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百世传说源于此 (8)
得锁链有了消弭的趋势!
他暗暗积蓄力量……
“仙门?”世尊摇了摇头,“本座今日意侵王朝,镇压人皇!你可曾见得仙门有人出手?可见因此出面干涉?何为大势,你难道真个不知?”
轰轰轰!
白袍道人还待开口,忽的脸色一变,抬头看向苍穹深处!
轰轰轰!
天空深处,地火风水变迁,三灾显现,五气连绵!
诸多光影交缠间,一个满是裂痕的门户渐渐成型,那门扇轰然巨震,发出阵阵鸣响,裂开一缝,眼看着就要被推开!
霎时间,整个人间都不住的震颤,天下各处,种种异象层出不穷!
天空之上,一道道涟漪由远及近,不断的汇聚过来,像是要将整个天下的力量,都浓缩于此一般!
“这是……”
门户之内,那股熟悉的仙灵之气,令道人心念动摇,一身道行修为,竟受其牵引,连同那朵碧玉灵花,都被那股仙灵之气强行夺取,脱身而出,朝着那门户飞去!
霎时间,白袍道人积蓄的反击之力、谋划的逆转之势,顷刻间土崩瓦解,一身修为更是近乎不存,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满眼的错愕与震惊。
“灵宝……师兄?”
第三十三回 炎凉几度改,九土中横溃
“灵宝?”
始终关注着长安之战的陈错,同样听到了白袍道人口中的那个名字。
疑惑,顿时涌上心头。
毕竟,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传说中的道门源头、仙道始祖, 三清祖师之内,就存在着一位灵宝天尊。
但如此人物,过去陈错修为地位、神通低劣的时候,连名字都不能轻易提起,甚至不能轻易想起,一旦不小心发撒了思维, 便要斩断和湮灭念头!
但现在, 这個名字,却从白袍道人的口中说出, 但后缀却显得十分古怪。莫名的,陈错看向了庭衣。
“窃名而成自身。”庭衣的状况已经十分不妙,那道占据了她身体的意志,正在不断地扩张、蔓延,“此人在成为大教之主,获得代天执道位格之后,便被冠以那位天道圣人之名,并自号大法师!”
“窃名而立?”
咀嚼着这个词语,陈错的目光没有离开长安。
此刻,小半个中原的天空,都因为那扇门户,而生出层层涟漪, 这这个那个天空仿佛变成了一潭湖水, 泛着无穷褶皱!
“不错!”庭衣艰难的点了点头, “在承载这个名字之前, 那人只是玉虚门中的一名弟子,虽然辈分不低,与你家祖师等人同辈, 但并无太大名气,行事也十分低调,在许多波及过去、未来的大事中,甚至都不见其身影,在许多人看来,是名副其实的无名之辈。”
“无名之人,如今却得了那等称号。”陈错点点头,已然明白了这背后的意义,毕竟直到此刻,他都不能随意在人间提起那个名字。
“虽是窃名!但能够承载这个名号,也足以说明,如今这位玉虚教主其实积累甚深。”庭衣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漠然所覆盖,但另外一双眼睛中却流露出几分坚定,“所以,就算你现在出去,也必然不是其人的对手,倒不如趁此机会,将身上的诸道剥离,化作道日, 演化洞天!”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急切:“这玉虚教主同样是为了干涉人间,不惜降天为人,但他与佛教尊者不同,本身就代天执道,执掌一方天道!在道主不出的时代,其本身便是天道的执行者!现在,这位天道执行者要降天为人!等于是世外天道降临人间,自是会引起天地之力的剧烈影响!甚至原本的压制力也会因此松动……”
她余下的眸子,也渐渐为漠然所覆盖,嘴里的话渐渐变得淡然而冷漠——
“在这人间生灵为世外天道压迫、肆虐的当头,你实有机会在不曾飞升世外的前提下,踏足更高境界!甚至,因为是在人间获取,加上大劫降临,若能窃取一二天地之力,还能不被排斥!”
庭衣立于陈错身前,在他的身后,层层涟漪在云雾中扩散,云下众生低吟。
“你当有抉择!”
“师兄,灵宝下界,玉虚天没了他坐镇,以你之力,比可取之!何必阻拦!”
星空中,黄龙真人发出了叹息。
但在他的身前,只剩下空荡荡的星空,以及远处那道闪烁着斑斓光辉,却又布满了裂痕的门户!
斑斓光影所构成的通道中,玉虚教主迎风而行,衣袍猎猎。
沿途的诸多阻碍、禁制、变化,还未显露出威力,就先被混元五气破灭,点滴不存,以至他连停顿都不需要,畅通无阻。
不过,越是往前,越是有一股滂沱之力迎面而至,越发浓郁,渐渐地连这通道都被这股伟力笼罩,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以至于玉虚教主的前行之势,都随之缓慢下来。
但这位教主面容不变,依旧前行。
就在这时。
“教主此举,可是有些不妥!”
一道剑芒自后方传来,所过之处斑斓破碎,五气湮灭!
“连承袭自开天之时的混元五气,都能被剑气破碎,这杀伐利器,果然是名不虚传!”玉虚教主前行之势顿止,回首望去,入目的是持剑而来的霞衣道人。
一道道炽热白息,正不断从道人的全身上下升腾起来,灼烧血脉骨骼,激荡气血心念,炼化法力灵光,透支气运道基。
最终,氤氲烟气都聚于其掌,融入长剑。
“你让贫道不可插手人间,自己却不惜降天为人,也要踏足人间,真个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奈何,贫道却也不能放任你前往人间,践行意志!”
剑光暴涨,分开阴阳,直指玉虚教主!
“师兄,到了这个时候,还来阻碍大势?真要让世外的亿万生灵,在轮转中灰飞烟灭不成?”
说话间,玉虚教主长发飞扬、衣袍飞舞。
在他的身后,九个难以言喻的庞大虚影若隐若现,充斥了整个斑斓甬道!
“先前碍于师兄的面子,本座暂退一步,但这毕竟与当年不同了,师兄真觉得,如今的你,还能挡得住本座?”
轰隆隆!
天空深处,一阵雷鸣。
闪烁着斑斓光彩,仿佛自苍穹深处而来的门户,仿佛暗淡了几分。
而那扇门,终究没有推开。
不过,白袍道人的表情并未放松,反而越发凝重,因为在他的视线尽头,九颗星辰的虚影在天空上若隐若现,宛如水中折影,扭曲变幻。
每一颗星辰的上面, 都有着连绵大地,以及生存于其上的诸多生灵。
“……”
沉重的压力,落在每个人的心头,哪怕是那些得了谕令,不得出山干预的宗门修士们,在看到天上的异象后,都本能的生出了一股沉重的压抑感,甚至有些人对于上界谕令的信任,都产生了动摇。
但……
“上界谕令,不可出山,违令者,形神俱灭!”
“看明白了吧,这个被人操纵的人间,不会有人站出来阻止那群冠冕堂皇之辈。”
淡淡的光芒照耀长安,世尊面露悲悯,望着眼前的万物生灵,祂的目光扫过了面前的众人,包括了木然的李世民、面色苍白的白袍道人吕洞宾、神色焦急的蓝采和、表情凝重的金重见……
“与其让人间沦入那等人的手中,彻底破碎,万物凋零,陷入冰冷的死寂,不如皈依于吾,以兴心火,以壮人道!吾愿人间处处乐土,吾愿所见皆是佛国!吾愿万灵皆有佛性!世世代代,千秋不朽!”
嗡!
扭曲变化的天空之下,无数金光自世尊的宏愿中迸射出来,覆盖了整个长安!
但就在这时!
兹啦!
撕裂声中,一把兴衰之剑斩开了天幕与佛光!
第三十四回 汉甲连胡兵,沙尘暗云海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来阻止本座!”
眼看着那一剑斩在光芒深处,令佛光迅速衰败,世尊心生怒火!
“若你安心在瀚海主导西行事,过往之事本座还能暂不追究,你既主动跳出,那正好拿你立威!”
灼烧的怒火, 自祂的七窍中直接显现、升腾,而后从中涌出,更伴有无穷星光,杂糅合一之后,更是直接一分为五,勾勒出五道顶天立地的身影,爆发出狂乱、强横、破灭的恐怖意境!
中央那道身影周身靛蓝, 一手持剑,顶发垂左,猛焰罩体,盘坐镇于一方!
东边那道身影三面八臂,通体青色,执八种武器,身缠火焰,足踏虚空!
南边那道身影四面四臂,表情各异,作慈悲、忿怒、嬉笑、微怒,合十而坐!
西面那道身影全身青黑,六面六臂六足,坐于圣牛,背火焰,持诸刃!
北面那道身影三面六臂, 五眼怒张,顶上马王髻, 周身遍珠玉, 持金刚铃!
这五道身影一出, 四面八方的温度都瞬间暴涨,更增许多虚幻之音,令人心神动摇、万念沸腾,有无名火自心底涌出,在心灵中横冲直撞,滋生暴虐!愤恨!杀念!
“战战战!”
“杀杀杀!”
“毁灭!”
“破碎!”
“湮灭!”
伴随着几道梵语低吟,这五道身影释放出的狂暴火焰,铺天盖地的扩展开来,当空形成了阵势,将那长剑镇在天上!
瞬间,长剑光辉闪烁,虚实不定!
连带着与长剑一同出现的身影,也缓缓消散,消弭无形!
世尊看着这一幕,神色微变。
“原来只是意念所化慧剑!离这么远能做到这般地步,连渡世佛幕都能轻易撕裂!但无论你如何干涉,今日之事已然注定,本座所为,无人可阻!”
世尊伸手一抓, 将紫金神龙吸摄过来,而后身子一转,化作佛光,径直落入了城中,入了那名刚刚酣睡醒来的女童之身!
顿时,像是滚油落入了烈火之内,整个长安城剧烈的震荡起来!
这座城池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轰轰轰!
无尽的怒意从五道坐镇空中的身影中爆发出来,瞬间充斥天地,覆盖了整个关中!
刹那间,无数百姓瞬间陷入难以言喻的暴怒之中,而后不顾一切的开始破坏、厮打!
甚至原本只侵袭布衣平民、黔首百姓的佛念与佛光,开始朝着那些官僚贵胄、世家大族蔓延过去,令一个个平日里自诩高贵、风度翩翩的人物,也陷入到了被内心愤怒支配,失去理智的边缘!
恍惚间,城中陷入癫狂的众人,竟见一颗参天大树立于城中,其根扎在皇宫深处,其冠遮蔽都城,但在众人心念纷乱中,大树倾斜,将要崩塌!
崭新树苗,从大树的根须之间冒了出来。
城外,连已然重回长生位格的蓝采和,在经历了诸多异变,情绪大起大落,猝不及防之下,竟也着了道,眼中猛地一片赤红,一股浓烈的怒火杀意猛然涌出,几乎要冲破胸膛,令他忍不住想要杀伐一番,于是不由自主的手捏印诀,要祭出手中法宝……
“醒来!”
关键时刻,还是身边的金重见一声爆喝,声震四方,刺入蓝采和意识深处,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连我都中了招!”蓝采和如梦初醒,登时满头冷汗,看着天上那五道身影,满心的后怕之念!
他光是直视五道身影,心中就又有无名怒火滋生,甚至双目刺痛,周身气息紊乱!
“此乃佛陀五忿怒!是五尊明王降世,成就的五尊五忿五怒五部之阵!能乱人心,能破王朝!”金重见的面色格外凝重,看向天空五道身影的目光中,甚至显得有几分阴沉。
蓝采和一愣,就道:“五忿怒演变而成的五方明王?那该是五尊佛者的怒火演变出来的,眼下这一人便可成之?那这個世尊……”
“到了现在,你等还不明白,所谓的佛门世尊,到底有何意义?”
一阵疾风吹来,一身白色道袍的吕洞宾落在两人身边,手拿雌雄宝剑,看着天上的五道身影。
金重见沉声道:“所谓的世尊,并不是具体的哪一尊佛,而是佛这个名字的体现!其本身……就是自虚无中诞生的!是化虚为实!本源,乃是虚构!”
“世尊这等神通者,甚至能争夺一道之主的位格,竟然也是世外生灵?”蓝采和闻言又是一惊,但旋即恍然,“难怪祂能在这等局面下,毫不犹豫的降天为人,更能一怒而衍生五方明王!原来祂就是佛教本身!是佛家大教的人格化!”
说着说着,蓝采和也朝天空看了过去,入目的却是五尊明王各据一方,将一把闪烁不定的虚幻之剑,定在中央的一幕!
“那把剑……方才我似乎见得了扶摇真人的身影。原来如此!并非是真人亲至,而是以神通遥遥相攻!我说那世尊怎么突然拿出了五方明王这等压箱底的手段!原来是为了对付扶摇真人!”
“但那位到底没有真的来此。”金重见表情凝重,“但五方明王已经显现……”
“他既已出手,就是有了决定。”吕洞宾轻叹一声,“陈氏一路取巧成就如今境界,但其神通术法真实不虚,又是天地宠儿……星空都不能阻止世外之人的手伸进来,几千里的路途,又如何能挡住他的脚步?”
他的声音里居然有了几分释然。
“只是一道意志所化慧剑,便能斩开侵蚀人心的佛幕,他的道路,理应有了方向……”
在吕洞宾视线的尽头,那把虚实不定的长剑,隐隐要分化为两气!更有点点星光在其中闪烁,不时炸裂,化作三昧神火,灼烧剑刃,仿佛要将那长剑包裹!
但下一刻,五方明王之力滚滚而至,如山崩地陷,要将这柄长剑镇压!
轰!
长剑鸣叫,彻底崩解,化作一紫、一黑两气,当空盘旋,而后轻飘飘的,就脱离了五尊五怒之阵,竟是一下落到了那颗行将倾倒的长安大树之上,化作一缕缕的紫风黑气,缠绕其上!
霎时间,那大树竟是止住了颓势!
“嗯?”长安城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的女童神色一变,“竟想以兴衰之念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若让你成,吾等大教怕是再难于人间立足!”
话落,她竟是凌空盘坐,头后日轮放光,周身金花飘落,身下莲台流转,更有一条紫龙在体内显化,融入脊椎,塑造白骨龙脉!
“但我如今得了中原王朝的正统紫气!想要改朝换代,乃是顺理成章之事!这虚无缥缈的兴衰之念,如何能撼动大势?”
话音落下,她迈步而出,转眼就到了皇宫之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澎湃紫气自泥丸宫中冲霄而起!
长安上空,五大明王虽失了长剑之守,但大阵不变,定住大城四方与中央,在得了那紫气之后,那大阵立时扩张,不仅侵蚀城中人心,更是迅速朝着内外兵营蔓延!
“王朝紫气,金刚降魔!先定人心向背,再掌握兵家凶器,就算你神通如何,亦无法扭转大势!”
兵营之内,身披战袍、甲胄的汉家兵卒、将领,早已被外界异变所惊,但靠着充盈营寨内外的阳刚气血,挡住了不少佛光渗透,多数残存着清明心志,此刻被那大阵笼罩了营帐,这些兵卒一个个便感身心诡异,仿佛有什么奇异的念头,在心底滋长,要占据身躯!
这时,城中将倾的大树猛地一晃,诸多枝叶飘飞过来,其上有紫黑两气缠绕,转眼没入军营,令诸多兵卒心中异样平息了许多!
“善哉,善哉!何苦来哉!”
女童摇头叹息,双手合十,对空一拜!
顿时,东南西北四尊明王同时落下,镇住军营兵寨,无穷怒火涌入其中,更有梵音缠绕,有番兵之灵落下,在紫气的接引下,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入兵卒、将领之身!
顷刻间,黄沙吹过校场,黑云压住兵营。
那一个个汉家儿郎,忽的口出梵音胡语,高举刀兵,发出战吼:“愿为我佛前驱,荡平华夏山河!”
浓烈的气血,慢慢在营帐之中酝酿……
“如此决断,便只能与世外为敌,失去了蛰伏起来、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瀚海深处,淡然而又平静的女子之声响起,落入了陈错耳中。
陈错轻笑一声,说道:“我闭关提升的次数其实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在与人斗法、交战中晋升,既然你也说了,世尊、教主这等人物强行降天为人,乃是突破天地制约的时机,那我又岂能放过这等机会?”
女子又道:“但如此行事,绝非理智,那背后推动之人,已然定下脉络,为此不惜逆转时光、颠倒因果,你就算胜得一时,也可能最终化作一场泡影,还要为众矢之的。”
“自我醒来,所为甚多,看似也是弄潮兴风,但如今回首,无论是南北变幻,还是李唐一统,近乎与原本脉络一样,所以,我此番就要看一看,这历史到底能不能改!那背后人所定之脉络,是否真个难以撼动!”
说着说着,陈错迈步前行。
“不过,你亦无需担心,待得平息眼前事,我自当助你脱离他人侵占!”
话落,他已是化作一道清光,破空而去,却不是去往东边的长安,而是径直朝着九天之上飞去!
原地,面色漠然的“庭衣”看着转眼消失在天际的那道光辉,眼神微动。
“要将吾从这子嗣后裔的体内驱逐?当面说出如此言语,又往九天而去,莫非他想抓住此番机会,一步登天?但……没有蛰伏积累,此志此念,如何能成?”
轰轰轰!
长安大城之外,忽有八道气血狼烟冲天而起,宛如八条血龙,蜿蜒腾空,分别汇入了四方明王之内!
霎时间,大地震颤,天空上一片虚幻的倒影逐渐浮现,连云雾深处的斑斓门户都被这倒影掩盖。
虚影之内乃是万里河山,八方社稷!
“这是什么?”
蓝采和看着八条血龙与天上虚影,心中惊骇。
金重见道:“唐国的都城,承袭自北周,取天圆地方之意,自称社稷之阵,与关中之势相合,便能定鼎养真龙!但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所以城外又以八阵之法布置兵家之营,塑护龙之局!世尊而今篡夺王朝紫气,夺舍人间真躯,按说要篡夺皇权、改朝换代,本可徐徐图之、待真躯成长,但祂等不及局势变化,要行猛烈之势,于是便以紫气为引,抢夺兵家气血,强夺江山阴阳权柄!”
“那不就是兵变?”蓝采和神色变幻,“若让世尊夺了东土王朝,以祂的神通位格,怕是只需七七之数,就能化夏为胡!”
边上,吕洞宾将那酒壶中的最后一点灵酒吞下,提剑捏诀,浑身气势大涨!
蓝采和见状,急道:“如此之势,吾等便是有心,亦无从抵挡!道友,要从长计议!”
吕洞宾瞥了他一眼,未有回应,旋即看向缠绕大唐之树的紫黑两气,提剑而行!
蓝采和一时进退不定。
轰!
这时,雷霆炸响!
立于长安中央的不动明王抬手朝着天上一抓,从虚幻的山河景象中,取出了一把闪烁着琉璃光泽的长剑,内有紫气流转,紧接着朝着那将倾巨木斩去!
霎时间,天地失色,万物无光,只有一道琉璃剑芒,分开阴阳,眼看就要一剑断树!
“不好!”金重见深吸一口气,将手中蒲扇一摆,也跟了过去。
那树上,紫色与黑色两气流转,也化作一道剑光,迎了上去!
嗡!
下一刻,剑芒相交,湮灭当场!
“可一不可再。”
女童目光漠然,周身紫气浓郁,背后一座宫城虚影若隐若现。
“接下来,便以唐运为我嫁衣!”
“唔……”
九天之上,陈错已至云层深处,一扇满是裂痕的斑斓门户近在眼前!
四方,罡风退避,灵气枯竭。
“果然如她所说,大教教主这等人物降天为人,强行突入人间,确实将这一片的天地秩序扰乱,天地的抑制力随之衰减!或许真是吾辈踏足更高层次的机会!也是施展出超越第五境神通的契机!”
想着想着,他低头看向大地,目光锁定在长安城上,而后凌空盘坐,手捏印诀!
下一刻,浓郁的白雾以他为中央,快速扩张开来!
第三十五回 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
白雾聚散之间。
十五颗星辰在空中闪烁,三十六枚已然凝聚的窍穴在虚空中震颤!
在陈错的身后,一片云雾桃源之景渐渐铺展开来,更有玉带横空,引长河虚影落下!
一道接着一道的模糊身影,在那云雾中逐渐显现,但轮廓不定, 仿佛一阵风吹过来,便要散开。
“福地衍道日,洞天照心月!世外之境之后,便是开天辟地,我虽曾掌太华秘境,感悟道日心月, 但那毕竟是祖师的洞天, 不是我的路。不过,在这之前, 还要在那边留个楔子才是。”
陈错的眼睛,依旧紧盯着下方,而手中印诀一变,头上就有金色、青色、白色三花显现,跟着便飘落下来;胸中更有金木水火土五气凝结,被他一口喷出!
身后,一道模糊身影骤然从白色云雾中走出。
“去!”
一点灰雾从陈错袖中飞出。
“天地气运大变,长安王朝交替?”
夜幕降临,终南山、昆仑山、太华山、崆峒山等山门修士,皆有所感应!
他们本就距离关中甚近,地脉与长安龙脉相接,如那终南、太华,更是位于关中地界, 本身就受到冲击, 如何能没有察觉?
很快,太华山中便有三道剑光冲天而起, 直指长安!
比起只需南冥子一人决断的太华山, 这几家却受制于上界谕令, 尽管有不少人意识到了局面不妙,偏偏被命令约束,不能出山!
“这等规矩,也就能约束约束尔等!”
终南山中,焦同子打破困住了自己的湖中日月阵,一步迈出,便到了秘境边缘。
秘境深处,传来怒喝——
“焦同子,你真要抗令不遵不成?”
“那命令乃是乱命!何况,吾之道路,除了那位君侯,也不受制于人!”焦同子却连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秘境!
他踏出终南山地界,便直往长安而去,眼中满是兴奋之意。
“我自创的衍陈之法已然推算出来,此番前往长安,不光能镇住乱世, 还是我更进一步的契机!岂能畏缩不前?”
就在焦同子跨空而行的同时,已有遁术光辉自崆峒山中, 乃至从中原腹地等名山大川中升腾起来,而他们的目标,皆是长安!
便是那昆仑秘境之内,亦有典云子、青相子等人祭起飞剑!
但随即便听得元留子传声道:“尔等这是作甚?莫非忘了上界谕令?还不速速回来!”
他这边话音落下,秘境深处又有两道剑光飞起,竟是稻业子、罕言子。
那罕言子更是直言道:“凡俗王朝变迁,对吾等仙门其实影响不大,奈何此番乃是佛主推动,若让她如愿,那仙门在人间的根基都要动摇!”
青相子闻言,亦道:“大劫之下,苍生皆苦,我等自知道行低微,无力救世,但也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唉!”元留子化光而至,摇头叹息道:“如今插手长安的,不是大教之主,就是佛门世尊,尔等便是再如何心存苍生,也要看清形势啊!现在过去,是嫌命长不成?性命都没了,还怎么匡扶苍生?”
“若是蝇营狗苟,只是为了一人长生,坐看人间化为废墟,那吾辈纵留性命,也是道心破碎!”稻业子笑着说道:“还望诸老莫要乱吾等道心,此去便是九死一生,亦当往矣!”
话落,几人皆停步行礼,最后御剑而去,只留下满脸怅然的元留子。
宗门之内诸多宿老碍于上界谕令没有出山,却也没有强行阻拦门下弟子,只是满心忧虑的将目光投往长安。
长安城中。
女童却根本不理这些,抬手一指,不动明王再次挥舞琉璃天子之剑,直指大唐之树!
“这次可无人阻挡了!”
但下一刻,白光匹练破空而至,缠绕剑芒!
只是那剑芒一震,便破碎了白光匹练!
远处,匆忙赶来的南冥子等人浑身大震,七窍喷虹,跌落云头!
但下一刻,焦同子骤然落下,长剑出窍,顺势一斩!
啪!
飞剑碎裂中,焦同子同样跌落下去,但那剑芒亦四散开来,擦着大唐之树而过!
“区区仙门修士,根本无损大局!”
长安城上,女童坐于莲台,感受着自八方而来的一道道身影,露出了淡然笑容。
“连世外教主都只是冷眼旁观,些许人间卒子,又能改变什么?何况尔等人间修士,往往一盘散沙,纵因一时激愤而来,亦能顷刻间土崩瓦解,甚至无需动手。”念头落下,她屈指一弹,就有一道紫气飞出!
这紫气浩浩荡荡的,散发出与大唐王朝相同的气息,一路飞驰,不见阻碍,轻而易举的便没入了大唐巨树,随后丝丝缕缕的明黄色云雾从树根处涌出,飘飘荡荡的到了长安上空,化作一团翻滚不休的氤氲,内里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境!
“这是……”
抵达大树跟前的吕洞宾、金重见、蓝采和三人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只是一眼,便从那明黄色的氤氲中,察觉到一股博大的意境,仿佛只要沾染一二,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随即,清脆的女童之声传出——
“李唐无道,李世民杀兄囚父,此朝立国不正,当受天谴!今日吾以新朝替之,乃是顺应天时、暗合玄道,可免人间苍生之劫难,实乃功德!诸位若能助我登基,其功大矣,可沐浴功德,更上一层楼!”
“好个世尊!连功德道都侵染了!志向当真不小!这些功德庆云,确确实实是人道功德!修士若是得之,用作药引,哪怕没有天材地宝入药,亦可成就上品丹药,延年益寿,增进修为,辅佐进阶!”
金重见低语一声,本要收回目光,但随即就见得几道剑光从长安内外升起,不管不顾的朝那明黄色的氤氲云团冲去,竟是一个比一个快疾,中途更是发生了争斗厮杀,一时神通、术法碰撞!
女童见着这一幕,淡淡道:“说是要匡扶唐国、驱逐吾教,见了一点绳头小利就忘了初心,如此人间,唯有化作佛国,方能度化世人,铸就乐土!”
“方才长安异样,还让各方修士挺身而出,不惜违逆上苍之意出手拼杀,结果只是一团功德之雾,就将之瓦解!为之奈何?”蓝采和说着,看向吕洞宾,后者乃是第一时间来此,但到了大树跟前,居然便抱剑而立,不见再有动作。
金重见则是望天兴叹:“若是同心协力,世尊要镇住他们,说不得还得费一番功夫,但眼下略施小计,便令他们不攻自破,终究是乌合之众啊!”
不动明王已无阻碍,直接落到了大唐之树的跟前,将琉璃剑刺入树中!
女童凝神戒备,灵识扫过四面八方。
轰隆!
这下,长安大地处处龟裂,城中陷入狂乱的众民惨叫着、惊呼着,跌落深渊!
那大树从中而断!
整个树冠倾倒下来,还未落地,便彻底炸裂开来,化作一团团浓郁至极的紫气,却也有微弱的紫黑两气渗入其中!
大树根部,那一撮嫩绿小树登时膨胀、成长,周遭更有许多杂草显现,随风摇曳,散发出肃杀之意!
“人间修士到底不明天时,就算是那陈氏亦喜做无用功,挣扎一番,到头来还是一切如故!唐木既断,尔等能为之奈何?”女童朝着遥远西方看去,周身气运膨胀,血肉骨骼震颤间,紫气内蕴,但内里的佛光却也逐渐散入血肉,渐生种种凡思杂绪。
历史长河之内,忽起狂风巨浪,那大唐之影,原本在河流中逐渐扩张,却骤然停滞,进而迅速萎缩!
“不好!大唐国运、国祚被斩了!吾等来迟一步!”
乘坐逐日飞舟匆匆赶来的稻业子、罕言子、典云子、青相子等人,见着大树倾倒,树冠炸裂的一幕,一個个心头惊怒!昆仑比之太华、终南山,本就远离关中、长安,哪怕有法宝之助,抵达此处时,还是慢了一步。
青相子满脸痛惜,恨恨道:“为何无人阻止?上界还禁止吾等出山!连一直与佛门争斗的天宫,都毫无动静!”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唐木虽断,但根须未绝!气运也并未散溢!若是等这气运为新树所得,就要真被那佛主篡了人间!就算不被祂所获,散落杂草丛中,亦是军阀割据、天下战乱的危局!所以,莫要犹豫,速速动手抢夺!”稻业子说话间,已从飞舟上落下,长袖一甩,便要将那诸多紫气收拢!
不仅仅是他,原本争夺明黄氤氲的众修,这时也分出几人快速靠近过来!
“修世外法,却要沾染人间气,有些不自量力了。”
长安城中,女童摇摇头。
下一刻,不动明王长剑挥舞,琉璃之光闪烁,一下子便将稻业子等人扫飞出去,跟着他一把抓向浓郁紫气!
那紫气受到牵引,迅速朝着明王手中汇聚,渐渐凝成一颗紫色圆珠。
可就在这时。
兹啦!
空间骤然出现一道裂痕,紧跟着身着三色道袍的陈错从中迈出,就要朝那紫色圆珠抓去!
“早就等着你呢!”莲台之上,女童眼中一亮,露出笑容,胸有成竹,手印连变,“眼前种种,皆是为你准备!就是要一劳永逸,将你这隐患根除于此!否则,我如何能够安心登基?琉璃世界,明王降魔!”
印诀佛音起,天上倒影变!
那万里河山涟漪处处,泛起琉璃光辉,而后一道道气血狼烟直落下来,化作一个个“卍”字佛文,每一道中都蕴含着浓郁的杀伐之气!足足有上千枚!将陈错上上下下尽数笼罩!
“这下看你要怎么逃!”
“谁说我要逃?”陈错眉毛一挑,伸手一抓,那手臂倏的消散,化作五行五气,融入地火风水,跨越时空,直接在紫色圆珠跟前凝聚成形,而后一把抓住!
“想窃唐运?如何能让你如愿!”
不动明王怒吼一声,便要出招,但陈错一点额头,三花齐现,与一点森罗之念交缠,衍生山川,直接镇在明王头上,竟将这偌大身躯,给压得坠落下去,身上更浮现细密裂痕!
“好胆!”女童眼皮子一跳,索性也不再犹豫,“爆!”
轰轰轰!
霎时间,陈错的周边便被无穷无尽的火光所淹没,他的身形随之崩溃,化作三光五气,而后化入虚空!
女童眼光漠然,淡淡道:“你自做你的西行主,本座也不计较你掘我西方大教之根,结果我在长安阴阳轮转,你也来阻挡,当真以为能在人间为所欲为?”
她正说着,忽的心头一跳,一股极度不妙的感觉在她心底升起,旋即她灵识一扫。
“不对!半棵唐木的气运已不在此间!”
一念至此,她掐指一算,目光穿透虚空,循着三光五气看去,但接下来入目的景象,却让她心神震动!
苍穹深处,门扉之前。
白雾连绵之中,山川显现,玉带穿行。
陈错双目紧闭,凌空盘坐,额间森罗万象,口中吐纳清浊,手里因果流转!
这时,三光破开虚空,五气冲出阻碍,在其身后汇聚,勾勒出一道日轮虚影!
轰隆隆!
虚空雷鸣!
以陈错为中心,漆黑裂缝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有地火风水从中显现,不断融入连绵白雾之内!
察觉到窥探,陈错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中星辰兴灭,仿佛蕴含无穷星光!
嗡!
女童双眸震颤,已然明了前因后果!
“元始道日!陈方庆竟要借机开天辟地!这是将我作为外魔之劫,利用降天为人的机会在人间突破!”旋即,她叹息一声:“若本本分分的晋升也就罢了,偏生还要来多管闲事,取灭之道!”
念落,她抬手指天!
不动明王咆哮一声,一剑斩出!
琉璃剑芒冲天而起,宛如接天之柱,直指云层深处!
连带着那天上倒影中的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都一并刻印在剑光之内,朝着苍穹深处刺去!
“祂怎的突然朝天一击?”
这般突然的变化,一下子就将天下世外各方的目光吸引过去,旋即他们顺着剑光看了过去,入目的先是朦朦胧胧的云雾,但等那剑光撕裂苍穹,露出了天际的陈错,他们才猛然惊觉过来!
“扶摇真人?这是在做什么?”
“看这模样,似是在九天之上闭关!但方才出手的又是谁?”
“此人果然是世尊的眼中钉,这明王一剑,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
万众瞩目中,陈错抬起左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拿。
叮!
这一只洁白的手竟生生捏住琉璃剑光!
“怎么会……”
不等众人惊讶,陈错右手印诀一捏,身上有三生景象显现,将那剑光笼罩,转眼间,剑光便分崩离析,化作一缕佛光,一缕紫气,一缕怒意!
“居然是三生化圣道!”
女童眼显惊意。
“有何好惊讶的?”
陈错微微睁眼,眼中星光大胜,身上九窍放光,神息涌动,身后灰雾轮转,九具庞大白骨从中跃出,被漆黑锁链牵引着没入九窍,更与其中的神息残留合二为一!
九窍驻神法这一下,竟是连同功法根基,一同脱体而出,融入白雾中一道模糊身影之内!
下一刻,神息汇聚,当空凝聚成一具庞大的古神,九面三十六臂!
“吼!!!”
暴虐!古老!狂躁!
意碎虚空!念裂苍穹!
无数拳影在陈错的背后展开,每一拳中都凝聚着最为纯粹的力量!
神力!暴力!劲力!战力!气力!
那九面古神自苍穹深处落下,劲力化作飓风!侵袭人间!
整个长安瞬间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地脉震荡,紫气颤抖!
女童一惊,手捏佛印,不动明王立刻冲上前去,挥舞琉璃长剑,怒吼着要挡住那九面古神!
轰轰轰轰轰轰轰!
拳头毫无保留、毫不停歇的落在不动明王的身上,打在那把琉璃长剑上!
刹那间,空间彻底破碎,漆黑蔓延!
不动明王怒吼着,在拳头掀起的飓风中被打得不断后退,全身各处处处龟裂,连琉璃天子剑都脱手飞出!
“四方明王听令,镇压当世邪魔!”
女童手中佛印一变,又是一个命令发出!
长安四方,四道身影冲天而起,但转眼便也被暴乱飓风包裹!
几息之后,五方明王竟被那九面古神打得节节败退,浑身上下碎片瑟瑟而落!
女童哪里还能镇定,一咬牙,再次以佛音激发佛家神通!
“琉璃世界,万佛朝宗!”
随着一声落下,女童的脸色苍白几分,体内世尊佛影与肉身加速了融合,气息开始衰弱。
另一边,天空倒影内,一尊尊佛陀、菩萨、罗汉投影显现,其中竟有几人,乃是曾被陈错送往世外的僧人!
“陈方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吾等今日念转人间,正是要度化于你!”
说话声中,一道道神通、术法、咒印迸射出来,自天上落下,直指陈错,那汹涌佛光,竟将关中之地都彻底照亮,看得各方修士咋舌不已!
“这么重的执念,还修什么佛?须知,过度为毒!哈哈哈!”
陈错仰天大笑,张口一吐,喷出一枚玄珠,在他指尖急速旋转,大放光芒,将浓郁佛光都给盖下去了,随即轰然炸裂!
无数佛陀之影瞬间湮灭,诸多过往僧人惨叫着归墟!
霎时间,天地大亮,宛如白昼!
那女童又是闷哼一声,血肉进一步侵蚀了心中的世尊佛影。
待得强光散去,众人再看过去,一个个目瞪口呆,莫说漫天佛陀、五尊明王没了踪影,连覆盖了天空的倒影都破了一个洞,有一部分赫然湮灭,露出了漫天星光!
星光深处,陈错迎风而立,衣袍猎猎。
在他的顶上,三轮道日渐渐形成。
一颗之中,三花飘荡,五气流转!
一颗之中,古神隐现,神息飘散!
一颗之中,三生变幻,万毒衍生!
身前,地火风水与白雾交缠,日月星辰,山川草木越发凝实。
一柄琉璃之剑悬于其上,震颤不休!
“唔!”
女童闷哼一声,看着天上的景象,竟生无力之感!
“三颗道日!道日既成,福地已定!再与他纠缠,也阻不了此人辟地!反要消耗大教积累,加快降天为人的进度,令本座的佛光为血肉蒙蔽!当务之急还是树立新朝,只要掌控了人道,任凭他如何施展,都翻不了天!”
一念至此,女童心有决断,于是念头一动,就朝皇宫落下,将手一招,一百零八颗佛珠自虚空中飞出,每一颗的上面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寄宿着一尊佛陀之影,各自合十低首,诵念佛经!
随后,紫气神龙倏的显现!
嗖嗖嗖!
下一刻,一百零八颗佛珠尽数落下,嵌入神龙之躯!
霎时间,长安、关中、半个天下都微微一震,而后那亿万生灵心念一动,被大地龙脉牵引着,就有一点香火念头寄托出去!汇入紫气神龙!
那神龙顺势落下,将女童一口吞下,而后落入正殿跟前,盘起龙躯!
“虽暂失半数气运,但毕竟根植于龙脉中央!得苍生之敕,自可立下新朝!既是在关中为根,那不妨便追溯华夏礼仪之源,逆转隋唐之乱,新朝曰‘周’!”
一道道光辉,从龙躯之内迸射出来!
嗡嗡嗡嗡嗡嗡!
一片片泛着金光的繁杂阵图凌空出现,在这神龙上方一层一层的排开,转眼化作九十九层,直达云霄,光辉洒落,连星空中的星辰之光都被遮盖!
“九九至尊之阵!”
这时,抱剑而立的吕洞宾忽的眼中精芒闪烁,冷笑一声,而后手探虚空,一把抓出一张榜来!
“世尊啊世尊,你到底是自万佛之念中蜕变出来的虚佛,思绪终究要循着过往旧例,这便是伱的败亡之契!”
说着,他将那榜单往空中一扔,当头一拜!
呼!
榜单倏的燃烧起来,转眼消失殆尽!
随后,长河虚影降临,熊熊烈火顺着河水逆流而上,径直烧到了一名坐于古老时代的长发道人身上!
那道人面容瘦削,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顶上二十四颗星辰闪烁,口中念念有词:“我当创一教,繁盛于未来,有金殿灵山镇运,有诸般大能辟玄!”
突然,火焰降临,他骤然睁开眼睛,口中话语为之停顿!
现世,那盘于宫中的神龙忽然一震,而后一道佛陀虚影从头上升起,跟着那虚影竟一分为二……
“嗯?世尊转世之人的命数,竟生波澜?也好,暂时不用动用早先埋下的后手……”
苍天深处,陈错周身金光闪烁,身后长河虚影汹涌,一道道香火青烟从天下南北、长河过往汇聚而来,连被王朝紫气牵引而来的天下寄托之念,竟也有许多被生生拉扯过来,朝着陈错汇聚!
嗡!
嗡鸣声中,陈错在心中观想着一副画轴!
轰轰轰!
虚空震动,长河沸腾!
无数香火之力汇聚指尖,化作一道赤光,撕裂天空,照亮八方,破空而去!这光宛如星辰坠落,挟着袅袅青烟,径直贯穿了那一张张泛光阵图!
那阵图之内原本的梵音、佛光,竟是半点都无从阻拦,甫一接触,便被那赤光侵蚀、吞噬!
“噗!”
龙躯震颤,竟是张口喷出一口紫气,气势大跌!
那女童从龙口中滚落出来,体内佛影闪烁,模样竟长了几岁!
第三十六回 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
咔嚓!
破碎声自少女体内传出!
兹啦!
那大唐断木之下,崭新的树苗竟是从中分叉!
虚空之中,汹涌的历史长河原本已然侵染佛光,这时河水汹涌,又将浓郁的佛光冲刷向远处!
长吟起!
紫气神龙在吐出了那已然变成少女的女童后,便扭动、咆哮起来,紧接着这龙躯上下处处皆有裂痕, 鳞片之间,有诸多青烟渗透出来!
“香火青烟!”
南冥子等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立刻从那滚滚烟雾中,捕捉到了人间之境、喜怒哀乐,立时就分辨出其中的来历!随即,就看着这些烟气浩浩荡荡的升腾起来, 落入苍穹深处,在陈错的身后, 再次凝结出一轮道日!
霎时间, 他背后四日齐震!
周遭的白雾越发凝实,并且开始侵蚀空间,在空中留下细密的漆黑裂痕,似乎要渗透到虚空之内!
“盘古道、元始道、造化道、香火道……”
感受着头上四颗道日中,所蕴含着的澎湃之力,以及内里深处不断散发出来的法则玄奥,陈错亦慢慢察觉到,在虚空中正酝酿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风暴!
体内,因剥离出四道根基,亦显得有几分空虚、衰弱。
外兴内衰!
有三灾五难逐渐来袭!
更有大敌当前!
“当前这局面,当真十分凶险,但亦是万分难得!我虽是剥离诸道,却将之纳入自身桃源, 化作道日, 长伴于身, 其实是一种难得的感悟机会, 所以理应抓住这个机会, 多塑造几个道日才是,更要借此削弱佛门……”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下落,视线扫过宫中盘龙,落到了那团明黄色的氤氲之上。
“尔等竟敢……”
宫中,少女迅速起身,脸色苍白,身上光影变幻,一道巍峨佛陀的身影,在身后若隐若现,但几息之后,这佛陀身影竟是扭曲着一分为二!
一道,模样肃穆,赫然是世尊模样,一道则变化不定,模糊而不清晰!
她脸色一变,双手迅速捏了一個印诀,那身后的虚影立刻合二为一,重新稳定下来, 并被一下子收入体内, 只是脸色却苍白了许多!
“居然敢动我佛教的根本!要将佛教本源动摇!将讲述佛家之言淹没!罪大恶极!”
说话间, 她目光一转,朝立于大树边上的吕洞宾看了过去。
霎时间,狂风起,云雾乱!湍急的气流,自皇宫中升起,径直朝着吕洞宾飞去!
“世尊啊世尊,你如今却是被血肉渗透的太过了,连这般气急败坏的情绪都压制不住了吗?”
吕洞宾拜了那榜单之后,周身气息明灭不定,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似乎也受了重创,但脸上却始终噙着一抹冷笑,这时察觉到那投注过来的目光,他手中雌雄剑一斩,便将来袭的气浪斩断,跟着却是哈哈大笑。
“我吕某人固然不比从前了,却舍得将最后一点底蕴拿出!那封神传说,一直以来便是由我编撰,其锚点乃是牧野之战!当年我为周相,亲自执令行军,推动改朝换代!如此历史,是切切实实的历史支柱!长河照影!便是后世想要扭曲、编造,亦要大费工夫!你一个虚构之人,也敢扭曲长河,谋夺神州!还敢称‘周’!当年那人在牧野之战后贼心不死,编撰佛教之说,最终被赶出中土!如今就算尔等以西方为基,重新归来,但东西联系先断,你这虚构的当今佛也被动摇,整个佛门已是虚无缥缈,如风中烛火,想要篡夺中原?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那又如何?”
宫中,少女冷冷一笑。
“纵是不存过往,但只要世人皆知本座,一样能塑造过往!只要能执掌人间、主宰人心!”
她缓缓站起,体内的佛光自血肉深处透射出来,竟是渐渐将那血肉异化,要化血肉为神圣!
“世尊疯了不成!”察觉到少女体内酝酿着的澎湃之势,罕言子脸色骤变,“祂此番降天为人,要篡夺李唐国运,便要用这女子之身,成就一代至尊,从而改朝换代!化阳为阴!现在居然要炼化肉身,肉身成圣!如此一来,便是逆转了降天为人之局,立刻便要被天地压制!”
“祂已无从选择!”稻业子神色凝重,“降天为人不成,篡唐之运受挫,这般情况下,就算是佛主这般位格,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在他的话语声中,刺眼的佛光,自皇宫中冲天而起,随后如孔雀开屏一般,迅速扩散开来!
悬于天上的倒映,立时像是瀑布一般落下,尽数融入那光中!
连带着原本盖在断木之上的明黄色氤氲,亦被拉扯进去,为佛光笼罩!
于是,无数虚幻之景、漫天佛陀,在那光辉中显现,更有一轮模糊的红日,如同水中倒影一般显现,模糊而扭曲,似实还虚……
近在咫尺的紫气神龙,第一时间就被佛光淹没,而后便整个崩解开来,无论是其中的紫气,亦或是杂糅其中的香火青烟,被被那虚幻之景、漫天佛陀所吞没!
轰隆!
一声轰鸣!
红日在佛光中显现,像是承托落到了秤盘上,令整个长安震颤了一下,仿佛承载不住这轮红日的重量!
随后,灵山宫殿、寺庙神堂之境,开始在长安城显现,要将原本的市坊楼阁覆盖!
一个虚幻国度,开始朝着真实转变!
轰隆!
天空雷鸣,原本朝着陈错汇聚过来的三灾五难,在天地之力的引导下,转而朝着长安城汇聚,眨眼间的功夫,这被佛光吞没覆盖了的雄城上空,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天地之力,开始排斥了,吾等速速退出长安范畴,否则都要被牵连!这天地之劫,与吾等修士而言,亦是极度危险!”
南冥子、稻业子等人各自领着自家门派,远远避开!
“哈哈哈哈哈!感觉到了!感觉到了!我的瓶颈,已然松动!”
不远处,焦同子昂首而立,看着苍穹深处的这一步,气势如虹,竟无退意!
但旋即,一只鸽子飞了过来,翅膀一扇,便掀起狂风,将焦同子卷起,一同飞往城外,那鸽子口中还道:“师兄,知道你厉害,但也要分时候!那佛主这会已是疯狂,不惜与天地之力对抗,也要塑造人间佛国,甚至将自家的星宿投影都引下来了,如何还能停留?”
他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雷霆轰鸣,一道道雷光,像是暴雨一般倾泻下来!其中夹杂着烈火、罡风、暴雪!
转眼间,那虚无缥缈的佛光之国,就被淹没!
灰鸽子见状,不由道:“与天地为敌,何苦来哉?又何至于此?嗯?”
正想着,忽见一道道佛念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善哉!善哉!”
却是中原各处的寺庙中,以华夏苗裔之身而入梵门的众僧,察觉到大教危机,一个个主动合十诵经,引动佛念!
佛门传入中原几百年,历经南北朝变迁,虽有几次衰落,但却是香火不灭,发展至今,更是深入人心,影响深远,连李世民都担心佛门对朝堂的影响力,民间的佛寺更是兴旺至极!
所以,这时各处寺主、法主,联合寺中众僧,引动佛念!这天下各处,立时便有浩浩荡荡的、泛着金光的佛念汇聚过来,汹涌如潮!径直汇入了那虚幻国度之中!
很快,国度之内出现了一名名僧众,血肉凝实,神色如常,奔走忙碌,仿佛生活在其中已然许久!
跟着,僧众跪地拜佛陀!
嗡!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伟大意志降临!
那意志仿佛是一个整体,又似乎是无数。
既是一,也是全!
既混乱,又守序!
带着无匹的气势,冲击着天地之力!抵挡着天地之威!
一时间,漫天的雷火风竟停滞了片刻,而整个长安,似乎都被那佛国替代,原本还虚无缥缈的佛都,一下子生机盎然!
便是虚空中的奔涌的长河内,亦有一片崭新倒影缓缓成型……
“大手笔!真是大手笔啊!那世尊当真是气魄惊人!居然将佛门千百年的底蕴、根基,拿来豪赌!”看着这一幕,已然远远避开的金重见面露惊容,“而且,他们佛门的小轮转衍生法,居然也到了如此地步,竟真的将万灵之念衍超……”
轰隆!
突然,他捂着脑袋惨叫起来。
边上,吕洞宾冷笑一声,道:“这等事,如何能宣之于众?便是想都不该想。”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座改头换面的城池,眼底蕴含着担忧。
事到如今,他已是无计可施,眼下只是希望,那人还有后手。
这般想着,他又缓缓抬头,朝着苍穹深处看去。
“长安城中原本的万民,似乎彻底消失,反而是那些佛念衍生出的身影,像是成了真人!就像是,他们替代了原本的居民一般!”
云雾之间,陈错见着长安之变,亦感诧异,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了一个片段——正是在那定襄城中,有华夏苗裔被魍魉附身后,彻底化作突厥胡人的一幕!
但此刻,却不容他多思,于是斩断杂念后,陈错屈指一弹!
嗖!
一颗紫气圆珠便自九天落下,随即便受到本源牵引,径直穿过了雷火风之劫与重重佛光,没入了那团明黄色氤氲之内!
下一刻,氤氲沸腾,仿佛要挣脱出佛光笼罩!
“没用的!”在佛国身处,已然化作青年女子的世尊凡躯摇摇头,“本座以佛门千年之积累,换取长安轮转!便是你陈方庆神通滔天!也是无能为力,盖因这不是一人之功,而是万灵之念!在这里,神通术法的根基已然变化!此处,乃是最为纯粹的佛门之土,除了佛门之法,万法不容!”
说话间,佛光层层包裹,又将那明黄氤氲笼罩,竟是不漏分毫!
“也就是说,”陈错见状却是福至心灵,已然明白过来,“一人不能破此道,外力不能动分毫!既然如此……”
他伸手一抓,撕裂虚空,就有灰雾涌出,有人影在其中隐现。
“不要白费力气了,事到如今……”世尊还待说着,忽的话语一滞,紧跟着猛然的凝神朝苍穹看去,入目的却是三道仙风道骨的身影。
为首之人一身素白道袍,神色恬静。
后面的两人一个高冠博带,脚踏青毛狮,一个衣袍猎猎,坐于白象。
“你等是……”世尊念头一晃,渐生不妙。
“贫道慈航,见过道友。”
“贫道文殊广法天尊。”
“贫道普贤真人,特来相助!”
三名道人微微一笑,而后那为首的慈航道人一挥手,却有一件锦斓袈裟飞出!
旋即三人双手合十,当空一拜!
那袈裟便化作佛光,直接融入了那片佛国之内。
“便是有这几个被你扭曲了本源故事的叛徒,但佛国轮转,不会受到影响……”世尊手捏佛印,正待施法,忽的心神一个恍惚,眼底深处,竟有一朵黑莲绽放开来!
嗡!
霎时间,烦思杂绪在佛国深处奔涌而出!
整个佛国骤然停滞!
云中,陈错摇头叹息:“越是纯粹、极端,越是容不得瑕疵,就像是清澈之水,只要一滴墨,便会被污染!你这佛国轮转,本就是强行抵挡天地之力,环环相扣,繁杂无比,一环破碎,满盘皆输!”
轰隆!
爆裂声中,封锁着明黄氤氲的佛光中,也有朵朵黑莲接连绽放,而后直接炸裂,令那明黄氤氲冲天而起,落入了陈错身后,与他体内丝丝缕缕的明黄之气结合,慢慢凝结成一轮道日。
那佛国之影也随之散开,重新露出了长安之景!
长安城内,在佛念降临后,本已是遍地拜佛僧众,这时那一个个僧人身上水波粼粼,最终退去画皮虚影,重新显露出原本模样,正是之前陷入狂乱的长安民众!
这时,他们一个个面目茫然,心中迷惘,脑海中真假之念纷乱。
与此同时。
“啊啊啊!”
东土各地的灵山宝刹之内,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道行高深的法主、寺主、高僧,在惨叫中被金色的火焰吞噬,最终化作一句句白骨!
一时间,处处寺中皆寂灭!
“世尊以佛念植于凡俗,却是功亏一篑,正说明人间万灵已罪重难返,即便如此,师兄还是不愿让开路吗?”
斑斓甬道之中,玉虚教主双目闪烁星光,已然洞悉人间变化。他周身缠五行真气,那气息飘散间,演绎着诸般世界。
对面,赤精老道手提杀伐之剑,身上气息已然衰退,周身霞光亦暗淡许多。
第三十七回 函关壮帝居,国命悬哥舒
“哈哈哈……”
赤精道人听得对方之言,却是猛然笑了起来!
玉虚教主见他这般模样,也不攻来,反而问道:“师兄何故发笑?”
“自然是听到了可笑之言,这才发笑。”赤精子止住笑声,反问道:“师弟说凡俗苍生罪重难返,但从始至终, 贫道所见,皆是世外人入侵人间,而且还是入侵不成,反被抵御,损兵折将!”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何况, 尔等放任那佛门施为,本意不就是为了让人间自行消耗, 令尘世天地陷入动乱,本就是设下陷阱,令人中招,现在又反过来是这般说辞,令人何其不齿!”
“这么多年下来,师兄还是这般想法。”玉虚教主神色漠然,“你所谓的人间、世外和平共处,本身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等慈悲,本身就是对世外亿万生灵的残忍!”
轰!
话音落下,他身上有无穷光影呼啸而起,转眼充斥四方,构建出一片绚烂景象, 便是赤精子所在之处, 也是时空扭曲,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随着扭曲的时光, 一同落入虚无!
“那不过是尔等将自己的一套道理,强加于世间罢了!”赤精子挥剑一斩,便将四周的扭曲破灭, “何等可悲啊!当初,那套道理本是你们为了平息世外之乱,特意编撰出来的,结果发展到如今,尔等自己反而深信不疑!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与那几人为了执掌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将自己化实为虚,为了一个名号,却舍弃了真我!”
他立于斑斓甬道的尽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哪怕是大教之主、掌天之人,一时也难以跨越!
“一派胡言!”玉虚教主的脸色有了明显变化,“无论世外生灵最初是源于虚幻,还是真实,但既然诞生了, 又繁衍至今, 早已与真实无异!只是因为他们繁衍于世外,就要面对最终破灭的结局?这于他们而言, 莫非不是残忍?”
说话间,他的意念仿佛能贯穿虚空,蔓延天地,其中的那股悲悯,如同潮水一般浩荡呼啸!
赤精子不为所动,正色道:“这本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为何在你看来,要让世外生灵不湮灭于虚无,就必须要以抹杀人间万灵为代价?”
玉虚教主冷笑道:“你这是自欺欺人!人间一共才有多大?世外又有多少生灵?若不将人间打扫干净,世外生灵便是下去,亦无立锥之地!”
“此乃谬论!自相矛盾!”赤精子摇了摇头,“今日你要扫清人间,他日怕是还要如法炮制,如此一次一次,何日才是终结?”
玉虚教主闻言,眯起眼睛,还是冷笑,却不打算多言,手中印诀一变,周身气息飘渺。
但正在这时。
“赤精子师兄此言不假。”
黄龙真人施施然而至。
“连你要要阻我?”玉虚教主的眼中闪过寒芒,“真当师门情谊,能护住尔等元神?”
“自是不敢与教主争锋,只是当初定下此番轮转大劫的应劫之策时,可不光是玉虚一家在场,还有其余两家,教主如今一意孤行,就不怕引得其他几家不满,出面干涉?”
“其余两家?”玉虚教主的脸色有了几分阴沉,“看来你这些年,却也没有闲着。”
黄龙真人笑道:“这腾笼换鸟的主张,以教主您为首,但如天尊那等人物,却一直不曾真个附和,想来还有其他的主张。玉虚大教虽乎主宰三十六天,但世外广大,终究不是你的一言堂。”
玉虚教主眼皮子一跳,道:“听你这意思,已有叛教自立之心了!说不得,今日本座还要清理门户!”伴随着这句话,如同一个世界般沉重的压力,顷刻间落到了黄龙真人的肩头!
他连连后退,浑身上下不断绽放灵光,明显是在艰难抵挡!其人脸上,更是露出了惊骇之色。
单单只是外放的气势,落在自己身上,居然便是这般局面,这要是真的与之对战,又是何等艰难?
“不愧是得了天道权柄之人,哪怕不能如臂使指,每次出手还有制约,却也不是轻易就能面对的!”
这般想着,黄龙真人的目光又撇向一旁,入目的正是那道持剑而立的身影。
自己只是一个照面,便是这般狼狈,但赤精道人独自与之对峙,生生挡在关口,又承受着何等压力?
他正想着,对面的玉虚教主已是伸出手,朝他一抓!
霎时间,星空之中五行停滞!
仿佛黄龙真人的过去、现在、未来,都被这一掌笼罩,他的一切神通,都化作无用,无从逃脱!
但面对这般局面,这道人却无喜无悲,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玉虚教主眉头一皱。
下一刻,一道明黄色的光辉落下,笼罩着黄龙真人的身躯,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個声音——
“道友,既然佛门已败,你又何必执着于降天为人?不如坐镇于世外,观天地风云,才好决定该如何应劫……”
“哦?”玉虚教主收回手,眉头一皱,看向星空深处,“功德教主,你莫非是要违背当初的承诺?”
“非也,说来有趣,也算凑巧,贫道如今也正被一人阻挡,否则此刻该是与伱真身相见的。”那声音朴实无华,偏偏又显厚重,竟令周遭的空间显现裂痕,仿佛只是声音,就不是这一道斑斓甬道所能承载。
“哦?什么人能将你拖住?”玉虚教主说着,忽然一转身,再次抬起手来,“但今日便是你亲自来这里,亦……”
“师兄何必这般固执?”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而后一道略显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名英俊男子自虚空中走来。
他一身靛蓝色的长袍,周身缠绕着墨绿色的烟气,行走间脚下流光溢彩,内里衍生出一个个身姿各异的生灵。
“连你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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