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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场大戏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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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李容蹙了眉头,可是小厮已经跳下车,竟然将少奶奶的话摆在了少爷的前头。

    “你还看不明白吗?”吴妍嘲笑道。

    “这又与你何干。”李容恼羞成怒,提高了声音,“你别得寸进尺,仗着祖父祖母疼爱就可以肆意妄为。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夫君,我……”

    “你让我生就生,你让我死就死嘛,我知道。”吴妍仍然在笑,丝毫都不介意的样子,好像在说着别人家的事。

    “你……”李容最容忍不了她这样,长的已经不好看了,偏还不柔顺,让他怎么喜欢的起来。

    马车走了一会儿,停在路中间一家书画坊的外头,李容跳下车,根本不管后头的吴妍。吴妍也不介意,自己下了车,走进自己的书画坊。

    李家送的彩礼全部随着吴妍做为嫁妆的一部分又回到李家,吴妍拿这笔银子开了一间书画坊,言明她会用自己赚的银子养母亲,不会拖累李家。

    吴母也的确恪守一个亲家的尊严,每回上门,都尽力置办礼品,也从来不跟亲家或是女儿开口讨要东西。

    “你的嫁妆铺子,让我来干什么。”李容无事也要挑三分,到了里间吃茶,便发作开了。

    “不是说好了假装跟着妾身一起来铺子,爷好半路去会朋友吗?妾身一直等着恭送呢,谁知道爷却跟着进来了。”

    吴妍一副我早就看穿了,小厮不回来报信你是不会走的表情,让李容难堪极了,一屁股坐到板凳上,“你的嫁妆铺子我还来不得了吗?”

    “自然是来得的。”李容顺着他的话,总算等到了小厮回报。

    “原本有这种事,贾姑娘慧质兰心,她捧出来的盆栽,必是好东西。”

    吴妍说话间将头转向李容,李容果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可是看到她的目光,又故作声势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反正,祖父是喜欢这种东西的,你是不是应该买下来孝敬祖父。”

    “你没听明白吗?他们要的不是卖东西。”吴妍摇摇头,将小厮招手过来吩咐,“去请他们来,叫掌柜的收下。”

    “你,你……”李容激动的站了起来,站在门口想出去,又不敢出去。

    “你如果不想人家拔腿就走,就好好呆在里头吧。”吴妍让掌柜的进来吩咐了几句,又叫他把帐本送进来,她就在这里翻看。

    板儿和贾茁一直到跟掌柜的谈好条件,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他们走了几家店,愿意买下来的有,愿意分帐的也有,但就是没人愿意让他们寄放。

    有一家的掌柜说话最为直接,这种一看就是替他们自己打名声的事,别人怎么愿意干。书画坊做的都是文人雅士的生意,讲究的是环境清幽整洁,真引得人都来看盆栽,他们的生意未必就会变好。

    除非是些新开的店,或是生意不好的店,还有可能接受。反正他们没有老客,反倒是希望用这种办法吸引一些人气来。

    这个道理他们也知道的,只是这条街哪里有新开的店。

    没想到,他们刚从第五家店出来,就被伙计引到这里。板儿才知这家溯云坊换了东家,他们的东家刚才听到他们在其他店里和掌柜说的话,觉得是个招揽客源的好办法。

    所以想请他们到溯云坊摆放,也愿意配合他们的活动。

    贾茁站在溯云坊里的时候,总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但回头一看,只看到了一道布帘,显然是接待贵客的雅间。

    “不知可否让在下亲自感谢贵家的帮忙。”掌柜根本没要他们的银子,竟然愿意免费帮他们摆放。于是板儿便客气的问掌柜,想要感谢东家。

    掌柜的目光溜了一下雅间的方向,片刻才道:“我们东家吩咐之后便离开了,以后没准能遇上。”

    “那就替我们谢过东家了。”贾茁福身一礼,掌柜的赶紧让到一边,并不肯受她的礼。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贾茁悄声对板儿道:“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东家应该就在雅间里头,难道是认识的?”板儿也发现不对了,可是数来数去,他们也想不出东家会是谁。

    他们一走,李容迫不及待从雅间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盆栽跟前。围着盆栽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此时吴妍也慢慢走上前。

    “这样的花草还真是稀罕的很,不知出自何处。”

    “拿纸笔来。”李容根本没理吴妍说什么,而是第一个投书写下了三句诗词,投入一个木匣之中。

    吴妍对掌柜道:“给老客户发个贴子,就是我们家新到了一批好纸,老客户八折。”

    “八折?”掌柜有些吃惊。

    李容终于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吴妍,纸的利润并不高,这批纸还是吴妍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抢来当家的好东西。愿意八折出去,只能是为了王家的盆栽拉客源,造声势。

    “这中间的差价,我还你。”李容追着吴妍出门。

    “不用,我又不是为了你。”吴妍上了马车,很是潇洒的对车夫说道:“回府,不用管少爷了,他自有去处。”

    竟然撇下李容,一个人走了。

    小厮蹑手蹑脚过来,“少爷,您……”

    “滚一边去。”李容气哼哼的回到店里,他哪儿都不去了,坐在这里好好看看这盆盆栽。一想到这可能是贾茁亲手所种,如同心里钻进了一根羽毛,在他心口挠啊挠啊。

    “许少爷和莫少爷来了。”小厮进来禀告。

    “什么玩意儿看的这么起劲,哟,还真是好东西。”许瘦子看到盆栽,不住口的称赞,“嫂子可真会淘换好东西,这要多少银子,我买了。”

    一旁的莫浑子根本没看出这东西有啥好来,只能尴尬的附和,“颜色倒是鲜亮。”

    “不卖。”李容不意多说,扯着他们俩出去,“走,吃酒去。”

    “施胖子来信了。”许瘦子在喝了几个月的苦药渣子,又关了几个月后,终于自愈了。他自己想明白了,他是被王天作这小子给涮了,但他没证据就最好免开尊口。不然,他又要被当成疯子给关起来。

    “他和元子文又成了同窗。”许瘦子揽着李容的肩膀上了莫浑子家的酒楼。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学堂里念书的,只是他们四个人提前被踢了出来,元子文是后来离开的。没想到阴错阳差,这俩个人都去了潮平府,绕了一圈竟然又成了同窗。

    “元子文他媳妇的事,你总该知道吧。”这事在万念县城都快成笑谈了,李容当然知道。

    “这事谁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容喝着酒,觉得今天醉的特别快。

    “你不知道吧,是他媳妇惹上了王天作的妹妹,另一个漂亮的,就是骗了你的那一个。”许瘦子不敢在外头再露出对王家的异样,省得又拿他当疯子,但他却更喜欢去打听王家的事了。

    只要和王天作有关的,他就一定要弄个清楚。这次的事,外头只当是元子文为了一个乌龙,去告了忠顺亲王的门客,凭白得罪了人。只有他硬是打听出□□,是李小佳先对贾茁出手未成,后才有乌龙事件。

    许瘦子可不认为这是巧合,他眯着眼睛看向李容,“我敢肯定,又是他们搞的鬼。”

    李容眼皮子一跳,蹙了眉头,“李小佳这种毒妇元子文也要,她跟王家有多大的仇,竟然干得出这种事。”

    “你搞错了没有啊,你不会还掂着王家那个妹子吧。”许瘦子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李容。

    李容肃容道:“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娶了亲的人。再说,这不是毒妇是什么,你还觉得她有道理不成。”

    许瘦子当然不敢说他巴不得李小佳成功,只能缩了缩脖子,“算了算了,我也就是一说,还在想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施胖子呢。”

    “说这些干什么,你是嫌施胖子日子过的太好了些吧。他现在可不比从前,老头子对他们这一房现在是处处克抠。他都不准备念书,打算出来打理庶务做些营生了。”李容拦下许瘦子,不许他拿这些事打扰施胖子。

    “唉,本来无忧无虑的,一转眼,都变了样子。”许瘦子无比怀念当初他们四个人并排走在街上,吹牛打屁闲出花的日子。

    莫浑子已经在酒楼里跟着掌柜学习,把他俩接到雅间,自己就跑得没影了。

    李容看看许瘦子,他眼里的落寞是那么的明显。他苦笑一声,自己又何尝不怀念以前呢。如果回到以前,他宁愿……

    不,他又自己否定了,他宁愿这么痛苦,也不要忘了她。

    “想什么呢?”许瘦子用胳膊肘拐拐李容,“我准备跟我爹说,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干脆跟着三叔学做生意去。”

    “你三叔,不是组商队拿着丝绸茶叶去安都府换皮毛的吗?”李容想了想,似乎略有印象。

    “对,我就是想出去走走,跟着商队四处看看长些见识,总好过憋在这里受气。”虽然没有谁明里表现出来,但不少人暗地里指点许瘦子,拿他当疯子看,就是亲事都受到了阻碍,他心里一直憋着气,读书这块肯定是走不通了,倒不如试试别的出路。

    “这样也好,就当是出去散散心。”李容点头,他有祖父祖母在,肯定没法出远门,不由很是羡慕起许瘦子来。

    一身轻松的板儿和贾茁回到家,开始计算他们的多肉够不够送的。

    “我明天再去打个架子,把这一块的菜园子平掉,支两只架子,再做几个大花盆,用来繁殖多肉。”板儿在后院规划地方,他的木工活不错,这些东西说做便能做。

    “还要买一些陶盆陶罐回来。”贾茁记得,用来养殖多肉植物最合适的就是陶盆。

    “陶盆多的是,便宜的很,咱们明天去淘一些回来。”陶盆是用粘土烧制的,虽然和瓷器一样也是烧制,但个中的区别可就大了。

    可以说瓷器是从陶器发展而来,更精细要求也更高。陶器就简单粗放的多,当然,外形也不可能那么美观光滑,但正因为这样,陶器比较透气。更适合拿来养殖多肉,最重要的是,也足够便宜。

    陶盆果然多,却没有贾茁想要的,她比划一下大小给店家看,店家笑的嘴巴都要裂开了。

    “这么小,拿来喝酒还差不多,哪里有用来当花盆的。”

    贾茁走了好几家,正失望,倒是有一家开了口,“你如果要的多,可以定做。”

    对啊,还可以定制,贾茁赶紧画了样子,她要了最简单的碗状,每只只有拳头大小,放一颗多肉不嫌大,放三五颗也不嫌小。

    “一百个,什么时候能交货。”板儿问道。

    “半个月就得。”店家答应的很痛快,最后用三文一只的价格成交。

    “最后烧出来会是什么颜色。”贾茁忽然想到这一点,陶器不比瓷器,烧出来好像就是原始的泥土本色啊。

    “不怕,咱们去买染料。”板儿跟贾茁解释,陶盆原来是可以染色的。

    “那还能画画?”贾茁一把握住板儿的手,“我忽然发现用瓷器是个错误,咱们赶紧回去。”

    贾茁气咻咻跑回去,把碗改成了筒,筒口还是拳头大小,但筒身却有两个拳头叠起来那么高。这样,便有了足够的空间可以留给人题字或是画画。虽然店家每只提高了一文的价钱,但贾茁还是毫不犹豫的换成了筒状的陶盆。

    58.开局

    贾茁和板儿定好陶筒,买好染料,顺便去了一趟溯云坊。就看到店里店外全是人,他们吓了一跳,走近一问才知道是溯云坊新到一批上好的宣纸,打八折。

    “这么便宜。”两个人相对一眼,不由纳闷,同样的想法萦绕到他们心口,却又不敢相信。

    无亲无故怎么可能会为他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可若是巧合,又未必太巧了。

    “这盆栽真有意思,是从哪儿运来的,这几年金陵尽出些稀罕物。”

    “就是,这几句诗词简单归简单倒也应景,就是不知道谁能抽了去。”

    但凡走出来的,必是在议论溯云坊摆放出来给人当彩头的盆栽。似花非花,似草非草,天生拿来当盆栽的好物,让不少喜欢花草的人都动了心。还有人愿意出大价钱买回去的,却被掌柜的拒绝了。

    “我看县令大人也看了好久,他都没开口说什么,别人哪好意思说话。”

    “秦大人爱惜羽毛,他自然不会开口。”

    有一个人说的话引得了贾茁和板儿的注意,没想到,秦大人居然也在里头。

    “有了。”贾茁一拍脑袋。

    板儿一把抓了她的手,“拍自己的脑袋干什么。”

    “哪拍谁的,你的吗?”

    板儿声若蚊蚋,却用极低的声音“嗯”了一下,表示默认了。

    “我们赶紧回去,青儿还等着我出主意呢,我把这事都给忘了。”贾茁是想到送秦夫人年礼的事了。

    一盆多肉的盆栽是跑不掉了,青儿的刺绣也有了着落,只是贾茁觉得再做绣活,也没多大的新意,倒不如打些旁的主意。

    “大概这么大,用棉花塞了,抱在怀里,或是垫在背后都可以,如果有了小孩子,拿来给孩子扔着玩抓着玩,伤不了人也有些意思。”

    青儿听贾茁给她比划,而且一做就是一套,一套七个,从大到小,想想那情形,就觉得好笑。

    “这排在一起,不一样大,能行吗?”

    “她不是求子吗?又不喜欢什么百子图,干脆就按着明年的属相,一直排下去,明年的属相是龙,咱们就做个大一点的,依次是蛇、马、羊、猴、鸡、狗、猪。猪就做的最小,只有巴掌大就行了。”

    意思一望便知,这是祝她年年有得生。

    贾茁画了图,全是卡通漫画的形像,圆滚滚的二头身,大的夸张的脑袋,和变形处理过的身体。脑袋上无一例外是溜圆的大眼睛,有几个属相的脸颊还绣着两团红云。

    青儿光看图已经受不了了,大呼起来,“怎么这么可爱,我能做得出来吗?”

    “当然,我们青儿是什么人,没有你做不到的。”贾茁早在心里给他们兄妹封了手工达人的称号。

    “那我试试。”青儿羞涩的一笑,拿着图案比划布料去了。

    半个月后,刘氏看到青儿已经开始有些雏形的娃娃,和板儿拖回家的一百只陶筒,问了几句,知道是贾茁出的主意,便没有出声。

    私下去问王狗儿,王狗儿斜了眼看她,“随孩子们去折腾吧,咱们别管了。”

    刘氏撇撇嘴,“我不过就是问问。”

    溯云坊回馈的消息也不错,板儿在学堂里都听到了风声,竟然连山长都惊动了,亲自去看了一眼,回来赞不绝口。许多人都向店家打听,哪里有得卖,价格几何。

    一百个陶筒刷上米白、浅杏和湖绿这几种底色,铺上泥土装上一株多肉,上头再铺上几颗白色小石头,越发显得绿的翠绿,红的嫣红。

    “小茁姐,有人来找,她说是溯云坊的东家。”青儿到后院,有些紧张的报信。

    “快请人家到堂屋里坐,去泡茶,我换身衣裳就去。”贾茁一听,知道是为了明天的事而来,赶紧洗了手换了衣裳,匆匆去了堂屋见客。

    “吴妍。”贾茁没想到,坐在堂屋里的竟然会是她,嫁给李容之后,便一直没有来往过的吴妍。

    原来她就是溯云坊的东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溯云坊会帮他们,不过,到底东家是吴妍还是李容,贾茁不由迟疑了,没有立刻上前。

    “溯云坊是我从原来的东家手里盘过来的,是我的嫁妆,和李家无关。”不愧是吴妍,一下就明白了贾茁的担心,马上就解释道。

    “是我多虑了,你不是那样的人。”贾茁也笑了,如果吴妍是那种会为了讨好李容而无原则的人,也不可能会让李家的祖父母对她这么放心。

    “我想和你谈合作,你把多罗给到我们售卖吧。”吴妍开门见山道。

    “哦,不如少奶奶打算怎么做?”贾茁做出愿听其详的态度,并没有一口答应或是拒绝。

    “如果你要自己售卖,要租店面,还要请伙计,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很多事情女人出头都不方便,不得不借助王天作。可他是读书人,为了一点生意耽误学业,恐怕你也不愿意。”

    贾茁点头,这倒是真的,多肉的种植已经要板儿帮忙了,再加上这些日子来回奔走,几乎都离不开板儿。当然,并不是说离了板儿,她一个人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但板儿是绝不会袖手旁观,让她一个人去处理这些事。

    “怎么个合作法。”

    贾茁开了口,吴妍便知道她动了心,现在需要的是具体的条件。

    “你需要将多罗种植好,其他的都由我们来解决,我会在溯云坊单开一个柜台,布置出来出售多罗。刨掉成本,我们五五分帐。”

    吴妍又给她算了一笔帐,多罗既然瞄准了文人的市场,那么放在书画坊这条街是最合适的,即有客源,又能卖出价来。

    但书画坊的租金比其他地方高,而且也很难找到合适的铺子。溯云坊有现成的地方给她用,而最开始知道多罗的人也都会想到溯云坊,不会流失想找却找不到地方的客人。

    “少奶奶觉得卖什么样的价钱合适。”贾茁也在苦恼有关价格的事。

    “刚开始肯定要卖得贵些,金陵成多的是达官贵人,你别怕没人买。等身价慢慢往下掉了,还有普通的文人雅客,和闺阁里的夫人小姐。”

    这个策略也和贾茁想的差不多,如果一开始卖的太便宜,反而收割不了最有钱的那些人的口袋。

    “一两到五两银子一株,另外参加而没有抽中的人不要送多罗,礼品由我们溯云坊来送,从以后多罗的帐本里走成本。”

    “会不会引起反弹,毕竟当初说好的。”贾茁也想到了,如果送的太多,流传出去太多,不利于后一步的营销。

    “不怕,掌柜的只说有礼物相送,没说送多罗。”

    “还是你想的周到。”贾茁没想到吴妍竟然这么早就想到了后头的事,竟然提前就改了口。

    吴妍微微一笑,跟着贾茁去后院看了种植多罗的地方,两个女人站在哪儿,听贾茁是拿破损的瓷器做器皿,笑的直不起腰来,“我就说嘛,怎么无端端把那么好的瓷器打破,原来本就是破的。”

    “其实可以多做几种规格的陶盆出售,专门用来种植多罗。不知道能不能定得到小亭子,小桥或是小人儿,可以和盆景一样,让他们自己发挥。陶盆外头还可以画画写字,各人有各人的特色。”

    吴妍抚掌笑道:“这个主意好,我叫掌柜的去打理,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告诉我就行了。”

    贾茁轻拍胸口,这真是太好了。她不怕出主意,毕竟她在另一个时空见多了各种各样的营销策划,照着葫芦画瓢不难。难的是,一步步去实现这些想法。

    人力、物力、金钱和精力的投入,甚至有时候因为他们身份的不足,有些事根本没办法实现。现在有人愿意接手,她大松一口气。

    “改天我画几个陶盆的造型,你让掌柜的看看。”贾茁从善如流答应下来。

    吴妍没问多罗怎么繁殖,贾茁也没有特意去说。这件事,就和甜彩椒一样,有人发现了再说,没人发现,她还能多维持一段时间的独家贩卖。

    晚上板儿回来,知道这件事,想到李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贾茁笑意盈盈的脸,便忍住了,只道:“这样也很好,省得真的开了店,你跑来跑去也很是受累。”

    “我才不怕受累,可是让你整天跟着,我实在过意不去。再说你来年二月就要参加县试,这才是大事。”

    贾茁知道,在这个年代,功名就象一条鸿沟,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从现实来讲好处,小东山的租子能免一大半,从身份上来讲,见了县令的可以不用下跪行礼等等。

    “我只是勉力一试罢了,大家还是平常心吧。”板儿心里并没什么把握,山长说让他明年下场,他便明年下场,心里只想着就当攒个经验,没存着太多的心思。

    “明年不成还有后年,又不等着你赚银子回来,尽管去读。”贾茁豪气的一指他们面前的多肉,“这不是有他们呢。”

    “我必不会辜负为我辛苦的人。”板儿的眼睛一直看着贾茁,脸上荡漾着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贾茁却看着摆开了的多肉,满心安慰。

    无意间回头,看到板儿一直看着她,嗔道:“傻子,看什么呢。”

    “看好看的人。”板儿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贾茁呆在当场,她这是被人给调戏了吗?还是被一个跟她说话偶尔会脸红的家伙给调戏了。

    王家的另一间屋子里,坐着王家的几个大人。

    “娘,可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们搁一块说话的时候,眼睛就象长在对方身上似的。”刘氏心急火燎的跟刘姥姥抱怨。

    王狗儿在一边吧唧吧唧抽着烟斗,眉头都是舒展着的。

    “他们可差着辈份。”刘氏这是抬出了王家之前和凤姐的爹联宗一事。

    “还说这些干什么,谁跟你说贾茁是他们府上的人了。”王狗儿拿了贾茁的新身份说事,理直气壮。

    “行了,你们俩啥也别说了,不管你们想还是不想,这俩孩子自个看对眼了,这就说明,是天意。”刘姥姥煞有介事的说道:“没啥可说的,这事能定下来,是咱们板儿的福气。”

    刘氏还想说话,可是看亲娘都是这个态度,知道大势已去,只能闷闷的点头。

    她不是不喜欢贾茁,但不得不说,有些话,别人一说她一听,还是入了心。贾茁自打到他们王家,就是又能干又机灵,可是,却一直不怎么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现在大了,越发敢作主,青儿都不用问她,直接就按贾茁说的定了给秦夫人的年礼。

    这还是个姑娘家,就能当王家的一半的家,如果真的成了板儿媳妇,那个家哪还有她站的地方。

    以后想要使唤使唤儿媳妇,摆摆当婆婆的谱,那是想也别想。要是敢提给儿媳妇立规矩的事了,这一屋子的人,就连亲娘都得啐她,这个婆婆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让贾茁嫁出去,结门好亲,去有钱人家当少奶奶,给板儿娶个书香门第的姑娘家,即能帮得上板儿,又能伺候她。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对板儿来说才最好。无奈这个家里,只有刘氏这么想,其他人都对贾茁和板儿的事乐见其成。

    “你可别给我整些妖蛾子,咱们家好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面,可经不起折腾。”王狗儿点了刘氏一句。

    “你们都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刘氏勉强点了头,憋屈的应了下来。

    刘姥姥看女儿点了头,劝她道:“这不是正好,买给小茁的铺子以后还是王家的。”

    “那不也是她自己赚回来的,娘真以为我这么贪财啊。”刘氏哭笑不得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娘。

    刘姥姥哈哈大笑起来,王狗儿也咧开嘴角笑了。

    “等明天板儿下了场,不管有没有眉目,都给孩子定下来,不能再拖了。”王狗儿拍了板。

    明年贾茁十五,板儿也有十八,定了亲就可以开始选日子。

    “我看行。”刘姥姥附和,刘氏也跟着点头,左右这个家里的大事都不由她作主,她干脆不去烦恼了。

    当事人还只当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压根不知道满屋子的大人已经给他们定下了名份。

    溯云坊高调的请了学院的山长去开箱,一共有近百人投书,其中七十八个都写对了正确答案。在这七十八个人里,由山长抽取了其中一位,是县学的一位生员,听到自己的名字,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其余没抽中的,也由溯云坊送出毛笔一根,做为奖励。

    大多数人问的当然是这种盆栽哪里有买的,掌柜的一指溯云坊的一角,一直被红布盖住的柜台,将所有人都目光集中过来后,请了那位抽中盆栽的生员上前一拉。

    整块的红布被拉到地上,露出里头的真容。柜台后头的架子上,高高低低摆放着数百个陶筒。

    “此物名为多罗,其下有数百个品种,目前被人带回来培养成活的是其中五种,十万大山,形若山峰叠嶂故取此名,犹如一颗颗青涩少女的眼泪的名为情人泪。而这一根根只在顶部才长出叶子叫仙人树。象宝石一样耀眼的红宝石,象少女朱唇的红唇。”

    掌柜的一一向大家介绍,情人泪一两银子一株,仙人树和十万大山二两银子一株,红宝石和红唇都是五两银子一株。

    想要都凑齐就是十五两银子,对于许多有钱人家来说,这也是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了。更不提寒门学子,只能咽了咽口水,摇头不已。好归好,他们只能看看罢了。

    “当然,开业头三天有优惠,统统八折。”掌柜的捋着胡须自信道。

    眼前的这些人,眼神一飞,他就知道在想些什么。买不起的摇头叹气就摇头叹气吧,反正多罗也不是卖给他们的。有些年轻的文人,想买又舍不得,正在犹豫。

    可是目标客户一个个都稳的很呢,马上就要过年了,马家的不是要去金陵走关系疏通家中大伯的位置吗?你不来一个盆栽?

    丁家的老爷子最爱养花草,你这个当孙子的不打算孝顺一盆?

    还有那个姓刘的,眼珠子转什么转,刚刚定了一门好亲事,还不赶紧掏银子,拿上一盆去讨好岳父岳母和未过门的新媳妇。

    无声的较量中,掌柜矜持的使出必杀技,“多罗的栽培是有时间的,头一批只有这一百来株,真想组个盆栽,也不过几盆。这一批没了,再一批就等年前再来看看吧。”

    “轰”一声,较量之下紧绷的气氛立刻倒塌。

    “给我来一盆,就他那样的。”

    “我也要,谁先掏银子是谁的。”

    “伙计,收钱。先收三份,有剩的再收。”掌柜的高高在上,昂起了下巴。哼,想跟他斗,你们都还嫩着呢。

    贾茁和吴妍在里间,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出去。一百多盆多罗,看样子是不剩什么了。

    贾茁在心里感慨,如果是自己操作,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有这种局面的。如果不是李家的老爷子出门,山长也不可能愿意来干这种小事,可是他来了,使得整件事越发上升到了文人雅事的层面上,也越发抬高了多罗的身价。

    另一方面,如果不是多罗趁热在溯云坊出售,也不会这么容易卖掉。

    “我单独准备了一盆,一会儿你出面送给山长吧。”贾茁用另一件破损的青花瓷碗,拼出的多罗盆栽,递给吴妍。

    吴妍一挑眉,按说王天作是学院的学生,这种讨好的事由王天作来做岂不是更好。居然会让他们李家来做这个人情,倒是难得。

    “好,我会让祖父转送的。”吴妍心里有了数,含笑接下。

    “我自己拼了一盆,给你留着玩,拿着送给家中长辈玩也不错。”贾茁用一个海碗大的陶盆装了满满当当一盆,其实就是留给吴妍送人用的。

    “那可就谢谢了,早知道我就不叫掌柜给我留了。”吴妍吐吐舌头,她叫掌柜藏了十来株,就是打算送给祖父的,没想到贾茁都替她考虑好了。

    不到半个时辰,一百多株一株都不剩,全部卖掉。

    吴妍轻轻捏了一把贾茁的手心,“你不用谢我,其实我要谢你才是。如果店里的生意不好,我的腰杆哪里还硬的起来。”

    她手里的嫁妆不多,大头还是李家的彩礼,如果坐吃山空,她就会沦为她最讨厌的那种人。而且李容会更看不起她,没了硬骨头,李家祖父母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对她,她不知道。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多罗的开局,后头只会越来越好。而多罗的客源和人气也会带动溯云坊的生意,对于她只有赢面,没有输面。

    贾茁张了张嘴,半天才慢吞吞道:“看这家店的掌柜和伙计就知道,你管理的很好,赚钱只是早晚的事。”

    “你不会明白,今天的开局如果失败了,你还是王家的宝贝姑娘,还是王天作捧在手心里的小妹妹。可对于我来说,就是第一座骨牌的倒下。因为,我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我能依仗的,只有我自己,只是我自己而已。”

    吴妍的声音无悲无喜,贾茁却能感同身受。伸手反握住吴妍的手,“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

    “是,一定会的。”吴妍露出笑容,收起一瞬间的软弱,重新恢复了她精明能干的少奶奶形像。

    就象,穿起了她的盔甲,贾茁在心里默默想道。

    59.指点

    青儿做好了七个属相的卡通玩偶,贾茁拼好了一盆多罗的盆栽,王狗儿再买些走礼的礼盒就是一份颇体面的年礼。

    因为是送给秦夫人的,这回就是刘氏带着两个女孩子一同去了。本来见不见得上都不一定,结果略等一会儿,就看到小彩兴奋的跑过来,带着他们去见秦夫人。

    “那盆盆栽夫人喜欢的不得了,还有那几个玩具,太有意思了。”小彩一路都在说着话。

    刘氏不由愣了,她一直觉得送盆不能吃不能喝的盆栽过去,太小家子气,没有想到,秦夫人竟然真的会喜欢。还有那几个她觉得怪模怪样的玩具,一度想阻拦放到年礼里,直到刚才还在担心会不会让秦夫人觉得这是敷衍。

    “心灵手巧的青儿姑娘来了。”说话的是秦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年节里大大方方的开起玩笑来。

    “姐姐又笑我。”青儿抿着嘴儿笑,以前遇上这种调侃,她必是不知所措,现在也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快进来。”秦夫人不仅请了他们进去,等他们请完安,还看了座。刘氏只敢小半个屁股靠在板凳边缘上,任谁都看的出来她有多紧张。

    “夫人喜欢就是我们青儿的福份。”贾茁见刘氏是指望不上了,赶紧说话,省得冷了场。

    “我看你们家最有福气的是当娘的,生的都是好孩子。”秦夫人笑眯眯的笑谈几句。

    然后指了多罗问道;“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听说一早就被金陵来的人给订光了,这礼也太贵重了。”

    秦夫人一看就知道能得老爷的喜欢,秦大人很喜欢花草,只是他一惯克制,从不显露自己的喜好,别人品评多罗他不肯附和。只私下让夫人身边的粗使婆子去过几趟,没有定上便放弃了,并不肯显露身份。

    “没想到夫人真会喜欢,实不相瞒,多罗是民女亲手所种,奉上的只是一份心意。至于外头怎么卖,那都是商家手段,也不是民女能考虑的。”

    贾茁刻意矮化多罗的价值,又让旁边的刘氏着急起来。既然是不好买到的东西,就让县令夫人承王家一份情不好吗,怎么又自个贬低起来。可她总算记得王狗儿的话,拿不准的听不懂的,就闭上嘴。于是她连看贾茁好几眼,却好歹没有开口抢话。

    “原来溯云坊的多罗是你种的,我早该想到才是。不管怎么说,这份情我是领了。你们姐妹都是巧手,这一套玩偶比之前的刺绣更有新意,真亏你们这小脑袋瓜,怎么想出来的。”

    青儿笑眯了眼,正待说话,一抬头却愣住了。原来是丫鬟从里间出来,挑开帘子的时候,露出里头罗汉床的一角。正看到上头摆着一套四幅的炕屏,虽然不过一眼,青儿却敢肯定,那是她替白惜所绣的活计。

    贾茁不明白为什么青儿忽然不说话了,赶紧接道:“是我们姐妹看到人家铺子里卖的十二生肖,忽然灵光一现,就试着做了出来。也是仗着夫人宽厚,这才敢拿出来现眼。”

    “这样的现眼,别人可是巴不得。反正我是越看越喜欢的,这一对红蓝宝的镯子是一对,我当姑娘时戴过的,看到你们姐妹感情这么好,我看正适合。”

    丫鬟原来是去里间捧了匣子出来,里头一对镶了红蓝宝石的银镯子,分给他们姐妹一人一只。

    贾茁和青儿赶紧站起来,拿眼去看刘氏。刘氏这才恍然大悟,一脸惶恐道:“怎么敢受夫人的大礼。”

    “怎么不敢收,快戴上叫我瞧瞧。”秦夫人笑着催促道。

    贾茁和青儿赶紧福身一礼,“谢夫人赏。”这才戴到手上。

    眼看秦夫人端了茶,刘氏带上两个孩子告了辞。小彩送他们出去的时候,贾茁和青儿也各有年礼相送。

    青儿给她带了一包酥糖和一朵绒花,贾茁送了她一件夹棉的小袄,低声道:“你知道我的手艺,别嫌弃,夜里当差的时候穿在里头,图个暖和吧。”

    “多谢你了,今年的棉花涨的厉害。我们都不敢做新的,旧年的又不暖和,你这件夹棉算是救了我的命了。”小彩笑嘻嘻收下,也有礼物送他们。

    青儿迟疑了一下,问小彩道:“我刚才看到夫人屋里的一幅炕屏,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小彩奇怪的看了青儿一眼,“是人家送的,怎么,有问题?”

    贾茁听到炕屏,立刻反应过来,难怪青儿刚才的表情不对,立刻道:“水墨粉彩的四幅炕屏?”

    见青儿点头,贾茁冷笑道:“赵家三奶奶还真是有心的很。”明知道王家也会给秦夫人送年礼,没准就有青儿绣的绣件。她当初不就是从秦夫人这儿看中了青儿的绣活,才找来的吗?

    结果赶在王家之前,把青儿的绣活送过来,岂不是摆明了给青儿难堪。幸好他们有了多罗,贾茁不想青儿再辛苦,这才换了玩偶,否则真是辛苦一场还要被人笑话。

    小彩等贾茁道出送炕屏的人,看了一眼青儿,也反应过来。不由跌脚道:“难怪她那天来,屋里的姐姐说她阴阳怪气的,敢情是这么回事。”

    看四下无人,又偷偷告诉他们,“赵家三奶奶怪怪的,你们少跟她来往,听说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

    怎么个不放过法小彩没说,贾茁感激道:“原本这幅炕屏是她花了银子请青儿绣的,送不送人都是她的事,其实也和我们无关。只是这当中的一言难尽想必你是明白的,若早知道她会这么做,我们根本不会收这个活计。”

    小彩“哦”一声,“青儿的大哥不是要下场吗?我看以后也少将姑娘家的绣活传出去。”

    “多亏你提醒,我们还真想不到这些事。”贾茁摇了摇小彩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睛。

    刘氏从头听到尾,全程都是一头雾水。

    回到家贾茁才道:“婶儿,您想想,小彩怎么会知道板儿要下场的事。”

    “对啊,她是怎么知道的。”刘氏被贾茁点了一下,就动一下,仍然不明白。

    “秦夫人知道板儿要下场,所以小彩是在告诉我们,她知道的。”贾茁只好继续解释。

    刘氏似懂非懂,忽然兴奋起来,“意思是说,县令夫人会帮忙?”

    “这话可不敢说。”贾茁吓的用手捂了她了嘴,连连跺脚,只庆幸这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在外头被有心人听去了,可不得了。

    “不说不说,我不说了。”刘氏赶紧摆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她明白秦夫人提起这件事,绝对是好意。

    至于赵三奶奶,相比板儿要下场,她的事压根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几天后,秦夫人身边的婆子过来,说去年王家做的熏肉他们家大人特别喜欢,今年还特意问了。所以秦夫人过来问问,他们今年有没有做,如果做了,能不能均一些给他们。

    刘氏自然是满口子答应了,转身就想去取,却被贾茁听到动静出来给拦住了,“这位妈妈,烦请您回去转告夫人,还有二三日才能得,我们到时候让人送去。”

    “那就先谢过了。”婆子笑笑,看了一眼贾茁,才走出去。

    刘氏不解,“家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改天叫叔带着板儿一起去送。”贾茁抿了嘴笑,扶住刘氏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我乱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大人借这个机会指点板儿呢。”

    刘氏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差一点坏了事,又叹气道:“我以前不知道考取功名的人,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了。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现在好似知道了,这些人说话都带着拐弯的,脑子不好使的人,连耳朵都不管用了。”

    “这不是我胡乱猜吗?婶儿也不必当真。”贾茁笑着去后院继续伺弄她的多罗,青儿在一边帮忙。

    自从打县令家回来,贾茁便叫青儿停了手里的活,除了给家里人,其他的东西都不必多绣。就是手痒忍不住绣了,也不能拿出去。青儿年纪小,如果板儿真有了功名,等青儿到了年纪门当户对的可就不是农家小子了。

    这些事,还是提早注意的好,省得为了几两银子,留一个给以后婆家说嘴的把柄。

    果然,几日后王狗儿带着板儿送熏肉给县衙送去,秦大人“恰巧”在家,又“恰巧”听说板儿在学堂念书,爱才心切叫他进书房考较了功课。

    刘氏在家等着焦急,不住嘴的问,“怎么还不回来。”

    “要我说,呆的时间越长越好呢。”贾茁给刘氏倒了茶,“婶婶坐下歇会儿,时间越久越说明我猜的有谱,说不定县令大人看板儿是可造之材,要收他当个小徒弟呢。”

    “你这丫头,就会逗我笑。”小徒弟什么的,当然是玩笑话。刘氏也知道,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又忍不住叹道:“是我们当父母的耽误了他,不然还能再早两年。”

    这岂不是说因为救贾茁耽误了板儿,就连青儿都听出来了,看了一眼贾茁,看她脸上没有异色这才放心。埋怨的看了娘亲一眼,结果刘氏全无知觉,还在絮叨板儿小时候念书的事。

    贾茁冲青儿轻轻摇摇头,还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你们怎么都等在这儿。”院子门没关,王狗儿直接推门进来,看到堂屋里的三个人,一问知道姥姥睡了,娘仨个放心不下,在等他们回来。

    “板儿。”贾茁忍不住朝板儿看过去。

    只见他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正巧遇着秦大人,考较了我一番,说起他当年考试的事,一时高兴忘了时间。”

    贾茁一听便心里有数,这等于就是教授经验了,这种经验正是板儿最欠缺的。

    板儿急着去将心得写出来,大家这才各自散去。

    过完年后吴妍送了帐本过来,“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从金陵过来订货。”这家是世家大族,那家是名门新贵,给谁不给谁真是难为透顶。

    吴妍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按顺序来,谁先交了银子谁就先有货,接受预订。她看了看,他们的订单,按贾茁培植的速度,至少要到半年后才能全部交货完毕。而这中间,还源源不断有新的预订进来。

    “金陵的有钱人多,这对他们来说可不算什么。”一大盆多罗,也不过二三百两银子,对于那些世家贵族来说,拿来送礼真的不算什么。

    “可不是吗?要不是祖父他老人家扛着,我还真是担惊受怕。”吴妍点头,之前他们定价都是一咬牙一跺脚,安慰自己高了可以打折,低了可不好涨上去。

    现在还真是应验了,低了,可不就是不好再涨上去了吗。

    “让他老人家受累了,我该亲自去给老人家磕头的。”贾茁趁机也谢过吴妍的从中周旋和受累。

    若不是李家是书香门第,祖父略有名声在外,李父又在外地为官,再加上万念县的县令颇有贤名,让人不好意思动手,只怕吴妍的铺子早叫不耐烦的人给掀了个底朝天。

    这也是贾茁庆幸的地方,若是叫她应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这点小聪明可真是不够看。

    “你这边可要抓紧时间了,越有钱有势的越是急性子。”特别在他们早就习惯了想要什么,马上就能得到。

    “我尽量。”贾茁叹了口气,谁知道订单一下子爆了,可是植物的生长就是那么个过程,再着急也只能等着它慢慢长不是。

    “我去看看。”吴妍每次来,都会去看看后院里的多罗,能亲眼看到,她心里有数未来多长时间能供货,也能安心。

    吴妍回去后,端过一个陶盆放在面前,里头的一株红唇被掰成了几数瓣,分植在陶盆里。

    “少奶奶,已经这一盆也变了色。”丫鬟禀告道。

    “拿出去埋了吧。”吴妍点点头,并不意外。

    “是。”丫鬟身子一矮抱了陶盆出去,心里咋舌不已,五两银子就这样没了,少奶奶真以为这样就能长出新的来。

    门帘一挑,李容走了进来,蹙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总要留一手。”吴妍抬头看他,并无心虚,反而目光直视于他,坦然承认,“我这个人,是没有安全感的,我以为你早知道。”

    李容犹豫了半响,口气软了下来,“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对朋友怎么样的,除非……当然,我非常不愿意有那么一天。我不笨,可是她也不傻。两个聪明人,最好永远做朋友,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说呢?”

    “我也这么觉得。”李容坐下来,看吴妍看他,不自然道:“看什么,还不摆饭,爷饿了。”

    “是,我去厨房给爷烧道我们家乡的小菜。”吴妍微微一笑,去了厨房。

    当天晚上,李容留了下来。结束了新婚后,小俩口一个住书房一个住新房的尴尬局面。

    吴妍没有再研究过多罗的分栽,李容虽然一脸不高兴,但也没有拒绝吴妍让人把他的行李搬回新房的举动。

    李家上下对这位少奶奶是彻底服了气,收服老太爷和老夫人,再收服少爷。嫁妆铺子生意火红到连远在外地的老爷都写了信回来问,到底什么是多罗。为什么一帮留在京城的同年都写信给他旁敲侧击,以为是他派人从自己的管辖之地送回来给家人的。

    过完年,板儿回家后点灯的时候越来越久。贾茁也不肯再让他帮自己干活,反正种植多罗有她带着青儿便够了。

    王狗儿把后院的地都整了,只留了一块种彩甜椒,其他的地方都做了木架子,给他们放多罗。贾茁看了王狗儿的木工活,才知道板儿的手艺是从哪儿来的,搞了半天是家传。

    “叔怎么什么都会做。”贾茁蹲在后院看他做最后一个木架子,青儿在一边帮着递工具。

    “我小时候家里环境还好,父亲一心想供我念书,总希望能重振祖上的荣光。”王狗儿心情很好,想到小时候的事,脸上浮出了笑容。

    “父亲给我取的大名,单名一个士字,代表的就是他的期待。可惜我不是读书的料,再后来看到家道中落,父亲除了念书万事不通。就干脆丢了书本,我学过木工,学过农活,当过活计干过中人。人这一辈子,身份,钱财都可能离开你,只有这手艺啊,永远离不开你。”

    王狗儿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贾茁感慨道:“技多不压身,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就是这话,技多不压身。”王狗儿笑了,赶在板儿回来之前把木工全部做好,等板儿回来,家里便不会再有什么响动,就怕吵到他读书。

    溯云坊的伙计过来,说是东家吩咐的,知道王家有人下场,便送了一套赶考的文具。

    一只竹蓝,取的是节节高升的喻意。三支毛笔,笔杆上雕刻着连中三元。一块砚台,上头是蟾宫折桂。一块松烟墨,上头也是金榜题名四个篆刻小字。

    一刀上好的宣纸压在最下头,甚至还有一只可以取暖用的小手炉。

    “这也太周到了,我改天去给你们东家道谢。”贾茁看到东西,想了想收了下来。

    给王狗儿看了,然后道:“过几天我置办一份差不多的回礼送去。”

    “过几天还要蒸状元糕,给邻居和相熟的人都送一些过去。你也给他们捎带一盒过去,沾个好彩头。”

    贾茁听了王狗儿的话,才知道有这个风俗,全家上阵,做成类似元宝状的白糕,还要在上头点一个红点。

    风俗无非就是什么状元赶路小姐相送啦,再不然就是饿肚子被人救了,一块白米糕救了命等等。最后就延续成了现在的一种民俗,一家人蒸了好几屉,分送给周围的邻居,吃的越干净越好。

    隔壁的马家安静了一段时间,因为马蒙带着许多人跑了一趟安都府,年前回来后,又是一阵热闹。马蒙爱喝酒爱交友爱请客,家门口常有马车停着。

    贾茁拎了状元糕过去,才发现马家又在请客。这回请的人似乎还穿着城门兵的衣裳,看样子马蒙的交际又进一步,都到这个程度了。

    送完邻居,又送了一些去溯云坊,分了一些给伙计和掌柜,笑道:“不值当什么,自己做的,你们趁热吃,这些帮我送给你们东家。”

    “我马上送。”伙计拎了蓝子,快步跑去李家。

    伙计送去的蓝子很快送到少爷和少奶奶的院子里,李家给李容请了先生,在家坐馆。逼的李容苦不堪言,好歹学问有进步,倒让李家老太爷坚定了培养孙子的方向。那就是要用逼的,放在眼皮子下盯着,再也不能放松。

    好容易到了时间,逃出夫子的魔掌,李容看到有人拎着蓝子送进来,不由一撇嘴,“这么丑的蓝子,又是娘家送来的什么玩意儿。”

    “是溯云坊的伙计送来的,说是王家姑娘做的状元糕,给少奶奶……”

    丫鬟后头说了什么,李容完全听不到了,“放下,出去。”

    “是。”丫鬟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吓的放下蓝子,战战兢兢退下去去。

    “状元糕,状元糕……”李容看着一蓝子状元糕,忽然跑了出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今年要下场,他一定要下场。

    李老爷子盯着自己的孙子,“你是认真的?”

    “是,孙儿想过了,就算今年取不中,找找手感,适应一下也是可以的。明年,我一定要取中。”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老太爷的眉头舒展开了,虽然报名的时间已经过了,但还有月余才开考,夹个塞进去,这点小手段李家还是做得到的。

    60.甜蜜蜜

    分送了状元糕,板儿自己也得到一块,他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失笑道:“不过是第一回下场,县试用不着做状元糕吧。”

    就算取中了,那也不是状元啊。

    贾茁抿了嘴直乐,“都说了是风俗,只要下场就要蒸状元糕,取个好意头吧。”说着又帮他整理了一遍要带进去的东西。

    衣服只能穿单的,二月的天气还有些微凉,家里给他准备了两套单衣。至于笔墨纸砚,还是用了板儿平时用惯的那些,但是吴妍送的毛笔还是搁进去了一支,同样也是为了取个好意头。

    手炉也要带上,燃起来不冒烟没有味道的银霜炭也要带上。板儿默默把手炉取了出来,“又不用住在里头,大白天的,带上这个还以为我病得不轻。”

    贾茁嗔了他一眼,“你想吃什么,姥姥说亲手给你做。”

    “玉米面饽饽就好。”板儿想了想答道。

    为了怕弄脏试卷,没人敢带有汤汁或是油腻的东西进去,不是饽饽就是面饼,就是再富贵人家的孩子也是一样。

    县试要考五场,每□□进夕出,第一天试毕当场阅卷,第二天一早唱名,头天没有取中的不用参加下一场考试。也就是说,第一天人最多,后头四天人数一致。最后阅卷按五场的成绩排名,取中者,才能在四月参加府试。

    第一场县试的一大早,全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刘姥姥亲自和面,做了一屉玉米面饽饽,搁到一边再给他做了早餐。怕肠胃不适应,还是和平常一样,清淡为主,一碗白粥佐一点小菜,烙了几个鸡蛋饼,看他吃下去,王狗儿亲自赶车送他下场。

    贾茁和青儿也想去,被王狗儿拦住了,“外头人多,你们去了,板儿还要掂记你们,明天人少,到时候你们再去。”

    “中,那就明天去。”贾茁抖了个小机灵,听得一家人都笑开了颜。

    剩下的人都没心思吃早饭,等王狗儿回来听他详详细细讲了经过,怎么点的名,又怎么检查的衣服和蓝子,最后好生生进去了。

    一家人坐下吃饭,喝两口粥就要朝县衙的方向看一眼。县试由县令秦大人亲自主持,一场考试大约需要一天,到了掌烛的时间放排。

    “我们可以去接吧。”青儿问道。

    “中。”王狗儿也免不了要讨个口彩。

    他们很早就坐着车去了,贾茁把厨房的小炉子端上车,把热茶煮在上头,解释道:“一天都没个热水喝,干吃饽饽,哪里受得了。”

    青儿赶紧点头,“还是小茁姐想的周到。”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贾茁红了脸,掩饰般的点了点她的头,“赶紧上车,别让板儿倒等着我们。”

    板儿出来时神色自若,不象有些人,家人上前扶着背着好像刚跑了八百米一样。看到自家的骡车,还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边道:“外头人多,你们别下来。”

    贾茁早倒好一杯热茶等着,板儿一口饮尽,“真没什么比吃一杯热茶还要舒服的。”

    “哥,你猜热茶是谁的主意。”青儿在边上起哄。

    “调皮。”板儿轻敲一下青儿的脑门,看着贾茁,只不停的笑。

    王狗儿抿着嘴笑,赶上车回家,家里早熬好了鸡汤,给板儿补元气的。

    “明天多给我带几个饽饽。”板儿喝上鸡汤,就着一碗白米饭下了肚。

    “怎么,不够。”一听这话,刘姥姥和刘氏都急了。五个大饽饽还不够啊,他们明明按饭量打的宽裕了。

    “不是,我是够了,有几个,唉,反正多带几个吧。”板儿看到几个连吃食都没带的,分了三个出去。

    “这孩子,行。”刘姥姥听他这么说,也不忍苛责什么了,答应了明天多做些带上。

    “明天早上也吃白米饭吧。”板儿想了想,调整了明早的食谱。

    这当然没有问题,现在是只要板儿提,就是要摘天上的月亮,王家人也得好好想想可行性。

    不过板儿这么肯定,也说明对今天的考试十分有信心,压根没有担心过自己是否能取中。家人当然不会去扫兴,还提什么担心的话。只叫他早些休息,还有四个整场,就算板儿的身体吃得消,精神上也是极大的压力。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安安稳稳的度过,贾茁还在第四天的放排时间看到了吴妍的马车,一问才知,李容竟然也参加了这一回的县试。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加上他也不太有把握,所以没有特意让人知道。”吴妍是这样解释的。

    贾茁“噗嗤”一笑,“我看他是太有福气了,自从娶了你是事事皆顺。”

    吴妍掩口笑道:“就知道取笑我,呀,他们出来了。”

    各自有要接的人,两个人分开,贾茁跳下车去接板儿手里的蓝子,板儿不给,直接换了一只手拎上,“我又不累。”

    “赶紧回去,我们包了小馄饨,还做了枣泥糕。”贾茁拍了板儿一把,两个人亲亲热热上了车。

    街道的对面,吴妍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任由李容看着王家的马车驰远了,才开口道:“祖父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心里很担心你的,不管考的怎么样,和他说一说,让老人家放个心。”

    “好。”李容点了头,当他心虚的时候,总是特别好说话。

    “祖父说,年后伯父和伯母要带上堂姐和表侄过来住段日子。”吴妍慢慢和他交谈起来。

    “东府本来就是他们大房的,既然要来,着人收拾就是。”李容知道吴妍说的是李家的大房。

    李容祖父的亲大哥,就是东府的主人。但已故去多年,下头有嫡子继承了东府,名为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

    下头儿女成群,嫡出的女儿却只有一个,当年风风光光嫁给荣国府长孙贾珠为妻。夫妻感情甚笃,可惜贾珠却是个薄命人,只留下李纨带着儿子贾兰苦守日子。

    李家只当这样便是最坏的结果了,谁也没想到,最坏的结果还在后头。荣国府竟然一夕之间土崩瓦解,李祭酒自然要管自己的女儿,赶紧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回自家安置。

    李祭酒就是李容的堂伯父,李纨是李容的堂姐,而贾兰就是他的表侄儿。辈份使然,贾兰虽是表侄,年纪却比李容还要大二岁,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吴妍叹了口气,“你没想过,为什么好端端的,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带别人,偏带他们过来住呢。”

    “过年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几个堂嫂都不是什么好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算什么东西。”李容这才悟了过来,敢情这里头有事呢。

    “听说堂姐家的表侄文武双全,这个年纪已经是秀才了,他若是来了,你可要好好请人家指点指点。”

    “读书算什么,你不知道,他射箭才准呢,我们出去打猎的时候,一箭一个准。”李容说起贾兰,顿时高兴起来,恨不得他明天就到。

    吴妍见他高兴,也笑了起来,幸好许瘦子不在万念县城,剩下的莫浑子,高个儿,都被吴妍给吩咐了,没事不许来打扰李容读书。他这个骗来的夫君本性不坏,以前都是交友不慎,如果能多和贾兰这样的人来往,对他只有好处。

    两辆马车渐行渐远,只剩明天最后一天,王家几乎大半的人都辗转反侧不能合眼。

    饶是板儿身体极好,熬了四天下来,也是身心俱疲,眼里显出血丝,显然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贾茁取了井水给他洗脸敷眼睛,偷偷道:“千万别紧张,咱们不用太在意结果,又不是指着这个功名才能吃饭。”

    “你放心,我不会紧张的。”板儿笑着接过毛巾,他知道贾茁是怕他压力太大了,开解他。他的压力和贾茁想像的并不一样,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更配得起她一些,可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王狗儿没有出去干活,很早就拉上他们姐妹俩去外头等着。

    “哇,小茁姐,你看那匹马。”青儿看到有人骑了一匹火红色的高头大马过来,惊呼了好几声。

    贾茁打量了半天,给出评价,“这匹马至少能值二三百两银子,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啊。”

    青儿砸砸嘴,“啧啧,听说有钱人家喂马吃细料,比人吃的还精细。我以前还不肯信,看到这匹马倒觉得可信了。这么漂亮的马,给它吃什么我都愿意。”

    贾茁点头,和青儿说话间,骑马的人离他们越来越近,还从马上跳了下来。一个白面公子哥的面容整个露了出来,一张容长脸儿,五官生的极精致,但魁梧的身材却减弱了他脸上的一丝女气,只显得英气勃勃。

    青儿激动的捂住嘴,直扯贾茁的衣袖,贾茁被她逗笑了,去刮她的鼻尖,“什么时候万念县城有这等风流人物了,竟然从来没听说过。”

    万念县城不大,谁家出个这样的少年人,还不被一堆妇人滚在舌头尖,一天念叨个七八百遍啊。居然没听人念过,估计是外地来的。

    “肯定是谁家的亲戚。”青儿也赞同道。

    放排时间到了,这位公子哥迎着一个出来的书生走过去,先是拱手行礼,然后两个人大笑着互拍对方的肩膀,“怎么不早些说你今年下场,小侄虽然学问不够,也能给你说说经验不是。”

    “你又来笑我,你学问都不好了,那我成了什么。伯父伯母还有大姐他们到了吗,屋子收拾的怎么样,可还能住,差了什么尽管叫人去管你婶婶要。”

    “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没到,我和母亲提前过来的,已经拜会过了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屋子收拾的很合心意,表婶人也很好,和我娘很谈得来,已经快要成亲姐妹了。”

    贾兰笑着指了自己的马,“路不远,一起走吧。”

    李容羡慕的看着贾兰的马,嘀咕道:“祖父是绝对不会给我买这么好的马的。”

    “你若是能取中,别说一匹马了,就是再多要求他们会也应的。”贾兰大笑一声,翻身上马,又伸出手拉了一把李容,两人共乘一骑一起离开。

    李容甚至都忘了去偷看王家的骡车,等他想起来回头的时候,王家的骡车早接上板儿走的远了。

    王家一片欢腾,刘氏忍不住一直问板儿,“你觉得能不能取中。”

    “当然能。”青儿抢着答道。

    板儿只是笑,“我尽力了,取不取得中,那是考官的事。”

    “尽人事听天命,有什么可问的,赶紧上菜,让我跟板儿喝两杯。”王狗儿半是喝斥半是玩笑的赶刘氏去厨房。

    贾茁和青儿也一人喝了小半杯,喝的小脸红扑扑的。

    “都别喝了,赶紧睡觉去,板儿都累了好几天了。”刘姥姥忍不住发了话,大家这才散了。

    王狗儿被刘氏扶走了,青儿去扶姥姥。贾茁去收拾碗碟,板儿坐着不动,呆呆的看着贾茁傻笑。想去拉贾茁的手,被贾茁一巴掌拍开,“别闹,等我收拾收拾。”

    “姐,你去洗手,扶我哥一把,他一直喊你呢,剩下的我来收拾好了。”

    青儿扶了姥姥回屋,到厨房接过贾茁的手。

    “快回去歇着。”贾茁伸手去扶板儿。

    板儿“嘿嘿”一笑,伸了手一把将贾茁拖到自己怀里。

    “喂,你疯了。”贾茁吓了一跳,拿手去捶他。

    “我是疯了,想你想的疯了。”板儿的脸埋到她怀里,深吸一口气,双手揽住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贾茁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他衣裳下头发烫的体温,还有鼓鼓的肌肉。咬着嘴唇,换了她声若蚊蚋,“那也,那也不能这样。”

    “我爹说,只要你爹同意,就给咱俩把婚事定下来。”板儿的眼睛亮亮的,一团欢喜的看着她。

    贾茁瞪圆了眼睛,收敛了羞涩之意,怒气冲冲道:“什么意思,他卖了我一回,还要再卖我第二回吗?如果你去找他,那就叫他变个女儿出来嫁给你吧,反正和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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