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炼 “抓到了, 抓到了。”
前堂传来嘈杂声,姜水云立马从时越怀里拔起脑袋:“一定是小师叔抓到饲养这些蛊虫的幕后之人,我们快去看看吧!”
时越眼神震惊:“你头不晕了?”
装晕露馅, 姜水云吐了吐舌头:“看热闹更重要,走,我们去瞧瞧。”
说完,她伸手去拉他, 被时越偏了偏身体,躲过。
来到前堂, 就看见西河村百姓们指指点点, 有大胆者,甚至呸一声,吐口水。
她扒开人群, 等看见被铁链锁住的两张熟悉面孔, 有点错愕, 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从发现蛊虫来袭后, 姜水云立马联想到老熟人,五毒教魔女谭花月!
要论擅长使蛊虫,除了五毒教不做他想。
昔日在南疆, 被谭花月逃走,后来谭花月向她报复, 伤害师姐乐之瑶,种蛊,丹田被毁, 灵脉寸寸断裂, 生不如死……这些仇恨, 姜水云一刻没有忘记过。
人群中, 谭花月目光麻木,对于人人喊打,早已见惯不怪。
只是当眼神扫过人群一个人时,谭花月没有焦距的眼神定住,猛然睁大,怎么会,她不是跳下思过崖死掉了吗?
姜水云没有理会,看向谭花月身后如行尸走肉的郑婉婉,面如老妪,头发花白……
如果她没记错,郑婉婉今年不超过二十五,怎么会苍老成这个样子?
地牢里,昏暗潮湿。
听见抽开锁链的哗啦声,地牢里的人无动于衷。
直到,脚步声停在面前,郑婉婉听见隔壁传来谭花月的声音:“要杀就杀,悉听尊便。”
姜水云越过谭花月,来到隔壁牢房,停下。
郑婉婉麻木地撩起眼皮,只看了一眼,突然开口:“你是谁?”
姜水云冲她笑了笑:“婉婉,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和薛耀,还有莫道友,你们跟咕咕鸟缠斗,等我们解决枫林镇的麻烦,还一起到临安城游历,烟花庆生,饮酒作乐,那时候我们都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年少意气,却也手忙脚乱,一点都不稳重。”
郑婉婉只是麻木地望着她,眼神冰冷,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真好,看来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姜水云喃喃道:“看你现在的模样,或许死亡,对于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看见滚落到手边的小药瓶,郑婉婉盯着姜水云,她记得她,这人总是说一下奇奇怪怪的话,郑婉婉听不懂,只觉心口抽痛,就好像那日她刺死万兽门一名弟子时,心痛发作,哀伤欲绝。
反正自己这具身躯残破不堪,没有记忆,从逃离父亲魔爪后,郑婉婉每日必须以蛊虫血肉为食,才能苟延残喘。
早已厌倦了吞食肮脏血肉的日子,郑婉婉倾倒出药丸,一口服下。
她想,终于能解脱了!
亲眼看着郑婉婉毒发身亡,气绝身亡倒下,姜水云沉默了片刻,抬步离开。
隔壁的谭花月冷嘲热讽:“说什么姐妹情深,你们自诩仙门正派,其实最虚伪不过。郑婉婉可是你的知交好友,你亲手毒杀她,真是心肠歹毒,不像我,我才是婉婉的好姐妹,婉婉身体被她父亲传功的功力煎熬,千疮百孔,要不是我用血蛊替婉婉续命,五年前她就熬不住。”
姜水云停步,转过身去:“那些新婚夫妻从未得罪过你,为何要害他们?”
谭花月轻哼:“我用这些凡夫俗子的精血,炼制情人蛊,是他们的荣幸。”
姜水云:“就因为你想要炼制情人蛊,就可以为非作歹的害人。在你心中,爱是什么?是企图把朋友和爱人一起拉入你的深渊,跟你一样满身污泥,人人喊打,千夫所指!你若真心对婉婉,可有真正了解过婉婉的初心,我们一同下山历练,为除魔卫道。如果她知道自己有朝一日变成最厌恶的邪魔,她宁愿去死,而不是跟你一同共沉沦。”
又说:“婉婉是,沐清亦然。”
……
走出地牢,苏玉生看见她裙摆上血渍,了然:“医修给的恢复记忆丹,你怎么……”
姜水云强忍下酸涩:“让她想起过去的一切,让她知道自己杀了薛耀,害了我师姐,婉婉那么善良,她该有多难过啊!”
苏玉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都过去了,看开点。”
空旷的院落,响起咳嗽声,姜水云急忙看去,见到时越离开的背影。
刚送走朋友,她心情不太好,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等过几日心情平复,再去魔域见他吧!
几日后,苏玉生带领门下弟子准备返回门派,询问姜水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
姜水云摇摇头,又问:“听说谭花月终于肯交出乖乖蛊蛊母?”
苏玉生说:“是啊,确实挺奇怪,先前不论对谭花月动刑,还是逼问,她怎么也不肯交,后来突然就想通愿意交出蛊母,这下沐清有救了。”
姜水云左顾右盼:“好几天不见晏无忧的人,他去哪儿了?”
苏玉生:“晏族长没同你道别?那晚之后就没再见过。”
姜水云本打算跟晏无忧告别,此刻拜托苏玉生跟她向师尊赫连柏问安,并表示把魔域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回蓬莱。
黑水河上,船夫见了她,热切地招呼她上船,还免去船费。
姜水云不肯占便宜,执意交了船费。
一路上,那些护卫队似乎都认识她,跟她打招呼。
本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心意,才能潜入魔宫,不想她刚出现在魔域,立刻见到了荣富贵。
之后,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魔宫。
见到她时,时越面色阴恻恻:“你还来做什么?”
姜水云抵赖:“你破坏我的婚宴,你得赔我。”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时越不禁想起那天的冒失,其实抵达仙盟时,他已经猜到婚宴是假的,另有隐情。
姜水云极看重师尊赫连柏、师兄、师姐,如果真是她要成婚,肯定会邀请蓬莱师门一同观礼,不说盛大,这些亲朋好友肯定要出席,分享她的喜悦,怎可在仙盟据点草草了事?
虽然猜到婚宴作假,在人前,他努力装作为她高兴的样子,只有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心底里的嫉妒如岩浆入海,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是假的,他也很嫉妒晏无忧。
他撩起眼皮:“你当真不肯走?”
姜水云自来熟地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放嘴里,评价:“有点干巴,绿豆糕刚出锅才好吃。”
时越:“好,你不走,我走。”
身后,姜水云追出去:“你又不是小朋友,还要离家出走?”
刚来到黑水河,姜水云就碰到熟人。
见到人,甄宝珠按照惯例对暗号:“床前明月光。”
姜水云接下句:“疑是地上霜。”
甄宝珠乐了:“姜姜,是你吗?”
见到故人,姜水云拉着甄宝珠上下打量:“是我,你怎么会来魔域?”
甄宝珠:“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立马赶过来。五年不见,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返回住所的路上,甄宝珠叽叽喳喳,姜水云安静倾听,时不时点头应和一声。
甄宝珠盯着姜水云:“这就是你原本的模样?”
又冷静分析:“按照你穿来的时间推算,应该就是那晚魔宫发生异常的时间点。你说被时空漩涡卷入,可能因为那晚有人尝试以神魂为代价,献祭魔器,溯回时空。”
姜水云:“你说的魔器,该不会就是时越身体里的月轮。”
甄宝珠点头:“时空并没有倒流,显然这次献祭失败,神魂仍在,但寿元不可逆转,所以我猜这是他故意推开你的原因。”
见姜水云神情如常,甄宝珠问:“你猜到了?”
姜水云:“怎么会猜不到,狗血文里不是很多这种剧情,一方身患癌症,于是拼命推开另一方。而且……”
而且,五年前她就这么做过。
姜水云:“不跟你多说,我现在去找他,跟他说清楚。”
甄宝珠:“你知道他在哪儿,就去找他?”
看向甄宝珠,对方一脸胸有成竹,拍拍她的肩:“儿媳妇儿,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定我的崽儿。”
姜水云:“……”
……
一望无际,漫天滚滚黄沙。
绝灵之地与魔域交界处,五光七彩的池水畔,远远便瞧见个背影。
“你果然在这里。”
闻声,时越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姜水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洗灵池?”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甄宝珠更了解他。
“我知道你五年前跳入洗灵池,也知道你献祭魔器,打开时空隧道,我也知道你寿元将近……”在时越凝重的面色中,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其实我很后悔,从前没有跟你一起共同面对。”
时越抽回手,别开脸:“五年已过去,说这些为时已晚。”
姜水云又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时越淡声:“怎么过的?”
姜水云回忆了下回到现实里的五天,忙着开学,忙着上课,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反问自己,她经历的那些是不是一场瑰丽的梦!
她说:“我每天都在想你,后悔没有好好告别,想再见你一面。”
时越眼睫微垂,投下一片阴影在眼窝:“你还是跟着你的晏族长离开吧!”
姜水云有些好笑:“你又吃醋啊,我跟晏族长只是为了帮助西河村村民除魔。”
时越:“就算假成亲,蓬莱那么多年轻有为男弟子,又不是只有晏无忧才能假扮新郎。”
姜水云好声好气解释:“是小师叔提议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叔会给你发喜帖,还不告诉你实情。看来我不在的五年里,小师叔也喜欢上捉弄人,学坏了。”
他望着洗灵池眼神没有焦距:“可是我已经陪不了你多久,我不想拖累你。”
姜水云:“我不在乎。只要拥有,不论长久,哪怕只有一天、一刻,起码我们曾经共同努力向对方奔赴过,难道你要余生不见我,不理睬我,直到临死前,后悔从前错过了,可是时间再也不能倒退,世间没有后悔药。不如趁着还来得及,我们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时越终于抬起看她,眼底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汹涌爱意:“你真的,不嫌弃我是魔吗?”
姜水云眼眶发酸:“不以种族论正恶,不以仙魔论贵贱,我从来没有因你是魔,而轻视你,现在是,五年前亦是。”
洗灵池畔刮起的风,冷冽、凄凉的孤寂,能沁入骨缝里。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相拥,又是那么的暖。
听到姜水云和大魔王和好归来,甄宝珠从房里探出个脑袋,招手:“你们回来的正好,快来尝尝我的新品菜式。”
回忆起甄宝珠擅长一手黑暗料理,姜水云的步伐迟疑地转了个弯儿:“他身体不好,不能冒险吃你做的菜。”
甄宝珠拉长了脸:“好你个姜水云,我帮你这么大忙,你不地道。”
姜水云眼珠一转,扫见荣富贵带领一队护卫队,祸水东引:“让荣统领帮忙,为了王上着想,我想荣统领很愿意帮这个忙。”
然后,荣富贵连同他的护卫队,全部没能逃脱甄宝珠的魔爪。
事后,据受害人荣富贵控诉,甄宝珠烹饪的菜肴,堪比泻药,他和护卫队一整天周旋在巴掌大的茅厕,其它魔众见了他们,纷纷捏着鼻子,格外嫌弃。
白日里,甄宝珠老是跟在姜水云身边,害得时越都找不到说话机会。
夜色滚哝,屋顶上的人静默等候。
听见身后瓦片滑动声,他面上一喜:“姜姜。”
他回头望见姜水云,还有她身后跟来的甄宝珠。
甄宝珠:“你好啊。”
时越皱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夜风吹拂,姜水云打了个喷嚏,时越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在姜水云的身侧。
旁边甄宝珠来了句:“好冷,早知道多加件衣服。”
然后,姜水云大方地分出一半披风,她和甄宝珠挤在一处,两颗小脑袋挨在一起……
她们俩凑在一起讨论衣服首饰,时越孤零零,不免让他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次日,对于甄宝珠这几日在祸害其它魔族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荣富贵恨得牙痒痒,要报复。
时越非但没阻止,还给荣富贵支损招。
没有甄宝珠的捣乱,时越和姜水云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
见到他,姜水云心中了然:“你是想问五年前的事情?”
时越摇摇头:“那些都过去了,我不想浪费时间纠结过去,我只想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姜水云瞄一眼翻开的窗子:“那你半夜偷偷摸到我房里,要做什么,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时越面上一烧,忽觉房里喘不过气来:“姜姜,我敬重你,自然不敢逾矩。”
姜水云起了捉弄的心思:“你现在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口口声声不敢逾矩,前段时日,不知道是哪位登徒子,日日夜里来我房里同寝共眠。”
这话,一下子让时越回忆起那些同床共枕的夜里,空气里隐隐飘来她身上的淡香……他强压下那股恨不得狠狠占有她的欲念,他不想让姜姜看见他卑劣的真实面目,所以才会在熄灭烛火的夜里,来相见。
“我那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日,未能约束自己,我错了,我以后再也……”
唇上一软,时越怔怔看向面前的人,她身上的淡香扑面而来,嘴唇那么的柔软,叫他回忆起那些同床共寝的夜里,等她熟睡后,他常常也这样欺负过她。
姜水云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换作旁人,我宁死不愿。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愿意的。”
时越心口滚烫,哑声:“原来在那时你就分辨出我和他。”
姜水云点头,又说:“你们完全不一样,身上的气息也不一样。对了,大晚上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时越认真思考良久:“传说洗灵池能给绝望之人带来希望,既然以前我能爬出洗灵池,如果想再来一次,我一定能成功。”
房里,陷入许久的沉默。
洗灵池有多么恐怖,姜水云亲眼见过:“一定要这样做吗?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巫医不行,那我们去找医修,我们回蓬莱,师尊见多识广,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时越终于忍耐不住,长手一捞,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摩擦着她的发顶:“好,我们回蓬莱,我们找医修治病,但是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会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进入洗灵池,你答应我,好不好?”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姜水云只有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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