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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只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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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南书卉的药瓶, 是在国内中秋节的前一天。

    南织和古月阳聊着电话。

    她帮古月阳去找早年她给南书卉的一枚胸针,药瓶在抽屉了滚了个来回。

    阿米替林。

    抗抑郁的常见药物。

    南织查清楚药的用途后,第一时间打电话找古月阳。

    古月阳问她怎么了?

    她攥着药瓶, 满肚子的话想说,可末了, 却只是不停地哭。

    从那以后,南织试着去更多地了解南书卉。

    哪怕她还是那样夹枪带棒地讽刺她,她也不再逃避,继续靠近。

    遗憾的是, 她们的和解来的太晚。

    那一天的前晚。

    母女二人坐在壁炉前,一个喝咖啡,一个喝热可可。

    “这次你生日, 咱们去夏威夷。”南书卉说, “我给你做仙豆糕,想吃什么馅料的?”

    南织笑着枕在南书卉的腿上,调皮道:“妈妈馅儿。”

    南书卉笑着捋顺她的头发。

    壁炉的火焰暖和极了。

    咖啡和可可的香气在这片暖绒的呵护下,味道舒甜,萦绕在她们周围, 那是属于她们母女最好的时光。

    转天一大早。

    吃完早餐,一个去上班, 一个去学校。

    “晚上我尽量早回家。”南书卉笑道,“咱们去采购。”

    南织拍拍手,趁机“勒索”:“我想买条裙子,大裙摆的。去夏威夷的时候好拍美照。”

    “好。”

    两人道别。

    这一天, 南织在学校如旧,脸上总挂着笑。

    同学问她有什么好事发生?

    她说不上来,就感觉心里很自在舒畅, 便说可能说快过生日了吧。

    下午的活动时间,她和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讨论话剧。

    老师急匆匆把她叫走,带到办公室,关上了门。

    她见老师神色奇怪,问怎么了?

    老师犹豫片刻,最后选择直截了当告诉她:“your mom got into a car accident. ”

    那一刹那,所有的美好轰然崩塌……

    轰隆。

    夕阳彻底消失在天边,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四起。

    南织坐在朝云河旁的长椅上,看着行人步履匆匆,躲避即将到来的大雨。

    她也该躲,就是不知道该往哪儿躲。

    手机在包里不知道响了几百遍。

    她不想知道是谁在联系她,继续发呆,任由狂风在耳边呼啸。

    刺啦——呲呲——

    复古路灯下绑着的音响忽然响了几声。

    朝云河是D市有名的景点之一。

    节假日时会有喷泉表演,白天更是不间断播着流行歌曲,也是大妈们广场舞场地的不二之选。

    只是这时响起不知道要播什么?

    “播送一条寻人启事。”

    广播里的女声似乎有些慌张,语速停顿别扭。

    “请南女士听到广播后立刻到游轮售票处来,您的未婚夫正在这里等您。如果、如果……是您未婚夫说的,如果您听到了不来,他就在冲云大厦上滚动播放您的名字。您、您来也得来,不来,他早晚找到您……您斗不过他!”

    最后一句,广播员破罐子破摔说完,大有一种“老娘不干了”的洒脱气概。

    南织愣愣地盯着音响。

    行人们大多急着避雨,没闲情逸致听这里面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播送一条寻人启事。”

    广播开始新一轮重复。

    南织翻出包里的手机,还没点开,电话便顶了进来。

    “在哪儿?”

    男人虽努力压着火气,但比起往日里的清冷自持,还是露出焦躁。

    南织望着对面霓虹遍布的高楼大厦,回答:“冲云大厦对面。”

    电话里安静了十秒。

    南织想着男人大概是气疯了吧。

    他俩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想想言湛的成长轨迹,他的自信、自恋,都是有资本的——他就是天之骄子,无可挑剔。

    这样的人往往最讨厌失败。

    可算上之前一声不吭来到D市,这应该是她第二次叫他找人,肯定烦了。

    想到这里,南织微微一笑。

    雷声更加密集,风也肆虐。

    不给人反应的空当,豆大的雨点呼噜噜像是倒出来似的,登时砸在地面。

    南织慢悠悠收起手机。

    正要起身,降落在她身上的雨点,没了。

    言湛撑着伞,气喘吁吁。

    一路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和头发,可他的伞是干爽的。

    此刻刚刚撑开。

    “你……”

    “你存心想吓我是不是?”

    “我……”

    “跟我走。”

    言湛一把拉起她拥在怀里,力道很大。

    两人同撑一把伞,紧贴着彼此,走出雨雾瓢泼的长街。

    两人不可避免淋湿。

    南织还好,言湛几乎是把她裹在怀里走的。

    而他自己既然充当雨衣这个角色,自然就得接受风雨的洗礼,裤子基本可以拧出一小盆水。

    “去洗澡。”

    言湛打开浴室的门。

    南织立在门口,小声咕哝:“还是你先吧。”

    “那一起。”他作势过去抓人。

    南织闪身,砰地关上门。

    言湛听到里面响起水声,去了套间次卧的浴室……

    四十分钟后,南织穿着男士衬衣出来。

    虽说有点儿那个吧,但这狗男人个子高,衬衣长出天际,穿在她身上就是件及膝衬衣裙,引不起什么遐想。

    言湛在书房结束通话。

    开门一出来,就见一个穿着他衬衣的女孩在客厅站着。

    笔直纤细的双腿,腰肢含在衬衣内,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

    他顿时喉咙干涩冒火。

    看来衬衣也很好,不比那件黑色束腰裙差。

    “找我?”

    南织转身,男人站在门边。

    她下意识往下拽拽衬衣,低声道:“我跟你说一声,我回我房间去了。”

    言湛打量她,“就这么回去?”

    “……”

    这么怎么了?不就那啥了点儿么。

    言湛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走一步,南织的心跳就重重地跳一下。

    “头发还没干,哪儿也不许去。”

    他拉着她又回了浴室。

    暖风打开。

    对淋完雨的人来说,简直是最舒服的按摩。

    南织坐在镜前,身后,男人动作轻柔地为她吹头发。

    她透过镜子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心底漾起层层柔软。

    “我爸妈离婚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

    吹风机声音不大,但还是影响听力。

    言湛关掉吹风机,问:“什么?”

    “你继续吹。”她摇头说。

    他望向镜子。

    女孩面容素净,白皙的肌肤因为浴室温热的水汽渗透出丝丝粉红,嘴角带着淡笑。

    吹风机再次响起。

    “我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南织低头搅着手指。

    “要是父母之间没有感情,勉强在一起也是痛苦,孩子更痛苦。我有不少美国同学,父母离婚后,不能说还是朋友,但最起码他们对待过去的那份感情都是尊重和坦诚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父母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如果不爱了,那就不爱了。

    没人强迫他们举案齐眉,更没人要求他们的爱情至死不渝,可偏偏,他们给她展示了爱情中最不堪的那一面。

    “我整理我妈的遗物时,发现了她的日记。她为了和抑郁症抗衡,在日记里宣泄情绪。她说她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可所有人也都对不起她。她恨那个人对她全是指责否定,对那个女人却是温柔耐心。”

    “我妈,从头至尾都在纠结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南书卉性子要强。

    那时候,唐禹的事业处于关键期,却错误频发。

    她辞了自己的工作,一边在家带孩子,一边帮着唐禹料理公司。

    南书卉能力超群,做起生意来也是有板有眼,前后帮唐禹拿下好几个大单,那些人全都羡慕唐禹有个这么能干的贤内助。

    到了后来,公司再遇瓶颈。

    部门经理几次和唐禹沟通无效,直接去找了南书卉。

    南书卉东奔西走,托关系、找货源、谈客户,最后又一次力挽狂澜,帮公司再创新成绩。

    公司里的人叫南书卉一声“南总”,对她恭敬有加。

    唐禹看到了这点,对南书卉越发不满,几次三番故意找茬儿挑错,指责南书卉。

    南书卉始终隐忍,直到最后亲眼看到唐禹和薛晓璐躺在她出钱买的别墅里。

    床上。

    薛晓璐问:“你老婆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这么多不满?”

    唐禹回答:“过满则溢,没意思了。”

    过满则溢。

    这四个字几乎出现在南书卉日记上的每一页。

    不仅她不明白,南织也不明白。

    一个优秀的女人甘愿为男人奉献自己的才能和智慧,这有什么错?

    “我真的搞不懂感情,我也不想搞懂。如果有一天,我像我妈一样无怨无悔地爱着一个人,得到的结局就是一句‘过满则溢’……”

    她苦笑着,揉揉眼,“我大概没有我妈坚强。”

    吹风机停止工作。

    南织起身,想说她该回去了,言湛先道:“吃东西。”

    方博刚进套间不久。

    食物全是按照言湛要求买的,都是驱寒养胃的温润食物。

    “言总,您和南小姐慢用。”方博很有眼力价,放下东西就离开套间。

    南织一点儿胃口没有。

    可瞧眼时间,正好是晚餐时间,他总得吃。

    于是,她道了声谢,没再矫情。

    刚落座,男人又说:“等会儿再吃。”

    说着,他拿起茶几上的袋子,取出药膏。

    “不疼,”他蹲在她面前,“只是会有些凉。”

    “……”

    红印明明已经消了啊。

    南织没注意,其实他们在雨中碰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她脸上的掌痕。

    那时,他火气翻涌到想两拳双倍奉还回去!

    “我自己来吧。”

    南织去拿药膏,言湛不肯。

    “你帮我上过药,我还你。”他说,“扯平。”

    南织笑道:“那我给你涂了好多次药,我是不是得总受伤?”

    言湛将药膏挤在指肚上,小心翼翼在她脸上缓缓涂开。

    “我就允许你伤这一次。”他说,“再有一次……”

    他恐怕不能像今天这样冷静。

    脸颊传来丝丝凉意,带走痛感。

    南织看着身前的男人,问:“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现在……”

    “讨厌你?”言湛蹙眉,“我说过,我只是讨厌长辈对我管制和束缚。对你,我过去是……”

    无感。

    “是什么啊?”南织眨眼。

    言湛对上她的眼睛,澄澈的眸子,干净得不像话。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更是带着少女的天真稚气。

    他一时没控制好手,按了按她的脸。

    “哎呦!”她当即打开他,“你报复我?”

    言湛起身,抬起她的下巴查看,“我叫医生过来。”

    “……”

    当她豆腐做的啊。

    南织缩回头,说:“没事。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言湛手指在她的下巴那里轻微地勾了勾。

    放下手,指肚不自觉揉搓了几下,他说:“我保证不会再弄疼你。”

    “……哦,那行吧。”

    言湛重新蹲下,视线掠过衬衣。

    舔舔唇,他脑子冒出来个念头:但是想弄哭你。

    美食确实能治愈人心。

    南织吃了小半碗鸡丝汤面,又喝了些清淡的小米粥,浑身毛孔舒张。

    “一会儿再喝碗姜汤。”

    “又喝?”

    言湛擦擦嘴,“喝完有糖吃。”

    “……”

    拿她当三岁小孩啊。

    这场雨越下越大,越下越不停。

    落地窗始终被雨水冲洗着,染得外面一片朦胧,各色灯光全部晕到一起,构成迷幻新世界。

    南织站在窗前,喝下姜汤。

    “这么大的雨,不害怕?”言湛问。

    她笑了笑,观察着窗上男人的影子,回答:“我会开着灯啊。”

    从小到大,她永远留一盏落地灯给自己。

    “那你留下陪陪我。”

    南织转头,“什么?”

    男人说:“我开着灯也害怕。”

    “……”

    您真是嘛话都敢说。

    不过,南织最后没走。

    许是今晚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她怕就着这样的雨,又会想起过去。

    言湛说是让她陪着,实际一直在书房处理工作。

    一会儿向高层们传达指令,一会儿又打越洋电话,几国语言说起来不带重样的。

    中间,时不时伴着几声咳嗽。

    南织想起方博的话,打电话向前台要了咖啡。

    送进去时,他埋头处理文件,匆匆道了声谢,又说:“哪儿也别去。”

    “……”

    “我出去就得看见你。”

    “……”

    拿我当守夜宫女呢。

    南织撂下咖啡,走人。

    工作日的电视节目没什么意思,连个综艺都不重播。

    南织窝在沙发上刷微博,刷到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合上电脑,言湛摘下眼镜,舒口气。

    扭动扭动脖子,钟表显示差十分一点。

    他回了条信息给方博,起身前往客厅。

    电视上播着无趣的肥皂剧。

    音量很小,屏光忽明忽暗,对面,女孩团成虾米缩在沙发一角。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有时眉头蹙起,有时嘴唇轻轻蠕动,像是有话说不出。

    言湛弯腰将人抱起。

    她察觉动静,不安分地蹬了蹬腿,他哄道:“是我。”

    闻言,她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头扎在他怀里,继续睡。

    言湛将人安置在主卧。

    拉上帘,仿佛也隔绝了外面的狂风骤雨。

    女孩小小一只,抱着被子,只占了床的一小部分。

    言湛调小床头台灯的光线,坐在床边。

    微微暗的暖光洒在床上,洒在女孩脸上,勾勒出她恬静乖巧的睡颜。

    言湛轻抚着女孩的额头。

    “不要怕。”他轻声道,“你只要把手交给我,剩下的都交给我。”

    你害怕黑夜,我为你开灯;你害怕大雨,我为你撑伞;你害怕去爱,那就我来爱你。

    言湛俯身靠近,继续说:“你不是你妈妈。”

    “你只管尽情优秀。”

    他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你的优秀就是我的骄傲。”

    黑暗中,南织攥紧身下的被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是很轻很轻的吻,明天!

    言二狗疯狂,明天我要很重很重的吻!

    狗头作者:为了不让言二狗成为我笔下第一个憋疯的男主,我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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