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百世传说源于此 (9)
了!”见着来者,玉虚教主动作一顿,旋即眼中闪过寒芒,“你也是来阻止本座的?”
“师兄,既然世尊已败,你又何必纡尊降贵前往人间?总要看看局面嘛。”那英俊男子微微一笑,手指一挥,散去了笼罩黄龙真人的明黄之气,“世尊虽败,但余波未平,祂本想提前引爆轮转大劫,而今被人阻止,想必反噬之下,命数亦将混乱,此时下界,说不定弄巧成拙,将局势搅得更浑!需知,那人间从古至今,几经轮转,但往往都有人皇帝君挺身而出,扭转乾坤,师兄现在匆忙下去,说不定就要落入命格之局,成就新一位人皇!”
“这般托词,还不是来阻我!也罢!”
玉虚教主的脸上闪过几分思索之色,目光扫过眼前几人,最终停在赤精道人身上,而后身子一晃,化作点点光辉,消弭不见。
“既然尔等一意要阻,本座便给再给人间一些时光!但无论这段时间,人间发生了何事,到最后,都要归于虚无!尔等所为,并无意义!”
此人一走,四周沉凝如山的气势当即土崩瓦解。
“呼……”
赤精子长舒一口气,手中长剑消失,浑身的灵气瞬间衰退,面色都苍老了几分。
“这透支根本的秘法,当真是不能轻用,否则贫道这好不容易归来的性命,怕是又要了账。”说着说着,他看向那英俊男子,“此番多谢师弟援手。”
蓝袍男子笑道:“师兄客气了,原本我第一时间便能出来,只是想看看师兄能撑到什么时候,这才最后登场。”
赤精子一怔,随即苦笑。
那人跟着又道:“但之所以如此,也是要看看,师兄的那位后辈门人,到底能不能扭转佛门轮转,若是不成,或许我便不会现身。”
赤精子闻言就道:“那你现在现身了,可是要改变轮转之劫的主张?修正玉虚之意?”
“谁知道呢?”蓝袍男子轻笑一声,转身离去,“但那整个人间国度的命运,说不定就系于你那再传弟子一人之身呢,这种身兼大任,成则力挽狂澜,败则万劫不复,当真是令人着迷的命数。”
话音落下,其人身影已然不见,但脚下的光影,却是猛然扩大,无数各式各样的生灵,从中一跃而出,而后四散离去!
轰隆!
下一刻,整个斑斓甬道轰然炸裂!
呼……
风一吹,黄沙飞起,几缕佛光散落。
方才笼罩了整个城池的澎湃佛光,此刻却只剩下寥寥几缕。随即漫天飞舞,消失于天际!
一只手缓缓抬起,试图抓住这些零落的佛光,但攥紧之后,手中却空无一物。
啪!
这只手猛然按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爬起。
“陈……方……庆!”
已然化作血肉之身的世尊,先是看了看手上的血痕,随即扫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那具少女之身,最后扬天咆哮,点点金光自胸口显现!
起初,这光芒十分暗淡,但转眼之间便汹涌澎湃!
轰!
最后,这具肉身猛然炸裂,仿佛无穷无尽的佛光,冲霄而起,宛如江河一般,朝着苍穹深处冲去!
“大教之陨!岂是你能承受的!便是我佛门今日断绝传承,但唯独你这个佛敌!不能放过!”
第三十八回 长戟三十万,开门纳凶渠
坐于云端的陈错,此刻周身气焰已然化作实质,整个人的气势几乎攀升到了巅峰!
在他的身后,五颗道日聚散不定,并且正有丝丝缕缕的灰白之气从全身上下渗透出来,在他的身后交缠变化,隐隐要凝结出第六轮道日!
“生死之气!”
注意到陈错身后变化的各方, 各自惊讶。
“这可是第六轮道日!他这个福地的底蕴,到底有多么深厚!难怪敢在这個时候挑战世尊!不过,这世尊的谋划固然难成了,可困兽犹斗,这一下反击,怕是难以承受!”
便是金重见亦是心中惊叹, 但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佛光,却还是不免露出忧色。
佛光之内,乃是大日坠落、灵山崩塌、宫舍崩塌、诸佛凋零,一派悲惨景象,酝酿着彷佛无穷无尽的悲愤之情!
“大教虽陨,余韵犹存!”
轰!
念头落下,澎湃而起的佛光,如同凶恶洪流,转眼便撞开了层层云雾,便要将陈错整个吞噬!
那汹涌的光辉虽然耀眼,但散发出的,却是一股子腐朽、陈腐的暮气,俨然已是后继乏力、无源之水,但其中所沉淀的浓烈意志, 却还是坚硬如钢!刚到了陈错身前,便爆发出辉煌至极的光芒,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嗡嗡嗡!
只是片刻,陈错的感知中,便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无穷声响, 那是凝聚了一个教派的怨恨与愤怒!
这个横跨太下, 贯穿东西、传承了漫长岁月的古老教派,在这一刻折戟沉沙、功亏一篑,其中的怨念何等庞大,就算只是最后的残留,亦堪称惊天动地,直接撕裂苍穹,贯穿虚空,毁灭的气息缠绕陈错,要将他拉入无边炼狱!
但面对如此局势,陈错的表情却无变化,只是抬起手,朝着前方轻轻一点。
霎时间,身后的一轮道日便绽放光芒!
这颗道日上青烟缭绕,更有无数低语声传出,内里隐约能见得一幅空白画轴,赫然是香火之道的结晶显化,此时在陈错的意志之下,迎着对面的佛光便铺展开来!
那样子, 就好像是打开城门、张开怀抱去迎接那凶猛佛光洪流的到来!
崩!
沉闷声中,佛光与道日相接,而后那道日瞬间化作袅袅青烟,融入佛光之内,跟着便传出一股股宏大之念——
“佛陀虽逝,佛教未灭!佛道虽绝,佛经不寐!诸天各地,已如过往,万千僧众,潜心于学!”
伴随着宏大之声蔓延,那佛光之内的愤恨、不甘、怒火,竟是迅速消弭,更开始分崩离析,与内冲突,转眼之间,便相互消耗,威能折损了五六成不止!
这般剧烈的变化,直看得人眼花缭乱,震惊自生!
“原来如此!”金重见见着这一幕,也明白过来,暗道此法精妙至极,“佛门大教的最后反击,看似凶猛,但其实根基断绝,靠的也不是世尊的一人之力,而是残留下来的佛教统合之念!但既是统合,便能分出若干,结果扶摇真人以香火之念渗透其中,许下诺言,一下就让佛门分崩离析,所谓攻势,也不攻自破!”
“这手段当真厉害,只是……”蓝采和连连点头,“真就要让这佛门依旧还存?此刻不正是全歼佛门的机会?”
“哼!”不远处,吕洞宾冷笑一声,“连这点你都看不透?”
蓝采和闻言却不恼怒,反而挠了挠头,笑着道:“吕兄若是知道,不妨指点一二。”
吕洞宾一怔。
金重见便笑道:“佛门气运虽破,但架子尚在,想要歼灭,实非一日之功,也实务必要,因为扶摇真人所谓,实是让那佛门分化多家,又没了佛陀坐镇,等于是无根浮萍,不仅只能依托于他人,更难免相互攻讦,彼此消耗,哪里还顾得上去攀咬他人?”
几人说话间,那佛光纷纷扰扰,竟有了四散分离的迹象,透过重重叠叠的光芒,能看到凌空而行的世尊,正不顾一切的朝陈错冲去!
看到这一幕,穷发子低语道:“众叛亲离,祂再过去,又有何用?”
便在其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听世尊忽的出言:“陈方庆,你虽能分离大教,虽是力挽狂澜,虽是给李唐续命,虽是拖延了大劫降临之时,但我堂堂大教,被你击破,又岂能不付出半点代价?若是如此,天地间,哪里还有道理可言?我佛家两千年来的传说,今日一朝散尽,长河中的浪花,亦足以将你掀翻!未来世外降临,自有你后悔之时!但,本座根本不会让你等到那时在后悔,今日,便要让你体会到,气运巅峰之时骤然跌落的痛苦!”
说着说着,祂忽的浑身一震,那虚空中一点浪花激荡,落在其身。
“原来如此!”祂忽的神色一定,满脸释然,而后凌空盘坐,双手合十,“我教既灭,运自衰竭,万佛涅槃,以映寂灭!十临存九,长河衍生,三虚成圣,吾今道消……如是我闻。”
说完,祂早已近乎透明的身躯猛然溃散,化作丝丝缕缕的黑气,勾连出虚空中无穷无尽的衰败、灭亡之意,在最后一道执念的推动下,朝陈错缠绕过去!
但与先前的佛光不同,这些黑气似乎能无视种种阻碍,更能跨越时空,几乎是在出现的同时,便已到了陈错跟前,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下一刻,陈错仿佛升到了巅峰的气势,顷刻间急转直下,浑身上下更是透露出衰败、衰亡的气息!
连带着周身围绕着的一颗颗道日,竟也仿佛是烈日下的积雪,有了要消融的迹象!
“不好!”
下方,众人见到这等景象,神色各异,有些人松了一口气,而如南冥子等人,却是脸色大变。
垂云子急道:“那佛门大能这是将整个佛门衰败的气运,都加持于小师弟之身,这如何使得?师兄,可有相助之法?”
南冥子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正自皱眉,却听得天上一声长笑。
“正要承你这衰败!天地万物,周而复始,兴则强盛,衰则败亡,兴衰之妙,存乎一心,岂又长兴,岂能永衰?今我破得大教,气运隆而兴盛,正该辅之衰亡,乃明其道!”
陈错说罢,竟不退反进,将那一道道衰败黑气收拢过来,与身上的强势之气相应!
他周身的兴盛之气,亦在这般刺激下渐渐凝聚,显露出紫色光泽,但比之王朝紫气还要浓烈、纯粹得多!
一时间,黑气聚散,衍生出无穷衰亡,仿佛有许多悲戚之语凝结其中;紫气飘荡,演化出诸多兴旺,似乎存众多昂扬斗志滋生显现!
这一紫一黑,一兴一衰,流转变化之间,慢慢的就各自生出变化。
二者先是泾渭分明,但渐渐有了融合迹象!
嗡嗡嗡!
虚空中,忽生猛烈震颤!
哗啦啦!
长河之内,猛然浪花汹涌!
十五星辰闪烁间, 又有一点星光在虚空中闪烁……
恍惚间,陈错意识飘忽,再次朝着那星空之下、庆云之间的广袤大地延伸!
但就在此时。
轰隆!
这边的事还未平息,忽然又生异变!
那天际忽然飞来一枚大印!那大印有如山岳,轰然落下,径直砸在已然断裂的唐木之上!
轰隆!
就听轰然一声,这大木瞬间崩裂,化作一缕缕紫气,朝着四面八方散溢,其中的大部分落入了北方、西方!
霎时间,草原大漠之内,一时寒芒闪烁!
盘踞其上的突厥大部,瞬间气运膨胀,三十万控弦之士气血浓烈!
“嗯?”
陈错虽是衰气缠身,但念头一动,身上的兴盛之气与衰败之气交替变化,思绪随之清明,而后森罗之念变幻推演,就察觉到端倪!
“唐运迁移,周遭各部会随之崛起,在未来的几十年内,渐渐得到中原的诸多技术,迅速崛起!这是要重演五胡之厄的迹象!是什么人出手?”
他正想着,却见那大印一转,便飞上天去,只是离去的瞬间,一缕清气从中落下,在陈错的头上一转,竟而又化作一轮道日,其内纯粹干净,去伪存真,是为……
修真之道!
第三十九回 公卿如犬羊,忠谠醢与菹
修真之日高悬,光晕绚烂,照耀陈错之身!
但与此同时,随着唐木破碎,气运散溢,那城中的李世民当即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至于唐廷的众多公卿勋贵官僚, 一个个更是心念震颤,生出一股大祸临头的感觉,许多手握权柄之人,更是個个如受重击,手脚震颤,或瘫软,或惨叫, 宛如羔羊般无力!
更有许多忠义之士,心伤神灭,目流血水!
“唐朝的气运,先受佛门重创,又被世尊篡夺,早已风雨飘摇,现在被大印一镇,已是牵连王朝本身了!”
陈错心中明了,却暂时顾不上许多,盖因那修真之日所放之光明,丝丝缕缕,缠绕于身!
刹那间,他便察觉到,那颗悬于头上的道日之内, 赫然凝结着太华法诀的要旨, 更有着去伪存真之境垂落心头, 令他意识到那颗道日之内,蕴含着无穷玄妙,赫然是一条天道的结晶!
旋即,随着那轮明黄色的道日凝固, 蕴含着生死两意的模糊道日成型,连带着缠绕着香火青烟、掺杂着佛光的香火道日归来,陈错身上,七日凌空!
其中截然不同的天地规则,这一刻在他的眼前交织变幻,谩骂铺展开来,构成了一个世界的地基,并且渐渐与四周的白色雾气相合,要与陈错的桃源梦境融合在一起,化作崭新世界!
“这是福地即将成型的标志!”
狂暴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将周遭的云雾都一扫而空!
连带着那下方刚刚重复旧观的长安城,以及周遭的诸多修士,都被这股猛烈的气势冲击的连连后退!
“这可不是小阵势啊……”吕洞宾感受着那股气势,已然明白过来。
高空之上,陈错更是福至心灵,已然明了了当前的局面。
“桃源衍生为福地,其具体的法门,即便是太华山的典籍亦语焉不详,但参考太华秘境与神藏大荒,这福地得道日之精华, 取天道之法则,已然不同于梦境,更偏向于真实,占地广大不说,更似有地域限制!若真个凝聚,却是不适合在这苍穹高空……嗯?”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兴衰两气更是急速流转,隐约之间,照耀内心,渐渐生出一点光明!
心灵殿堂中,心中道人所卧之心月震颤着,似乎随时都有自心中一跃而出的可能!
“好家伙!没想到此番意外收获,竟还有这般变化,方才窥见福地的门径,居然又有了踏足洞天的机会!这堪称是一步登天了!不过,我一来积累尚显虚浮,并未夯实,而来又有外力干涉,近乎赠予,倒是不能贸然进阶,否则将有隐患!”
陈错口中的外力,除了被他收拢过来的明黄之气,以及身上浮现的生死之念外,更主要的,还是那最后一轮修真之日!
须知,陈错虽对太华玄功知之甚详,甚至曾经利用书中洞,推演出了仙道化身,凝聚青花,以全三花,但对于修真道的功法,其实参悟的并不算甚,最多是能够运用,论掌控程度,远远比不上如三生化圣道这般的造化功法。所以,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虽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多凝结一些道日,体会不同天道的异同与奥秘,但最多也就是顺势而为,将明黄氤氲炼化为功德道日,但眼下这般变化,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更让陈错警惕和疑惑的,却是那枚厚重之印的主人,以及……
“这到底是何人手笔?竟然在这个时候出手,将唐朝破碎的根基击溃,令其中残余的气运,因此散落边疆!莫非,是之前那个扭转时空、颠倒次序之人?但他这次一次,却没有相助佛门,又是有何打算?”
他这次出手,本就面临重重考验,一方面是抓住机会,攀升更高境界,一方面还要面对佛门几百年底蕴所发出的猛烈一击,同时还要警戒之前骤然出手,逆转时光的背后大能!
如今,前两个谋划,都已近乎完成,唯有最后那人,却是一直未曾出手!
“或许,就是等待这一刻!如果这与方才出手的是同一个人,那从此人眼下的选择来看,那七他的目的就不是保住佛教,而是有着其他的谋划,但为何要破碎唐朝余运?”
轰隆!
他正在想着,突然异变陡生!
却是那天空深处,早已暗淡、透明的斑斓门户在轰鸣中彻底炸裂,化作丝丝缕缕的光影,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与之同时,汹涌澎湃的伟力,忽然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仿佛这里原本是一片空洞,将这股伟力排斥出去了一样,现在这伟力涌动之间,像是惊涛骇浪,猛烈冲击!
只是一瞬,陈错的心底就生出浓烈的危机之感,而后瞬息间,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降天为人的仪式结束了!被这股力量所影响和迷惑的天地之力,也就回归了!一旦天地之力彻底平息,也就没了在人间踏足更高境界的机会!不过,我如今道日已成,其实算是踏足福地,所欠缺的,不过就是,凝聚洞天,这个倒没什么,可将来未必还能碰到这般局面,终究要给洞天之境留个种子,日后采摘。只是,我此番晋级,无论内外,皆有他力参与,所以这种子不能寄托于自身……”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一扫,落到了一片风雨飘摇的长安城上,视线流转之间,停留在那棵已然断裂的大树上——树干虽被大印破碎,但树冠与根须尚在,更何况先前佛教行小轮转衍生法,那位世尊更曾降天为人,强行夺舍一具血肉之躯,生生开辟了一道国运!
“此女身上,依旧缠绕国运,悠长绵延,与唐相接,命格更是尊贵,有凰飞九天之势,若是我所料不差,理应就是那位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女帝了!不过, 她现在失了世尊意志,虽还有一道佛光护身,有佛陀残念缠绕,却已是元气大伤,连原本的命格都近乎破碎殆尽,未来怕是难以成就一代女帝之位了!我这终于算是改变了历史大势!”
朦胧间,陈错隐约有所感悟,毕竟自他此生醒来,虽然干涉了历史进程,但一番作为下来,往往是细节有变,大势不改,仿佛原本的历史,就是因为他的干涉,才会被塑造出来!
但一直以来,他却总觉得其中存有怪异,只是难以探查!
“这大劫之中,历史若真被改变,或许能让我窥见其中玄妙!而如今的唐朝,经历此番浩劫,也有如白纸,能让我施展!加上西行之事尚在,正好可以作为洞天种子的楔子!”
突然!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仿佛要将陈错挤压、封镇!
“天地之力回归的越来越快,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一念至此,陈错不再犹豫,右手一握,紫黑两气从全身各处汇聚过来,凝结成长剑雏形,左手印诀一变,周身七颗道日落下,嵌入剑身!跟着,他身子一晃,终于自天空深处飘落,长袖一甩,那倒塌的大唐树冠,便轰然升起,重新落在大地之上,将那颗代表着“武周”的树苗镇压!
轰隆!
地脉剧烈的震动起来!
第四十回 二圣出游豫,两京遂丘墟
轰!
天地威压降临,陈错身上的恐怖气势猛然一变,竟是开始跌落!
“世尊涅槃一击,虽让我得了千年衰败之意境,但到底还要消化、沉淀,否则的话,还是会影响道行, 甚至连剥离诸道、演化福地都有影响!再加上天地之力的回潮,必须要加快速度了,将那洞天之种栽下,便要速速离去了。”
念头落下,陈错将手中长剑,朝着那棵巨木一掷!
嗖!
剑如流星,闪烁七星, 在一道薄薄紫气的覆盖下,径直没入了那树冠纸质用!
轰隆!
剧烈的震动中,这棵已然断裂的树冠,竟将那棵树苗的生机尽数吸纳,重新扎根,再次深入地脉!
大地深处,一道道过往的只影片段,从中渗透出来,顺着气运联系,在陈错的心中显现。
而对这般变化,陈错是一点都不陌生,当初南陈未灭,他身怀紫气,便曾在建康等雄城之上,浏览过地脉之景, 知道这些过去的记忆沉淀在土地深处,有如书页。
不过, 大唐虽是气运雄厚,但到底立国日短,属于这个王朝的过往记忆虽是惊心动魄,却还是不多,反而是前朝如隋、北周等过往朝代的景象接连显现。
“最初亦是最终……”
“十中存九……”
“长河降临……”
隐约之间,陈错的眼中仿佛见到了九十多道雄泛光身影,耳中似乎听得诸多声音,像是要告诉他什么,奈何那声音却经不起细细倾听,一旦凝神过去,立刻就有诸多杂音出现,令他听不真切!
“这些话是谁人之言?又有何意义?其中的十中存九,与世尊最后时刻所说的那段话有相似之处,指代的是否是同一件事?”
在他的疑惑中,大唐之木重新挺立!
那地下,一道道地脉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将原本已被扰乱的大唐国祚重新铺展开来,重塑未来可能。
只不过,原本的那棵大树枝繁叶茂,高耸入云, 但现在先是被世尊斩断, 又被大印打散了下半截,此刻固然再立, 亦无先前之雄壮,无原本之雄浑,虽还罩着长安,却也显露颓势。
“历史固然是改变了,但对唐朝而言未必是好事,气运衰落,武德当有折损,国祚虽延,却少了一半,怕是难有原本历史上那般悠长。更不要说,原本的大唐之运,还有一部分散落到了周边,未来怕是不会安宁。”
在陈错的思绪中,那重新根植于大地的大唐巨木上生机盎然,树干上变动不休,渐渐将一把镶嵌着七颗星辰的长剑显露出来!
嗡!
伴随着一阵嗡鸣,大树逐渐稳定,四周地脉平息,丝丝缕缕的王朝紫气,开始从中蔓延出来,朝着陈错飘来,转眼之间将他整个人缠绕。
下一刻,陈错的意识被那紫气带动着,朝着地脉深处延伸过去,随后急速膨胀!
关中、河洛、川蜀、陇右、河西、三晋、齐鲁、江左、岭南、幽云……
朦朦胧胧之间,他仿佛化身为整個凡俗王朝,转眼之间遍览天下河川!
“哦?给唐朝续命,竟还有这般意外收获,正好收拢天下景象,为兴衰之道的构建添砖加瓦……”陈错正想着,但忽然之间,这广袤的中原大地上,却有两处所在,宛如漩涡一般,将他扩散出去的意志收拢了回去!
“这是……”
微微感应,陈错立刻便意识到,那两个地方,正是唐朝的两京之地,亦既自身所在的长安,与地处河洛的洛阳!
下一刻,他眼前景象大变,却是被那两京之地将意志牵引到了一处荒芜之地,四周皆是废墟,举目处处裂痕!
一股熟悉之感,浮现在陈错心头,他已然认出了此处。
“丘墟!”
“我大唐……我大唐果然命不该绝!天幸有太华扶摇真人!天幸我李唐血脉为太华弟子!”
恢复了清明之后,李世民后怕不已。
他先前曾与王朝紫气所化之神龙神形相合,对当前的情况其实洞若观火,否则先前也不会完全绝望,此刻虽无神龙附体,但也有所察觉,意识到李唐王朝所遇之危机,已然平息过去,更明白是什么人力挽狂澜,拯救了摇摇欲坠的大唐王朝!
“那些神仙佛陀,以超凡之身,肆意玩弄王朝!简直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所谓的阴司限制根本就形同虚设!”
越是回想,他越是心惊,想到最后,已然是遍体生凉!旋即,他抬起头,朝着立于天上的那道身影看了过去!眼神热切,心念清晰!
“今日一个佛门,已是闹到如此地步,未来不知还有什么风波!仙门诸宗,皆高高在上,此番浩劫,更不见伸出援手,为今之计,若要保住李氏江山,防止今日之事重演,必须要有扶摇真人的支持!舍此之外,再无他法!”
一念至此,他的心里已有决定,更是生出冲动,于是也顾不得其他,招呼了身边的几个侍卫,便迫不及待的朝着宫外冲去!
与此同时,那长安内外的诸多修士,也是各有动向,如南冥子等人亦朝着陈错而去,却也有不少人匆忙离开。
而那焦同子却是仰天长笑,身上气息澎湃,赫然是要踏足更高境界了!
“唐运得续,唐主归心,道日相合,洞天再望!赤精子师兄的这位再传弟子,不得了啊。”
灿烂星河,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其中一人脚踩星光,容貌英俊,乃是先前与赤精子交谈之人,此刻正含笑说着。
另外一人身着长袍,赫然就是玉虚教主!
二人眼中星光闪烁,皆看向人间东土。
“功德教主,”玉虚教主听得那人之言, 就道:“你来阻我,却让此变数得了机会,有了在人间踏足洞天的可能!着实不智!”
那英俊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我若不阻你,真让你将人间荡平,万一世外生灵入了人间,却不能化作元始生灵,岂不是真正的末日降临?那吾等想要寻找的,也就永远都得不到了。”
玉虚教主冷哼一声,道:“那不过是你的推断!为了一个推断,就受制于心念,如何能真正超脱?”说着说着,他神色微变,有所感应,紧跟着就转头朝一处看去,“居然连佛门之道,都要觊觎?”
在他目光的尽头,是一颗暗淡红日,内里山崩地裂,诸世破碎!
功德教主却道:“世尊既倒,佛门这一支传承,即便不会消亡,也将式微,但多年以来衍生出的底蕴,却不该随之消亡,能被人传承收拢,也未必是坏事,你有何必介怀?”
“先不说,贫道那后辈徒孙花费那么大的功夫,才断了佛门之根,就是贫道为了阻挡那师弟,亦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拼了老命了,岂能白白付出?这佛门自来讲究一个有缘得之,今日就合该贫道收拢一二,日后也好交给我那徒孙。”
气息衰落的赤精子,身着霞衣,来到暗淡的红日跟前,一边嘀咕着,一边破开外围阻碍,跟着化光踏足其中。
第四十一回 帝子许专征,秉旄控强楚
忽有剑光起,佛光飘零落!
几息之后,便见那暗淡日轮之中,剑气纵横变化,将寥寥几道奋起抵挡的佛光斩杀殆尽!
待得这几道佛光散去,那日轮之上的些许红光,便迅速的暗淡下去,露出了一颗近乎死寂的星辰。
星辰表面近乎都是荒漠,有许多城池、山川的废墟星罗棋布,但多数都已经风化,仿佛在短短时间内,就经历千年时光的洗礼,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岁月痕迹。
呜呜呜……
狂风呼啸中,一道道虚影在风沙中若隐若现,依稀能见得过去盛景,却也无半点生机。
咚!咚!咚!
便在此时,一下一下的震动声,忽然从这颗荒芜星辰的内部传出,旋即一道剑芒破开层层土壤、岩层,冲天而起!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耀眼的金光!
那剑光当空一转,便显现出赤精道人的身影,而那道金光则是凌空凝聚,照耀四方,在最中央则盘坐着一名身着袈裟的长发男子,他作僧人打扮,面容起先还十分年轻英俊,但转眼之间便肉眼可见的衰老,化作疾苦之色。
“贫道便说,就算是佛教衰败,却不会波及燃灯道友,毕竟这大教几千年的底蕴,亿万生灵的信仰,其中的精华所在,早就落入了你的口袋中。”赤精道人收起长剑,凌空而立,嘴上带笑,眼中满是警惕,“这佛教之局,佛教之史,佛教之传说,皆是出于道友之手。”
“可悲,”那长发僧人微微摇头,面露悲戚,“尔等本是清明人,落入这人间苦海后,也已是浑浑噩噩,不明根本了,竟来坏贫僧之事,殊不知,佛门之局本就是吾等可能存在的出路,却被愚昧与偏见所毁,日后天地同灭,尔等悔之晚矣!”
赤精道人却笑道:“哦?道友此话当真有趣,莫非已经忘记当初叛教之事,竟还与吾等并列?况且,这寻道之途,从来都要亲力亲为,如尔这般假于人手,坐于幕后,便是一朝得势,又如何能算得上出路?”
“可怜可悲,因果颠倒,前后易位。”燃灯摇摇头,长袖一甩,露出干枯的老手,手上捧着一团红日,正震动不休。
咚!咚!咚!
伴随着这掌中红日的每一下震动,四周的空间便隐隐扭曲,整个荒芜星辰上就有狂风黄沙被掀起,带着往昔的种种幻景在星辰表面肆虐!
赤精道人见着此物,立刻凝神正色,他方才虽在这枯萎星辰上“巡视”了一番,但若论及珍贵,都不及眼前此物的万分之一!
“你既想要此物,与你便是。”燃灯将那颗掌中红日一抛,旋即身子一转,竟是褪去了身上的袈裟与佛光,化作一身青衫,转身便走,“此物与我已无用处,便让尔等继续沉沦吧。”
赤精道人心头一动,长剑出鞘,凌空显现七十二道剑影,凝结剑阵,将那小小红日笼罩,最终化作剑网,将其收拢下来,落入掌中。
“一颗曾经演化了三千小世界的鸿蒙果,虽有损伤,但成熟未败,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放弃了,此人这次又有什么谋划?而且他还化作最初分化时的模样,又有何打算?”
虽得至宝,但这道人却多了几分犹疑,他思来想去,却是不得要领。
“也罢,这谋划布局,本非贫道所长,还是将今日之事,告知擅长之人吧。很快,贫道的门中徒孙,而今平息了一场东土浩劫,续命东土王朝,虽是轮转小法,却也暗合天数,本身还是前朝龙裔,当得天地垂青。如今佛门被他分化,等于是以一人之力,镇压佛门残道!待贫道将这佛门鸿蒙炼化,再交予他,自可化作一门上等法宝!”
存着这般念头,赤精道人也不再恋栈,同样是一步迈出,便就离去。
此处,便只剩下那颗荒芜星辰,在这无边星空中飘荡,渐生死寂之意。
无边死寂之意,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呈现于陈错心头。
不过,在这无尽死寂的深处,却又蕴含着过往痕迹,或是辉煌,或是繁华,或是悲凉,或是荒唐……
喜怒哀乐都在其中,兴衰生死尽显其境!
丘墟!
传说中,王朝破灭之地。
此处,并非是存于世间的某处,也不与东南西北的哪个地界相连,却又仿佛无处不在,承载着过去的古老印记。
陈错曾于北地得径而入,在其中有一番境遇,但这次他并非真身踏足,而是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在大唐王朝将兴未兴,将衰未衰的奇妙气运的牵引下,神游物外,乃窥其中!正因如此,这一次的感触,与先前截然不同,他所见到的,不再是丘墟内部的具体景象,而是一种超脱于形态的、基于丘墟之传说的一种博大意境!
一个个过往王朝在他的眼前浮现——
昙花一现的隋;
对峙的南北王朝;
荒唐玄奇的两晋;
群星璀璨的三国;
昭昭天命的炎汉;
混元八方的暴秦;
……
“逝去之地,记述之地!”
待得此念清晰,陈错忽然心念震荡,紧跟着那原本虚幻的过往王朝瞬间清晰,在一股浑厚博大的伟力加持下,竟是一点一点的凝实!
随着一头头缠绕着阴冷寒气的冥龙长吟,坐镇于虚幻王朝中的一尊尊君王竟接连显现,其中还有陈错熟悉的几人!
“诸位……”
他正待言,却见众人各自抬手,便有一道道蕴含着紫气的光辉自祂们的泥丸宫中飞出,尽数朝着陈错落下,最终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化作一枚印玺!
“山河社稷印!”
无需多言,亦无须介绍,只是一眼,陈错便明了了此物为何,而后一伸手,便握在其上!
轰!
刹那间,他灵识轰鸣,仿佛置身于无边广阔的天地之间,四面八方皆看不到尽头!
那天地广阔,囊括过去未来,却又定在今朝,衍生出灿烂人间!
人道!
在这一瞬间,陈错有一种手握天宪、脚定河山之念,一言可得天地加持,为生灵策,为万世法!一个念头下去,整个东土的山川河流,都要为之变化!
“所谓天子,代天地而掌人间,怕是不过如此!”
第四十二回 节制非桓文,军师拥熊虎
日月流转,岁月如歌。
当陈错握住长印的瞬间,便察觉到一股古老的气息,似乎沟通着过去,却又与历史长河不同。
只不过,不等他细细品味这股气息,四周的荒芜与死寂便像是退潮的海水一般退去,转眼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待得陈错回过神来,依旧还在那长安城中。他屈指一算,先前经历种种,在这城中却不过一瞬,再看袖中长印,方知此事并非虚幻。
“丘墟之中,颇有几分奇异之处,其中所蕴含的古老,似乎与历史长河不同!”
他回忆着最后时刻的心中感悟,生出几分疑虑。
“但一直以来所见之事,包括当年我在黑白二老处所得之隐秘,无不再强调,历史便根植于长河,长河沉淀于历史,真的会有不同于历史长河的古老吗?”
他正思量着,身上缠绕的一缕缕紫气,却开始分化、变化,其中的一部分开始散溢出去,重新融入那已然隐没于虚空的大唐之木,填补到李唐王朝的根基之中。
陈错一眼扫过去,便看出几分端倪。
“李唐的根基经过这一番折腾,虽然已经亏空不小,但到底是该有三百年国运的大一统王朝,原本更是气运隆重,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一笔的国度,因此虽有折损,但紫气依旧可观,只不过其兴衰的变化必然剧烈!”
这般想着,他又收回目光,看向朝着手中长印之中汇聚的紫气,察觉到那印章不断震颤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虚无。
“这枚长印,得自于丘墟,承载过往的衰败王朝,却又得了天地加持,隐约有号令天地、节制人间的意思,已然接近法宝,只待稍加炼化,将其中的玄妙引导出来,以禁制、阵法约束,自能化作利器,展露神奇!正巧我现在也需要闭关感悟……”
这般想着,一把镶嵌着七颗星辰的长剑当空徘回,那剑嵴上的七颗星辰个个不同,其中所蕴含的,自然是七种天道的玄妙!
这每一种天道之玄妙,就彷佛是微光、微风,侵染身心。先前虽也有这般变化,但此刻在感悟了丘墟一番过后,陈错的感悟却更加清晰,甚至连内里的许多关窍,都已明了。
“道日既成,照映桃源,便是开辟福地的契机。过往之人开辟福地,就是给桃源注入一种天道法则,令法则在桃源中运转,自然也就不需要以心神、念头维持,真正的将梦境化作现实,然后撕裂虚空,衍生出一片小世界、小乾坤!”
他曾执掌太华洞天,那洞天不存心月,只余福地,固是洞天位格,其实类于福地,陈错并非其原主,能调动却不得凌驾,但内里的道理都是想通的。
“天道越多,衍生出来的福地,也就越发复杂、稳固,就好像这人间,几种天道皆能寻得,是以广袤无边,诸道皆可修行。但同样的,要将形形色色、各有要旨的天道之法杂糅一处,却是十分困难,天道越多,越是困难,如今我有七道,想要融合起来,不是一朝一夕可成,需要闭关感悟,徐徐图之,只是……”
想着想着,他摩挲着手中长印,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枚方印!
那印自天外而来,有如山岳,彷佛无物不镇,无往不利!
“我自穿越至今,所见所闻,虽与前世所知有诸多出入,但许多地方又似是而非,偏还存有许多影子,如那玉虚诸宗,以及道家三清,连带着我太华山的祖师,一样能在传说中找到照映,所以那枚方印,能有如此功效,八成就是那人!但若是其人,其位格之高,已是巅峰,又为何要布下如此局面?为何要将修真之天道法则,赋我?”
七颗道日,各有来历,但其中的五颗究其根本,还是源于陈错自身,那生死在他看来,也能借势,毕竟自己乃是借尸还魂,再世为人,唯有修真之道……
“不过,我之道日,实乃剥离,用之为矛盾,近似于法宝,不干涉自身道路,便是演化福地,也不用担心被反客为主,无论那人是什么打算,都不会影响到我的道路和打算!这些蕴含着他人道路的结晶,固然存有凶险,就像是盘龙、勐虎、恶熊,但只要定住本心,凌驾其上,一样可以将之镇住,为我所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化巩固福地之境,再伺机寻得洞天之兆……”
这般想着,陈错一手握住长印,一手握住长剑,头上一片云雾落下,正是已然有了凝固、显化迹象的自家桃源。旋即,他将目光投向南冥子等人所在,便要乘风归去。
但就在此时,却听一个声音传来——
“真人且慢,寡人求见!”
竟是那唐皇李世民匆忙赶来,因为来得及,身边甚至只有几个亲近随从侍卫!
这位人间的九五之尊已是扯开了大氅,跑得气喘吁吁,见着陈错看了过来,他赶紧驻足,旋即拱手,扬声道:“李世民,恭谢真人扶危灭灾之恩!”
说罢,他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刹那间,一股玄妙之力升腾而起,落在陈错身上,只不过他如今执掌人道长印,吞纳王朝气运,多这一分也不显得如何。但面对李世民的大礼,陈错还是毫不客气的受下,随即笑道:“你运道甚隆,便是在历史长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帝王,暗合人道之意,所以有气运之龙加持,如今虽有凋零,却还是能见常人所不见,明常人所不明,所以这一拜,我是受得住的。”
李世民见陈错并不排斥自己,不由欣喜,于是赶紧道:“世民自是明白真人的本事,先前真人也曾在幽冥给予指点,这次更是力挽狂澜,再造王朝!经此一役,寡人……我亦知晓凶险,而今局势诡谲,便是我有些本事,但最多应对人间局面,在面对这般情况,便是力有不逮……”说到这里,他见陈错并无反应,只好挑明,“我想请真人屈尊为我大唐之国师,享大唐之运,餐大唐香火,休戚与共,不知真人可否应允?”
第四十三回 人心失去就,贼势腾风雨
“让我为大唐国师?”
陈错闻言,不置可否,既没有应承,也没有回绝。
“不错!还望真人能应允!日后担忧所需,我李氏必全力以赴!”李世民的心弦紧绷,彷佛等待宣判的囚徒。对他来说,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后,已是看清了形势,知道在仙道之中若无靠山,日后劫难无边!
所以,尽管知道将国师之位,敕封于方外之人有多大隐患,但李世民在权衡过后,也已经顾不上了。
“李唐王朝却有大运,修行之人若能为国师,得王朝气运加持,吞吐人间百态,对修行而言有大利。”
在李世民的忐忑等待中,陈错终于开口了,说出来的话让李世民一喜,但紧跟着就听陈错继续道:“只不过,这件事与我而言,意义已然不大。”
李世民的心登时就沉了下去。在他想来,冠绝人间的太华扶摇子乃是自己能寻得的最为强横的修士,若是得不到这位高人的支持,纵是再寻他人,怕也是白费功夫。何况,从这次的局面来看,其他各家对李唐王朝未必就存着善意。
正当这位大唐至尊焦急思索对策之际,陈错跟着话锋一转:“因为你这大唐的国运,眼下已然与我相连,至少在头一个甲子,我与李唐之间的联系还算紧密。”
李世民闻言大喜,跟着心中大定,跟着就道:“既然如此,还请……”
“国师这个职位,我是不会担任的。”陈错干脆的说着,在李世民脸色变化的同时,他话锋一转,“不过,至少在一甲子的时间内,李唐若是出现源于仙魔超凡的变故,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见李世民面露沉思之色,知道对方有所盘算,于是意味深长的道:“你也不用想着利用李氏血脉的联系,与太华山亲近,大劫来时,便是太华山亦只能勉强自保,遑论护持你一个东土王朝?”
李世民一怔,旋即就明白了那话中潜藏之意,立刻就保证道:“真人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人去扰了太华山诸位仙长的清净,更不会让其他闲杂人等惊扰了仙境。”说完这话,他再一抬头,面前哪里还有陈错的身影?
一时之间,李世民怅然若失,心中失望与庆幸交织,百感交集。
后面,自痛苦中勉强恢复过来的文武官员匆忙而至。
另一边。
陈错已到了南冥子等人的身前,行礼说着:“有劳几位师兄前来驰援。”
“嗨!这也不算什么,咱们过来其实没帮上什么忙,光瞧着你在此处大展神威了。”穷发子说着,欲言又止,最后看了南冥子一眼。
南冥子倒是不犹豫,沉声道:“今日之事,关系甚大,但如今师弟你的境界太高,我等已是难以窥明前因后果,更不知战况如何。”顿了顿,他又问道:“方才见几日凌空,不知师弟是否窥见了更高境界?”
“这有什么不明的?分明是他佛门来袭,想要侵蚀凡俗,结果被小师弟给赶走了!”穷发子看向陈错,“为兄说的可对?”
陈错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只是稍有出入。”
“哦?出入在什么位置?”
这时,一个声音从旁传来——
“出入便是,那佛门所谋划的,可不光是侵蚀人间,而是要化人间为佛土,掌人间如洞天!”拿着蒲扇的转世仙人金重见施施然而至,来到太华山众人跟前,澹然一笑,道:“而扶摇仙君也不是单纯的将佛门击退,而是将那传承悠久的佛家大教连根斩断!日后便是还有佛门残留人间,也不过是冢中枯骨,再无翻盘的可能了……”
“连根斩断?”穷发子面露惊容,“此话怎讲?”
“无需我来讲,只要你来听。”金重见说话间,抬起头,看向天空,侧耳倾听。
穷发子见状亦是惊疑不定,却见身边的师兄、师弟皆如法炮制,他便也学着凝神于耳,倾听声响。
瞬间,无数低泣声在周围响起,伴随着澹澹的失落与哀愁,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是什么?!”穷发子一下惊醒过来,问起缘故。
“那是过往信徒的心声,是他们在纪念一座死去的丰碑、一道逝去的信仰,在这之后,佛门之道便要失去人望、人心,于是发出了这最后的悲鸣……”
说话间,金重见来到了陈错面前,拱拱手,满脸敬佩之色:“今日若不是君侯出手,莫说中土沦陷,怕是连大劫都要提前降临!这人间苍生,因此幸免。”
“若说我是为了苍生,其实也不尽然,因为里面也有我的目的,况且在这一城之地,几个人言语争锋,然后出手斗法、交战,便要决定人世间无数生灵的命运,也着实是太过不公与荒诞。”陈错摇了摇头,见金重见还待再言,却忽然话锋一转,“不知那位出手相助的吕道友何在?”
“他啊……”金重见苦笑一声,“他自是离去了,并且说方才那一拜,并不是为了助你,而是为了拜别过往,日后与君侯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般洒脱,着实令人羡慕。”陈错闻言并未恼怒,反而露出了几分神往,“修行寻道,超脱于世,本就是为了做个逍遥仙,可惜世事难料,一入此间烦愁缠绕,到了现在我也是琐事缠身,难得逍遥,还是要斩断种种,方能挣脱啊……”
说着说着,他手中长剑震颤,七颗星辰闪烁。
金重见见状,拱手道:“正事要紧,我便不耽误君侯了。”
“眼下确实要先将此事平息,”陈错点点头,跟着一挥手,便有光华将南冥子等人笼罩,“几位师兄,吾等先回山门吧,待我开辟福地之时,正好让尔等做个见证!”
话音落下,光华散去,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真是令人羡慕啊。”蓝采和的声音悠悠传来,他看着散去的光晕,滴咕着,“能以七道为基,开辟福地,这等亘古未有之事,若能亲眼瞧见,就算不得什么心得收获,也总归是未来谈资!”
“这等好事, 当然轮不上你我。”金重见回头看了他一眼,“当务之急,还是将上洞诸仙集齐!今日佛门既败,又有世外大能插手,相信接下来便是大劫浓郁之时,若不尽快将人集齐,演化上洞之阵,便是与那太华仙君联手,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毕竟,你我可不是太华门人!”
“知道了,知道了。”蓝采和都囔着,“但话说回来了,方才找的那个便不情不愿,后面又要去何处寻?”
“这个无须担心,方才天机大乱,唐运凋零,被我看到了一点端倪,接下来只要去寻姓韩的人家,自然会有收获。”金重见正说着,忽然神色微变,跟着停下话,目光朝着远处看去。
在他的视野之中,这广袤的东土大地上,忽然处处皆有狂风起,诸多思绪念头离乱各处!
“咦?”蓝采和亦有察觉,不由疑惑,“怎的佛门都去了,这东土各处的香火青烟还有这般混乱?”
“正因为压在头上的大山去了,原本被镇住的五蕴六贼才会挣脱出来,少不得一番兴风作浪。”金重见叹息着,表情复杂,“不过,他们着实是挑错了时候……”
第四十四回 惟君固房陵,诚节冠终古
陈错一去,原本笼罩在长安城上的诸多异象,也逐渐散去——
这异象有些本不是陈错施展,但最后或者与他对峙,或者为他化用,便是已然散去的佛光,都还有残留意韵萦绕其身。因此,当陈错领着南冥子等太华山门人离去后,此番交战才算是真正落下了帷幕,只是此战的余波,却才刚刚开始。
“今日所见,当真是震撼人心!”长安城外,旷野之中,罕言子说着说着,忽然叹息起来,“传承千百年的大教,一旦出手,当真是不同凡响,有颠覆人间之势!但即便如此,却还不是那位南陈君侯的对手……”
说着说着,他眼前景象晃动,恍忽间彷佛又回到了那一天,见到了那个初入道、未成气候的少年面前。
“不过区区几十年时间,他便有了如今的道行。贫道,确实是错了,当得上一句有眼无珠,也不枉这些年道心蒙尘,心魔丛生,几十年都无寸进,实在是自作自受。”
此言说出,周围几人都能从这个道人身上察觉到那股子沮丧、衰微之意,却也十分理解。毕竟,他们都亲眼见到了七日凌空、镶嵌长剑的一幕!
“七道铸剑,人间辟地!已然堪称是伟绩了!必然会成为一代传说,流传于后世!”稻业子亦是感慨不已,“本以为此番是佛门孤注一掷,又得了诸宗默许、观望,人间就算有人奋起反抗,亦难免要走上歧路,整个东土的秩序都要因此被颠覆。但万万没有想到,扶摇真人居然已到了如此地步!一次浩劫,生生成了他踏足更高境界的阶梯!此战过后,他已是当之无愧的人间第一!就是未来世外侵染,但只要那些人还是‘世外之人’,陈君就有与他们一战之力!”
说到这里,他看向罕言子,道:“此等人物,便是接引到了昆仑之内,以咱们昆仑与上界的关联,他也迟早要离开宗门。现在这般,反而是最好的。”
“无需安慰贫道,此事我已想通……”罕言子说着竟是轻笑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有了豁达、超脱之意,竟是突破了瓶颈,有了更上一层的迹象。
“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他正说着,忽然眼神一动,朝着长安城的另一边看去。
道隐子、典云子、青相子,亦是有所感应,齐齐朝着那边看去——
在众人视线的尽头,一道能扭曲虚实、变幻真假的氤氲气息冲天而起,带来的是一片景观从无到有、由虚化实!
“这是什么人突破了境界?”青相子惊疑不定,“能见到今日之战,确实是难得的体验、收获,但怎么也该回去感悟一番才对,哪里能当场就突破的?这到底是何人?”
“我大概知道是哪位。”稻业子体会着那道氤氲光辉中的熟悉气息,不由苦笑,“有道是,不疯魔,不成活,有的人固然是疯了,却也因此道心通透,不会像我等这般为外物所侵,被外魔所扰,以至于一心一意,精诚而行!”
沐浴在澹澹的光辉之中,氤氲演化成梦境,在焦同子的身心之间流转,令他感悟到桃源之变,明晰了虚实之显。
边上,灰鸽子扇动着双翅,演化出阵阵流光笼罩了鸽子身,才没有被自家师兄进阶时的余波掀飞,但他的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一直以来,师兄都疯疯癫癫的,方才更是说今日一战过后,他当巩固自身道路,稳固道心长城!将自身修为、法力尽数圈固起来,宛如铸城!纵观全局,怕是除了我这师兄,再无其他人有这等际遇!莫非那‘惟陈之道’难道真个是康庄大道?”
在这一刻,灰鸽子的三观都为之震荡,生出了浓浓疑惑,隐约间有了一探究竟,甚至亲自尝试的念头。
和他相比,其他人不明就里,却也震惊于焦同子的一峰突起,可以说给已然平息的长安风波,又增加了一点注脚,让他们意识到,今日这一战,注定是要改变天下的!
“哦?”
与此同时,已然回到了太华秘境的陈错,同样心有所感,察觉到冥冥之中,那历史长河似乎分出一缕虚幻的支流要降临下来,缠绕其身。
“有意思。”陈错洒然一笑,既不阻止,亦不深究,转而看向身后的几人,道:“师兄,我今日便要闭关,却不是坐于山中,而是要前往祖师观,若有想要借鉴参悟之人,可以令他们往观外观摩。”
“闭关还让人观摩,这是何意?”穷发子微微一愣。
南冥子已然明白过来,面露几分激动之意,跟着便点头道:“多谢师弟,此事实乃我太华山之幸!”
嗡!
这边话音落下,陈错手上长剑嗡鸣。
“时间不多,我便先往祖师观了。”陈错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长剑上,暂时镇住异状,跟着再不耽搁,凌空而行,转眼远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南冥子长舒一口气,笑着对垂云子道:“你我此生虽有许多错漏,但能引得小师弟入门,实乃一大幸事!”
“因有师尊、师兄这般一心为宗门的拳诚之心,方能有今日之果!”垂云子点点头,道:“只待咱们挺过这次大劫,必然可以令太华云霄传承千古,得万世安宁!”
南冥子郑重道:“正因如此,才必须要上下皆定心念,在未来大劫中,无论遇到何等局面,都必须紧随小师弟!不得有他念!”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
“变化,已然开始了。”
“我已决定,还望王上放行!”
富丽堂皇的宫室内,陈祎从莺莺燕燕中挣扎出来,冲着那富态男子拱手,正色道:“陈某既踏上此路,自是要抵达终点,若中途而废,又何必出长安?”
“哦?使者当真好气魄,”富态男子摸了摸胡须,澹澹道:“只是本王若硬要拦你呢?”
话落,一名名雄壮武士迈步而来,个个身上气血蒸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将四面八方围住!原本围在陈祎周围的诸多轻纱女子见状,动作熟练的脱身出来,从众武士的间隙中离去,然后远远地观望。
陈祎见状,便叹了口气,对那富态男子道:“阁下贵为乌夷东君,富有万民,又何必与我这个西来的无名小卒一般见识呢?”
“使者可不是无名小卒!”那富态男子乌夷东君抚须而笑,“使者乃是大唐皇帝派出来寻佛的,而我乌夷自三百年前便已皈依佛门,乃是西域百国中有名的佛家圣地,国中有许多高僧不说,就说我这东乌夷城内、王府之中,就立有一座真佛金身,日夜皆要祷告……”
轰隆!
这人话音刚刚落下,窗外忽有崩塌声传来,紧接着一名锦衣仆从自外面匆忙而至,冲着那乌夷东君道:“主人,不好了!真佛金身突然崩塌,将周围祷告、念经的高僧压死了好几个!”
“什么?!”
乌夷东君整个人都懵了,一时间心神茫然,彷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但紧接着心头一跳,就看向陈祎,勐地一挥手,就道:“左右,速速将此人与我拿下!”
第四十五回 仆卧香炉顶,餐霞漱瑶泉
众武士原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惊,但在得了命令之后,还是第一时间便就动手,朝着陈祎围拢过去!
那乌夷东君见状,倒是稍稍放心,在他想来,这西来的东土使者固然名头甚大,可说到底还是个瘦弱的少年书生,便是有些武道功底,放到自家这精挑细选的精锐士兵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你们要做什么?!速速退去!”
面对聚集而至的众兵卒,陈祎满脸的慌乱之色,此刻他孤身一人、身处异国,纵然心志坚定,但面对这般敌众我寡的局面,也不免惊慌恐惧,心头情绪激荡之间,不知怎的,脑海中就闪过了那日在长安城中玉带冲天而起、群英显化人间的一幕!
于是,他那右手下意识的便捏出了一个印诀!
嗡!
霎时间,彷佛有一道身影与陈祎重叠相合,发出轻笑。
旋即,一道道身影从他的身上迸射开来,竟将围拢上来的一干武士直接扫落出去!
那一个个武士惨叫着当空乱飞,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撞得七零八落,看的乌夷东君目瞪口呆。
“这……”
轰隆!
这边话音刚落,外面又生变化,就听一声巨响,而后心猿从天而降,将手中的棒子顺势一扫,那棒子一下子延伸开来,有百丈长短,所过之处地动山摇、屋崩房毁!
便滚滚烟尘中,这心猿扛着棒子,一摇一摆的走到已然化作废墟的宫舍之内。
“呔!老孙只是一时离去,怎的你小子便要埋首于这温柔乡不成?”说着,他看着那一个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靓丽身影,歪嘴一笑,便要挥棒灭杀!
“不可!”
陈祎一声说出,便有人影一闪,周身氤氲弥漫,化作金城汤池,将这残存宫殿中的几人护住,不使铁棒灭绝众人性命!
“嗯?”心猿眯起眼睛,挥舞棒子的手一顿,停在半空,而后冷冷说道:“小子,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说完,她瞥了那满脸惊恐的乌夷东君,“也罢,连佛陀都陨落了,这群小卒子便是活下来,亦无多大影响,正好留下来验证那姓陈的时代变迁之景,至于你小子……”
最后,心猿凶恶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陈祎的身上,看得这少年浑身一抖,暗生不妙之感,跟着他甚至没来及反应,就被心猿一把提着领子,腾空而起!虽然手上还捏着印诀,但方才大显神威的神通,竟是半点也阻止不了。
待得两人离去之后,狂风一吹,整片宫舍便就随风而去,化作西沙!
乌夷东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惊恐万状,心中下意识的便向佛陀祈祷,但旋即念头一痛,像是被针扎在了心里一样,原本驻存于心的佛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下子,他更加惊慌。
不仅仅是这位乌夷亲王,在这一刻,整个城池内外,在大变之下无数人都如过往一般向佛求助,想要抚慰心灵,但无一例外的都得不到任何反馈,以至于心中空虚,越发惊恐,无形的恐怖在他们的心底滋长,使得整个城池内外之人都惴惴不安。
很快,这个不安便随着时间的推移,信仰崩塌的影响开始波及整个乌夷国,进而是大半个西域。
长安一战所造成的影响,正一点一点的改变着天下局势,坚定而深刻。
瀚海之中,号称千百佛国,但随着佛光泯灭,也一时暗澹起来,反倒是原本失落于历史长河中的火焰灵山清微教,重新崭露头角。只不过,陈错在前往长安之前,在那清微秘境中着实留下了不灭印记,以至于清微教在扩张的过程中,始终存着克制,尤其是对西行之路格外谨慎,以至于多年下来,竟无明显变迁,只不过在暗地里,已渐掌西域权柄。
与之相伴的,则是火灵真人红鸢之名日渐响亮,并最终得了掌教之位,成为清微教历史上,第一位以莲花童偶之身,登临掌教之位之人。
掌教登位,在哪家宗门都不是小事,何况清微教为八宗之一,传承悠久,更是曾经在佛门算计下失落于过往,更迫切的希望重得过往之威望,所以这新任掌教登位的仪式,便有意要办的隆重一些,彰显权威。
所以,在距离登位大典还有两三个月的时候,一名名清微弟子便拿着拜帖,东去西行,要去邀请诸仙。
“此去长安,虽然路途遥远,却算得上是最为安全之路。”
黄沙之中,一身红妆的清微弟子玥影,对着身后两名师弟,笑着介绍:“尉迟、智盛,能往长安,其实是美差。”
身材壮硕的尉迟点点头,粗声粗气的道:“师姐放心,我等知道规矩,也学过中原礼仪,这一路上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玥影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略显瘦弱的智盛。
那智盛的脸色略显苍白,容貌俊美,见着师姐目光,低语道:“师姐,都依你说的。”
“你们不要觉得是我强势,实在是咱们要去的宗门非同小可!甚至连新任掌教能够打破传统,以红莲之身登位,都是因为和那位太华至尊交善之故!而你们本就是西域之国出身,不曾去过东土,许多事不懂得,那东土最是看重礼之一字,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得罪人,因此要谨言慎行!”
“我等明白。”脸色苍白的智盛点点头,“我年少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那位西行道人,蒙他指点,才能留得性命,自是知道轻重的。”说着说着,他不由攥紧了拳头。
玥影这次啊满意点头,笑道:“如此最好,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尽快赶路吧,争取早日将拜帖送上太华山。”
她这边话音落下,却有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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