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8)
他可能到底是低估陛下的脸皮厚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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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建化三年五月,北夏国使者来访,同月,北夏使臣于大宁京城醉仙楼遇刺身亡,凶手在得手后逃离,执金吾和摄政王府军队彻夜搜查捉拿,未果。
使者被害的消息于六月传至北夏,从未吃过这种亏的北夏人果然出离愤怒,在短暂的交涉无果后,七月,北夏向大宁宣战。
而按照之前“说好的”,在北夏使者遇刺一案中有重大过失的摄政王李衡将率兵前往边关。
李衡走的那日全城欢送,百姓们在街道两边真心实意地祝愿军队凯旋而归,而城门口纪城率领文武百官,也动情地表示:“皇叔,虽然你之前犯下了那么多错,但作为你远到十八代的侄儿,你如果愿意认错并改正的话,朕还是会接纳你的。”
他握住李衡的双手用力摇晃几下:“此去路途不易,皇叔,朕会想念你和堂哥的!”
李衡表情难看,偏偏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下甩开纪城的手:“陛下少年英才,相信看到如今的你,先帝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他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陛下快松手吧,臣该启、程、了!”
纪城又使劲儿摇了摇李衡的手,动情点头:“好,朕就不远送了,皇叔快些上路吧!”
李衡:“……”
他真的好想打人啊!!
然而文武百官满京百姓都汇集于此处,李衡这些想法想想也就算了,他咬牙抽回自己的手,翻身上马,带着军队从城门离去。
军队离去后,纪城的龙辇直接回了宫。
百姓和百官们也纷纷散去——前者还在畅想己方的军队能够给予北夏人迎头痛击,而后者已经从前段时间的情绪中慢慢退潮:且不提他们愿不愿意死战,单就陛下只派了摄政王去往前线这个举动来看,他也没有死战的架势啊?
而且不提这个,传说中摄政王手上不是有虎符吗?他现在又为什么会乖乖听从调遣?
况且摄政王那可是亲北夏派的,把他派去战场,两边真的能打起来?他不给北夏那边主动开城门都算好的了吧?
——很快他们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八月,前线战场的消息传回京城:摄政王李衡率亲卫叛逃大宁投奔北夏,走前下令麾下士兵于午夜大开城门放北夏人入城,另外还向北夏献上了大宁的布防图,以证诚意。
而还没等大臣们一口凉气彻底吸进肚子里,后面的消息紧跟过来:守城的将领似乎早就收到风声,那些开城门的士兵还没到城门就先被斩了。
且摄政王叛逃后北夏与大宁打的第一仗,北夏大败溃逃。
据临城那边亲眼见证了这一仗的人是这么说的:【不知道北夏的军队是吃错了什么药,简直是直接往大宁的陷阱里撞的,哪里防守强他们就往哪里冲,简直像是被鬼上身了——】
收到消息的人纷纷惊叹:这不止是被鬼上身,还得是被大宁军队的鬼上身吧!
而更聪明一些的家伙在脑子稍微一转后便明白过来——
哪里是什么鬼上身,分明是李衡献上去的布防图根本就是假的!!
一时间大宁众说纷纭,有人说守将神武英明料事如神,有人说怕不是摄政王假意投降用生命来成就大宁的胜利,唯有被纪城亲自坑下水的江立意识到了什么:
他说那日御书房桌子上铺开的涂鸦版布防图是什么东西呢?怕不是为了坑李衡的草稿练笔吧?!
这幕后的真相京城上下都是猜测纷纷,但更多人还是在为这难得的大胜感到欣喜:北夏也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不可战胜的嘛!
而此时这首捷的缔造人却已悄然离开京城,来到河州的一座庄园内。
闻人恩急匆匆出来迎接:“您怎么来这里了?”
纪城自马上跳下来,慢悠悠解下披风带子,递给旁边的护卫。
他含笑道:“这不是听说先生的研究出了些问题吗,赶紧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
? 45、提线傀儡小皇帝(11)
河州距离京城虽然不算太远, 但即便快马过来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现下李衡已经被拉下马,朝堂上不少事情都要靠纪城这个皇帝,是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专门腾出时间赶往河州, 有多出人意料几乎可想而知。
闻人恩听了表情也有些尴尬:“让陛下费心了……”
他想起这些日子的传闻, 又问道:“听闻这一阵子前线大捷?陛下真是用兵如神。”
“谈不上,”纪城随口道, “主要是李衡人太蠢——哦, 北夏也差不多, 所以顺便给他们下了个套而已。”
“等他们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这场战事就不会那么容易了,”他继续道,“要把北夏人给吓退,光靠大宁现在的军队,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纪城一笑:“——所以我才特意来关心先生的研究情况啊。”
闻人恩:“……”
他惭愧地低下头:“先前我与陛下说的三个月之内完善,怕是在下自大了。”
“在下本以为有小型木鸢的经验在先, 这大型的机关鸢做起来应该不是很难,但更大的体积就意味着更大的重量, 且要运用进战争的话还需飞得更高才行, ”闻人恩苦笑道,“总之改造起来并没有草民想象中那么简单。”
纪城又问:“那连弩的改造呢?”
弩-箭是重要兵器,如果能使其更快更多地发射, 在战争中的作用也是难以估量的。
闻人恩道:“连弩的改造倒是有了些头绪, 只是现在的改进之法对工艺的要求太高,怕是很难形成量产……”
纪城:“……”
果然还是不能对小世界的凡人们要求太高么。
他叹口气:“唉。”
闻人恩和他的徒弟们:“……”
虽然知道是自己没把事情办利索, 但您这声叹气也过于内涵了吧?
当即就有个年轻人出来道:“陛下您叹气是何意?”
他语气中颇有些不服气:“虽然我们的进度并不是很理想, 但师父还有我们都是拼了命在努力的!”
纪城:“哦?”
那年轻人鼓足勇气继续道:“师父先前不愿让您失望, 才答应说三个月能成,可机关术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若要做出大的成果来,莫说是三个月,耗上三年甚至三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况且您要求也不低,”他气呼呼道,“恕草民直言,师父的机关术已经是独步天下,他尚且无法完成您的要求,这个世上怕也只有神仙能在三个月内把这些都完善了!”
闻人恩做出要斥责自己徒弟的神情,纪城却摆摆手,脸上露出兴味盎然的神色:“当真?”
年轻人点点头,看样子是真心实意这么想。
于是纪城也点点头,往庄园内走去:“那把你们的设计图纸拿出来吧。”
他面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朕倒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当这个神仙。”
闻人恩等人:“……哈??”
……
一行人走进内室,闻人恩带着两个徒弟进到存放资料的档案室中取图纸,剩下的徒弟则负责给纪城端茶递水,完事以后就挤在工作室角落里窃窃私语。
“陛下……要看图纸?”
“师父都进去取了还能有假?”
“不是,我是说,陛下真的会看图纸吗?先前在外头,我没理解错的话,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上手来改?”
“应、应该?”
“什么叫应该?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机关术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道理?”
“那你说陛下会还是不会?”
“……不知道。”
“陛下既然说了要看,说不定就是有点子呢?”
“那还能比师父厉害不成?我赌陛下不会,说什么看图纸,八成就是装样子而已。”
纪城坐在椅子上喝茶,把猜测声尽收耳底。
片刻后闻人恩带着图纸出来,他身后两个徒弟帮着把东西摆好后就蹿去自己师兄弟那边:“你们知道吗?我们刚刚听师父说……”
话还没说完他们便感受到闻人恩暗暗警告的目光,一群人讪讪闭了嘴:“那、那个师父我们先出去了。”
“对对对,免得打扰陛下看图纸!”
待出去后他们才推推搡搡地讲起来:“快说快说,师父说了什么?”
“师父说他和陛下第一次见面时陛下就把他做的飞鸢给弄坏了!”
“——什么那架飞鸢是陛下弄坏的?我修了足足一晚上呢!”
“那修好没?”
“没啊!碎得那叫一个七零八落,不是我说,一般人还真拆不了那么彻底。”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陛下这算是会还是不会啊?”
徒弟们嘻嘻哈哈的笑声逐渐远去,徒留工作室内的闻人恩和纪城面面相觑:“……”
闻人恩尴尬道:“年轻人比较活泼,陛下海涵。”
说完这句话他就想起来这位小陛下今年十六,比他所有徒弟都要小。
纪城盯着他嘁了一声,喝了口茶,低下头看起图纸来。
片刻后他便伸手点出图纸的几处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处的尺寸可以再改改。”
“还有这里,单独一个零件的工艺要求太高,那就试着拆分成几个零件来组合,”他道,“体积增大也无妨,现阶段我们主要还是防守,能把连弩架在城墙上就行。”
纪城说了一连串可改进的地方和大概尺寸,闻人恩半天才反应过来:“……陛下您、您真懂机关?”
适时纪城翻开下一页图纸,他抬眼凉飕飕看闻人恩:“你说呢?”
他本来也不想再专门去学的,但谁让眼前这位的效率太低?
没等闻人恩回答,纪城又直接取出大型机关鸢的设计图纸,扫了一眼便道:“既然体积增大会让重量增大,不如考虑一下更轻的材料。”
“另外试着把翅膀的面积增大,再把下腹部做得更扁平一些,应该也能增加浮力。”
闻人恩:“……陛下等等!”
纪城又抬眼看他,闻人恩讪笑两声:“那个,您刚刚说得有点快,能不能再讲一遍,草民拿纸笔记下来!”
纪城:“……”
“……不用,我直接写下来。”
闻人恩急急道:“那草民在机关术上还有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一并请教陛下?”
纪城:“……你说。”
下一刻闻人恩转身冲出工作室,疯狂招呼他的徒弟们:“我房间里那些东西呢,你们快去帮我拿过来……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你们去库房把工具材料都准备好!过会儿陛下图纸改好了就开始做!”
“剩下的人也别闲着,滚进去给陛下研墨水铺纸,别耽搁了进度!”
最后一句吩咐出来的时候纪城还听见了一声哎哟的惨叫,片刻后就有两个学徒走进来,其中一个一脸痛苦的揉着屁股,另一个则赶紧过来帮纪城研墨。
盏茶时间后闻人恩抱着个箱子急匆匆冲了过来,此时纪城已经把图纸改好,闻人恩的徒弟们也已经回来,拿着图纸纷纷惊叹:“原来还可以这样!”
“陛下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怪不得能把师父的飞鸢拆得这么碎!果然是看透了其中的结构才能做到这一点!!”
闻人恩上去就把徒弟们轰去工作台按新图纸干活,他自己则是抱着那口箱子往纪城旁边一放:“陛下,这是草民研究机关术数十年所得,其间遇见过不少难题,憾无法破解,今日才知陛下有如此造诣,不知您能否一观,顺便为草民解惑?”
往着那快有半人高的箱子,纪城嘴角不由有些抽搐:“……”
他捂唇咳嗽两声:“朕赶路赶了一天,实在有些困了,先去休息,机关术的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闻人恩连连点头:“好好好,是草民疏忽了。”
他转身踹了两个徒弟的屁股让他们去给纪城收拾房间,纪城摆手道:“朕随行带了人,他们会准备好的。眼下各位还是先把东西做出来要紧。”
闻人恩又连连称是,亲自把纪城送出工作室,又赶紧跑了回去。
纪城回房间洗漱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爬起来去前厅用了些吃食,隔着老远的距离都听见试验场那边传来的欢呼声:“居然真的成功了!!”
“陛下神啊!!”
闻人恩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纪城醒了的消息,已经出现在前厅:“陛下您醒了?那连弩已经做出来了,按照您的改进之法,工艺上的难度已经降下去了,而且弩-箭的威力还更强!而且经您那么一说,机关鸢的制作我也有了些新的思路。”
他搓搓手道:“不知陛下现在可有时间……”
纪城:“……”
“……拿过来我看看吧。”
闻人恩不愧在机关术上造诣颇深,提出的问题有的连纪城都要思索好一阵,而他时间有限,在庄子上剩下的时间也只解答了其中一部分,而后他便启程赶回京城——他到底还是皇帝,不能在众人视线里消失太久。
连弩的制造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机关鸢想来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纪城便让闻人恩派几个徒弟直接赶赴边关战场:现在时间宝贵,北夏人随时可能发起下一次进攻,为了让连弩更快地投入战场使用,其零件和箭矢的制造会交由不同工坊制作,用最快速度运抵边关后,他们就地组装。
闻人恩听了纪城这个法子后不由大赞:“不同零件分开制造,既能保密又能提高效率,陛下怎么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呢?”
纪城顿了顿,表情突然有些复杂地道:“这叫流水线作业。”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被锁小黑屋了,稍微晚了一点qwq
? 46、提线傀儡小皇帝(12)
闻人恩还在回味流水线这个名字真妙, 那头纪城已经翻身上马带着人疾驰回了京城,他刚回到皇宫,屁股还没坐热,就又面临了一堆落下的朝政亟待处理。
纪城只得一边批奏折一边感慨:“皇叔不在的日子, 想他。”
被纪城叫进宫里一起加班的江立:“咳咳咳。”
他被口水呛住, 半天才缓过来,还没继续处理事务, 便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道视线逡巡。
江立赶忙道:“陛下有何事要吩咐老臣?”
纪城道:“丞相, 朕看你年纪也有些大了, 呛一下都要缓这么久。”
作为在朝堂上混迹已久的老臣, 江立的雷达瞬间启动——好好的为什么要提他年纪大?陛下是在暗示什么吗?一般官员老了就该致仕,致仕的话他手底下的权力就会有其他后来者顶替分割——所以小皇帝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准备卸磨杀驴了?!
江立当即警惕起来:他是该顺水推舟接收小皇帝的暗示还是再为权力反抗一二?对了,现在战争还未完全结束,这是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
只听纪城继续感慨:“这样子下去,你还怎么给我卖命?”
江立:“……”
纪城摸着下巴还在思索:“看样子是时候组建一个专业加班团队了, 不然这工作量我怕你一个人扛不住啊……”
江立:“臣扛得住!”
他把胸脯拍得梆梆响:“臣怎么扛不住了?就这点工作量,臣还可以再干五百年!!”
纪城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 那朕手上这些奏折就交给你了!”
江立:“?”
而纪城已然将手里头的奏折都推给了江立, 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朕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得非常好的!”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
只留下对着案头突然翻倍的折子愣住的江丞相:等等,事情是怎么突然转折成这样的?
他最开始进宫不是只想问问陛下这两天干什么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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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时北夏发动了第二次进攻,显然他们已经吃到了前一次的教训, 没打算出什么奇招, 而是按照正常的进攻之法排兵布阵,
毕竟正儿八经算兵力, 大宁比不上北夏, 众所周知。
大宁的官员们也清楚这一点, 是以在战报送回来前都格外紧张——八月那一战他们能赢多半还是因为李衡拿走的兵布图是错的,现在过去一个月时间,对方肯定已经发现不对并且把军队整顿好了,不会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所以就算在李衡叛逃以后纪城又送了一个真正会打仗的将军过去,也很难让大家乐观太多。
然而等战报传回,所有人又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他们又胜了。
北夏在整个九月连着对大宁发起三四波攻势,最开始大宁还有些避战的意思,全然一副守城的架势,无论北夏军怎么叫阵也不出来,后面北夏那边也开始失去耐心:现下已经入秋,离冬季就快近了,北境冬天严寒,他们不可能发起大型的攻势,所以这就是他们最后一个大肆劫掠的机会。
所以自信心重新膨胀起来的北夏军决定发起大攻,大量的军队和攻城器械都拿出来,预备直接拿下大宁的这座城池。
然后这些北夏士兵就被大宁架在城墙上的连弩给射了个对穿。
此种弩-箭并不完全是往日战争中的那种大型连弩——那玩意儿体积大数量少,单个的杀伤力是很强,但只要士兵们一拥而上,造成的伤亡也就没那么恐怖了。
这次大宁新搬上来的连弩体积比先前的要小上不少,但数量极多,轻松实现城墙全覆盖,且穿透力也不弱,北夏士兵的轻铠基本防不住。
而且那些大宁的士兵们还一个赛一个的阴险——他们不射人,射马。
北夏士兵作战风格野蛮,一般攻城战也是派骑兵在前面直接横冲直撞过去,敌方士兵拦不住,城上箭矢也跟不上。但这次大宁的连弩发射速度极快,射程也远,一排士兵站在城下对着北夏骑兵的马一顿乱射,根本不看准头的。
于是前排的骑兵和马一齐滚到地上,后排的骑兵也收不住马,要么往后滚下去要么往前飞出来,还没冲到大宁城下,直接用自己的肉-体为他们铸就了一道防线——后面的步兵看见前面乱成这个鬼样,根本不敢过去。
于是北夏的第一波大举进攻就这么被打退了。
再准确一点,他们的第二波攻势也是这么被打退的。
大宁甚至没拿出别的东西,就把以往堪称战无不胜的北夏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到了第三次进攻的时候,北夏终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于是这次打头的换成了重骑兵,连马都有铠甲保护的那种,后面跟着的步兵也个个举着盾牌,再配上大型的攻城云梯,不求防得滴水不漏,但至少得冲到对面城下吧?
这次大宁拿出了投石机。
陆叁壹玖小世界还处于完全的冷兵器时代,战争兵器的概念是有,但研发的进度都很落后,投石机这东西其实已经有了,但哪怕在大宁都属于是罕见到一座城池都不一定能有一台的,更不说主要维持游牧民族习惯崇尚个人武力的北夏了。
别的不说,他们现在交战这座城池里本来是没有投石机的。
但在纪城的提点下,闻人恩和他的徒弟们还是成功鼓捣出来了这玩意儿,并赶在九月底的时候制成送抵边境。
于是第三次的进攻再次以北夏的失败告终。
不过投石机的数量和工艺水平都有限,加上这次北夏也是发了狠的,所以大宁的士兵也有了不小的伤亡。
尤其这时北夏那边又新增援了数万军队,要是再这样下去,这座边城恐怕还是要沦陷。
然而就在北夏盘算着发起第四波攻击之时,几只燃着火光的巨型木鸢自天空划过,还不待目瞪口呆的北夏士兵们做出反应,它们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坠入北夏军营。
十月,北境的天气已经趋近寒冷,往年这个时候北夏的军队已经靠打劫大宁城池过上富足的生活了,但今年他们没有。
不仅没有,他们还被大宁人反烧了军营——甚至因为对救火没什么经验,等他们扑灭大火清点损失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自己的粮草都被烧了一半。
事已至此,还打个屁啊!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北夏的攻势再三被破,现下自己军营都被端了大半,他们打这一仗的心气已经算是失了,来增援的大军又撤回去,剩下之前已经减员不少的北夏军守城。
冬天即将到来,今年他们已经没有再大肆出兵的机会了。
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那位被纪城派往边关的将军班师回朝,百姓们夹道欢迎,连朝中官员们都对他投向奇异的眼神:他们原先以为此战即使胜也是惨胜,没想到这小子套路一套一套的,连新型连弩和投石机都拿得出来,更不提那已经在民间被传成火凤降世的机关鸢——
这小子不一般呐!
而后他们便见这位将军恭恭敬敬地跪在太宁殿上:“此战能够获胜陛下才是居功至伟,若是没有陛下的指点和您送来的那些武器,臣怕是无法这么轻易守住临城。”
百官包括江立在内皆是目瞪口呆,纪城则是笑吟吟道:“能胜便是极好,好的武器也要用对方法才行,陈将军不必自谦。”
陈将军连道不敢,这时江立忍不住问:“陛下,那些武器……是您研究出来的?”
纪城撑着下巴道:“之前在宫外闲逛时认识了一个匠人,是他和他徒弟们研究的。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此事一直是秘密进行的而已。”
他突然又笑了一下:“不过朕也出了那么一点点力。”
群臣:“……”
就这么简单?随便出宫就能撞上一个改武器那么厉害的高人?
他们都生活在京城,怎么他们就没撞上呢?!
和北夏的战事暂歇,照目前情况看大宁还能有至少半年的和平时期,于是大家喜气洋洋准备过年的同时,纪城也将闻人恩等人从河州召回——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快马来回真的太累了。
反正现下李衡在京城的势力已经被拔得差不多,纪城直接把摄政王府在京郊的一块产业推了给闻人恩当实验基地。
闻人恩带着徒弟们进宫谢恩的时候纪城正在御书房,不少大臣也在——他们本来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听说那位研制武器的高人进宫,所以找了借口进来一睹真人——纪城寻思着免费的加班劳力不要白不要,所以一股脑也都放进来了。
于是这些大臣们也有幸见证了闻人恩的徒弟们看见纪城眼睛一亮,当场高喊“神仙”的神仙场景。
“神仙陛下,您真的太厉害了!您是怎么想到连弩可以那么改的啊?”
“能想到大型木鸢的代替材料才是真神了好吧?”
“神仙给我签个名!”
“陛下这是当初您弄坏的那架木鸢,我一直珍藏着,您可以再给我演示一下当时您是怎么拆的吗?”
闻人恩:“……”
他怎么收了这么群活泼好动的徒弟的?
群臣:“……”
这就是陛下说的出了亿点点力?
猝不及防手上突然就多了两截断木鸢的纪城:“……”
他面无表情将其中一截放下,双手握住另一截,而后轻轻一用力。
咔嚓。
“这么拆的。”
作者有话说:
ps:战争和武器这部分有我瞎掰的成分,不太考据,请多包涵_(:з”∠)_
? 47、提线傀儡小皇帝(13)
拆完东西, 纪城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挑事的微笑。
闻人恩的徒弟们愣了一下,立即接过那被二次伤害的木鸢,仔仔细细地查看:“……这个断面实在是太完美了!”
“不愧是神仙陛下啊!”
“陛下出手,就是不凡!”
纪城:“……”
大臣们:“……”
好像学到了什么的样子。
闻人恩:“……”
他怎么会收这么群徒弟!!
毕竟是吹自己的彩虹屁, 纪城在最开始的无语过去后清了清喉咙:“你们知道就好。”
而后他便正了神色:“这次和北夏的战争, 辛苦各位了。”
徒弟们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陛下才辛苦。”
闻人恩也正色表示:“草民当初答应陛下便是希望能出自己的一份力, 怎能算是辛苦?”
他表情有些惭愧:“而且若是没有陛下, 这任务能否按时完成也是个未知数, 是草民办事不力才对。”
纪城道:“闻人大师也不必自轻, 若没有你们出力,光凭朕一人也生不出三头六臂把这些事情全部完成的。”
商业互吹环节结束,他面上也多了些惯常的笑意:“再者,将大师召回京城,也是有新的任务想要交付。”
闻人恩连道:“陛下请说。”
纪城道:“朕想成立一个专门的官部,用以机关术的研究。”
不只是闻人恩, 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一愣。
纪城自顾自继续道:“或者说也不止是机关术,其他的可堪用的、利民的, 凡对大宁有好处的技术, 都要纳拢进来。”
他语气平静:“天下能工巧匠众多,放在民间,他们至多不过是有些名气的匠人, 为自己积累些钱财名气, 帮助周围邻里寥寥数人——但如果有了朝廷的支持呢?”
“闻人先生研究改进的连弩可左右一次小战争的结局,如果有更多的人更多的精力来投入到这些研究中呢?”
顺着纪城所说想下去, 在场人不由有些眼亮。
一个闻人恩和他的徒弟们就能捣鼓出连弩、投石机还有会飞的木鸢, 那要是再多几个的话……
“不过这暂时也只是一个设想, ”纪城话锋一转又道,“要招募工匠又将他们统筹起来并非一件易事,朕现在的想法是,先建立这样一个部门,由闻人大师为主导,如果可以的话,再招收些学徒进来培养。”
“不一定要教导他们创新改进,但有些基础的知识,至少在机关制造和操作上我们不会太欠缺人手。”
他看向闻人恩:“闻人先生以为呢?”
闻人恩不由有些犹豫——他自是知道此举利益,但一来他本人对于功名利禄并无太多向往,二来现今大家对技术的传授是很吝啬的,各家敝帚自珍,收个徒弟与养个儿子差别并不大。
而听纪城所言,这个部门一旦成立,他所学所会必然是要传播出去的。
如此实在有些违背他一贯以来的观念,但……
闻人恩最终咬牙点头:“但凭陛下吩咐。”
如果能够对大宁有益,他愿意一试。
纪城似乎惊讶地抬了下眼皮,但随后他便笑眯眯道:“那便多谢闻人先生相助了。”
他指指站在一边的江立:“那么此事便由江丞相全权负责了,有事和他沟通就行。”
正眼观鼻鼻观心的江立:“……啊?”
纪城眼神轻飘飘看过来,江丞相立刻朗声应下:“没问题!交给老臣!”
怎么他身上的事情又多一件啊?
但上级布置了任务,做下属的自然是要赶紧完成,江立当场又点了几个大臣出来,成立新部门研讨小组,当下麻溜地就去干活了。闻人恩等人在御书房也没其他事干,待了没多久便也告辞。
纪城要求的新部门职能属性指向明确,现在可堪用的也就闻人恩和他那几个徒弟,所以这个名为“匠作坊”的部门便搭建起雏形来,名义上匠作坊挂靠在九卿之一的少府之下,但明眼人都清楚它背后的能量——皇帝亲自吩咐下来,丞相等重臣一手经办,谁敢不重视?
不过匠作坊招募的是工匠,官员能进去的并不多,大多数人也只能望而兴叹。
而闻人恩也没有辜负纪城的期望,匠作坊成立短短数月,便拿出了不少成果来——不过不是武器,而是农业生产方面的工具。
比如更便利更节省人力的水车木犁之类的,经少府的官员测试,可以提高不少耕种效率。
这些东西首先是在京畿和更偏南的地区应用,而后再慢慢推广到整个大宁去。
朝中官员们也都十分惊喜:之前和北夏战争里拿出来的新型连弩和投石机等武器太过惊奇,以至于他们先前听纪城说“匠作坊”的构思是只想到是要研制武器,反倒被自己局限了思维,忘了这位闻人大师本来就不是专搞兵器研发的。
毕竟光是武力强大也不够——君不见那北夏版图如此之大,每年冬天还不是缺衣少粮到处乱抢?
于大宁而言,农业生产力才是根本啊!
不过这些新型工具推出时还是冬末,其真正效果如何还要等来年收获时才清楚。
初春时大宁的边境线上又是一阵蠢蠢欲动,所有人都严阵以待,预备迎接北夏的进攻——现下天气已经暖和不少,北夏去年没从大宁这里抢到多少粮食,新仇旧恨算在一起,怕是会比往年更早发动大型进攻吧?
然而他们等了又等,北夏的大军没等到,倒是等到隔壁东宜国的求援。
东宜毗邻北夏,与大宁也有接壤,但论领土比大宁还要小上不小,国力的话也不怎么样,可以说北夏没灭东宜,很大程度上是把他们看成了免费粮仓——北夏人不善种植,每年东宜都会向他们上贡大量粮食和金钱以换取和平。
东宜事情做得上道,往年北夏也确实没什么攻打他们的意思,更多还是盯着大宁。
只是今年开春,北夏没有攻打去年让他们吃了大亏的大宁,反而将矛头对准东宜,短短半个月,已经拿下了他们两座城池。
须知东宜比大宁还要小上不少,两座城池已经算是极大的损失,更不提北夏似乎还没有收兵的意思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东宜的使者带着礼物来了大宁京城,向大宁求援。
他们的使者在太宁殿上声泪俱下、言之凿凿:“那群北夏人来势汹汹,短短半个月就攻破我们东宜两座城池,照这个速度,三个月后我们就要灭国了也说不定啊!”
“大宁与东宜毗邻,去年更有连挫北夏多次进攻的战绩,我们东宜子民听说以后也是佩服得很呐!也正因此,我们国君想来想去,才向大宁发出了求援,想要请你们帮忙出兵,赶走可恶的北夏侵略者!”
“这是我们东宜准备的一些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大宁陛下能够收下。”
大宁的大臣们有不少听得也是被夸得蠢蠢欲动:“东宜和大宁毗邻,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们还是听过的……”
“北夏真可恶!”
“咱们现在比以前也强了不少,这出兵援助之事也并非不能考虑……”
江立和部分清醒大臣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表情纠结地立在原地。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当然懂,只是东宜和大宁彼此之间的关系能谈得上唇亡齿寒?
据他们所知东宜对北夏早就是半称臣的状态,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原本北夏没来攻打大宁而是去打一个没太多进攻价值的东宜就够奇怪了,现在东宜如此危急,还只向他们一个国家请求出兵援助?
这事怎么听怎么有诈骗嫌疑啊!
而那头使者还在积极游说:“我们东宜早听闻大宁现在武器强大,若是漏出来个一星半点怕就够我们反击北夏的了!”
“而且大宁若能相助,此等义举传播到天下间也必让大家美名称颂啊!”
“当然,”那使者又蓦地低头苦笑道,“若是大宁不愿……到时候我们东宜国灭了,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江立等人:“!!!”
觊觎我们的武器不说,还拿名声威胁上了?!
纪城坐在龙椅上看对方表演了半天,半晌打了个哈欠:“东宜准备的礼物真是很有诚意,你们的遭遇朕听说了也是十分同情,所以……”
那使者大喜:“所以大宁陛下是同意出兵了吗?给点兵器援助也行啊!!”
纪城表情严肃:“所以朕将昭告天下,对北夏这种不仁不义、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行为进行痛斥,以表示朕强烈的谴责之情。”
作者有话说:
? 48、提线傀儡小皇帝(14)
东宜使者当场愣住:“……谴、谴责?”
他嘴角抽搐道:“大宁陛下, 这谴责……似乎不太能帮助我们击退北夏的军队吧?”
纪城义正言辞:“朕在精神上支持你们,这还不够吗?!”
东宜使者:“……”
他现在该说够还是不够?
纪城又撑着下巴叹息道:“其实朕也很想再给东宜一些其他的援助,但奈何我们大宁势弱,怕是没办法帮这个忙啊。”
东宜使者愣了一下:“可臣听说大宁去年于临城大败北夏军队, 还有那些新式的武器……”
“你们也说了这就是听说而已!”纪城打断对方, 语气悲愤,“实际上我大宁在那一战中的损失相当惨烈啊!!”
“摄政王都被吓得叛逃, 后面补上去的将军也在临城中负伤严重, 养了很久才好, ”纪城突然喊了声人, “陈将军,你说是不是?”
被点到名的陈将军连忙应声:“啊……对!陛下说的没错!”
他在临城起夜的时候因为没点灯被石头绊了一下擦破点皮,应该也算负伤吧?
纪城得了证明又转头对东宜使者叹息:“你看,不是朕不想出兵相助,实在是我大宁也元气大伤,想帮也帮不了啊。”
东宜使者:“?”
他差点就要脱口一句“北夏国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幸好及时收住:“……那兵器呢?兵器方面的援助也可以啊!你们的投石器和机关鸢不是很厉害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原本被吹得有些飘飘然的大臣们也该清醒过来了。
这次不用纪城说什么, 江立已经站出来道:“闵使者说的什么话?”
他语气不乏尖锐犀利:“我大宁上一仗能够险胜就是那些新型兵器的功劳, 可以说是我们现在的命脉也不为过,如今你们东宜张口就想要我们大宁的命脉,恕本相直言, 光凭你一张嘴皮子和这点礼物, 着实太轻了。”
东宜使者被说得几乎哑口无言:“可、可……”
他索性不讲理道:“难道你们大宁就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灭国吗?!”
纪城一笑:“那当然不是。”
他道:“像我们大宁这样的礼仪文明之邦,当然不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
“只是我们大宁的实力实在有限, ”纪城面上出现商量的神色, “不如这样吧, 你们东宜回去和周围其他国家都发一封求援信,大家定好了一起进攻北夏,到时候既可解你们国灭之危,还能够从北夏身上倒撕一块肉!”
东宜使者:“这、这……”
这主意听起来真不错,所以他现在该怎么拒绝?
最后东宜使者推说要回去禀报国君,才勉强把纪城这个建议糊弄过去——虽然现在太宁殿上所有大臣们都回过味儿来了。
等东宜的使者从太宁殿上落荒而逃,所有人才将目光又转回到自家陛下身上。
纪城坐在龙椅上冷笑一声:“还想骗朕出兵?小样。”
大宁群臣:“……”
有人犹豫道:“这东宜的求援来的确实有古怪,但他们……图什么呢?”
纪城:“图朕年纪小,图朕长得好。”
大宁群臣再次:“……”
江立站出来清清喉咙:“东宜本来就是半附属于北夏的国家,北夏突然攻打他们本来就很奇怪,此番东宜来找我们求援,还特意提到了兵器,不外乎两个目的——分散我们的兵力,或者他们也想要那几种武器的制作方法。”
“当然,知道对方来意不善,对他们的要求拒绝就是了,”江立面色严肃道,“真正让人担心的是,北夏为什么会突然使出这种招数来。”
——北夏势强,往年与其他国家有争端也都是一路横冲直撞地打过去,根本不屑用什么弯弯绕绕的计策,更遑论是像这次这么迂回地通过东宜来算计。
也就是因为北夏以前没用过这种招数,所以最开始才有那么多大臣以为东宜是真来求援的。
有人跟着深思起来:“这种风格,不像是出自北夏朝廷之手,倒像是……”
纪城轻笑一声:“看来皇叔在北夏混得还挺不错。”
大臣们纷纷噤声没敢说话。
——的确,这种阴谋诡计满腹算计的风格,不像是北夏人,倒像是他们大宁这边……而恰好他们这边还有个叛逃了的摄政王,种种一拼凑起来,以东宜骗取大宁出兵的计策,应该就是他老人家的手笔没错了。
只是这摄政王叛逃后还帮别的国家出谋划策来整自己的母国……
在场人的表情尽皆是一言难尽。
纪城则是摩挲着下巴:“不愧是皇叔,去了北夏都能混成这样,果然有两把刷子。”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不能让他好过了。”
……
下朝后纪城径直往京郊庄园而去。
如今匠作坊已经初具规模,在京城内部就有供官员和工匠们办公居住的地方,不过实验基地因占地的问题还是设在京郊庄园中,闻人恩和他的徒弟们平时也多在庄园那里,并不怎么到京城中来。
而纪城一去便受到热烈的欢迎。
“神仙陛下来了!”
“陛下多亏您上次指点了我那部分图纸!我已经有些头绪了!”
徒弟们叽叽喳喳围住纪城,就连自持稳重没有立即开口的闻人恩表情里都是跃跃欲试。
纪城淡然开口:“今天来这里是有件新的要紧事。”
几个徒弟信誓旦旦:“陛下尽管吩咐!”
纪城:“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研究下化学。”
在场人:“化、化学?”
那是什么玩意儿?
纪城慢悠悠道:“或者再具体一点,朕想做火药。”
——火药是什么大家以前都没听过,但顾名思义,从这两个字来看,跟机关术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刚刚还把胸口拍得梆梆响的几个人当即讪讪道:“那个……陛下啊……咱们是学机关……这制药或者什么火的东西,确实不——”
最后一个行字还没出口,纪城的目光便先轻飘飘扫来。
那人立刻可怜巴巴改口:“我们也很想为陛下分忧,但咱们就是些打铁的木匠啊!真的不懂化学!”
紧张之下连“化学”这个词都用上了。
其他人也纷纷道:“这个搞不来,真的搞不来。”
“对啊陛下!术业有专攻啊!”
纪城唇角挑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术业有专攻?”
在场人:“……”
糟糕,好像忘了陛下在机关术上比他们还要更胜一筹。
最后闻人恩出来打圆场:“行了,你们这群小子,既然陛下将任务托付下来,那肯定是有自己考量的。”
他向纪城询问道:“那火药究竟是什么,该如何制作,还请陛下明示。”
纪城:“闻人先生可知道烟花?”
闻人恩思忖片刻道:“曾有过听闻,据说那烟花只是小小的一枚,但点燃后可迅速升空,还会有焰火四溅,样子十分美丽……但那只是前朝一位工匠偶得的作品,他死后这烟花便甚少现世,其制法更是早就失传。”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纪城颔首:“火药就是能让烟花被引燃爆-炸的那部分东西。”
他道:“烟花只是那位工匠为宫廷制作的观赏性制品,可如果能把它改造得更具有杀伤力呢?”
在场人都不由想到去年战场上那把敌军军营烧了大半的木鸢。
闻人恩沉默半晌后道:“可烟花的制法只有那名匠一人知晓……”
纪城身后的小路子直接递出一个箱子:“这是陛下把前朝的宝库都翻了遍得来的,怕是天下最后一批存世的烟花了。”
闻人恩一愣,想要开口,却见纪城笑眯眯道:“术业有专攻嘛——”
先前第一个开口用这个词的人:“……”
这奇奇怪怪的讽刺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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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恩和他的徒弟们对化学物理什么的没研究,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钻研精神,尤其为制作机关也经常和各种各样的材料打交道,此时转起行来竟意外地没那么困难——毕竟纪城都把烟花本体拿出来了,凭空发明创造难,把烟花拆了再将里面的粉末抖出来分析成分还是要轻松得多的。
尤其纪城也会时不时地提醒那么一下。
是以几个月的时间下来,他们在火药的研制上进展飞快。而付出的相应代价就是京郊一座小山包都差点被炸平了。
东宜的使臣在初次求援未果后便灰溜溜离去,因为路程不短估计短时间也不会再来第二次,而东宜北夏交战的情况也不断传来——
北夏拿下三座城了!
北夏拿下四座城了!
东宜突然派了使者去北夏!北夏停战了!
北夏好像有退兵的意思了!他们果然不是真的在打仗!
等等北夏这兵退了一半怎么又不走了?
等等为什么又突然打起来了?!
之后北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拿下东宜两城,眼看着再打下去就兵临东宜的国都了,所有人才回过味儿来——北夏这是看大宁不上钩,干脆就真的把东宜打下来赚点是点?
大宁群臣:怎么说呢,这很摄政王……哦,现在应该叫叛贼李衡了。
眼看北夏军队就驻扎于都城之外,东宜也慌了,连忙想派出使臣去往他国求救——然而北夏,准确来说是李衡又怎么猜不到他们可能会有的举动?
于是一波截杀下来,派出去的求救使者全死在了北夏军队手里。
然后北夏军队发起总攻,数日交战后东宜都城城破,东宜皇帝匆忙出来想要投降,却被杀得上了头的北夏士兵一刀砍下了脑袋。
至此,东宜国破。
再然后,也就是这个时候,天下各国,以大宁为牵头,出兵攻打北夏。
至于名义么——北夏残暴无人道,与东宜素日无过节却肆意撕毁进攻,枉顾礼仪伦常,更是威胁了各国的生存,大家不团结起来群起而攻之,难道还要等它逐个击破吗?
更不说这次牵头的大宁皇帝还承诺可以送他们新型连弩之类的装备呢!
而此时北夏还有大量军队滞留原东宜国境内,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清点战利品,自己回老家的后路就先被人切了个一干二净。
李衡在北夏国都收到这个消息时当场把房间里的摆件摔了个粉碎。
旁边负责伺候他的小厮结巴道:“国师您消消火……”
李衡愤怒地咆哮:“李暨!!!”
他气得抽出佩剑在房间里乱砍,半晌才体力耗尽喘着气停下。
此时小厮劝他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国师大人,陛下刚刚召见,咱们还是快些想想办法吧!”
作者有话说:
跨年快乐嗷,各位明年见~
(这个世界也快要完结啦)
? 49、提线傀儡小皇帝(15)
经过刚刚那一通愤怒的发泄, 此时李衡已经冷静了不少。
他自一介带皇姓的小贵族做到大宁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哪怕投靠北夏后也能混到国师的位置,当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遇到李暨那个小混蛋以后这些谋算就莫名其妙失了效。
而此刻理智回笼,李衡整了整衣服, 又接了盆清水洗脸, 带着小厮去了皇宫。
北夏的皇宫风格大气,占地面积也极大, 只是较之大宁的宫殿更少一分精致雕琢。李衡行走在其中, 也吸引了不少宫人的目光。
北夏皇帝拓跋启坐在宫殿上位, 看样子已等候李衡多时:“国师, 你来了。”
李衡朝拓跋启躬身:“见过陛下。”
他又主动问道:“陛下是已经收到了前线战报?”
拓跋启眼睛微眯:“怎么,国师是觉得朕不该收到吗?”
“那自然不是,”李衡连道,“只是战事失利乃是臣的失误,臣觉得心中惶恐,想要向陛下请罪。”
他说着便跪伏下去, 拓跋启呵了一声:“从那张有误的兵布图开始,国师确实是应该向朕请罪。”
“不过现在还不是治你罪的时刻, ”拓跋启道, “朕给你一个机会——现下各国围攻我北夏,于连将军还被挡在东宜国内,主力军缺了一支, 依国师之见, 应该如何抵挡?”
李衡以额头碰触地面,未曾起身:“其实以臣之见, 我们现下并不必太过担忧。”
拓跋启:“哦?”
李衡语气恭敬:“一来于连将军虽然被挡在国外, 但他并非不懂打仗之人, 等他发现无法和国内取得联系,边境处又有大宁和其他国家的军队时,所做之事绝不会是冒险突围,而是自敌人薄弱处进攻。”
东宜与大宁毗邻,现下那一支北夏军被困在东宜国内,大宁军队又北上横于北夏境外,这薄弱处是哪里,自然可想而知。
李衡继续道:“二来现下虽是各国围攻,大宁更是以新型连弩做承诺,但到底他们并非团结一心,真真正正和我们北夏有大仇恨的并不多,其余国家许以利益挑拨便可左右,更甚我们还可以通过他们,也拿到那些新型连弩,等研究出制作方法之后,大宁的兵器优势也会被最大幅度地消减。”
“如此,”他依旧维持着俯身垂首的姿势,“这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拓跋启眼睛一亮:“不愧是国师,三言两语便解朕心中担忧啊。”
李衡道:“陛下谬赞……臣自大宁逃亡,能得陛下收留重用已是三生有幸,自然当为陛下鞠躬尽瘁。”
拓跋启满意点头:“国师清楚就好。”
他从王座上站起:“既然是这样,那此事就交给国师了——不过于连将军被挡在东宜国内到底是你决策失误导致的,朕可暂时不治你的罪,但小惩还是该有的。”
“你去殿外再跪上一个时辰,等时间到了,再自行出宫。”
李衡道了声“谢陛下开恩”,连忙起了身去殿外,重新跪下。
他几乎趴伏在地上,清晰地感受到身上有数道来自侍卫们审视监督的目光。
殿内隐隐有美人嬉笑之声响起,李衡面上不漏分毫情绪,心下却在冷笑。
——这一代北夏帝皇的能耐,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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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纪城咬下口水果。
运着货物的车队一摇一晃行驶至北夏都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横戟一拦:“干什么的?”
纪城从马车里伸出脑袋来,一口流利的北夏话:“运些药材进城。”
他从马车里钻出去的时候另一人紧张得差点把衣服扯烂——大哥您身为大宁的皇帝,跑到人北夏老巢来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堂而皇之地露脸,是生怕自己遇不上危险吗?
拦住马车的两个士兵果然没有放行:“大宁面孔?”
纪城也不慌,笑眯眯递出路引:“是啊。”
士兵哂笑一声,根本没接:“现在在打仗,你一个大宁人还敢来我们北夏,怕不是什么细作吧?”
纪城面色如常:“大哥们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要是细作会带这么大一个车队过来?”
“我也就是个倒卖药材的生意人,正好现在战争,我又有那么点路子可以运东西进来,赚一笔是一笔嘛!”
纪城一套瞎话吹得行云流水,两个士兵对视一眼,眼中多了点其他意味。
其中一人咳嗽一声道:“大宁人,我们可不放心你,你这车队东西那么多,必须得检查。”
另一人连忙补充:“对,还有你们车队的人,也要检查——万一里面混进奸细了呢?”
纪城连连点头:“大哥们说得有理,这检查肯定是要检查的,不然真出什么问题我也害怕啊!”
他从荷包中摸出两锭金子,再次和路引一起递过去:“不过我这车队东西不少,两位大哥一一检查过去肯定挺累的,一点心意,也方便大哥们早些检查完回去喝杯水酒,实在是辛苦!辛苦!”
那两个士兵喜笑颜开地接过来:“看不出来大宁那些两脚羊中还能有你这么上道的!”
纪城笑嘻嘻地点头:“大哥们快些检查吧!”
他又压低了声音道:“我这批东西,那可是国都里的贵人点名要的!要是迟了的话这到手的钱怕是……”
大宁面孔、贵人,这两个词组合起来士兵们便立即想到什么:“原来是国师要的东西,小兄弟不早说,来来来,我们这便检查!”
两个士兵一路过去将马车上防潮的布和草掀开,草草扫那么一眼就是下一辆,又大致看了看路引,前后还不到半盏茶,便“检查”完毕,将车队放进城:“不是奸细,小兄弟快进去吧!”
纪城笑眯眯朝两人一拱手,便与车队一起进了城。
他重新坐进马车,便有一阵鬼哭狼嚎响起:“您可真是吓死我了!”
纪城冷漠地将对方脑袋推开:“冷静点。”
贺晓激动不已:“我能冷静吗?!您说您没事干嘛来北夏,这火药之事交由我们来就行,要是伤了您这神仙脑袋……”
纪城呵了一声:“那这些人你们来应付?”
贺晓立即低眉顺眼道:“陛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马车外传来一声嘲讽的冷笑,“就师兄你这心理素质,怪不得只能蹲在马车里演小厮。”
贺晓:“?”
他怒声道:“柳克寒你一个演车夫的你好意思嘲笑我?”
柳克寒:“那是因为我会驾马车!你会吗?!”
贺晓:“车夫就是车夫!!”
纪城:“……”
他:“闭嘴。”
……
车队驶入一座府邸后院,一个年轻男人匆匆出来迎接:“见过陛下。”
纪城摆摆手:“在北夏就不用讲究那么多虚的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凌朗原从怀中取出图纸奉上:“这是北夏都城大致的地图,还有一份北夏皇宫的图纸,标红处是拓跋启的寝宫,另还有一处是他日常会见大臣和与妃子嬉闹的宫殿。”
顿了顿,他又委婉道:“听闻前几日新国师被急召进宫,还在那宫殿前罚跪了两个时辰。”
而新国师是谁大家都已经清楚了——
纪城赞道:“皇叔真是老当益壮。”
他又问:“离去的路线呢,都安排好了?”
凌朗原恭敬道:“行李和车马都准备好了,伪造的身份文牒和路引也都已齐全。陛下是准备什么时候走?”
纪城:“今晚。”
连急匆匆跟着车队护卫把混在货物里的硝石等物挑出来的柳克寒两人都是一愣:“今晚?”
贺晓结结巴巴道:“陛、陛下,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柳克寒发出对自家师兄不屑的嗤笑,纪城则语气平静道:“兵贵神速,如今大宁情况并不如你们想象得那么好,被困在东宜的北夏军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往大宁方向突围,他们那个将军有两把刷子,我留下的后手不一定能防住。”
毕竟大宁兵弱是积年下来的问题,和北夏军队战斗力的差别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磨平的。
“其他那些国家也就是看在我们送连弩的份上意思意思进攻而已,所谓的围攻根本打不了多久,”他道,“要是等北夏喘过气来,危险的就是我们了。”
贺晓弱弱开口:“……但也不必就今天吧?我还想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呢……”
纪城笑眯眯道:“先前那两个守城的士兵已经盯上我们了。”
贺晓:“吓!”
他紧张道:“不、不至于吧?”
纪城慢悠悠:“北夏人从来不把大宁放在眼里,更不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咱们的形象又是一支有钱但护卫水平极其一般的商队,更不提现在还在打仗——你说他们准备黑吃黑的可能有多大?”
贺晓打了个哆嗦:“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纪城语气温柔:“现在,去把材料都搬出来,然后在天黑前把东西做好。”
贺晓当即滚回到马车前和柳克寒等人一起挑捡材料。
凌朗原这才低声问道:“陛下,这两位是?”
纪城随意道:“闻人大师的徒弟。”
凌朗原一愣:“属下有听闻闻人大师和其徒擅机关术,倒不知他们对药理还有研究。”
纪城道:“他们确实不懂药材。”
凌朗原:“那?”
纪城笑笑道:“他们这是在给北夏准备礼物,至于是什么礼物,晚上你就知道了。”
他伸了个懒腰,往宅子里面走:“府上有仆人的吧?”
凌朗原连道:“有的……只是为了避免暴露,府上人手并不多,陛下要他们做什么吗?”
纪城:“烧个热水,朕要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
作者有话说:
太子殿下:绝不加班
? 50、提线傀儡小皇帝(16)
凌朗原是大宁驻扎于北夏的暗探, 自先帝那一代起便进入北夏,几乎已经在北夏扎了根。当年李衡搭上北夏这边的势力,卖了不少大宁在北夏的暗探情报,凌朗原这一支是侥幸躲过的, 但在此之后就更是低调做人, 一直到这次纪城要来北夏,两边才又搭上了线。
是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对现在大宁的状况并不是很了解——尤其是对他们这位陛下。
当然, 作为一个暗探, 很多事情他并不用太清楚, 只需要按照上面人的吩咐完成即可,而凌朗原把这点一直都贯彻得很好。
……虽然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发现有些问题实在是不吐不快。
譬如此时,夜幕笼罩之下,已经换好一身夜行衣的凌朗原面对两个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拘谨的家伙,终于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陛下,我们一定要带上这两个人吗?”
原本还有点唯唯诺诺的贺晓当即不满道:“怎么, 带我们你有什么意见吗?!”
凌朗原语气尽量委婉地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两位小兄弟并不懂武, 若是跟着的话, 恐怕会有危险。”
纪城平静给自己系上护腕,刚刚才睡了一觉起来,他现在的精神很不错:“所以到时候你得保护好他们才是。”
凌朗原:“?”
他错愕道:“那陛下您的安全……”
纪城:“我的安全用不着你。”
他指指夜行衣都穿得歪歪斜斜的贺晓和柳克寒:“待会儿所有人分头行动, 我带几个人单独潜进北夏皇宫, 其他人去城防所和几个重臣府邸——而你的第一要务,就是保证他们俩的安全。”
贺晓两人闻言立刻抬起下巴, 用一种傲气的眼神看向凌朗原。
凌朗原:“……”
他再次没守住自己优秀暗探的底线:“为什么?”
这次不用纪城回答, 柳克寒抢先道:“就凭我们知道怎么用这玩意儿!”
他一指身后堆好的火药包——这些都是他和贺晓两人辛苦劳作数个时辰弄好的。
贺晓在旁边挑衅地帮腔:“你会吗?”
凌朗原:“……不会。”
贺晓:“既然是这样那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听陛下的保护好我和师弟就行了。”
柳克寒在旁边补充:“主要是师兄, 他心理素质比较差,更需要保护。”
贺晓转过头怒目而视:“你放屁!”
凌朗原:“……”
没事,他只是一个暗探,听主子的吩咐行事就好,不用管这两个家伙。
……但他们看上去是真的很不靠谱啊!!
很快所有人带上东西出发,纪城带着人直奔北夏皇宫而去,而凌朗原则带着大部分人手,与贺晓和柳克寒两人往北夏的城防所而去。
一路上贺晓和柳克寒不停斗嘴,两人从对方的心理素质水平攻击到技能掌握程度再到对方穿开裆裤起的黑历史,就差没动手了。
凌朗原在旁边听得也很是心累,他一边盯着这两人防止他们打起来,一边疲惫地想——这真的能靠谱吗?
再这么吵下去他们真的不会把陛下吩咐的事情办砸吗?
然而等他们接近城防所所在的位置,这两个吵吵嚷嚷不停的家伙却像是被突然按下什么开关一样安静下来。
贺晓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建筑:“这城防所挺大的啊,在外围堆火药怕是还不够……有狗洞吗,咱们得钻进去。”
柳克寒:“他们放粮草的位置在哪儿?还是炸粮草吧,那些东西易燃,烧起来比较爽。”
凌朗原:“……城防所没有狗洞。”
贺晓断然道:“不可能,我之前听见你和陛下说有的。”
凌朗原:“……”
这时候倒还挺聪明的哈?
凌朗原刚刚说没有狗洞也就是下意识地随口一说,贺晓两人要求如此,他当然得贯彻上级的命令,于是一行人绕着城防所转了一圈,找到那个狗洞,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时值深夜,城防所里的士兵并不多,只几处重要地有人把守,凌朗原一行人远远看着,并没有接近。
贺晓和柳克寒目测这些建筑以后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两人以树枝在沙地上画图,点出这些建筑不同的位置来:“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他们房屋结构的薄弱处,用材也易燃,你们去把火药堆在这些位置,咱们准备的引线不够,得用火药再延长一段。”
凌朗原听这俩人的专业用词听得头昏脑涨,他想及纪城的吩咐,赶紧让其他人照办,而他自己则是守在两人身边,以防意外。
侍卫们一一照做,贺晓两人远程指挥后又分头去查看了一番,中间矫正了几处引线位置不对的,剩下的摆放便都没问题。于是一行人赶紧又顺着狗洞爬出去,再按照纪城先前给的名单依次造访了北夏几位重臣的府邸。
对于这几位重臣府邸倒不用像先前那样想法子潜入进去,贺晓和柳克寒指挥侍卫们把东西埋在府外隐蔽处,分别留了一个侍卫守着,嘱咐说听见皇宫方向有大动静时便点燃引线,而后想法子逃往城外即可。
而后他们便又折回到城防所。
这里关系巨大,放的火药也是除皇宫外最多的,贺晓和柳克寒不敢怠慢,所以回来亲自守着。
凌朗原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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