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古代架空 > 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 > 第51章

第51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张善将捡回来的东西讨好地送到阮灵雯手中,本以为会得到一个夸奖,没想到阮灵雯却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甚至不肯伸出手去接,张善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了。

    两人在那儿僵持了许久。

    阮觅便撑着头在茶楼上看了许久。

    直到阮灵雯不经意一般看了看旁边的摊子,张善瞧着她的脸色,突然恍然大悟。他把捡回来的东西往袖口里一塞,然后走到摊子前重新买了一个送到阮灵雯面前。

    阮灵雯这才露出笑意。

    她笑起来的时候两道柳眉弯弯,眼睛看着张善,好像这就是她的英雄,满心满眼里只都有他。

    张善自然颇为受用,完全忘了刚才阮灵雯冷着脸的模样。并觉着揣摩明白了阮灵雯的意思,重新将人哄好的自己非常厉害,得意万分地享受着此刻阮灵雯的温柔如水。

    别问阮觅是怎么知道张善这一刻是怎么想的,那想法都明晃晃摆在脸上,这都看不出来,那她还真是瞎了。

    瞧着两人慢慢离开窗边所能看到的地方,阮觅叫了茶楼里闲得发慌的伙计,给了一把铜钱说了几句,那伙计便乐呵呵跑了出去。

    阮觅依旧靠在窗边看,她看着那伙计追上阮灵雯,陪着笑指向这边,于是也很是配和地扬起手打了个招呼。

    张善看起来有些不乐意,阮灵雯却是率先转过身走过来,没办法,张善便也只能跟上。

    不消一会儿,阮灵雯便上了二楼。她坐在阮觅对面,张善却在下面坐着,显然是阮灵雯将人支开了。

    “觅妹妹找我有事?”她今日穿着一袭粉紫色宫廷样式长裙,领口镶嵌着细小珠宝,衬得脖颈修长白净,贵不可言。

    阮觅脸上也挂上虚伪的笑,“雯堂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没什么事难道就不能与你叙叙旧了?一回想起来,还觉得我送雯堂姐出嫁的日子就是在昨日呢,没想到时间过得这般快,一眨眼便是几个月了。”

    她意味深长看着阮灵雯,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当初阮灵雯大婚的时候,先是想算计阮宝珠给她送嫁,后来算计不成,阮奉先又巴巴儿地让阮觅去送嫁,想攀个关系,阮灵雯却也没拒绝。

    一开始时阮觅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不拒绝,后来看到段意英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了。

    阮灵雯知晓她和段意英的关系,也猜到了大婚那日段意英会上平谦侯府。带上阮觅,让她送嫁,不过是想借着阮觅让段意英收敛几分。

    显然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曹雪冉与段意英都不想让阮觅被卷进来,才特地避开人群去了人少的兰心厅。虽说后面将张善打了一顿,阮觅还是因为嘴炮得罪了张善,但段意英到底是收了手,留了余地,没有将这件事闹大。

    阮灵雯自然从中得了利。

    所以现在阮觅直勾勾盯着阮灵雯,就是在提醒她那日的事。

    阮灵雯拿起面前的茶杯,装作不懂,“觅妹妹总看着我做什么?说是叙叙旧,怎的不说话了?”

    阮灵雯想赖过去,可熟悉阮觅的人都很清楚她那抠抠搜搜的性子。

    平日里连一文钱掉在床底下的缝隙里去了,她都不舍得就这样放弃。爬到床底下又是摸索又是拿手抠,弄得灰头土脸的也要找到那一文钱。

    如今阮灵雯占了她的便宜,还想就这样糊弄过去,不用想也知道阮觅不会允许。

    于是她很无赖地往后一靠,惋惜似的看着阮灵雯,“我是想同雯堂姐叙叙旧来着,不过还有个好友,也想同雯堂姐叙叙旧,等会儿咱们便去她府上,如何?雯堂姐没时间也没关系,不如明日我带着她来平谦侯府看看雯堂姐你吧。”

    颇有些混不吝的味道。

    而至于她口中那个好友是谁,不用直说,阮灵雯都能听出来。

    她收起脸上怡然自得的笑,也不装岁月静好的模样了。脸色有些不虞,可很快再次勾唇笑起来。

    “好了,怕了你了,欠你的人请现在就还还不成?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阮觅这才又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却透着乖巧的模样,往前一靠,双手支在桌面上。

    “雯堂姐觉得,你那位继母怎么样?”

    刚才还有些兴致缺缺的人,倏地挑了眉,脸上的笑也添了几分有意合作的和善。阮灵雯指尖掩着唇,细细看了看阮觅的神情,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才温声回道。

    “一个没什么脑子的东西罢了,不过也烦人得很呢。”

    不听话里的内容,光看她有些无奈的表情,旁人还以为在说她养的猫儿是多么的不听话。

    没谁会想到,她能以这样的语气谈论自己的继母。

    楼下。

    张善眉头紧锁坐在那儿,他刚才看到阮觅想到了许多事情。

    当初阮觅挑衅于他,他便从她一人的态度里看出来了整个阮家对他的态度。肯定是她在家中听说了什么对他不好的言论,所以才敢在他面前说那些讥讽之语。

    于是后来见阮奉先在自己面前假装巴结,张善便心中冷笑。

    不把这家人整得跪地求饶,他就不是平谦侯府世子。

    故而,就算阮奉先多次过来解释说阮觅做的事情和他无关,张善也半个字都不信。阮觅不过区区一女子,要不是受了父母双亲的指使,怎么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张善觉得自己完全看破了阮奉先的狡辩,于是他越求饶,张善就打压他打压得更狠了。

    他心中恶狠狠地想着,迟早有一天阮觅会因为害怕自己父亲官位不保,跑来他面前求饶的。

    可是还没等到阮觅来求饶,张善就先被人捆到了大公主府。

    这可把张善魂都给吓没了。

    梓宁大公主的传闻全鳞京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一位人人避之不及的混世魔王。在大街上瞧见一个长得清秀的男子,她便指使手下人将其捆了回去当男宠。不仅如此,她还似乎对女子也颇有兴趣。

    后院里养着百八十个面貌姣好的男女,整日厮混。

    张善自认为长得是不错的,被大公主瞧上也不是不可能。于是在见到大公主府牌匾的那一瞬间,脸就刷的一下全白了。

    他堂堂平谦侯府世子,要是被梓宁大公主困在后院当男宠,那岂不是身有污名世人耻笑?说不定父亲还会为了维护自家面子,上书皇帝夺了他世子的头衔。

    想到这里,张善一路上绝望地将脸埋下去,生怕梓宁大公主看到了他那张俊俏的脸。

    他一路被带到大厅内,然后双手被反扭着压跪在了地上,整个人上半身也不得不匍匐在地,脸贴着冰凉地砖,几乎被粗糙地面磨出血来。

    这下子不用他藏着自己的脸了,因为梓宁大公主完全就没有要看他的脸的打算。

    坐在高高紫檀木雕麒麟大椅上的女子居高临下看着他。

    像是看着什么随处可见的蝼蚁。

    然后鞋底重重往他脸上碾去。

    张善疼得闷哼一声,在他叫出来之前,上齿与下齿已经被踩得合不拢了,涎水顺着口滴答落下来,无法说出话,只能发出些细碎的呻`吟。

    或许是嫌弃他过于肮脏,碾着他脸的鞋又抬起来。

    张善终于能开口说话,因为愤怒满脸通红,怒声道:“这皇城之下难道还没有王法了不成?我乃圣上亲自册封的平谦侯世子,就算你是大公主,也不能这般折辱于我。你这样做,是不将我们这些世族放在眼中!”

    段般若轻笑一声,就在张善认为她肯定是害怕了,要来安抚自己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位梓宁大公主什么都没说,身边几个侍卫围了过来,好一顿拳打脚踢,直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张善这会儿哪里还敢摆架子扯虎皮,一边痛呼,一边连连求饶。

    他祖上本来也是显赫一时的权臣,曾经辅佐幼帝代为监国,乃鳞京顶尖的世家。那时候,张家子弟,不是皇族却胜似皇族,不可谓不威风。

    可是后来幼帝渐大,竟全然忘了当年平谦侯府的照拂,翻脸不认人,一再打压平谦侯府。

    故而就算到了现在,平谦侯府的人不得不认命了,却也心中怨恨皇室。

    他们劳苦功高,在一堆豺狼虎豹中护住幼帝,为了保他近十年的安稳做出了无数的牺牲,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皇族段氏,实在是狼心狗肺。

    张善自小被平谦侯灌输这样的观念,心中自然是对皇室不满。这会儿他被段般若毒打,心中怨恨越来越深,嘴上的求饶话却是一句都没有少。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大公主饶命啊!”

    他疼得在地上翻滚,终于听到了段般若的声音。

    “停手。”

    侍卫立马停住动作,规矩往旁边退去。

    段般若手支着膝盖,上半身从高高的紫檀木雕麒麟大椅上略略倾过来,覆盖过来的阴影瞬间将张善笼罩住,他抖了抖,不敢出声。

    段般若看着他那样,无甚意味地笑笑。

    只是忽地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日看到的那双眼,那种像是从断壁残垣里顽强生出来的一层绿草,让人瞧着便心旷神怡。

    段般若整个人又松懈下来,往后仰去,背部抵着冷硬的椅面。她双眼微眯,露出毫不遮掩的迷恋之色。

    “听闻,你有个妻妹,叫做阮觅?”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张善震惊且茫然地抬头。

    段般若细微地动了动眼睑,撇过去的一眼里尽是冷色。

    这样的货色,也配让她提起?

    少女狡黠地说自己姐夫是平谦侯府世子时,段般若便听出了话中祸水东引的意思。但是既然她开口了,段般若便愿意上套,装作不知,满足她的心愿。

    可她也不是个善人,做了好事,自然也是要给自己拿些甜头的。

    一张矜贵沉郁的脸,长眉凤目,冷白的面,血一般红的唇悄然勾起。

    “本宫倒是想与你那位妻妹,当个朋友。”

    ……

    回忆起这些,张善到现在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日段般若的威胁好像就在耳边似的,他厌恶这个女人,可又不得不承认,他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屈服。

    于是张善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叫了小厮让他去公主府传话。

    这点犹豫倒不是为了阮觅,而是张善在纠结自己的面子,但最后还是对段般若的恐惧占了上风。

    张善气恼的同时又没办法,他一贯自视甚高却又不得不忍受着憋屈,于是看什么都是一股火气。

    越想越气,眼中都爬上了红丝,张善突然挥手将面前的茶盏打到地上。

    哗啦一声。

    瓷盏碎片溅开,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

    茶楼里年迈说书先生的孙女捧着上台时要用的家伙从旁经过,吓得低低尖叫一声,被张善不耐地瞪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张善便愣住了。

    花一样的年纪,盈盈杏眼里闪着几颗泪。真真是乌云叠鬓,梨花带雨,叫人心下一软。

    他不由得起身走了过去。

    而楼上。

    阮觅同阮灵雯仅是一个眼神对视,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合作就此达成。

    为了缓和两人之前的关系,并且顺带增加合作的稳定性,两人便看起来和睦地聊起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阮觅想到刚才在窗口看到的,便随口问道:“在平谦侯府过得还顺心?”

    阮灵雯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目光落在窗外,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片刻之后才语气柔和地回答了她。

    “还不错。”

    “方才我坐在这儿看着,他人倒是老实不少。”

    阮灵雯听罢,手捏着帕子娇柔地掩着唇,“怎么,也想学学我的手段?”

    阮觅:好奇.jpg

    不过还是很矜持地咳了声:“这倒是不必。”

    两人又说些别的,觉得今日也聊得差不多了,便走下楼。

    没想到刚从二楼的拐角处出来,就看到张善正搂着一个约莫是刚及笄小姑娘的腰,待人站稳后还装得人模狗样地往后退了推,正人君子似的。

    小姑娘生得柔柔弱弱,一双眼儿瞥向张善,很快又羞怯地收回来。她朝张善道谢后想要离开,张善又叫住了她。

    从阮觅那儿都能很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

    “方才实在冒昧,不知可否有幸知晓姑娘芳名,请姑娘喝杯茶当作赔罪?”

    张善生得不错,今日玉冠束发云纹紫袍,一身贵气。他斯斯文文地挽留小姑娘,直接让不怎么同旁人接触的小姑娘羞红了脸,眼中悄然生出些旁的情愫来。

    见有戏,张善往前走了一步,手中扇子摇摆,倒真装出几分风流倜傥。

    阮觅看了看那儿,又看了看身边的阮灵雯,她很沉得住气,一脸平静。

    秉着友好合作互利共赢的心理,阮觅没有再看热闹。而是偏过头一会儿看看旁边的柱子雕花,一会儿摸摸身侧的栏杆,给足了阮灵雯面子。

    直到张善都快把那姑娘拦进怀中时,阮灵雯才一脸平静地走下去。

    “相公?”她脸上倏地挂上笑,仿若三月里的桃花,花瓣尖儿上都带着晨曦的露水。

    张善手一抖,连忙后退。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了,便又放柔了声音,“你们可以多聊一会儿,我不急。”

    “刚下来的。”阮灵雯一直笑着看向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

    张善松了口气,他本就不是什么长情心思坚定的人,再加上差点被阮灵雯撞破自己这事儿,心里开始不自在起来,自然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心思了。

    他不再管旁边尴尬站着的姑娘,牵起阮灵雯的手体贴得像个好丈夫。

    “那现在你们谈完了?”声音也温柔的不像话。

    “谈完了,我们走罢,今日你可是答应我要好好逛逛呢。”

    “我还会骗你不成?”张善亲昵地点了点阮灵雯的鼻子。

    随后两人便亲密地手牵着手往外走了。

    阮觅眨眨眼,见两人走了出去,便也打算走了。

    她穿过中厅的时候,见张善刚才招惹的小姑娘还怔怔地站在那儿,眼神落在张善他们离开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往前面走了好几步,阮觅想了想又停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回转身去,站在了那姑娘面前。

    说起来这姑娘年龄应该比阮觅大一些,梳的发髻也显然是及笄后才能梳的样式。

    阮觅选择性地忽视她的年龄,压着声音,老气横秋道:“这位妹妹,你运气真好。”

    那姑娘才伤心地落泪,闻言哽咽着,疑惑抬头看她,“为何这般说?”

    “你有所不知啊,刚才那位,可是出了名的癖诡异。瞧着是人模人样的,但是啊,这人私下里最喜欢让仆人拿着鞭子抽他。打得越狠,他就越高兴。他刚才接近妹妹你,应该就是看中了你的力气,觉得你甩鞭子打他肯定打得很疼。”

    姑娘惊得停止哭泣,“竟然有这样的人?这不是有病吗?”

    “可不是?”阮觅继续占人家便宜,“所以我才说这位妹妹你运气好啊,刚才没有被他得逞。要是日后你再见到这人,定要有多远离多远,不然他肯定会把你骗去府中。逼着你日夜不睡觉,时时刻刻都扬着鞭子抽他。你要是没力气了,打得他不高兴,他还要反过来用鞭子打你呢!”

    那姑娘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她哪儿见过这样奇怪的人?现在再想起来,直觉得背后都发寒,跟遇到个疯子似的。

    这会儿,不要说让她对着张善离开的方向出神了,就连回忆她都不愿意再回忆,太吓人了。

    “多谢这位姐姐告知。”那姑娘郑重道完谢后立马逃也似的离开了,后面有鬼追似的。

    阮觅做好事不留名,一脸正经地走出去。发现阮灵雯同张善竟然还没走远,两人走走停停,在这个小摊前逗留一会儿,又在那间店里逛一会儿。

    不过阮觅眼尖地发现,阮灵雯好像趁着张善没注意的时候,拿出钱袋子给她的贴身婢子,还交代了什么事情。婢子接过钱袋,立马就往某条巷口处走去了。

    左右是些与阮觅没有关系的事情。

    她看过几眼后就不再关注了,但是此时左边那间云锦阁里又走出来一位熟人。

    还真是巧。

    阮觅刚想着是否去柳十令那儿走走,没想到就在这儿遇到了温氏。

    温氏刚出云锦阁,身边还有个模样清秀的女子,此时正不好意思地垂头看地上。而温氏慈祥笑着看她,一个劲地把手中那个黑色的匣子塞到女子手上。

    这样一番动作,让本就不好意思的女子小脸全红了。

    她连连推拒,不肯收下东西。

    那东西应该是刚从云锦阁买的首饰。

    鳞京一说到衣服首饰,谁都会首先想起云锦阁。光是阮觅从阮母那儿了解到的,鳞京贵女买首饰制衣裳都会上云锦阁,并以此为潮流。

    云锦阁可专门为世族贵女订制衣裳,却也有许多寻常人也能买得起的东西。

    人们往往节省几日攒下银子,便可上云锦阁买一根心仪簪子。

    也有寻常百姓在家中有女儿出嫁,或者是家中儿子即将成亲的时候,花费多一些银钱上云锦阁定一两支精美不俗的簪子。

    因着是喜事,就算贵些也是乐意的。

    可温氏手里拿着的那个黑色匣子,却是云锦阁里积灰已久,卖不出去所以低价售卖的东西。也只有那样的簪子才会用黑色小匣子装着。

    阮觅好奇,光明正大跟在后面。

    然后听到温氏对那姑娘道:“你且拿着,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家。这支云锦阁的簪子呢,就当作是我们家给你的定礼。你呀,嫁到我家中,我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阮觅:……

    啊这。

    买贱卖的簪子其实也没什么,可温氏是怎么说得这么豪气的?把人家姑娘蒙在鼓里呢这是。

    还说日后什么不会亏待人家,现在还没嫁入你家,你就拿着一支卖不出去的簪子充当宝贝,还不知道以后能做出什么事呢。

    阮觅心中吐槽。

    不过她又想起来,当初温氏不是说在汴州那边已经给柳十令定好一门婚事了?怎么现在又来这一套?

    她想了一下,便理清了事情。

    看来当初说在汴州定好亲事的事情是假的,温氏看到她来找柳十令,就觉得她同柳十令的关系不清不楚。而温氏想要个能够受自己控制的儿媳,所以立马在鳞京开始物色儿媳人选了。

    把她防得跟贼似的。

    阮觅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嘲意。

    这样的一个人,也是不多见。

    前面温氏还在继续描绘未来。

    “我家十令啊,现在已经是秀才了。等来年考个举人,你啊,就是举人夫人了,谁见着你不客气三分?我也不是个不好说话的人,到时候家里的事情啊,我也不插手,你来就可以直接管家。这么个姑娘的画像里,我一眼就相中了你,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就是你与我家的缘分。”

    那姑娘听着温氏越来越露骨的话,脸色通红。她看起来温顺,实则也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会儿正努力地想把手从温氏那儿抽`出来。

    “伯母您别说了。”她一边收回手,一边尴尬劝道。

    前阵子不过是媒婆拿着她的画像给温氏看了眼,没想到第二日温氏就上了她家说要看看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这样冒失地过来,可把她父母给气坏了。

    不过她见这位温氏生得温柔,想必生出来的儿子样貌也不差,便在温氏五次三番找过来后同意与她聊聊。

    只是今日一来这街市,温氏竟然就拉着她上云锦阁说要给她买定礼。

    姑娘顿时心中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这温氏这般不知礼数。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竟然在她父母都不在的情况下就想拉着她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后面说话更是越来越离谱,完全不顾她的推拒,自己一个人便自顾自地说了日后婚后如何如何,等她儿子考上举人又如何如何。要是让旁人听了去,还真以为她马上就要嫁过去了呢。

    姑娘想着,心里已经将温氏这门亲事彻底否决。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突然就从后面窜出来一伙人,他们不管不顾地往人堆里面挤。

    瞬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就乱成一团。路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出于恐惧便拼命地往前面跑。于是人群被带动着,也纷纷往前面跑去。一些人为了不被卷入脚底踩踏身亡,也不得不顺着人流往前走。

    温氏站得比较近,被那些往前冲的人流带了下,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她惊呼一声,像是不经意一般扯住了站在一旁,刚想去帮她的那个相亲姑娘。

    借着力,温氏倒是站稳了。只是可怜她旁边的姑娘,被她扯着直直往人群里面栽去。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人群脚下,这一摔可了不得,倒在那群人脚底下,他们可不会管你会不会受伤,直接踩上去就是了。

    温氏只顾着拍自己的胸脯,在那儿一脸的惊魂未定,完全没有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又害了谁。

    正当姑娘绝望闭上眼时,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拦腰抱住,接着对方牢牢把她按在怀中,转了个身便来到了安全的地方。

    姑娘睁开眼,看到一张白净的脸,那张脸面无表情,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她定定瞧着面前的人,觉得这个怀抱无比的温暖,面前这张脸也让她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没事吧?”

    姑娘呼吸滞了一滞,忍不住捂着脸蹲下身去。

    呜……连声音都是她喜欢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会儿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好好道谢,于是连忙站起来,理了理有些乱的鬓角,“真是多谢了,要是刚才没有你,我可能就……”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神色里带着后怕。

    阮觅理解,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没事了,不用怕。”

    那姑娘的脸又红了。

    温氏好像现在才从惊吓中回过神,神色焦急地走过来拉住姑娘的手,“你没事吧?真是的,怎么这般不小心?伯母方才都快吓坏了。”

    她说着说着就眼眶湿了,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是担心得不得了。

    要是以前,姑娘说不定就安慰了,但是她可记得是谁连累自己差点没命的,于是语气僵硬地回她:“还好是有人救了我。”

    温氏一顿,还是装作看不见阮觅,并且说话更加露骨了。

    “还好你没伤着,不然我怎么跟十令交待啊?要是因为我带你出来让你出了事的话,我真是死了也不能赔罪。”

    好像面前这个不过才见几面的姑娘就已经是她未过门的儿媳了一般。

    那姑娘一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她没想到这温氏竟然会无礼到这个程度。

    阮觅在一旁看着也是扯了扯嘴角,这般幼稚的排挤她的手段,也就只有温氏在她面前使。连阮珍珍都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把戏。温氏这般年纪,想来以前是过得挺舒心的。

    那姑娘想把自己的手扯出来,可温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手劲很大,拉了半天温氏都还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让她走了。

    阮觅瞧着觉得无趣,懒声道:“您这样拉着人家姑娘的手,知道的敬您是秀才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的人贩子呢,好歹将脸上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收收。”

    姑娘本还恼火,一听到阮觅的话却扑哧一声笑出来,接话道:“是啊伯母,咱们之间可没什么关系,您这样拉着我,难不成还真是人贩子出门想做坏事?”

    温氏脸色一僵,讪讪收回手,瞧着阮觅的眼神越发不满,好像这就是让她生活不美满的罪魁祸首。

    那姑娘见温氏放了手,也不敢说什么刺激她的话。

    今日一趟走下来,她真觉得这温氏脑子有些问题,只想着回去和同家中父母兄长们诉苦,于是再次同阮觅道谢后就快步离开了。

    温氏想到什么,脸色焦急,还想抓住人家的袖子不让她走,却被阮觅一把拉住,笑盈盈地问道:“难不成,一段时间不见,柳夫人还真的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温氏厌恶她,连忙往后退去,瞧见她这样笑盈盈的样子,心中更是不满。这样不懂礼数,不知尊卑的女子,怎么资格做她的儿媳?

    于是彻底冷下脸来,“我家十令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配得上的,若是阮姑娘还要点脸面,便早些放弃。”

    她说这话的时候,柳十令正从不远处走过来。

    今日他本要在书院听先生讲解经文要义,温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请假,空出时间来云锦阁一趟。

    温氏惯来的手段就是默默流泪,她一哭,小小的屋内就充盈着压抑的气氛。柳十敦同柳玉儿每次见她这样,神情就有些瑟缩,两人都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柳十令只能答应。

    他趁着得空,将昨晚抄好的书交给书坊,往云锦阁走时,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人。

    无关乎穿着样貌,只要是那个人往那里一站,柳十令便能认出来。

    白净的一张脸,双眸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

    他没有再往前走,只静静地看着。

    直到他母亲尖着嗓子道:“我家十令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配得上的,若是阮姑娘还要点脸面,便早些放弃。”

    柳十令神情才倏地有了些变化。

    不是怒,也不是羞愧。

    而是沉静的水底下,一块温润的石子骤然裂开道口子。细细的,不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便会忽略。

    在他母亲还要再说什么时,柳十令走了过去打断道:“母亲。”

    温氏回过头来突然看到柳十令,脸色有些僵。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温柔地给柳十令理了理他的衣领。

    纵然柳十令的衣领干净整洁得并不需要什么人故意动作。

    温氏彰显了一下自己对柳十令的关怀,才柔声道:“刚才那个姑娘,娘已经见过了。人很好,也很喜欢你。就算你想着为你父亲守孝三年,但这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明日你再请一日的假,同娘去她家拜访她父母,也算全了礼数。”

    柳十令往后退一步,平静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目光略略往阮觅那儿看了一眼。见她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便再次移开视线。

    “不用了,母亲你早些回去。玉儿还在家中等你。”

    从前,不管温氏说什么,就算是再过分的要求,只要温氏哭几声,柳十令最后都会答应。但是这回,柳十令却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地拒绝了。

    温氏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捂着心口,好像一下子呼吸不过来。

    一旁经过的人还以为她犯了什么病,立马加快脚步离开,生怕自己被赖上。

    “你这是嫌弃我给你丢人了?”温氏泪眼朦胧,“但我这是为了谁?我整日这般低声下气,才为你求来了好人家的姑娘,你却倒好,将我这份心意喂了狗吃。”

    柳十令微微垂着眼帘同她对视,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

    他看着人,也像是看着无关紧要的一片落叶,水中的一尾游鱼。他眼中有你,却又好像没有你。

    温氏厌极了这种眼神,每当她对上这种眼神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好像不是生他养他的母亲,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那双眼里,没有一丝亲近可言。

    温氏脸上的厌恶越来越深,眼泪却停了。她看着柳十令像是看着什么怪物。

    随后,她突兀扬起手给了柳十令一巴掌。

    但打完后,她又愣住了,看着柳十令脸上开始浮现出来的红肿,温氏难以置信后退,然后脚步慌乱地跑走。

    阮觅:……

    家庭伦理大剧,虽迟但到。

    想着柳十令也不容易,阮觅便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她没有去看柳十令脸上红起来的地方,而是发出邀请:“陪我走走?”

    为伤心学子寻找快乐,给他温暖给他爱!

    少女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惯性地眯起,眼尾略微狭长,浓密的睫羽便如小扇子一般打下一层厚厚的阴影在眼睑上,更显得笑意缱绻。

    柳十令指尖动了动,有想要触摸一下什么的冲动。

    他垂下眼,往后退了点距离。

    阮觅看着他这套动作,还以为他是要拒绝。没想到他和自己拉出来一段距离后,才点头同意。

    阮觅:……

    她感觉自己今天无语很多次了。

    实在不能理解,难道经过上回一日游,后面她还精心准备了盛大的烟花,这些还不足以稍微!稍微拉近一下两人的距离吗???

    现在倒好,不仅没拉近,他还离得比以前还远了!

    阮觅气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9-15 23:54:42~2021-09-17 00:0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小言、数萼初含雪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