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只饵
小台灯微光幽幽, 照得上方那片小天地暖暖的。
南织缩在被窝里,盯着这束光发了会儿呆。
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早上七点一刻。
这一觉, 睡了好久。
南织伸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
她本想去浴室洗漱, 瞥到拉得密密实实的窗帘,又换了方向。
哗——
窗帘大开。
雨后的天空湛蓝澄澈,白云团团。
偶有鸽子飞过,在天际画出自由的弧度, 振着翅膀飞向更远的天边。
南织拉开玻璃门。
清新的空气顿时涌进鼻腔,贯通肺部。
她狠狠吸了一口,走到栏杆前, 张开双臂, 仰望天空。
“小心感冒。”
身后贴到一片温热,染着木香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言湛握她的手,她作势躲开,指着斜对面,“你看。”
言湛觑她一眼,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冲云大厦屹立在朝云河旁。
通身的金属外壳迎着初升的太阳,熠熠生辉。
“从这个角度看, 跟我昨天看的不一样。”南织往一侧挪了挪,“感觉小了好多。”
她看遍她能看到的一切。
昨天她怀着不好的心情,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
而此刻,城市经历雨水的冲洗, 仿佛焕然一新,处处充满蓬勃的生机。
“我们今天回B市吧。”
言湛稍愣,又听:“我已经掌握了妙妙说话的特点, 可以回去慢慢研究。出来太久,我也不放心小橘子。”
南织拽拽外套,别开耳边的碎发,发丝刮过她稍稍弯起的嘴角。
“你……”
“什么?”
言湛垂眸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低声道:“我去安排。”
飞机在上午十一点半起飞。
前往机场之前,南织去影视基地又见了苏妙言一面。
“这就走啊?”苏妙言叹气,“我还想你在这儿多陪陪我呢。我跟这些大咖们都没什么话,人家不乐意理我这个小虾米。”
南织笑道:“你马上也是大咖了。到时候淡着他们。”
两人又聊聊剧本。
经过那晚奇妙的相见,苏妙言和南织的关系更近一步。
毕竟苏妙言最好的闺蜜孟阮和南织是从小的玩伴,那个老男人还和南织相熟,这缘分可深着呢。
“软软现在还没回来。”苏妙言说,“等她回来了,咱们一起吃饭啊。”
南织说“好”。
苏妙言送南织离开影视基地。
快分别时,她想起什么,问:“你昨天去哪儿了?那位一米九,不是,言先生昨天给我打电话找你。我听那语气,挺着急的。”
当时,苏妙言见是陌生号码就按了。
可这人很执着,按了打按了打,没完没了。
她接了电话,上来就是冷锥子似的男声。
“南织有没有联系过你?”
“……”
“她现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
“让她接电话。”
“……”
苏妙言懵了一会儿,半天才意识到说话的人就是那天的一米九。
她实话实话,一米九听完沉默了五秒。
“言先生,南织是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忙。”
那边又沉默了会儿,沉声道:“麻烦苏小姐如果有她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
“你俩吵架了?他欺负你?”
苏妙言听傅赢川说一米九现在在追求南织,可他俩明明又是未婚夫妻,就想着这里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南织抿抿唇,说:“昨天遇到点儿事,一直没看手机。”
苏妙言“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两人在基地出口分别。
走了一段距离,南织忽然转身叫住苏妙言。
“怎么啦?”她作势跑过来。
南织笑着摆手,回答:“我就是和你说一下,他没欺负我。”
——是我欺负他。
飞机准时降落。
从机场出来加上回程时间,车子抵达芸诺时将近三点。
言湛让司机原地等候,拎着南织的小行李箱送她上楼。
南织想说不用麻烦,可对上男人的眼睛,她又说不出口,就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要送,就必须得送。
两人沉默着来到家门口。
南织低头看脚边的行李箱,没有话,言湛站在她对面,也没有走。
他们从早上开始吃早餐就是这样:诡异的沉默,异常的祥和。
“你……”
“你……”
又同时开口。
南织不自觉握紧行李箱把手,“你先说。”
言湛张口,却先咳嗽了起来。
他从昨晚就开始咳嗽,但只是偶尔几下,现在频繁了不少。
“我叫人送晚餐过来。”他清清嗓子,“繁府?”
南织头埋得更低,“那你呢?”
“我回办公室吃。”
“……哦。”
“会按时吃。”他上前一步,手覆盖住她握着把手的手,“放心。”
南织触电似的抽走手,又回了个“哦”,转身开门进去。
言湛缓缓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眉头蹙起。
但看看时间,不能再逗留。
只是刚进入电梯,她又大喊了声“言湛”。
他心里咯噔一下,当即返回,拍门道:“怎么了?我在。”
门豁地打开。
南织红着眼,手足无措,“小橘子吐了,站不起来了。”
宠物医院。
医生为小橘子抽血化验,寻找病因。
主人不允许进去,南织只能站在玻璃窗外踮着脚巴望。
小橘子十分虚弱,却始终睁着圆圆的眼睛在找她,找到了,就看着她不再移开。
“不会有事的。”
南织喃喃道:“怨我,都怨我。”
早前小橘子吃东西就没以前香。
可她想着再观察下,不急着来医院。但她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烦心,跑到D市躲清静,完全没想过小橘子可能需要她。
“以前我救不了小橘子,现在也是。”她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我永远没有长进。”
言湛搂住她的肩膀揽进怀里,再次说:“一定不会有事。”
半小时后,医生拿着化验单出来。
“炎症很高。”医生说,“目前来看,应该是急性胃炎。”
南织忙问:“好康复吗?”
“好康复。”医生笑着说,“家长不要太着急。猫咪还小,最爱出消化系统的毛病。你发现的也很及时。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它一会儿吃了药,晚上就会恢复些精神。”
南织长长地舒了口气。
言湛陪着她在诊室外面等小橘子,方博急匆匆进来。
“言总,南小姐。”
方博附在言湛耳边说了什么。
言湛面无波澜,但方博眉头紧锁,神色焦急。
“让凌赫先去。”他淡淡道。
方博说:“已经去了。这事儿没有您在,怕是……”
“你去忙。”南织插话,“这边已经好了,一会儿我打个车回去就行。”
“不行。”
“……”
“我不放心。”
折腾到五点多,南织再次回到芸诺。
言湛送她和小橘子上了电梯,离开。
方博站在一旁踱步,火烧眉毛的样子,可他始终一脸淡漠,还不忘嘱咐她晚上记得接收外卖,不能吃冷菜冷饭。
小橘子一到家就蔫儿蔫儿地窝在学霸抱枕上。
南织心疼,轻轻呼噜它的脑袋,它费力地咕噜两声,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门口响起滴滴声,陈叶安到了。
“织织,对不起。”陈叶安自责道,“肯定是我给小橘子放食放太多了,它不消化。”
“说什么呢。要是一两顿饭就能成这样,那猫也太脆弱了。”
是她这段时间心里的事太多,没顾好该顾的,幸亏小橘子没有大事。
陈叶安帮着南织把小橘子的东西转移到书房。
随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说话。
“都这个时间了,我叫外卖?”陈叶安提议。
南织捏捏肩膀,回道:“不用。繁府一会儿送来,你留下和我吃就行。”
“繁府还送外卖?”陈叶安惊了下,又马上明白过来,“有钱人的世界就是好。”
南织扔过去酸奶,栽倒在沙发上。
陈叶安一边插吸管,一边咕哝:“老佛爷这时间管理牛掰。出这么大的事,还有时间叫繁府送饭。”
“什么?”
“你不知道啊?”陈叶安吸着酸奶说,“L.Z新产品的实验数据泄露了一部分。凌不行早早回了L.Z处理。”
南织猛地坐起来!
“数据泄露?!”
“是啊,貌似还比较严重。”
泄露人是实验室里不起眼儿的一个新人。
因为对家公司出了高价,他就暗地里偷了数据。现在发现,对家基本已经掌握L.Z的技术要点,哪怕是恶有恶报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南织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拨号,拨到一半又停下。
“担心啦?”陈叶安挑眉,“那别忍着啊,嗦出来了啦。”
南织夹她一眼,抠紧手机。
言湛昨晚的话,包括他的吻,都像是烙铁一样,印在她心里。
她今天的扭捏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感觉”。
从没有过的感觉。
一直以来,她看似不对自己的人生设限。
喜欢配音,那就放弃国外的高待遇,回国一点点打拼事业;不喜欢之前的工作环境,管它什么平台,说辞就辞;拒绝恋爱,博士硕士,一概不予深入接触。
可实际上,这些也都是她为自己筑起的壁垒。
她不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
唯独,言湛。
他之前是大刀阔斧地硬砸,之后是一步步攻心引诱。
但不管是什么办法,他成功在她的壁垒上戳了个洞,让她瞧见了外面的阳光。
而现在,他用温柔作饵,勾她出去。
这个狗男人真的太心机了。
“你干嘛突然站起来?吓我一跳。”
南织深吸一口气,说:“我去趟超市和药店,你帮我看着点儿小橘子。”
L.Z总部。
各负责人针对数据泄露的事情,焦头烂额。
凌赫坐在中间,从起初的愤怒到现在的平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起笔来。
言湛在旁审阅方博递来的文件,大多是盛臻接下来要实行的一些计划,每一个,动辄过亿,少则千万。
“告他们!必须告他们!咱们又不是没有律师团队!”
吴经理平日里是个憨憨的技术宅,可一遇到这样的事,秒变炸毛狮子。
抄袭!!!剽窃!!!
不管在哪个行当都是最令人不齿、憎恨的事。
“告了又能怎么样?”法务部经理说,“一个小技术员而已,就是替罪羊。对方手里握着咱们的数据和技术,照样生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大家看向凌赫。
凌赫拿住笔,他有个想法,就是有些极端。
“事到如今,我看……”
话说一半,手机响起。
来电话的是凌赫父亲。
凌父一直不满儿子游手好闲,成天吊儿郎当,父子俩见面基本上就没有高兴时候。
现在来电话,不用问,肯定又是那一套:“你个败家子!少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给我立刻滚回家!”
凌赫扣下手机,继续道:“我提议,终止这次TPC技术的研发,以后也不再研发。”
言湛目光一顿。
“凌总,这可是咱们投了大价钱的项目啊,说不要就不要?”市场部经理第一个跳脚,“钱啊,钱都没了!”
其他人纷纷应和。
凌赫看向言湛,“言总监什么想法?”
言湛头也不抬道:“一样。”
一小时后,大会议室的门打开。
负责人们一个个面如便秘地出来,砸手的砸手,拍脑门的拍脑门。
凌赫双脚叠在桌上,“可开完了,屁股都坐疼了。”
言湛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字,扭动扭动脖子,起身说:“走了。”
“诶,你真同意我的做法?”凌赫问。
急急可可叫人回来,是想让老佛爷坐镇的,可没想人家最后就说了俩字。
“一样。”他说,“还同意什么。”
比起眼前利益,L.Z的声誉和发展才是更重要的。
言湛抬抬眼镜,神情淡然,又道:“我在,L.Z不会有江郎才尽的那天。”
要的就是你这份狂拽霸酷!
凌赫蹿起来搭上兄弟肩膀,吆喝:“喝一杯去!我请客。”
“不去。”言湛侧身。
“为什么啊?”凌赫拽住人,“你都晾着我多少天了?陪陪我啊。”
言湛抬脚就走。
“老言,你就这么没人性?难得你赞同我一回!”
“嗯,我就是这么……咳咳!”
“……”
一晚上都咳好几次了,脸还那么白,一副肾虚的样子。
等等,该不会真是……
凌赫狐疑的工夫,人已经走远。
南织去超市买了很多水果。
回来后,她把水果榨成汁冻在冰箱里。
陈叶安撬了瓶橙汁,又蹭了顿饭,美滋滋离开。
人一走,南织就坐在客厅——等。
小橘子确实像医生估计的那样,吃了药,有了些精气神,能过来蹭蹭她的腿。
她抱着它,碎碎念。
“都快九点了,还不回来。”
“平时不老实吃饭,昨天又淋了雨。哎!”
“你可得好好吃饭,这次得了胃病,你有段时间不能吃小罐头了。”
“嗷呜~~~”
“没用。都是为了你好。”
“嗷~”
“他都咳咳一天了,也不知道好些没?”
念叨着,陈叶安又发来微信。
陈哥:[他们那边的事解决了]
陈哥:[凌不行现在接我去喝一杯]
南织:[怎么解决的]
陈哥:[我待会儿问问]
陈哥:[不过有个事我得告诉你/奸笑/]
“……”
预感不妙。
陈哥:[凌不行说老佛爷整晚病歪歪的,虚的不行]
陈哥:[据我多年的人生经验,人呐,不可能太完美]
陈哥:[别说哥没告诉你,性.福很重要哦]
“……”
他那是淋雨淋的!
之前,她还觉得陈叶安和凌赫怎么能合拍?
现在明白了,这俩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一样的损友!
十点整。
南织墨迹着打了电话,那边显示关机。
身边,小橘子睡得不省猫事,呼噜都打上了。
想了想,她决定把果汁和药先送过去,这样他不管几点回来,总能吃上药。
南织关好书房的门,收拾东西过去。
玄关的自动感应灯察觉有人来,柔和亮起。
冷冷清清的房子瞬间有了些热乎气,空气流通都变得明快。
南织拎着两个袋子站在玄关,犹豫是把东西放鞋柜,还是放厨房?
鞋柜明显,厨房干净。
正纠结要不一样放一个地方,她余光瞄到客厅有微光渗透出来。
有人?
南织蹑手蹑脚过去,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睡过去的男人。
领带被大大咧咧扔在了茶几上,一半挂在桌面,一半悬空在外。
男人的衬衣领口敞开两粒扣子,锁骨半露,手臂搭在额头上,长腿延伸到沙发外,双唇微启,呼吸稍促,不知道是睡得不舒服,还是身体不舒服。
“这样就睡。”南织小声咕哝,“不讲究。”
她轻轻放下东西,转身去找卧室。
片刻后,南织拿着毯子回来。
男人没有摘眼镜。
金丝边框压在鼻梁上,逆着落地灯的浅光在唇上投映下一小团暗影。
南织弯腰,先是盖毛毯,再是小心翼翼取下眼镜。
那一小团暗影随着她的动作在他脸上一丝丝掠过,所到之处,尽是无可挑剔的容颜。
南织抿着唇,专注手下。
眼看就要彻底摘掉,男人忽然睁开眼。
“!!!”
南织没能出声,手腕便传来滚烫。
紧跟着,眼镜掉在松软的地毯上,而她,倒在男人胸膛上。
“……”
这狗男人胸肌怎么练得那么硬?
南织撞得脑袋疼,想要爬起来,男人箍紧她的腰,哑声问:“关心我?”
“……我看你死没死!”她喊道,“松开!”
这样躺在他身上太尴尬了。
没了束缚,南织一骨碌爬起来。
她坐在一边埋头整理衣服,遮挡住火烧似的脸。
言湛也坐了起来,“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他嗓音喑哑,透着疲惫感。
“我买了感冒药。”她说,“还榨了果汁,橙汁为主,补充维C。我咳嗽的时候,就靠喝这个缓解。但也不知道对你管不管用。”
“关心我?”
“……”
就非得这么直白?意会不行啊。
“我看你也没事,力气大的跟吃了菠菜似的。”南织又捋捋头发,左顾右盼,“东西都在这儿了,你乐意用就用,不乐意就……”
话没说完,她的胳膊被吃了菠菜的力道牵引,再次向前扑去。
眨眼间,灼热干燥的唇贴住她的唇。
言湛先是浅浅轻啄了一下。
但许是尝到垂涎已久的美味,不好克制,随即狠狠吻下,力道险些失控。
南织懵了。
脑袋里冒出一坨坨浆糊,就跟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动弹不得,只有唇间的那团火热越燃越烈。
快要把她烧死。
“傻了?”
男人松开她,额头抵住她的。
他勾着嘴角,笑得痞坏,盯着因他红润的双唇,又亲了一下,说:“嘴硬的惩罚。”
“你……你……”
“嗯,是我。”
她推开他,他顺势抱她,低头又压下来热吻。
南织乱锤,腿也不老实,拼命蹬着,带掉了茶几上的领带。
言湛瞄了一眼,怕她磕到,腾出一只手去揽她的腿,几乎不怎么费力,她就完全陷进他怀里,哪儿也逃不掉。
“说,是不是关心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火热的气息夹杂着木香悉数拂过她的脸。
南织脸红得快要滴血,双唇也被弄得水光一片,像颗娇艳欲滴的水蜜桃,秀色可餐。
“谁让你……你流氓!你……”
又是一个吻。
他故意用舌尖扫过她的下唇,引得她头皮发麻。
“是不是关心我?”
“我……你怎么……”
言湛用力捏了下下巴,她吃痛,本能地张开嘴。
结果,再是一番攻城略地。
南织彻底瘫了。
再没有丁点儿力气去反抗,只能艰难地维持着呼吸。
“是不是,”男人执拗地问,“关心我?”
她委屈地快要哭了,嘤嘤道:“是,我关心你。”
言湛笑了。
得逞的笑,很欠。
“我知道。”他拇指一点点抹过她的唇,“你心里有我。”
南织无力吐槽。
她就想快跑路,不然她就要爆炸!
只是她刚拽开男人的手,那股力道又加倍反弹。
这次,她直接被压在沙发上。
“言湛!”
言湛撑在她上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完全占据她眼眸里所有的光。
“乱动就绑住你。”
“你敢!”
言湛侧身拿起地上的领带,抻了两下。
她秒怂,忙说:“不动!我不动。”
他又奖励了一个吻,“乖。”
两人以暧昧的姿势对视着。
南织计划服软求放过。
可她脑子卡住了,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完整的头绪。
这时,就听——
“别再躲着我了。”
她一怔,心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言湛摩挲着她绯红的脸,“除非你说你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
“说吗?”
南织紧紧抠着沙发的边缘。
言湛俯身,在她耳边轻笑道:“你说不出来。”
“你先起来,我们……”
言湛吻她的额头。
再来是眉心、眼睛、鼻尖、脸颊,每一下都如蜻蜓点水,却又带着缱绻柔情。
“南织,看着我。”
她睫毛抖得厉害,强撑着睁开眼。
对上男人的眼睛,他深邃的瞳孔搅动起巨大的漩涡,缠住她,让她葬身。
“我是你未婚夫。”他说,“记住,是未婚夫。”
不是什么哥哥,更不是什么男朋友,是未婚夫,她未来的丈夫。
“可是我……”
“没有可是。”
言湛拂开她下巴的碎发,低下头细细吻着她的唇。
比起之前的轻啄又或者是吮吸,这一次,带了绵长爱恋的意味。
南织可能是中了蛊,身体变得很轻很飘,濒于失衡。
她不知不觉松开了手,睫毛也渐渐不再抖成筛子。
言湛感觉到她的些许放松。
不再克制,他将人拽起放在自己腿上,大手穿过长发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直到手机铃声大作,南织才瞬间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正以一个无比羞耻的姿势坐在男人身上,还跟他肆无忌惮地接吻,想死的心再次冒头。
南织用力推开他,好不容易用手臂在自己和他之间撑开一点点距离。
她颤着声音说:“接、接电、电话。”
言湛看都没看,锁定她的目光里燃着欲。
捧起她的脸,他轻吻她的下巴,“不行,还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南小织: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借病作死
言二狗:作死,不分场合、时间,该作就作。
南小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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