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一天过去了, 两天,三天……
许多个昼夜交替,姜水云从一开始满怀希望等待别人营救, 到现在整日趴在干草堆,一声不吭。
她变得很沉默。
这是她呆在发霉潮湿山洞的第十天,血凌子隔三差五的出现,被他掳来的人通常扔在隔壁, 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命运,跟嚎丧似的。
每每这时候, 血凌子会兴致盎然对她品头论足一番。
就在一天前, 系统提示积分增加,她的全部积分能兑换赫连柏的一枚剑符。
如果是在第一天的夜晚,姜水云果断兑换剑符, 搞死血凌子。
这些日子, 她没有坐以待毙, 一面等待营救, 一面想办法自救。
她的修为已是筑基后期,尝试着想要一举突破金丹,修习青云剑诀金丹篇的剑法, 她自信,她能干掉血凌子。
已经熬过这么多天, 这些苦不能白受,她现在过分依赖系统这个金手指,以后没有系统怎么办?
自从她体内种下蛊虫后, 又因为她平时表现得一副心如死灰, 终于让血凌子卸下防备, 只给她封印灵脉, 没有再来捆仙绳捆她。
还差一点,她感觉很快能突破。
入夜,还未到子时,隔壁孔洞里嚎叫的人渐渐虚弱,到后面没了声音。
“又死了一个。”她听见那道稚嫩的声音说,紧接着窸窸窣窣的杂声。
听见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姜水云心神动荡,差点灵力倒流。
在第二个夜晚,隔壁刚关进去一个人,没能熬过,夜半,也是窸窸窣窣的杂声,然后从一方小洞里扔来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
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她胃里翻涌,扶着墙角吐了又吐。
见她不肯食肉,后来隔壁稚嫩的声音有些埋怨,却扔来一小把树根投喂……
……她默念清心诀,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修炼。
清晨,血凌子又出现了。
姜水云侧躺在干草堆里,眼皮也不抬,好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傀儡人。
如果不是胸脯微微浮动,血凌子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血凌子踢了她一脚:“别装死。”
干草堆里的人纹丝不动。
她颓败的苍白面容,神情眉眼,与血凌子记忆里的某张面容相似,拨动了他内心隐秘的一根心弦。
血凌子拿出水囊,捏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喝,多喝点,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以前看我的眼神从来不这样,你从前不是很爱我的吗?”
姜水云被呛得翻白眼,一看血凌子癫狂的模样,便知他又发了疯病,不知道拿她当做别的什么人。
她有气无力:“疯子。”
血凌子目中露出可怕的灼光:“情儿,我是个疯子,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不理我。”
姜水云:“???”
这缺德货真的疯了。
那个被他喜欢的情儿,估计也是个倒霉催的。
不过,说好的恋爱游戏呢,轻轻松松谈恋爱,现在的画风不对啊!
血凌子发着疯病,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姜水云拿袖子擦拭脸上唇角的水渍,争分夺秒地抓紧时间修炼。
最好争取能在今天突破,她真是够够的,鬼知道血凌子会不会又突然发疯?
这具身体的天赋,特别亲近天地灵气,当她运转心法,那些稀薄的灵气全部涌入她的身体里。
不够,还不够。
不知过去多久,丹田处浓稠如雾的灵气,进阶为实质性的水滴。
黄昏褪去,月上柳梢头。
正在她紧要关头冲击金丹的时候,体内的金蝉蛊又开始活跃起来,密密麻麻地痛,排山倒海似的恨不得把她压垮。
她仿佛一根稻草,很快要被狂风压倒。
快了,就差一点。
她不信自己会输。
尽管每晚都要承受一遍,姜水云仍是控制不住身子发抖,整个人完全无法保持打坐的姿势。
不能输。
她绝不认输。
趴在干草里,不能打坐,她固执地一遍遍运转心法。又过了许久,那些水滴状的灵气汇聚一堂,似乎要凝结成形。
就在这一刻,姜水云的心魔结也随之到来。
“姜姜,昨天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怎么回事?”
姜水云鼻子吸了吸:“我感冒了,睡得沉,没看见。”
车水马龙的嘈杂中传来,好友的声音:“正好我马路对面有药店,我顺路给你买点感冒药送你家。”
姜水云心里忽然没来由的慌:“别,别去。”
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的沉闷声传到电话听筒里,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和无尽的风声……
冬日里的风,很冷。
她颤抖着说:“小瑶,你冷不冷?”
“下来陪我吧,下来陪我吧……”
她恢复平静,一剑将心魔碾碎,不禁自嘲:“你一点不像她。”
她永远记得,那时候乐妈妈叮嘱:“这孩子没什么朋友,跟你最好,阿姨知道不怪你的,小瑶不会怪你,阿姨也不会怪你。好好活着,替小瑶也一块儿活着,不过以后你还是别来了。”
随着心魔破去,体内灵气汇聚成漩涡,那只四处作乱蛊虫被压制在角落,汹涌磅礴的灵气不断冲刷着她的筋脉。
她,终于要结金丹!
凝聚的金丹汇到一半,被一面银色绸缎偷袭,姜水云喉间一痒,唇角溢出血迹。
血凌子一甩浮尘丝,静静打量她:“感应到灵气波动,幸好我及时赶回,不然以我现在这具傀儡,也要折损在你手中。”
又说:“你想杀我?”
结金丹到一半,被打断,姜水云内视紫府内形成一半的金丹,她这是结出金丹,还是失败?
除了筋脉稍阻滞,她感觉自己似乎可以使用金丹修士的剑诀,青云剑诀金丹篇之风起云涌,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风,随处可见。
风可以吹弯树木植被,能使许多微小物体飘浮其上,例如灰尘、落叶、蒲公英的种子……
云层,摸不着看得见,犹如剑气,诡谲多变,令人捉摸不透……
她握起的剑锋寒光凛冽,裹挟着薄薄的白雾,衬着月光的清辉,蔓延出无尽的冰冷和杀意。
明明她只是轻轻拔出一剑,落到血凌子的眼里,身体下意识想要闪避开,却发现自己根本躲不开。
快,她实在太快了。
以肉眼可见,她已斩出十数道,所以根本避不开。
“好快的剑。”血凌子只来得急感叹一声,直愣愣倒地,从伤口溢出来的冷霜,蔓延尸首的其他地方。
金丹期这招风起云涌,剑势威力巨大,剑风波及到整个山洞,山脉剧烈摇晃,不断滚落的石子砸下。
姜水云体内一丝灵力也无,只能以剑支撑,勉力走出孔洞。
她往外走,终于跟隔壁的邻居正式见面。
瘦瘦小小,十五六岁的小少年,眨着眼睛,望着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剑劈断锁链,对他说:“我带你出去。”
“姐姐。”小少年喊了一声,姜水云没有回应,提步往外走。
许多锋利的小石子擦着她的脸颊掉落,脸颊软肉火辣辣地疼,她却顾不上这么多,前面就是洞口了。
刚走出山洞,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感觉有阴影罩下,抬头就望见一块双人合抱的大石头直直砸来。
她想也不想,推开身侧的小鬼,从储物镯里取出替身草人。
“小师姐。”
时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出来,揽住她,代她承受了那块巨石的冲击。
没被砸死,他只是哇哇吐血。
姜水云的替身草人都没来得及使,扫过他身上被邪术反噬的千疮百孔的伤痕:“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时越拿袖子抹一把血:“你不也是,还好吗?”
姜水云吸了吸鼻子:“一点不好,我快疼死了,你被种下毒蛊的时候,一定也跟我一样疼。”
时越哇哇吐血,明明他体内早已没有毒蛊,他的心,一抽一抽。
他,好像中了蛊。
“没关系,我可以把蛊虫引到我身上,我不怕疼。”
姜水云摇摇头:“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不疼,只是无人倾诉,以后你要是疼了,可以跟我说。”
她冲他苍白一笑,瞌上眼皮。
时越盯着她面无血色的灰白脸颊,心口堵得喘不过气,慌了神:“小师姐,小师姐。”
姜水云无奈:“别摇了,我没死,快要被你摇死了。我很累,想休息。那边那个小孩看见没,把他一起带回去。”
时越看过去:“还能走吗?”
小少年:“能。”
时越满意点头,正准备把她打横扛着,手伸到一半,换了个姿势。
他背着她,走在漫无目的的荒野。
更深露重,月光斜斜,把两人重叠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很焦急,也不管身后的小孩能不能跟上。
第37章 ????鹭捊 十来日不曾好眠, 倦意袭来,她眯了会儿眼,眯着眯着, 陷入沉睡。
火辣辣的刺痛,将她唤醒,勉力撑开眼,跳动的烛火下, 白切黑手握一把锋利匕首,刀锋折射的冷光染着鲜红, 他侧脸埋没在阴影中, 陌生又危险。
她瑟缩了下,不小心碰倒药瓶。
时越看过来时,笼罩周身的阴沉, 悄无声息退散。
他放下匕首, 抬起脸, 又是一副单纯无害小白兔的模样:“醒了, 小心别碰到伤,一会儿你又要喊疼。
安抚间,他微微皱眉地望向香炉, 似在思考她怎么会提前苏醒。
最初陌生警惕,此时姜水云理智回笼, 几乎立刻内视一番,她感受不到体内的金蝉蛊,落到缠着棉布的手腕:“我不是不让你……”
“我不怕疼, 我怕你疼, 万一你哭鼻子, 我住隔壁被你吵到睡眠怎么办?”他说这话时眼眸含笑, 剑眉飞扬。
姜水云炸毛:“谁说我哭鼻子,你胡说。”
“还想再挨一刀。”时越轻笑,垂下的长睫在眼窝罩下一片阴影。
姜水云立马闭嘴。
末了,她又说:“这可不是我让你做的,我不会感激你。”
时越咧唇角:“嗯。”
说到这里,姜水云突然想到什么,从芥子空间一通翻找:“给你。”
玉盒内,躺着一朵洁白无瑕的天心花,花心凝珠带路,好似刚刚绽放。
时越一下子联想到她去云出城的拍卖会,喉头梗了下:“你去云出城,就是为了天心花?”
姜水云轻“嗯”一声,别开脸。
接着又找补:“我只是想去拍卖会,恰好遇上,顺手买的,你别自作多情。”
时越轻轻附和:“嗯,我知道小师姐是恰好去了云出城,恰好买了天心花,我知道的。”
姜水云:“……还敢顶嘴,小心我锤你狗头。”
房间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她就是口嗨,以为臭小鬼又生气了,正懊恼想要找补几句缓和……
忽然,沉默的时越试探性地把头伸来。
姜水云:“???”
见她呆住,他笑嘻嘻:“不是想打我,你打吧!”
第一次听见有人提这种要求,姜水云觉得满足他。
她握着拳砸过去,快要挨他脑袋时,一下收住力道,轻锤了下。
目光交汇,两人忍不住笑了。
一声清咳,打断了满室的欢快。
不知何时,赫连柏站在门前,抵拳清了清嗓子。
身后,还跟着乐之遥。
姜水云扭头去看,掀被起身:“听说师尊受伤了,是弟子的错。”
“好好躺着别乱动。”赫连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眼见小弟子搀扶三弟子躺好,他局促地收回手:“一点内伤不碍事,养两日便好。邪道人就没那么幸运,为师差一点替你报仇,可惜叫他用傀儡替身逃了。倒是你三病五灾,得好好养着,为师这里有一瓶上好的金创药,你拿去用。”
姜水云笑眼弯弯:“谢谢师尊。”
赫连柏揉了揉她发顶:“乖。”
师尊又嘱咐她几句注意休养,扭头,适才注意到时越,盯着他细细打量:“金蝉蛊,世间罕见,培养这种蛊虫极为不易,一旦沾上血肉不死不休,食人生机,传闻金蝉脱壳后能令人起死回生,这邪道是要复活谁?”
这玩意儿真特么邪门,姜水云脱口而出:“我听那邪道喊过一个名字,情儿。”
“情儿?”赫连柏思索道:“没听过,倒是百年前羽族出现过一个叫晏春情的,还说是天下第一美人,我看长得不怎么样。”
末了,赫连柏对时越说:“你是个好孩子,回头让医修抓些抑制金蝉蛊的汤药,之后再想办法除掉蛊虫。”
时越安静倾听,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临走前,乐之瑶冲她眨眼:“这才对嘛,小夫妻别老是三天两头吵架。我不打扰你们,师妹师弟继续。”
姜水云和时越互看对方一眼,同不自在地移开。
房间内太安静,她低头去看手里包着的金创药。
时越递来一只小玉瓶:“用我的,我的药也很好用。”
她顺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手里,把手里的药瓶藏到身后:“师尊的药肯定是上品,我才不跟你换。”
时越:“是啊,我就是想换师尊的药。”
姜水云:“不换。”
时越把伤药重重一放,摔门而出。
姜水云:“……臭小鬼,脾气还挺大。”
顺手拿起小玉瓶,揭开闻了闻,姜水云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这
药香好熟悉啊!”
次日一早,遇到刚从房间出来的白切黑,以为他又闹别扭不跟她说话,她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他率先走过来。
姜水云凉凉开口:“还以为你又躲着我呢!”
时越沉默看她,就在姜水云以为他不会说话,他突然道:“我躲你,是因为既想靠近你,又害怕靠近你。”
嘶~
姜水云立即查看他的信息,还是40好感度没错,只是这话听到耳朵里,真的很奇怪!
“姜姜你们起来了,正好咱们一块儿去膳堂。”说着,乐之遥努努嘴:“还有你捡来的小孩。”
昨夜星光黯淡,加上小孩灰头土脸,洗刷洗刷干净后,白得跟只汤圆团子似的。
小汤圆怯怯地喊:“姐姐。”
这样的画面,多么熟悉,小汤圆简直是白切黑的翻版。
昨晚见到师尊后,姜水云把小汤圆的情况简单交代过,听赫连柏的意识,似乎是想把小汤圆带回蓬莱,找个师傅好好教导。
姜水云:“小汤……不是,你叫什么名字?”
好险,差点直接喊他小汤圆。
小汤圆摇摇头:“没有名字,要不姐姐给我起一个。”
姜水云这个起名废,抓抓头:“要不是你就叫小白。”
小汤圆给根竿子往上爬:“姐姐姓姜,从今天起我叫姜白。”
时越从第一眼见到这小孩,心生不喜,此刻见姜白分走姜水云的注意,连忙打断:“去膳堂,晚点没位置。”
吃得很撑,姜水云心满意足,扫见白切黑面前没怎么动过的食物,问:“压制金蝉蛊的汤药,你服了吗?”
时越沉默点头。
姜水云奇怪:“那你怎么脸色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时越:“只是做了个噩梦,没睡好。”
午后,她们来到演武场,观摩其他门派弟子的友好赛。
好巧不巧,今天这场友好赛选手之一是郑娅婷,郑婉婉同父异母的妹妹。
与郑娅婷比试的是无极剑宗的一位师兄,剑法不俗,是无极剑宗风云般的人物。
“郑家主乃君子剑,文雅正派,没想到他的女儿一点不怎么样,昨天跟人比试,还打伤了那位万兽门弟子。”
“嘘,小点声,小心人家郑二小姐找你麻烦。”
听到周围仙门弟子窃窃私语,姜水云把注意力放到台上,那名无极剑宗师兄似乎受到某种影响,挥出的剑一瞬迟缓,就在这时,郑娅婷出招,一击即中,那名师兄摔到台下。
说不上哪里出了问题,姜水云扭头问:“师姐有没有看出古怪?”
乐之遥回忆了下:“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如果不是那位师兄露出破绽,郑二小姐必然落败。”
何止奇怪,郑二小姐分明是修炼不当功法,快要走火入魔……想到昨夜的预知梦,时越扯了扯唇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经常会做预知梦,而梦里的情景一一在现实发生,他把预知梦归结为前世。
回去路上,经过议事殿,时越不小心撞到个人。
他赶忙道歉,郑家主和蔼地摆摆手:“没关系,下次走路看着点。”
瞅见时越的脸,郑家主瞳孔缩了缩,拉着他问:“我瞧着小友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时越:“我平时甚少走出山门,想来郑家主认错了人。”
郑家主盯着他的眉目,思索:“是么?”
跟郑家主分开,时越漫不经心地问:“姜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仇人过得风生水起,你会怎么报复?”
姜水云想了想:“杀了他,再把他干的坏事公之于众,让他被人戳脊梁骨。”
时越思考了会儿:“太便宜他了,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要让他家破人亡,遗臭万年,孤独凄凉而绝望地活在世上。”
姜水云被他话中的戾气惊到,如果血凌子落到她手里,她绝不会手软:“可是祸不及家人,时越,我知道你想找血凌子报仇,我不反对你报仇,但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不然……”
“不然,你又要拿剑指我是吗?”时越满眼无奈,道:“你可真是名门正派的小侠女。”
姜水云拉下脸:“你挖苦我。”
时越:“我夸你呢,真心实意!”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姜水云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两日后,时越被人检举勾结魔界黎城王,并且在他住处搜查到和黎城王秘密来往的书信。
事关绝灵之地,五大仙门四大家族在无极剑宗,便是为了这桩大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很快,仙门和四大家族统一口径,由无极剑宗刑堂亲自请走人,暂时关押在无极剑宗地牢。
姜水云压根儿不信,站出来辩驳:“要不是时越告诉我们那条密道,哪有那么容易潜入黎城,大败黎城王,所以他怎么可能勾结黎城王?”
刑堂堂主亲自来拿人,对她道:“证据确凿,确实在他房里搜到书信,这是众仙门话事人做出的决定,非我们能左右。还请小友莫要阻挠我们办差,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莫子然站出来:“姜姜救人心切,还请冯堂主莫怪。不知可否为我们指点几句?”
冯晋瞥一眼莫子然,软和了语气:“这件事情,你们莫要掺和进去。”
姜水云:“如果我一定要掺和呢?”
冯晋冷哼,比划手中狂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姜水云掌心闪现幽蓝光芒,被一只手握住打断,时越站出:“我跟你们走。”
他回头对她笑:“放心,我不会有事。”
最后,冯堂主还是把人带走了。
莫子然安抚:“姜姜,你冷静点,千万别冲动。”
乐之遥跟着附和:“是啊,咱们想想别的办法。”
姜水云轻轻点头:“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找师尊问个明白。”
转身,姜水云去找赫连柏,一脚踹开门。
屋内,正品香茶的赫连柏惊了一跳,挑眉:“为那个臭小子来兴师问罪?”
姜水云埋头含胸:“弟子不敢。”
赫连柏慢条斯理啜饮:“你差点跟冯堂主动起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姜水云辩驳:“可是师尊,时越真的是冤枉的,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冤枉他,什么都不做。”
赫连柏不正面回答,只是反问:“在殷非夜的庄子里,其实你没有亲眼见到天狼族人和他同时出现,对吧?”
姜水云咯噔一下,他们怀疑时越是……
当时她用了些话术,让人误以为那匹银狼和殷非夜有关,但赫连柏是什么人,一峰之主,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怎么可能轻易被带偏,或许早就有所怀疑了。
姜水云大脑一片空白:“师尊的意思是……”
“就在前不久,蓬莱藏书阁遗失一份藏书,是绝灵之地的地图。”顿了顿,赫连柏接着说:“黎城王和裘千山口中的宝物,为师猜想,便是曾为天魔族操控的那件魔物,一旦出世,天地将闻之色变,血流成河。如今多事之秋,绝灵之地很快要冲破封印,不能出半点岔子,至于那臭小子在地牢好好关几天,有为师在,谅旁人不敢把他怎样。”
姜水云豁然开朗,喃喃道:“难怪飞兰真人会出现在黎城,是元照潜入蓬莱藏书阁偷盗的地图。”
赫连柏:“所以现在你还要怪为师?”
姜水云狗腿子过去给他捶肩:“师尊我错了,再说您事先也没跟我通气,我哪里知道你的用心良苦。”
赫连柏扭头:“哼,刚才你还为了臭小子踹我门,给我甩脸子。”
姜水云:“我这不是着急嘛,师尊你不能这么小气。”
赫连柏:“我养了好几年的水灵白菜,被臭小子拱走,现在还要为臭小子来气我,我真是快被你气死。”
姜水云:“师尊师尊,你最好了,不要跟弟子一般见识,你是如此的英明神武、高山景行、桂林一枝,昆山片玉……”
“打住,少拍马屁,有什么事赶紧说。”
“地牢应该挺冷,我想去送点被褥吃食。”
拿到师尊的手令,次日,姜水云才被允许进入无极剑宗的地牢。
中午暖阳春风还算和煦,着一件单衣,冷暖适宜,早晚温差大,就得多添一件外衣。
顺着台阶步入地牢,阴冷的湿气吹过后脖子,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在刑堂弟子的带领下,她见到被关押在牢房里的人。
那名弟子嘱咐:“不要说太久。”
姜水云点头:“知道了,谢谢。”
“你怎么来了?”坐在角落的时越起身,整理衣衫,才缓慢挪过来。
“我怕你冷,给你送被褥衣裳,还有吃的。”话落,见他动作慢吞吞,姜水云狐疑:“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时越立刻反驳:“没有,我很好,你不用担心,等绝灵之地的事过去后,我就能出来。”
姜水云后知后觉,原来他都猜到了啊!
也对,只有她是个傻子。
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那天你故意撞到郑家主,你是不是跟他也有仇?”
时越不想欺骗她,低垂眼眸:“你别问了。”
“大家都说郑家主乃君子剑,德厚流光,受人尊崇,通常这种表面完美找不到缺点的正人君子,实则背后不堪入目……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怨,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有朝一日,你我成为敌人。”姜水云把东西一股脑交给他,离开了地牢。
一开始,她不打算跟白切黑有牵扯,可是后来一起经历的种种,让她们越靠越近。
她真的很害怕,有一天她们会剑锋相对。
又或者,在绝灵之地副本后,她能回到现实生活,也算是一种很好的结果。
入夜,看守的弟子打起盹儿,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地牢。
罩下一面结界,里面的人便是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来人身披黑色斗篷,面上罩着张面具,看不清脸,他掌心浮现寒光闪烁的银针,一甩袖,数根银针瞬间飞出,没入皮肤。
时越倒在干草上,额间青筋浮现,没一会儿冷汗津津。
他在干草堆里打滚:“好疼好疼,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当真?我告诉你,别耍花样。”话落,黑色斗篷抛出一卷心法。
看到这卷心法,时越差点没憋住笑。
果然。
以人族脆弱的身躯,妄想修炼魔族秘法,不知该说是他艺高人胆大,还是贪得无厌。
他一字一句翻译心法,唯唯诺诺把翻译好的文字捧过去。
那人似乎很警惕,拿到心法后,并未撤走他体内的银针,加上昨日十数根银针,他体内堆积将近二三十根,随着经脉血液流动,滋味儿着实不好受。
“别想着耍花样,告诉你,我想杀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面对警告威胁,时越吓得簌簌发抖,不敢抬头看的怂包样子,令黑衣斗篷格外满意。
过了良久,结界被撤去,时越抬眸环顾四周后,嫌弃地拍掉身上沾上的细碎干草,抚平衣衫皱褶。
脏死了,这里真讨厌。
好在他们只是把他关起来,没有收走储物袋。
他取出被褥,嗅了嗅上面的气息,生怕把它弄脏,又收进储物袋里。
第38章 ???夹?? “没胃口, 还在为小师弟的事操心?”换作平时,师妹能吨吨吨喝完一大碗牛肉汤,再加上两大肉包,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可可爱爱,今天却一反常态只吃小半碗,快把乐之遥给愁坏。
莫子然犹豫开口:“我帮你问过掌门师尊, 仅凭一份信件证明不了什么,暂时关押时道友, 是权宜之计。”
姜水云:“我知道的, 刚才我在想煎药的事。”
郑婉婉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到底没开口。
旁人不知, 其实时越被检举的前一日, 郑婉婉曾撞见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蓬莱弟子居住的客院附近。
那人, 是她父亲的心腹。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 郑婉婉内心惴惴不安。
无极剑宗,地牢。
目送守卫提着她送来的汤药进入地牢,等待片刻, 守卫回来了。
拿回食盒,姜水云转身就走。
一连两日, 皆是如此。
这日,她来送压制金蝉蛊的汤药,意外碰见郑家主。
郑宁远:“这位小友瞧着面善, 是明光君的三弟子吧!”
姜水云执礼:“郑前辈。”
郑宁远打量她:“这个方向, 刚去地牢看望过那位时小友?听说两年前, 时小友是你带回蓬莱门中的?”
姜水云不答反问:“郑家主日理万机, 何时还会过问这种小事。”
郑宁远和蔼道:“这怎么算小事,若真与魔族勾结,仙门出了叛徒,便是大事。”
姜水云:“弟子还要回去修炼,告辞。”
郑家主的旁敲侧击,更加坚定姜水云心里的想法,白切黑和他有仇?
算算捡到白切黑的时间,应该刚从血凌子手中逃出,两年里他没怎么出去走动,什么时候结下的仇怨?
她摇摇头,回房打坐。
那日被血凌子的傀儡身掳走,她强行突破筑基结成金丹,结到一半被强行打断,她丹田只有一半金丹,事后,师尊翻遍了古籍,都没找到解决办法。
好在她还能修炼,姜水云尝试着吸收灵气,没有半点异常,除了她的金丹只有半颗外,好像跟别的金丹修士没什么区别。
按照时间线,【绝灵之地】副本,大约就在这个月中开启,秘境险象环生,多一分实力,多一分安全。
她整个人沉浸在修炼里,很快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夜深人静,外界一阵山摇地动,惊醒了所有人。
隐隐约约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撞钟,姜水云从修炼中醒来,听见屋外脚步声。
刚出房间,她撞到乐之遥,对视一眼,一同结伴前往大殿。
空旷的场地,早已聚集上万弟子,窃窃私语:“南面起了好大的雾!”
“是啊,这雾把月亮都遮住了。”
顺着众人视线望去,可不是,那片雾霾犹如滚滚白烟,从城外一路蔓延至城内,刚才那么大动静,惊醒许多城中居民,乍然见到怪雾,惊惶不已。
就在这时,一道金芒剑气破开浓雾,将白雾逼退城外。
声势浩大的一剑,令无数城中百姓伏地叩拜,大喊神仙显灵,也令无数仙门弟子孺慕不已:“郑前辈的君子剑好厉害啊,要是以后我也能向前辈一样厉害就好了,前辈是我的榜样。”
“我也是,我想成为郑前辈那样的人。”
姜水云但笑不语,如果有一天这群人知道他们口中冰清玉洁的郑前辈的真面目,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一剑击退薄雾,本可以立刻离开,郑宁远怎会放过博好名声的机会,降落搀扶起一名老妇:“快起来吧!”
老妇受宠若惊:“多谢仙长。”
“能为大家尽一份心力,是应该的,让你们担惊受怕了。”郑宁远美鬓长须,一派仙风道骨,这样的举止让他多了份亲和力,在一众百姓千恩万谢中乘剑离去。
一身功与名,郑远宁甫一落地,又收获诸多弟子们仰慕的目光。
赫连柏最是看不惯这种做派,道:“郑家主的修为似乎又深厚许多啊!”
这话,引得其他话事人纷纷侧目。
尤其是无极剑宗掌门,魔界黎城之战中,郑宁远的修为分明跟自己差不多,不过才短短几日功夫,竟能以剑气逼退那些怪雾……
无极剑宗掌门自问做不到:“刚才郑道友那一剑好生惊艳,日后我定要与你好好讨教,还望郑道友不吝赐教。”
郑宁单手而立:“好说。”
无极剑宗负责后续收尾工作,安排弟子给予城中居民安抚,嘱咐这些普通人不要外出,尽量呆在家里。
对于无极剑宗的安排,城中百姓自是奉如金玉良言,各家关好各家门,哪儿也不去。
“大家聚集在此,便是为了关乎仙门未来安危的一件大事。百年前,我们的先辈们浴血奋战,终于将天魔族和羽族这些魔头一举剿灭,战场无数生灵死去,魔气怨气冲天,于是用天外陨铁铸成两柄仙剑,汇聚天地正气压制。如今仙剑的正气已经压制不住,刚才的地震和怪雾大家都看见了,如果没猜错,绝灵之地将会在南面开启。”
长篇大论,听得赫连柏没耐心,扯过姜水云的小荷包,捻起块龙须酥吃:“还不错。”
所有弟子认真倾听,刚好剑宗掌门话落,广场落针可闻,师尊的这声“还不错”,尤为显眼。
猝不及防迎来无数道视线,姜水云:“……”
其中还夹杂师乘兮含笑的眼眸,姜水云立马低下头去。
剑宗掌门瞪赫连柏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好了,闲话不多说,想必已经有许多人听老头子讲话不耐烦,接下来诸位由各位师长或是门中前辈带领,共同前往探索秘境,其中有机缘,也有危险,大家需时刻警惕。”
这一日,城中百姓们亲眼目睹万千道剑光划过天际的震撼画面,乘剑而起,飞向未知的那片白茫茫的雾霾。
怪雾过浓,还能阻隔神识,出城前进一段距离,只能改为步行。
赫连柏嘱咐:“这地方很古怪,容易走散,你们不要太深入。”
姜水云和乐之遥异口同声:“弟子晓得。”
末了,赫连柏扭头对沐阳子道:“裘千山拿走地图,觊觎那件魔物,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绝灵之地,上次没能带回沐清,这回说不定能遇见。”
沐阳子拱手:“如果明光君在里面碰见。还请务必出手帮我带回这孽徒。”
赫连柏颔首:“会的,再怎么说,沐清是我蓬莱弟子。”
另一边,姜水云悄悄对小伙伴叮嘱:“在里面一定要小心,还有如果遇到郑家主,多加提防。”
乐之遥茫然:“为何?”
姜水云含糊:“不方便细说,反正你们多注意点就行。”
郑婉婉刚靠来,发现她们谈话戛然而止,纳闷:“你们刚说注意什么?”
莫子然:“在里面可能遇见魔族,咱们大家都小心点。”
师乘兮从天机阁的队伍走来:“我要看顾天机阁的弟子,可能照应不到你,在里面你千万多加小心。”
姜水云回以微笑:“知道了。”
师乘兮很想开口让她跟天机阁弟子一块儿,这样他能看顾着她,可扫见姜水云跟她的伙伴们同行,想必也不会愿意:“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姜水云:“知道了,大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
师乘兮无奈:“我是担心你,好了,我不烦你。”
等师乘兮离开,姜水云环顾一圈,望见飞兰真人,瞧着气色不是很好。
她走过去:“飞兰真人,你还好?”
飞兰摸摸她的脑袋:“我没事。听说你结金丹了,天赋好,秉性也好,还是明光君会收徒弟,不像我。”
姜水云担忧:“飞兰真人想开点,没有人怪您。”
飞兰:“我知道,一会儿进去里面多注意安全。”
姜水云点点头,回到自己和伙伴组成的队伍里。
小队里由她和乐之遥、郑婉婉、薛浩、姚盈盈、莫子然六人组成的队伍,莫子然和薛浩自告奋在前面打探,一行人在茫茫白雾中摸索前行。
“啊,师弟,刚还站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陆陆续续,接连有人走着走着,发现同伴消失了。
进来之前,为防止跟队伍走散,还特意给每支小队发一根麻绳,但走着走着,麻绳还在,人却突然没了。
过了会儿,郑婉婉惊呼:“师兄,我师兄也不见了,刚还走在我前面,一眨眼人就没了。”
姜水云正想安慰几句,忽然发现眼前一片白茫茫,左右环顾,哪里还有郑婉婉和其它人的身影。
得,她也没了。
召出碧影剑,姜水云直接找块干净的石头,坐着。
原游戏里,主控在白雾中遇到小师叔苏玉生,两人结伴同行,撞到块石碑,意外进入封印仙剑的小世界。
与其白费力气,还不如等着苏玉生来找她。
一天过去,姜水云啃着又软又香甜的馒头。
第二天,姜水云啃着发硬的馒头。
第三天过去,姜水云拿馒头砸死一只试图攻击她的妖兽。
妖兽脑壳被砸得凹陷进去一块,馒头滚落一旁,她盯着完好无损的馒头,陷入沉默。
喝了三天三夜冷风,姜水云嘀咕:“苏玉生,你怎么还不来?”
完了,会不会有人捷足先登!
“谁在喊我?”
姜水云转过身去,浓雾后显出个人影,待对方走近,可不正是她等的那个人。
她赶忙跑过去,惊喜:“小师叔。”
如此热情,苏玉生一头雾水,上次临安城分别,她还躲他,那时他反思是不是自己对她过于苛责。
当然要热情啦,毕竟跟着小师叔有肉吃,姜水云问:“小师叔,你不是在外历练吗?”
苏玉生:“是啊,前不久听说魔界黎城攻打无极剑宗的事,便赶回来,还是晚了一步,然后听说绝灵之地开启,我就来了。”
他又道:“你一个人?要不跟我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姜水云笑:“正有此意。”
于是,接下来两人继续前行。
姜水云的衣衫除了皱褶外,纤尘不染,苏玉生低头查看自个儿身上血迹斑斑,问:“这三日,你没遇到妖兽吗?”
她回:“是啊,我跟同伴走失后,不辩方向,干脆在原地打坐,三日里只遇到一只妖兽。”
想起那只被她砸死的弱小妖兽,苏玉生嘴角抽了抽:“看来你运气不错,绝灵之地内的妖兽吸收魔气怨气变异,凶猛异常,进来一日,我已遇到好几波妖兽。”
入夜,苏玉生让她睡觉,他负责守夜,到后半夜再叫她。
一夜到天明,姜水云惊醒:“小师叔怎么没喊我?”
苏玉生道:“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喊你。”
他说着,目光幽幽盯着一个地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黄土半掩半埋一块黑不溜秋的长条状石块,在周围遍布碎石黄土的环境下,很不起眼……不知为何,姜水云心口一跳。
莫不是石碑。
苏玉生:“刚才你睡觉,我偶然发现的。”
拂去上面的黄沙,姜水云一颗心快跳出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那块石碑。
“这石碑好像有古怪。”苏玉生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又道:“似乎是阵法,让我试试。”
姜水云屁颠屁颠让开,狗腿子喊:“小师叔加油。”
苏玉生抵拳清咳,消受不住她的热情。
他一拂衣袖,掌心浮现一只阵盘,数枚黄色小旗按照方位没入黑石碑中,倏尔,石碑泛出一面水波纹。
波动的水纹越来越急,裹挟着强大的吸力,从苏玉生和姜水云额心分别飞出一滴血珠沁入石碑,一阵天旋地转,两人被吸入石碑的世界之中。
在她们进入后,一个人影悄悄靠近,依葫芦画瓢祭出一滴精血,却怎么融不进石碑。
“怎么姜水云能进,我就进不去?狗老天真是不公平。”气得梅雪儿踢了一脚石碑,抱着发疼的脚趾骂骂咧咧。
掉入深渊没死,好不容易爬出来,进入绝灵之地后,一路上,梅雪儿远远跟着姜水云,便是想要抢夺机缘,压根儿没想到她连抢先见到仙剑的机会都没有……
绝望,怨恨在心底滋生,在这样一个充魔气怨气的战场,梅雪儿成为了很好的养料。
石碑内,别有洞天。
不同于外面光秃秃山石和黄土,她们所在的位置位于峡谷,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还有一座古香古色的院落。
望着面前出现的水榭亭台,两人对视一眼。
很快,姜水云发现异常:“我不能用灵力?”
苏玉生尝试了下:“我也是。这个地方很古怪,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绝灵之地。”
姜水云问:“接下来,要不去里面看看?”
苏玉生想了想:“嗯,或许能找到出去的线索。”
姜水云踏出的脚步,突然迟疑。
因为她刚想起,这里面似乎有一段主控和小师叔的亲密剧情……
不进去的话,找不到线索,拿不到机缘。
她果断跟上去,推开那扇落灰的朱门,拱桥,干涸的池塘,似乎还能想像到园子主人还在时,六七月份,池塘里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画面。
随着主人离去,这里被尘封遗忘,过往的美好被灰尘掩埋。
姜水云一间间屋子翻找,发现苏玉生那边没动静,过去查看。
“小师叔。”刚踏入,一个高大人影扑进她怀里。
姜水云:??
跟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啊,原剧情里明明是主控跑去抱小师叔……
“承昊,你说过待剑铸成之日,便带我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是真的吗?”苏玉生的声线轻柔婉转,透着绵绵爱意,他半边脸含情脉脉把她一望,云娇雨怯,另外半张脸跟见了鬼似的,想要抽手,试图努力扭开头颅不看她:“对不起,不是我要抱你。”
“承昊,我会等你,一直等你。”说着,苏玉生眼神歪斜,嘴角抽搐,又换成他平时的声音:“师侄,刚才不是我在跟你说。”
姜水云憋着笑意:“没关系,我知道小师叔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苏玉生这样,她很欢乐。
毕竟原游戏里,苏玉生当时很嫌弃主控,还把主控推开,撞上柱子。
现在轮到苏玉生感受这种不由自我控制的感觉,姜水云跟苏玉生体内的残魂说:“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太好了,我现在把那只没绣完的荷包绣好,等你回来挂在腰上。”
从匣子取出只荷包后,残魂沉睡。
姜水云用力把怀里的人推开,没来得及反应的苏玉生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地上。
姜水云笑嘻嘻:“小师叔,你刚才娇羞的样子还挺好看。”
看她笑得没心没肺,苏玉生板脸,一面站起一面拍衣裳:“莫要胡言乱语,妄议长辈,成何体统。”
姜水云“哦”一声。
她蔫巴巴,不由让苏玉生后悔是不是刚才语气太严厉,赶紧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师叔的错,我的意思是男人顶天立地,岂能做女子娇羞情态。”
姜水云:“看得出来,小师叔果然是大男子主义。”
苏玉生:“你嘀咕什么?”
姜水云:“没什么,你手上的荷包……”
踏出主卧,身后的亭台楼阁梁柱倾塌,青砖琉璃瓦簌簌掉落,眨眼间化为灰烬。
花鸟虫鸣消失,水墨画的青山绿水肉眼可见的褪色,举目望去,黑雾弥漫,阴风四起,哪里还有什么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苏玉生感叹:“好厉害的阵法,完全看不出破绽。”
找块石头站上去,姜水云登高望远:“好重的魔气,难怪这地方连草都不生,快看那个地方,好像没什么魔气,我们过去看看吧!”
苏玉生打定主意先去找出路,再回来钻研阵法。
两人顺着方向过去,还未靠近,姜水云看见一片极漂亮的河流,波光粼粼,满池流动的彩光。
姜水云惊叹:“好漂亮。”
苏玉生:“别碰,这是洗灵池。”
姜水云没听清:“什么?”
苏玉生解释:“这里应该是魔域,传闻这方洗灵池能带给绝望之人重获新生,但从未听说有人能走出过洗灵池。
话落,苏玉生问她:“身上有肉食吗?”
姜水云恋恋不舍拿出珍藏的最后一只鸡腿:“你要吃,给。”
苏玉生把鸡腿往半空一抛,鸡腿坠入洗灵池,顷刻焦黑,被分解为白骨,随着池水咕噜冒泡泡,连骨头渣渣也没了,池水恢复清澈平静,波光潋滟。
姜水云后背发麻,这难道不是高浓度硫酸吗?
她算是体会到了,修仙世界的东西,越是漂亮的越危险,前有神似萤火虫的噬魂蛊,后有堪比硫酸的洗灵池,可怕!
说到蛊虫,刑堂弟子应该会按时给他送汤药……
又或者,可能他早已不在地牢。
还是先拔剑吧,自己有实力,才是王道。
在汇聚魔气怨气最浓的一方古井,上空飘浮着两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它们原本封印在井内,因天地正气已不能镇压,被魔气怨气冲出井外,这也是造成魔气怨气外泄的缘故。
姜水云刚站定,飘浮在半空中两把锈剑朝他们飞来,围绕着转圈圈。
尽管熟知剧情,亲眼见到,她忍不住内心澎湃。
本尊贵凤傲天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
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苏玉生,此刻脸上也浮现一抹喜悦:“莫非是……”
姜水云压下狂喜:“不知道,试试呗。”
其中一柄剑停在她面前,似乎等待着她的宠幸。
姜水云抬手握住剑柄,一道道电流滋啦没入体内,卧槽,坑爹的原游戏没有说明这玩意儿它电人啊!
“苍生和一人,你选谁?”
一道古朴悠远的声音,在她脑海炸响。
这是,仙剑问心!
这不是原游戏,也没有供她选择的选项提。
姜水云颇有自知之明,她并非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圣人,也不会为苍生牺牲自我。论正义感,她不如沐清和其它同门弟子,她很自私,她只想护住身边亲人好友,力所能及范围内,也愿意帮助别人。
若要她为不相干的人牺牲,她不肯。
或许,它不会认她为主了吧!
眼前一花,她仿佛看见她的认识的人,朋友,一个个倒下,那人身侧飘浮着一枚半圆形的武器,像月牙似的,轻飘飘地收割无数人的生命,鲜血汇聚成河流,那人雪青色的长衫被染成鲜红,他转过身,鼻梁脸颊染上殷红血迹,猩红眼眸望她,似笑非笑。
“师妹。”乐之遥只喊出一句,无声倒地。
姜水云握住手里的剑,朝他心口刺去。
猩红的眼眸转黑,他低头看着心口的剑锋,不可置信:“小师姐,你真的要杀我?”
姜水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我说过,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眼前的人变得模糊,姜水云眨眨眼,发现刚才只是幻境,而她身上冷汗津津。
幸好,只是梦。
直到这时,她感觉自己跟仙剑有了某种感应。
它说,它叫月折。
她握住铁剑,以自身灵力灌注挥出,它身上的斑斑锈迹随之褪去,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剑芒透着清冷,似皎皎月芒,足以令漫天星辰黯淡失色。
这时,苏玉生那边也有了进展。
随着剑芒亮起,一道暗淡的影子飞速钻入苏玉生体内,接着他用一种成熟老练的语气说话:“阿容,是你吗?”
“承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苏玉生半张脸刚毅温柔,半张脸含羞带怯,完美诠释了精分现场。
“对不起阿容,我没能遵守我们的约定。”
“我知道的,你刚铸造出月折和星垂,当时魔气怨气冲天,你留下来封印,我不怪你……我一直想来见你,可我受了重伤,残魂无法靠近封印,所以我把魂魄封印起来,等待有缘人带我来见你。你看,我给你做的荷包,我没忘。”
“真好看。可惜不能把它挂在腰。”
“现在魔气怨气消散许多,真好。”
“是啊,让这些后人替我们看看没看过的风景。”
接连两道轻叹声,过了许久,听不见说话声,姜水云问:“小师叔,两位前辈……”
苏玉生:“他们,离开了。”
荷包还在,人却已经很早就走了,想着,她有点想掉眼泪。
“走吧,我们也该离开。”姜水云转过身去,走在前面。
忽而,天地开始摇晃。
原本被驱散的魔气怨气,随着仙剑的离开,填满了刚才她们所在的地方,缓缓向外界溢出。
两人拔腿就跑,经过洗灵池,姜水云眼前一花,好似望见一抹雪青色衣角。
洗灵池中,似乎有人在呼喊。
彩光潋滟的水面,梅雪儿在水中扑腾,身上皮肉寸寸融化,一截截森森白骨,离得太远,她听不太清,只听到“诅咒”“洗灵池”之类的字眼。
第39章 ??餍??荆 “看什么?”苏玉生顺着她的目光, 什么也没发现。
听见系统提示梅雪儿已死亡的信息,姜水云恢复平静:“没事。”
脚下大地剧烈摇晃,她们返回来时的方向, 面前凭空出现巨大的漩涡流,被卷入其中,再回神时,两人已经传送出小世界。
苏玉生盯着乌漆麻黑的石碑, 说:“我想起来了,这是验魔石, 方圆十里如果感应到魔族血液, 便会闪闪发光。”
下一秒,姜水云指着石碑:“它发光了耶。”
五颜六色的黑光,让苏玉生面色逐渐凝重。
随之而来, 她们手中的剑仿佛受到牵引, 剑芒一闪一闪, 仿佛下一秒要飞出去除魔。
山摇地震, 来得更加猛烈,与此同时,风卷残云, 头顶乌云罩住朗朗乾坤,天地色变, 似乎即将有一场暴风雨。
苏玉生抬头望天,皱眉:“天色有异,难道是那件魔物出世。我们先出去跟大家汇合。”
赶到外围, 听到师尊赫连柏的声音用灵力扩散:“绝灵之地出现异常, 所有仙门弟子不得继续深入, 速速撤回。”
一会儿功夫, 黑云越聚越浓,遮天蔽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月折和星垂两把仙剑挣脱开来,两道剑光同时劈向头顶密布的乌云,驱散黑暗,烈阳破开云层,金芒洒落大地。
绝灵之地外围,早已汇聚众多仙门弟子,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那是什么?”
乌云四散,师乘兮目力极好,盯着高空那两道盘旋的灵光:“月折和星垂,是她吗?”
“少主,咱们千里迢迢跑来,却不进绝灵之地寻找机缘,图什么呀?”在此苦苦等候一日有余,侍从忍不住嘀咕,莫不是真如传言中所说,她们这位少主专程为了蓬莱青云峰那位小美人来的?
完了,要是一会儿少主又去歪缠人家,辱没珍宝轩的名声,回头少不得连带他跟着挨罚。
“少,少主,咱们打个商量,您才刚解除禁足令,一会儿能不能别去招惹青云峰的那位,要不然家主可没我们好果子吃。”
望着头顶仙剑逼退乌云,甄宝珠哇了一声:“你懂什么。”本少主可是来抱凤傲天大腿哒!
不过几息间,数道剑光朝这个方向飞遁,五大仙门四大家族的话事人相继抵达。
两道剑光分别没入姜水云和苏玉生体内,其它话事人不免目露失望。
无极剑宗掌门酸得不行:“倒是让蓬莱捡了大便宜。”
可不是,两把仙剑呢!真是叫人羡慕。
赫连柏面色红润:“什么叫捡便宜,这叫能者居之,哈哈哈哈,我蓬莱弟子就是有出息。”
又大方说:“咱们蓬莱自是不能小气,快快快,把月折和星垂取出,让这些前辈掌掌眼。”
赫连柏故意炫耀显摆,把其他人堵得心塞塞,本打算借剑一观,此刻也歇了心思。
走出迷雾,姜水云遇见好多同门弟子,看见乐之遥冲她招手:“姜姜快来,你怎么这么晚出来,我可担心你了。”
姜水云心口微暖:“师姐,我没事,在里面我遇到小师叔,便跟小师叔结伴同行。”
乐之遥执礼:“小师叔。”
苏玉生点点头,立在一旁。
乐之遥凑来:“刚刚两把仙剑斩去乌云,好威风啊,你看见没有?”
她拿到月折的事,瞒不住,一抬手把它取出。
不同于碧影剑湛蓝如海,它的剑身似流淌着月华,剑芒夺目,刺得乐之遥眯了眯眼:“这是仙剑?”
姜水云弯了弯眼:“嗯,我运气好。”
巨大的喜悦冲击,乐之遥捏了一把脸颊,高兴:“是真的,我师妹果然厉害。”
姜水云也在笑,看呀,师姐第一反应是替她骄傲,然后是高兴,没有半分嫉妒。
笑着笑着,乐之遥眼里的笑容逐渐凝固,眼神落到她身后。
她听见乐之遥说:“甄少主来做什么,又来缠着我师妹?”
转过身,姜水云望见一个瓜子脸的少女,锦衣玉带,腰间玉佩闪烁灵光,连头上珠花和耳环等首饰都是极品法宝,整个就是行走的一尊小财神爷。
等等,甄少主,莫非是珍宝轩……
不等姜水云后退,甄宝珠又惊又喜:“恭喜你获得仙剑认主,其实我没有恶意,我是来抱你大腿……”
“不好意思,我们少主脑子不清醒,又开始说胡话。”身边侍从立马打断,试图扯走少主。
乐之遥:“竟敢言语调戏我师妹,回头我必亲自拜访甄家的两位前辈。”
姜水云陷入沉默。
她福至心灵来了句:“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甄宝珠接得很顺口:“夜来惨叫声,不知包多少。”
姜水云眼睛一亮。
一直被误认为登徒女的甄宝珠快哭了:“老乡,我终于见到你了。”
师妹跟甄家不成器的败家女说话怪怪的,乐之遥着急:“师妹,此女从前一直对你死缠烂打,你可不要被她花言巧语欺骗。”
姜水云安抚:“师姐放心,我心中有数,可能从前是我们对甄少主有误会。”
甄宝珠恨不得赌咒发誓:“嘤,真的误会了,我发誓,我绝无别的企图。”
就在这时,一声仰天哀嚎:“裘千山,你这奸诈狡猾的魔头,竟敢伤我女儿。”
须臾之间,郑远宁抱着昏迷的郑娅婷回到人群中。
立刻有几名医修围上去查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好奇怪,郑二小姐体内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震断了她的经脉,这力量强横无比,施以银针也无法导出,真是怪哉!”
郑远宁追问:“那怎么办,还请救救我的女儿。”
医修们聚集一起讨论,半晌,因为那股奇怪力量过去于古怪,没能讨论出个什么对策。
“薛师兄和郑师妹怎么还没出来?”万兽门弟子里有人喃喃低语,淹没在嘈杂声之中。
姜水云听见了,向那名万兽门弟子询问情况,征得赫连柏同意,她跟其余仙门弟子打商量,自发组成队伍在外围搜寻落单弟子。
深入迷雾,传讯符失灵不能用,她们也不敢深入涉险,只在外围行走,即便遇到危险可大声呼救,方便仙门长辈营救。
一刻钟后,有弟子发现郑婉婉和薛耀,收到消息,姜水云和队伍成员又在附近搜寻一圈,带回受伤的一名万兽门弟子。
郑婉婉和薛耀情况都很不好,据遇到她们的弟子说,中毒的薛耀躺在木筏子上,郑婉婉晕倒还拉着木筏子的绳子不肯撒手,掰都掰不开,搜救小队只好将木筏子也一块儿带回。
“中毒?又是裘千山,我与五毒教不共戴天,今日我郑远宁立誓,来日必将铲除五毒教,匡扶正义。”
远遁的裘千山冷笑,妈的,他是灶台吗,往他身上扣上一个又一个黑锅?
要不是被魔域那人打伤,裘千山只好认栽狼狈逃走,唯恐这群名门正派发现他,对他群起而攻之。
哼,所谓名门正派,没个好东西。
郑婉婉只是力竭晕倒,而薛耀的毒,同样奇怪。
嘴唇发紫是中毒迹象,但脉象又摸不出来,众医修聚在一处讨论,暂时拿不出药方子。
回到无极剑宗客院,乐之遥亦步亦趋盯着姜水云和甄宝珠。
姜水云无奈:“师姐,我跟甄少主有些话要说。”
乐之遥:“我不能听吗,算了算了,你们说,我回房,有事记得喊我。”
房内,只剩下姜水云和甄宝珠,罩下一道隔绝声音的结界,两人面面相窥。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姜水云微笑:“你先说。”
甄宝珠问:“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是不是检测夺舍的上古阵法那时候?”
姜水云点头。
甄宝珠拍手:“我果然猜对了。我跟你说,我以前一直想抱你大腿,结果被别人当做变态,我太惨了,偷偷跟你说,其实我知道后面的剧情哦,咱们合作,一起争霸天下!”
又说:“对了,刚刚你想问我什么?”
姜水云本来想问她是不是《蓬莱小师妹》玩家,闻言,眼神古怪:“琳琅风月?”
甄宝珠疑惑:“你是怎么猜到的?”
姜水云翻白眼:“你跟个话唠似的,我又不傻。”
甄宝珠:“你刚穿来,不理解。我胎穿,跟别人说话,别人都把我当疯子,没人跟我说话,我都快憋疯了。”
“哎呀,差点忘记告诉你,你要小心点你那位小师弟,他是个白切黑,其实真实身份是魔族。”
姜水云嗯一声:“我知道。”
甄宝珠:“你怎么不惊讶?”
姜水云:“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很早就知道他是天狼族。”
老乡如此淡定,甄宝珠很有落差感:“再告诉你一件事,绝灵之地的魔物,叫月轮,可以回溯时光。我一直怀疑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很可能跟它有关。”
见姜水云脸上终于有别的表情,甄宝珠非常得意,张了张唇,发现结界出现波动。
姜水云撤掉结界,听房门被敲响。
“姜姜,你在里面吗?”
听见声音,甄宝珠全身汗毛竖立,用口型示意:是白切黑,卧槽,我完了。
姜水云开门:“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时越:“刚被放出来,回来发现你房里布下结界,跟什么人说话这么神秘,也不来接我?”
他眼神掠过她,看向她身后的甄宝珠,古怪道:“以前你很讨厌这人?”
姜水云:“以前是误会,我们刚解开误会,相谈甚欢。”
吓得甄宝珠一个激灵:“不熟,我跟姜道友一点不熟。”
千万不要在大魔王面前刷脸刷存在感,呜呜呜,她还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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