地想——
如果谢行川的高三是她,现在也是她,中间跨越的这些年里,居然真的有人,可以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同一个人。
简桃回到酒店后,一整晚都在回忆寻找,试图寻找出曾经相处中,一直被自己忽略的蛛丝马迹。
她从不敢预设那一年的谢行川会喜欢自己。
打开手机相册,才发现早就换过手机,高中时为数不多的照片,也都不在手边了。
好在钟怡那时候很爱用空间相册,简桃找了半天,才顺利点了进去。
最靠近的一张就是高三戴毕业帽的他们了。
那时候谢行川不在,只有她、钟怡和江蒙三个人,江蒙不想谢行川缺席,于是去打印了张谢行川的照片,结果因为舍不得彩印打了张黑白的,被谢行川拉黑了三天。
看着画面里“凑齐”的四个人,她不禁莞尔。
再往前是烧烤店,钟怡拍的桌上的烤串,她和谢行川的手皆有不同程度的出镜,但离得很远。她记得那一晚,他们好像连话都没怎么说。
再往前的照片五花八门,除了大多数照片谢行川都在场之外,确实没有任何明显的证明。如果不是从穆安之口,以及那个墨水瓶,她可能真的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相信,他跋涉几千公里要来见的,是她。
无意间刷到一张江蒙漂流时表情失控的照片,钟怡大方分享,江蒙则在底下难捱评论:【这也太丑了。】
钟怡无视他想让删除的暗示,大方回应:【还好吧,我这还有更丑的。】
江蒙:【?】
她看得入迷,翻完之后顺便进了江蒙的空间,早些年的江蒙没那么爱存相册,但很爱发说说,简桃一边看着那些古早梗恍惚,一边寻找着关于谢行川的蛛丝马迹。
然而没有,好像所有她不在的场合里,也没有谢行川。
突然有念头一闪而过,她仔细筛查一遍,翻到最早时,江蒙说谢行川太懒,不爱出来玩。然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出门,都能看到他不着调地站在她家门口的公交站牌处,抱怨她又来迟了好久好久。
……
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瞬用力,她睫毛颤了一下。
她好像是……来迟了太久。
她想起不久前钟怡问她,谢行川和他们,到底哪里不一样。
现在她想,当然不一样,处处都不一样。
——她也遇到过很多人说爱她。
像光照下的水纹,直白而浅淡地,风一停就消散。
但谢行川不是。
他爱她像无垠海底的暗流,隐秘而难以发觉,可只要寻到开端,就能看到隐藏在表象下,深刻的偏爱和汹涌。
她缓缓躺下,漫无目的地刷着微博,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不知怎么地又点回微信,敲开了谢行川的对话框。
捡个桃子:【睡了没?】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说什么,然而等了会儿,对面正在输入几秒,很快回了过来。
【想我了?】
“……”
很快,梦姐一通电话打来,检查她有没有睡觉,睡晚了会影响明天拍摄的脸部状态。
跟谢行川说过睡觉了,她这才关上手机。
次日的拍摄从她睁眼就开始忙碌。
大概是精神紧绷了太久,这一觉睡得有些沉,险些迟到,紧赶慢赶才赶上画报的拍摄进度。
拍完画报后,《现在请入戏》的节目组又发来消息,说是给了一个主题,让学员们拍了情绪照,想让导师也参与进来,问她能不能现下拍一张。
简桃说行,也没借项目组的摄像机,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助理,三分钟就拍好了。
就在她收工回去的路上,节目组也制作好了模板,发送微博。
现在请入戏官微:【对于演员,面部情绪是表演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而在各种情绪的演绎中,‘喜悦’不失为最常见却又最难演的一环。今日小现突击检查,十分钟内演员们迅速出图,演绎独属于自己的喜悦情绪。谁的照片最有故事感,一眼就将你击中?】
简桃下午才看到这条微博,评论比官博其他微博多了不少,她粗略扫了眼,想看看观众最认可哪一张——
热评第一:【简桃。】
简桃怔了下。
她的照片按照她的要求,没有喧宾夺主放在C位,而是最后一张,按理来说很容易遗漏。而且她的粉丝,不会在这种群像微博底下控评,看这个头像,也就是个普通路人。
再往下翻,她才确认,确实都是路人。
【简桃真的吊打了,以前看她演戏不觉得,一对比起来只感慨差距确实是大。】
【别人都是纯在演,只有她,一张照片硬是有了动图感,我连动态和眼神都能脑补出来。】
【她最妙的就是压嘴角啊!我第一次见人演喜悦是在忍耐喜悦的!就很真实!因为人最本质的情绪都是羞于展示的,到了一个极端会努力压制,就是本性,她这点吃得太透了。】
【之前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接这个综艺,感觉是替别人收拾烂摊子……现在才觉得这步棋走的是对的,消除了不少对她演技的偏见,她真的会演戏。】
【别说和学员比了,有点跨级碾压的意思,和其他两个导师比起来她也是最生动的。】
【而且简桃可是非科班出身,演到现在也才两三年吧,里面的学员大多都学了三四年表演了……】
看到这儿,简桃下了车,回到酒店一张张点开学员们的高清图,然后归纳问题,在学员们的刷屏下反复推敲,这才发送。
捡个桃子:【你们要演笑,就不能只演笑,要演忍笑*;要演喜欢,不能就演直勾勾看过去的眼睛,要演欲说还休和想触碰又收回的手;同理,要演能让观众共情的哭戏,带入人物是一个方面,强忍泪意但忍不住了,才是最大的泪点。】
发完这一长段,她发现《现在请入戏》官博,居然又更新微博了。
大概是节目组发现演绎照片微博下她的呼声太高,做了个小彩蛋,把她一开始发过去的备选也都展示了出来。
其实她当时拍的时候没觉得,现在看看,这组拍的确实不错,大概也是受了点那时候心情的影响。
她没太在意,睡前却发现,《玲珑》的编剧秦湾,居然点赞了这条微博。
她反复确认几遍,才发现秦湾只点赞了她单人的这条,不知是无意间刷到,还是应岩作为她的组员点了赞,秦湾又喜欢应岩,自然便看到。
不过看来不像是手滑。
她心里生出些雀跃,想到之前秦湾回复书粉兼桃粉,说自己会关注她,那现在,算是关注到了?
总之成见应该消除了不少吧。
毕竟自己最初来这个综艺,就是想让编剧和电影的潜在观众,认可自己。
路似乎慢慢走上正轨,她点开秦湾的微博,依旧是关注了《玲珑》的所有主演,除了她。
这件事依然时不时就被论坛和营销号拿出来鞭尸,不过哪有什么转型是容易的呢,起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想要做到的,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任何一点希望都会给简桃正面暗示,她又揣摩剧本到深夜,第二天一早也还在看,十点多的时候,门铃却突然被按响。
她想起来今天是有一个突击采访,估计就是现在过来吧。
还好她已经化好妆了,简桃调整了一下表情,拉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到像是幻觉的一张脸。
门外的谢行川抄手:“你这什么表情,挺失望?”
“不是,”简桃迅速把他拉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谢行川:“你过来拍摄几天?”
“三天啊。”
“那怎么都没提前和我说?”谢行川眯了下眼,“前天大半夜问我睡了没有,把我折腾清醒了,结果又自己跑去睡了,第二天无事发生失联一天一夜,你还记得你结婚了么?嗯?”
简桃啊了声:“忘了。”
“……”
看了谢行川一会儿,在“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他暗恋过自己”中纠结了一会儿,简桃为了不暴露穆安,还是选择暂时保密。
一些想法冒出脑海,回去之后,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
钟怡那句“对方一告白你不就会溜吗”再度浮现,她想,她好像知道了谢行川这阵子,对她有所保留,是在担心什么。
简桃抿了抿唇,倚在桌沿道:“你跑过来,该不会是想确认我——”有没有溜吧?
话没说完,突然,门口再度传来敲门声。
“小桃老师!我们团队都到了,摄像机也准备好了,能进来了吗?!”
简桃脑子里嗡地一声。
“完了完了,”她立刻拽住谢行川袖口,“我等下有拍摄,你快藏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上章修了修在这边说下!觉得46已经很喜欢的可以不用倒回去再看,感觉有点小细节还能完善的可以再看一遍。【省流版总结:43、45加了穆安出场铺垫,46保留了结尾对话大致内容,但是穆安不再知道那个人是女主,我把女主发现男主暗恋自己这件事变成女主第一个知道。】
修改的原因是改完更加吻合整篇文男主的爱隐秘难以发觉,只有发现之后才知道暗潮涌动,这么个意思~然后其实更契合女主自己的手去揭开雾气的走向。感动程度我觉得是同样的
看了一眼存稿,该写的我都写了(我认为)0-0大家不用过于着急,番外前几天也写完啦,整体来讲我自己蛮喜欢的一本。
*要演xx,就不能只演xx,要xxxx——这个句式来自网络
依然是200红包然后一个1000晋江币大的
48、聚焦
门口, 敲门声迫在眉睫,响响停停。
“老师,我是小盼,您醒了吗?”
她目光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可惜浴室是透明的, 桌下不适合——唯一能勉强躲一下的, 就是衣柜了。
简桃拉开柜门,可惜推了两下, 谢小少爷拒绝行动。
他抄手:“不去,太闷。”
见他这么悠闲镇定,好像一点不担心关系曝光似的,简桃急得火烧眉毛:“那你要去哪?去直播里官宣我俩今早十点在酒店私会?”
“……”
谢行川似是有些微晃神,简桃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总之借机顺势将他塞进了衣柜里, 还给他留了条缝隙。
回头确认无误, 简桃这才将门拉开,笑道:“你们好, 微博上的多肉小盼是吗?”
“对的对的, ”小盼举着话筒, “打扰啦, 需要换鞋吗?”
……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正常的工作了, 多肉小盼是微博上人气挺高的一个博主, 之前靠美妆视频走红, 现在也渐渐会出一些艺人采访专题,比起其他的杂志采访氛围要更加轻松, 像朋友间的闲聊。
简桃跟直播间的观众打过招呼, 小盼又夸了一下她的人气, 说是第一次见直播间这么多人,采访就在闲聊中渐入佳境。
聊了一会儿,小盼将准备的手卡翻到下一页:“好的,接下来下一个环节,快问快答,思考时间不能超过三秒哦。”
简桃点点头,她这种采访玩得多,没问题。
“好的,本次快问快答的主题是——理想型。”
说完,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小盼迅速道:“霸道总裁还是纯情男高?”
“……”
简桃正思考,不期然一抬眼,对上衣柜缝隙中,谢行川不知何时露出的眼。
她被吓了一跳,差点忘记他还在里面。
简桃轻咳一声,决心不能把理想型说得太明显,否则观众扒出来就完了,而且以后和朋友聚餐也不方便。
“纯情男高吧。”她说。
谢行川:?
“哦——”小盼掩面拉长音调,缓了半秒才继续道,“好,奶狗还是狼狗?”
简桃开始进入盲选模式,哪个顺口选哪个:“奶狗。”
“话多还是话少?”
“话少。”
“害羞脸红还是——”
话没说完,因为衣柜里突然传来异动,像是谁猛地推了下柜子,响声巨大,以示不满。
简桃被这一声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定睛去看,柜门已经被关上了。
小盼也惊讶回头:“什么声音?”
“被风吹的吧,”简桃立刻回神,“你刚说什么?害羞还是什么?”
“害羞脸红还是——”小盼被打断,有点记不清了,正在台本上找着,“稍等——”
“那就害羞脸红吧,下一题。”
弹幕陆陆续续反应过来:
【真是风吗?那么关键的时刻,真给我吓一跳。】
【是风吧,难不成还是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不成是谢行川听老婆讲的理想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所以生气了?】
【传下去,谢行川和简桃上午十点酒店私会。】
【川,别太爱了……】
……
屏幕外,问答仍在进行。
简桃一边要时刻留心柜子里的动静,一边还要去听主持人的提问,还得思考回答,等到采访结束,大门关上,她才歇了口气。
打开柜子,谢行川正靠在柜边,双手抱臂,看来刚把所有对话都尽收耳底。
简桃颇为不满,抬眼看他:“你干嘛啊?弄那么大动静。”
他淡淡澄清:“衣服卡柜子里了。”
简桃信才有鬼:“那你怎么不干脆出来整理呢,当着镜头面整理不是更直观的?”
“有道理,”他三两步迈出,“我去叫他们回来再播一次。”
简桃一把拽住。
没别的,这种事别人可能做不出,但他谢行川真的能做出来。
她深呼吸后正要说话,却被他先截去话头。
“说说?”
她奇怪道:“说什么?”
“纯情男高,话少,还动不动害羞脸红。”他倒是记得清楚,略作整理后总结道,“怎么,你喜欢沉默的弱智?”
“……”
简桃正不想搭理他,思考数秒后将他上下扫视一番,点头道。
“确实,我就是喜欢弱智。”
“……”
凌城为期三天的拍摄结束,简桃准备离开。
那天的直播虽然没引起太大风浪,但偶尔也能刷到讨论这条的微博,一部分觉得不必大惊小怪,确实就是风或者门的异动;
另一部分则猜测她或许有了男友,还有一部分CP粉陷入狂欢——当然,那么多看似有理有据的猜测里,没有一个是关于谢行川的。
等她回到宁城,《现在请入戏》的新一期拍摄也要开始了。
开拍前一晚,简桃试了一下之前梦姐送来的礼服,在浴室里蹦跶了好半天,谢行川还以为她溺水了,从外面进来看。
简桃在镜子里和他对上视线,不可思议道:“我长胖了?怎么穿不进去?”
他端详片刻,伸手,把手工缝制的亮片拨开,将拉链扯了下去。
她松了口气:“我就说体重没变啊,吓死我了。”
他手法还挺熟练,一路畅通无阻,简桃就眼睁睁看着拉链扣越敞越开,从她腰侧一路向下——
某些奇怪的念头涌上脑海,她及时打住,头皮发麻地捏住他手腕:“可以了,不用拉了。”
……
谢行川收手,但没出去,看她摸索半天才把拉链拉好,然后打开另一个箱子,挨个把装饰的腰带扣上。
这衣服确实宝贝又麻烦,有个箱子还放了四双高跟鞋,大概是给她挑选哪双更好。
谢行川就靠在瓷砖上,一字一停地好笑道:“还真是礼服?”
画面回到那天,他误以为她是收拾了行李要走,简桃道:“不然呢,我还会骗你不成?”
他微微后仰,唇角勾了下,好像挺愉快。
“行,”他说,“先出去了。”
“等等,”简桃顿了顿,说,“我这还要脱,太上了使不了劲,你再帮我解一下。”
……
因为第二天还要拍摄,这晚姑且还算没发生什么。
次日下午简桃就到了录制点,提前抵达,去看学员们的表演情况。
她就穿了很轻便的运动服,扣一顶渔夫帽,很认真地站在台边拿着本子记录问题和值得夸奖的地方,就连工作人员都是结束时,才发现站着的人居然是她。
随着比赛推进,队伍里的学员也淘汰了一些,不过留下的都算进步非常大的,而且大家相互督促相互感染,有些已经算演得不错了。
演员这行,果然是只要有些天赋,成败全看领悟。
等他们演完,简桃打算教他们一些更细节的,把句子的停顿和重音都标了出来,让他们进行更细致的,台词方面的精进。
“不过已经好很多了,”适当给予信心也是很有必要的,简桃说,“你们跟我刚进来的时候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对面成员都笑嘻嘻地。
“还是老师教得好。”
“是啊,我看隔壁两个组,老师都不会过来这么多次,都是让他们自己练。”
“主要也是老师自己戏好,有90分才能传授给我们80分,要只有60分的话,我们也很难及格——”
“行了,”简桃笑笑,“赶紧准备一下,一会儿上台了。”
在《星夜环游》热播的加持下,《现在请入戏》的热度也是一场胜一场的高,据梦姐说,这阵子光是给她递本子的综艺就有十来个,不过她都没接。
热闹的开场后,导师们应邀入座。
选手上台的十几秒钟,镜头切到简桃,她耳坠有些重,正在伸手调整,长裙上的亮片上镜流光溢彩到不可方物,弹幕诞生了第一波小高.潮。
【桃今晚也太美了吧,这套礼服好衬她的身材,远景我直接斯哈斯哈。】
【高定来的,她应该是国内首穿吧。】
【……又开始吹了?你就知道是国内首穿了?造型师趴你耳边告诉你的?】
【造型师没趴我耳边,但发公开微博了,且这条裙子腰围一尺六,除了简桃也没几个女明星能穿上,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桃对此浑然不知,全神贯注于第一场表演,开场是她的组员。
好在效果还不错,轮到导师点评也没挑出太大的错处,简桃只觉自己这组有点笨鸟先飞的味道,因为落后其他组太多,所以学生和导师都更加上心,后期能否有巨大飞跃也未可知。
她撑脑袋转着笔,殊不知粉丝都时刻守着截图键,只等镜头切向她。
好不容易镜头切向谢行川,简桃这才有理由,光明正大看了屏幕一眼。
他今晚的状态也松弛,转着笔靠在椅背上,腿上就是写字板,偶尔笔尖敲到板面上会有轻微的碰撞声,对谁他都是一副挺好说话的模样,很少厉色,连挑问题都是三两句就过。
简桃心说也是,以他的咖位,这些选手的问题不过像是在山顶俯视地面上的人群,上山的人,又何必多问山顶的神。
第四场表演是其他导师的组,这场戏有点难,也是问题最多的一场。
简桃猜测,大概是因为这组前面太一帆风顺,导师没管太多,学员的水平有限,撑不起太复杂的表演,才导致上面一边演悲情戏,底下观众一边笑。
在她眼里,这是非常、非常严重的问题。
旁边两个导师先点评,一个是带队导师,批评他们相当于批评自己,于是简单带过;另一个导师又是见谁都说好的,以鼓励为主。
到了简桃,她先长舒了一口气。
这声音从话筒里一出来,台下明显安静,舞台正中央的男演员,嘴边笑意也有些僵住。
简桃认真道:“说一下我的想法,我觉得这场表演问题很大。”
“杨鸣,这是很苦的一场戏,你为了让心上人活下来,选择自己服毒自尽。首先你第一个爆发点太莫名其妙了,开演一分钟观众还没入戏,你就给一个这么需要共情的情绪,对手没接住,你自己也掉了。”
“还有手指的颤抖,你颤得太过分了,配着你没有表情管理的脸,实在有点像喜剧——”
她话还没说完,杨鸣举起话筒打断:“老师我不觉得。”
简桃看他。
杨鸣:“我觉得人物那一刻就是很悲凉的,我自己就是要给大幅度的颤抖,而且我在演戏,我表演我自己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表情管理呢?我要让观众看到我最真情流露的一面啊。”
简桃:“所以你觉得你今天……”
杨鸣认真道:“我觉得我演得很好。”
她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抬,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好在下一秒,观察席上的谢行川也开了口。
他的麦放在一旁桌上,不是主持人cue一般不会拿起,此刻他拿起话筒,点了点头:“你演的确实挺好。”
杨鸣眼睛一弯,以为自己遇到了懂得鉴赏的伯乐。
谢行川缓缓开口:“像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井边捞月的猴子,偷油灯的老鼠,唯独不太像服毒辞别心上人。”
“心上人见你这么个模样,大概会后悔爱上你。”
弹幕惊觉:
【?卧槽】
【我靠??这是从谢行川嘴里说出来的话??他还会这么说话????】
【可是他毒舌好好笑,他妈的。】
【杨鸣一瞬间天堂到地狱了。】
……
场馆寂静几秒,杨鸣嘴角的笑彻底散尽,表情凝固而僵硬。
谢行川瞥他一眼,继续道。
“还有。”
“打断导师说话,很不礼貌。”
作者有话说:
谢·你他妈怎么跟我老婆说话呢·护妻·行川
“上山的人、山顶的神”有改自一句上山的人下山的神,不过原句和我写的意思不同~
明天也是双更,七点一更八点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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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聚焦
杨鸣脸色煞白站在原地, 台下也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喧哗声。
简桃难以分辨,那声音到底是惊讶还是支持。
总之弹幕狠狠地嗑死了:
【woc谢行川怼人了?!】
【杨鸣打断简桃说话就是很没礼貌啊,我合理怀疑谢行川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说这句。】
【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是他好爱她ToT】
【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他在护妻哎!】
【杨鸣真没必要,难道他觉得简桃在故意挑他刺?要不是看不下去谁会说啊?他自己看看他演的像话吗?】
【太自信了有点, 你比出道至今每部戏都集均过亿的简桃还会演戏是吧杨鸣?】
【简桃其实挺客观的, 自己组员没演好也会批评, 包括一开始接手的时候,大家演得不好就是演得不好, 正因为她这样,组员进步才这么大。】
【你们快看杨鸣的表情哈哈哈哈哈!死也没想到谢行川那句‘你确实演得不错’后面会跟这种话吧,我笑死。】
【表情管理对演员来说不重要吗?杨鸣真以为自己是老戏骨啦?现在的能力水平就是在演偶像剧,赏心悦目难道不是最重要的?谁想看你在台上痉挛?再说了老戏骨也是平衡情绪和表情管理的好吗!】
沉默了一会儿,简桃调整了一下颊边的麦, 这才继续:“稍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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