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呀?
容宛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耳垂火烧火燎一般烫。
裴渡慢悠悠地,将书捡起来。
容宛屏住了呼吸,觉得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他会做什么?
他将书合上, 看见扉页写着“娇娇”两个字,不禁皱了皱眉。
被她所看到了……
她见他皱眉,忙道:“掌印,这书上的我怎么看不懂呀?”
装傻?
用手指和筷子她都知道, 这些东西怎的又看不懂了?
见裴渡沉默, 容宛怕他尴尬, 又补充道:“我看的、我看的是两个小人在跳舞。”
毕竟知道了他看这种书, 他一定会尴尬罢?
不过她觉得——怎么越描越黑呢?
裴渡将书合上,又问了一句:“夫人都看到了?还有第一页‘娇娇’两个字。”
容宛点头如捣蒜:“嗯, 看到了两个小人在跳舞。掌印, ‘娇娇’是你的小名罢?”
裴渡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顿了顿。
随即, 他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娇娇’,是本督的小名。”
容宛忍不住笑,不禁想:裴渡居然也有这样可爱的小名。不知道是不是他母亲喜欢女孩子,才给他取这样的小名呀?
不过她一想,裴渡可能没有母亲了。
她眸光又黯了下来,抬眼看他。
她此时笑也笑不出来, 心里只觉得有些难受。
裴渡将书放在书架上, 不紧不慢地道:“以后这些书, 夫人不要看。”
他语气平淡,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也不知道, 似乎私藏花柳本的不是他, 而是别人。
容宛干咳一声,心道裴渡一定知道她在卖傻。
她愈加尴尬了。
裴渡一定也尴尬罢?
她还是点了点头,继续装傻:“我不感兴趣,日后也不会看。”
裴渡收好这些书本,皱了皱眉:“夫人今后少来这书架边,容易倒。本督今日就把书架给撤了。”
容宛用力地点了点头。
裴渡对她真好,她被书所砸到,他就把书架给撤了。
容宛正想着,又见裴渡已经收好了一本本书,他侧首道:“不是要和本督一起去吃饭么?走罢。”
容宛颔首,随着裴渡出了门。
—
唐家。
唐眷这几日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
容宛嫁了裴渡,自然就是裴渡的人。
若是裴渡不喜欢她把她当玩物还好,若是喜欢她……
得知在江南的时候,自己派人去刺杀容宛,被他所查出来——
自己会没命的!
但这些日子里,好像没有什么动静。或许裴渡不喜欢她罢?或许裴渡没有查出来罢?
她又定下心神来,坐在床边发呆。
若是能傍上江弦,那就好办了。
但此时江弦,喜欢容宛……
她摇摇头,轻叹一声。
她猜,江弦怎么会不喜欢容宛?口里这样说着,但心里定喜欢,却没有意识到。
“姑娘,姑娘!”
唐眷回头,见小丫鬟跑过来急道:“姑娘,侯爷来了,说是要求娶您!”
唐眷手上的簪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抓着小丫鬟问:“你说什么?哪个侯爷?要求娶我?”
是不是江弦要娶她?
小丫鬟喘了两口气,见她急切的目光,忙回答:“是成远侯,成远侯要求娶您!姑娘,您快去罢!”
唐眷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面露欣喜之色。
她一路跑到大堂,看见了一身华服的江弦。他面色有些疲惫,双目无神,脸色蜡黄,憔悴得很。
她柔柔怯怯地上前行礼,目送秋波。今日她穿了一身黄色的衣裳,勾得身段窈窕,正是江弦所喜欢的。
江弦见她,走上前来,遏制住自己疲倦的嗓音:“眷儿?”
唐眷笑了笑:“许久没见侯爷,却是瘦了。可是没吃好?”
她哪知道,这是江弦相思相出来的!
江弦顿了顿。
是啊,他变得这样憔悴、这样瘦了么?
他不敢承认,自己是思念容宛的这一事实。
或者,他更不敢承认——他喜欢上容宛了。
在她离开后,他茶不思饭不香,日夜都想着她。
他抛开思绪,暗自道:想她作甚。今后要娶的,要共度一生的是唐眷。
三书六礼,光明正大娶唐眷进门。
他握住唐眷的酥手,语气里尽是温柔:“眷儿,我今日,是来向你提亲的。”
唐眷柔媚一笑,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二人十指相扣,江弦却感觉没那么舒服。
江弦这颗大树,她可总算是傍上了。
裴渡若是敢动自己,江弦也会为她撑腰。今后她就是皇亲国戚,有什么好怕的?
江弦握着她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她好像容宛。一颦一笑,都像。
不知怎的,他好像有些不想娶唐眷。
—
礼仪繁琐,终于到出嫁那一日。
唐眷坐在喜轿上,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今日,便是她嫁给江弦的日子。
她是江弦的正妻,与他相伴一生一世的人。
周围站满了人,排场大得很。容宛嫁江弦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大的排场。只不过,她出嫁那日阳光明媚,而今日秋风萧瑟。
四周有稀稀拉拉的贺喜声,没有容宛出嫁那日的热烈,她皱了皱眉。
倏然,她眉头一紧。
——“要说这唐姑娘,门第不高,配不上成远侯。也没在京中听到什么关于她的……”
——“人家出嫁,你莫乱说,怕成远侯府不高兴。”
——“怕什么?老侯爷都不喜这门婚事呢……”
唐眷脸上的笑容一僵,却还是依旧勾着笑容,心里却酸涩。
她哪里比不得容宛?!她嫁了一个太监,而她嫁的却是成远侯,是皇亲国戚,是侯爷!这不比容宛强得多?
待她入了府,定让他们好看!
车轱辘声渐渐停下,帘子被掀开,一只手伸出来,示意让她下轿。
唐眷不假思索地拉住了他的手,随即她的手被他紧紧握,被他用力拉出了马车。
唐眷眉心蹙起,他的力气好大,握疼她了。
她沉默着,还是随着他一步一步迈向喜堂。
风有些冷了,唐眷却出了一身的汗,心中不知怎的慌乱无比。
黄叶被卷起,一阵风过,凄凉无比。
但她隐隐觉得,江弦有些不对劲。
到了喜堂,司仪唱道:“一拜天地——”
江弦愣着不动。
唐眷心里一咯噔,身子抖了抖,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不会不愿拜堂罢?
司仪愣了愣,还是继续唱:“一拜天地——”
江弦依旧愣着不动,仿佛成了傻子。
江弦低着头,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红了眼眶。
盖着盖头的,应该是容宛啊!
他应该娶的,是容宛啊。
他攥紧了拳头,耳边的声音仿佛如浪潮,他听不明晰。他只想着,宛儿。
在他身边的,是宛儿吗?
迎亲前他喝了不少的酒,也不听劝。
这几日,不知怎的他天天喝酒。仿佛酒能浇愁,一喝就是一壶,经常醉醺醺地回来,倒在桌上,劝也劝不动。
他只想着:容宛落到他手上,会死的。
他竭尽全力不让自己想她,却又一次感到后悔和沮丧。
如果他对容宛好一点就好了。如果不把她看做所有物就好了。如果对她温柔一些,她是不是就会乖乖地跟他走?会不会不再受了那太监的蛊惑?
如果……他没有和唐眷拉拉扯扯就好了。
他不娶唐眷,那她会不会就会回来?
他一掀盖头,扬声道:“我不娶她!”
这一句如炸雷一般,众宾客都沸腾起来。
唐眷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或是好奇,或是戏谑,或是怜悯。
她受不了了。
她头脑放空,一片空白。她没有料到江弦会这样说。
江弦为什么不娶她?不是明明说了她今后是他一生一世的妻子吗?她不是傍上了这棵大树吗?她不是和他青梅竹马吗?
唐眷怔在原地,难受得心口疼。她急促地呼吸着,一把拉开盖头,还是抓住了他的手:“侯爷,您醉了,眷儿扶您回房。”
他真是醉得一塌糊涂,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要宛儿……”
唐眷只觉得自己十分难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新婚当日,新郎居然想要别的女子!真是出大丑!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老侯爷与老夫人的脸都难看得不成样。
唐眷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笑容,又复述了一遍:“侯爷,您醉了,眷儿扶您回房。”
可没想到,江弦只呜呜地哭:“你懂什么!我只想要宛儿,宛儿你回来好不好……”
唐眷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她指着几个小厮骂:“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侯爷扶回房!”
江弦被扶回房,老侯爷去应付宾客,老夫人叹口气道:“眷儿啊,不是成远侯府不留你,是弦儿他不喜欢你。你今后嫁到我们家来,也是独守空房。”
唐眷明白她的意思。
自己本来就配不上江弦,她是想把自己支开,让江弦娶别人。
唐眷听到这里,眼泪汪汪。
泪珠大滴大滴地掉下来,她一身喜服,像是个笑话。多讽刺,穿着喜服出嫁,却被人所抛弃了。
她算计了容宛,想让容宛死;她想牢牢抓住江弦的心,反倒被他所抛弃。
她哪里比不得容宛?
容宛已经嫁给了太监,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娶她?
唐眷挤出一个笑容:“眷儿明白了,这些日子,多谢舅舅舅母。眷儿今后还是另择人家罢。”
被退回唐府,她眼泪不住地掉,什么人也不见。
自己像是个笑话,嫁出去了,又被退回来。
好在裴渡现在还没有找她的麻烦,若是事情查出来了,她还要不要命?
她必须要想办法保住自己。
—
江弦一朝酒醒,发现出了大乱子。
唐眷不再嫁他,容宛也不在身边。
他听见小厮说完他醉酒时的情况,烦躁地起身。
“滚出去。”
小厮吓得半死,从门外退了出去。
他不住地摔着东西,瓶瓶罐罐被他摔得到处都是,碎得狰狞。小厮听见里头传来瓶罐和玉器碎裂的声音,吓得发抖。
侯爷疯了,真的疯了!
他一边摔,一边哭。
“宛儿,你回来好不好……”
“宛儿,我再也不凶你了,唐眷我也不娶了,我只要你回来,我跪下来求你了,我只要你,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回来……”
一个侯爷,哭得像个孩子。
他像是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东西,在放声嚎啕。小厮从没见过自家侯爷这个样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忙去报告给老侯爷和老夫人。
老侯爷和老夫人赶过来的时候,江弦还在放肆地哭。
东西被他摔了个七七八八,屋子里一片狼藉。他发了疯一般扯着自己头发,也不觉得疼,一身狼狈地瘫坐在地。
他呜咽着,缩成一团,呢喃着:“宛儿,我要宛儿!”
老夫人一打开门,看见儿子的这番模样,心揪着疼。她紧紧抱住江弦,发现江弦的手已经被割得血肉模糊,哭得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她也抱着江弦哭,母子俩哭在一块儿。老侯爷看着也不是滋味。
她哭道:“儿啊,别哭了,咱们找不回她的。她在裴太监那儿,除掉了裴太监,咱们再将她抢回来。”
怎么除了裴渡?天下人没几个能知道。
他权倾朝野,党羽无数,也有一身武艺,谁能除得了他?
江弦不觉得母亲是在安慰他,而是觉得——
他要把容宛抢回来,一定要。
他要除了裴渡,夺回自己心爱的姑娘!
眸光渐渐变得清明起来,第一步,他要在朝堂站住脚跟,找到结盟的人选。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贵妃。
—
在江弦与唐眷的婚事出大乱子的时候,裴渡与容宛在用早膳;
在唐眷哭的时候,裴渡与容宛在一起用午膳;
在江弦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裴渡与容宛在一起用晚膳。
一方哭得昏天黑地,一方笑得其乐融融。
晚间,风凉了些,容宛披着自己的披风在书房看书。
她看的是裴渡的书。书房书倒是多,墙上挂满了画。
裴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椅子能摇动,上头还铺了软垫,惬意得很。
裴渡一掀眼皮,懒洋洋地问:“夫人觉得这书房如何?”
容宛将书合上,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兴奋:“特别好。”
裴渡撑着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静静地抬眼看她。
“那书房就给夫人了,”裴渡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容宛愈加兴奋起来。
她忙谢道:“多谢掌印。”
裴渡撑着头,唇角弯了弯:“无事。”
两人在屋子里,一个坐着,一个半躺在椅子上。
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妻。
“掌印……”
外头突然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裴渡皱了皱眉,凝声说:“进来。”
来顺进了屋,报告:“掌印,今日唐姑娘与江弦成亲,江弦拜堂的时候突然就喊夫人的名字,说是要夫人回来。之后唐姑娘就回府,说是另寻他人。”
来顺称呼江弦,没有称呼“侯爷”或者“成远侯”,而是直呼大名。
由此可以看出裴渡对江弦有多厌恶。
容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讨厌江弦。或许是在朝堂上拦了他的路?也不至于如此。拦了他的路的人比比皆是,不差江弦这一个。
裴渡闻言,嗤笑了一声:“江弦?废物东西。”
他勾唇笑的样子很好看,像是妖孽降世,一颦一笑都风华绝代。
容宛也忍不住,忍着笑意:“江弦?他念我名字作甚?难不成反悔了?”
她真是要笑岔气。江弦居然在与唐眷拜堂的时候说要她。
依裴渡来说,还真是个废物。
裴渡抬了抬手:“继续盯着。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本督。”
来顺点了点头:“掌印,明天还要外出办案,就早些睡罢。”
容宛睁大眼。
他又要外出办案?
裴渡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情愿。
他还是慢吞吞地起身,拢了拢外衣:“夫人,时候不早了,本督先回去睡了。”
容宛欲言又止,还是“哦”了一声。
她倏然想起一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还真是寂寞。裴渡隔三差五出去办案,她心里还有些空落,像是缺了块什么东西。
容宛又打了个激灵,想:裴渡出去管她什么事儿?难不成自己想见他了?
……应该只是太无聊,想找个人聊天罢。一会儿就要挑一批丫鬟,她定要找一个会谈天的小丫鬟。
她没敢再想下去,见裴渡离去的背影,突然脑子一热,叫住了他:“掌印,你明天要去办案吗?”
裴渡立在门边,衣被吹得猎猎作响,散下的头发也被吹起,像是乌浪在翻涌。
他侧首,点了点头:“夫人怎么了?”
他说得很轻柔,容宛不禁一怔。
她磕磕巴巴地说:“外头、外头来了一批新丫鬟,我想去挑一个,又不知道挑谁好。掌印您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
她立在寒风中,话一出口,就觉得别扭。
她很迷茫。
自己是不是舍不得掌印了?舍不得他走?不可能罢?
或许有丫鬟陪她了,她就不会这样了。
裴渡浅浅颔首:“可以。夫人还是将衣服穿上,一会儿着凉了可不好。”
容宛“哒哒哒”地跑进屋子披上外衣又裹好,还披了一件披风,又“哒哒哒”地跑出来。
这会儿不觉得冷了,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露出粉扑扑的小脸,看着裴渡的眸,不禁有些疑惑。
她看见,裴渡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很快,他别过头,率先走在前面。
刚下一场雨,院子里尽是潮湿的味道。
院子里有一批丫鬟,相貌各异,神色也各异。见主子来了,都吓得像只鹌鹑,个个发抖。
容宛皱了皱眉,发现有一个姑娘,并未发抖,而是神色自若。她凑过去看,见那姑娘不大,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姐,你好漂亮呀。”
单纯,可爱,清澈。
很像自己幼时。
她凑过去看,发现她就连相貌,也和自己极其像。
容宛不禁心上微动,勾了后勾唇:“就你罢,今后就是我的丫鬟了。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小姑娘不假思索道:“叫红珠,今年十六。”
十六?也只比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小一点儿。不过也无事,可能是长得晚些,个子不高,所以才显得年龄小。
和瑞珠名儿倒是像。瑞珠家里远,也受不了车马颠簸,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到,这些日子就是红珠陪着她了。
容宛满意地点了点头:“红珠,走罢。”
红珠胆大地去牵她的手,容宛也不避开,任由她牵着,满脸笑意地朝裴渡道:“多谢掌印!”
裴渡沉默地看着容宛。
她多开心那。
二人如姐妹一般手牵着手,把裴渡晾在了后边。
裴渡扯了扯唇角,“啧”了一声。
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和娇娇走得这么近。
娇娇也不稀罕稀罕我。
—
第二日,裴渡出发。
他身着一身蟒袍,一旁的来顺给他系上披风,整理衣摆。
他穿蟒袍的模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但是这种压迫感并没有给容宛和红珠。红珠睁大眼好奇地看着他,也不避讳,也不怕。
容宛先前还觉得怕,此时却觉得他穿蟒袍还挺好看。
衬得他身形颀长。
裴渡看见红珠好奇的眼神,皱了皱眉,“啧”了一声。
他不喜欢别人盯着他,除了容宛。
但容宛这般喜欢她,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闷闷道:“来顺,走。”
容宛和红珠手拉手,向他挥手:“掌印——”
话说到嘴边,她又噎住了。
她应该说什么呢?
容宛心上一热,扬声道:“掌印,早日回来!”
早日回来。
但裴渡的车马早已离开。
环境嘈杂,裴渡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却还是掀开帘,向外望了一眼。
她看见容宛探出一个头,向着她车马远去的方向看了很久。
而红珠居然也看着他。
裴渡没理红珠,只把目光放在容宛身上,与容宛的眸光相撞。
二人对视一刻,容宛好像看见,他好像对她笑了笑,勾唇的样子,风华绝代。
但还没有看清楚,马车已经行远,消失在滚滚烟尘里。
那一笑勾人心魄,容宛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像是有什么东西,拨开了心中的一根弦。
掌印真好看,对她真好。
但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点了。她想——
世上对她好的除了瑞珠,现在还有掌印了罢?
她美滋滋地想着,但看见马车一走,心里还是凭生出失落感。掌印去查案,现在只有红珠陪着她了。一会儿,还有瑞珠,府里又会热闹起来。
但她怎么觉得,好像心里缺了什么,府里也好像缺了个人。
红珠抬头问她:“姐姐,怎么啦?”
容宛呢喃道:“快中秋了。”
红珠歪头,不明所以。
容宛又呢喃道:“没有掌印,这个中秋过得也没什么意思。”
红珠神色怪异地看着她。
半晌,她问:“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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