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3)
光来。
“这是哪儿的钥匙?”陆悦眨眨眼,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难不成……”
周染点头:“嗯。”
“是这所公寓,我家的钥匙,”她平静说道,“给你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陆悦心猛地停滞,再汹涌跳动起来。她听见自己呼吸响在耳侧,无法丈量的滚烫。
她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对方,整个人愣住原地,声音有些结巴:“这……”
周染说:“备用钥匙,拿着吧。”
“我平时很少来这间公寓,每周会有人来定时清理一次,但大多时间都是空着的,”周染解释说,“你住多久都没事。”
说完,她带着陆悦来到楼下的客房,打开灯之后,干净整洁的床铺便映入眼帘,堪比五星级酒店标准。
陆悦看着面前装潢精美,一应俱全的寝室,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
她咬着点下唇,耳尖红得厉害,指尖捻着钥匙,肌肤被金属压出块红印来。
“这毕竟是你的房子,我觉得还是有些太麻烦你了。”
陆悦有点打退堂鼓,小声说:“能不能当成租你的房,然后给你租金?”
周染动作顿住了,她偏过头来,漆黑长发搭在眉眼间,神色淡淡的:“你有钱?”
陆悦:“…………”
陆悦一下子被戳中痛点,不由得鼓了鼓嘴唇,气得像只小仓鼠,顺带着瞪了周染一眼。
周染也没生气,认真地解释说:“之前在停车场是,你不是哭着说自己没钱——”
“谁哭了,啊?!”
陆悦猛地扑了过来,一边揪住周染胳膊,漆黑眼睛盯着她,抿唇道:“我没哭!!”
周染:“……”
她默默看了陆悦一眼,眼睛中满是无奈之意,轻轻摇下头,说:“好,没哭。”
“我真的没哭,之前在停车场是风太大,眼睛里进沙子了,”陆悦嘴硬说,“你别误会。”
周染说:“好,不误会。”
陆悦歪歪头,总觉得周染语气虽然温柔,但听起来……怎么就这么的敷衍呢。
“钥匙给你了,也不用给我租金,住多久都行。”周染重复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还有工作室那边。”
她停了停,没有立刻接着说下去,而是有些犹豫地望着陆悦,细长的眉微蹙着,声音极轻:“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唉,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陆悦叹口气,她抬手揉揉卷发,不甘心地咬着唇,愤声说:“不行,这件事我越想越气,真的不甘心。”
她努力了这么久,一点点积攒起的粉丝与关注度,用了无数心血去经营的工作室,就算再渺小、再不起眼——都不是别人能够随意践踏,随意摧毁的。
周染踌躇着,小心地隐瞒了关于陆悦父亲的干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垫付违约金。”
陆悦摇了摇头,叹口气。
这递来的橄榄枝,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我已经借住在你公寓里,我不能允许自己再接受额外的帮助,特别是这么大数额的金钱。”
她知道周染对她好,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对方。
虽然不知道周染是同样喜欢自己、还只是单纯地因愧疚在偿还着什么……她不能仗着对方对自己好,便肆意“消费”这份感情。
陆悦神色凝重了许多。
她倚靠着墙壁,指节不自觉地摩挲着,声音还有些沙哑:“我会想方法的。”
公寓卖掉后可以偿还大部分违约费,只要对方不无缘无故起诉她便好。
其实就算告到法庭她也不一定会败诉,毕竟合同上的条款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不可能要求陆悦支付远超于她酬劳的额目。
但关键是打官司耗时耗力,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而律师又费太过昂贵,
目前手头拮据的陆悦,还真担负不起这笔支出。
“总之,我也没到弹尽绝粮的时候,”陆悦长长呼了口气,“你不用担心。”
。
见陆悦这么坚定,周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颔首,帮她收拾起客房来。
周染整理着房间,她正准备将罩着床的防尘塑料膜拿开,陆悦忽然开口喊住了她。
“等等。”陆悦眨眨眼睛,小步向周染走去,径直凑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一时靠的极近,她能望见周染那细密纤长的睫,像是漆黑的蝶翼,停息在清澈似墨的眼睛上。
周染下意识地想向后退,却又在半截止住了行动,她神色微微绷紧,流露出些许紧张之意。
陆悦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唇边抿着笑,声音放缓了许多,咬字软软的:“我一定要在这里睡吗?”
周染迟疑着:“那……”
“我可以睡你的房间吗?”陆悦继续盯着她,又凑近了一点,鼻尖几乎要擦过面颊:“可以吗?”
周染旋即反应过来,微不可见地点下头,说:“行,那我睡客房。”
“别嘛,”陆悦弯弯眉,很是认真地建议道,“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她声音干净无辜,说出的话却颇有些歧义,笑盈盈地凑到周染面前,抬手点点鼻尖。
“我睡觉还是挺老实的,不会踢被子也不会乱动,”陆悦笑得灿烂,“你可以把我当个抱枕,或者用来暖床也可以。”
周染愣了:“?”
看她神色茫然,一副没明白的样子,陆悦“扑哧”笑了,心道这人大多时候很聪明,但有些时候真是呆的不行。
“你不回答,我就当是同意了。”陆悦挤过身去,将周染拿起一半的防尘罩重新塞回去,抬头一笑。
周染终于反应过来,但客床已经被陆悦恢复原状,她自己也被陆悦推着上楼,半好笑半无奈地说:“你能接受我早起就行。”
陆悦问:“你一般几点起?”
周染坦然回答:“凌晨五点到五点半,平日忙的话通宵也是常事。”
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工作狂,五点这天都还是黑的,她居然就已经起床洗漱,准备要去上班了。
陆悦笑笑,严肃说:“科学表明,成年人的正常睡眠需求是7到8个小时
,放心,我会抱着你腰不让你起来的。”
周染:“…………”
陆悦对周染家比自己家还熟,一路连拖带拽,非常顺利地便摸到了她的房间。
公寓是复式结构,二层有三个房间与一个客厅,其中一个书房一个客房,周染便在剩余的主人房中。
陆悦行李不多,就一个浅粉色的小背包,软趴趴地放在周染齐整干净,风格冷淡的房间中,莫名有点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如果三弟陆遥在的话,大概会形容说“像是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之中,莫名多了只米老鼠。”①
陆悦才不管她的粉背包兼不兼容,踱步在周染房间里四处转悠,仰头去看她书架上的书目。
虽然之前来过这儿几次,但大多都比较匆忙,也没怎么注意屋内的东西。
但这次便不同了,自己大有可能要在周染这住上十天半个月,一想陆悦就莫名有点兴奋,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兴奋什么。
在齐整放好的书架中,陆悦注意到个陈旧的,边缘微微泛黄的笔记本,她在征得周染同意后拿下来,小心翼翼地翻了几页。
“那是我高中的语文笔记,”周染解释说,“可能整理时不小心放错位置了。”
笔记本上记录着文章解析,答题技巧等等,笔迹雅致娟秀,十分规整,像是打印上去的一样。
陆悦看到好几篇熟悉的课文,不由得很是怀念:“当年背得是真辛苦啊,我到现在还佩服自己能记下这么多东西来。”
周染声音很轻:“嗯。”
她低头整理着房间,为陆悦腾出位置来,而陆悦翻着那笔记本,掠过大半纸张后,停在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啊。
不,不是空白的。
在这页的最最下端,在毫不起眼的边缘处,用笔极为潦草地写着一行细小文字。
【所有……都溶解成词语:“我们已在永恒中痊愈”。】②
其中“……”的部分似乎是落上了一滴液体,水泽将墨迹晕染开来,模糊了那墨黑小字。
那行字不复之前笔记中的平稳,摇晃着、颤抖着,笔锋像是尖锐的刀刃,几乎要将纸张撕破。
陆悦有些失神,直到周染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她拉回了房间之中:“整理好
了。”
她回过头,见周染将一个闲置书桌整理出来,帮忙将书包放在了椅子上:“需要充电器吗?”
陆悦慌忙将笔记本放回去,胡乱地点了下头。
趁着周染帮自己去拿时,陆悦心不在焉地拉开背包,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与手机拿出来,随意搁置在书桌上。
周染拿着充电器回来,看见手机后想起一件事来,询问说:“对了,之前我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是没有看到吗?”
“不,不是没看到,”陆悦心虚地解释,“是我之前太恍惚,手机忘记充电,直接自动关机了。”
说着,她指了下放在无线充电板上的手机,上面电量刚刚挪到1%,显然是刚刚才充上电。
周染颔首,问道:“那关于你账号解封的事情,有什么头绪吗?”
一说起这个,陆悦便有些烦躁。
她将周染那行小字暂时抛之脑后,将桌上的电脑打开,调出账号后台给周染看。
只见后台满满当当视频列表,灰了一大列,全部都是冷冰冰的【已驳回】三个字,看得人怵目惊心。
专职博主本就不易,每个视频更是都反复录制,经过了精心剪辑与后期配音。
网站这毫不讲理,说下架就全部下架的行为,着实有些蛮不讲理,让人心寒。
但毕竟施压的是国内最大娱乐企业之一的迎鹿集团,在如今资本为上的社会中,还真不好去责怪平台什么。
“你看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驳回理由,真是气死人不偿命,”陆悦摩挲额头,“我连脖子都没露,怎么就尺.度过大了?”
瑟兰近几年的营销方针转移到了各类新媒体平台,周染自然也对后台各种数据十分熟悉。
她调开几个界面,目光在各种图表、表格之中浏览着,神色凝重无比,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而陆悦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不满地鼓着嘴:“其实我想过要不要把事情闹大,录一期视频控诉这种不平等现象。”
她叹口气:“但最后还是算了,毕竟到头来还是要依靠网站与平台的流量,把关系闹僵了也不好。”
本来就有些敏感的私人关系在里面,如果这时候贸然将矛头对准网站与平台,最后只会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
换而言之
,这个委屈陆悦得生生受着,咬碎了牙往肚里咽,之后才会有绝地翻盘的机会。
周染颔首,认同她的观点:“对,不能和平台闹僵。”
小博主当真是没有人权,这碰壁那撞墙的,没有底气谁都得罪不起。
不过周染看过一圈后,心中倒是已经有了些估量,她将笔记本电脑还给陆悦,说:“我有个想法。”
陆悦挑眉,声音上扬:“嗯?”
“不过只是想法,不一定能实现,”周染解释道,“我明天要问一个人,如果行得通,我再和你说。”
这人居然还故意买个关子,引得陆悦好奇不已,但怂恿半天周染都不说,她也就没了办法。
。
时间不早了,两人一前一后洗了澡,待周染擦着长发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见她从淋浴间出来,原本正为账号封禁之事焦头烂额的陆悦,瞬间便不想继续看申诉画面了。
她“啪”地一声将笔记本盖上,倚着座椅靠背仰过身,卷发倾泻而下,似云般蔓在空中。
座椅蓦然向后倒去,只有一侧支点顶着地面,陆悦用脚尖点着地面,身子半悬在空中。
她眼瞳中的周染整个倒悬过来,弯眉笑了一下,声音绵绵地:“周同学。”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陆悦看起来摇摇晃晃的,一副马上要连人带椅子栽倒在地上的模样。
周染蹙了眉,她眼睫带着零星水汽,声音淡淡的:“小心些。”
陆悦满不在乎地晃了下,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椅子却还是极稳的立着,维持着脆弱而微妙的平衡。
单薄睡衣罩着身子,勾勒出柔韧的腰线来,她肌肤似晈然的雪,盛开在寂冷夜色之中。
椅子秋千似的晃啊晃,陆悦神色十分淡定,周染却有些放心不下,她几步赶过来,想要去扶陆悦。
“咔嗒”一声轻响,椅子重新倒回原本位置,她的足尖轻软点地,猫儿般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周染还没碰到陆悦,对方便已经转过身来,膝盖抵上椅子的软垫,身子调转了方向,半趴在椅背上,仰头望向对方。
她随意地拢着手臂,淡粉色的袖口似水般淌下,只露出一截细巧的腕来。
陆悦托着下颌,笑盈盈地解释道:“你放心,我
不会摔的。”
“大概是所谓‘豪门’的传统…或者面子罢,我们那一圈的女孩子们都被扔去学过芭蕾,说什么要培养气质、磨炼心智。”
陆悦耸耸肩膀,满不在乎说:“虽然没坚持下来,气质也没怎么练出来,但有一点——”
细白五指攒紧了椅背,柔柔地向上一撑,她身形蓦然拔高,似藤蔓缠着椅背,白昙花舒展开月色的瓣。
“我柔韧度特别好。”
陆悦很是自豪:“小学时起码压了七八年的身段,怎么样,厉害吧?”
周染神色担忧,连忙赶了过去,伸手帮她扶住椅子:“你小心一点,先下来。”
“不要。”
陆悦利落回答。
之前哭过的眼眶还蒙着水红颜色,分明是故作委屈的神色,却无端勾出一丝艳色来。
她稳稳地撑着椅背,甚至还空余出一只手,指尖触上周染脖颈,去拽她领口扣子。
刚洗过的肌肤透着暖意,软的似乎能汪出水来,周染声音震动她的指尖,落在她的耳边:
“……陆悦。”
周染默默说:“你先下来,别摔了。”
她总是喜欢这么喊自己,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陆悦”两个字,不加任何修饰,不化任何昵称。
平常时,是冷淡的、一丝不苟的“陆悦”;被自己捉弄时,便是半无奈,半宠溺的“陆悦”,常常还附上一声叹气。
而被自己欺在身下时,却成了似求饶、似糯喘的“陆悦”,柔的她喉间绵痒,心尖也痒。
“我不下来。”
陆悦理直气壮,声音绵绵的:“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练过舞,你是不是从没有在乎我?”
周染:“……”
最后一句“不在乎”的埋怨自然是假的,陆悦就是想逗逗她罢了,瞧着周染微微蹙起的睫,便觉得她可爱极了。
周染神色无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半晌后,迟疑着说:“那现在知道了。”
她顿了顿,说:“你先下来。”
周染三句不离让“先下来”,让陆悦反其道而行,踮脚将椅子半悬,偏生就是不听她的话。
陆悦抿下唇,眼角扬起,眉眼间蔓出个笑来,和她打哑谜说:“你真的知道了吗?”
她拽着周染领口,微微用力
,扣到最顶的透明纽扣便落了一枚,领子也顺势搭落些许。
陆悦趴在椅子上,身子柔软下折,淡粉的睡衣拢出些褶皱来,堆积在盈盈的腰际。
肩膀略微一动,纤细肩带便落了下来,搭在柔白肌肤上,似是一条细细的白蛇。
她眼中含了几分笑,将散落的卷发向后挽去,哭过的嗓音绵痒,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孩:“周染。”
白蛇动了,纤弱的身形缚上她脚踝,束上她手腕,缠上她脖颈,尾巴轻轻晃着、晃着。
她说,“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奇奇怪怪的play又来了,压攻受又开盘了开盘了,买定离手(?)
【引用】
①:灵感来源于陈可辛指导,1996年上映电影《甜蜜蜜》
②:引用自勃拉姆斯,具体内容是一个伏笔,暂不透露。
55、绿豆糕 3
之后, 陆悦便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笑着, 眼角微微上扬, 勾出一抹极艳丽的红来。
她不再折腾那椅子了,足尖轻盈地踩到地面, 似猫儿跃下般,柔软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细白的趾踮起, 她的身子尽数舒展开来, 一手搭在周染肩膀,修长笔直的腿向后伸。
陆悦半仰起头,眉眼含笑。
卷发散落脊背,她腰身极柔软地下折,像是缠绕的藤蔓花枝, 像是张开羽翼的白鸽。
睡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因重力而垂落下来,虚掩的领口之中,脖颈弧度漂亮,隐没在一片温软的影中。
“Arabespue, 阿拉贝克斯。”
陆悦弯眉笑了笑,声音轻快:“同时也叫迎风展翅舞姿;你瞧,我还记得点芭蕾的基本动作。”
足背绷成了新月形状,陆悦维持着这个姿势,呼吸有些不稳, 微微地颤着。
这样踮脚的姿势本就很难保持,陆悦又是好久都没练习过,不过坚持两三秒, 身子便晃了一下。
她向下栽去,如愿以偿地落进个温暖的怀抱中,下坠的冲劲被尽数消减,像是拥入了清冷的云。
陆悦顺势抱紧她,身子在腰际不安分地蹭了下,轻轻拽着周染衬衣,仰起头来。
“哎呀,还是太久没有练习,”陆悦笑盈盈说,“翻车了。”
周染衣领被她拽着,不由得松垮了几分,露出一丝纤长锁骨来。
她肌肤是少有血色的苍白,望着似初冬霜雪般寂冷,远观只觉不可亵玩不可触碰。
周染神色也冷,声音也淡,偏生又眉睫浓长,垂着眼帘时,便掩下细密的影。
陆悦拽着领子,踮起脚来,吻了吻她细长的睫,退回时弯眉一笑,盈盈望着她不说话。
周染扶着她腰际,支撑着陆悦半个身子,叹了口气:“你别扭到了。”
“都说不会的,”陆悦信誓旦旦,“让我回忆一下,我再给你表演几个。”
说着,她松开周染手臂,温软身子离开怀抱,像是一阵触不着摸不着的风,向后退了几步。
说实话,学芭蕾的时间太过久远,陆悦还真不记得几个动作,记得的都是些简单的姿势与起跳练习。
陆悦思忖片刻,她瞥见摆在
一旁的椅子,心中顿时便有了主意。
推拢至桌旁的椅子被重新拉开,陆悦摆正椅背,面对着周染坐了下来。
只不过她坐没坐相,身子斜斜地歪着,柔白修长的腿交叠,轻巧地点着地面。
丝绸睡衣泛着淡光,似水般流淌开来,勾勒出她的纤细身段,皮肉紧紧包裹着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蕴着柔韧的力道。
趾尖上移,原本是踩着地面,慢吞吞地移到椅子下端横杠处,顶的睡裙涟漪四起,似水瀑般垂落腿侧。
她依偎着膝盖,卷发随意地披散开来,有一缕黏在淡红的唇边,被微风吹得轻轻晃动。
“周同学。”
她笑盈盈地唤:“周染。”
椅子摇着、晃着,睡裙便也泛起波纹,半遮半掩着细白肌肤,欲盖拟彰地勾人。
手抚过身侧,自膝盖处向上移,指腹擦过细腻肌肤,将丝绸泛出的波纹接住。
她捻着衣摆边的一角,慢条斯理地向后拉褪,扯开铺在瓷器上的绸布,露出似玉般的白瓷。
缓慢地、安静地。
倏忽间,她又悄然松开手,任由裙摆坠回原处,遮掩了柔白肌骨。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陆悦发誓周染要是还不明白,还站在原地不过来,她能一脚踹她小腿上。
还好周染没傻到那种程度,她缓步走来,在陆悦面前倾下身,漆黑长发如瀑、如帘,遮盖了视线。
她越过坐在椅子上的陆悦,苍白的手扶稳椅背,微用了些力,摇晃不止的椅子便定了下来。
周染微微侧下身子,丝缕黑发掠过她面颊,蔓开一缕清冷的水汽。
她眼睛极黑极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杂色,在发隙间的阴影中低头,安静地望向陆悦。
陆悦抿唇笑了笑。
她抚上周染面颊,掌心触到她呼吸,烫着了似的一点便走,收拢回自己身侧。
陆悦故意向后避,身子忽然向后倾去,脊骨顶着坚硬椅背,向着周染直直伸开双臂。
她声音软而糯,细细柔柔的,像是在撒娇一样:“周染,抱我。”
待周染顺从地伸出手,陆悦便主动挽住对方脖颈,身子半悬在空中,将重量压了下来。
膝盖在腰际蹭了蹭,轻而重地磨着,骨肉匀称的腿回勾,藤蔓般缠在她腰上。
周染抱她抱得不是很稳,坚硬的腕骨咯着她腰际,两人摇摇晃晃,一副要齐齐摔在地上的仗势。
陆悦笑得身子颤,一边抱紧她脖颈,一边戏谑着担心道:“我会不会很重?”
周染声音平静,极力压着一丝颤音:“还好,不是很重。”
“得了吧你,还硬撑,”陆悦笑得不行,捏了捏她柔软面颊,“就你这小身板,可别被我真压垮了。”
足尖搭上地面,分去了大半重量,不过她半个身子还挂在周染身上,腰身贴着她手心,温热似融化的蜜糖。
指尖绕到后颈,陆悦轻笑着,呼吸似羽绒般挠着痒:“周同学。”
她嗓音绵哑:“我想要你。”
妖精浮出宁静的海面,吟唱着不为人知的歌谣,引诱着过往船只驶来、撞礁、坠入深渊。
身子欺到对方怀中,她的指尖沿着脖颈下滑,辄过薄薄的睡衣,描出一道弯弧的线。
“我们一人一次,好不好?”
陆悦呼吸温热,贴着她细薄耳廓,亲昵似低语般,又重复说了一遍:“我想要你。”
。
几个小时后,
她们换了张床单。
陆悦枕着柔软的鸭绒枕,身上盖着薄薄的一角被子,浑身上下懒洋洋的,一动都不想动。
周染躺在她对面,神色虽然还是淡淡的,眼角却红的厉害,唇色也泛着红,诱着人想亲上去。
床铺很大,容下两个人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但陆悦就是不满自己的位置,硬是向她那边挤了挤。
陆悦眨眨眼,小声说:“你生气了?”
周染望着她,极轻地摇了下头,沙哑嗓音闷在枕头中,听起来软软的:“没有。”
她说虽是这样说,陆悦却越听越心虚,总觉着自己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自己这住在她家,蹭她吃的、蹭她喝的、蹭她空调、蹭她WIFI,末了还把人给睡了……
真的属实过分,
说出去要遭人打的。
虽说“睡”这个字并不是单方向的,而是有了相互性与摩擦性,两者碰撞交锋,不能说有谁吃亏。
陆悦这样想着,又得寸进尺地往她那边挪了点,到最后干脆抛弃了自己的枕头,枕在了周染身旁。
她面容近在咫尺,靠近了看,更觉得周染肌肤苍白,长睫细密
透黑,安安静静地垂着。
“你会不会生我气?”陆悦小声说,“会不会讨厌我啊?”
周染愣了下,有些失笑:“怎么会。”
“毕竟是我挑的头,缠着你胡闹这么久,”陆悦软声嘀咕,“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会不会很困?”
周染没有立即回复,黑睫耷落些许,缓慢地眨了一下,而后慢慢睁开,又眨了一下。
她抬起手,将黏连在陆悦面侧的一缕卷发拨开,长睫柔柔垂落,地上说:“嗯,有些困了。”
“多亏了你,不然我这会应该睡不着,”周染轻声说,“我经常失眠,通宵也是常事。”
陆悦问:“失眠?”
看得出来,周染是真的有些困了,黑睫半掩着,声音也蜷着困意:“嗯。”
眼帘一点一点,最终完全阖上了,她闭着眼睛,喃喃说:“一个人很难睡着,有工作的话……”
话还没说完便悄然而止,周染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睫如蝶翼般一颤一颤,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枕着在白色的枕头上,乌墨长发倾洒开来,似溪流般蔓开,淌进被褥层叠褶皱之中。
这得累成什么样才会忽然睡着,陆悦再次自我检讨了一番。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下床,想要去将灯光关上,让对方能睡得安稳些。
陆悦在房间里晃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电灯开关,最后兜兜转转,发现一排按键都在周染那侧的床头柜上。
她俯下身子去,黑石触屏上面列了一堆按键,从前灯走廊灯浴室灯,到空调温度调节等功能应有尽有。
陆悦正研究着头顶是哪盏灯,蓦然在床头柜上发现一个摆在角落的小瓶子。
她拿过瓶子摇了摇,清脆的“当哐”响声,里面的药片已经被服用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片。
陆悦转过瓶身,目光落在“安定”与“苯二氮卓”几个字上,心忽然颤了一下。
……这是安.眠.药?
她看不太懂上面的英文与医学名字,但瓶子里十有八九是安.眠.药或者镇定药,用于抗焦虑,帮助睡眠。
小巧瓶子贴着手心,塑料瓶身滚烫地像是烧开的水,陆悦紧攥着瓶身,转头看了眼身旁。
就在她旁边,周染已经睡着了,身子稍稍蜷起来,缩
在宽大的被子中,显得小小一只。
如果不是真的睡不着,又怎么可能需要这种东西。
陆悦移回目光,她犹豫了片刻,轻轻将瓶子放回了原处,恢复之前的朝向。
她点了点黑石触屏,灯光便慢慢地黯淡下来,直至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陆悦从边侧爬回床上,身形压出个浅浅的凹陷来,她抹黑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面对周染躺了下来。
周染呼吸声轻浅,身子微微起伏着,陆悦在黑暗中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
呼吸是暖的,
身子也是暖的。
陆悦稍稍挪过去些,揽着对方的手臂收拢一点,她鼻尖缭绕上几缕薄荷清香,干干净净的,是她身上的香味。
。
原本陆悦以为对方被自己折腾到这么晚,早上十有八.九是起不来的。没想到一到点,手机闹钟都不用,周染便睁开了眼睛。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窗帘外的天空厚重沉闷,一点光都透不过云层,是她极为熟悉的,记忆中的漆黑。
周染准备起身时,却蓦然发现自己腰上一沉,有人撒娇般抱着她,不让她离开。
陆悦依偎在她身旁,鼻尖抵着自己脖颈,她睡得很沉,呼吸声绵长平稳,一下一下,淬着火花般涌进肌肤。
周染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话语却最终停在喉咙之中。她抬起手来,覆着对方柔软的发,轻轻吻了一下。
虽然没明白两人是怎么睡成这个姿势的,但当务之急,是要在不吵醒陆悦的情况下,将她轻轻地挪开。
周染思忖片刻,她小心推了推对方手腕,陆悦却抱着不松手,口中嘀咕了句什么,将她扣得更紧了。
……这该怎么办?
周染开始发愁了。她又尝试着推了推,陆悦却纹丝不动,眼睫也紧紧闭着,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她生怕惊醒对方,束手束脚地,不敢用力也不敢出声,最终呆了好半晌,才终于想到个方法。
周染将被角拽过来,一点点塞到她怀中,最终成功代替自己的位置,而她也得以“脱身”,能够放心地起床洗漱了。
而陆悦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光已经大亮,明朗的光顺着窗帘漏了进来,映的满屋子明快敞亮。
她一睁眼,抱在怀里的人
没了,换成了一大团软绵绵的被子,登时气得七窍生烟,猛地坐起身来。
陆悦打了个哈欠,洗漱过后走下楼,周染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只给她留下早餐放在桌上。
真是的,起这么早干啥。
陆悦虽然腹诽着,但心中也知道对方身为瑟兰CEO肯定十分忙碌,不能成天呆在家里也是真的,不能去怪人家。
这样想着,陆悦叹口气,咬起周染留下的三明治来,顺便用手机翻了翻晨间新闻。
财商杂志在评估股票潜质,其中五位专家有四位都建议购入瑟兰股票,只有一位持中立态度,建议再多观望一下。
几人盛赞周染“成绩斐然”,是个“十分有前景”,“不可多得的青年人才”。
诸如此类的称赞数不胜数,陆悦却听得心烦,默默将新闻划过去了。
她不怎么炒股,但也从身边人中或多或少听说过关于些周染的事迹。
把濒临退市,差点宣告破产的瑟兰从谷底救起来——看似光鲜亮丽的成绩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与心血?
而其中背负下的无数风险,承担的庞大压力,喉中咽下的苦涩,又有几个人会去在意呢。
美味可口的三明治忽然就不香了,陆悦匆匆吃完早餐,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因为之前的剐蹭事件,两个人的车都被周染送去修理店重新上漆,要三天后才能拿回来。
她坐地铁去了房产中介处,自己挂出的公寓已经有好几个卖家来看过房了,并且开出了不同价位。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陆悦去再三考虑斟酌,她思忖片刻,将房子以最高价卖给其中一人。
随着两千万陆续转到账户上,她也有了一大把能够使用的流动资金,不至于像以前那么被动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悦都像是和周染错开了时间一样,她忙着处理各种违约费与寻找翻盘机会,而周染忙着瑟兰的事情,就这么生生地错开了。
哪怕是住在一间屋子里,两人见面的次数都不多,每次周染回来后,陆悦早就撑不住睡着了;而陆悦醒来时,周染又已经去上班了。
……这算什么同居啊!
陆悦这样想着,心中郁闷万分,不由得锤了一下工作室的小茶几,引来了小红的注意。
“陆姐?你怎么了?”
小红有些疑惑地询问道,顺便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资料都整理好了,你看看。”
陆悦接过文件夹,里面整理打印的纸张,全部都是网站违反规定,私自下架她视频的证据。
“多谢,有这个就好办多了。”陆悦长呼一口气,她站起身子来,眼神坚定严肃。
如果单纯靠网上申诉流程的话,一个个视频申诉下来效率太低,更别说有父亲在背后操手,平台是绝对不敢恢复账号的。
所以,陆悦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亲自去到平台公司的总部,与负责人当面理论,要求对方将自己账号解封,视频恢复。
看似是一招险棋,实际上却是她能够实施的最佳方案。
如果平台畏惧自己父亲的话,那么他们没有理由不害怕自己,也没有理由与自己翻脸——
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陆恒之唯一的女儿,钦定的集团继承人。
老爸就算再想要逼她回去,手段用完之后,也断不会做出真正伤害她的事情。
所以说,用“陆恒之女儿”的身份去威胁对方,本质上与自己父亲威胁平台的手段是一样的。
令人不耻,但是有效。
将所有证据与资料收集齐全之后,陆悦便逮着机会,将自己的计划与周染说了。
“我打算明天就出发,直接冲到平台总部的门口,与他们负责人正面对峙。我手头有足够多的证据,他们不会愿意我曝光这件事,肯定会坐下来商议。”
陆悦抱着手臂,抿唇道:“我倒不信,他们真能把我拦门外不成。”
她原本以为周染会反对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对方认真听完后,竟然赞同了她的观点。
周染说:“是你的风格。”
陆悦耸耸肩,颇为豪气地说道:“那可不,我从来就不会束手束脚,畏畏缩缩的。”
她说得斩钉截铁,十分有气势,面前的周染却没什么被“震”到的感觉,而是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陆悦头发。
陆悦忍着让她揉了两下,鼓着面颊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天有没有空?”周染收回手,平静说道,“我帮你约了一位律师,与她谈过之后再去平台总部商谈,效果可能会好很多。”
陆悦眼睛立马就亮了,她早就想过要咨询律师意见,但之前请的律师似乎也碍于陆恒之面子不愿接电话,她正为此发愁来着。
“有空,当然有空。”陆悦满口答应后,忽然有点好奇,“是哪位律师啊?”
周染淡声说:“很有名,你认识的。”
就这样,陆悦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在第二天与周染去了那位律师的办公室,而刚刚推开门,她便吓了一跳。
周染确实厉害。她请来的律师姓夏,因为专门负责个体状告大公司的案子而出名,不管对面是多大的财团与集团,她都状告不误、从容面对。
因为胜诉率高的缘故,让一众大公司都对她恨得牙痒痒,但奈何这位律师身后也有什么大势力在撑腰,至今还安然无恙。
夏律师确实是一等一的厉害,也是这种情况的最佳人选,但让陆悦惊讶的是,这位夏律师明明就在一年前退休了,怎么会愿意让自己咨询?
“我确实已经退休了,但周小姐提出的请求,我怎么都要卖她个面子。”
夏律师笑着解释了这个问题,将手中打印好的文件递给陆悦。
她解释道:“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有几个点可以着重说,我们速战速决。”
说着,夏律师低头看了眼时间,眉眼弯了下,说:“我妻子说,今天要给我做晚饭。”
陆悦眨眨眼,果不其然在夏律师的右手无名指上看到了一枚戒指,心中忽然有点悸动。
那是一枚纤细精致的戒指,细细地扣在她指节上,镶嵌着枚璀璨明亮的黄宝石,看起来漂亮极了。
……结婚戒指吗?
说实话,陆悦这么久以来,还真的是第一次想到“结婚”这件事来。
她总觉得这件事离自己很遥远,但忽然想起来,又觉得离自己很近很近。
如果要结婚的话,那个自己足够喜欢,足够值得依赖,将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会是谁呢?
神鬼差使般,她望了眼站在门口的周染。
周染也恰好望过来,疑惑地看向她,神色有些不解:“?”
陆悦吓得一颤,猛地偏开了头,心跳却越发剧烈,几欲跃出胸膛一般。
等,等一下!
虽然自己确实喜欢周染,但陆悦还是没法肯定对方是真的
喜欢自己,甚至连关系都还没正式确立。
而且喜欢归喜欢,又没说一定要这个人不可,自己怎么就忽然想到结婚去了。
陆悦拍怕头,迅速冷静了下来,但事后细想一下,忽然觉得……比周染还好的人,真的有吗?
眼看陆悦出神得厉害,连夏律师都看不出去了,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声音客气:“陆小姐?”
陆悦慌忙回神,连声与她道歉,而夏律师自然是笑着说不用,接着与她讲起正事来。
“有好几个法律条款都会对你有利,如果在私下商讨中提到这几点,情况会对你更有利。”
夏律师十分专业,详细地与陆悦分析了她的状况,并且提供了许多法律上的帮助与支持。
陆悦原本还有点心里没底,担心自己无法与几个平台抗衡,夏律师一番讲解下来,听得她信心大增,对解封自己账号的事情更加有把握了。
三个小时的咨询时间很快便过了,夏律师起身送她们到门口,而陆悦道别时,目光又掠过她手上的结婚戒指。
“您爱人真贴心,还会特意帮您做晚餐。”陆悦有点羡慕,忍不住又看向身旁周染。
她用胳膊肘顶顶周染,小声说道:“不过周染也会做饭,她厨艺特别厉害,做得也很好吃。”
周染没明白陆悦怎么忽然说到自己,有些不解地看她一眼:“?”
夏律师目光落在互动的两人身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您可真是有口福了,不过我得赶紧回去,因为我爱人不会做菜……”
她叹气说:“她会炸了厨房。”
陆悦懵了:“啊?!”
夏律师说是这么说,但谈起爱人时面上露出的笑容,是温暖的,是欢喜的,满溢而出的幸福感。
陆悦看得好嫉妒、好羡慕。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两人一齐打了出租车准备回家。
她们站在昏暗的夜色中等车,远处的城市霓虹流淌成了海,身旁路灯慢悠悠地洒下一地盐粒。
出租车还没来,晚风微有些沁冷,陆悦冻得打了个哆嗦,身后便披来一件外套。
她错愕地抬起头,便见周染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神色平淡:“先穿着。”
陆悦说:“你不冷吗?”
周染摇摇头:“不冷。”
她站在明晃晃的路灯下,发隙间落满了细碎的光,像是飘落的霜雪,像是藏起的萤火。
陆悦有些怔神,她呆呆地望了对方片刻后,忽然伸出手来,悄悄地握住了她。
周染的掌纹很浅,线段几乎模糊到看不分明,如果是自己信佛的父亲,一定会说她是“半生飘零、命途多舛”之人。
两人十指相扣,陆悦触到一丝沁冷,轻柔地洇入肌肤,蔓开些许冷意。
她不知不觉地开了口,有些杂乱无章地说着话:“夏律师结婚了,看她的样子真幸福啊。”
周染“嗯”了声。
可能是陆悦的错觉,当她提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周染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她不敢去看陆悦,视线落在远方,漆黑眼瞳像是结着冰,拼尽全力压抑着,克制着某种翻涌的情绪。
陆悦将她握紧些许,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周染的手,就这样一点点,慢慢地,让两人的温度靠近。
“周染,你有想过吗?”
陆悦轻声问道,她鼓起了全部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结婚有点太远了……但你有想过,要交一个女朋友,或者找一个人陪伴,不不,或者、或者说,你有没有喜欢……”
路灯“扑棱”地闪了一下,陆悦的满腔勇气忽然便没了,漏气了,瞬息之间般散的无隐无踪。
她胸膛空荡荡的,像是有风刮进来,刮的指节生疼,心尖也发冷。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陆悦低下头,她艰涩地,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忽然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情绪。
自己为什么要问呢?
如果不去问周染的话,她们是不是还能维持这个现状,让她沉浸在美梦里,多一会,就一会?
陆悦低头不敢看她,脚尖一下下地蹭着地面,抵着块小石子,翻来覆去地踢着。
“有。”
周染的声音落在耳边,平平淡淡的调子:“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陆悦五指猛地绷紧,她喉咙中随之泛出苦意,心尖一阵阵地疼,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来:“谁啊?”
周染忽然弯下身子,陆悦看见她漆黑的眼睛,她细而笔直的鼻,她微微垂下的长睫。
漂亮的像是一幅年代久远,静谧而温柔的油画,让陆悦不敢去靠近,不敢去触碰。
她反问说:“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观光一日游】
夏律师:年轻人不要慌,直接A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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