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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冒过个头,不过没人发现-v-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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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悦忽然探过头来,睁大眼睛问道:“周同学,橘子还有吗?”

    周染口中含着最后两片,她含糊不清地“喔”了声,指了指装水果的小盘子。

    刚刚剥好的被周染吃了,盘子中却是还剩下几个橘子的。

    如果陆悦不喜欢,盘子里还有其他类似草莓,梨子的水果可以吃,种类丰富齐全,显然在搭配里下足了心思。

    只可惜,陆悦心思根本就不在水果上面。

    她将平板扔到一边,忽地凑过身子来,长睫稍稍向上翘起,眼睛清澈干净:“橘子呢?”

    周染没法说话,又默默地指了一下盘子,努力地向陆悦示意着。

    结果,陆悦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盘子里满满的水果一样,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委屈说:“我就想要刚才那个橘子。”

    “那个橘子最大。”

    她振振有词地说道:“比其他几个都大 ,肯定是最好吃的那个。”

    周染很是无奈,但刚才橘子都被自己吃完了,她又没法变出个新的来给周染。

    见周染神色迟疑,吞吞吐吐的样子,陆悦抿唇笑了下,眉眼极媚地扬起。

    她伸手拽住那紧扣的领子,将自己身子递了过去,递到周染的怀中。

    陆悦贴着她面颊,鼻尖轻轻蹭着,先是轻吻了下周染的唇,接着忽地笑了。

    “……很甜。”

    她笑着说,“我要吃这个”

    齿间弥漫着橘子清香,温润的、丝缕的甜,像是面前这个人一样。

    陆悦咬了咬自己的唇,原本略淡的唇,便涌上点血色来,像是挂着雨露的樱桃,诱着人咬上一口。

    说着,她便欺下身去,浅浅吻上了周染的唇,细细描摹着边线,接着毫不费力地探入。

    舌尖抵着橘子,齿贝一磨便尝到软甜的果肉,辗转间被压成扁扁的小块,再被人灵巧地偷走。

    电视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操作,慢慢地熄灭了,色泽褪去,化成了沉厚的黑暗。

    那黑暗就像是一片镜子,宽大的屏幕上,映出了紧紧拥抱着,纠缠着的两人。

    不知吻了多久,她们才松开彼此,陆悦

    面色泛红,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小口呼吸着。

    “还是被我抢到了吧。”她眨眨眼,长睫上挂着水汽,“你怎么可能抢得过我。”

    周染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眉睫低垂着,漆黑的眼睛中,像是蒙着一层淡而薄的水雾。

    水雾起了火,被灼烧得分毫不剩。陆悦愣了下,腰际传来些温热触感,原来是对方的手轻轻覆了上来。

    “哐当”一声闷响,桌子被人撞上,装着水果的盘子不住摇晃,橘子咕噜噜地滚下来了一个。

    陆悦坐在玻璃桌上,她半仰着头,手腕被人扣住,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2001年电影《I Am Sam》我是山姆,很感人很好看,推荐给大家。

    好久没有压攻受,我带着股市又来啦!给扑街作者留条评论吧,求求了呜呜呜呜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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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橘子冰 1

    她足尖点着白瓷地面, 半身坐在玻璃桌上,卷发松散地披落肩膀,牵绕着落了下来。

    陆悦抿抿唇, 睡衣在挣扎中松了一点, 领口撇开些许,细白脖颈被隐没其中。

    “这么激动干什么?”

    陆悦明知故问, 手腕被人扣着,便用足尖去蹭她, 去顶她, 总之一点都不安分。

    周染倚在她身前,神色有些犹豫,柔顺的黑发自肩头滑落,被她的呼吸吹起几缕。

    陆悦抬起手,勾起一缕她的黑色长发, 顺着指节缠绕了几圈,极黑极白,丝缕分明。

    周染神色疏淡,眼睛似墨染的玉,乌沉沉地望着她, 声音清冷,嗓子却有些哑:“…可以么?”

    她还穿着今天早上的妥帖制服,衣领被严丝合缝地扣到最顶,深色窄裙勾勒着腰身,似弯月的弧度。

    陆悦抿唇笑了笑。

    她放.肆而大胆地打量着对方, 先是不偏不倚地瞧着她的眼瞳,视线滑落鼻尖、脖颈,掠过柔软弯折的腰。

    白色衬衣, 深色窄裙。

    她知道在那里藏着什么,她知道那细腻似云的触感,那勾着指尖的缠绵,令人着迷、令人眷恋。

    陆悦心痒痒的,她尝试着动了下手腕,却因为被对方扣着的缘故,有些动弹不得。

    “不就偷了你几瓣橘子么,”陆悦微微歪着头,声音绵软,“你把我松开,我再给你剥几个?”

    周染顿了下,还真依言松开了陆悦,身形也向后退了些许,没有刚才的强.势了。

    陆悦也不搬位置,就悠悠闲闲地坐在玻璃桌上,她挪着身子寻到个舒服位置,冲周染眨眨眼。

    “吃橘子不?”

    陆悦笑着,“吃不?”

    她慵懒地向下靠去,一手覆着桌面支撑自己,一手覆上自己脖颈,寻到了几枚纽扣。

    指腹摩挲过衣物,薄纱簌簌轻响,扣子掉落两枚,在柔色的室光下,像是透明的鹅卵石。

    陆悦笑意愈浓,眼角微挑,拇指顺着锁骨向外抿,勾起纤细的肩带,轻轻缓缓地扯了扯。

    白色肩带蓦然绷紧,贴合着细柔的指尖,被她扯得摇摇晃晃,似海浪中动.荡的帆,缓慢地偏离了既定航线。

    陆悦不紧不慢,眉睫柔柔垂落,动作轻柔缓慢

    ,像是在拆着一份缀满丝带的礼物。

    她先将薄纱丝带层层解开,接着沿着边角剥开礼品纸,直到最后,才将那礼物完整展示出来。

    外套堆积在手边,似堆满积雪的琼枝,衬衣影影绰绰地遮着身子,陆悦动作还在继续,对方却不自觉地偏开了眼神。

    陆悦恼了,愤怒出声:“周同学,你看哪儿呢你?”

    “不是要吃橘子吗,我剥皮剥得很辛苦好不好,你能不能尊重一点我的劳动成果?!”

    她好不容易看在可怜的份上决定让对方一次,结果自己都主动成这样了,周染居然还扭扭捏捏的,真是气死个人。

    陆悦越想越气,她猛地坐起身来,将解到一半的纽扣扔下,指节带出阵轻微的风,直接怼上周染面颊。

    “看那里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电视都黑了,花瓶里光秃秃的,”陆悦不满说,“你到底在看什么?”

    “——转头,看我!”

    说着,她五指微用了些力,十分轻松地就把周染被掰了回来,迫使对方直视着自己。

    周染这人虽然冷冰冰的,眉眼轮廓分明,指腹下的面颊却极软,有些微微发烫。

    她眼睫蒙着雾,湿漉漉地望着陆悦,眼角染着绯红,声音愈低愈哑:“但昨天,你不是……”

    陆悦一看她这副样子,整个人都呆了,心跳猛地停滞,复而疯狂跃动起来,鼓动着、叫嚣着,让她几乎有些坐立不稳。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停了半晌,周染离她只有十厘米的距离,眉眼低垂着,呼吸一下轻似一下,蕴满了细微的颤音。

    陆悦怔了半晌,乱哄哄的思绪才渐渐重组,她抿抿唇,小声嘀咕说:“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不一样的。”

    说着,陆悦半仰起头来,卷发划过面颊,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来,定定说道:“可以。”

    她虹膜颜色偏浅,有光落进去时,就像是一枚金褐色的焦糖,像是缓缓沉没的落日。

    周染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安静地看着她,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下,而后覆上陆悦面颊。

    她倾下头来,长发掠过陆悦面侧,沁冷的唇贴上眼角,温柔的,不带任何私心的一个吻。

    呼吸掠过面侧,闹得陆悦有些痒,她浅浅笑着,伸手揽

    住周染脖颈。

    周染在果盘之中捡起一枚橘子,修长的五指轻拢着,摩挲着橘子的柔软表面。

    她闻到些微弱的香,指腹下的橘子皮烫的厉害,轻易便能拨下一瓣,露出淡红的果肉。

    秋季的橘子最是饱满,沐浴在十月盛放的阳光中,皮薄而软,芬芳四溢,柔柔贴合着她的指节。

    她慢吞吞地剥着果皮,很快那橙红的皮瓣便在玻璃桌上堆起一小摞来,白色纹路缠着指尖,松松垮垮地坠着。

    周染掰开一小半橘子,她轻轻递到陆悦唇边,果肉被吞没,指节被吞没,一节,两节,响声细弱微软,溢出些许清甜的果汁来。

    本来被摆的齐齐整整的玻璃桌,一番动静后被弄得乱七八糟,东西全都乱套了。

    陆悦额头覆着层薄汗,将卷曲长发黏连在面颊,她长睫湿润,唇边微红,似一朵初绽的玫瑰。

    她用手背随意擦了下额头,身子半倚着玻璃桌,手臂还松松圈着周染身子。

    陆悦依偎在对方怀里,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耳畔响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是鼓动着的心思。

    拥抱的感觉太过美好,陆悦抵着她的肩膀,鼻尖轻轻蹭了下面颊,而后吻了一下。

    陆悦呼吸细细柔柔,稍哑的声音像是在撒娇:“周同学,我还想吃橘子。”

    她的手原本搭在周染腰间,此时不安分地动了起来,辄过脊梁,绕过脖颈,抵上了肩膀。

    陆悦弯了弯眉,指节微一用力,两人的情况便转了个位置。

    周染向后退去,身子坠入柔软的沙发中,而原先坐在玻璃桌的陆悦,现在正高居临下地看着她。

    陆悦低下头想吻她,肩膀却被人推了推,她有些错愕地直起身子来,嘟囔说:“怎么了?”

    “等、等一下,”周染领口被她拽得有些松,支撑着站起身来,“我去拿个东西。”

    陆悦:“…………”

    她悲愤地坐在沙发上,眼睁睁地看着周染去抱了条毛巾,还有一盒湿巾回来。

    周染默默将湿巾递给她,然后将毛巾仔细地平铺在沙发上,声音满是歉意:“对不起。”

    “真的,这真的很破坏气氛,气得我现在很想打你,”陆悦咬着唇,瞪了她一眼,“为了让我不打

    你,你最好解释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最后一包那个…刚才用完了,你用湿巾擦下就好。”周染诚实说,“沙发不好清理,我铺条垫子。”

    说着,她十分配合地坐在毯子上,抬头望向陆悦,睫毛细密纤长,眼神干净无辜。

    陆悦:“……”

    她挑起眉,似笑非笑:“不行,这个答案我不满意,我还是要‘打’你。”

    。

    第二天,小红带着包来上班的时候,她一拧门,发现居然没有被锁着,轻轻松松便推开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还以为是工作室进小偷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后,发现陆悦正在哼着歌,弯腰倒着水。

    见小红进来了,陆悦转身冲她笑了下,眉眼弯似月牙:“早上好。”

    虽然平时陆悦都挺随和的,但今天忽然态度就这么好,还是让小红不由得抖了一下。

    “早…早啊,”小红僵笑了下,将挎着的包包放在沙发上,“陆姐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陆悦端着水喝了口,唇边润润的,勾出一个笑来:“昨晚睡得好,今天便早起了。”

    小红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细想老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过陆悦神色坦然,目光明朗,也就没有多想。

    “对了,听说陆姐你把自己公寓买了才能付清所有违约金,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两个说一声。”

    小红有些担忧地询问说,“你不回家的话,现在住哪里?要不要先去我酒店那边凑合……”

    陆悦摇了摇头,晃着手中纸杯,淡定地回答:“放心,我暂时借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

    “不过,总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陆悦顿了顿,叹口气说,“等账号完全恢复,我就搬出来。”

    真要算算日期的话,陆悦已经有十天半个月没有回家了,虽然期间一直有和母亲秦迎联络,但自己与父亲冷战的消息,家人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只以为陆悦是去别的城市玩了。

    除了最开始的一两天陆悦是在办公室将就的,之后便都住在周染的家里。

    虽说周染让她放宽心随便住,并且解释说公寓空着也是空着,但陆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说有道理吗,吃周染的喝周染的,末了还天天兴致盎然地欺负人家,真

    的属实过分。

    这样想着,陆悦不由得忧郁地叹口气,摩挲着薄薄的纸杯,说道:“要是有钱就好了。”

    曾经的她虽然不能说富可敌国,但好歹还是有个自己小金库的,结果老爸这一插手,账户这阵子流量剧烈下滑不说,小金库都被违约金都掏空了。

    要是有钱的话,她就不用委委屈屈地在周染家蹭吃蹭喝,没准还能包..养一下瑟兰CEO,想想就令人兴奋。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小红拿出怀里的电脑,将账号页面展示给陆悦看。

    “虽然两个主要平台的账户都解封了,但视频并没有完全恢复。”小红很是遗憾,“播放量最高的几个都是锁着。”

    毕竟还是要做做样子给陆恒之看的,万一一下子全解锁了,平台也不好做。

    陆悦也没辙了,抿了抿下唇:“最近邮箱也空空荡荡,无论是大品牌还是小品牌,都没有要找我推广的意思。”

    视频与博文的收入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杯水车薪,平时与公司的推广与合作才是她收益的主要来源。

    可父亲这一搅和,“鹿呢Luna”这账号就像是被下了禁令。

    各大品牌纷纷将她拉入黑名单之中,避开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有胆量去找陆悦推广。

    没有推广就没有收益来源,没有收益就没法维持账号,账号质量下滑后又会导致粉丝的流失以及活跃度、参与度下降。

    而这最为致命的一点,会让账号的价值逐步降低,让陆悦更难接到推广——

    如此往复,硬生生地陷入了一个死性循环之中。

    如果陆悦没法破解这个循环的话,恐怕真的只能乖乖回家,听从父亲的吩咐与指挥了。

    回家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拗足了一口劲,就是不愿意认输,不愿意向父亲,向资本,向庞大的势力认输。

    陆悦想着这件事情,心中愈发烦躁、焦虑,纸杯中的水轻晃着,泛开阵阵涟漪。

    “陆姐你先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小红安慰说,“起码账号已经解封了,先把新视频和长博文都发出去吧。”

    陆悦点点头,两人又开始一天正常的工作流程来,而不一会后,小明也跟着推门进来了。

    她这小小的自媒体工作室中,小红

    负责创意策划、行程安排等一系列文员工作;而小明则负责视频剪辑,后期制作等“电脑”活。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电脑,刚刚佩戴上耳机后,忽然又摘了下来,转身望向陆悦。

    “陆姐,你看账号私信了没?”小明询问说,“我看有个大公司好像要找你推广。”

    陆悦蹙起眉,疑惑说:“我刚刚邮箱私信全翻了一遍,没有公司要说合作啊?”

    “不是国内的几个平台,”小明解释说,“是你国外油管账号的私信。”

    虽然说自陆悦转回国之后,她便将重心都放回了国内的媒体平台,但真要说起源的话,她最开始的粉丝和流量其实都来源于国外。

    直到现在,油管和INS的账户她都还在打理,只不过没有国内账户更新的这么勤快,这么专注而已。

    “好像是个大公司来着,但我不太懂这些,”小明挠着头,“叫什么Indian Summer——”

    他话还没说完,小红就激动地打断了他,转身猛地握住陆悦,使劲摇了几下:“天啊,这下可厉害了!”

    “陆姐,你要接,不要钱也要接,”小红神情激动,“印尼安之夏可是超一流的时装品牌,万一真能合作,这曝光度可就飙飞了啊!”

    从小便生活在豪门圈,又在时尚美妆界混了这么久,陆悦自然是知道这牌子的。

    “等等,真的是IS吗,”陆悦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IS怎么会来找我推广?”

    起码有百年历史,口碑享誉全世界,连总统、女皇等大角色都称赞过的服装品牌,怎么会忽然找她做推广?

    她国外账号因为时间久的缘故,确实粉丝数要比国内高出不少,但也没有说厉害到让“印尼安之夏”找上门来的程度。

    但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陆悦将私信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还真就是IS推广部门发来的邀请,想要请陆悦到他们的总部去。

    印尼安之夏计划邀请数位油管主,合作拍摄一支“展示全世界不同美丽”的音乐MV,而陆悦被他们一眼相中,想要请她作为亚洲代表。

    “报酬,看看这报酬,”小红羡慕地声音都在颤,“不愧是大公司,出手就是大方啊!”

    这次合作不仅报酬高昂,公司更是大气地包含了飞机票,住宿费、饮

    食费等等,陆悦什么都不用担心,拎着人去就好了。

    所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陆悦猛地拍响桌子,“哐”的一声巨响,豪情壮志说:“去,为什么不去!”

    。

    印尼安之夏的这次邀请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便是要陆悦亲自前往才行。

    长达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拍摄时间,意味着陆悦要在国外带上一会,也就是说……

    她得和周染分开了。

    两个人之间隔着太平洋与数十个小时的时差,连最基本的拥抱都做不到。

    陆悦有点闷闷不乐,晚餐时周染看出她的情绪来,轻声询问:“怎么了?”

    “就之前和你说的,我要去国外一趟,”陆悦咬着筷子,嘟囔说,“可能很久见不到了。”

    周染“嗯”了声,说:“先吃饭吧,要凉了。”

    “我都要走了,你怎么就这个反应,”陆悦一撇嘴,要哭出来似的,“你都不亲我一下。”

    周染怔了怔,安慰说:“吃完饭随便亲,亲几下都行。”

    陆悦这才笑了,用筷子扒拉着饭粒,勉强吃了些东西。

    日子飞儿似的流逝,像是握着的细密沙粒,一松手便悄然落下,散在逡巡的风中。

    近来几天瑟兰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紧急把周染给召了回去,她在连续通宵三天之后,给陆悦打了个电话。

    “……很抱歉。”

    周染声音很低,因缺水而哑得厉害,“没办法去机场送你了。”

    陆悦听着就心疼,暗暗骂了好几句瑟兰混账,面上还得安慰着周染:“没事啦,就十几天而已,我很快回来。”

    周染“嗯”了下,声音中满溢而出的疲惫与困倦,陆悦本来想拉着她说几句都不敢,赶快挂了电话让她去休息。

    因为困在瑟兰回不来的缘故,陆悦只好一个人住周染家,点了几日外卖后,正式到了出发的那天。

    楠城机场十分宽阔,精巧的设计支撑起巨大的穹顶,阳光映照着玻璃,铺下满地流溢的碎金。

    陆悦和小红两个人,一人推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过了安检后便晃晃悠悠地等在候机处。

    窗外时不时传来闷闷的轰鸣声,一架架飞机离开跑道,飞往遥不可及的碧空之中。

    陆悦捧着杯热咖啡,百无聊赖地划着手

    机,和小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瑟兰最近怎么了,我看他们好像很忙,”陆悦问道,“但我查了半天都没看到相关新闻。”

    小红也有些茫然,揉了揉头发,猜测说:“应该是夏季新品的缘故吧,策划宣发都有些忙。”

    这个倒是,陆悦了然。

    瑟兰在春季新品上占据了先机,夏季时其他公司紧随其后,瑟兰也必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能与别人竞争。

    “明珠头等舱请登机——”

    播报的声音甜美,两人高高兴兴地向入口处走去,不过陆悦有头等舱的待遇,小红可就只有商务舱了。

    两人分开之后,陆悦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软座位上,她将背后的小枕头挪到怀中,抱着看起手机来。

    不同舱的乘客陆续上机,小红路过陆悦时,还很是羡慕地看了眼她可以平躺的座位和大屏幕。

    陆悦灿烂一笑,说:“等之后有钱了,我请你坐头等舱。”

    小红挑挑眉,“得了吧,与其浪费在十几个小时的体验上,我宁愿你直接把钱给我,买个名牌包不好么?”

    两人笑着打岔一两句,小红便背着包往后排去了,而陆悦趁着飞机还没起飞,与母亲发了条信息报平安。

    随着机舱渐满,乘客们也来的七七八八了,而在全部人进来一小会后,有两人掐着禁止登机的点到了。

    那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来,都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只不过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纤瘦,而另一人要矮上许多。

    “差一点儿就赶不上了,幸好幸好,”小矮个长吁一口气,抹了把额头虚汗,“今天堵车怎么这么厉害,平常也没有这个程度啊。”

    不同于小矮个的话痨,站在她身后的女子则十分沉默,只是淡淡地“嗯”了声,作为回答。

    “不过这次确实是我的失误,当时机票订的太匆忙了,没有仔细核查时间。”小矮个小声说,“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小矮个叨叨地说了好几句,高挑女子只是沉默着走在前面,偶尔淡声应一两个音节。

    陆悦隔得远,几人声音又小,但她隐约觉得小矮个的声音耳熟,自己像是在哪听过似的。

    抱着一探究竟的好奇,陆悦悄悄探出点头,向入口处张望

    。

    高挑女子低垂着头,墨镜遮掩了大部分神情,下颌瘦削、线条流畅,浅色的唇紧抿着。

    那人肌肤苍白似玉,手腕隐约能望见淡色的青痕,气势极为冷峻,透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裹得这么严严实实,一身漆黑全副武装的,难不成是什么明星,还是什么国际间.谍?

    两人向座位走来,陆悦赶快缩回座位上,她随便打开杂志遮着脸,正琢磨着两人是谁的时候——

    为首那人在她身旁停下,将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副极好看的熟悉面容。

    她神色稍有惊讶,声音清冷,迟疑着问道:“……陆悦?”

    作者有话要说:陆悦:橘子真好吃,我还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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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橘子冰 2

    这人看着可不眼熟, 长睫细密地垂着,眼眶因熬夜微有泛红,神色疲惫, 却掩不住那昳丽眉眼。

    她嗓音低哑, 又轻声问了遍:“…陆悦?”

    陆悦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

    小矮个抱着个黑包,见前面人停下来脚步, 也跟着停了下来,兴奋地探出半个头来。

    “哇哦!陆姐!!”

    那小姑娘激动地不得了, 将墨镜摘下来, 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bulingbuling地看着陆悦:“好巧啊!”

    “这就是缘分啊,缘分,”她用手肘怼了怼身旁的人,神色兴奋, “周总你还说我时间订的太急,这万一换了下一班,咱们就遇不上陆姐了啊?!”

    周染说:“……嗯。”

    她瞥了小墨一眼,声音轻浅,状作漫不经心地回复说:“去座位。”

    周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小助理也浑不在意,高高兴兴地拿出飞机票来,凑到陆悦身旁。

    “陆姐陆姐,我座位在你旁边,”小助理傻笑着, “周总在窗边。”

    这座飞机规模不算大,头等舱安排的是四排座位,窗边两排, 而中间两排并在一起的。

    而每个座位上面除了基本设备,还各自有小帘子可以拉上,形成一个半密闭的私人空间。

    不过周染瞥了眼窗边的座位,便转过头来,淡声说道:“我和你换个位。”

    小助理呆了下,揉了揉蘑菇似的短发,神色很是不解:“为什么,窗边可以看风景啊,而且周总你不是都喜欢一个人坐吗,我特意选的窗……”

    周染说:“换不换?”

    小助理怂了:“换!”

    窗边就窗边,窗边还更好呢,小助理心中嘀咕着,抱着她的斜挎小包,磨蹭着坐到了窗边。

    而周染将宽大风衣脱下,坐到了陆悦旁边的位置。

    不同于以往,周染今天换了一件漆黑衬衫,领口与衣袖悉心叠扣,齐整的望不见一丝褶皱。

    她屈指抵着额间,紧扣的衣袖向下褪去些许,露出一小截骨节明晰的腕,冷白肌肤与漆黑相衬,似映在冰上明晃晃的光。

    可能是“抢”了小助理座位有些不好意思,周染坐下来后便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她眼睫微垂着,指

    腹摩挲着叠起风衣的边缘,偷偷地瞄了陆悦一眼,结果被对方抓个正着。

    “诶哟,这位美人是谁啊?”

    陆悦半托着下颌,眼角微微上扬,唇边抿出个笑来:“我怎么觉得,望着挺眼熟啊?”

    周染无奈说:“这……”

    起码有五六天没见到周染身影了,如今凑巧撞到她手上,陆悦是绝不会放过着机会的。

    见周染神色无奈,陆悦调.戏得更起劲了,她趴在两人隔间的塑料“窗沿”上,眉眼弯似柳梢。

    “原来是我们周同学,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陆悦笑得灿烂,“你和小墨怎么会在这里?”

    周染终于有个说话机会,默默解释道:“公事。”

    “瑟兰在I国的分部出了些事情,之前我们便一直在忙这个,但这几天事情控制不住了,”她轻声说着,“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周染并没有直说是什么事情,言辞稍有些含糊其辞,但根据这几天的情形,陆悦也能猜测到一二事情的严重性。

    应该是关乎于公司的重要事情,市场决策、产品宣发、公众关系之类的问题。

    陆悦若有所思,这也就解释得,为什么周染之前那么忙,她和小红却打听不到任何关于瑟兰的新闻了。

    顾及着可能是瑟兰公司机密的事情,她也不好过问,斟酌着换了个话题:“那你们这次要去多久啊?”

    “不好说,要和分部的人开几场会议,还要召开记者会,”周染回答说,“保守估计半个月左右。”

    那岂不是和自己差不多?

    陆悦心中盘算着行程表,趁着空姐还在检查安全扣之类的情况,她将下巴怼在隔板上,冲周染笑。

    这样做属实有些傻气,周染却没有指责她,而是抬起手,覆上陆悦的面颊。

    指腹划过面颊,带着些细微的沁冷感,像是挑起她额间的碎发,挽到了耳后。

    陆悦由着她动作,歪了歪面侧,故意地去蹭了下她的指节,像是小猫似的。

    她这么不安分地一动,刚挽上去的发便被她蹭掉了,丝带般柔柔搭落在眉眼上,掩不住的笑意。

    “我也是,我们拍摄时长也是预定的半个到一个月,”陆悦算着时间,“如果凑巧,说不定能一起回来。”

    周染“嗯”了声

    ,说:“我知道,印尼安之夏的‘A Kiss To Your Beautiful Scars’企划。”

    陆悦:“……”

    方才话还多的不行的陆悦,忽然便沉默了下来,她意味深长地望着周染,将对方看得有些不自在。

    周染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声音轻了几分:“不是Indian Summer的推广么,我记错了?”

    陆悦似笑非笑,缓缓点了下头,说:“你说的完全没错,但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企划的名称吧?”

    “周同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陆悦笑意愈浓,嗓音一点点冷下来,压着岌岌可危的线,“我很好奇啊。”

    周染:“…………”

    这下轮到周染慌了,但她是谁,定力十足,面上表情动都没动一下,冷淡地解释:“官网有宣传片。”

    “真的吗,真的是从官网看的?”陆悦紧紧盯着她,追问道,“你没有‘滥用职权’,做些什么吧?”

    周染直视着她的眼睛,漆黑瞳孔似一块浸着水的墨玉,极冷极静,认真地摇了下头。

    她说:“没有。”

    陆悦这才退回自己位置,心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看周染这么坚决的否决了,怀疑也消散了点。

    印尼安之夏确实在官方放出了点企划的相关内容,而周染本身就是瑟兰CEO,知道点情形也无可厚非。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周染这家伙肯定偷偷摸摸地藏了什么,可能是掺和了一下,可能是提了几句,反正肯定脱不了干系。

    飞机驶出跑道,平稳地升入高空,陆悦终于能移出小桌板,将平板与蓝牙键盘拿出来,处理起堆积的一些文件。

    漂亮的空乘分发了饮品以及精致的小糕点,接着拿着菜牌过来,一位位地登记着晚餐。

    陆悦的主餐选了煎鳕鱼配香草奶油汁,餐前的开胃小食和餐后的甜点也都选了偏甜合自己口味的。

    ……至于减肥什么的,便留到下飞机之后再减吧,吃了再说。

    这几天在周染家吃的太好,都把自己养刁了,陆悦收起餐牌,心中默默叹口气。

    她点完餐后顺便瞥了眼周染,发现对方神色疏离,手中端了杯清水,浅浅抿了口。

    “我的餐请给2A的乘客,早餐不用叫醒,”周染声音恹恹,听着有些疲倦,“麻烦了。”

    2A自然就是小助理的

    位置,陆悦就看着她自己点了一份,然后用周染名额又点了另外一份截然不同的。

    小蘑菇笑得阳光灿烂,眼睛睁得可大,与空乘姐姐追问说:“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说着,她又指了指欢迎点心的小盘子,上面的草莓泡芙已经荡然无存,奶油都被舔干净了:“我还能再要一份吗?”

    空乘客气地鞠躬,轻声细语说:“当然可以,您稍等。”

    周染瞥了她一眼,淡声说:“你已经吃了我那份。”

    小助理笑得甜甜的,声音也柔柔的:“周总您最好了,我就再要一个,就一个。”

    只可惜,卖萌撒娇对周染完全没用,她径直地无视了小助理,将座位降下去,准备睡觉。

    陆悦又趴过来,偷偷摸摸地去看她,引得周染转过头来,神色稍有不解:“?”

    陆悦瞧着她那苍白面色,有点担忧的询问说:“这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你什么都不吃一点?”

    小助理插话道:“不不,周总就这样,她每次上飞机不是办公就是睡觉,飞机餐和零食都是给我吃的。”

    什么都不吃…也不行啊。陆悦稍稍蹙起些眉,询问说:“上机之前吃过吗?”

    “哪有啊,周总这几天就喝了点水,反正我是没见过她有吃东西。”小墨揉揉头发,“好像连公司门都没有出。”

    “……行了。”

    周染生硬地打断她,声音冷冷,“再说话你就别动我那份餐。”

    小助理立马闭嘴,甚至顺带着把自己帘子都给拉上了,像是小仓鼠似的窝在里面。

    周染叹口气,她有些头疼地摩挲着额间,眉睫微微蹙起,眼眶熬的微泛红。

    带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真的太不容易了,更何况这小孩还是顶头董事长的女儿,打不得骂不得。

    陆悦抿抿唇,小声问道:“你真什么都不吃?”

    周染轻轻点头:“嗯。”

    不同于对小助理的敷衍态度,她望向陆悦的时候,漆黑眼睛蓦然便变得温柔,认真地、安静地看着她。

    周染强撑着与陆悦说了几句,便躺下身去睡觉了。她用被褥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可能这几天太过疲累,不过几分钟,陆悦便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羽毛般飘落在耳旁,轻细而柔软。

    周染睡了不久后,被哐当哐当的餐车与分餐声吵醒,她坐起身子,将座位调直。

    小助理桌上摆了两份餐,正混着吃得不亦乐乎,周染就要了一杯清水。

    她困倦地叹口气,拿出笔记本电脑来办公,浏览着账目报表的时候,身旁传来“叩叩”两声轻响。

    周染疑惑地转过头,陆悦又凑过来了,抬手降低两人之间的隔板。

    距离一下被拉近,面容似乎触手可及,她看见对方眉眼弯下,轻而柔地唤她:“周染?”

    周染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些,问道:“怎么了?”

    “要吃蛋糕吗?”陆悦盯着她,极力推销说,“杂果夹心,我刚尝了一块,很好吃。”

    说着,她用叉子挖起一小块来,周染闻道些清甜的水果香味,接着陆悦便稍直起身子,将蛋糕送过来些。

    她神色认真,银色的叉子上盛着块不大不小的蛋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周染。

    周染没有办法拒绝。

    她用手背将几缕散落的发向后推去,身子稍往前依,淡薄的唇触上蛋糕。

    陆悦手中的叉子被向下压了点,那一小块蛋糕便没了踪迹。

    陆悦喜欢的味道,其实和自己有些不符合,甜腻的感觉充盈着口气,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并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周染眼睫颤都没颤一下,面不改色地说道:“嗯,很好吃。”

    她装得太像,陆悦没看出来。

    陆悦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猛地落地,放松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甜腻的感觉忽然消散了,唇齿中满是清淡的甜。周染微微颔首,又顺从地吃下一块。

    对方模样太过听话,与之前的冰冷模样判若两人,陆悦喂得起劲,大半块蛋糕都塞给周染了,自己反而没怎么吃。

    周染一直没说话,眉睫安静地垂着,像只乖巧的猫咪。

    陆悦注意到她唇边沾着一点零星的奶油,出声喊住周染,攒了小块面巾纸依过去。

    奶油被面巾纸小心地擦去,陆悦又抬眼仔细瞧了她几下,收回了手,说道:“行,没有了。”

    周染点了下头。

    忽然间,她倾近了身子,越过那道窄薄的隔板,将吻落在陆悦的唇边,飞快的,偷偷的一下。

    陆悦愣了愣,心

    中失笑。

    这算是什么,光明正大地“偷偷”亲自己一下?

    她眨了眨眼,眼角弯弯地冲周染笑了一下,卷发搭落在隔板上,有几缕从溜了进来,溜到了周染这侧。

    “好了,你去休息吧,”陆悦笑着说,“不打扰了。”

    。

    真如小助理所说,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周染有一大部分都是睡过去的,而剩下的时间全扔在了办公上。

    除了刚上飞机的时候,还有吃晚餐的时候与陆悦说了几句,其余时间隔板虽然降着,两人却没什么交流。

    飞机着落,众人来到了I国的首都。

    不同于楠城的温暖气候,I国已经飘起了零星雪花,陆悦隔着座位远远看了窗户,发现上面已经因温差蒙起了白雾。

    几人走出飞机,陆悦和小红被冻得瑟瑟发抖,连忙拿了棉外套穿上,反而周染和小助理两人早有准备,将之前的黑风衣重新披上。

    “在这里分开吧。”

    周染站在登机入口,与陆悦道别说:“之后有机会的话联系我。”

    陆悦挑挑眉,不解说:“我们出去不是同一条路么,在出租车那边分开也不迟。”

    周染摇了下头,小助理倒是抢先回答了:“待会有很多记者,挺恐怖的!”

    陆悦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直到几人走到出机口前,周染拿出了墨镜戴上,与小墨说道:“走吧。”

    墨镜遮拦了大部分面容,漆黑风衣严严实实地掩着身子,整个人显得严肃而冷峻。

    接机口等了好几位瑟兰的工作人员,看服饰与身格像是特地雇来的保镖,在周染出现的一刻迅速围了上去,而与此同时——

    无数的闪光点骤然亮起,噼噼啪啪的喧闹声似雨般落下。候在场外的记者一拥而上,将手中话筒搏命递过去:

    “请问最近油管主爆出的内容是否属实,瑟兰是否真的不顾产品安全,私自替换修改了成分?”

    “瑟兰什么时候可以正面应对最近爆出的一系列丑闻,给广大消费者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记者们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密集的灯光,频繁的噪音,潮水般、洪流般,汹涌而来、磅礴无比,死死压制着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止有记者们,后方还黑压压地站着

    一大群举着牌子的抗.议人群,似乎是某保护协会的支持者,在抗议瑟兰在化妆品中使用某一材料。

    保镖们护着两人向前走,周染向前大步走着,她步伐稳而沉静,没有受到推攮记者群的一丝影响。

    小助理一开始被撞了几步,周染立刻慢下步子,让对方紧跟着自己的节奏,在吵闹之中无比坚定有序。

    闪光点汇连成海,人流乱哄哄地跟在后面,一窝蜂地跟周染跟到了机场前的车道前。

    情况如此严峻,瑟兰派来的专车车子早就在等着了,而周染让小助理上车后,腾地回过头来。

    ——她摘下了墨镜。

    面容暴.露在无数摄像机下,她神色极冷极寒,乌墨的眼中映出无数交错的闪光碎片,最终沉为深不见底的黑。

    “第一,无论视频真假与否,其中使用的产品是否真为瑟兰所生产,我们都会尽快与油管主Kate取得联系,并承担起全部的医疗费用。”

    “第二,所谓‘瑟兰在研究香水成分时违规使用动物作为试验品’之事纯属谣言,公司会有针对性地起诉散播谣言者,请各位不要散播不实消息。”

    周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最后,瑟兰将在三天后举行记者见面会,希望可以回答各位的所有疑问,感谢各位对瑟兰的信任与支持。”

    说完,她面对镜头极轻地鞠了一躬,接着转身、上车,动作流畅。

    “碰”的一声响后,车门严密关上,黑色轿车缓缓启动,消失在无数车流之中。

    不过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好似一年那么漫长。潮水般的灯光、噪音终于散去,记者们纷纷离开,只有一小部分抗.议者还站在机场中举牌子。

    陆悦却恍惚间,觉得自己还能看到周染的背影。

    一个人,极为孤寂,极为强大,像是迎风燃起的枯树,枝叶在火中悲泣、碎裂,光却足以映亮长夜。

    “我天…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红懵了,“刚才记者问的都是外语,我没听懂。”

    陆悦将大致意思翻译给小红,两人商量片刻,终于拼凑起大致轮廓。

    “我说瑟兰最近怎么这么忙,原来是在国外爆出了两桩这么大的丑闻,”小红若有所思,“怪不得把周染喊来撑场子。”

    记者们来

    势汹汹,陆悦上网搜了搜,发现舆论也压倒性的斥责着瑟兰,形势一片灰暗。

    ——但是周染赶过来了。

    她不过在上车前说了短短的一小番话,便像是强心剂一般,展示出了瑟兰的立场与态度。

    言行举止之中,丝毫不失一个大公司因有的态度,听得陆悦都有些热血沸腾。

    两人在车道边等着“印尼安之夏”的接应人员,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瑟兰这次的公关危机,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了一个人。

    “两位好,请问是陆小姐与红小姐吧?”

    轻快明朗,略带些异国腔调的声音灌入耳廓,陆悦顺着转过头,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位没见过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眉眼较深邃,棕褐头发与陆悦一样烫成了波浪模样,漆黑瞳孔边缘带着些深蓝颜色,看着像宝石一样。

    混血儿冲她们笑笑,颊边酒窝很深,“我是印尼安之夏这次企划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喊我叶琼,或者Amber Ye。”

    叶琼出示了证件与邮件,证明身份之后,两人便跟在叶琼身后,坐上了印尼安之夏的接送车辆。

    司机开着车,叶琼将音响打开,低沉厚重的曲调便传了出来,唱的是德语。

    “抱歉抱歉,我品味挺奇怪的。”叶琼笑着解释,“这是勃拉姆斯的op 105,第四首。”

    音乐缓缓流淌着,落在寂静的车子中,似教堂上方敲响的钟,音节沉重而悲伤。

    陆悦修语言学分时恰好拿了德文,虽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跟着曲调,依稀拼凑出了一句话。

    ‘所有墓碑的字句都悄然融化,’

    她在心中磕磕绊绊地翻译着:‘我们已在永恒中…痊愈。’①

    这句话陆悦很熟悉,她在周染的笔记本上见过,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潦草地抄写了下来。

    “——很奇怪吧,那个人不过是漫不经心,随口提了这么一句,我却记下来了。”

    叶琼忽然开口,她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轻声说:“甚至还特地找到音频版,反复听了许久。”

    陆悦迟疑着点头,她敷衍了几句,心中忽然有着怪异的感觉。

    “两位出来应该很不容易吧,毕竟不巧瑟兰CEO也是这班机,”叶琼轻描淡写地揭过歌曲的事情,与两人聊天道,“记

    者们太咄咄逼人了。”

    陆悦呼口气,说:“是啊,密不透风的。”

    “瑟兰这次确实很危险,”叶琼笑着说,“但周染在的话,是一定没有问题的。”

    叶琼对她们二人很客气,举止也十分规矩有礼,但她谈到“周染”名字的时候,眼神变了下,声音也有一刹那的柔软。

    虽然叶琼聊了几句周染后,很快便扯开话题,说起这次的企划来,但陆悦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她……究竟是单纯的仰慕、佩服周染,还是说也和对方相熟,甚至因为工作缘故有过多次接触?

    陆悦胡思乱想着,不安达到了顶峰。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染染和小助理被大家误认成情敌了哈哈哈,这章情敌/助攻才真正上线,即将带来前所未有的助攻体验(什么

    【引用】

    ①:引用自约翰内斯·勃拉姆斯《Op 105, Nr. 4 Auf dem Kirchhofe》的英文译本:

    “On every grave thawed quietly the words:We were healed.”

    “所有的坟墓都融化成词语:我们已在永恒中痊愈。”

    这首歌还会出来刷几次存在感,真正的意思还得等小周同学亲自解答(x

    61、橘子冰 3

    车子一路行驶, 载着几人成功抵达印尼安之夏为这次MV所搭建的摄影棚之中。

    说是摄影棚,其实更像是一个宏大、瑰丽的玻璃宫殿。

    陆悦还在车窗上时,便已经远远窥见了那巨大建筑的一角, 下车的时候, 更是被其气势所震撼到了。

    为了拍摄这支MV,叶琼特意请来了意大利著名的玻璃建造师, 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搭建起了这么一个临时的玻璃花园。

    草坪与花坛之中,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玻璃装饰, 熔炼成不同形状、色彩, 各式各样,在光下熠熠生辉,好似水晶一般。

    “很漂亮吧?”叶琼带着两人在花园中散步,给她们展示着周围,“MV的大部分镜头都会在这里完成拍摄。”

    陆悦走在石阶上, 身旁草坪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球,做成了鹅卵石的模样,呈现剔透的深蓝色。

    “怎么会想到用这么多玻璃,”小红有些好奇,“而且都是各种形状, 各种颜色的。”

    叶琼听了这话后,抿唇笑了下,说:“等大家都来齐后,我会和你们解释的。”

    众人聚集在玻璃花园的前方,陆悦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许多著名的油管主与博主, 不同肤色,不同种族,却各有各自的美丽。

    第一天只是单纯地熟悉环境, 叶琼带着大家熟悉了一下玻璃花园的构造,顺带着介绍了她们住的酒店,和酒店周围的设备。

    陆悦和小红住一个房间,不过房间规模倒是很大,除了两张大床之外,还有一个小客厅和小厨房。

    “哇,这个叶导不简单啊,”陆悦洗了澡出来,便看见小红趴在床上玩手机,“混血儿,制作专业第一毕业,还在我们国家留学过两年,读硕士。”

    小红翻了个身,继续念着她的履历:“帮各种大品牌都拍摄过广告和宣传片,兼顾文艺与商业性,大厂都爱请她。”

    “在我们国家留过学?”陆悦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追问说,“什么大学?”

    小红瞥她一眼,说:“叶导成绩好,肯定也是去我国最好的大学啊,周染读的那所。”

    果然——

    忧虑全成了现实。

    性格好,又漂亮又大方,声誉高还能赚钱,这么完美

    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愿意和她交好吧。

    周染肯定也不例外。

    陆悦像是嚼着片柠檬,心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气的小泡泡,小声说:“真厉害。”

    反观她自己,虽然有在社交平台上有很多粉丝,也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

    但她所引以为豪的东西,在父亲级别的资本下,在更优秀人的映照下,蓦然便显得一无是处。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叶琼真的喜欢周染的话,自己该用什么和她去比?

    可能是看出了陆悦的情绪低落,小红知趣地关了手机,与陆悦打招呼说:“陆姐,我去洗澡了。”

    陆悦点点头,说:“去吧。”

    小红关上了门,而陆悦独自坐在床边,她心不在焉地划着手机,拇指移到通讯录上,顿了片刻,又移开了。

    瑟兰最近水深火热的,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周染了,陆悦叹口气,默默将手机收了起来。

    还是等记者会完后,再去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吧。

    这样想着,她慢慢睡着了。

    陆悦时差倒得还算顺利,第二天没有什么阻碍地便起来了,早早地洗漱完毕,和小红在酒店大厅等巴士。

    邀请来的网红博主们全世界各地都有,有的要倒时差,有的则完全不同,大家精神状态各不相同。

    也是顾及到这一点,第一天叶琼并没有给大家安排任何工作,只是说和大家介绍一下MV的概念,与这次企划的目标。

    “大家应该都看过邮件了,不过我这里会再说一遍,大家也可以来谈谈自己的理解。”

    众人坐在玻璃花园的小亭子中,身旁是忙碌布置的工作人员,听着叶琼介绍着MV与之后一个小情景剧的目标。

    “许多人都觉得‘伤疤’是丑陋的,不堪的,特别是当今社会下对于女性而言,更是要被掩盖、被遮拦的存在。”

    “但这次企划的名字,A Kiss To Your Beautiful Scars,却是一次关于勇气,关于自信的火炬。”

    【亲吻你美丽的伤疤】

    一个听着有些矛盾,有些奇怪的企划名称,听叶琼解释着,陆悦觉得自己有点理解这个MV的意思了。

    叶琼对着一众姑娘们,详细地解释MV的理念,声音十分真诚,清晰而动人。

    “而在这支MV里,伤疤不仅代表着疤痕,可以是对于自

    己身材、样貌的厌恶与不自信,也可以是一段难以言齿的黑暗经历。”

    “这支MV,我想送给所有人,也想送给一个人。”

    叶琼蓦然笑了,酒窝深深浅浅,声音温柔了许多,“她的故事启发了我。”

    “她曾经遭遇过黑暗,遭遇过令人难受,令人疼痛的事情,但是她选择面对自己,并且勇敢地走了出来。”

    叶琼继续说:“所以,我想要告诉所有人,无论是男性、女性,还是迷茫着的所有人:你伤疤并不丑陋。”

    “——你是美丽的。”

    “你要接受自己,要去爱自己,并且拥有勇气……去亲吻自己那可爱的,迷人的‘伤疤’。”

    。

    说完MV大致的概念后,叶琼将重点放在了拍摄内容上面。

    她与编剧事先准备了粗略的分镜,但具体内容,还是要根据真人表现来看。

    大多数人都还在倒时差,叶琼便爽快地放大家半天假,说完事情,打打闹闹般排练了一下,便让大家散开了。

    异国他乡的风景总有股令人着迷的魔力,但陆悦却没什么心思,她和小红说了声后,便自己先回酒店了。

    小红去“侦查”附近的景点、餐厅之类,房间里只剩下陆悦一个人。

    她走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趴在栏杆上向外望去,卷发被风带起几缕,散落在身后。

    如果陆悦没有猜错的话,叶琼提到的“一个人”,还有启发她的故事,很有可能就是周染。

    所以,这个偌大的玻璃花园,还有这支精心设计的MV——是叶琼想要送给周染的礼物。

    恰好是晚霞时分,赤红的光铺满了天际,不远处的玻璃花园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在岩浆中藏了一枚钻石。

    陆悦望着远处,极轻地叹了口气,原本很明确、很明朗的心情,悄然变得浑浊起来。

    她很清楚,她是喜欢周染的。

    从最开始学生时代的一见钟情,哪怕在机场被她分手之后,虽然嘴上说着“恨”,其实还是喜欢她的。

    所以当回国后遇上周染,两人将错就错发生关系后,自己才会这么的难过。

    可最没有骨气的是,哪怕陆悦觉得自己应该恨她,应该讨厌她,却又不自觉地去撩拨对方,一次次故意或无意地去接近对方……

    哪怕一开始是“不甘心”,带着的是“想要让对方难堪”的恶意,但一次次故意地试探后,反而自己陷了下去。

    最终还是发现,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还是偷偷地、在深处喜欢着对方。

    傍晚的风带着寒气,空中飘落着零星的雪花,其中一片钻进了脖子中,被肌肤温度烫着,融成了一片沁冷的水泽。

    陆悦缩了缩身子,指节抵着薄软的肌肤,长睫丧气地垂下些许:“唉。”

    虽然兜兜转转,她很惊喜、很兴奋地发现周染也喜欢着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悦还是很不安。

    这种不安深植于骨髓,顺着肋骨攀上心脏,像是带着尖刺的藤蔓,像是冰冷的铁链,将她紧紧地收拢,囚困于囹圄之中。

    陆悦说不明白不安从何而来,甚至无法去追溯其根源,只能偷偷地安慰着自己,近乎于盲目地相信着自己与周染。

    而直到今天,她明白了。

    这种“不安”,其实与周染没有关系,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的自卑感在作祟。

    陆悦没有自信,她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资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去留住周染,让周染一直喜欢着自己。

    她甚至都弄不清楚,周染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喜欢自己。

    是因为在学生时的纠缠不休吗,还是回国后刻意又无意地试探撩拨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陆悦不知道,她越去细想,越觉得心中空空落落的,一阵一阵的难受与窒息。

    她上学时成绩没有周染好,在事业上比不过叶琼,论容貌和身材,这世界上比她好看的人数不胜数,成立的小工作室更是在父亲的压迫下毫无生存之处。

    这样迷茫、这样无措、这样失败的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周染喜欢的。

    “啪嗒”一声细响,水滴砸到手背上,一滴、两滴,顺着骨节向下流淌。

    陆悦恍然回过神来,才发现晚霞已经消失了,天际化为了乌沉沉的黑,浓郁得看不见星星。

    她去揉眼角,指节上满是水泽,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掉眼泪了。

    自己也太脆弱了吧,自己怎么这么糟糕啊。

    陆悦不想哭,但眼泪还在往下淌,她觉得自己荒唐又好笑,抬手捂住了面颊。

    “叮铃铃

    ,叮铃铃……”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陆悦抹了把泪,目光朦胧地去看,来电人居然是【周染】。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瑟兰不是很忙吗,不是有很多公事要处理吗。

    陆悦深呼吸好几口,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她想接起电话,手指却一抖,点到了【拒绝】按键。

    通话挂断。

    屏幕变回桌面。

    陆悦愣愣地看着屏幕,她用力咬了咬唇,身子顺着栏杆滑下来,整个人蜷缩起来。

    这样也好,反正周染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发现自己任性、发现自己不讲理,发现自己所有糟糕的缺点。

    然后那天,她会离开的。

    陆悦这样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周染这么优秀,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自己还有什么挽留的必要呢。

    她吸吸鼻子,手机因长时间无人操作而黑了下来,陆悦就这样在冷风中坐着,看着天际愈来愈黑。

    蓦然间,一团炙热的小光烫穿了黑暗,刺眼而明亮,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

    陆悦正好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她看屏幕上不是周染,而是一个有点熟悉,有点陌生的名字【岳墨】。

    她想了一会,一时没想起来“岳墨”是谁,便随意地接了起来:“喂,您好?”

    “是,是我呀,陆姐,”电话那头是个小姑娘的声音,“我是岳墨。”

    陆悦想起来了,岳墨是岳明立的宝贝独生女儿,目前正在岳明立的瑟兰公司当周染的小助理。

    自己刚才也是懵神了,竟然连小蘑菇头的名字都不记得,还是听到她软乎乎的声音才想起来。

    “小墨啊,”陆悦揉着额头,“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头,手机被平摊放在桌面上,“免提”键被点亮,而小助理战战兢兢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某人。

    周染神色淡漠,换了身黑色的睡衣,正抱着手臂站在岳墨身后,漆黑长发柔顺垂落,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

    她手舞足蹈,一边比划着,一边用“唇语”问道:“我,我该说什么啊?!”

    周染回复:“随便。”

    小助理快哭了,看周染这像是结冰一样的神情,她鬼才敢随便说,这万一说错什么,自己还不得被周染煮了吃。

    小助

    理眼巴巴地盯着周染,一副“您不吩咐臣妾不敢乱说”的悲壮表情,而周染沉默着思考片刻,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来。

    她神色凝重地拿出马克笔,刷刷刷地写了几个字,将纸面展示给小助理看:

    【问问她最近怎么样】

    周总啊,您这个提示给的,和没给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好不好。遭到迫害的岳墨苦不堪言,一个头变两个大。

    她结结巴巴半天,问道:“哈、哈哈,就想问一下,陆姐你吃了没有啊?”

    陆悦:“……”

    周染:“…………”

    眼看周染神色又冷了几分,室温跟着飕飕向下降,小助理寒栗都出来了,觉得已经能看到自己死期。

    好在陆悦愣了会,默默回复说:“这都晚上八点了,早吃过了。”

    “吃过就好,吃过就好,”小助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糊里糊涂地说道,“那陆姐你在干什么啊?”

    陆悦蹙了蹙眉,心想这小姑娘平常除了吃没什么东西上心,为什么莫名给自己打电话?

    无事献殷勤,古怪得很。

    “你直说吧,周染又欺负你了,来和我告状,想要我教训她吗?”

    陆悦抿着唇,长长叹口气:“你找我没用,周染又不听我的,你找你老爸更实际一点。”

    小助理:“……”

    陆姐!陆姐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其实是大BOSS刚才忽然敲门,说陆悦挂了她电话,让我打你的电话问问情况啊!

    更可怕的是,周染现在还杵在她身后,神色冷淡至极,看得她心里发毛。

    “已经很晚啦,你早点睡觉哦,”陆悦像是哄小孩一样,“我也准备睡觉了。”

    随着电话挂断,小助理心中石头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悬得更高了,她僵硬地转过一点点身子,用余光去瞧周染。

    幸好周染没有要冲她发火的迹象,而是眉睫紧蹙,抬指点着下颌,紧张道:“果然生气了。”

    她沉默片刻,就在小助理准备偷偷溜走的时候,周染忽然又开口,说了一句:

    “怎么办?”

    。

    不出所料,陆悦昨天晚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有睡好。

    她起床时往镜子里一看,自己神色憔悴不说,眼下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个模

    样肯定是不能上镜的,陆悦可不想拖累全组的拍摄进度,赶紧把化妆包拿出来,准备“起死回生”,好歹用妆容挽救一下气色。

    好在她起的够早,离拍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足够陆悦化一个精致的妆容了。

    三小时后,众人陆续上了停靠在酒店门口,标有印尼安之夏几个大字的巴士,来到了玻璃花园之前。

    第一天主要是介绍概念,让众人适应状态;第二天更多的是试镜,根据导演想要的效果,来调整分镜、内容、位置等等。

    而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才能算是正式的开始拍摄。

    邀请来的嘉宾几乎全是油管主、博主等,基本没有受过表演学院的专业训练,甚至有人连镜头都没有上过,完全是靠发摆拍照片出名的。

    在大家都很菜的情况下,陆悦就菜得安心、菜的放心,而且她因为有点底子的缘故,在一堆大白菜中竟然还高出一截。

    “Ashe,你表情不对,要稍稍低垂些眼睛,”叶琼指挥着镜头,很是无奈,“Irina,你动作幅度太大了,不要挡住后面的人。”

    一天闹哄哄地下来,进度并没有推进多少。

    叶琼之前合作的都是有专业素质的演员,或者有类似经验的明星,还是第一次和一堆素人合作,也是有些手忙脚乱。

    “停,停——”

    无数次喊“卡”后,叶琼也放弃了,挥了挥手中的喇叭:“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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