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旧事
◎我是救你性命之人◎
谢徵想问盛纾,他要如何做才能成为她心仪之人,可他张了两次嘴,最终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盛纾到淮安府已有一月有余,如果她会对他生出情意,这会儿他又何需如此?
谢徵知道盛纾向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人,说出的话绝无反悔的可能。
她既然说了不会答应,那便是真的不会。
谢徵面带苦涩,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虽说他与盛纾是不太可能结为连理了,但作为表兄,他仍是关心她的。
“那太子那里…你怎么办?”
谢徵如今只盼着慕容澈对盛纾的一时起意,盼着他已经把盛纾忘了。
毕竟,盛纾的性子,并不适合宫闱。
盛纾神色未变,嘴角仍挂着浅笑,“表兄不必替我担心。”
说完这话,盛纾也未再说其他。
谢徵神色黯然,明白盛纾并不想与他说什么交心之言。
他沉吟片刻,忍着身上的疼痛站了起来,敛去了方才的落寞与苦涩,对盛纾露出和煦的一笑,“表妹行事从不拖泥带水,连回绝我的心意也如此干净利落。我虽心有不甘,但仍感激表妹快刀斩乱麻。既然表妹不愿,那我日后绝不再提此事。愿表妹日后能得良人,一生顺遂。”
盛纾知道谢徵是坦荡君子。
他会替她挡着心存不轨的杜桁,也会因为没能阻挡慕容澈而内疚,甚至会为了护她而想要上门求娶。
他为人端方、行事有度,是再合适不过的夫君人选。
但正因如此,盛纾才不能耽误他。
她郑重地对谢徵行了一礼,“也愿表兄觅得佳人,和美一生。”
谢徵苦笑,他想觅的佳人就在眼前,只可惜终究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表兄,”既然她已经和他说清楚了,那也不能让他再被关在祠堂里,“我这就去寻舅父,请他放你出来。”
言罢,盛纾离开了谢家的祠堂。
谢徵怔忡地站在原地,心里的酸涩之意越来越重。
他看着盛纾踏出了祠堂,也看着守卫将祠堂的门重新关上。
谢徵的心,也如那扇门般,重新关上了。他不知往后会不会再有一人,如盛纾那般闯入他的心门。
……
祠堂外,谢蓉正焦灼地等着,见盛纾出来,她的眼神不由一亮。
“浓浓,你与我哥哥说什么了?”
谢蓉的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她其实也希望盛纾能做她嫂嫂来着。
盛纾无奈,“表姐,你猜我为何要请你回避?”
谢蓉:……
好吧,听这意思,是不会告诉她了。
谢蓉有些失望,她正想再与盛纾说两句话,却见盛纾已往谢家客院的方向走去了。
谢蓉疑惑地问:“你去哪儿?”
那不是回盛宅的路啊。
盛纾脚下一顿,她当然是要去慕容澈那里寻谢从颉。
但她一时不察,没反应过来,她不应该这么清楚慕容澈住在哪里。
她回眸讪笑,“我想去寻舅父,请他饶过表兄。”
谢蓉一听,眼见盛纾要去给谢徵求情,顿时喜形于色,“你要去寻我爹?可他现在不是在我家那什么表亲那里吗?”
说起这事儿,谢蓉还有些犯嘀咕,那什么表亲神神秘秘的,她娘还给她下了令,不准她去打扰他。
“那只能请表姐带路了。”
谢蓉刚好想趁此机会去瞧瞧那个神秘的“表亲”,盛纾一提,她便爽快地答应了。
……
慕容澈客居的院子里,谢从颉正恭敬地站在慕容澈下首,向他回禀杜甯其人。
“杜公曾任淮安知府,大概四年前,得沐圣恩,升任江宁提刑按察使。臣也是四年前忝居江宁都指挥使,与杜公虽相识四载,但是交集并不算多。”
谢从颉与杜甯分领江宁军务和刑狱,互不干预。
慕容澈坐于上首,目光沉沉看不出喜怒,状若随意般问:“谢公以为,此人品行如何?”
谢从颉闻言,心思转了转。
慕容澈此番前来,为的可就是肃清吏治,他绝不会无缘无故问起杜甯。
想来这杜甯是被人弹劾、叫慕容澈给盯上了。
他沉吟片刻,斟酌了一番说辞,才道:“杜公的品行,臣不好妄加评判。但臣至江宁四载,确听闻过坊间的些许对杜公不利的传言,但事实究竟如何,臣私以为,殿下眼明心亮,自有裁断。”
慕容澈听完谢从颉这番话,不觉暗哂,这老狐狸,一番话倒是说得滴水不漏。
慕容澈勾起嘴角,正要开口,他的亲卫便来禀报盛姑娘往这院子来了。
听到外甥女的名字,谢从颉下意识地抬头朝慕容澈看了看。
见他原本淡漠的脸上,竟浮现出了真切的笑意和温情,谢从颉当真是诧异不已。
他暗忖,看来这太子对盛纾并不是一时起意。
谢从颉来不及细想盛纾为何能寻到这院子里,他这会儿无比庆幸,谢徵想娶盛纾时,他把谢徵给揍了一顿,否则此事传到慕容澈耳朵里,只怕不好交代。
“先带她去书房。”
两人在崇善寺刚闹了不愉快,直到盛纾离开,也没对慕容澈有什么好脸色。
她这会儿能来,慕容澈当然欢喜非常。
那亲卫迟疑了下,才道:“谢家姑娘也一道跟着。”
慕容澈神色淡了些,他虽没发一言,但亲卫已然懂了他的意思——
那谢姑娘注定是要吃闭门羹了。
等那亲卫出去后,慕容澈起身整理了下发冠、衣袍,心情颇好地对谢从颉道:“还请谢公稍候。”
谢从颉连道不敢,躬身送慕容澈出去了。
盛纾前脚到了那书房,慕容澈后脚就跟进来了。
她无视了慕容澈,只往他身后看了看。慕容澈不解地问:“在看什么?”
盛纾:“我舅父呢?”
她是要寻谢从颉的?
意识到这个事实,慕容澈的心情又跌入了谷底,“他在正厅,纾儿寻他何事?”
得知了谢从颉所在之处,盛纾毫不犹豫地离开书房,准备去正厅。
临走前,她还不忘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舅父把表兄关在祠堂了,我去求求情。”
慕容澈一怔,她要去给谢徵求情?!
他步履不停地追了上去,却没看到盛纾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既然慕容澈那般在意谢徵的事,那她偏要激他,让他抓心挠肺一会儿。
两人前后脚到了正厅,可把谢从颉给唬了一跳。
“舅父。”
盛纾微微屈膝,给谢从颉行了一礼。
若是往常,这礼行了也就行了,谢从颉也能心安理得地受她的礼。
但这会儿他瞥见盛纾身后,脸色明显很难看的慕容澈,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避。
“浓浓别多礼。”
谢从颉干巴巴地笑着,总觉得不大对劲。
他看着眼前这奇特的画面,想了会儿,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外甥女显然是没把太子放在眼里啊!
盛纾浅笑,对心里直犯嘀咕的谢从颉道:“舅父,表兄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再关着他了。”
眼见盛纾每说一字,慕容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谢从颉真是恨不得能原地消失。
偏生慕容澈没想放过他,语气淡淡地开口:“哦?令郎犯了什么错?竟然还要劳盛姑娘亲自求情?”
谢从颉额上直冒冷汗,想糊弄过去却又不敢,正想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却听到一旁的盛纾开口了——
“殿下未免管得太宽了。”
谢从颉心口一颤,正要找补两句,就见慕容澈笑了。
不是那种让人周身生寒的冷笑,是纵容和无奈的笑。
谢从颉见了,默默地闭了嘴——
这两人之间绝不是刚认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不好奇了。
“殿下,臣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殿下可否允臣先告退?”
慕容澈巴不得他快点走,闻言挥了挥手,允了他。
谢从颉见状,如蒙大赦般地飞快离开了。
慕容澈心道,这谢从颉还算是有眼力见儿。
他露出笑意,正要与盛纾说话,却见她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容澈无奈地摇摇头,他派人盯着盛纾这事儿,她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气了。
一座颇有江南风致的院落中,江宁提刑按察使杜甯既惊又惧地听心腹禀近日之事。
“你是说柳五的老娘和妻儿回了淮安府?”
心腹面带焦虑之色,急切地道:“正是,知道他们回来了,属下便派了人盯着,今儿上午,还真有人去找他们了。”
杜甯心头“咯噔”一声,“查到是谁了吗?”
那太子如今可就在江宁,虽然听说他如今在扬州府,但万一他是虚晃一枪呢?
如果是太子或太子的人,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杜甯本就因慕容澈来江宁一事惴惴不安,这会儿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心腹摇头,“属下只知那是对年轻夫妇。咱们的人离得远,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他们并没有待太久。”
杜甯沉吟了片刻,心底的焦躁之感越发明显。
“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心腹应是,转身离开了。
杜甯独自坐在屋中,双眼微眯,想起了六年前的事。
当年朝廷拨了不少银子,加固堤坝。他一时犯了糊涂,贪墨了大半,并使人以次充好。
原本以为能瞒天过海,哪知道时运不济,堤坝还没加固好,就塌了。
好些河工被河水卷走了。
出事后,他才慌了神。
为了自保,他只能把事情栽赃到冯炜身上。冯炜虽然喊冤,但有他伪造的账本在,冯炜最终被定罪。
此事虽已盖棺定论,但杜甯仍觉得不踏实,命那些罹难河工的家眷拿了抚恤银便离开淮安府。
可是他没想到,才安稳了六年,其中一个河工柳五的老娘和妻儿就回来了。
他们回到此地,就已经够让杜甯心中不安了,更遑论还有人那么快就找上了他们。
这会是巧合吗?
杜甯无法确定,几番思索之下,他最终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把那对年轻夫妇的身份查清楚。
他本以为查清此事要费些功夫,谁知入夜后,他便收到了封信。
待他看完那信的内容,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来人,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小厮很快备好了马车,杜甯急匆匆地出了城,来到信中说的那处亭榭。
那亭榭四周无遮挡之物,正中站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
杜甯命小厮将马车赶至一旁候着,独自往亭榭那边走去。
他在距那人五六步开外的地方站定,沉声问道:“你是谁?”
此人对当年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旦问清楚了这人的来历,这人也就不能存活于世了。
那人闻声,缓缓转过了身。
但他黑巾覆面,叫人看不见他的模样。
他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道:“是来救你性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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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是谁或者说是谁的人已经开始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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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看的人好少啊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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