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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和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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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跟你和离!◎

    入夜, 季凉久久不能入睡。

    上次他们闹了些不愉快之后,许安归已经有五日都没有来过了。不仅没有来过,也没有派人送来任何东西。

    他不来, 她便不去。

    在这段关系里面,季凉一直都是被动的。无论她怎么冷淡, 许安归总是不予余力地讨好她。现在忽然这样淡下来, 季凉也觉得很不适应。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断问自己——

    许安归是这样的人吗?会因为她一句话说得让他不高兴,而刻意地冷落她?

    之前的缠绵与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季凉翻了几个身,脑子里胡乱想着,她总觉得许安归不会这么做,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可是……这种一直徘徊在心头, 惴惴不安的感觉到底因何而起呢?

    “公子。”帐外镇西低声说话。

    季凉立即坐了起来:“何事?”

    镇西似有犹疑, 低声道:“殿下, 让我送东西来……”

    “我已经睡下了,让枭雨给我拿进来吧。”季凉回道。

    帐外篝火勾勒出镇西细长的影子, 他把一个薄薄的东西递给枭雨,望了帐篷一眼,才离开。

    枭雨掀帘子进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季凉。

    那是一个信封, 信封上没有字。

    季凉狐疑地拆开信封, 只见里面抬头就写着:和离书。

    季凉倏地站起了起来,又看了看手中的纸, 确实是许安归写的和离书, 他的字宛若他的剑一般锋利, 独成一派。

    枭雨见季凉脸色逐渐苍白,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季凉抬眼看向枭雨:“他……要与我和离。”说这话的时候,季凉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凉,抬手去摸,才发觉眼泪已经先一步落了下来。

    枭雨也是一惊,当即把季凉手中的信封接过来,看了一遍。

    确实是和离书。

    和离书是写给安王妃的,这是许安归名义上的安王妃——郭若水的和离书,这上面只写了和离,没有写和离的补偿,但是这封信下面还有一封信。

    枭雨翻开第二封信,在第二封信里许安归写明他早些年在北境购置的私产,已经全部转到了季凉的名下。信上还写,等回了许都,他让赵惠每年点五十万两白银送到季府上。

    枭雨把第二封信递给季凉,季凉看后,眉宇紧蹙,穿起外套,就要枭雨推她去找许安归。

    许安归大帐有灯火,镇西守在外面。

    镇西见季凉来,连忙行礼道:“殿下不许任何打扰。”

    季凉横了他一眼,当即自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撩帘要进。

    镇西不敢硬碰季凉,只能由着她掀帘进去。

    营帐内没有人。

    季凉回眸看向跟进来镇西,问道:“人呢?”

    镇西支支吾吾道:“殿下大概是去校场跑马了……”

    “大晚上去跑马?”季凉阴恻恻地望着镇西,“真当我是傻子吗?凌乐!”

    凌乐进来,等着季凉说话。

    “让黑市与藏息阁一起去查,看看许安归去哪里了。”季凉一声怒吼,吓得镇西身子抖了一抖。

    镇西立即单膝跪下,低着头,带着哭腔道:“公子别查了!”

    “那你还不说实话?”季凉胸臆里有一股气,上下攒动。

    “殿下……殿下去了城里的……歌舞坊。”镇西说到后面几乎没声了,可是季凉还是听清楚了。

    “歌舞坊?整个岩州城的百姓都撤了,怎么还会有……”话说了一半,季凉想起来了,岩州城还有黑市的铺子在经营。

    那歌舞坊很有可能就是黑市开的,供军营里的将士享乐用。这地方苦楚,及时行乐,是战时军营里奉行的最高信仰。

    许安归居然会去那种地方,季凉想想差点气笑。

    “备车!”

    季凉根本不想猜,她要亲眼去看。

    镇西自然是一再阻拦:“公子,您不能去!”

    季凉甩袖,睨了镇西一眼,转身上了马车,往城里的歌舞坊去了。

    这一路上季凉手里握着许安归写给她的和离书。

    严格来说,她与许安归并无婚约。

    她整个人都是代替郭若水嫁给许安归的,许安归给安王妃写和离书她不生气。

    但是他第二封信把自己名下的除了皇家产业以外的所有产业都转到她名下算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显告诉她,他亏欠她的,用钱来弥补吗?

    这个人,之前费尽心思想要她,确认了她的心意之后竟然想要把她给推开?万灵冢前,他对她的父母哥哥发的誓居然可以这么当儿戏?!

    季凉越想越气,许安归你倒是在瞧不起谁?!

    “到了。”凌乐在外面低声道。

    季凉不管自己是不是一直扮腿有残疾,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缓缓向着这条由黑市经营的不夜城走去。

    偌大的岩州城没有灯火,只有这条街歌舞升平,流光溢彩,宛若人间极乐。

    从季凉进入这条街开始,黑市就有人去禀告毕公,说是季公子来了。毕公蹙眉,立即放下手中的笔,出去迎接。

    看见季凉是自己走进来的,毕公惊了一下,立即招呼人去推把轮椅来。毕公亲自送到季凉面前,道:“公子,这里人多眼杂。公子要去哪里,我送公子过去。”

    季凉见毕公,怒气不好牵扯别人,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在毕公推来的轮椅上,道:“我找许安归。”

    毕公愣了一下,回眸望了下身后的随从,低声问道:“安王殿下来了?”

    身后随从点点头,低声回道:“在笑天坊。”

    毕公蹙眉,对季凉道:“我推公子过去。”

    季凉微微颔首:“有劳了。”

    毕公找人先行去笑天坊,跟坊里的管事妈妈说了情况,管事妈妈听了吓得脸色都白了,道:“那屋里的客人是安王殿下?!”

    “你赶快去把里面舞女琴女捞出来!一会再找你算账,什么人的钱你都敢赚?!”毕公的随从厉声呵斥,管事妈妈立即爬上二楼亲自去游说。

    任凭管事妈妈如何跟许安归说好话,许安归都不放人,就要那些舞女与琴女坐在这里,不许走。

    相持之下,季凉已经到了,她听见管事妈妈说话声,人已经站了起来,走进去,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许安归坐在席子上喝酒,季凉来,他也不抬头。

    管事妈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毕公给管事妈妈了一个眼色,让她把人都撤走。管事妈妈这才赶鸭子一般,把房里的“女儿们”都赶走。

    毕公看了一眼许安归与季凉,不敢说话,悄悄退了出去,合上门。

    季凉站在许安归面前,把他写的和离书,甩到他的桌上,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许安归放下手中的酒杯:“我与郭若水和离,与你无关。”

    季凉又把他第二份封信拿出来:“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许安归道:“给你的。”

    “废话!”季凉见他跟她打太极,当即气血上涌,满脸通红,“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给我的!什么意思?补偿吗?!”

    “嗯。”许安归点点头。

    “补偿什么?!”季凉见他连犹豫都没有,怒气更胜,“你跟每个女人分手,都是这么解决问题的吗?!”

    许安归蹙眉,抬眸:“我就分过一次。跟你。”

    “呵,”季凉气笑了,“那你这意思,我是赚到了呗?”

    许安归不说话。

    “你以为你这样就是保护我了?”季凉见他不说话,更气了,“你怕许安桐会对你下毒手,连带整个安王府都跟着你一起遭殃,所以你自己冷静了这几天,就想到这么一个办法?跟安王妃写和离书,把你所有的私产都给我,让我一个人在这场争斗里独善其身,自已一个人活下去?”

    许安归喉咙动了动,他的眼角已经红了,晕染上一片温情,他不说话,表情却已经委屈到了极点。他满眼的不舍、满眼的放不下、满眼的悲伤全部汇聚在他精致的脸上,让他显得很脆弱。

    “我不想你有事。”许安归声音变得沙哑,“我下不了决心与兄长争夺储君之位。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看着许安归这般难过的神情,季凉的心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块,让她堵在胸口的气都消散了。

    她转身,不看他:“我不会签这份和离书的。是你追我的,你休想让我喜欢上你之后,再跟我和离。我不同意。”

    许安归站起身,走到季凉身边,从侧面抱着她:“我不想你跟我一起走这趟修罗场,我若是能熬过去,一定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去,必不负了你。听话,好吗?”

    季凉挣开:“你就顾着你自己,那我呢?你不想看我入险,那我愿意眼睁睁地看你一个人回去闯这个死局?许安桐已经完全掌握了朝堂,他监国,他想当皇帝就必须除掉你,你还对他有什么幻想吗?!自古以来为了皇位,兄弟相残的例子还少吗?!”

    许安归蹙眉:“你想让我起兵造反?”

    季凉道:“那算是造反吗?许安桐只是监国又不是皇帝,你这是清君侧!是为了自保!”

    话又说回去了,若是他愿意与许安桐刀剑相向,他们又需这般纠结?

    许安归望着季凉,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理由说服她。

    季凉睁着眼睛,眼眶里眼眸通红,许安桐与许安归而言是兄长,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她只要许安归活着,需要许安归安好,为了他,她可以做一切大逆不道的事情!

    “殿下!”镇西气喘吁吁地在门外急声道,“乌族有情况。”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许安归道:“进来说。”

    镇西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军报,递给许安归,说道:“前方探子来报,说乌族集结所有大军,似乎准备有大的动作!”

    许安归立即拉上季凉,匆匆向外走去,道:“回营!”

    门口镇东早就牵来了马,许安归把季凉抱上马,自己翻身上马,甩鞭向军营奔去。镇东镇西在后面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对看了一眼,镇西道:“殿下与公子这是和好了?”

    镇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马背上,许安归抱着季凉,夜风在他们身边穿梭不息。

    许安归护着她,道:“你回营帐待着,让潜风跟我上城墙。”

    季凉不说话,也不理他。

    许安归知道她在闹气,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别气了。我都要上战场了,你这样,不是让我去得不安心吗?”

    季凉心疼他,可是也气他,抓起他的胳膊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许安归蹙眉,也不动,任由她发泄脾气。

    季凉见他不反抗,松了口,心疼地把他胳膊揉了揉,带着哭腔道:“我不跟你和离,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们要打赢这场仗,一起回许都。无论许安桐出什么招,我都接着!我不会让你死的!”

    许安归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的心就跟着一起揪着疼。

    许安归抱紧她,哄着她:“打完这一仗,任你处置。”

    季凉抱着他的胳膊,舍不得松手。

    许安归这才看到她对他的依恋,原来她的冷漠都是伪装。

    在他面前,她卸下了所有面具。

    她不是那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北寰洛,也不是南泽暮云峰上运筹帷幄的鬼策军师公子季凉,更不是他雍容华贵的安王妃。

    她只是喜欢他、爱他的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子。

    不,其实她也不普通。

    普通的女子哪会跟她一样,看见和离书就气愤地追来,把和离书摔在他面前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她不和离?

    普通的女子哪会不管不顾地跟着他一起来到战场,在他倒下的时候替他站上城墙,帮他击退敌兵?

    普通的女子哪会拒绝他那么多次,才被他骗到手?

    许安归抱着她,更加确定,这个女子,就是他此生最喜欢、最爱的人,独一无二。

    岩州城军营议事大厅内,推演沙盘上,象征乌族大军的旗子分成了两拨。一拨向着岩州城推进,一拨有继续后撤的趋势,具体人数还没有探查清楚。

    这是刚才前线斥候送回来的消息。

    百晓与季凉都盯着沙盘上的分布,若有所思。

    许安归望着沙盘,在沙盘边缓缓踱步。一众将领虽然也看着沙盘,但是他们分析不出眼下是个什么局势。

    岩州城已经守了快两个月了。百晓与季凉做得每一个决定、分析的战况基本都与实际相符。他们两人虽然不上前线,但是坐镇后方的时候让人格外放心。

    现在他们不说话,别人也不敢胡言乱语。

    百晓先说话:“季公子,我看乌族这种分兵局面,应该是准备撤退了。用一部分兵力迷惑我们的视线,大部队进行转移。”

    季凉不置可否:“应该是。”

    “守住岩州城固然是好事,眼下乌族士气大衰,我们应该乘胜追击。若是运气好,可以趁机他们势弱,直接收复北境州郡。”百晓看向季凉,等她说话。

    季凉道:“我们带兵追击,很容易中埋伏。”

    季凉指着乌族后撤的方向上,道:“这里树林密集,若是乌族埋伏,很难发现。”

    百晓点头:“是。我们若是追击很容易中埋伏,但战场瞬息万变,具体情况还要将领临场应变。殿下怎么看?”

    许安归望着沙盘上,乌族大军分布情况,他回身看向周围站着的将军:“我有意收复北境两州,不知道各位将军有没有跟我一起杀回北境的勇气?”

    这两个月,他们跟着许安归守城,尽是挨打,憋屈得不行,眼下若有机会可以追着乌族打,哪怕前方有埋伏也可以边打边撤,最少不是被人堵在门口。

    挨打这口气实数不能忍,诸位守城将军异口同声道:“我们愿随殿下一起收复北境两州!”

    许安归满意点点头:“我们留下一万训练期短的将士继续守城。剩余四万将士,跟着我一起追击!”

    季凉蹙眉道:“若是乌族后退,退回凉州城,我们可以通知紧邻着明州的磐州北境军抽调两万大军准备围合。物资补给都可以从北境中部线走了。”

    百晓也表示赞同:“是。只要乌族退出陵中地区,我们就可以利用中线官道补给物资,即便是追击也不会出现后方补给断裂的情况。可以深追。”

    这一场会议开了两个时辰,百晓与季凉推演了许多战况。许安归根据各种战况安排迎击的阵容。

    正如许安归所想,他带出来的这一批新将正在以超乎寻常的方式成长。

    临近天明,校场上上操的号子已经吹响了。

    许安归这才发觉他们开了一夜的会。

    季凉这些天本就因为许安归跟她闹气没有睡好,眼下乌青何其明显。

    许安归道:“会就开到这里,诸位回去好好休息。若是乌族果真是要后撤,还要请各位跟我一起克服一切困难收复北境两州!”

    “是!”众将军抱拳,随后退下。

    季凉精神不济,凌乐推着她从议事大厅出来,回了营帐,她连衣服都不想脱直接就睡下了。

    许安归跟着进来,看见她合衣而睡,走过去坐到她身边道:“起来把外套脱了。”

    “我好困……”季凉趴在床上不想起。

    许安归把她捞起来,坐在她身后,帮她解衣:“用了早膳再睡。”

    季凉靠在许安归身上:“我这几日都没睡好……现在好不容易这么困,我不吃饭了……”

    “那怎么行?”许安归帮她把外套脱下来,又帮她脱鞋子,“马上我们要追击,你不去了吗?”

    “去啊……”季凉懒懒地回答。

    “长途跋涉,不养好,身子怎么受得住?”许安归哄着她,“我已经让人传饭了,很简单的,马上就好。”

    “嗯……”季凉闭着眼睛,摇着头。

    许安归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呜咽道:“不许睡。”

    “唔……”季凉被许安归吻得喘不过气,拍着他的胳膊,让他松口。

    “精神了吗?”许安归坏笑看着季凉。

    季凉满脸通红:“哪有你这样的,给我写和离书,还要占我便宜!”

    “我和离书是写给郭若水的。”许安归脸靠着她的脸,“我不跟她和离,怎么娶你?难道你要一辈子当她的替身?”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季凉眼睛一转,“你都是成过亲的人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嗜好,才被人嫌弃和离的……”

    许安归眼见她得了便宜卖乖,立即把她放倒:“我有什么不良嗜好你还不知道?”

    他长眉一挑:“不过就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看点,身份比一般人好听点,手法比一般人好一些……”

    “手法!”

    季凉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身上凉凉地。

    “你!”季凉话才到嘴边,就禁了声。

    许安归的长发剪成了短发,额头前有发丝垂下,挡住了他那双妖孽而又风流眉眼。他撑着自己的身体,凝视着季凉的害羞又颤抖的表情,好似品尝到了什么美食一般,喉结挪了一下。

    沉重的鼻息从他的鼻子与口里喷出,带着男子身上惯有的炙热。鼻息撞在季凉的而脸上,仿佛装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心跳加速。

    许安归咬着她的耳垂,酥麻的感觉立即从耳根爬便全身。

    季凉宛若小猫一般,轻轻地哼了一声,就让许安归无比满足。

    太坏了,她太坏了。

    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她一脸害羞纯情模样,竟然比舞娘的舞蹈更加诱人。

    季凉本能的反抗,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可是力气都被许安归化去,浑身无力。

    “我想你。”

    许安归吟唱一般在她耳边低吟,这是季凉听过的最好听得语言。

    这一次,她感觉不到那种撕扯一般的疼痛,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接纳他,包裹他。

    “进来。”季凉头抵着许安归的头,轻声道。

    “可以吗?”许安归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意见。

    季凉嗯了一声,许安归便得到释放。

    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不想让她难受,询问着她的感受:“疼吗?”

    “嗯……”季凉抓着他的胳膊,“是你……就没事。”

    许安归吻着她的额头,季凉咬住了唇瓣,她在认真地感受着他。

    作者有话说:

    明天如果锁了,继续等我开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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