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六 我什么都不做,等你回来。……
看到眼前的狗男女若无旁人地卿卿我我上了, 单春棠又气又酸,还特委屈, 特想哭。
她想好了,她不歇息了。
哪怕她灵力枯竭了,也要立刻御剑赶去江州,赶快把苦情魔抓回兀臬山,省得被迫继续看这一对狗男女在她跟前腻歪来腻歪去!
单春棠重召飞剑的动静唤回了宁琅的注意力。
她的视线从东朔的脸别开,重新落到单春棠身上。
因为已经拿捏透了单春棠的性子,于是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把人留了下来。
宁琅:“师妹是要逃了吗?”
单春棠顿时脚步一滞,进退两难,扯着嗓子喊:“我、我才没有!”
宁琅:“难道师妹是妒忌我与阿朔了?”
不等单春棠开口, 宁琅继续按着良心放冷箭:“啊……也对。可怜的师妹一定少有被心上人关怀吧?毕竟大师兄常年在外出任务, 和你聚少离多。”
大师兄是之前单春棠口中的萧哥哥, 萧师兄。
老实说, 宁琅觉着这位萧师兄完全是因媒妁之言才和单春棠过家家式地交往,否则前世也不会那么快就弃旧恋新。
单春棠被踩到痛脚。
她咬牙切齿, 活脱脱一只炸了毛的粉红色小鹦鹉,毫无底气地回喷, 从竹藏那里学来的脏话派上了用场:“你知道个屁!我、我萧哥哥可关心我了!”
是, 关心着关心着就心就对你关了, 对别人开了。
想到这,宁琅打算提前给她做好思想准备。
宁琅:“你的萧哥哥可不止对你一个人这么好。”
东朔在旁一唱一和:“但我只对阿宁一个人好。”
宁琅:“只因别的女修一句喜欢莲,想看莲。他便千里迢迢求来了稀罕的种子,开山动土栽了满山的莲。”
东朔:“若是阿宁想看, 只长在神界的仙莲我也要搬下来,种满人界十八州。”
宁琅:“别的女修元神不稳,你的萧哥哥便勇闯了死境, 出生入死只为求得一剂仙草,巩固她的修为。”
东朔犯愁:“要是阿宁有需要,死境我也能闯一闯。但……出生入死就有点难了。”闯死境对他来说只是小事情,实在上升不到出生入死的高度。
宁琅给了东朔一个意外的眼神。
她倒是真没想到他在秀恩爱的同时,还拔了一下高度,上升到修炼的层次来了。
不愧是修炼狂魔的前任道侣。
秀个恩爱都偷偷在渗入鼓励人修炼的思想。
感慨完,宁琅给出最后总结,送上最后一记飞刀:“春棠。对于你的萧哥哥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东朔也跟着补刀:“单道友,你清醒一些吧。”
看着眼前一双据说是前任情侣的狗男女在自己的面前一唱一和,自己还打不过他们,不能刷刷两剑捅了他们,封了他们的嘴,单春棠快哭了。
她这一趟出来抓苦情魔,打得是雪耻的主意,没料到人没欺负到,反而被欺负得这么惨。
想到这里,她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一边哭诉,一边自欺欺人:“你撒谎!你骗人!萧哥哥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他最喜欢的人是我!”
哭的人还不止她一个。
代入了“心上人对自己竟只是逢场作戏!实际上另有所爱”的竹藏也在旁捂着嘴拼命飙眼泪。
他没想到无敌大小姐居然如此可怜,一路以来用强颜欢笑掩饰自己的苦楚,要强的个性只是她的保护壳,实际上是宗门里最不幸福的女人。
于是,人间世俗界某镇的某条大街上,便见一个跟小山差不多强壮的大汉,和一个粉红色的娇小姑娘一起痛哭流涕,泪水差点灌满整条街。
场面有点震撼。
宁琅:“……”
怎么办?突然觉得有点良心不安。
她向东朔求助。
后者非常淡定:“等他们哭够了就好了,我们先进去歇息吧。”
之后便牵着宁琅慢条斯理地进了不远处的客栈。
这是最后一记重击。
看到他们形影不离的背影,单春棠只觉心脏在和柠檬比酸,还好痛好痛的。
就算她能催眠自己,可恶师姐嘴里说出的话全是假的、骗人的,可有一点却永远无法否认——她的萧哥哥虽然不会排斥她,却没有主动牵过她、亲近她,从来都没有。
单春棠一直以来坚信萧哥哥是喜欢她的自信在疯狂动摇。
有人把她动摇的心给按实了。
大概是出于安慰人的心理,竹藏的大掌在单春棠的肩膀上拍了拍,直接把她摁进了地下,半条腿被泥地淹没了。
本来就很矮了突然又矮了一截的单春棠懵了。
“放心师妹,等回山了,师兄就替你去教训你花心的萧哥哥!”气势冲天地吼完,竹藏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随手扯来的野花,“师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你姑且收下。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有花的人了!咱才不稀罕大师兄那几朵破花!”
说完,似不忍再看可怜的小师妹,竹藏捂眼便奔进了客栈,只剩下单春棠看着手里的路边野花陷入沉默。
单春棠:“……”
最后,她看到了一直存在但一直仿佛没有这个人的高冷师兄,依旧保持着他的沉默,看了她一眼后,一声不吭也跟着进了客栈。
单春棠:“……”
呜哇!阿娘!他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欺负我!
……
五人打尖住了店。
被刺激得恍然随时要猝死的单春棠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一个傍晚都不见踪影。
夜深人静时,听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房间隐隐约约传来哭声,宁琅不禁反思自己:“我是不是对她太狠了?”
对于从来都是被众人捧在掌心,今天一天受得气比从出生到现在受得还要多的单春棠来说,可能确实有点残忍,但转念一想,思及前世,单春棠在不久之后要遭受的,又似乎不算些什么了。
东朔也觉得不算什么。
“不狠,她是得被磨一磨。不磨,长不大。”又似乎很是满意地说:“今日我便觉着挺好的,可再继续。”
听到东朔话音里的怡然之意,宁琅总觉得他似乎乐在其中,而非出于为单春棠好的心意,不禁止住了垂头反思,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看向他时,东朔似也有所觉察,正在画符的手一顿,同样抬眸,正好和宁琅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不躲不避,不见局促,只唇角微提,勾勒出一抹清浅笑意,烛光映照下,灿若晨星。
宁琅顿时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勾引了。
一时之间和那些个被狐狸精勾引的小书生们感同身受,非常能理解他们被美色耽搁了前程。
他们是前程。
而她是道。
被东朔一眨不眨地注视,宁琅抿了抿唇,身子下意识后倾,仿佛这样便能逃出他的视界。
也不由赧然道:“你别看我。”
“为何不让?”东朔放下笔,似较起真,慢悠悠地,却理直气壮地说:“这是练习。”
仿佛真的只是练习而已。
他还问她意见:“阿宁觉得我的目光可够深情?”
“够、够了。”
这会,宁琅终于忍不住转过了脑袋,别开了视线,目光飘移不定,就是不落在东朔身上。
她生怕再多看他两眼,哦豁,人要没了。
东朔想笑。
嘴上却伪叹一声,似在为宁琅的逃避而失意:“这可不是秀恩爱。是我单相思。郎有意,妾无情。”
宁琅:“在单春棠面前我会好好表现的!”
“可阿宁今天不是差点露馅了吗?”东朔说的是宁琅今日好几次不由自主想避开他的亲近的事,“所以说,要多练习练习。”
又趁宁琅无法反驳,他乘胜追击:“口头上的练习也可。不如,再多叫几声阿朔来听听……可好?”
宁琅:“……”
她觉得自己似乎被反客为主了。
明明是她拜托他来配合秀一秀恩爱,打击一下单春棠,现在看上去反倒是他如鱼得水,她倒开始不知所措。
且不止说被反将一军,听东朔话里的那几声练习,她觉得自己要被他给炼了。
也不由重新审视他,怀疑起东朔他究竟是成魔,还是成精了。
狐狸精的那个精。
还是病弱柔美,带着仙气,靠咳血勾引人的那款狐狸精。
宁琅骑虎难下。
脸颊被逗得渐渐透出绯红色,她张开嘴,又闭上,练习用的“阿朔”始终说不出口,不及在单春棠面前表演来得干净利落又甜甜蜜蜜。
遇事不决,遁字诀。
宁琅猛地起身,就像是那些被美色纠缠过程中幡然醒悟的少年郎,一边去开窗——跳窗比走门要快,一边左言他顾:“我出去走走,你先睡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
明明前世两人结为道侣有好几个年头了,该说的该做的什么都没有落下,可如今、如今却……
可能是小别胜新婚。
但东朔肯定也有责任,毕竟前世他总是一副出尘脱俗玉洁冰清的样子,现在却、却……
宁琅没好意思想下去,她一脚踏在窗台,刚想外跳,被东朔一句话给拦下了。
“阿宁不是说,为防意外,要时刻和我在一起的吗?”
跳窗逃跑的动作刹住了。
宁琅:“……”这好像,确实,是她说的。
东朔:“如今却要抛下我一个人独睡冷榻,自己风流快活去吗?”
宁琅回首反驳:“我哪有要去风流快活,外面怎么会有人能比得上——”
嘴差点就飘了,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想去修炼。”
说去修炼不过是随手捻来的借口。
她不知道自己一走,没有她看着,会不会发生些什么。本来打的主意也就是遁了之后,在院子里守半夜,锤半夜木头,数半夜星星。
可转念一想,只去院子,是不是也跟他离得太远了。
宁琅拿不定主意,在窗台上进退两难。
东朔像是看穿了她。
他不再端出人畜无害的脸,若无其事地调侃她,只重新拾起了笔,吊笔画符,轻声道:“去吧。我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等你回来。”
听到话里那句“什么都不做”时,宁琅蓦然觉得他可能察觉到了些什么。
又想,她那日举止那般怪异,若是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反倒奇怪。
定了定心神,宁琅小心翼翼地向他寻求肯定:“你真的会乖乖睡觉的,对吧?”
东朔笑道:“对。”
末了又在宁琅迟疑的目光下,温顺听话地补充了一句:“等准备好符纸,我便会乖乖睡觉,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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