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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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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没看清这少年时怎么动的手,便被邵云朗用手上的铁链绞断了脖子。

    同行的另一名解差刚撒了尿回来,见他那同伴半趴在那少年身上,小幅度的痉挛着,忍不住出?声嘲弄道:“你这也太快……”

    他话没说?完,那看似手脚无力的少年一脚踢开死尸,豹一般敏捷而矫健的扑了过来,解差下?意识提刀便砍,却当?啷一声砍在了铁链上。

    “坏了!”他骂了一声,仗着邵云朗脚镣未开,疾步后退。

    邵云朗手里断口尖锐的树枝刺了个空,那冷馍他到底没能全吐出?来,脚下?一虚软,手上便跟着失了准头。

    解差瞧了空档,刀柄凶狠的砸在邵云朗后颈。

    这一下?着实狠辣,邵云朗踉跄着扑倒在雪地里,然后被那人一脚踩在背上。

    他那同伙一看就活不成了,这解差见状也没了心思,一心只?想?杀了这随时准备反扑的狼崽子,他抬手,刀还没挥下?去,猛地爆发出?一声惨叫。

    邵云朗将那半截树枝从他小腿里扯出?来,被腥热的血液溅了一脸。

    那解差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他看着邵云朗握着那半截枯枝爬起来,那张沾了血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意。

    解差伸手去够掉落的刀,下?一秒,那半截树枝便贯穿了他的手背。

    “啊啊啊——!!”

    邵云朗捡起刀,歪头笑?道:“你想?上我??”

    他将刀尖悬于那人眼球之上,俯身笑?问:“是吗?”

    “啊啊!!我?没有!我?没有啊!!”

    那解差痛得面孔抽搐,口水眼泪混着留下?,偏偏动也不敢动,瞳孔缩得针尖般大小,死死盯着悬在眼睛上的刀锋。

    “啧……”邵云朗摇头,满面遗憾的说?:“你不诚实啊。”

    他一甩手,已然脏乱的雪地上又添一蓬血花,然而人还没死透,惨叫声震得林中飞鸦死起,邵云朗耳尖一动,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他抽刀,看都没看便向后劈斩。

    金属刮擦声刺耳,一杆长-枪架住刀刃,月色下?,握着长-枪的少年一手扯洛遮挡风雪的面罩,露出?其后水墨画似的一张脸。

    “小五!”顾远筝轻声叫他,“我?是狗东西,我?来迟了。”

    邵云朗很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先是风声入耳,然后是寒意渐渐侵蚀了皮肤。

    他听到庆安帝的咆哮、看到邵云霆阴毒的目光,还有端妃的眼泪和将军府冲天而起的火光。

    像是无形的屏障被眼前之人打破,邵云朗怔愣半晌,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只?有眼泪无声的滚落下?来。

    他手一松,长刀脱手,顾远筝手腕一翻抓住那刀,随即大步走向还在哀嚎翻滚的解差,一刀割开了那畜生的喉管。

    林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顾远筝抬手,一点一点的擦掉邵云朗脸上的血污,然后展开身上的大氅,将邵云朗整个包进怀里。

    他身上是新雪与?白檀的味道杂糅在一起,这味道让邵云朗心安,他在这人面前放下?了所有谋算与?警惕,终于迟钝的感?受到了疲惫和痛苦。

    他伏在顾远筝肩窝,喃喃道:“顾远筝,我?好痛啊。”

    顾远筝用力拥抱他,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他从此嵌进骨肉里。

    “乖,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痛了。”

    顾远筝珍而重之的吻上他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年后,殿下成了陛下。

    陛下:狗东西!那年小树林子里!你不是说不会让我痛了吗?!!【骂骂咧咧捂屁股】

    顾皇后:又痛又爽不算哦,陛下。【微笑】

    (我发誓,现在有多少章刀刀,我日后就发三倍的糖糖,做不到我就改名叫言汪汪)

    23.第 23 章

    驿站里重新燃起了炭盆。

    顾远筝抱着邵云朗坐到床上, 将身上御寒的大氅解下来给邵云朗围好,他自己拿了个小凳子,坐在邵云朗脚边, 小心的把邵云朗的靴子脱了下来。

    脚镣哗啦作响, 一团染着血沾着黑灰稻草的棉絮从缝隙里掉了出来, 顾远筝屏住呼吸,一瞬间眼底猩红。

    他抬头, 目光森寒的掠过唯一还?活着的解差, 齿缝里迸出两?个字:“钥匙。”

    他带来的人一脚踢在那?解差胸口?, 解差脖子上还?架着刀, 他不敢反抗, 赶紧从腰间解下那?一串钥匙。

    站在顾远筝身后的人接过来,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顾远筝。

    解差赶紧又小声提醒, “爷爷,左边第三把是脚, 第四把是手……”

    顾远筝解开那?沉重的镣铐,将那?东西丢到角落里, 他重又坐回小凳子上,冷声吩咐:“脚砍下来, 拖到山林里喂狼。”

    屋里的人闻声而动,拖着解差往外走, 解差惊惧的大吼:“你不能杀我?!我?是衙门的人!我?是当差的!我?是……唔唔唔……”

    后面的话他喊不出来,盖是因为被那?拖着他的人一刀柄敲掉了满口?牙。

    顾远筝置若罔闻, 只垂眸用?温水给邵云朗清理伤口?,倒是邵云朗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你这是劫囚,要死?吗?”

    顾远筝将他的脚仔细擦干净, 握着放在膝上,从袖中摸出伤药,这才道:“我?劫的是谁?五殿下今夜已经死?了,你是宁州秋水关?一名叫云五的新兵。”

    他话音刚落,一名做行商打扮的下属从门外大步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血腥味,他躬身向?顾远筝汇报道:“大公子,那?三名解差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另四名囚犯中有一人含冤,因党派之争遭太?子-党陷害,按您的吩咐已经被咱们的人接应走了。”

    上了药,顾远筝有用?干净的纱布将邵云朗的脚腕包扎起来,他动作轻柔专注,半晌后才道:“妥善安置,日?后有用?。”

    “是。”下属拱手,又接着说:“另三人,皆是罪大恶极之人,流放的不冤,已经彻底闭嘴了。”

    他们没蒙面,打的就是灭口?的心思,但邵云朗却在想如?何填补这四人的空缺,还?有那?三名解差。

    那?下属极有眼色,立刻主动替主子解释道:“云公子,我?们带了四名药人,这药人不能言语,没有思维,只消我?们的人扮成解差,将他们顶替囚犯押送至西南,不出半月便?会暴毙身亡。”

    这东西听着邪性的很,邵云朗也没心思细问,他这些日?子心神损耗的厉害,一放松下来便?觉得困倦,眼皮半阖之际,足心一痒,又惊的下意识缩脚。

    小腿被人不松不紧的捏着,顾远筝轻声道:“别动。”

    邵云朗睁眼,便?见顾远筝解了外衫和棉衣,将他的脚拢进怀里。

    隔着中衣,少年体温灼热,暖烘烘的贴着冰块似的脚心,邵云朗呆住,半晌才不自在的缩了缩。

    “不必如?此,用?炭火暖一暖就行了。”邵云朗顿了顿,又说:“你也不嫌脏啊。”

    他金尊玉贵的时候没做过这作践人的事?,如?今衣衫褴褛,倒等来了这般待遇,一时喉咙发?哽。

    倒是顾远筝眸中冰雪消融,一手给他捏着小腿,一边神色淡淡的说:“不脏,若是困了,就先睡吧。”

    这是驿站中的上房,床上的被褥虽说旧了,但却柔软舒适,真的累极了的人是顾不上身上干不干净的,邵云朗歪在枕头上,明明很是困倦,却舍不得睡。

    见邵云朗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顾远筝诧异道:“怎么还?不睡?”

    邵云朗想,顾远筝一个相府公子,总不能跟他这么个杂兵一起跑到秋水关?去吧,那?么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顾远筝就该返京了,可不就是看一眼少一眼。

    脚已经暖了,顾远筝把他的脚塞进被子里,正要说什?么,有人敲门道:“大公子,有人来驿站投宿,一进门就查看那?几?个假囚犯,我?们怕出事?,就把他给打晕了。”

    顾远筝与邵云朗对视一眼,两?人眸中皆是一个疑问:是太?子的人?

    将人拖进来后,邵云朗才发?现这人他认识。

    是青州提议调查祭祀拐骗案的石策,青淮总督的独子。

    顾远筝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和邵云朗在一处的,既是为了保全顾家,也是为了将自己置身暗处,防止邵云霆把他也给盯上。

    故而他看了邵云朗一眼,低声嘱咐道:“问问他来干什?么的,但别透露你要去秋水关?的事?。”

    邵云朗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石策追到常州来干什?么,听了顾远筝的嘱咐,点头嗯了一声。

    顾远筝便?转而站去了床幔后。

    那?下属端着杯茶水,泼在石策脸上,又快步退了出去。

    “咳咳咳……卧槽了……谁他娘的偷袭我?……”石策被呛的咳嗽不止,睁眼便?看见坐在床上的邵云朗,脸上立刻生出欣喜来,他脱口?叫道:“殿下!”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对,便?又改口?道:“邵……邵云朗……”

    邵云朗方才就已经脱去了外衣,仅着单衣裹着被子,便?更显消瘦,他皱眉看着石策,疑惑道:“你来常州做什?么?”

    “自然是要带你走啊!”石策爬起来,坐到凳子上,还?左右看了看,揉着脖子问:“刚才是谁把老子给打晕了……”

    “带我?走?”邵云朗诧异,“怎么带?往哪带?”

    石策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压低声音道:“我?打算买通押送你的解差,便?说你路上生了病,不治身亡了,然后你同?我?回青州,我?找个地方将你安置下来。”

    邵云朗:“……”

    他对自己这发?小天真简单的思维感到难以理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他表情一言难尽,石策咳了一声,脸莫名的有些红,“我?在青州已经买了一处院子,你且避两?年风头,平日?里采买东西,我?让府里的下人去办……”

    邵云朗越听越觉得古怪,但他一时又没想明白古怪在哪里,直到床幔后有人冷笑了一声,问道:“石公子这是养了个外室吗?”

    邵云朗这才恍然大悟。

    石策涨红了脸,满脸尴尬的摆手道:“自然没这个意思……唉?不对,你谁啊?”

    他要绕过床去看,却听邵云朗说:“行了石策,你也别管他是谁,我?不可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啊?”石策急了,上前一步问:“你还?真要去西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活一辈子吗?也根本活不了一辈子吧?”

    “那?不然呢?”邵云朗浅色的眼瞳不带一丝温度的看着他,“像一只老鼠一样?,一辈子都躲着藏着,再也见不得光?”

    “话也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吧?”石策挠头,“我?愿意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总比去那?苦寒之地要舒服的多,而且……”

    “闭嘴吧。”邵云朗冷冷的打断他,“若你还?顾念我?们幼时相交的情义,就闭嘴。”

    石策僵住,面色复杂。

    “砰——”

    敲门声惊了石策一跳,假扮解差的人拍门喊道:“唉唉唉?!京中贵人是吩咐让你住舒服点!也没说你能随意见人啊!爷就撒个尿的功夫,哪个狗贼钻进去了?!屋里那?个看着的怎么也不叫一声啊?!”

    这人相当机灵,为邵云朗为何住在上房圆了漏洞。

    石策又问:“你当真不和我?走?”

    邵云朗:“滚吧。”

    石策面色难看的转身推门出去。

    他走后,邵云朗一时也没了睡意,他扭头看了一眼顾远筝,突然说:“我?想洗澡。”

    这天气在驿站烧热水显然是件难办的事?,若是其他人恐怕会冷嘲热讽一番,都成流放的犯人了,还?穷讲究什?么,谁管你是香是臭。

    但顾远筝只是皱着眉,让他小心脚上的伤,擦洗擦洗就算了,然后转身叫人给邵云朗烧洗澡水。

    热水好了后,邵云朗穿着单衣去了浴房擦洗。

    顾远筝看了一眼石策坐过的凳子,眸中掠过一丝嫌恶,转而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天干更知道天干在想什?么。

    在邵云朗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时,那?傻逼东西不敢肖想,或者说把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藏了起来。

    如?今邵云朗成了个戴罪之身的庶人,这些腌臜东西也想出来“捡漏”。

    顾远筝手指敲了敲那?粗糙的桌面,一瞬间起了杀心。

    “大公子——”门外,下属语气古怪的说:“那?个……那?个……”

    顾远筝皱眉,“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啊!云公子叫您过去,说……给他擦背。”

    顾远筝:“……”

    浴房里还?存着些水雾,顾远筝推门进去时,邵云朗正背对着他,赤-裸着清瘦的上身,遇水后愈发?蜷曲的长发?垂落,遮住微凸起的肩胛骨。

    听见开门声,邵云朗侧过身,抬手懒洋洋的招呼道:“来啦,帮我?擦下后背。”

    顾远筝喉结滑动一下,走过去接过他手里沾湿的巾帕,挽起袖子将他湿滑的长发?撩到他身前。

    邵云朗下身穿着他带来的衣物,仍是丝绸的,被水汽打的半透明,顾远筝无意间扫过他腰部以下挺翘的弧度,顿觉这浴房里过于闷热了。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便?只看邵云朗的背脊,用?布巾给他擦拭。

    隔着那?不厚的一层布,竟有一种肌肤相触的错觉。

    “石策还?能有这种心思……”邵云朗很轻的笑了一声,笑声里不知是嘲意更多,还?是冷意更多,他侧过头,眼睫在烛火映射下投落一片阴影,“我?长得还?看得过去?”

    顾远筝垂眸道:“你……很好看。”

    “哦?”邵云朗转过身,凑近道:“那?你怎么不想把我?藏起来呢?”

    他眯着眼睛,过于昳丽的眉眼在昏暗的环境下像只勾人的精怪,这些日?子他消瘦了很多,褪去了几?分少年的幼嫩圆滑,像西域进贡的宝石,抛光后愈发?艳彩惑人。

    抓着布巾的手指紧了紧,硬是挤出几?滴水来,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是个顾远筝一低头,或者邵云朗一踮脚,便?能吻在一处的距离。

    邵云朗又问:“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洗澡吗?”

    他气息浅浅落在顾远筝唇畔,小声道:“我?想要你。”

    顾远筝却抬手,让他一吻落在了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娘了个腿!亲个嘴可真不容易。感谢在2021-07-21 23:38:34~2021-07-23 22:1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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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第 24 章

    唇瓣温热柔软, 轻贴在掌心,很痒,一路痒到了心里。

    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按了按邵云朗后颈, 顾远筝哑声道:“这里还疼不疼?”

    邵云朗眨眼?睛, 纤长浓密的眼?睫拂过顾远筝拇指, 他都被这人给气笑了,抬头??他:“你干什么?送上门的都不要??”

    “我搭救殿下, 确实想要?报答。”顾远筝坦言道:“但绝不会趁人之危。”

    “什么趁人之危啊?”邵云朗愈发迷糊, “你明后天是不是就要?回京了?这一别不知道什么年岁才能再见, 若是再相?逢时你已经?有了……有了家室……”

    他心尖隐秘的疼了一下, 涌起?难言的酸涩。

    “没睡过你一次, 我总觉着亏的慌。”

    顾远筝:“……”

    是他想岔了,还以为邵云朗是为了报恩,原是为了占便宜好不留遗憾。

    “所以呢?”邵云朗干脆勾着他脖子问:“来?不来??”

    他还磨着牙, 一副准备将顾远筝拆吃入腹的架势,上身未干的水汽沾湿了顾远筝的衣服, 顾远筝几乎能感受到少年起?伏的胸膛。

    他手虚扶在邵云朗的腰上,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那紧实的腰线, 顾远筝似笑非笑道:“何人与你说?,我要?还京?又是何人与你说??我此生还会和旁人在一起??”

    邵云朗一怔, 呐呐道:“你不回雍京?你要?上哪去?”

    “宁州秋水关。”顾远筝淡淡道:“这里也没什么相?府公子,后日启程时, 只有两个结伴而?行的新兵罢了。”

    “你和我同去?”邵云朗皱眉,满脸的不赞同, “你何必去那苦寒之地……”

    “我曾与你说?过,学识与才华,只是为了多些选择, 那么我选择守土戍边,难道不值得世人倾佩吗?”

    邵云朗道:“世人多俗人,只??得到鲜花着锦,哪里??得见护花春泥,你不必为了我……”

    “不只是为了殿下。”顾远筝不自觉的用了敬语,大抵在他眼?里,邵云朗无论是谁,都该是被珍视的人,他??着邵云朗,墨色瞳仁里映出一个小人儿,“你以为我那一身功夫,都是花架子?”

    “你这人……”邵云朗无奈道:“你知道我并无此意。”

    顾远筝笑了笑,“那我想要?立军功,从沙场上搏取功名,又有何不可?呢?”

    邵云朗抿唇,小声道:“真?是说?不过你。”

    他方才以为今夜之后便是长别,甚至可?能是永别,这才有意勾搭,谁上谁下的问题都暂且抛到了脑后。

    此生他怕是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人,他们有诸事不必说?出口的默契,有煮雪烹茶的闲情逸趣,也有刀光剑影的酣畅淋漓。

    前途有多凶险,邵云朗心里有数,也不想到死都是个雏儿,都说?情-事是人间极乐,若是没和喜欢的人来?过这么一回,岂不遗憾。

    但现下却又不同了,顾远筝执意要?和他同去秋水关,也就是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那他这么猴急……

    就算邵云朗生性?再洒脱,到底也才十八岁,一鼓作气不成,便难免有些羞赧,他放下胳膊,若无其事的咳了一声,“那……那便各自回房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去秋水关不是?”

    顾远筝没说?话,站在那里,细??的话背脊有些僵硬。

    邵云朗奇怪道:“走啊?”

    顾远筝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你先回去,我洗个澡。”

    邵云朗:“可?水都有些凉了啊”

    “……凉水正好。”

    邵云朗满面不解的先回了楼上,想起?上次在顾家偷听到顾相?教?训顾远筝,说?他白日里用温水是骄纵自己……莫非这也是家规?洗澡用冷水?

    不过旁的不说?,清洗过后再入睡确实舒服,邵云朗躺在被窝里,半睡半醒之间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

    嗯,难道说?……顾远筝方才下面起?反应了?

    他披上大氅,蹬上新靴子,刚推开门,正撞上顾远筝的下属端着一盆血水连带着纱布要?下楼。

    邵云朗一愣,叫住他,“这位大哥,有谁受伤了吗?”

    那人匆匆停下脚步,躬身道:“小的当不起?,云公子叫我老江便好,这水……不瞒公子,是我家主子刚换了药。”

    ……

    天边已经?泛白,不过顾远筝本就打算明日再出发,毕竟邵云朗一路走来?连吃都吃不饱,无论如何都该休整一天。

    他赤-裸的上身缠着些纱布,因为一路纵马奔袭,后背的伤口有些开裂,听见开门声,他随手披上衣服,回眸冷冷道:“谁准你们……”

    邵云朗探头??他,“怎么伤的?”

    顾远筝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将中衣带子系好,既然邵云朗已经???到,自然也就无需再隐瞒。

    “我爹请了家法。”顾远筝淡淡道:“伪造你我二人的户籍倒是不难,难的是将这凭空捏造出的两人塞进军籍,我年纪尚轻,五军都督府内没有熟人,所以……假借了我爹的名义,办好了这些事,这才来?的迟了。”

    邵云朗:“……”

    果真?是因为他。

    他叹了口气,推门进来?,轻声道:“让我????。”

    “上过药了,缠了纱布,??不到伤口。”见邵云朗目光有些执拗,顾远筝又把系好的中衣解开了,“罢了,你??吧。”

    驿站内只有粗制的蜡烛,光线昏暗,邵云朗拿着烛台凑近了??顾远筝的背。

    是鞭痕,没破皮的地方都青肿着,交错纵横在少年白皙的肩背上,格外骇人。

    有一道大概是抽的狠了,见了血,上药后被包裹了起?来?,纱布雪白,倒??不见下面伤口状况如何。

    邵云朗心疼的要?命,难免带着些怨气嘀咕,“顾相?他……他还不如直接打我……”

    他听见顾远筝低笑了两声,“我爹说?,若你对我只是利用,那这几鞭子就当让我清醒清醒,若你待我是真?心的……”

    邵云朗:“嗯?”

    “那打我身上,比打你还要?疼。”

    邵云朗:“嘶……你爹有点点缺德。”

    顾远筝失笑,随即他笑意一僵。

    温软的触觉落在他肩上,轻微的气息拂过肩头那道浅浅的鞭痕,又热又酥麻。

    “邵小五……”顾远筝咬牙问:“所以你大晚上不睡觉,就是特意跑来?撩我的?”

    “咳……”邵云朗耳根一热,他方才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一心疼就亲下去了,回过神?来?亲都亲完了,他索性?厚着脸皮哼了一声,“我以为你在浴房里僵着不动是因为下面硬了,撞见你下属才知道是伤口开裂行动不便,所以过来?????你。”

    但顾远筝是谁?是顾家三兄弟里最?像顾蘅的那个,他敏锐的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挑眉问:“这么说?,你本来?就是因为前一个原因才来?找我的?”

    他偏头,似笑非笑道:“找我做什么?”

    邵云朗抱臂,一勾唇角,“别憋着啊,多难受呢,一想到顾美人千里奔袭来?救我,我就觉得总该回报点什么吧。”

    他将修长的手递到顾远筝眼?皮底下,眯眼?笑的狡黠,“想着用手也行吧,结果你站那儿不动是因为伤口裂开了,那??来?没事了。”

    顾远筝目光缓缓落在那只手上。

    指节修长匀称,指尖在烛火下映出一点莹润的光。

    出京才几日,还是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所以腕上的细小伤口和冻疮就格外刺眼?。

    他握住那只手,抬眼?去??邵云朗。

    一对上顾远筝的视线,邵云朗暗自“卧槽”一声,深觉自己今夜又玩脱了,下意识一缩手。

    没缩回来?。

    顾远筝沉沉的笑了一声,他很有分?寸的避过了邵云朗腕上的伤口,力道虽大了些,却也没让邵云朗感到疼。

    他开口,声音低哑:“我的殿下,你三番四次的撩拨我,真?觉得我是君子么?”

    邵云朗索性?也不挣了,笑着凑过去,“你不是啊,不过巧了,我也不是。”

    他吻上顾远筝。

    浅浅纠缠片刻,顾远筝像是终于按捺不住了般加重了力道,他一手扣住邵云朗的后颈,迫得怀中人仰起?头,烛影映在墙上,像只沉溺于暗潮的天鹅。

    分?开时,顾远筝忍不住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邵云朗有点头晕,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殷红唇瓣,然后低头??了眼?,愣愣道:“顾远筝,你那玩意儿鼎到我了。”

    他还抬手问:“用吗?”

    顾远筝额角青筋跳起?,磨着后槽牙把人抱上床,塞进被子里,卷成一个卷。

    邵云朗手脚被束缚,被迫收了神?通,不过他还有嘴,他撅着屁股拱了几下,像条笨拙的小虫。

    “顾远筝!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君子!!”邵云朗震惊,“你真?不用啊?!”

    顾远筝从柜子里又翻出一条被子,把邵虫虫推到床里侧,低头盯着他,眸中暗潮汹涌。

    半晌,他说?:“你手腕有伤,别闹了。”

    顾远筝熄了灯。

    室外已有天光,顾远筝上床时便放下了床幔,两人所在的狭小空间便又暗了下来?。

    邵云朗背对着顾远筝,抓着被子的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他阖上眼?睛,却还是睡不着。

    反复撩拨,试图和顾远筝更亲近一些,妄图用别的情绪填补上心底的空洞,那空洞里漏着风,冻得他浑身发冷。

    黑暗中,他细细的发着抖。

    直到身后的人掀开他的被子,胸膛贴着后背,将他严丝合缝的抱进怀里。

    顾远筝亲了亲他的后颈,轻声道:“别怕,睡吧,我在。”

    邵云朗翻身,靠进他怀里,闷声说?:“爷如此美貌,你还能坐怀不乱?手不行,腿也行。”

    胸口处分?明湿热了一片,顾远筝低头亲了亲邵云朗的头顶,温声道:“睡吧殿下,终有一日,你想要?的皆会得偿所愿。”

    而?我会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邵:你说的想要的是指?

    顾:终有一日。

    邵:???淦!感谢在2021-07-23 22:18:48~2021-07-24 22:1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敌敌畏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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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第 25 章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 平沙莽莽黄入天,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啧, 我看这天象, 是不是要下?场大雪啊?”邵云朗一手搭在额前?, 眯眼眺望着远处。

    他和顾远筝自常州出发,一路疾驰, 还是比同批的新兵丁要晚上了几日, 刚赶到秋水关便听闻蛮族来犯, 相邻关隘芦乡关告急, 秋水关守将秦靖蓉将军已?经点了人?马出发驰援了。

    战火一起, 关隘内便一切以战事?为重,邵云朗和顾远筝的身份也没人?来详细核查,两人?便被塞进了运送粮草的辎重队伍里, 几百人?运粮去芦乡关,路上遇到一伙逃难却迷失了方向的流民, 便又带着这几十人?一同赶路。

    这是出发的第二天,安营扎寨时, 邵云朗和顾远筝负责将随军搬运的栅栏围到营房外侧。

    顾远筝把绳索绑紧,闻言也抬头看了眼天色。

    天边云层翻涌, 其下?山峦苍灰,朔风卷起雪尘, 呼啸着穿过?远处的山谷,偶有鹞鹰起落, 几息间又掩入云。

    “是要下?雪。”顾远筝伸手,让邵云朗搭着他的手从坡上下?来,又转而?去看邵云朗绑的绳扣, 确定?没问题后,他轻笑道:“小五果然聪明,学什么都极快。”

    两人?就着冰凉的雪搓干净手,并肩折返回营地,邵云朗拉起下?颌处防风的面罩,声音被风吹的有些含糊,“你怎么什么都会?军营里的门?门?道道都这么清楚,这可不是书里能看来的吧?”

    两人?都穿着低等兵卒粗陋的棉衣甲胄,但?却因身高腿长,硬是把这灰扑扑的衣服穿出几分落拓潇洒的味道。

    听他询问,顾远筝微微偏头道:“几年前?,我爹曾把我和我家二弟一并扔到军营里锤炼,我的枪法也是那时候和老师学的。”

    邵云朗闻言睁大眼睛,好奇的凑过?去,“你上过?战场没?”

    “还没有……”顾远筝摇头,“那几年边关清平,倒不似如今这般。”

    自庆安帝有意牵制四方兵力后,军费开支一减再?减,从北疆到西南一带的关隘已?经好几年没拨军费修葺过?了,秋水关还是秦靖蓉自掏腰包每年修补。

    蛮族不是傻子,他们?像一群蛰伏的狼,敏锐的嗅到了血腥味,前?几年的风平浪静,就是在积蓄反扑的力量。

    严耀一死,他们?终于开始展露爪牙了。

    想到严耀,邵云朗呼出一团白气,见周围没人?,他手臂一动?牵住顾远筝的手,小声说:“我舅舅还有个弟弟,我相信他还活着,是个不足周岁的男孩,耳后有个红色月牙胎记,你……能不能帮我在青州找一找他?”

    顾远筝反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握,掌心?温度相互熨贴着彼此。

    “自然可以。”顾远筝颔首,又笑问:“也不能平白出力,小五你打算用什么换?”

    “先欠着吧。”邵云朗哼了一声,“驿站里你不要,营帐里睡了五六个人?你还想干什么?这冰天雪地的,出去打个野战还不冻掉……唔,什么塞我嘴里了。”

    是块桂花糖,也不知道顾远筝从哪里摸出来的,甜味丝丝缕缕填满了口腔,让每天啃冻大饼的邵云朗眼睛瞬间亮了。

    顾远筝收手放到嘴边,舌尖一扫碰过?邵云朗嘴唇的手指,黑眸盈满笑意。

    邵云朗:“……”

    他看着那点嫣红乍一浮现?,又隐没在唇齿间。

    顾远筝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扬眉道:“我看你真?是学什么都快,这荤话学的也快。”

    邵云朗喉结滚了滚,红着耳根别开视线,脸颊因为塞着糖块鼓鼓的,说话也有些含糊。

    “好你个顾小远,勾引我……”

    顾远筝笑了笑,正要说什么,邵云朗突然放开了他的手。

    转角走出个男人?,边走边整理棉裤,大概是刚放了水,见了顾远筝二人?,那男人?络腮胡子一炸,瞪着眼睛骂道:“又是你们?两个少爷羔子,每次吃饭都赶不上热的!等着爷爷喂你们?呢?”

    然而?邵云朗早就摸明白了他的脾气,笑眯眯的上前?勾住这壮汉的脖子,嬉笑道:“老蔡!顾远他藏了糖,可好吃了,你要不要?”

    蔡淼哼了一声,抬脚踹邵云朗屁股,“少来这套,是不是那几个老兵油子又把自己的活推给你们?几个新人?了?嘿!你还笑,回去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还有心?思笑呢?!”

    “这不是有你给我们?做主吗?”邵云朗问:“吃糖吗?”

    蔡淼斜他一眼,“哪呢?”

    邵云朗张嘴:“啊——要么?”

    “你个小兔崽子!”蔡淼举着蒲扇巴掌追着邵云朗绕着营帐跑。

    蔡淼是个老兵,也是他们?的“排头”,带的十人?中,新兵老兵掺半,往年老兵支使新人?做些体?力活,老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年倒是破了例管起闲事?。

    用蔡淼的话说,他看邵云朗就顺眼,长得俊,身手好,说话也得趣。

    身边皆是战场上并肩作战的袍泽弟兄,再?勾心?斗角也不过?是让新人?多干点活,顾远筝看着邵云朗和蔡淼笑闹,唇角也不自觉的漫上一些笑意。

    有的人?,天生就该属于这里,属于与子同袍的军营,属于烽烟四起的沙场,比如征北将军严耀,也比如此刻的邵云朗。

    草草的吃了口干粮,急行军一天的辎重队伍安排好巡逻的人?,其他人?都回了帐子里,草草铺了些御寒的杂物,便和衣抓紧时间睡觉。

    邵云朗被顾远筝塞进一个角落里,顾远筝睡在外面,便将缝隙里漏进来的风给挡了个严实。

    行军一天,邵云朗也没推拒,周围环境昏暗,他仗着顾远筝把他挡的严实,抬头亲了口顾远筝的下?巴。

    “下?次我睡外面。”邵云朗打着哈欠道:“哪有那么娇弱,别把我当?地坤,呃……”

    他猛然想起来,他好像还真?是个地坤。

    这些天,他不是在筹谋权利,就是在奔波辗转,现?下?端妃那几句堪称仓促的解释才缓缓自脑海里浮现?出来。

    邵云朗背脊一僵。

    顾远筝原本都合眼了,半圈在怀里的人?突然向上一窜,脑袋直接撞到了他下?巴。

    顾远筝哼了一声,听见邵云朗小声的抽了口气,这场景似曾相识,还没等他怀念一二,邵云朗又往上蹭了蹭,原本枕着他胳膊的脑袋挪到了他眼前?。

    一片昏暗里,顾远筝一头雾水的等着邵云朗下?一步动?作。

    “顾远啊……”邵云朗小声的叫他的化名,同时扭着脖子问:“你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顾远筝垂眸,目光落在邵云朗后颈上。

    他若是个地坤,这种动?作大概就是明晃晃的邀请了,可即便他是个泽兑,这个动?作对顾远筝来说,仍带着十分的诱惑。

    天干几乎是本能的磨了下?牙。

    他想咬。

    但?最终也只是亲了一下?,然后把人?按回去。

    他身后还有三个天干和六个泽兑,动?作太大实在容易被发现?,同时他小声问邵云朗,“没味道,怎么了?”

    邵云朗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当?真?没味道?你上次不是说有酒香?”

    顾远筝迟疑道:“兴许是闻错了?”

    他喜欢的人?既然是个泽兑,他就不该表现?出对地坤信引太过?痴迷的样子,否则邵云朗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上次在画舫上,邵云朗也不知从哪里沾染了地坤的信引,顾远筝承认,那个酒香的信引确实与他十分契合,甚至勾的他险些失控。

    但?人?就是人?,若靠气味寻找伴侣,又和飞禽走兽有什么区别?

    顾远筝是不信什么契合度的,因此又笃定?的重复了一遍,“闻错了。”

    邵云朗:“……”

    所以是他想错了?他那所谓的命定?之人?竟不是顾远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顾远筝同学反向上分的一天。

    当不知道殿下的信引是酒香时:

    顾:荒唐!人怎么能只靠味道去找所爱之人?!又不是仅凭着本能的牲口!

    邵:←_←

    知道之后:

    顾:我们是天作之合,注定要在一起,陛下,我是你的……

    邵:牲口【微笑.jpg】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搞得我焦头烂额,嘴角都起泡了,咕咕了一天还更新这么短,抱歉啦宝宝们,鞠躬~)

    26.第 26 章【倒v结束】

    所?谓枕戈待旦, 便是有?的将士睡觉时会将箭筒枕在脑袋下?,这?样若有?大规模的敌袭,人马的脚步声便能听的清晰些。

    黑暗里, 顾远筝猛然睁眼, 同?时翻身坐起的还有?蔡淼。

    “都他娘的起来!!”壮汉洪钟般的嗓子震得营帐直抖, 他还用脚踢睡在他四周的人,“敌袭——”

    老兵们一骨碌爬起, 抄起武器便冲出了?营帐, 蔡淼一伸手抓住也要冲出去的邵云朗, 骂道:“你干什么去?”

    邵云朗:“不敌袭吗?杀敌去啊?”

    “去去去……你个小?毛孩子你杀过人吗?给老子去看着粮草, 别瞎跑出去扰乱阵型!”

    邵云朗一掀营帐, 指着外?面给蔡淼看,“老蔡,那边可亮呢, 粮草好像被烧了?。”

    蔡淼:“……”

    “而且你这?有?什么阵型啊?”邵云朗一弹手中统一配备的长刀,那生铁低吟一声, “虽然我长得像个少爷,但属实没有?少爷的命啊。”

    那少年说完, 悍然挥刀架住斜刺里劈来的蛮族弯刀,刀锋摩擦出刺耳的锐鸣, 他腕上施力,挥开那弯刀, 横刃抹了?偷袭者的脖子。

    温热的血溅落在雪地上,邵云朗手有?些抖, 他回眸笑道:“你看,这?不就杀过人了??”

    老蔡还没回过神,肩上便被拍了?一下?, 顾远筝上前一步道:“蔡大哥,蛮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杀到营帐附近,我们怕是被包围了?,尽快带着流民突围吧。”

    老蔡:“……”

    娘的,今年的新?兵不太对。

    但正如顾远筝所?说,这?群蛮族士兵数量不在少数,这?么一大支军队是如何避过前面的芦乡关,凭空出现在这?朔方原上的?

    若不是恰好碰到这?只运送粮草的辎重队伍,他们岂不是要直取秋水关了??

    蔡淼立刻想?到,得赶紧把这?事告知秦靖蓉,便击掌道:“阿远说的对,小?五!你快去范校尉帐子里,让他带人突围,将消息递到芦乡关,让秦将军速速回防。”

    顾远筝道:“我与他同?去。”

    自军费削减,辎重队伍的兵刃都是前线用旧的,很多新?兵甚至没拿到武器,一路行?来处处能见身首异处的惨状。

    邵云朗不惧杀人,但也着实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白日里还有?人与他打过招呼,现如今却躺在血泊里死不瞑目,呛鼻的血腥味灌进肺里,让人几欲作呕。

    喊杀声震耳,间或夹杂着痛呼。

    顾远筝脸色也不好看。

    兵刃本就不够,他用的是自己那杆长-枪,只是枪杆被他缠了?布,包裹住了?凶戾的神兽和雪银色枪身。

    此时那布被血浸湿了?大半,顾远筝甩手振掉枪尖上的血珠,看了?一眼围过来的两?个个蛮族武士。

    他低声对邵云朗道:“范京的营帐就在左边,这?一路过来都没听见他传令,我觉得他已?经死了?。”

    邵云朗蹭了?下?溅到颊侧的血,和顾远筝背抵着背,闻言也道:“那也得去他帐子里看看,他要是死了?,就麻烦了?……”

    主将若是死了?,其余兵卒无异于一盘散沙。

    “好。”顾远筝道:“绕到那辆马车后,我拦住这?里人,你去找他。”

    两?人交谈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那蛮人已?经吼叫着扑了?过来,顾远筝侧身避过刀锋,抬腿将人踹飞出去,同?时沉声道:“快去。”

    邵云朗转身快步跑向校尉范京的营帐。

    范京是个惜命的,他不要排场,把自己的帐子和普通人的帐子混建在一处,可这?也没能让他逃过一劫。

    帐子上喷溅着血迹,邵云朗皱眉,用刀挑起厚重的门?帘,从缝隙里窥见范京丢了?脑袋的尸体。

    ……

    被俘的士兵像被赶着的牛马般,一路被吆喝着,赶到了?一处山下?的营地,流民哭声不绝于耳,兴许是被那幼童哭烦了?,蛮人将孩子从母亲怀里夺过来,狠狠的掼在地上。

    母亲凄厉的惨叫着,士兵躁动起来,又被弯刀镇压下?去。

    邵云朗伏在山上,眼底一片红,他抓着地上的枯草,半晌才缓缓送开手指,吐气都和着一股子血腥味,他转头轻声问一同?闯出来的顾远筝:“蛮子这?营地有?问题。”

    两?个少年一身狼狈的趴在高处,皆是灰头土脸,若是蔡淼有?幸还活着,都未必能认出来这?两?个“少爷羔子”。

    一夜厮杀,天边将将现出一线明光,天地间风声呼号,似战鬼哀哀切切的哭诉。

    借着熹微晨光,邵云朗看到营地里堆着好大一堆零散的碎石,还有?大昭装扮的百姓在石壁下?忙活。

    顾远筝看了?一会儿才道:“确实不对,安营扎寨最?忌山下?,是为防敌军居于高处用箭矢流石袭营,这?人偏偏将营寨设在山脚下?,要不就是个不通军事的,要不就是……”

    两?人异口同?声道:“这?山有?问题。”

    两?人皆是目力极佳,顾远筝点着一处黑黢黢的洞口问:“那是不是……矿洞?是用作开采岁金的?”

    邵云朗被寒风刮的脸颊生疼,他那遮风的围巾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只得用手搓脸,他略做思索,便小?声道:“这?些应是前朝留下?的,我曾在杂记上看到过一则传闻,前朝强征民夫开采岁金,让这?些人日以继夜的凿石冶炼,仅元初一年,便病死两?万民夫,某夜天降大雨,幸存的民夫一夜间便自这?山间消失无踪,主事的人以为是山神救走了?这?些人,吓得大病一场,从此吃斋念佛了?,倘若这?不只是个编撰的神话?故事……”

    山下?有?人抬头眺望山上,顾远筝按着邵云朗趴下?。

    两?人脑袋凑作一处,顾远筝接着说:“这?不只是个神话?,那些人可能是不堪苦役,在开凿岁金时,悄悄挖了?条守备不知道的狂道,打穿了?山体,逃命去了?。”

    邵云朗附和:“对,有?可能。”

    毕竟夏日里矿道内闷热异常,气息又不流通,守备常常将人放进去,便不管了?,只等出来时再清点人数。

    “若是如此……”顾远筝脸色微变,“只要他们悄无声息的将这?矿道拓宽,便能送一支奇兵直达秋水关前。”

    “得快点给芦乡关递消息。”邵云朗低声道:“我想?混进去看看,要是能弄出点乱子,拖延一二?……”

    “不行?。”顾远筝冷声道:“你去递消息,我留下?。”

    “嗐,你也不是不知道,蛮族不留天干的战俘,只留泽兑干活,还有?地坤,咳……那个什么。”邵云朗拍了?拍顾远筝的背,“行?了?顾小?远,这?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凑过去,干裂的嘴唇贴了?贴顾远筝的冰凉的脸,“我肯定能好好回去,还没睡过你呢,哪能舍得死呢?”

    顾远筝不语,点墨般的眼瞳定定的看着他。

    天光欲晓,再亮一点他们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半晌,顾远筝扣住他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这?姿势别扭,吻的也算不上温柔缠绵,夹杂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却几乎在瞬间点燃了?心口那捧少年人的热血。

    邵云朗勾住顾远筝的脖子,不甘示弱的回应。

    分开时,邵云朗蹭了?蹭顾远筝唇角的水光,哑声笑道:“你吃奶呢?使这?么大的劲?行?了?,别亲的像爷一去不回一样,就分开几天而已?,这?么腻歪作甚。”

    顾远筝眸中墨色翻涌,片刻后又凑近,和邵云朗贴了?贴额头。

    “顾好自己。”他轻声说。

    邵云朗眨眼,“嗯。”

    顾远筝悄无声息的起身,缓缓的退出山下?人能看到的范围,然后才转身,背负着长-枪迅速隐没在落了?叶子的树林间。

    目送顾远筝离开,邵云朗叹了?口气。

    顾远筝送消息也不容易,辎重队伍连车带马都被这?群蛮子掳了?回来,单凭两?条腿不知要在雪地里跋涉多久,就算顾远筝会些轻身功夫,保守估计也要跑个两?天两?夜。

    再带人回来,不迷路的情况下?也要四天。

    不知山下?是从何年何月开始拓宽矿道的,现下?进度又如何,要是这?四天蛮族有?大部队赶到,秋水关可就危险了?。

    当下?的问题是,他该怎么混进去呢?

    早知道还不如不跑,被抓进去更轻松几分,不过要是他直接被抓进去,难保顾远筝会不会做出只身闯敌营这?种蠢事。

    再在这?山头趴着便容易被发现了?,邵云朗也谨慎小?心的挪下?了?山,借着枯草和林子的遮掩,一点点的往蛮族营地那边摸。

    但这?群蛮子还养了?几只大狼狗,那东西不知是不是吃了?人肉,眼睛红得像滴了?血,顺风闻到一点味儿,都会警觉的起身走动巡视。

    邵云朗暗道:比他那哼哼唧唧的三十一更像狼。

    他都想?了?要不大叫一声直接被抓进去算了?,又忌惮那些蛮子上来便将他杀了?,那死的岂不是很冤枉?

    正踌躇之?际,他绕到了?营地后面。

    “嘎啊——!!”

    亡鸦惊飞,却又栖于树上,徘徊不去,黄褐色的眼睛还滴溜溜的盯着下?面的“食物”。

    邵云朗瞳孔震颤。

    他眼前的空地被人挖了?个坑,不知坑有?多深,因为这?坑已?经被填满了?。

    被横七竖八的尸体填满了?。

    这?些人身上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衫,偶有?一两?具尸体是大昭士兵的,下?面的死尸已?经爬上了?一层银霜,苍青面孔上唯一有?色彩的是涣散开的眼瞳。

    牙关紧咬,邵云朗强自压下?胸中激涌而起的怒火和悲惧。

    他突然很想?回到那软红千丈的雍京城,问一问那端坐高位的皇帝,边陲的这?一幕幕生离死别和苍生悲苦,他知道吗?

    “咔嚓——”

    踩断枯枝的声音传来,邵云朗霍然回头,眼中凶戾恨意惊得那人张口就要惊叫。

    邵云朗动作更快,那老人家刚迸个沙哑短促的“啊”,便被他扑过去用胳膊夹住了?脖子,拖到了?树后。

    这?么一拽,邵云朗才发觉老头手里还抱着什么,就这?么滚落出去。

    他低眸一看,是那具幼童的尸身。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推事业线,让殿下快点升职加薪。

    宝们,我苟到倒v啦,明天入v掉个三章吧!

    【挥舞着手中的肾宝,流下心酸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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