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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场大戏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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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哪一点敢拒绝她,

    64.花宴

    板儿欢欢喜喜回到家,一屋子人都洋溢着喜气,偏又没有一个人开口说破。惹得板儿想问又不敢问,只不断去看自己的老爹。

    王狗儿忍不住大笑,拿烟斗去敲板儿的头,“傻子,这下如愿了,定了亲就是大人了,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

    “哟,怎么不说话,欢喜的傻了啊。”刘氏看儿子喜的嘴咧歪了自己都不知道,也跟着打趣他。

    “谢谢爹娘,谢谢姥姥,小,小茁她人呢。”板儿扛住一屋子人的取乐,脸儿红红的问道。

    “在屋里躲羞呢,给她把饭送去。”姥姥笑的合不拢嘴,只巴望着快点算个合适的日子,她想亲眼看到两人成亲。

    “谖。”板儿赶紧端上托盘,敲开了贾茁的房门。

    “你回了。”贾茁的声音有一丝丝慌乱,还带着点颤音。虽说她对定亲一事早就准备,可事到临头,仍免不了心中胡思乱想。

    板儿憋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把托盘往桌上一搁,“你,你吃饭呀。”

    惹得贾茁轻笑出来,原来还有一个比她更紧张的。

    看贾茁一笑,板儿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搂过贾茁。没有防备之下,贾茁整个身体往他怀里一倒,嘤咛一声,吓的拿拳头就去捶他的胸口。

    他的胸膛**的,心跳有力的就象擂鼓一样呯呯直响。贾茁捶了几下,板儿反倒搂的更紧了。

    上次嘴唇上留有的余韵,一直叫他想到今天。有好几回早晨醒来,还能记得昨晚梦里残存的温度。这会儿真个搂进怀里,再不必患得患失,心情起伏一时难以言表。

    贾茁坏笑着在他腰窝上挠了几下,手指尖轻轻的滑过,就象一只猫儿伸出肉掌试探。板儿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环起来。

    低下头去寻梦里梦到多少回的香软芽尖儿,贾茁头一仰就被他的手从背后托住,再退不得半分。

    贾茁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覆盖过来,“轰”的一下,好像整个人都被点燃了一样,如果现在有面镜子,她大概能看到自己象煮熟的虾壳一样,红到透底。

    随着他的吻落下,酥酥麻麻的感觉层层卷过,让她的全身都在战栗。

    “你……唔……”贾茁的唇瓣被他撬开,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已经被他堵了回去。一个深深吻,莽撞的闯入,汲取她嘴里的香津,舌尖相抵就是一番痴缠。

    越吻越深,越吻越热,贾茁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俯在他怀里瘫软成一汪春水。

    情窦初开的少年,抱住贾出将她的腰肢轻轻一掐举到桌子上坐下来。少年人的身子热的不象话,只想要的更多一些。一只手在的纤腰上来回摩挲,隔着衣裳都能让贾茁感觉到他手心的滚烫。

    纯粹的吸引,让他们密密的贴合,吸吮着对方的味道,无法自拔。

    地上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将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化成了一个影儿。

    王家商量着将事定下来,又给邻居送了一圈礼,算是告知了他家孩子定的事,将名份给定下来。聘礼什么的,送来送去都是自家人,便做的简便些。

    但交换的信物,却用足了银子,是板儿自己去铺子里选了一支足金的金嵌宝四季花钿,仅这一枝花钿就用了三十两银子,刘氏掏银子的时候,眼都差点绿了。

    可是看儿子从来没有笑的这么欢畅过,也只能咬牙肉痛的掏了银子。晚上被王狗儿笑她是守财奴,娶媳妇的时候不用,还打算留着带进棺材吗?

    “咱们小户人家,哪里用得上那么精贵的东西。买回来不也是白搁着吗?图啥。”

    王狗儿看着她笑,“你就这么不信咱们儿子能有出息啊,哪一天真成了举人老爷,咋不能戴。到时候啊,也给你买来戴,好不好。”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是少活十年也愿意。”刘氏双手合什,朝着满天神佛许愿道。

    “瞎说什么,你就等着享儿孙福吧。”王狗儿嘿嘿一笑,有这么厉害的儿媳妇在,还怕儿子不上进吗?儿子那点小心思,他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就是为了配得上贾茁的身份,板儿也得上进。

    “我看她种那个什么罗,似乎也攒了不少银子,不知道会给板儿送什么。”刘氏拍了一把王狗儿。

    “儿媳妇会赚钱还不好吗?不管送什么,你儿子都高兴就对了。”贾茁几次想把多罗分得到的钱给到刘姥姥,都被推了回去,这些王狗儿都知道。

    贾茁送板儿的是一块老坑翡翠的玉牌,水头十足绿汪汪的象一潭绿水,上头雕的是竹子,寓意着步步高升,意头好又够雅意,她只一眼就看上了。

    刘氏见了,这才没有说话,心里却越发揣测,贾茁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贾茁的确攒下不少银子,溯云坊每三个月跟她对一次帐,她都能拿到属于自己的一半,存到现在,已经快一千两了。

    “难道到现在都没人发现多罗怎么分栽繁殖?”贾茁不太相信的摇头,她自己明白,植物不象技术,技术是独家的,她不传别人就学不会,但植物不同,买去的人,就能自己繁殖培育。

    植物繁殖的方式就那么几种,靠果实,靠分株,靠插枝,那些有钱人家都养了专门的花匠,怎么可能没研究过。

    她心里都做好准备,赚一波快钱,和玉米一样,普及了就没她什么事了。当然,她也留了一手,第一回只拿出五个品种,以后可以再慢慢往外拿,保持一段时间的优势。

    但再慢,这个优势总会过去。生意还能继续往下做,但肯定不会有现在这样丰厚的利润。

    她算的时间是半年,可是没想到,半年过了也没人折腾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这就是她想岔了,怎么会没人折腾出个所以然呢。世家大族,别说沾亲带故的,就是一个门关起来的老爷少爷夫人小姐都不会少。你就算繁殖出来了,第一件事,不是孝敬长辈,赠送同辈,赏赐给晚辈,难道还想着出去赚钱不成。

    这就是古人的思维和贾茁的思维有着巨大分歧的地方,他们开头的客人,可都是文人士子世家等等,根本不会把脑筋动到赚钱上头。

    商人就是买了,也是拿来送人的。有这样的财力送礼,自己的生意都操不完的心,哪里会看得上她一个养花的小生意。

    于是乎,市面持续的平静,迟迟没有第二家出现,只让他们一家独赚,若不是多罗需要时间,产量有限,恐怕还能赚更多。

    王家这头定亲的事,传到罗家人的耳朵里,等于又打了他们一个耳光。罗太太气的咬牙,冲自家老爷咆哮,“都怪你不打听清楚,人家都要定亲了,还直接叫媒婆上门,你让我们小五以后还怎么做人。”

    “谁知道他这么不识抬举,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姑娘,这不是童养媳吗?他一个读书人,找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看他以后怎么后悔。”罗二老爷也一样生气,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这才托大没有提前去找王狗儿见个面探探口风。

    满心以为王家人应该欣喜若狂,立刻带着礼上门求娶。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拒了罗家不说,还马上定下这样的亲事。

    “我才不管他以后后悔不后悔呢,关键是咱们家小五怎么办?”罗太太气极,这事办的不严密,传出一星半点风声可怎么是好。她看家中姨娘的目光,恐怕已经知道了,不过是惧着她不敢说罢了。

    “咱们家小五自然是找个更好的。”罗二老爷被妻子一逼,只得夸下海口,满县城去寻一个十全十美的女婿。

    这一寻,就被他瞧中了一个人。

    李家东府的姑太太带着儿子借居在万念县城,贾兰一表人材不说,这个年纪竟然已经是秀才老爷,再一步就要参加乡试,若是能成,没准就是个举人老爷,能够做官去了。

    回来一说,罗太太倒在家里犹豫,“贾府不是倒台了吗?这贾兰以后会不会还有什么事?”

    “贾府的事罪不及子孙后代,再说他们母子有李家当靠山,已经足够了。我可把话说在这儿,人家是暂时借居在这会儿,等哪天回了金陵,你可没地方找去。”

    “那好吧,至少也是个秀才。”罗太太本来有些勉强,可自打母女俩在水云斋见到了真人,罗太太立刻就上了心。

    罗家在万念县城盘根错节,自然有办法和李家搭上话,贾兰没有父族,这事要么和李家老太爷和老太太提,要么直接和李纨去说。罗太太想了想,既然人在这里,没必要转个弯,再说看看李纨是不是个好打交道的,岂不是更好。

    借着娘家办了花宴,特特给李纨下了贴子,还给女儿置办了一套新衣裙,就想给李纨一个好印象。

    谁也没想到,这请柬也飞到了贾茁的案头上,是白惜的婆婆办了花宴,特意请了刘氏带着贾茁姐妹俩去坐客。

    刘氏一听这个,便有些发懵,一时摸摸头发,一时摸摸衣裳,“可有什么讲究,我这样能行吗。”

    “穿一身新衣裳,置办一个礼盒,带几个打赏的封子就行。不过是各家太太小姐坐一坐,互相认识而已。咱们大约就是个添头,给人家凑数用的,大大方方去就是了,没什么不行的。”

    贾茁笑着与刘氏说话,本来这种花宴的贴子,是下不到王家头上的。但谁叫板儿争气呢,赵家也只是个商贾,提前投资一个读书人的事,再常见不过了。

    “那就穿才得的春衫,下头配葱绿的马面裙。”刘氏听贾茁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太过紧张,笑着开始说起了衣裳的事。

    “我可不可以戴我的小兔子。”青儿有一对银制的兔子耳饰,每日都要拿出来摩挲一番,这会儿有机会出门,自然想要戴出去。

    “可以。”刘氏看女儿笑的开心,也抿了嘴笑。

    到了日子,刘氏挑了一个四样花糕的礼盒,带着姐妹俩去了赵家。

    “三奶奶的气色越发好了。”刘氏笑着朝迎上前的白惜走过去。

    “我一个闲人,不操心罢了,不象你,养了个好儿子,以后等着享福吧。”白惜笑盈盈的,迎了他们三人进去。

    “你们知道的,我婆婆每到春日都要办花宴,邀城中的太太小姐们来吃口甜酒说会子话,我们嫁到罗家的大姑奶奶也要回来,县城就这么大,你们合该多认认人。”

    白惜笑的一脸温柔,安置了他们的位置,就去前头迎其他的客人。

    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赵家的大姑奶奶,嫁到罗家二房的赵氏,牵着一个穿着水红色春衫的姑娘进来。王家本没有留意,听到有人上前问好,才转了头。特别是刘氏,颇有些好奇的瞧了一眼。

    赵氏并不认识刘氏,听得家里人丫鬟说起三奶奶请的客人,才知道是王家母女并那个童养媳。看出女儿憋着一股劲,满脸不忿,赶紧拉了她一把,“没多少人知道的事,你自己闹出来,可怨不得别人了。”

    今天来是有大事要办,和王家隔的越远越好。赵氏赶紧吓唬女儿,就怕她误事。

    “是,女儿知道了。”罗家五姑娘低了头应了一声,虽然心头不乐,但母亲特意替她置办的新衣裳新头饰,再加上请的人,她也明白今天过来是为什么,自然不敢在这儿闹出事来。

    青儿拉了一下贾茁,刚想问什么,就被她使了一个眼色拦住了,婚嫁之事请了媒婆说和,本就是正常的事。没得拒了人家,还要背后再说嘴的道理,只当没有这一回事便罢了。

    刘氏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好奇看上一眼,也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和旁边刚认识的人说话。

    李纨是最后到的,她本不愿意来,孀居之人哪有到处坐客交际的道理。还是李家老太太劝她,高门有高门的过法,市井有市井的日子。

    她既然想远离金陵,到小县城里躲清静,认识几个人知晓些民生经济,多个消息渠道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她还有儿子,以后总要张罗亲事,难道还能在家躲一辈子。

    再说还有容儿媳妇也接了贴子,两个人一块去也有个伴。

    她这才应了,携着吴妍的手,一起到了赵家。

    李纨被赵家人奉为上宾,吴妍顿时明白了,眼睛一扫,看到赵家的外孙女罗家的五姑娘,心里微微一哂。小姑娘模样还算周正,家世也能拿得出手。

    但吴妍心里多少明白李纨的想法,怕是非读书人家的闺女不娶,最好跟她自己一样,是清贵人家的嫡女。象罗家这样,虽说是耕读人家,但二房却管着族中的生意,行的是商贾之事。这是李纨万万看不中的,怕是这番心思要落空了。

    再一扫看到贾茁,不由笑了,对李纨道:“大姐姐,我遇着了熟人,过去说会儿子话去。”

    “你去吧,出来了还不赶紧松快松快。”李纨顺着吴妍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笑意盈盈朝着吴妍看的贾茁。

    这一眼,叫她看的呆了,这模样,这五官,不是那个孩子吗?可是,她现在不是应该和她父亲在一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只是长的相像的两个人?

    她愣神的功夫,吴妍已经过去了,罗二太太顶了吴妍的位置,开始与她攀谈。

    旁边的罗五姑娘,规规矩矩坐着,只问到她的时候,才笑着抬头回话。不少人看到这一慕,便明白了赵家的办花宴的目的。

    吴妍坐到贾茁跟前,两人勾了勾手,对着笑一笑,已经用眼神交流了自各的情报。

    一个是在说,你家才是主角,过来干什么。一个是在应,主角另有其人,我还是自觉闪开给人腾地方为好。

    “还没恭喜你呢,我都迫不及待要去给你添妆了。”吴妍知道她定亲的事,想到板儿与她青梅竹马,心里涌出一股酸意,但很快就被自己掩盖住,轻笑着打趣她。

    “促狭鬼,尽管准备一份厚礼,还怕我不敢收怎地。”贾茁才不怕人打趣。

    惹的吴妍凑过来笑个不停,“快给我瞧瞧,你这面皮子上能刮下多少层来。”

    两个人笑成一团,倒叫不少人侧目,没有想到,王家还和李家的少奶奶关系不错的样子。

    李家是官宦之家,照理赵家是攀不上的,还是因为世居万念县城,祖辈们都有交情,后人懂得经营,关系便一直没断。

    赵家的老夫人见人到的差不多了,轻咳一声,“这些日子气候不错,自个种的几盆牡丹花开的正好,想着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干脆请大家伙来聚聚。不如到外头赏赏花,吃吃茶,小辈们爱玩什么尽管去玩,叶子牌,打双陆,投壶,都使得。”

    “还是外祖母疼我们。”罗家五姑娘笑吟吟的站起来,招呼今天过来坐客的小姑娘,一副懂事的大姐姐模样。

    “我这丫头,别看是我的幺女,可偏生长了一副长女的心肠,最知道照顾别人。”罗二太太站起身来都不忘夸一下自己的女儿。

    “罗家的姑娘自然是好的。”李纨有些漫不经心,只拿眼去看和吴妍走在一处的贾茁,想到下人们传的那些谣言,已经明白了几分。

    若不是她身份有异,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眼巴巴跑去求证。长的这么像,偏又姓贾,等等王家人,她心中一惊,问身边的罗二太太道:“跟我们容哥媳妇在一块的是王家人吧,王家那个妇人我记得是姓……”

    “哦,他们家啊,那是刘氏。”罗二太太吃不准她怎么有此一问,生怕之前去王家提亲的事被李纨知道了,又疑又惊,小心翼翼的回道。

    姓刘,刘,刘姥姥……

    李纨一下子全明白了,再看向贾茁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许怜惜和急切。罗二太太初以为李氏是在看吴妍,这会儿却不确定了,难不成,她看上了这个童养媳不成。

    赶紧开口道:“和你们家容哥媳妇走在一处的,可不就是刚和王家的儿子定了亲的那个丫头吗?”说完呵呵笑了几声,却没等来李纨的附和,一下子冷了场。

    李纨诧异道:“你刚才说什么,谁,那个丫头她定了亲。王家的儿子,就是,就是……”

    她一时记不得板儿的名字,却记得刘姥姥身边是有那么一个外孙,吸溜着鼻涕,见什么吃什么的小孩儿。

    这怎么可能,贾家再怎么败落,只要贾琏还在,也不会出这么荒唐的事。她很想叫住贾茁,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在贾茁都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头张望时,她又收回了目光。她不能违背答应过父亲的承诺,和贾府一刀两断,再无纠葛。

    低下头,漫不经心的应酬着罗二太太,“真是一副好相貌呢,同为女人家,也愿意多看两眼。”

    算是解释了她刚才些微的失态。

    “是,是啊。”罗二太太气的胸闷,夸谁不好,偏偏要夸她,真让她糟心。

    “我家老爷说上回在赏月阁遇到公子,真真是一表人才,咱们家除了水云斋,还自个经营了一家喜铺,您娶媳妇的时候,尽管知会一声,多难寻的东西,我也给您寻来。”

    罗二太太心脏呯呯直跳,她是知道贾兰没有定亲的,就是不知道李氏会不会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若是一个说没有定亲,一个说怕是李家眼光太高,再接一句我看你家女儿就很好,这事,也就成了。

    65.重生

    罗二太太紧张的绞紧了手里的帕子,不知李氏到底会怎么回答。

    李纨愣了一下,点头道:“那就先多谢了。”

    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吗?直接拒了后头再说下去的可能。

    罗二太太的脸都青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都是乡里乡亲的,应当应份的事,也值当着您谢。”

    嘴里说的好听,心里已经火辣辣烧了起来。一个被夺爵抄家的世家之子,还当是凤凰蛋宝贝着呢。自家哪点就配不上你家的儿子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若是一开始就遇着这事,罗二太太可能也不会有多愤怒,可是刚经过了王家一事,一天天积攒起来的怒气一直憋到今天,直接被李纨给点着了。

    到了外头,她再没脸皮跟在李纨后头,寻了个借口更衣,让大弟媳妇也就是赵家的大奶奶去陪着李氏。

    罗二太太去寻了自家亲娘说话,赵家老太太见女儿这般模样,就知道事情没有成。

    赶紧劝她,“你可别写在脸上,是想叫人都猜个正着呢。我本来就觉得不是一门好亲,偏你愿意,我倒是觉得,不成最好。若真成了,即没国公府的爵位,又要讲国公府的规矩,那才是吃亏呢。”

    抄家夺爵,想想都觉得心悸,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忽然变脸又算一笔后帐,总归是有隐忧。赵家老太太是一万个不赞成的,见李纨婉拒反而觉得松一口气。

    “女儿,女儿就是噎不下这口气。”罗二太太的眼眶都红了。

    “你呀,就是太顺风顺水了,这算什么呀,别人不愿意你硬塞过去,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小五。”

    “外头是谁……”屋里的人都被老太太赶了出去,却听到外头有动静,扬声问道。

    “是我,娘,您的参茶好了,给您端来了。”三儿媳妇白惜端着一杯参茶进来,看到罗二太太,笑道:“哟,不知道大姑姐在,我再去给你端一杯来。”

    “不用了,我也该出去了,小五没我看着,别玩的疯了。”罗二太太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白惜嘴角噙着冷笑,轻呸道:“运气倒是不错,谁找了贾兰那个短命鬼才是真倒霉。”

    说着头一昂,朝着贾茁的方向走了过去。王天作可是个人物,以后是要高升的,这辈子兜兜转转许多事都不一样了,但贾茁还是和王天作订了亲,倒是可以结交一二。

    至于青儿,白惜放在嘴里嚼了嚼,不知道这辈子,她是不是还会嫁给李宏。

    至于自己,摆脱掉了刘家的老大,虽然她想等,父母却不肯,她也怕等不到当李宏的正妻,反而耽误了自己的年华。搜肠刮肚记得赵家的老三,似乎献过军饷,被赐了个小官。仗着人聪明在官场爬的很快,就连现在的姐夫以后也要仰仗他。

    她想的头痛,不由按了按太阳穴。可惜上辈子她只是李宏院子里的一个妾室,一个嫁过了死了夫婿,靠着自己聪明爬上李宏的床,抬进去的妾室。被拘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哪里知道多少外头的事。

    想到青儿,白惜抽了抽面皮,心想,上辈子的主母这辈子给她当绣工,心里还真是痛快呢。

    “小茁姑娘,青儿呢,我还想叫她给我再绣一副帐子呢,百子千孙图的,不知道能不能帮我调个色,我喜欢鲜嫩些的颜色。”

    贾茁有些诧异的看看白惜,再看看其他转过目光的太太小姐们,笑出了声,“看三奶奶说的,我们家青儿又不是绣工,不接绣活的。若不是当时您新嫁过来不知情,直接开了口我们不好拒绝,也不会让青儿收下。”

    白惜看到贾茁的目光冷冷的,便知自己过了头,赶紧赔笑道:“看我,该打该打,是我说错了话。”

    青儿正和一群少女在一处欣赏牡丹花,这话说完,身边的姑娘家都拿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像生生降了一等似的,叫她咬紧了嘴唇,心里不痛快极了。

    刘氏在远处和几个刚认识的太太说话,半点没留意这边的情形。

    贾茁看白惜服了软,也淡淡笑道,“咱们两家的缘份从刘家村一直延续到万念县城,这点子事,也谈得上对错吗?三奶奶多礼了。”

    刘家村的什么事,有人知情有人不知情,众人的眼神乱飞,杀人案明显比青儿做不做绣活要有谈资的多。就是几个姑娘家,也有人轻扯了青儿的袖子,“你是不是认得刘家村杀人的那家人,他们平素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可吓人了。”

    青儿抿了嘴笑,“才不是呢,他们家……”

    几句闲话,瞬间惊的小姑娘们一惊一乍,早将刚才绣工的事忘到了脑后。

    白惜再一次诧异了,她上一世的印象中,贾茁虽然嫁的很好,可是身体一直很差,一年倒有半年在养病。听说胆子也小,外头有点动静就能吓到她。上两回打交道,她已经觉得奇怪了,可上一世的印象太深,一时半会儿还没扭转过来。

    这会儿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不同,这一世的贾茁和上一世,完全就象两个人。白里透红的脸蛋,笔挺的腰背,半点看不出病弱之症。说话这般厉害,哪里看得出来上一世是个有着病西施外号的人呢。

    吴妍当了和事佬,“我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是靠一手绣活攒了银子当盘缠,才能在年景不好的时候,带着我过来投奔亲戚。人这一辈子啊,长着呢,谁能想得到十年前河边的洗衣妇如今是一品夫人呢。我母亲常说,女人这辈子,靠得住男人是命好,靠不住男人自己也不能倒下,你倒下了倒是没事了,儿女却要去靠谁。”

    十年前的洗衣妇,说的就是当朝一品大员的母亲,当年家境贫寒,为了养活几个儿女,在外头替人洗衣。这可是皇上都表彰过的洗衣妇,谁不敬佩,谁敢瞧不起。

    在场的人都不是豪门世家,大多只是万念县城略有家产的殷实人家,谁家还没个吃过苦受过罪的发家史,推己及人顿时觉得就是干点绣活补贴家用又算得了什么呢。

    贾茁感激的在吴妍手背上捏了捏,发现自己还真应该向她好好学学。自己虽然用刘家村一事,转移了别人的关注点,暗中将白惜贬了一顿,可哪里有吴妍这一招的效果好。

    直接拔升了高度,叫人完全升不起轻视之意,反倒成了令人佩服之举。

    “对了,你还没有见过我家大姐姐吧。”吴妍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贾茁到了李纨坐的地方。

    “见过夫人。”贾茁对李纨福身一礼,特意隐去了贾字,只称夫人。

    李纨指了旁边的位置,“你们快坐下,看看这盆绿玲珑,听说今早才开,实在是惹人喜爱。”

    “我还以为大姐姐只爱玉米,不爱花啊朵的,早知道,便搬些花草过去东府了。”吴妍笑着抬手帮她倒了杯茶。

    “花啊朵的,我只喜欢在别人家里看看,自己家倒更愿意种些粮食,一来锻炼筋骨,二来知晓一些民生之物,省得叫人哄了去。”李纨半是玩笑,端了茶,看着贾茁,却越看越心惊。

    有心想试探一二,可碍于吴妍在身边,又是在别人家里,她便压下了这个想法。只抛了一个话头,“听说多罗是你自己种的,我家里有一盆,长的不太好,倒想请你去瞧瞧。”

    贾茁抿了嘴一笑,“夫人有吩咐,我改天便去瞧瞧。”

    吴妍有些摸不着头脑,多罗长的怎么样,没人比她更清楚了。情知这是李纨的借口,也不说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到了午后,众人纷纷告辞,有人来接的,也有马车一直停在外头等的,只见王天作驾了骡车过来,接上他们三个人回去。

    李纨出门上车,远远瞧见一眼,知道小户人家,自己驾车也是难免的,可仍是心中酸楚。巧姐真的要嫁个这样的人吗?再是低嫁至少也要找一户衣食不愁的人家啊。

    等回去,脸上便显出郁色来。得了消息过来的贾兰一见母亲的脸色,便蹙了眉,“儿子是觉得多走动走动,也许娘会开心些,可若是不开心,以后这些贴子便都回了吧。”

    “不是那么回事。”李纨看着儿子,心里十分欣慰,“都敢叫我一个孀居妇人上门坐客了,哪里还会给我脸色看。是我今儿瞧见了一个人,王家收养的一个养女,订给了他们家的儿子王天作,你知道这个事吗?”

    贾兰张了张嘴,知道不承认也没用,母亲会问,就是心里肯定了她的身份。

    沮丧的低了头,“这事,儿子是有听闻……”

    “是有听闻,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李纨一脸的不赞同,如果儿子早些说,她至少能想办法不让她定下这门亲事,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娘,我们呆在李家,外头有些事,李家人不说,我们根本不得而知……”贾兰看着娘亲,缓缓说道。

    李纨的眼睛越瞪越大,手捂住胸口,“忠顺亲王,贾蓉,贾芹,王仁他们,他们怎么会,他们怎么敢,巧姐可是他们的,他们的……”

    亲外甥女,亲哥哥又怎么样,这一切在他们眼里,都抵不过五千两银子亲。

    “她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很坚决的和贾家撇清了关系,娘就算知道,也无须……无须相认。”贾兰叹道。

    “我明白,我明白……”李纨心里难受,又摸到了绕到腕上的佛珠,取下来,一声声念起了佛号。

    隔了几日,贾茁带着青儿上了李家东府的大门,她知道李纨这是看出端倪来了,想来贾兰自会跟她说清楚。

    李纨看贾茁带了青儿一起上门,就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和贾家的人相认了。叫他俩坐下,摆了茶点,又叫丫鬟上了酥酪给他们吃。

    贾茁还是第一回吃酥酪,奶制品因为没有合适的保存手段加上产量也小,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吃得上的东西。

    拿勺子尝了一口,很浓郁的奶味,跟她在另一个时空吃的双皮奶,有异曲同功之妙。

    青儿吃几口便要看一眼贾茁,生怕自己吃的太快不文雅,惹得人笑话。小丫头自从去了一趟赵家,原本只在心里朦朦胧胧有点印象的阶级观念,一下子放大清晰无比的出现在面前,叫她即郁闷又新奇,还患得患失了好几天。

    “咱们还是第一回吃酥酪,原来是这个味儿。”贾茁吃了一半,看李纨在看她,便停了勺子与她说话。

    李纨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拼命忍住了,“你们若是喜欢,就常来我这儿玩,我一个人在家,也想有人作伴说说话呢。别的没有,一碗酥酪还是有的。”

    “多谢夫人抬爱,咱们有空定来叨扰夫人。”贾茁笑嘻嘻的说着,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的话。

    李纨自嘲的一笑,“我那日见你,便觉得象我的一个故人,知道你定了亲,就想着给你添妆。”

    说着一招手,一个丫鬟捧了一只匣子过来,打开一看,一支红珊瑚的凤尾簪,落入他们眼中。

    “不可,这太贵重了。”凤头口衔珍珠,凤尾上镶着大块的红珊瑚,贾茁吓了一跳,赶紧推拒。

    “我那个故人,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如果,如果我还能再见到,也有你这般大了。”李纨眼眶含泪,活着的时候,看谁都有缺点,真等人不在了,便只记得好处了。

    凤姐就是在外头有千般错万般错,也拿她的命抵了,可是对家里的姐妹妯娌,她只有十分好,现在也成了千好万好。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看着贾茁更是怜惜不已。

    贾茁只好收下,李纨又送了一只镯子给青儿戴。姐妹俩陪着李纨说了半天的话,这才告辞归家。

    本来这是件小事,认识的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可联想的。但搁在罗二太太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老爷,他们家这是想干什么,给儿子配个童养媳也就算了,还想把女儿嫁给贾兰,也不看看自己的泥腿子洗干净了没有。”二太太气的跟自家老爷发脾气。

    “好了,你管人家想干什么,连我们家小五都不要,还真能看得中王家,想了也白想。”二老爷也觉得可惜,但李氏不接话,他们也没有上赶子嫁女儿的道理,只得罢了。

    二太太在丈夫这里得不到回应,干脆回娘家抱怨了一通。

    抱怨当然是希望听到的人越多越好,于是三个弟媳妇都成了她的听众。听到王家的女儿还得了李纨一只镯子的事,白惜不由眼里放光。

    耳朵边上听着大姑姐的絮叨,“巴巴的上门去,这是好人家的姑娘干的事吗?”

    心思已经飘的远了,王青儿这辈子如果能嫁给贾兰,岂不是两全其美。到时候做了寡妇,才真叫出了一口心中恶气呢,比让她做点绣工有意思多了。

    “我怎么觉得是件好事呢。”白惜悠悠开口道。

    “怎么就是好事了,王家的姑娘也配。”罗二太太忿忿看着最小的弟媳,恨声道。

    白惜慢腾腾道:“她谁也瞧不中,然后千挑万选,选了不识字的儿媳妇,岂不是挺好。”

    若有深意的看着大姑姐一笑,笑的罗二太太会过意来,抚掌大笑,“妙,真是妙啊,若是这样,还真是一件好事。”

    虽然还是婉惜那么好的女婿人选,但白惜的话总算叫她的心情好了些,高高兴兴吃了茶,被三个弟媳妇簇拥着送出了门。

    白惜捏了捏手腕,心里想着怎么才能促成这件事呢。

    王家的热闹刚过去不久,又开始轮到马家的热闹了。马周和李宏两个孩子都到了年纪,再加上马蒙身家不菲,又在万念县城交友广阔,许多人家都生出结亲的念头。

    可马蒙一摊手,一副对不住大家的模样,自家儿子早就定了亲,若不是对方姑娘家要守孝,今年就要准备迎娶之事了。

    亲的这个定了亲也就算了,亲戚家这个呢,若是也定了亲,早该投奔岳家去了,怎么会投奔个这样远的亲戚。

    于是马蒙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他心气儿高,一心想赚了钱自立门户再娶亲。这倒也说的过去,可这样一来,免不了要跟他过苦日子,上门的人自然就少了。

    倒有几家招赘的上门,可不用李宏自己拒绝,马家已经替他拒了。

    随着夏日的到来,贾兰进入了紧张的备考,推了一切应酬,只闭门读书。

    这个时候,东府有客人到了。李纨看着自己的弟媳带着一串孩子,不由愣在当场。

    “唉呀呀大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这个病了那个怀了,忙的一乱糟,我只好带了几个小的过来躲躲清闲。也省得他们扰的病人不安生,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打扰到兰哥的。”

    四弟媳妇柳氏极有子女缘,生了二男二女四个孩子,庶出的还有一男二女,一共七个。她一来,就带了七个孩子过来,实在是壮观。

    李纨气苦也只能笑脸相迎,东府本就是李家的老宅,她一个出嫁女能来住,人家正经儿媳妇还不能来了不成。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带着孩子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正嫌这个院子里冷清,也没人作伴,可不就把你们盼来了。不过,到底是谁病了。”

    肯定不是父母,不然她当儿媳妇的怎么可能离开。

    果然柳氏说道:“是二哥病了,需要静养,五弟妹又怀上了,这一胎怀的不安稳,也说要静养。我一想,这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家里就数我的孩子最多,年纪又小。只好我避出来,等他们好些了我再回去。”

    “那我得要兰哥回去看看,给他舅舅请安才是。”李纨一听父母没事,她又说的轻描淡写,估摸着并不严重。

    “可别麻烦兰哥,让他专心备考才是正经事。”柳氏笑的和煦,仿佛不知道自己带着七个孩子过来,也是打扰一样。

    家中长辈来了,贾兰自然要出来相迎,李纨替他们安置院子,打扫布置都需要人拿主意。柳氏没有提前送信,李纨半点不知情,从头安排起来,一时忙的团团转。

    幸好设宴是在西府,不用李纨张罗,一家人过去西府。那边的老太爷老太太倒是极稀罕几个孩子,听得吵闹也乐呵呵的,还让容哥媳妇多抱抱柳氏最小的那个嫡子。急着抱孙子的心情溢于言表,将吴妍臊了个脸通红。

    终于等到了掌灯时分,李纨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同贾兰说话。

    “你到庄子上去住几天吧,若不是你外祖父不许我们搬出去,我何必要住在这里。”李纨叹气,为了躲他们出来,结果还是没有躲过去。

    “外祖母不知道他们要来吗?”贾兰没有直接回李纨的话,反而问道。

    李纨一惊,她只顾着烦恼,却忘了儿媳妇带着孩子出远门,若没有婆婆的首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行的。

    “母亲不可能……”这么做三个字被李纨吞回了肚子里,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承不承认,都是事实。

    “儿子没有关系的,明天我回金陵一趟,给二舅请个安再回来。”他不知道便罢了,若知道了不回去,少不得关键时候被人踩上一脚,指他德行有亏。

    李纨也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我让人给你准备些药材,早去早回。”

    “母亲,学问不在临阵磨枪,全靠平日积累。自儿子记事以来,便受名师指点,苦读不缀直到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子都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办到,绝不负母亲这么多年来的辛劳。”

    “兰哥……”李纨听了儿子这一番剖白,捂了眼睛,眼泪还是顺着指缝一颗颗的往下掉。

    66.阴私

    贾茁拿着一块红布,捏着绣花针不知该如何下手,她也跟着青儿学过一段时间刺绣,可是绣的不好就丢开手,再也没的捡起来过。这会儿重新拿起来,才发现早先学过的也给忘的一干二净。

    青儿抿了嘴拿着绣线进来,“你只管帮我分线就好。”

    自个掂了绣花针,帮她绣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幸好有你,不然婶婶可要生气了。”贾茁吐吐舌头,老实的去给她分线。

    绣花针比她在另一个空间见过的最小的针还要小,线更不是囫囵着就能用,全部要分成好几股才能绣出颜色过渡自然,图案细腻的绣活。

    她一边分线一边嘀咕,刘氏知道她绣活不好,也没有让她绣成套的嫁妆,只叫她自己绣个红盖头,剩下的,直接去喜铺里买现成的,零星的就叫青儿帮着绣起来。

    青儿即是妹妹又是小姑子,若是往小姑子的身份论,哪能帮嫂子绣嫁妆。可在王家这些规矩都不管用,刘氏发现规矩行不通也就罢了,只求把事儿圆下来不出差子就行。

    “我哥昨天才给我买了一盒抹手的香膏,今儿又许我了一匹新料子。”板儿知道妹妹在帮着贾茁绣盖头,私下许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全家人都睁只眼闭只眼,只瞒了刘氏一个人。

    “他现在手里有银子,你就该多敲些出来。”贾茁半点不替他心疼,还帮着青儿出主意。

    “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嫂子的,小姑和嫂子不是应该不对付吗?”青儿捏着针笑的直抖。

    “跟那些小姑娘们一块玩可以,可别听他们说风就是雨,你是小姑子吗?你永远都是我妹妹。”在贾茁的支持下,青儿和在赵家认识的那些小姑娘常有来往,还在自家摆过一场赏花会,请了小姑娘们来玩。

    当然,赏的自然是多罗,还在外头订了二两银子一桌的宴面,替青儿作脸。

    “什么妹妹,明明就是小姑子。”板儿有事中途回来,听到最后一句,急的赶紧跳出来反对。

    贾茁笑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故意不去看他,只自言自语道:“咦,怎么有些读书人进姑娘家的闺房也不敲门的。”

    “你开着门呢。”板儿理不直气不壮,倚在门框上小声道。

    市井百姓家的房子,没有什么内室外室,更没什么暖阁,直接开了门就是卧室。有一架屏风挡在床前,就算隔出个内外室来。为着光线充足,贾茁将门和窗户都打开,结果就让一个没有敲门的家伙下不来台。

    “哥,你怎么今天回这么早。”到底是不忍心亲哥哥吃瘪,青儿一面笑一面替他打圆场。

    “今天是去李家的东府坐客了,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哦。”贾茁点点头,没有置评。对于李纨母子,她的原则就是当成陌生人,不去刻意来往也不会刻意疏远。该有来往的时候,比如李纨当着一堆人的面请她去坐客,她是一定会去的。私下里也不会与之交恶,但想叫她真心与他们相待,那也是不可能的。

    “哥怎么会去他们家,是有人请你吗?”青儿看了看贾茁的脸色,赶紧问道。

    “是贾秀才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学子过去赏他新得的一幅字,顺便讨论讨论学问,互相请教各有启发,实在助益良多。”板儿一脸无辜,被人拉了去才知道是东府,总不好掉头就走吧,别人问起来你们俩家怎么结了仇,他又要怎么答。

    “去就去吧,我和青儿不也去过吗,还收了人家的礼。你怎么就不能去了,我有那么小气吗,不过是觉得奇怪,这都要乡试了,还请人去赏画,不会有妨碍吗?”

    贾茁“噗嗤”一笑,嗔了他们兄妹一眼,又指了凳子,“还不快坐,没得上我这儿来,还要罚站。”

    “谖。”板儿赶紧挨着贾茁坐下,看她白嫩的小手上缠着极细的五彩丝线,在他眼里比刚赏的画可好看多了。

    “本来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贾秀才说,做学问讲究一松一驰,一直绷着也不好,咱们这才放心去了。再说都是去讨论学问,也不尽然是无用的。”板儿见贾茁无意怪他,赶紧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开了眼界,看中了什么,我给你置办。”她现在手头攒了不少银子,别的地方不欲张扬,给板儿置办些东西,倒是无妨。

    青儿捂了嘴偷乐,板儿伸手摸摸贾茁的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贾茁一巴掌将他的手打掉,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

    “真没想到,李家那般清贵的人家,竟然也有这般的阴私。”板儿叹了口气,对于李守中这个曾经的国子监祭酒,读书人都会有着天然的好感。

    谁能想得到,他的儿媳妇竟然会做这种事。七个小孩子,除了两个稍大的姑娘家没出现,其余几个在院子里胡天胡地的闹腾。又是琴又是笛子,小孩子玩疯了的笑声,打闹时的哭叫。光声音不算,还不时有下人进来问,有没有看到他们小主子养的猫跑进来。

    恨不得比集市还有热闹几分,哪里是家里有读书人的作派。直叫板儿开了眼界,心里直摇头叹气。

    贾茁听了也瞪圆了眼睛,随后又笑了,“只怕是两败俱伤呢。”

    李家叫人来打扰贾兰读书,贾兰却通过当地读书的口,把李家内宅的阴私宣扬出去。这事没有赢家,只叫人看了一场笑话而已。

    板儿也明白贾茁的意思,“他大约就是想出口气吧。”

    东府是李家的,他只是一个外姓人,人家怎么闹腾他也不方便出声。但若是现在搬,没多少日子就要去金陵参加乡试,这个时候折腾搬家,一来一去,时间尽消耗在了路上,更不方便。

    贾兰没有办法改变,又不想叫人这般容易得逞,便干脆来了这么一手。

    几次之后,那边才反应过来,哭哭啼啼过来找李纨,口口声声没管束好孩子,要跟她请罪。

    李纨知道这是找上门来说坏她名声之事了,不惊不恼道:“你这话倒叫我听不懂了,几个孩子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别说我稀罕,就是兰哥也是极喜欢的,我怎么没觉得你管的不好呢。再说了,真有管的不好的地方,也不该我这个外人插手不是。你过来的正好,我正好要将帐本交给你。”

    “什,什么帐本。”柳氏刚哭了一个开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你糊涂的,东府本来就是李家的产业,我这个借居之人,之前掌着帐本也就罢了,哪能主人家来了,我还霸占着不还呢。”李纨说的理所当然,柳氏则是惊喜交加。

    金陵李府的家,柳氏自然当不了,没能想到还能在东府当一回家。谁不知道管家最是有油水,她如何能不心动。

    “这不好吧,明明是大姐先来的。”柳氏虽在推辞,眼睛却黏在帐本上挪都挪不开。

    “之前没有李家的人过来,我管也就管了,如今你过来,我不交还给你,就是我的不对了。”

    李纨推让几次,柳氏也就欢欢喜喜接了。

    哪里还记得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只一心想回去看帐本。

    “时间还早,干脆就把你的人喊来,做个交接,几口人的事,简单的很。咱们院子里的人都归我们自己出,兰哥如今什么都要单做,这吃的上头也归我们自己出。”

    柳氏越发觉得好了,公中拔过来的银子,肯定是按着人头来的,如今他们自己管自己,难不成这会管公中要自己的份例不成。

    当下就喊了自己身边的婆子过来,把帐面一接,想着在这几个月里,能捞一点是一点。

    等人走干净了,李纨往罗汉床上一靠,自有丫鬟上前帮她捶腿。

    只见屏风后头走出一个人来,丫鬟迟疑了一下,见李纨点头,便垂了手走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娘,是儿子孟浪了。”贾兰苦着脸,论手段,自己果然落了下乘。

    “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错,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了还不知道,知道了还不肯改。你借了别人的手宣扬柳氏的错处原本没有错,但错在,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她不是好东西,你娘又能是好人?别人只会说孀居守寡的大姑姐,回了娘家还要搅的娘家不好过。以后哪家规矩懂事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呢,我们一样是吃亏。”

    “娘……”提到亲事,贾兰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等她看清楚了帐本,要么消停下来,要么乖乖回金陵,我的儿,你乡试的时候,还要回李府,将人得罪在明面上,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娘,你别忙着收拾东西,我一个人回去就好。”贾兰早就想好了,这会儿才告诉母亲他的决定。

    “你不会是怀疑……”李纨说不下去了,看着儿子只剩下哽咽。

    “外祖父和外祖母定然是希望我们母子好,可是忠顺亲王在朝中势大,难保几个舅舅就有人受不得这般打压,儿子不想最后关头再出岔子。您就呆在万念县城,儿子拜托西府照应一二,反倒是放心。”

    “好,都听你的。”李纨噎下心头万般的思绪,点了头。

    这边贾兰说服了母亲,那边柳氏看了帐本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公中的确送了份例过来,米面油布还有冰例等等,可是公中定的米是普通的中等米,他们一惯吃的都是上等米,要自己加银子去买。面油布皆是如此,全比平日用的要差一等,不仅没得油水可捞,想和平时一样,还得往里倒贴钱。

    “之前是怎么平的帐。”柳氏问几个婆子,眼神凶狠的好像他们贪墨了一般。

    几个婆子今儿才接手,就是想贪也无从着手,搓着手叫起了撞天屈,“公中定例一惯是这样,之前在家里,也是老太太自己从私房里贴了银子,才叫诸位主子吃的上等米,用的上等布。”

    “家里的事我自然知道,可是这里呢?”老夫人有银子,家里谁不知道,一家大小都靠着她吃喝。可也没让管家的大嫂少捞啊,眼看着大房的儿女穿的用的俱是好的,大嫂的嫁妆才多少,如何贴的起,还不是管事的时候揩出来的油。

    “之前一直是姑太太在贴补,如今……”如今归了你管帐,她如何还会贴银子。就是你想拿捏人家都拿捏不到,人家直接不要公中例,管起门来吃穿用度都用自己的。几个婆子不敢再往下说,只提了个话头,便打住了。

    “她,她,她这是……”柳氏目瞪口呆,深恨自己昨天昏了头,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她这是故意的,报复绝对是报复。

    不行,帐本要给她送回去,柳氏说动就动,风风火火赶到李纨住的地方,还没进院门就被几个丫鬟拦住了。

    “咱们主子病了,大夫刚走,正在熬药。大夫可说了,这病过人,主子特意吩咐让舅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们千万别进去,过着人可不是好顽的。”丫鬟拦住柳氏,好言相劝。

    柳氏心中怀疑,这也太巧了吧,立刻就闻到一股药味。眉头一蹙,她可带了七个孩子来呢,赶紧退后一步,掩鼻道:“那就等你家主子好些了我再来。”

    “是,舅奶奶慢走。”丫鬟送走柳氏,回到院子一看,一个小丫鬟正在打扇子,将一股药味送到外头,笑着给她抓了一把果子。

    进去回禀了李氏,李纨手里持着一本书,“嗯,这些日子我就一直病着吧。”

    只要在贾兰出发之前好起来就行了,李纨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是,奴婢懂了。”丫鬟笑着退了出去。

    李纨扛得住,柳氏却扛不住了,七个孩子加上她的衣食用度,真个儿管起来才知道难处。她不想贴银子,咬了牙按公中的份例吃用,孩子哪里吃过这种苦,庶出的还不好意思说话,她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已经嚷嚷着要回金陵了。

    等到管事婆子过来报这个月的用度不够了,柳氏顿时慌了神,“定是你们克扣了,明明是一个月的用度,怎么会不够。”

    婆子只得一一跟她掰开了揉细了说,“公中定的炭例管够烧一日三餐饭,可是有七位小主子在,除了三餐,要加茶点,糕点和甜汤,还要备着宵夜,随时饿了就有得端。不说炭,就是米面油糖都不够了。”

    小孩子一餐吃不了多少,但他们一日要吃好几餐,餐餐都要做细精了,随时饿了馋了就要有东西垫上,可不象大人那么好伺候。

    “好,这些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布料都不够用了。”柳氏抓着一个错处问道。

    “六少爷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滚到泥里,衣裳洗不出来了,三少爷去兰少爷书房打翻了砚台,染了一身墨,衣裳也没法要了。还有三小姐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柳氏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事情都赶到一块了。

    这地方没法呆了,再呆下去,她要贴多少银子进去。她的孩子都姓李,合该让李家来养。这么一想,她扯了嗓子喊道:“收拾东西,咱们回金陵。”

    柳氏一走,李纨的病就渐渐好了,她还诧异,“这也太快了吧,才撑了几天,真是一个铜板都不肯贴啊。”

    丫鬟们俱捂了嘴笑,“象主子这么大方的可难找,您别以为人家都跟您一样是菩萨心肠。”

    东府终于得了清静,眼瞅着离乡试的时间也不远了,贾茁在溯云坊看中一套意头极好的文房四宝,叫板儿给贾兰送去,算是还了上回的礼。

    “也不知道能不能取中,不过我哥说他学问是极好的。”王家的院子里十分热闹,轮到青儿做东道,邀了几个小姑娘到家里来玩。

    院子里搭了葡萄架,下头摆着石桌石凳,桌上摆了果盆,又上了冰碗。井里镇过西瓜切成丁,让他们自己取了加到冰碗里,吃起来也不怕弄脏衣裳,姑娘家边吃边聊,好不快活。

    “取中了又怎么样,学问好也要看命好不好。”一个突兀的声音让众人都跟着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家大奶奶的嫡女,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几乎是这群小姑娘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抿紧了嘴巴不吭声。

    自家大哥跟贾兰交好的姑娘不乐意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不就是你家表姐没有被人相中吗?也值得你替她在外头得罪人。”

    罗家瞧中贾兰的事极少有人知道,但当天去的人多少心里有谱,这个姑娘人小鬼大,心里门清儿。平时倒不敢拿出来说嘴,今儿话赶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自己愣了,赵家姑娘也“哇”的一声哭了。

    贾茁见状,赶紧将赵家姑娘往自己怀里一带,拉着她去自己屋里洗脸。青儿则安抚剩下的人,将事情给岔了过去。

    “别哭别哭,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也是随口一说,说完才知道说的重了,是不是。”贾茁对跟青儿来往的小姑娘都观察过,都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说有些任性有些刁蛮是真,憋着坏水一心使坏的,倒还真没有。

    赵家的姑娘也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别人说什么便爱信什么,贾茁还真不相信她有替罗五姑娘出头的想法。

    “我,我不是有意咒他的,真的不是,他,他就是命不好。”赵家姑娘不是第一回来王家了,贾茁看她偷偷瞄后院种的多罗,还送了一株给她,她当宝贝似的养到如今,心中自然对贾茁有几分亲近之意。

    “我们雅雅还会算命啊。”贾茁虽然在笑,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她为什么这么笃定贾兰的命不好,是不是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

    “可是,三婶婶就是这么跟胭脂说的。”赵家姑娘洗了脸,很认真的回头对贾茁说道。

    她的三婶婶不就是白惜吗?胭脂是白惜的陪嫁丫鬟,一向亲密。

    “你三婶婶知道你听到了吗?”贾茁一直觉得白惜的行为有些奇怪,如果再对着孩子说这种话,她就要怀疑,白惜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

    “她不知道,家里有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她爱在上头跟她的丫鬟说话。”赵家姑娘闻了闻贾茁的面脂,又看着香粉盒,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喜欢就抹。”贾茁替她把香粉盒打开,这是板儿送的,她平常不爱妆扮,就一直搁在上头。

    赵家姑娘满心欢喜的抹了香粉,嘀咕了几句她娘说她太小,还不能抹这些,然后就竹筒倒豆子的把事说给贾茁听了。

    原来赵家的大花园里头,赵家姑娘从小到处摸爬,找着了一处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个石墩子下头的空洞,可以容纳一个人藏身。

    上头偏巧就是白惜爱坐着看风景的地方,四处空旷极适合说话。没有想到,她防来防去,却没防到下头有个孩子。

    赵家姑娘并没刻意去偷听,只零星听得了几句,有些早忘了,有些还记得,有关贾兰的事,就是她记得清楚的事。

    “我三婶婶说话可准啦,她说过你会和青儿的哥哥定亲,结果你们就定了。她还说过青儿会嫁给李宏,我问过青儿认不认得李宏,她说隔壁就住着一个叫李宏的。她说贾兰会死,那她就一定会死。”

    赵家姑娘说的很认真,这是属于她的小秘密,此刻却没忍住告诉了贾茁。

    贾茁一把搂住她,“你还告诉过别人没有。”

    67.海寇

    赵家姑娘摇头,又点点头。贾茁知道越逼的急了,她越是说不清楚,轻抚她的后背,“我去把冰碗端来,你就在我这里慢慢吃,慢慢说。”

    不等贾茁起身,青儿已经送了冰碗过来,“知道你们肯定在说悄悄话,一会儿冰化掉就没法吃了,给你们端过来就在屋里吃好了。”

    事关贾兰,别人不知道和贾茁的关系,青儿怎么会不知道,有意让他们多说些话,便端了冰碗进来,正合贾茁之意。

    青儿一走,赵家姑娘端着冰碗叽叽喳喳道:“我要是说了,别人就知道我躲在什么地方了,我只能跟小西说,小西是跟我一块长大的丫头。可她不信,还怀疑是我做梦的时候梦到的,气死我了。”

    赵家姑娘长的一团孩子,又娇养的过份,也难怪丫鬟不信。

    “你没问过你三婶婶吗?”

    “小西不许我去问,说三婶婶会生气的,奇怪,她不是说不相信我吗?你说,这算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赵家姑娘的思路一下子又转到了别的地方,毕竟贾茁跟谁定亲,贾兰的命好不好,对她来说都是极遥远的事,还不如自己晚上吃什么来得重要。

    “她当然是相信你,才不许你去问。”贾茁安抚她,心想,小西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还是别让你三婶婶知道了,若是别人都知道了你偷听三婶婶说话,与你的名声有损,你娘也会被怪罪的。”贾茁斟酌之后,小心的劝她道。

    “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每回都是我先到了她才去的。”赵家姑娘辩解道。

    “虽然是这样,可是外头的人,可不会听你解释这些多。再说你三婶婶来了,你也没出来请安,做为晚辈是不是礼节有亏呢。”贾茁哄个把小姑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赵家姑娘果然被她哄的一愣一愣的,越想越有道理,还谢她道:“幸亏你教我,不然又要给我娘闯祸了。”

    “你说,为什么我三婶婶说话这么准。”赵家姑娘这是拿贾茁当自己的知心姐姐了,连心里疑惑也问出来了。

    “我小时候听说啊,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梦仙,就是做梦的时候能梦到好多将来发生的事。可是这种人吧,你不能提醒她,你一说破,她就醒了,再也不灵了。不仅不灵,神灵若是发怒,还会降下惩罚给说破的人。所以,你千万别再提这件事,就当不知道。”

    赵家姑娘听了这番话,冰碗都不敢吃了,直愣愣的看着她,吓的双手捂在自己的嘴上,“神灵莫怪,我不是不敬,我只是不知道。”

    “不知者不怪,以前的事,神灵不会怪你的,可是以后你莫要再去了。把以前的事都忘掉,咱们再也不提了。”贾茁搂住赵家姑娘,不断轻拍她的后背。

    搬出神灵果然有效,赵家姑娘深信不疑,贾茁暗笑,别说这个时候,就是她生活的另一个时空里,飞船都上了天,人们还不是一样相信神灵的存在。

    但暗笑之后便是暗忧,若无穿越之事,贾茁怕是要吓的晕过去,可现在却镇定的分析出白惜可能是重生过一次的人。

    所以她不肯嫁赵家老大,知道自己和板儿会定亲,知道青儿会嫁李宏,也知道贾兰以后的命数不好。

    只是,她上辈子的命运是怎么样的呢?看白惜的行事,充满了小家子气,又在没有必要的地方处处算计,贾茁只能猜测,也许她上辈子过的不太如意吧。

    两人吃完冰碗出去,贾茁替她给小姑娘们赔罪,“真是对不住呢,她这是昨天晚上魔障了,才会一时胡言乱话,自个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回过神,把自己都给吓到了。”

    小姑娘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与赵家姑娘呛声的姑娘也斜过赵家姑娘一眼,闷声道:“我猜也是,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是呀是呀,没事了,可千万别让长辈知道,不然以后再想邀你们出来玩,可就难了。”青儿见机加一句,这一句倒叫所有人都听了进来。

    说一句闲话和能够出来坐客相比,当然是后者比较有吸引力,谁会为了一句可有可无的闲话,害得自己不能出来玩呀。

    贾茁转头给了青儿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哄好了这群小祖宗,外头叫来的席面到了,姑娘家都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常来的,每回这样招待,都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姑娘家都是娇客,一桌席面我们还是置得起的。这个时候不松快,什么时候松快。”贾茁笑着让人摆上桌,夏天的菜色,又是给小姑娘吃的,偏甜偏清淡,看着红绿相衬,清清爽爽,让人食指大动。

    另一个时空的贾茁就是个手松惯了的人,吃的喝的自己喜欢的,从来不手软。到了这里,穿用的和她以前的差距有些大,也就不爱折腾这些,但对吃喝却是讲究的很。

    自从她手里有了银子,家里的菜色上,鱼肉蛋禽就没断过,零嘴糕点甜食更是时时拿的出来。自从上东府吃过一碗酥酪,跑了几家大酒楼,隔上几日便要买上几碗回来,给大家补充营养。

    青儿是知道的,贾茁说的还真不是客气话,更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招呼大家坐下,少不得有人羡慕她,“有这么个嫂子,你以后的日子好过咯。”

    “瞧你说的,换了别人当嫂子,就不巴结青儿这个小姑子了。”也有人打趣。

    “我才不要别人,我可只认小茁姐。”青儿给小姑娘们盛汤,王家没有使奴唤婢,这些姑娘家也不是人人都有自己的丫鬟,只有几个家境最好的才有贴身丫鬟伺候,但是到王家,主家都没下人,他们便都没有带上。

    “别看你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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