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女尊国
香软的身体靠在怀里, 覃年年眉头紧皱,侧过头躲过他身上浓重的药味。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小倌儿们都靠的远远的, 低着头, 生怕一不小心触了荣王的霉头被连罪。
余文钦双手抓着覃年年的胳膊, 插着雕花玉钗的发髻轻靠在她肩膀上,闭着眼,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因为穿着女装的关系, 他的腰身束的很紧,让他本就羸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
覃年年自认为自己身材已经算极品了,但刚刚她粗粗看了一眼,他的腰还没有自己一半粗, 真是……
造孽啊!!
难怪站都站不住,她伸手将人扶起,看他脸色确实难看, 忍不住皱眉问:
“很难受?”
余文钦点了点头,“头很晕。”
覃年年点了点头,立马冲门外喊了一声:
“皓月没听到余公子说身体不舒服吗?赶紧备马车把人送回去,耽搁了本王唯你是问。”
皓月领命上前来扶余文钦, 余文钦见此脸色一沉, 他看向覃年年,问她:
“王爷不陪着文钦吗?”
说着他伸出手扯住她袖口,柔声道:
“许久不见王爷去探望文钦文钦甚是思念王爷,文钦只想跟您多待一会儿。”
男人一副羞涩的模样望着她,眼波流转,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阴气。
他这幅模样要是被这北狄国其他女人看到了,还不知会疯狂成什么样, 不得不说,这位余家公子确实很会拿捏女人。
可惜的是,覃年年她不是北狄国土生土长的女人,骨子里就不喜欢这种比女人还妖艳的男人。
所以在他做出一系列动作后,覃年年第一想法就是默默抽出袖口,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冲他安慰:
“相处时间有都是,今日你身体不适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余文钦也有些觉得下不来台。
他向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的哄过人?
如今他不但哄了,还这样费心费力,关键是她竟然还不领情?难不成他在她心里他连这样一个相貌丑陋身材壮硕的妓子都比不得?
想到这里,余文钦扭头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容琛。
看到他那张没有一点男子该有的柔美的脸,他嗤声一笑:
“难不成王爷是舍不得他?”
顺着他目光,覃年年看向低着头的男人,许是因为自卑,他始终没有抬头看过余文钦一眼。
莫说现在,就是以前他还是贵公子的时候,提起他的时候,心里都是羡慕的。
他羡慕他长得好,羡慕他身材消瘦,不像自己比女人还壮,长相也太过硬朗,没一处让人喜欢的地方……
听到她们二人话题转向自己,容琛心跳快了几分,紧握的双拳紧了紧,唇咬到发青。
“他?”
覃年年看着他想了想,“也算吧,至少现在本王对他还很有兴致,所以就不陪你了。”
反正已经被扣了霸道纨绔的帽子,覃年年不介意将这两样优秀品质发扬光大。
余文钦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就连容琛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因为自己而拒绝城中第一美男子!
他那双看不到一点情绪的黑眸诧异的看向覃年年,带着一道红转紫淤痕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周围小倌儿们低声说着什么,哪怕听不到声音,余文钦也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
他们一定在笑自己连个妓子都不如……
他眼眶泛红,努力压下心中怒火,扯出一抹笑容,冲覃年年软声道:
“您瞧文钦这记性,王爷才刚刚安慰了文钦,说他不过是个妓子寻个乐打发打发时间而已,文钦犯不上跟他置气。”
不过是个妓子。
这句话比刀子割他肉还让他难受,容琛张着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段时间在这相思馆的屈辱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他是个妓子,不过是用来给无聊的女人打发时间的玩物……
余文钦从小学的最多的便是察言观色,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看出了他心思。
他看出他不甘心做一名任人磋磨小倌儿,也看出他自尊心很强,既如此,他便要往他痛处踩。
眼见着他变了神情,余文钦笑了,他冲覃年年撒了撒娇:
“那文钦便回去了。”
覃年年点头,叮嘱皓月:
“路上照顾好余公子,记得请太医去看一看。”
听着覃年年的叮嘱,容琛紧紧闭上眼睛,果然,在女人心里自己不过就是个有趣的玩物,余公子那种男人,才有资格被捧在手心里疼……
而他这一切的遭遇,全部起因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他突然抬眸,目光幽深的看向她。
而余文钦的笑脸也只维持到门口,出了门他脸色一秒钟沉到谷底。
他觉得自己今日就不该来这里找她,他觉得今晚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屈辱的一夜。
他为了她自降身份来到这肮脏的地方,没想到竟连个妓子都比不过。
凭什么??
就在他走神之际突然撞到一个人,因为身材单薄,他身体向后倾斜,那人眼疾手快,在他摔倒之前,一把抱住他。
“公子没事吧?”
那人细腻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在这一刻拨动了余文钦的心弦。
他抬起头,只见一位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女子,眼神温暖深情的望着他。
余文钦被她眼神吸引,他屏住呼吸,摇了摇头:
“无碍……”
就在这时,站在余文钦身后的皓月对着那女子突然恭敬的叫了一声:
“皓月见过宣王!”
宣王!!
余文钦眼神再一次瞪大。
*
房间内覃年年看着自己对面左拥右抱的余淼淼,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余小姐不担心令弟吗?”
余淼淼亲了左手边喂她吃葡萄的男人一口,随后不屑的瞥了覃年年一眼:
“又不是我夫君,我担心他做什么?”
说着她看向地上跪着的容琛,好奇一乐:
“王爷最近口味变了,竟然喜欢上这种男人,啧啧啧,真是让淼淼大开眼界!”
被提到的容琛低着头没有动,他现在膝盖脖颈都在痛,脸也肿着,让他本就不太符合这个世界审美的模样更是雪上加霜。
覃年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摇了摇头:
“人活着就要不断的尝试,在尝试中或许就找到人生真谛了呢,都是说不定的。”
说着她重新低下头去看地上的男人,她浅笑着问:
“你刚刚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容琛动了动被打破的嘴角,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溢出一丝血水。
“求……求王爷……再……给奴……一个机会……”
他的嗓子伤到了,一开口就撕心裂肺的疼,尽管如此,为了活下去为了他的家人,他努力把每一个字说清楚。
窗外明月高悬,算算时间应该已是深夜,这青楼为了增加客人们兴致,各个房间之间的隔音效果做的并不是那么好。
就在二人对话时,一左一右皆传来扰人的嗯嗯啊啊。
听着那声音,覃年年脸上笑容逐渐加深,她挑着他下巴,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
“机会可以给,不过你得想好了,本王身边从不用无用之人。”
容琛长而密的睫毛微颤,黝黑的瞳孔缩了缩。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换成了一套土灰色衣袍,衣袍颜色与他不是很配,甚至还有些短小。
老鸨大概是没有想到覃年年会这么快点他来陪,所以就用了一套旧衣服让他换上对付着。
也或许他以为依容琛这副样子,就算覃年年对他有兴趣也不会维持多长时间,所以根本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浪费银子。
总体来说,他在这相思馆里生活的十分艰辛。
将一切想法压在心底,覃年年用大拇指在他嘴角轻轻划过,擦干他嘴角的血痕。
“今天本王先放过你,按照你说的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把握吧,下次来的时候,本王希望你已经把那些伺候人的技能都学明白了。”
说着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衫,行动间,一股淡淡的花香钻入容琛的鼻间。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他就听到她说: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机会,他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覃年年不顾那个和妓子们滚在一起的余家大小姐,推门走了出去。
*
回到王府时,皓月已经回来了,她把送余文钦的经过都跟她重复了一遍。
“宣王?你说你们出去时候碰到了宣王?”
覃年年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几秒,她抬起头疑惑的看向皓月。
好学的点头。“是的王爷,余公子还跟宣王聊了一会儿,说到您余公子哭了,宣王还为他擦眼泪。”
说到这里皓月紧张的抬起头,偷偷的看了一眼覃年年的脸色,见她面上没有太多变化这才放心。
覃年年想了想,随后问她:
“余公子和宣王以前是否认识?”
皓月想也没想直接摇头,“应该不认识,今晚也是皓月叫了一声宣王之后余公子才知道她就是宣王。”
听她这么说覃年年放下茶杯‘嗯’了一声,“这里没事了,你退下吧。”
皓月退下之前突然想到一件事,赶忙对她说:
“对了王爷,晚饭时候女帝身旁的周管事来过,她说女帝让您明早进宫一趟,她要见您。”
女帝要见她!!
一听这话,覃年年眉头一皱,问她:“周管事有没有说什么事?”
皓月摇头,“奴婢问了,周管事没说。”
她说完覃年年点了点头,挥手让她下去。
第二天一早,覃年年换了身大红色衣裙,又让皓月给她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发髻,上面只插了一个珍珠钗。
她打扮的简单,但气势却一点不弱。
坐上马车一路颠簸,待到宫门口时,正好与宣王马车相遇。
两辆马车对比,一辆奢华无比,另一辆平平无奇,都比不上小门小户的马车,对比之下可见一斑。
覃昭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扬着一脸温和笑容的看向覃年年马车方向,冲她窗口柔声道:
“已经到了宫门口,五妹妹不如下来跟姐姐一块走一走,我们也有好久没有谈过心了。”
覃年年慵懒的靠着车壁,听到她的话眼都不睁。
“姐姐说笑了,您身强体壮的走一走无所谓,妹妹体弱多病,昨夜又没睡好,就不陪姐姐走了,我怕我会晕倒给姐姐添麻烦。”
坐在马车外的皓月闻言差点笑出声,她家王爷还真能胡扯,她昨晚一觉睡到天亮叫都叫不醒。
刨去这个不提,自小她爬树掏鸟窝上房揭瓦样样不落,又从小习武,这体弱多病的借口,也真是敢说……
覃昭也不是个傻子,听得出来覃年年话里的拒绝之意,她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却仍旧温柔的冲她点了点头:
“既然妹妹身体不适,那姐姐就自己走一走。”
话音一落,覃年年敷衍的‘嗯’了一声,随后吩咐皓月:
“走吧,进宫。”
皓月领命,架着马车一路向宫里走去,守门的侍卫见是荣王的马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些退了朝的官员们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冲着覃年年的马车暗暗唾弃一句:
“当真不像话,进了宫不下车简直藐视皇威!”
覃昭路过官员一一恭敬点头问好,惹来一片夸赞,随即更多官员加入了谩骂覃年年的队伍。
*
女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覃年年和迟来的覃昭一起等在外面。
覃昭站的笔直,浑身上下规矩的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
她身穿一身纯白素雅衣袍,边边角角都整理的一丝不苟,头发紧紧束在头顶,用一根白色发带绑着。
按照外面形容她的话来说,就是温柔体贴温润如玉。
反观覃年年,她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板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慵懒。
她看了眼天上太阳,揉着肚子冲一旁侍卫问:
“身上有吃的吗?”
侍卫摇头不语,覃年年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一旁覃昭见她没耐心,立马劝说:“妹妹再耐心等等,想必母皇在忙,等她忙完自会传我们。”
听着她这善解人意的话,覃年年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在覃昭的注视下猛地拍门:
“母皇您在里面吗?年年站这里等您半天了,女儿早晨都没吃饭,好饿啊!”
覃昭看着覃年年发疯的样子,不禁瞪大了双眼,她连连后退,斥责她:
“妹妹你怎能……怎能在御书房外面大吵大嚷?成何体统!!”
她怕,万一一会儿母皇发火,会不会把她一起连累?说她没有好好管教她,制止她??
覃昭心里万分忐忑,一旁覃年年不管那些,她扒着门继续喊:
“哎哟脚疼~肚子也疼,我是不是饿坏了……完了完了,要死了!”
就在她靠着门板准备继续演戏的时候,御书房的门突然被拉来,覃年年脚下不稳,当即向身后摔去,幸好周管事结实,直接把人扶住。
门开的瞬间,只听里面传来一道十分威严的声音:
“不过是让你站了一会儿,你便这般吵闹,成何体统?”
覃昭闻声脸色骤变,脸上笑容都绷不住了,弓着身子疾步进了书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母皇恕罪,女儿刚刚一直制止妹妹,可妹妹却一句话都不听……”
母皇看都没有看她,而是直接将目光落在那个一身红衣分外张扬的女儿身上。
女帝冷脸看她:
“你个小泼猴,还不快点过来。”
覃年年谢过周管事后,站直了身子,没有一点规矩的冲女帝行了个礼,然后就往台阶上走。
太女就站在龙椅旁边,身穿鸭蛋黄衣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过人的气质。
覃年年冲她一笑:“长姐也在,今日怎么这么闲?”
说着她不顾形象抓起女帝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送,那模样真是饿急了。
太女闻言不禁掩嘴一笑,“怎么,按照妹妹的意思我在母皇这里就是闲?”
覃年年连连点头,“可不是,母皇这里有吃有喝,我想来这里住几天她都不肯,让你来肯定是给你开小灶。”
女帝见此脸色更加难看,她不禁训斥她:
“堂堂北狄王爷,脑袋里就剩吃喝玩乐,你这模样让外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话虽这么说,却贴心的把自己手边的茶杯递了过去。
覃年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她用手擦了擦嘴巴,太女见此立马抽出自己手帕递过去:
“这宫里可没有再比你脏的人了!”
母女三人欢声笑语,唯独覃昭一人跪在远远的地方,无人理会。
等覃年年吃饱了,向四周看了一圈,女帝忍不住问她:
“你再找什么?”
覃年年眨着大眼睛答:
“椅子啊,都站了半天了,歇一歇。”
站在女帝身后的太女冲着覃年年连连摇头,一边摇头一边给她使眼色。
果然下一秒,女帝怒斥:
“覃年年,朕今天叫你来不是让你享受来了。”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厚厚一沓奏折向覃年年扔过去,“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文武百官上奏让朕处置你的!”
嚯!!
覃年年斜眼看着那满桌的奏折,砸了咂嘴。
“好像比上次的少两本,挺好,有进步~”
她刚说完女帝立马怒吼一声:
“覃年年!!”
听着女帝中气十足的嗓音,覃年年当即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转而用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向女帝。
“母皇……孩儿脚疼……”
一旁太女配合着掀了掀她衣裙,随后满脸心疼道:
“呀!脚踝都肿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得多疼啊~”
太女添油加醋的说着,一旁女帝刚上来的火气瞬间消了一半,她伸着头一脸紧张的往覃年年脚下看,谁知刚一探头,太女就把她衣裙放了下去,摸着她头故意道:
“年年你要乖乖听母皇的话,母皇也是为了你好,虽然你脚伤了肿了,但该罚还是要罚的。”
说着她看了女帝一眼,意正言辞道:
“那些奏折长姐也看了,说你最近又欺辱不少商贾百姓,惹得百姓苦不堪言,可有此事?”
覃年年望着她,瘪了瘪嘴:
“我做的事多了,谁知道她们告的是哪件?”
话说一半,眼见着女帝脸色又沉下去,她赶紧改口:
“不过我可以改啊是不是,长姐您替我求求情,妹妹保证一定不会再犯!”
太女闻言看了眼女帝,然后清了清清嗓子,恨铁不成钢的怼了怼她脑门:
“小五啊小五,你说你从小到大让我和母皇操了多少心?母皇从小教导我们,民乃国之根本,你若再这样蛮横胡混,我跟母皇可不会再护着你了。”
覃年年乖乖点头。
太女知道女帝气还没消,随即继续道:
“这次也不能就这么过去,虽然你脚伤了,但还是要罚,就罚你在宫门口跪个十个时辰吧。”
十个时辰???
女帝倏地站起身,拉着覃年年冲太女瞪眼睛:
“十个时辰,你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太女忍笑,问女帝:
“那依母皇看,该怎么罚?”
覃年年赶紧接话,“不如罚小五给母皇按肩捶背!”
女帝转头瞪了覃年年一眼,挥手让周管事给她拿椅子。
“你这小泼猴,朕就该让人把你送到荒漠边境受受苦。”
说话间太女看了眼台阶之下,随即一脸浅笑提醒女帝:
“母皇二妹妹可还在下面跪着呢。”
经她提醒,众人才想到下面还跪着一个人。
台阶之上三个人皆露出不同的神情,女帝风轻云淡,覃年年状似神游,太女则满脸温和。
而这一刻,女帝才显示出突然醒悟的样子,冲着覃昭客套挥手:
“昭儿进来怎么也不提醒母皇一声,快快起来吧,别跪着了。”
覃昭笑容和煦,殊不知她腿早已麻木,眼下一动浑身都跟着颤抖。
她垂眸回话:
“是女儿的错,女儿见母皇和妹妹聊的高兴,便不忍打扰。”
是不忍打扰还是无人理会,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覃年年端着女帝的茶杯又续了一碗茶,喝的正起劲儿,太女在一旁疼爱的看着她,时不时给她擦擦嘴角,两个人都没有理会覃昭。
她说完女帝眸色一沉,勾着嘴角疏离的夸赞了一句:
“还是昭儿懂事。”
又聊了一会儿后,三人一同从御书房出来。
出了门太女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她一脸怒气的看着覃年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覃年年见此,赶紧抱着她胳膊哄人:“哎呀长姐你差不多得了,我不是都认错了吗?你怎么还记仇呢?”
太女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那抹素色身影,低声对她说到:
“小五你也该长大了,你要知道你自己一言一行都在旁人的算计里,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吃喝玩乐长姐都可以纵容,唯独伤天害理的事不可以,你懂吗?”
这段时间她闹出的事情太多,累积下来对她影响太大。
最近文武百官都在抓她把柄,再这样下去,就算女帝再宠,也不得不处置她。
覃年年最小,生下来时父妃难产而亡,便一直寄养在皇夫身边,从小被太女拉扯大,所以她对覃年年也算真心爱护。
看着太女担忧眼神,覃年年上前抱了抱她。
她贴着她的脸,安慰道:
“长姐放心,没人能动得了我,更没人能动你。”
松开她时,覃年年并没有错过她脸上抹一抹一闪而过的诧异。
她笑一笑,冲她挥手:
“不跟你说了,府里美人等我回去呢~”
看着不着调的妹妹,太女不由得摇了摇头,可一想到她离去前的那句话,总觉得她似乎变了……
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
回去路上,轮回镜突然出现,它满脸纠结的看着覃年年。
覃年年闭着眼仍旧察觉出它的情绪变化,她靠着马车壁,问它:
【怎么了?有话直说。】
轮回镜闻言撇嘴,【我觉得你变懒惰了,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只顾着享受,都不好好做任务了!】
它一直默默的看着,前面几个世界她都会研究资料,然后想尽办法凑到目标人物身边给他温暖让他彻底摆脱黑化。
可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不是逛青楼就是跟原主那群狐朋狗友们去酒楼喝酒,把原主那点坏习惯都继承了下来,哪有一点做任务的样子?
看着轮回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覃年年突然笑出声。
见她笑,轮回镜忍不住问她: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覃年年闻声点头,【对啊,你说的没错,可这也正好说明了我演技越来越好是不是?谁都没有发现我不对劲,反而都十分安心。】
这话……好像也没有毛病。
她们的任务不就是装扮成原主,然后改变目标人物吗?
可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你也不该这么堕落,你没看到目标人物被折磨成什么样吗?你还那么对他也不怕他恨你入骨,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覃年年看了眼车窗外,道路两旁的街景缓缓后退,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垂眸,【你还是不太明白,想要让一个人接受另一个伤他至深的人,不是无脑对他好就行,要攻心。】
纵观大局,在这个女尊男卑的时代,想要让一个男人沦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地位与众不同。
看着她那十分坚定的眼神,了解她的轮回镜可以肯定,她已经有了万全的计划。
它忍不住问:
【所以现在已经开始你的计划了?】
覃年年笑:【不是现在,而是从我到这个世界时,就已经开始了。】
轮回镜哑然。
它就知道,覃年年不会坐以待毙,以她的性格更不会放弃一切重生机会。
片刻后,轮回镜再次开口:
【这个世界的福袋还没抽,要不要抽一个?】
覃年年想了想,点了点头,【反正闲着无聊,那就抽吧。】
话音一落,轮回镜从镜中掏出金光灿灿的聚宝盆放在覃年年面前,她神色自若的伸出手放进聚宝盆里搅了搅,然后抓住一个福袋拿了出来。
【绝世武功?这是什么?】
看着福袋里抽出来的几个大字,覃年年疑惑的看向轮回镜。
轮回镜立马解释: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有了这个称号你将成为绝世高手,恭喜你啊,在这个世界可以横着走了~】
覃年年听出了轮回镜话中调侃,她却没有在意,看着消失在掌心的福袋,她沉默了几秒。
随后她突然一笑,【这个出现的正是时候。】
眼下她身边没有太多可用之人“”又要对付各处安插的眼线,本就已是心有余力不足,现在有了这个绝世武功,她可以方便很多。
随后几天里,覃年年依旧不改作风,该怎么耍混依旧怎么耍混,期间还在青楼里跟几个官家女抢了几个男人。
这件事再次传遍城中各个角落,成了那些富家子女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荣王,昨天因为一个唱曲儿的男子竟然跟上洲刺史家小姐打起来了!”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据说那刺史家的小姐耳朵都被割掉了,甚是残忍呢……”
听到这话,喝茶的几位公子不禁一起皱了皱眉头。
停顿片刻后,其中又一个人开口:
“你说这荣王如此不堪,余家那位公子还眼巴巴等着她来娶呢,他也不怕嫁过去跟一院子妓子小倌儿们称兄道弟。”
噗!!
他说完桌上几位公子一同笑出声,“这就是哥哥想不开了不是,人家余家那位自称城中第一美男子的都不在乎,我们又瞎操那么多心干嘛?也许人家跟小倌儿一起伺候过荣王,尝过那其中的甜头也不一定呢!”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坐在一个屏风之隔的另一个隔间里,余文钦面色铁青,听着背后对他的冷嘲热讽,他紧紧握着手里水杯。
大颗大颗眼泪在他眼眶中打转,他咬牙强忍,才没让那眼泪落下来。
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突然握住他攥着水杯的那只手,暖声开口:
“文钦痴情并没有错,错的是荣王,她不该在有了你这么好的男子之后还那样浪荡,是她不懂珍惜,钦儿不必伤心。”
余文钦惶恐的抬起头,只见覃昭正一脸心疼的望着自己。
今日收到宣王送来的信他已是诧异至极,没想到上次一别之后,她竟然会记得自己。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赴约,一路上听到的尽是些关于覃年年的流言蜚语,余文钦只觉得颜面尽失。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想到宣王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
反应过来后他快速抽出手,红着脸低下头。
“宣王您……”
看着他惊恐的目光,覃昭收回手,讪讪一笑,“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随即她看向他,认真道:
“看着你如此伤心本王于心不忍,钦儿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或是心事都可以来找我。”
余文钦闻言,捂住心口,红着脸点了点头,等再次抬头时,看向覃昭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暧昧。
*
马车在相思馆门口停下,看到是荣王府的马车,老鸨一早就从楼里跑出来到马车旁侯着。
覃年年身着一身红衣从马车上下来,一出现便赚足了眼球。
男人们一边厌恶她的名声,又一边忍不住伸头去看她那张绝美的脸。
老鸨在前面领路二人径直上了楼,进了三楼特意为她一人而留的那间房。
酒菜早已备好,老鸨热情地问:
“今晚可要容琛来陪?”
覃年年在床前坐下,靠着软枕抬头问:
“他最近表现可好?”
老鸨连连点头,满意道:“自从上次被您□□一回之后,听话的不得了,所以说还是王爷您有本事!”
听到这话覃年年嘴角上扬,冲他挥了挥手:
“那就把人带过来吧,我到要看看有多听话。”
老鸨领命去叫人,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容琛被推了进来。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新衣裳,这次的衣袍应该是按照他的尺寸新做的,每一处都十分贴合,素雅的颜色将他衬得俊美无涛。
耳边不断传来乐响,覃年年倚着软枕,眼眸微眯,冲男人勾了勾手指。
“过来。”
男人自进门起便紧张的呼吸急促,宽袖下的手指不断收紧,他努力保持面上平静,听话的向床边走过去。
“容琛见过王爷。”
他从容跪下,低着头,怎么看都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看着他举动,覃年年微微一笑,“胆子大了,今日怎么不称奴了?”
容琛闻言身子一颤,望着地面的黑眸有一瞬间紧缩。
几秒钟后他恢复平静,随后他答了句:
“王爷喜欢,奴改口便是。”
啧啧啧!!
不过几天时间,看着他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覃年年不禁勾唇一笑。
“不必了,一个称呼而已,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
说完她指了指桌上酒壶,“先帮本王倒杯酒吧。”
容琛起身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到覃年年手里,从头到尾始终低着头,没有看过她的脸,亦没有露出过其他神情。
覃年年觉得有趣,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问他:
“这段时间都学了什么?”
容琛想都没想,直接答:
“如何伺候王爷。”
这句话被他面无表情的说出来,覃年年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拨了拨酒杯外的雕花,饶有兴致的开口:
“可学会了?”
女人声音慵懒中透着戏谑,她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落在他身上。
男人顶着她灼热的视线,抿了抿浅淡的嘴唇。
不用抬头他就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她在等着看自己出丑,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他一直觉得她对自己想法不单纯。
而这个不单纯的目的,他知道肯定不会是喜欢。
不管如何他落在她手里,想要保住家人,只能任她摆布。
想到此,容琛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看着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覃年年不禁来了坏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性格作祟,她总觉得自己控制不住想逗他、欺负他。
可真的看到他顶着那张熟悉的脸露出委屈的样子,自己又忍不住心疼。
就在她走神之际,面前的男人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竟闭上眼,伸出手去解自己的衣衫……
当覃年年回过神时,他第一层外袍已经落地,露出里面纯白色亵衣。
她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她以为伺候人也就单纯的按按肩揉揉腿,没想到这老鸨这么给力,上来就这么直白。
眼见着男人动作停下,覃年年从桌上抓起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抬头示意继续。
容琛被她这个动作刺激的血液上涌,他眼眶泛红,薄唇紧抿。
他没有其他男人瘦弱,满身去都去不掉的肌肉,他知道自己不好看,也知道没有女人会喜欢这样丑陋的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更加屈辱。
她明明没有其他意思,却让自己在她面前脱衣,羞辱之意以十分明显。
明知如此,他却不能反抗……
再次抬起手,他颤抖着拉开亵衣带子,衣带渐宽,露出胸口冷白的皮肤。
‘咕嘟’覃年年咽了口口水,嗑瓜子的手也停止了动作。
亵衣落地,男人完美上身裸—露出来,他紧闭双眼,浓密长睫微颤,过臀的长发有几缕飘到胸前,让他看起来更加欲。
覃年年握着瓜子的手一松,瓜子全部散落在地上,她拍了拍手,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闭嘴咽下去的瞬间,酒水从她嘴角溢出,她挑了挑红润嘴角,冲男人挑眉。
“怎么又停了?不是还有一件么。”
还有一件……
是啊还有一件,容琛低头,看向自己身下唯一的亵裤。
女人重新倚回软枕上,一双桃花眼挑衅的看着他,“这就放弃了吗?”
放弃??
听到这两个字容琛双拳紧握,他不想放弃,他想要救他的家人,他想从这里出去……
可是,就算他求生欲再强,也抵不过对覃年年的恨意。
想到这他突然抬眸,那双原本静无波澜的黑眸,此刻正赤红的盯着她,杀意满满。
她身体没有自己强壮,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他冲过去,她必死无疑……
就在男人向覃年年迈出这一步的瞬间,她们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影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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