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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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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几个孩子的口无遮拦,凌家这会儿是兵荒马乱。

    凌敦义在东川是二把手,在别人眼里这已经是的很大官了,但他头顶上还有程书记和杨县长。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何况凌敦义野心确实不小,一直都想更近一步,但顶头上司是切切实实的守旧派,不贪钱但也不想冒险做多余的事,对于凌敦义那些大刀阔斧的改革一直秉持着不认同的态度。

    余家坝和红顶寨修路,搞集体产业是凌敦义跟杨县长僵持许久弄出来的。

    凌敦义靠着这两项可谓大出风头。

    他这边政绩太突出,就衬得杨县长跟程书记太没进取心,那心里能舒坦?

    就等着抓他把柄呢。

    一听到凌家几个孩子哭闹不休暴露出来的内容,可不就瞌睡遇到了枕头,凌敦义只能暂时夹起尾巴做人,凌家人也前所未有的低调。

    日日咸菜,一家人面如菜色就不提了,家里那些花里胡哨,一瞧就死贵死贵的衣裳也收起来了。

    祁珍最享受的夫人交际也不得不暂停,只能老老实实上班。

    没有别人的吹捧,祁珍就像缺了水滋润的花朵,渐渐有了枯萎之相。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跟她梦想中的差得太远,为了回到从前的水平,不得不加快掠夺备胎气运的步伐。

    而凌敦义呢,忙着应付程书记二人,承诺给祈瑞军的会计岗只能按下不提了。

    ……

    真一看着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包裹,有些傻眼,她指了指靠脚边的一大包:“这都是你爸妈寄过来的??”

    “不是我爸妈,是咱爸妈。”盛景玚蹲在地上拆包裹,慢悠悠答了一句,看真一一脸被吓到的表情,他哂笑出声:“别想装震惊就偷懒不干活啊,你就不好奇爸妈送了些什么吗?”

    “谁偷懒啦。”真一横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在他旁边蹲下。

    举起剪刀划破另一个包裹,是一大箱红透透的东西,表面凝结成霜,闻着有些淡淡的甜味儿。

    “这是什么?”

    盛景玚:“柿饼,那边的特产。”

    “你不是说你爸……嗯,咱爸妈是被下放到林场的吗?为什么他们能寄这么多东西出来,没有人管着他们吗?”

    红顶寨除了接收知青,倒是没有□□臭老九下放过来。

    但余家坝有几个,听说里面还有一个大资本家呢。

    那些人被押来时,真一跟着乌芳去瞧过,什么□□跟普通人没区别,就两只眼睛一张嘴,后来她就没关注过了,但乌芳说过,余家坝每个月都有批|斗任务,那些人会被拉出来游马路。

    余家坝的人跟寨子里不同,他们离县城近,跟外界交往多,也特别在意成分。

    对那些知青倒还好,顶多嫌弃他们干活不利索。

    知青说得有理的地方,大队干部是会采纳的,也会嘉奖他们。但对牛棚里的人就不怎么样了,欺侮是常有的事,这几年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想到这儿,真一心紧了一下,对未曾谋面的公婆感到担忧。

    她小脸皱巴成一团。

    秀气的眉毛蹙起,嘴巴抿成直线,忧心忡忡的样子。

    盛景玚嘴角噙着笑,食指曲起轻轻在她脑门敲了一下:“六几年确实不好过,这两年林场那边换了领导,对方用得上爸妈,待遇就好了不少。”

    “等政策允许,咱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这几年他天南海北到处跑,见得多,想得也多,脑子就愈发灵活。

    从倒货中就能感受到政策在渐渐放宽松,具体说不准未来到底是什么局面,但盛景玚相信,黑到极致必将迎来光明,不破不立嘛。

    国家要发展,肯定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

    林场的领导能看到爸妈的价值,等动荡平息爸妈的价值会被更多人看到,等家里成分改了,一家人也就能团聚了。

    团聚啊……

    “爸妈会喜欢我吗?”

    真一垂着眉眼,罕见露了怯。

    从前知青刚下乡那会儿,乌芳最爱跟她说余家坝知青的八卦。

    知青们大都是城里人,为了响应政策号召怀着激情下乡建设广袤农村,但真到了农村,他们心理上多多少少有些失望,这跟他们想象中的热血澎湃完全不一样。

    再因为乡下衣食住行远远比不上城里,人跟人的卫生习惯、说话方式也大不相同,总归有那么点瞧不上的。

    每当村里人问起城里啥样,她们总是骄傲地仰起头,绘声绘色说起城里的电灯,水龙头,煤炉子……

    真一第一次察觉到城乡差距就是在这个时候。

    她不嫉妒知青们之前过的生活,她甚至很喜欢听知青们说那些她没见过的东西,她只是很清晰地认识到大部分知青,尤其是文化程度高的,他们内心其实不太看得上农村人。

    而盛景玚的父母比那些知青懂得更多,他们会不会嫌她连初中都没念过呢?

    越在乎,真一心里越是打鼓。

    “……他们以前是大学教授,会不会觉得我学历太低了呀??”真一咬着嘴唇,小手揪着盛景玚的袖口。

    盛景玚反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人好不好从来不该以钱财、学历来判断。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爸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祈真一,这么不自信一点不像你呀。”

    有些人大字不识一个,却比某些咬文嚼字的人更明理,有些人或许穷了点,但他的灵魂却在闪闪发光。

    这话当然不是说有钱的、有文化的就都是心眼多的,是不好的。

    他只在祈真一的事上偏激。

    只要不涉及祈真一,盛景玚可以用最公正的眼光看待任何人,任何事。

    在他的认知里,一个人的修养从来不是依据他受的教育程度判断,而是听其言,观其行!

    他的小姑娘拥有一颗开朗闪耀的心,待人赤忱,没有人会不喜欢。

    “真的吗?”真一捧着脸颊,被他夸得心里暖洋洋的。

    澄澈的眸子发着光,好像在说:继续继续,会夸就多夸几句!

    盛景玚暗暗发笑,看着歪着头的乖巧模样,手跟着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晃了晃她的脸,溢美之词赞不绝口:“对呀。你看啊,你浑身都是优点。

    首先,你长得好看,咱们以后不管生小子还是闺女肯定不会长得磕碜;

    其次呢,你勤劳勇敢,见着拐子一个人就冲上去了,救了那姑娘的一辈子,咱们家里里外外拾掇得这么干净你的功劳最大;

    还有,你很聪明,学东西的速度特别快,如果当初你们家有条件,你肯定早考上大学了,那就轮到我配不上你了。

    哎呀,我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娶到你做我媳妇,我孩子的妈……”

    真一被他夸张的语气逗得花枝乱颤。

    吃吃笑个没完。

    “你够了哟,夸得人家不好意思了。”

    都“人家”上了,啧!

    盛景玚眉目含情:“你有,我才能夸。你要是没这么多优点,我也胡诌不出来,现在是不是不紧张了?人家丑媳妇都敢见公婆,难道你要打退堂鼓吗?”

    对付祈真一,先哄再激绝对是百试百灵的套路。

    果然,小姑娘斜了他一眼,得意道:“我又不丑,会怕见他们?别小瞧人。”

    盛景玚被她这可爱模样弄得心跳快了几拍,面上却特别淡定的点点头:“那我就等着你的表现了。”

    真一扫过他正儿八经地脸,呵了一声,迅速伸手在盛景玚下巴揪了一下:“假正经!”

    说完溜得飞快:“我去做饭啦~~~”

    盛景玚被她偷袭成功,又好笑又无奈,心说总有一天他要让祈真一哭着求饶,再也不敢到老虎头上拔毛。

    婚后的日子对真一来说没什么区别。

    依然是盛景玚睡左屋,她在右屋打坐,大部分时候她都老老实实在火葬场值班,白日回来两个人开始捯饬屋子。

    这房子盛景玚买了好几年,因为很少回来住就没那么精心养护,日积月累攒了一堆毛病。

    按理说,房子好不好对真一来说并不太重要。

    她如今吃喝拉撒省了,睡觉也省了。

    但内心深处对“家”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想到两人可能在这栋屋子要住许久,真一就仿佛感染了强迫症,非得把空荡荡的屋子变成温馨的“家”。

    除了贵重的电器不需要置办,两人商量着又添置了一些锅碗瓢盆,便宜的竹编椅子。

    最奢侈的要属那张沙发。

    但也只是看着奢侈。

    其实除了海绵垫子花了钱,沙发架子只出了木材,由徐茂帮忙打的,算下来这样一张一米五长的沙发居然只花了六十块不到,搁百货商场里得三四百呢。

    家里弄得差不多,盛景玚就再次出差了。

    他一走,真一反倒松了口气。

    因为两个人在一个空间,盛景玚总是会想方设法亲她,占她便宜。一会儿抱她,一会儿揪她的脸,很多次真一都察觉到他身体起了反应,她真怕什么时候刹不住车。

    一想到盛景玚抱着木头又亲又搂,真一就觉得奇奇怪怪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她巴不得盛景玚出差,免得每天都被撩拨得面红耳赤。

    盛景玚出差后,真一趁夜又到熊叔的老房子偷偷看过一次。

    她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专门去看三个孩子过得好不好的,她就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有没有拿了钱就变坏。

    到了那边一看,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好。

    院子里的土被翻过了,规律地长出了嫩芽,骑楼下面挂着的竹竿上晾着几个萝卜,两串辣椒。真一穿透门,到一楼的房间看了看,三个孩子比初次见面时胖了一点点,他们亲密地头挨着头躺在床上。

    小姑娘睡在最里面,嘴角翘着,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真一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又将屋子里都转了一圈,确定三兄妹有认认真真生活,才满意地飘回家。

    想着盛景玚不在家,没人催她下班就回去,仗着魂魄不会被发现,她将东川县城都转了一圈,最后又留到凌家转了一圈。

    但这回她运气不大好。

    刚飘到二楼楼梯口,无意间瞥见楼梯下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她正要去掏,就察觉到祁珍的气息越来越近。

    真一赶紧缩回手,担心自己被那系统发现了,很谨慎地没有再使出鬼魂的能力。

    而是迅速拐进厨房,透过厨房窗户离开。

    她刚飘出县委大院,祁珍便出现在她方才蹲着的位置。

    【系统,你确定感应到了魂魄的存在?】

    【宿主,请不要质疑A02的能力,那魂魄的气息非常熟悉,你有大麻烦了。】

    【熟悉……张安道还没死呢,哪来的熟悉魂魄?】

    张安道是她鱼塘里的三号目标,正是系统要求掠取他全部运势的那位。

    祁珍虽下定了决心博得他的好感,但这阵子家里气氛紧张,公公的政敌盯得厉害,作为凌家的儿媳妇,祁珍实在找不着机会跟张安道见面。

    尤其是,系统说过,只有她跟张安道有了实质性进展,才能让好感度继续增加。

    发生关系总得选一个隐秘的地方。

    否则被人发现她只能重新换身体,但系统目前能量不足,无法给她挑选“命好”的壳子。

    听到祁珍心里的声音,饶是高高在上的系统亦沉默了片刻。

    因为它的程序无法分析出那个魂魄是谁?只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浓烈的恶意,带着摧毁他们的气息。

    【……无法得出结论,宿主最好尽快拿到足够多的运势,或许还能找出对方是谁?】

    祁珍眉心跳了跳,不耐烦道:【运势,运势,你说拿就能拿吗?你老实说,是不是真的没办法给我换别的身体?】

    系统再次沉默。

    并且发出“滴答滴答”声。

    过了约莫两分钟,机械声冷漠道:【每一任宿主拥有三次夺舍机会,你已经用过两次,确定要立刻开启第三次吗?A02提醒你,上交的运势越多,能夺舍的身体条件越好,你现在处于负债状态,身体只能由本系统强行指定,你确定要换吗?】

    祁珍脸色刷地一下黑了。

    咬牙切齿道:【不换!我会完成任务的。】

    明天她就约张安道。

    ****

    真一飘出几里远才舒了口气。

    静下来一想,觉得不对劲啊。

    她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为什么一踏进屋子,祁珍就察觉到她了?难道——

    系统醒了??

    真一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下意识想找老柳树。

    脑子里又浮现出上回老柳树说的话,地府不方便插手阳间的事,他们对系统这种异界生物也不了解。

    恐怕问了也是白问。

    阳间的东西,阳间处理,那就该找邵兵?真一想了想,自顾自点点头,转身找邵兵去了。

    邵兵觉浅,几乎是真一一出现在他的屋里,他就醒了。

    “祈真一,给我出去!”

    真一被他一吼,身形涣散了两秒再重新聚合:“你吼什么?我来找你有正事的。”

    “你先给我出去。”邵兵黑着脸,粗眉拧到一块,目光不善地瞪着真一。

    真一挠挠头,没明白他咋那么大的火气。

    邵兵额头青筋暴起,忍着暴躁说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随随便便进男人的屋啊,不怕长针眼是吧?”

    真一:“……”

    “哦,那你赶紧穿衣服出来。”真一摸摸鼻子,总算知道他为啥生气了,她转身飘到外间,边走边幽幽说道:“你身材其实挺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不用怕人看咧~~~”

    邵兵:!!!

    “呵,是吗,那我把你的夸奖跟盛景玚说说去?”

    一人一鬼领证的事,他和熊叔都知道。

    是祈真一跟他对骂时自己说出来的,大致是想骂他脾气太臭,一把年纪打光棍,而她可爱善良,做了鬼都有人娶……

    反正这鬼挺能叨叨,还有点幼稚就是了。

    真一噎了一下,嘴角扯了扯:“你休想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

    邵兵懒得理她,赶紧套上衣服出去。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大半夜跑过来。还有,你跑了谁在值班?玩忽职守吗?”

    说起翘班,确实是她理亏,真一没杠精附体,老老实实认了错:“嗯,是我不对。我就是出来转一圈就想回去的,然后你猜我发现什么?”

    邵兵沉着脸盯着她。

    真一:“祁珍那系统醒了!它差一点就发现我了。”

    邵兵:“然后呢?”

    真一侧首看他,不满道:“然后什么然后,这种东西不是该你们管吗,你不会查个资料就撒手不管了吧?你上回不是这么说的。”

    邵兵捏了捏眉心。

    “这事我已经跟三省联合办事处报告过了,就等他们送装备过来。”

    这下换真一懵逼了:“装备?”

    邵兵:“嗯,既不是本土产物,那传统的道术玄学可能对它不起作用,而照你描述的样子,我初步判断这个叫系统的东西可能是某种高端科技产物,如此就需要专门的人来鉴定处理。”

    事实上,在祈真一说过系统的事后,邵兵就探过祁珍了。

    但他只看出了祁珍魂魄和身体并不完全契合,只能确定祈真一在这部分内容上没说谎。

    然而,并没有感受到祁珍身上是否还有别的异常,至于系统更是没踪影。

    邵兵第一反应是祈真一不老实,但仔细一想,又推翻了这个猜测。祈真一没有理由撒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系统确实狡诈,且传统手段无法感知它的存在,只能寻求特管局里研发装备的几位师父的帮助。

    真一瞪大眼,惊呼:“原来你们也依赖装备啊!!”

    跟她想象中的捉鬼大师很不一样呢。

    邵兵冷声道:“所有事物都在发展,玄门术法当然也会发展,跟科学结合再制造出新的强大的装备,对提高效率很有用。”

    能修习术法的人终究是少数,加之每个人的天资不同,能达到的高度也不一样。

    而这片土地太大了,历史底蕴浓厚,滋生的“异怪传说”太多,需要的特殊人员就不会少。

    如果在工具上有了大突破,就意味着没有天分或者天资普通的人能够依赖工具处理最基础的事,这对整个特管局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

    真一又是恍然大悟。

    举起大拇指:“很厉害。”

    邵兵怔了怔,不怼他的祈真一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啊。

    真一:“那你催一下他们啊,一定要上点心,那玩意儿着实吓人。”

    吓人在于她对系统的了解非常有限。

    人嘛,对待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无端端生起几分恐惧。

    邵兵点头:“你放心,该特管局处理的事,我不会推诿。同时,我希望你更加坦诚,事无巨细都告诉给我,这样我们才能制定更合适的策略。”

    真一没心没肺地应道:“没问题,如果我有新的发现一定立刻告诉你。”

    说完,真一丢下一句:“我回去了。”

    不等邵兵说话,她已经跑了。

    次日,祁珍送两个孩子到学校后,便遮遮掩掩坐上大巴到了镇上砖厂找张安道。

    张安道此人是砖厂的副厂长,三十来岁将近四十,是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鳏夫。

    身高约莫一米七五,长相端正,身材保持得不错,还有六块腹肌。

    祁珍当初为了跟他结识,通过系统买了一味吸引猫狗的药粉。

    那药粉人闻起来无香无味,也不会产生什么反应。但猫猫狗狗闻了,就好似发情一般,会追着气味跑。

    她偷偷将药粉洒在张安道的小女儿衣服上,在两条狗朝那丫头扑过去时她瞅准时机挡在小丫头面前,为了让她的付出在张安道心里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祁珍没立刻用解药,而是让狗咬了两口后才驱散它们。

    果然,事情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

    张安道对她心生好感,在得知她结婚还有两个孩子后颇文艺地感慨了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因着这事,张心心非常喜欢她。

    祁珍表现得很喜欢孩子的模样,时不时感慨县长儿媳不好做,若有似无地展示她的遗憾,对张安道的仰慕,勾得张安道怜惜不已。

    两人虽然没有越雷池一步,但张安道为了祁珍确实没再考虑续弦的事。

    祈瑞军能进砖厂当正式工与其说是凌天奇帮的忙,不如说是她走了张安道的路子。

    祁珍就想着温水煮青蛙,慢慢吊着他,没想到从半年前开始张安道的好感度就停在八十多不涨了,当时她想着反正张安道不涨,其他人还在涨,不如先晾着……

    如此,祁珍再也没见过张安道,只是偶尔借着祈瑞军的手传两封书信。

    也不知道今天的事能不能成!

    【系统,我要荷花味辅助香氛,积分先欠着。】

    【可以。】

    ******

    一个礼拜后,盛景玚还没回来。

    祈真一差点思念成河了。

    “小祁,今晚你不用值班,明天跟邵兵、嘎子一起到旭丰镇,有人在街上跟人吵吵了几句,突然倒地不起了。尸体停在镇上派出所,你们去拉回来。”

    倒不是直接拉回来火化,而是旭丰镇没有法医。

    而整个东川县只有一名法医,县里案子不少,人家根本没空跑镇上验尸,只能让他们先把尸体拉回来,到时候法医过来验尸后再看家属要如何处理。

    真一正闲得慌,当即应了:“知道了,熊叔。”

    反正白天回家也没人跟她讲话,知道系统醒了她更不敢跑到祁珍周围晃荡,本想去找朱芝芝挑拨一番,细想后又觉得不妥,目的性太强很容易被拆穿的。

    她无聊得浑身快长出蘑菇了。

    “晚上还是我值班吧,反正我不需要休息。”

    熊炳云看了她一眼:“嗯,那你跟大旺说一声。”

    大旺一听不用值夜班,高兴得在坝坝里跑了两圈:“哎,小祁你就是我亲妹子啊,哥先谢谢你了啊。”

    真一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小事嘛。”

    “诶,哪里是小事?我跟你说,夜班就是我人生路上的绊脚石啊,这个月不值夜班,我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相对象一次就相过了,人家姑娘就喜欢我这状态,觉得特别精神。”

    真一假笑:“……那挺好呀。”

    大旺哥,你确定你那对象不是被你那堆布,那堆吃的给砸蒙了吗?

    秀恩爱的人真是讨厌!

    “嗐,你那对象呢?这几天咋没见着了,我跟你说小祁,我之前可羡慕你了。现在我也有对象了,我家那位天天给我送吃的,特别体贴!”

    说完,脑袋还得意地晃了两下,绿豆大小的眼睛学人家眯起。

    真一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总觉得朴实无华的大旺哥变成了油汪汪的五花肉!

    她觉得牙酸,忍了忍,决定打击一下大旺膨胀的炫耀欲:“哦,大旺哥你说盛景玚啊,他出差了,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我对象了。”

    大旺敛起笑,怒瞪着双眼:“分了?”

    “你甩的他还是他甩的你?说吧,哥给你出气去,实在不行,咱叫上杜嘎子和你表哥一块去,三个打一个,稳赢!”

    真一笑咧咧地露出一口大白牙:“没有哟,我们结婚了呀~~~~”

    来呀,咱们一块儿秀,看谁更厉害!

    大旺:……

    那语气荡漾地,大旺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再看到她挤眉弄眼,顿时明白了小老妹的邪恶用心,这是在跟他比高低呢。

    邵兵端着搪瓷杯从两人身边路过,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愈发觉得祈真一是个奇葩,谁跟她走得近就避免不了被带歪。

    大旺以前多憨多老实啊,跟祈真一呆久了居然变得肤浅浮夸了。

    呵呵。

    真一被他“哼”得莫名其妙,没错过邵兵眼尾流露出的不屑,她皱了皱鼻子,朝邵兵的背影也重重“哼”了一声,顺带阴阳怪气了一句:“鼻子不通就看医生哦,老哼哼也不会好咧。”

    邵兵:“……”

    次日一大早,杜嘎子和邵兵一到,真一立马跟着二人往旭丰镇赶。

    因着要拉尸体,县城离旭丰镇坐车都要一个多小时,三人既没坐汽车,也没拉板车,而是邵兵不知打哪开来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拖拉机。

    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多少年没用过的老古董了。

    “……这车确定半路不会散架?”真一慢吞吞爬上拖拉机车斗,没敢一屁股坐下去,忍不住嫌弃道:“表哥,你这拖拉机哪儿弄来的啊,怎么不先擦一擦呢?”

    除了锈还有不知道多少年的干黄泥,看得人眼睛疼。

    邵兵冷着声音:“你是去旅游还是去干正事的?有车坐就不错了,不然你下车自己跟在后面走也行。”

    无事就哼哼,有事就表哥,他上辈子肯定造了孽才摊上这么一个“表妹”。

    真一:!!!

    杜嘎子在旁边笑:“没事,能坐。反正这车擦得再干净,不还是拉死人嘛,没差的呀。”

    真一心说,那还是有差别的咧。

    拖拉机本就跑得慢。

    这还是一辆多年未工作过的拖拉机,那是慢上加慢!

    一路突突突开回旭丰镇花了快两个多小时。

    邵兵直接把拖拉机开到派出所门口,进去一问,派出所却道,家属们在砖厂住宿楼那边摆了灵堂,尸体又被挪回去了。

    三人有些无语,但谁也没抱怨,调头就往砖厂去。

    旭丰镇砖厂其实不大,就建在一小片山丘下,那土丘被挖了约莫三分之一了。

    进入砖厂差不多五十米左右,一排砖窑矗立在眼前,约莫有三四层楼房那样高,第一层在下面,跟他们站着的地面平行的位置属于砖窑的二层高一点,用木板架了一条差不多十多米的路直通窑洞,工人们要查看里面的砖烧到什么程度就会从木板路进去。

    砖窑正对面,也就是真一他们进来的右边是一排二层砖瓦楼。

    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

    大概是砖厂的住宿楼。

    拖拉机直接开进厂房区,“突突”的噪音响起,砖瓦楼里出来几个妇人。

    “你们是来买砖的呀,还是干莫子呢?”

    邵兵将拖拉机速度放慢,直接问道:“我们是县殡仪馆的,县派出所让我们过来把张安道拉回去,他现在在哪里?”

    几个中年妇人齐齐愣了下,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车斗里的真一脸上。

    殡仪馆,不是在说笑话吧?

    “……往,你们往这边走,第三栋楼前挂了白布那里……”

    其中一人回过神,给他们指了路。

    真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得拐弯,便顺嘴问了一句:“婶子,拐弯后还要开多久呢?”

    她长得一副邻家小姑娘的模样,说话就甜滋滋的,那说话的妇人一听她的声音立马笑开了。

    好似也没那么忌讳了。

    笑道:“不远,转过弯走个两三分钟就到了呀。”

    “谢谢婶子。”

    对方摆摆手:“不谢不谢,就张个嘴巴嘛。”

    真一也回给她明媚的笑容,还亲近地挥挥手,非常自来熟:“那我们先走了,婶子,再见~”

    “诶,有空再来啊。”

    下意识的话一出口,另外两个妇人噗嗤就笑了。

    “哎哟,翠花你在说啥呢,人家殡仪馆的,你让他们有空再来,是想咱们这里再死两个呀。”

    “你们不要笑啊,就是秃噜嘴了,谁让那姑娘看着就讨喜嘛。”

    “哈哈哈,是挺讨喜的。咋就想不开跑殡仪馆上班了,多吓人的哩。”

    “……”

    真一也听到了她们的笑声,她自己也觉得挺乐的,还学着那位婶子的语调:“有空再来啊~~~”

    怪声怪气,还有点可爱就是了。

    连邵兵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拖拉机车尾巴刚转过弯,祈瑞军正巧走到灵堂前。

    “瑞军哥,我爸没了,呜呜呜……”

    见他进来,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大姑娘大步走向他,拽着祈瑞军的衣袖满脸是泪。

    这是张安道的大女儿,张早早。

    祈瑞军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家那些亲戚来了吗,商量好谁帮着操办后事没?”

    听到这话,张早早又是一阵呜咽,她侧首看了一旁跟人说话的老太太,以及两个抹了辣椒假哭的叔叔,怨恨道:“来了,但我不想要他们办。”

    “那让厂委帮忙办吧,我记得刘厂长跟张叔关系不错。”

    张早早先是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哑着嗓子说:“刘叔说,我家还有奶奶和两个叔叔在,他不能越俎代庖。”

    祈瑞军还想安慰她几句,就听到轰隆隆的拖拉机声临近了。

    接着,停在大门口。

    砖厂的家属楼不像别的厂子那样会给前面留院子,门口直接是通行的大路,一切都是为了方便。

    张安道停灵的这栋楼平时就是给临时工住的,一楼啥也没有,连门窗都没装,就是几个窟窿。

    所以真一三人一下拖拉机,屋里的情形就看得清清楚楚。

    同样地,屋里的人看他们也如此。

    正跟人哭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太太一瞧见真一他们,以为是来吊唁儿子的。

    又看真一身上的衣服没一点补丁,便猜测她们给奠仪不会太抠,赶紧迎上前:“你们也是来送我家安道的吗,人情簿在这边,谢谢啊……”

    杜嘎子有点尴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他们是拉尸体的,咋可能准备礼钱嘛。

    真一却不尴尬,她只是觉得得罪人的事还是得由邵兵干,便佯装腼腆地站在邵兵身后。

    邵兵睇了她一眼,没说话。

    扭头直接打断老太太的话:“你是张安道的亲属吗?我们是县里殡仪馆的,旭丰派出所已经把张安道的案子交给县里查了,我们来带他回去做尸检。”

    这话一出,灵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方才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众人面面相觑,竟不知道说什么。

    这年头,大伙儿对红袖章畏惧得很,对派出所其实也一样,总觉得跟派出所牵扯上不是什么好事。

    老太太也愣了一下:“派出所?我儿子他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伤都没有,能检查出啥?”

    “对啊,人都死了,为啥还要去派出所?”

    “你们不会是没人烧了,就想哄我们吧?”

    这话属实没文化且没逻辑,偏偏还真有人被带歪了。

    “不行的呀,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落土为安,只有十恶不赦的罪人才要烧的,我大哥不能烧。”

    “如果烧了,让他尸骨不全,我这个弟弟以后哪来脸面见他?”

    “是咧,烧不得。”

    “早早,不能让你爸被烧了啊……”

    真一无语,没形象地翻了个大白眼。

    她从邵兵身后站出来,往前走了一步。

    “各位叔,婶,我们虽然是殡仪馆的,但不是为了拉他去烧的咧,这火化又不是白烧的,得交钱的咧,你们不同意的话,我们肯定不会烧。”

    “我们这次过来是接了派出所的通知,白法医很忙,没空到镇上来,才让我们把张安道的遗体拉到县里。等他检查完毕,确定张安道是不是被人害了,你们就可以带他回来安葬了。”

    说完,屋里再次陷入死寂。

    大家一想,也对的呀。

    人家火葬场火化也不做白工的,那都是要钱的咧,不可能悄悄摸摸就把人带去烧了。

    “早早,你咋说?”

    张早早抬头看了看祈瑞军,本想要他拿个主意,却见他目光虚无傻傻发着呆。

    她只能转身问父亲的另一个好哥们:“吴叔,你觉得呢?”

    被唤作“吴叔”的男人沉吟片刻,点点头:“你爸身体向来不错的,冬天连感冒都很少,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查清楚也好。”

    这边很快商量妥了,杜嘎子和邵兵直接抬着门板出去。

    真一没注意屋里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

    拖拉机很快就走了。

    只有祈瑞军觉得那突突突地声音好像一道道雷霹在他身上,浑身发凉,脑子嗡嗡作响。

    很久之前犯下的错猝不及防浮现在脑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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