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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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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起身又转去了对面原先的位置,“这么近点路,方便的。”

    晚饭后没多久,赵饮清接到了赵正阳的电话,没别的事,就说准备让唐安福过来接。

    赵饮清本想拒绝,想了想在这事上的争执已经有过好几次,也就懒得再说了。

    外面天还没黑透,西边天际有一条明显的金光,橘色在周边晕染开。

    付国兴让付泽送赵饮清。

    两人换鞋出门,进了电梯 ,付泽按下楼层,赵饮清盯着上方跳动的数字,很快到了一楼。

    声控灯亮起,他们过了通道到出口,夏季风吹过,一股子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对面的游乐设施上有不少家长陪着正攀上爬下的孩子,欢快的嬉笑声清浅的穿过来。

    他们拐弯朝外走,声音渐远 。

    “你们在这住多久了?”赵饮清突然开口问他。

    灌木丛中传来清晰的虫鸣。

    最吵的一阵过后,付泽说:“我们去年刚搬过来的,之前住在城南。”

    赵饮清:“怪不得之前没见过你们。”

    付泽说:“我听阿姨说你不常来。”

    “不常来,周边邻居是谁还是知道的。”之前对门住着的是对新婚小夫妻,还养了一只柯基,时不时会听到狗叫,还被其他楼层的住户投诉过。

    付泽笑了下,点头:“也对。”

    出了小区,唐安福的车子还没到,路灯已经渐次亮起。

    赵饮清说:“你回吧。”

    “没事,等你上车。”

    晚风吹拂而来,掺杂着白日的热度,暖烘烘的扑到身上,很快又渗出一身的汗。

    边上马路小区里的私家车不断进出,也有不少拜访人员,门口保安时不时核实一下身份。

    赵饮清又跟他闲聊了会,车子终于来了。

    赵饮清说:“再见。”

    “再见。”

    她上了车,从后视镜看到付泽转身往里走,身影变小,一下就不见了。

    本来想多问点东西,多套点信息出来,但毕竟初见,随口探人隐私,不太礼貌,只能之后找机会了。

    唐安福说:“新交的朋友啊?”

    赵饮清说:“算吧,这边的邻居。”

    又过了一周,8月25日,七夕情人节,赵饮清收到了闫巧春的短信。

    她说:生日快乐,女儿。

    情人节是赵饮清的生日,这个事,听着好像很浪漫。

    赵饮清一度也觉得特别浪漫,直到碰上孙律。

    那一年的这天她邀孙律一起玩,一起过生日又一起过节,但前一个她没好意思说,总觉得自己的生日自己说出来,总是缺了点什么。

    所以孙律并不知情,又嘲讽她的想法天真,两个人都不是情侣,凭什么一起过节?

    赵饮清自己买了个小蛋糕,装在一个礼品盒里,孙律不知道,以为是普通的礼品,随手就丢还给了她,等再打开时,蛋糕已经毁的一塌糊涂。

    赵饮清还记得那会自己仍旧手指勾着尝了一口,挺甜的,好吃。

    闫巧春的短信又进来了。

    赵饮清回神,低头接着看。

    闫巧春:付泽给你准备了礼物,来玩。

    “付泽?”赵饮清低低的念了声,有些意外。

    窗外烈日炎炎,对于出门这事,赵饮清有点畏惧。

    她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着搁在床沿,正在犹豫。

    闫巧春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来吗?”她开口第一句就问。

    赵饮清往窗外看了眼:“今天有点热。”

    “来回都在车上怕什么,让唐安福送你。”

    赵饮清:“你以为人家闲着没事干的吗?又不是上学的时候,专门要来接送我。”

    闫巧春不想在这事上多说,绕了过去,说:“赶紧来,你们之前玩的那个东西搭好了,付泽叫你来看。”

    赵饮清又迟疑了 下,答应下来。

    将手机往包里一收,起身下楼。

    跟张婶交代了声,便准备出门。

    结果刚换完鞋,跟从外面进来的孙律碰了个正着。

    两人都愣了下。

    孙律快速扫了她一圈,说:“要出门?”

    “嗯。”赵饮清点头,“你今天不出去玩?”

    “不去,没什么好玩的。”孙律抿了抿唇,目光又往她身上扫,忍不住问,“你跟谁一起?”

    赵饮清说:“你不认识的。”

    紧接着越过他,肩膀扫到他的胳膊,赵饮清说:“不好意思哈。”

    她下了台阶,出了院子,身影在排排的铁艺围栏外忽闪,直到拐弯消失。

    孙律将背在身后的手转回来,拎了一只白色的方正盒子,绑带上缠着纸盘和叉子。

    他进屋,走去厨房,将蛋糕放进冰箱。

    半小时后,她到了湘水华庭,鸭舌帽下的脸红扑扑的,鼻尖冒着细汗,眼睛水亮。

    闫巧春开的门。

    赵饮清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问:“你都不上班的吗?怎么天天都在家?”

    “我哪有天天都在家,你生日我才在家的。”

    “请的假的?”

    “当然。”

    赵饮清换完鞋进去,狐疑看了她一眼。

    闫巧春说:“真的,骗你做什么。来这边,付泽给你准备的东西。”

    他能特意给她准备东西?

    赵饮清抱着怀疑又好奇的心情走过来。

    朝南的窗户全拉着窗帘,东西两房的过道做成了开放式书房,光线昏暗,原本书柜全空,这会放了个东西。

    体积不大,黑色底座,罩着防尘盒,精美的彩绘,悬空的楼宇。

    赵饮清将防尘罩掀开,打开开关,灯光在背后,整个弯月都亮了起来,光线在金属间穿梭,投下细碎的阴影和光亮,深夜的宫殿,是活着的,只是睡着而已。

    “他今天不来吗?”赵饮清抱着盒子,转头看闫巧春。

    闫巧春已经回了客厅,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过后才“哦”了一声,说:“你说付泽啊,你要叫他吗?今天应该在家。”

    赵饮清说:“送了我东西,总要请人吃饭。”

    闫巧春说:“好的呀,你去叫他,家里菜有,我等会做几个。”

    赵饮清将东西放回去,在屋里凉快了会,才起身去敲对面的门。

    半晌门才开,他在打电话,看到赵饮清明显很惊讶,很快笑着侧身,招了招手,让赵饮清进门。

    他关上门,跟着往里走了几步:“29号走,嗯,差不多吧,对,你们呢,反正有缺的到那边再买,方便的,是呀,那我这边有客人,先挂了,嗯,拜拜!”

    付泽抬头,赵饮清双手背后站在沙发前,在看挂在墙上的油画。

    画内容是古镇一角,徽派建筑,建筑群边上的河,还有蹲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

    付泽捞 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也看着画,说:“感觉怎么样?”

    赵饮清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很有味道,哪里买的?”

    他笑了下:“我自己画的。”

    “画的?你还会画画?”

    付泽说:“很奇怪?”

    也不奇怪,会画画的人其实不少。

    赵饮清回头又看画,说:“这画的哪里?还是凭空想的?”

    “婺源,有一年寒假去玩时画的。”付泽看了她一眼,赵饮清的侧脸看过去很认真,他说了句,“要看看别的吗?”

    “好呀!”

    他带找饮清去了一个小房间,呈长方形,原本应该是用来做杂物间的,现在堆放了很多的画框,靠墙还站着许多颜料,颜料盘,画架,画架上还有一幅半成品,是人像。

    已完成的画作种类很多,建筑、人物、风景,甚至还有果蔬和很简单的几何图形。

    空气内有淡淡的涂料味,赵饮清说:“你经常在这画画吗?”

    付泽点头:“没事干了基本都在这。”

    “你这么喜欢画画。”

    “好像也没有多喜欢,”他笑了下,略略思考后说,“就是太无聊了找点事做,又正好会点这个。”

    里面转了圈,赵饮清很快退了出去。

    付国兴不在,去上班了,赵饮清问了句:“你妈也在上班吗?”

    付泽摇头:“不太清楚,我爸跟她离婚后就没见过她。”

    听到离婚这件事,赵饮清也不觉得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否则也不会那么殷勤的在闫巧春那帮忙。

    赵饮清又说:“你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吗?”

    付泽回忆了下,说:“七八岁的时候吧。”

    赵饮清“哦”了一声,点头,说:“那我们差不多,我稍微比你迟一点点。”

    付泽说:“吃橙子吗?我给你去切。”

    “不用,”赵饮清连忙摇头,“我来找你吃饭的,橙子就不吃了。”

    付泽挑眉看着她。

    赵饮清笑了下:“今天我生日,看到你送我的月宫,很漂亮,中饭我家吧。”

    “你生日?”

    “你不知道?”

    “啊,是有听说快到了,倒不知道正好在七夕。”他笑着,一脸的坦荡,又接着说,“真会挑,生在这么个浪漫的日子。”

    赵饮清说:“来吃饭吗?当然如果因为七夕你另外有约,那就算了。”

    付泽说:“没有,我还是光棍。”

    他回房换了身衣服,但知道是赵饮清生日,觉得空手过去好像不太合适。

    去到画室,用极短的时间画了一个Q版小饮清,纸张裁剪了一下,放进一个相框,然后出去,送给她。

    前后都没有半小时。

    Q版小饮清很可爱,两角辫,飞舞的辫子长的快拖地,背着一个小黄鸡的书包,穿着漂亮的蛋糕裙,翘着小屁股,瞪眼噘嘴状。

    付泽笑眯眯的说:“可爱 吧。”

    赵饮清看看相框,又看看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可爱是可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好像也高兴不起来。

    但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出发去对门时,付泽还拎了瓶红酒,虽然这一餐没人会去喝。

    闫巧春的做菜手艺其实很一般,淡了咸了是常有的事情,菜不烧焦已经是最好了,这还是这几年刚锻炼出来的技能。

    赵饮清随便挖了几口就有点下不去嘴了,她说:“上次那桌菜好吃。”

    闫巧春说:“你付叔叔做的。”

    赵饮清“哦”了一声,她知道的。

    她又转头看旁边的付泽,他倒是没多大反应,当然在别人家做客,嫌弃人做菜不好吃这事好像也不合适。

    闫巧春起身去倒水的空档,赵饮清小声说:“我们等会去外面再吃过。”

    付泽看着她笑了下:“这样真的好吗?”

    “去不去?”

    付泽说:“去,我正好有东西没买。”

    结果这天情况特殊,走哪都是人,过了正常饭点的时间,也依旧排着长队。

    他们在六楼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想吃上一口的餐厅。

    赵饮清渐渐皱起眉,心情略受影响。

    吃不好是其一,也觉得怠慢了付泽。

    今天游荡的年轻人居多,男女搭配,养眼又不累。

    付泽似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安慰说:“不要紧,我们先去趟楼下,我买点东西再上来,到那时应该不会有太多人了。”

    好像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

    赵饮清跟着他去了楼下,走出商场,西门出,马路对面是一排的店面房。

    “走。”付泽在她身后虚揽了一下,注意着车辆过马路,上了对面的辅道才放下手,退开一步。

    他把距离控制的很好,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又显得十分体贴。

    去的是烘焙店,外面就闻到了甜腻的香味。

    付泽到收银台,说:“你好,我拿订的蛋糕。”

    赵饮清倏地睁大眼,扭头看他。

    付泽双手揣兜站在那里,墨绿的T恤,米色的刚过膝的短裤,脚上套一双懒人鞋,右手手腕挂一条黑绳,上面缀着一颗珠子。

    因为头发短,五官全部干净显露出来,眉眼线条锋利且干净,眼睛是单眼皮,但不小,嘴角自带弧度,是个看过去很阳光清爽的少年。

    烘焙店内部的软装色调略深,灯光是暖色,空气里是香甜诱人的味道,落地窗边是木桌和小沙发,整个氛围温馨安逸。

    营业员很快把蛋糕拎了过来,很迷你的一只,但做的很精致,上面站了粉粉的佩奇一家,有森林,有房屋。

    付泽将蛋糕拎到赵饮清面前晃了晃,说:“可不可爱?”

    赵饮清点点头,她说: “你什么时候订的?”

    “之前上厕所的时候。”

    赵饮清:“……”

    付泽很爽朗的冲她笑了笑,说:“走吧,找地方吃饭。”

    他们没回六楼,去了前面路口的日料店。

    这家的鳗鱼饭比较适口,赵饮清又加了五品刺身天妇罗和泡菜肥牛火锅。

    付泽将那只蛋糕放到边上,捞过毛巾擦了擦手。

    “这家以前来吃过吗?”他问。

    赵饮清点头:“来过两次,比较喜欢这边的饭跟火锅。”

    付泽将毛巾放回去,说:“新城那边也有一家日料店,吃着感觉比这家好,下次可以试试。”

    赵饮清又点了点头。

    小姑娘坐在对面,不说话只听话点头的时候感觉特别乖巧,当然这个跟她本身讨喜的长相也有关系。

    付泽有时候看着她,会有种特别想摸摸她脑袋的冲动。

    菜很快上来了,付泽说:“吃芥末吗?”

    “一点点。”

    付泽帮她在小碟子里按了点芥末,又倒上酱油。

    中间又帮她夹火锅里的肥牛,还给她装饭,递过纸巾,询问过赵饮清是否要水。

    付泽是个特别体贴会照顾人的男生。

    赵饮清偷偷看他,眉眼舒朗,气质干净,虽然发型搞得很硬汉,但浓郁的书生气一下就把这股硬汉味给冲掉了。

    赵饮清抿了抿嘴,莫名其妙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中饭后时间还早,付泽问她之后什么节目,是直接回家,还是其他什么。

    赵饮清说:“不想回家,没什么事干。”

    付泽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还能看一部电影,怎么样?”

    赵饮清答应了。

    影院在隔壁街,付泽要了冰袋放进蛋糕袋,随后走过去。

    有一段路可以进商场横穿过去,能凉快点。

    暑期档电影不少,挑了部科幻片,这个点没有好位置了,挑了一个倒数第二排最偏的位置。

    赵饮清自我安慰说:“也没事,至少离大门进。”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可以检票进场,领了3D眼镜,依次入厅。

    灯已经灭了,大屏上的广告即将播完。

    赵饮清坐好后,前后都在啃爆米花喝奶茶,年轻人低低的话语闯入她的耳朵,或嬉笑,或暧昧,看个科幻搞得空气中也充满了粉泡泡。

    电影正式开始,赵饮清戴着3D眼镜看了一会,皱眉,她居然头晕。

    早之前看过一部,好像还没这情况。

    她忍了会,不行,低头,眼镜下滑些许,开始一半一半的看。

    镜框是分割线,以下清晰,以上人畜不分。

    到一半时,赵饮清听到身后奇怪的声响,类似衣料摩擦,但又夹杂着些什么的声音。

    她忍不住扭头看,好家伙,科幻片现场,有人都情难自禁的在那亲上了,你们对得起屏幕上的各种机器人吗?

    赵饮清的视线突然一暗。

    付泽捂着她的眼,将人脑袋给扭了回来,靠过去低声耳语:“小朋 友,非礼勿视呀!”

    赵饮清抓下他的手,对上付泽弯弯浅笑带着善意戏谑的眼,耳根子突然一热。

    “我不是故意的。”她说。

    付泽只是笑意满满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后半部电影,赵饮清看的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她发现身边大男孩的存在感莫名其妙变得强烈起来,在巨大的音效下,能察觉到他低低的喟叹,变化姿势时左右脚的位置区别,手撑下巴时脑袋歪着的弧度。

    赵饮清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又有点鬼迷心窍的节奏了。

    电影结束出来,付泽又给她买了一只甜筒,然后送她回家。

    不是闫巧春那,而是自己家。

    时间又到了傍晚,满天的云朵,一半的天空被抹上了金光。

    他们随意聊着天,赵饮清很想问他的联系方式,但一时有点怂,她上辈子没这么怂,这辈子做事有顾虑了很多。

    直到车停,赵饮清依旧没问出口,

    付泽在车上跟她告别。

    赵饮清拎着那只小蛋糕站在外面,她突然说:“一起把蛋糕吃完吧。”

    付泽愣了下。

    赵饮清说:“两个人吃正好,我跟你一起吃。”

    拎着蛋糕的手抠了抠,有点紧张的怕他拒绝,或许是曾经的条件反射,因为那时候被拒绝了太多次。

    付泽总归不是孙律。

    他只是意外了下,很从容的就下来了,配合的站在桥墩边,忍着傍晚的闷热,陪赵饮清吃了那只生日蛋糕。

    就算有冰袋,蛋糕也有点化了,没有一开始拿出来时有型,但一点不影响赵饮清对它的喜悦。

    赵饮清刮着上面的奶油,大眼睛弯弯的。

    付泽说:“高兴啊?”

    赵饮清点头。

    付泽笑了下:“以后有机会来B市玩,到时候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B市,A大所在的地方。

    蛋糕吃完,付泽叫车走了,等车子没影,赵饮清才想起来这么热的天都没请人回家里坐坐。

    蛋糕上的佩奇一家是石膏模型,此刻被赵饮清一把拽在手里。

    她遗憾的摸了摸猪耳朵,转身过桥,路过警卫室,跟站岗的保安打了声招呼,踩上了楼边的鹅卵石小道。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个人是谁?”

    赵饮清转头,看到来人,满脸惊愕。

    26. 27(下) 赵饮清嘴角一勾,满脸讽刺……

    “你怎么在这?”

    孙律从树下走出来, 脸色看过去很不好,他朝远处望了眼,说:“刚才那人是谁?”

    “朋友, ”赵饮清说, “怎么了?”

    “什么朋友?”他紧紧的盯着赵饮清,不放过她脸上泄露的丝毫情绪。

    临河的风吹过, 树叶沙沙作响,他们站在暖色的夕阳下,空气里有燥热的气息。

    桥上有私家车不停涌进,是归来的上班族,暑期被关在家的孩子开始出来放 风,时不时自桥上跑过。

    赵饮清跟孙律面对面站着, 对于他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然也觉得他略带质问的语气并不合适。

    她想了想, 最后吐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说完转身就走了, 脚步轻快,一个拐弯就不见了。

    孙律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 松了又紧, 他很难描述现在的心情,嫉妒愤怒不甘?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搭边。

    比这些要更复杂一点, 也更深刻一点。

    这跟看到赵饮清和秦宇站在一块时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可能知道这两人是同学,秦宇有什么想法都起不了水花,心里有底, 也就生不出太多别的情绪。

    今天这位就不一样了,有着太多未知,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没有安全感。

    尤其……最后那一幕,两人合吃一份蛋糕,这个行为本身就过于亲密了。

    他们的表情还那么的……

    孙律猛地转身,面朝河道用力吐了口气,没让自己再想下去。

    没意义,一个人在这边生闷气,并没有实际意义。

    他茫然的看着西边璀璨的夕阳,过去很久才往回走。

    赵正阳这天依旧没有回来,但是他知道这天的特殊,往赵饮清的账号里打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零花钱。

    晚饭赵饮清没下去吃,有段时间没刷题了,她洗完澡后便坐在桌前刷了一套,刷的磕磕绊绊十分的不顺利。

    赵饮清皱眉,心情不是太好,这个暑假过的有点没心没肺了,她开始担心自己的成绩会保持不住。

    不是有天赋的选手,只能靠后天努力,一丝懈怠都不该有。

    晚九点,她肚子饿了。

    赵饮清去楼下找吃的,她惊讶的发现客厅电视开着,停在央视九套,正在播放《寰宇视野》,而孙律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只扫了一眼,就转去了厨房。

    冰箱里放了不少东西,赵饮清不准备下厨,打算找点零食垫肚子。

    她看到了冰箱最上层放着的一只蛋糕盒,然后又看到了放在旁边的一盘炒面。

    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似乎好像是给她的。

    谁准备的?张婶暗地里准备的?但怎么没说起?

    赵饮清又扭头看客厅,随即吓得倒吸一口气。

    孙律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跟了上来,这会正靠厨房门看着他,一点点点点的声音都没发出来。

    赵饮清叫道:“你怎么都不吭个气的,人吓人吓死人好吗?”

    孙律走到她边上,看冰箱,将蛋糕和面拿出来,说:“饿了?”

    赵饮清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孙律说:“ 面冷了,给你重新炒一份。”

    赵饮清刚说不用,孙律已经将那盘面倒进了垃圾桶。

    “可以先吃几口蛋糕压一压。”他拿锅开火,倒油。

    赵饮清也才看到灶台上还放着一份面留着备用。

    孙律下火的动作娴熟,不过也正常,这人本身就会做饭做菜,做碗炒面,也不是难事。

    切碎的香干,肉片,咸菜等配料,也在一个碗里放着。

    赵饮清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油锅声音噼里啪啦响,孙律拿着锅铲都不带停的,这个问题他没回答。

    他在比较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过赵正阳提起,然后就记住了,他不是特意要去记住,就是忘不掉而已。

    这实话能说吗?说出来算什么呢?

    孙律将炒面出锅装好,转身发现蛋糕还在原位,拆都没拆。

    “不吃一口?”

    赵饮清说:“今天吃过蛋糕了,没什么兴趣。”

    孙律停了一下,往厨房外走:“那过来吃面。”

    他帮着把面端到桌上。

    赵饮清拿了两幅碗筷过来,放到平时他们吃饭的位置。

    闻到香味,肚子感觉就饿的更厉害。

    赵饮清没客气,夹了满满一碗开始吃。

    孙律把留起来的配菜放到她手边,说:“如果不够咸,就另外加。”

    “挺好的。”咸淡适中,面条不会偏软,也不过硬,味道非常好。

    孙律起身,又给她去拿了罐冰镇可乐过来。

    滚烫的炒面搭配着冰凉的可乐,非常舒爽的感觉。

    这晚的夜宵,赵饮清吃的很满足。

    她吃完两大碗后,才抬头看对面。

    孙律没动筷子,只是坐那看着她。

    见赵饮清望过来,他说:“以前生日吃面吗?”

    “不吃,我也很少过生日。”

    孙律说:“简单吃个长寿面还是要的。”

    赵饮清扯了下嘴角,她知道这是孙律自小养成的习惯,每年生日刘思琪都会专门给他做一份。

    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好像是大年初三,很大的一个生日。

    以前赵饮清都会费尽心思给他准备,但每次他都不当回事,次数一多,赵饮清渐渐的也就不那么上心了,不过那天的祝福短信还是按时发给他,很少得到回应。

    不过今年,赵饮清都没想起来这事。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将自己的碗筷一收,准备回房。

    孙律依旧在餐桌边坐着,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饮清说了句:“你不上去吗?”

    他看过来,眼神淡淡的,说:“嗯,我再坐一会。”

    赵饮清便径自上了楼。

    孙律望着二楼的方向,好久才起身,走去厨房,他把那只蛋糕拆开,一只纯白的奶油蛋糕,边上有简单的不怎么精致的裱花,最中间是生日快乐的英文字 母。

    他特意起了个早,去市区亲手做的,觉得这样能更有诚意一些,跟赵饮清的相处能融洽更和谐,他甚至都幻想过赵饮清接到这只蛋糕时的表情,可能惊讶,惊喜,又或者会害羞不好意思。

    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送不出去,连被她掀开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天简直过的讽刺,他就像个十足的笑话,自娱自乐了一天。

    他苦涩的勾了下嘴角,又摇了摇头。

    把蛋糕跟第一次的炒面一样,进了垃圾桶。

    两天后,8月28日,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赵饮清开门见到赵思迪,脸一下就绿了。

    对方倒是眉开眼笑,开心的不得了。

    赵饮清看她在门口换鞋,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尾随在后的高谷秋说:“思迪来这边上学呀,这学期开始你们就是同学了,饮清看在伯母的面子上,可要多多照顾你姐姐。”

    赵饮清舔了舔后槽牙,一时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眼睁睁看着这两位笑眯眯的进了门,一通乱转后坐在了客厅,不客气的开了电视,指挥保姆给倒水。

    赵饮清缓慢关了门,走过去看了她们一眼。

    张婶泡了茶水过来放到她们面前,赵思迪倒还知道说声谢谢。

    高谷秋招呼赵饮清坐,说陪着聊聊天。

    赵饮清坐了,心想我看你能聊出什么名堂了。

    上辈子并没有经历这一出,赵思迪一直安分的呆在属于自己的小地方,赵饮清基本没在这人身上费过心。

    重生一次,或许是部分人生轨迹有所偏离,导致了一些连锁反应,就像赵正阳跟刘思琪勾搭上了,还住进了这里,现在连高谷秋母女都找上了门。

    赵饮清捞了几颗提子,一颗颗慢慢往嘴里塞。

    一边的高谷秋正在感恩戴德赵正阳的帮助,没有这位大爷开后门,他们是怎么都没能力进英才的云云。

    赵饮清将提子皮嚼碎了一吐,说:“你们住哪?”

    高谷秋一愣,随后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住这里了,你们家房子这么大,房间都空着吧,饮清啊,你给伯母挑个好点的,光照好一点,干爽一点的房间,我颈椎不行,房间太阴冷会不舒服。”

    赵饮清有心理准备,这话出来一点不意外,但还是气闷。

    她说:“这边的房间都没收拾过,不适合住人。”

    “收拾房间这不会小事嘛,你家这么多阿姨在,一天都不用就能收拾出来了。”高谷秋观察着赵饮清的脸色,应该是估摸出了点意思,话音一转又说,“实在不行,我们自己收拾也可以呀,反正也没 缺胳膊断腿是不是?”

    赵饮清笑了笑,又捡了两颗提子吃。

    高谷秋:“对了,你爸什么时候回呀?”

    “晚上吧,也有可能不回,怎么?你们过来没给他打电话?”

    高谷秋:“没呢,心想着你们家反正总有人在的,就没打。”

    赵饮清“嗯”了一声,态度不冷不热。

    两母女干坐了会,气氛有点尴尬,高谷秋突然拍了拍膝盖,说:“房间都在哪呀?我们要么先去看看房间?”

    赵饮清低着头,长发散在两侧,看不清表情,没吭声。

    高谷秋皱了下眉,催了声:“饮清,伯母跟你说话呢。”

    赵饮清抽纸擦了擦手,说:“等我爸回来再说吧,说不定对你们有另外的安排呢,或者你先给他打个电话?”

    高谷秋神色微不悦,但没再继续多说。

    时间是中午10点15分,再一个小时左右就要吃中饭。

    赵饮清让她们先坐,自己起身回了趟房。

    一进门,就给赵正阳去了电话,劈头盖脸的将这事一说。

    赵正阳“啊”了一声,说:“她们就这么来了吗?”

    “不然呢?”赵饮清一肚子火,“为什么你要帮赵思迪转到英才?”

    赵正阳:“那她爸找我帮忙了,我还能拒绝?”

    亲兄弟,又不是多难的事,平时也没开口劳烦过他什么,现在就这么一次,怎么可能不搭把手。

    赵饮清吐了口气,说:“她们不能住家里。”

    赵正阳:“知道了,这事你别管了,收收脾气,她们难得过来,别闹得不愉快。”

    赵饮清将电话一搁,还是一想起来就窝火的很。

    她拿出手机调了首轻音乐出来,想着听一会消消火。

    中午的阳光透过纱窗投下斑驳的阴影,室内空调持续工作着。

    赵饮清又找了瓶香水出来,按了几下喷头,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房门这时候突然开了,赵思迪咋咋呼呼的声音伴随着她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哇,饮清,你喷的什么这么香,真好闻。”

    赵饮清将盖子一盖,转身看她。

    赵思迪目光一下落到她手上,长长的瓶身,粉色的液体在里面横躺着:“就这个吗?什么香水?”

    赵饮清说了个名字。

    赵思迪:“贵吗?”

    “不贵。”

    “多少?我也去买一个。”

    “一千左右。”赵饮清拉开抽屉,将香水随手扔进去。

    赵思迪盯着那只抽屉,乍一眼看到里面有一堆瓶瓶罐罐,她径自走过去,直接拉开了看,又是一阵惊叹,说:“你有这么多香水啊?”

    赵饮清站在边上,微微低头,斜视着她,“嗯”了一声。

    赵思迪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突然捞出一瓶只剩一半的透明香水瓶,放到鼻尖闻了闻:“哇,这个也好闻耶,送我行不行?”

    赵饮清 嘴角一勾,满脸讽刺的看着她,淡淡的启唇:“不行。”

    27. 28 他站直身体,揉了把她的脑袋,说……

    赵思迪没当回事, 说:“半瓶也能用不少时间了吧,等我这瓶用完,买瓶好的还你。”

    赵饮清说:“你直接买瓶自己喜欢的用不就行了, 拿我的干嘛?”

    “懒得去了嘛, 反正你有现成的。”她说着又去张望赵饮清的书桌,一堆的学习资料, 整理架上是笔记本和平板,几本书,两支笔。

    右边一排抽屉,一只放着香水,她好奇的去拉下面那只,抽屉刚拉出一条缝。

    赵饮清膝盖一顶, 又给推了回去, 劈手夺回香水, 扔回抽屉,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喜欢别人翻我的东西。”

    赵思迪愣了下, 随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还有点自知之明,隐忍着没跟赵饮清闹翻, “哼”了一声, 转身走了。

    狂风刮过一样的甩上了房门,室内重回寂静。

    到饭点时,保姆电话上来, 赵饮清才下楼。

    高谷秋母女已经不客气的坐那开始吃饭。

    见她过来,高谷秋招手说:“饮清,来来来,赶紧坐, 你别怪伯母先动筷子了哈,我们一路过来,早上没吃饭,实在是饿了。”

    赵饮清要笑不笑的“哦”了一声。

    她夹了只甜虾蘸醋塞进嘴里,说:“这虾我还是第一次生吃,我家前一阵子也天天买,我都爆炒的,味道比这样好多了,明天伯母给你做。”

    赵饮清没开口。

    赵思迪说:“妈,这鱼味道好,肉比较嫩。”

    “是吗?”高谷秋夹了筷清蒸鲈鱼,皱眉,“一般吧,饮清啊,你们家阿姨这做菜水平很一般呀,我做的都比她强。”

    赵饮清起身去厨房倒水,张婶还在擦拭厨台,听到动静看过来。

    “这两位今天有闹什么事吗?”

    张婶停了一瞬,才说:“就是叫我下午出门去买两套床被,还得是高端品牌,说她们可以出钱。”

    赵饮清嘴唇抵着杯沿,说:“行,听她们的,不过得先拿钱,再去买。”

    张婶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说:“可是便宜点的都要2000多块,往好的买那价格……”

    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高谷秋母女不是舍得花钱的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也不是富人该有的样子,现在摆出来的姿态明显就是个笑话。

    赵饮清说:“很简单,钱不到位就不给她们买。”

    张婶点点头,看了赵饮清一眼,很想问今天开始这两母女真住这里了吗?又觉得自己身份不合适,适时的闭了嘴。

    赵饮清一杯水喝完,又 转去餐厅,楼上脚步声传来,孙律也下来了。

    几人目光一撞,都有点意外。

    赵思迪愣怔完后悄悄放了筷子,挺了挺上半身,面容从傻乎乎的模样变得娇羞起来。

    而高谷秋则皱了皱眉,脸上出现不悦的表情。

    她知道孙律是谁,她还记得前一次赵正阳带着刘思琪母子去见老太婆,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搬进赵家的关系了。

    连两个外人都能住在这里,她们两母女就更有资格了才对,前一刻赵饮清诸多借口的说辞想来就更不舒服了。

    高谷秋看着孙律走近,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呦,这小伙子也在呀,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孙律也记得她们,出于礼貌点头说了下自己名字。

    高谷秋:“哦,是,我这人记性不好,容易忘,你妈妈呢?”

    “上班。”

    “呦,她怎么还在上班呢?都住这里了还用上班啊?”

    这话讽刺意味明显,赵思迪暗暗扯了下她的袖子以示制止。

    赵饮清说:“你管别人上不上班呢?”

    高谷秋皱眉,抬头,看到赵饮清是两眼弯弯笑着的,虽然不舒服,又无法直接质问。

    便说了句:“我也就是好奇,你们也赶紧坐了吃呀,菜都凉了。”

    孙律:“你们慢用。”

    他走去厨房,拽开冰箱,捞了罐芒果汁,再出来时,看向赵饮清。

    他说:“你不坐?”

    赵饮清说:“饱了。”

    高谷秋惊讶的说:“你这一口没吃呢,怎么饱了?”

    谁都没搭理她。

    孙律说:“我等会要去图书馆,一起?”

    “好的,那我去准备一下。”

    两人一起又上了楼。

    高谷秋撇嘴,满脸鄙夷的说:“一个拖油瓶,还敢在这摆架子,什么玩意。”

    赵思迪不认同的说:“妈,你别这样说他。”

    “你少在这和稀泥,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呢?你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跟他妈一个样,都是婊、子货色。”

    赵思迪全家都怕她妈,这会抿了抿唇,也不敢反驳什么。

    到了楼梯交界口,赵饮清问他:“是真要去图书馆吗?”

    孙律:“嗯,去之前先找地方吃个饭。”

    两个对视了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了相同的信息——懒得去应付那两个白痴。

    对比面对高谷秋和赵思迪,赵饮清宁愿选择面对孙律。

    她回房换了身衣服,整好书包,拿好手机出来,在楼梯口等了会,跟孙律汇合后一起下楼。

    那两母女还坐在餐桌前,吃的很欢快的样子。

    赵思迪目光往这里瞟,有点想过来搭讪。

    高谷秋说:“饮清啊,记得早点回,跟你爸打过电话了没?”

    “你没打吗?”

    “还没来得及打。”

    赵饮清穿好 鞋,往里看了眼,转身出门。

    今天是阴天,外面依旧燥热,但还算通风,比烈日高照好上很多。

    孙律问她吃什么。

    赵饮清说:“肯德基吧,图书馆边上有。”

    两人便打车过去了,买了汉堡和可乐,之后去图书馆找位置。

    他们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享受着相同的饮食,接触着一样的人群,但是也已经有阵子没怎么交流过了。

    偶尔遇上不一定会说上话,哪怕交谈也不过两三句。

    孙律从二楼经过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看赵饮清所在的方向,但也就是看看的程度。

    此刻两人面对面坐着,赵饮清一边翻书,一边在啃薯条,吃尽了会舔一下指尖,再用纸巾一擦,接着翻书。

    正好是角落的位置,边上就是空调,启动工作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远处的长桌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也有小学生直接坐地上靠着书架看小人书。

    白炽灯井然有序的一排排亮着,除了书本翻页带出的轻微声响,就没有别的了。

    孙律刷了半张试卷,看窗外,发现已经开始下雨,水珠打在窗玻璃上,黏了整片,摇摇欲坠着滑落。

    两小时后,赵饮清的手机开始震动,显示家里的电话。

    她接通,张婶的声音合着叫骂的背景音传了过来,她求助的说道:“饮清,能不能联系一下赵总,高女士觉得……”

    话没说完,话筒被高谷秋抢了,叫嚣的声音刺耳的传来:“你们家这招的什么保姆,我们今天也就是难得过来,居然就想着讹我们钱了,让帮忙买个被子,张嘴就要两千块,这被子是镶了金的不成?”

    赵饮清说:“被子镶了金,就要多加几个零喽。”

    高谷秋接着喊:“一个保姆而已,就这么待客?影响的都是你们的声誉,这都哪找的,做个饭也跟要她命一样,现在买个东西还想着骗钱,我告诉你,我们现在人摆着都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耍心眼,人不在的时候鬼知道在做什么手脚,你赶紧回家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张婶在那隐隐的说:“高女士你说这些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还要讲什么证据,我人在这里就是证据!”

    赵饮清将电话一挂,孙律看着她:“现在走?”

    “嗯。”赵饮清胡乱将书本一收,“你走吗?”

    “一起。”孙律也跟着起身。

    赵饮清说:“现在家里正腥风血雨的,你确定跟我一起?”

    “嗯。”孙律点了下头。

    他没说,正是因为腥风血雨才要一起,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去面对。

    外面的雨更大了,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洒,当然,雨确实 不要钱。

    两人都没带伞,出租车进不了这边。

    只能沿着长廊朝外走,尽量的让自己距离马路更近一点。

    辅道内的电瓶车被罩上了花花绿绿的雨披,花坛外的私家车在带着薄薄积水的路面飞驰,过大的雨滴落在车身上,起了茫茫一层白雾,跟开特效似的。

    他们最终没打车,而是找的唐安福。

    很凑巧,唐安福过来的时候,车上还坐了赵正阳。

    他刚从一个会上下来,前面有赵饮清电话告知,所以知道家里可能会有点状况,提前准备回来处理。

    两人上车后,赵正阳简单了解了一下,从中获知的信息发现比自己的预期更鸡飞狗跳的多。

    赵饮清一边拨自己湿了的刘海,一边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不同意她们住进来,我们家又不是收容所,凭什么什么人都往里塞。”

    赵正阳安抚的拍拍她的背,说:“好,放心,我另外做安排,但是回去了你态度稍微放好点,不能太过分。”

    赵饮清应了。

    孙律坐在副驾驶,从车内后视镜看了赵饮清一眼,她撇头看着窗外,侧脸冷淡。

    到家后,电话内热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高谷秋母女不知道去了哪,屋子里静悄悄的,张婶倒是很快迎了上来。

    她说那两人去午睡了。

    赵饮清皱眉:“她们睡在哪?”

    张婶为难的看向她,说:“她们去了二楼,我拦了,但……”

    赵饮清不等她说完,直接手边东西一扔,飞奔去了楼上。

    卧室门一开,赵思迪四仰八叉的正睡在自己的床铺上,腰间缠着蚕丝被,空调被调的更冷库有一拼。

    赵饮清开始觉得自己脑仁疼,她强忍着怒意,走到床边将人叫起来。

    “干嘛呀!”赵思迪睡眼惺忪,翻了个身继续睡。

    随着她的动作,被子掩盖着的瓶瓶罐罐掉了一地。

    赵饮清暗骂了一声,走上前,一把将她身上的被子给掀开。

    “你给我起来!”

    赵思迪赖着不想动:“干嘛呀!”

    赵饮清随手抓起一个玩偶砸过去,叫道:“你他妈给我滚起来!”

    赵思迪烦躁的翻身而起,怒目而视:“你有病啊,大吵大叫的,干嘛呀!”

    “谁准你进我房间,谁准你拿我东西的?我看你才有病吧,赶紧去三院神经科看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赵思迪叫:“你说谁呢?”

    赵饮清说:“我说狗呢!”

    “你骂谁是狗呢?”

    赵思迪从床上翻下来,顶着一头炸开的头发,脸上满是怒意,大战一触即发,孙律就是这时候进的门,直接到了赵饮清边上,拽着她朝后退了步。

    他压低声音说:“淡定,总归是来你家做客的,不能落人话柄。”

    赵 饮清快速看了他一眼,仍旧气呼呼的。

    孙律摸摸她的头,以作安抚。

    赵思迪这会不上不下的僵在那,脚上就套了一只拖鞋,这时候把另一只拖鞋也悄悄的穿上,用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她见了孙律就不敢太放肆了,企图晚回自己这已经碎成渣渣的形象。

    一伙人都被叫到楼下,赵正阳坐在那听高谷秋叽叽歪歪站不住脚的控诉,半晌过去,他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随后说:“嫂子,这样吧,我另外还有一套公寓,你们就住那边,生活用品都有,离学校近,也……”

    “正阳啊,你这是在赶我们啊?”高谷秋打断他,跟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我们今天这么兴高采烈的过来,心想着亲兄弟在,多少能得到点照顾,结果尽惹了一堆白眼,真是什么人都能往我们头上欺负,连你们家保姆都一心想着讹我门钱了,这什么世道?”

    赵正阳说:“你误会了,她不是讹钱,而是……”

    “这还不是讹钱?”高谷秋格外激动的又一次打断他,“谁家买两条被子要2000多块的,连你都要帮着外人说话是不是?”

    赵饮清突然笑了声,高谷秋倏地转头看她。

    赵饮清说:“不好意思,那是一条被子的钱,还有2000多块真心是便宜的,在我们家,这种价位的东西就是垃圾。”

    高谷秋张嘴还要说。

    赵饮清继续道:“我爸花钱让你女儿进了英才,现在还安排住所,已经够不错了,你们还有什么好闹事的?”

    高谷秋被这几句话气的脸红脖子粗,下一秒要厥过去一样。

    “正阳啊正阳,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我的好侄女啊,这是能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赵正阳意思意思的说了声:“饮清,注意分寸。”

    赵饮清猛地站起身,冲着那两个母女道:“反正想住在这里,就做梦去吧。给你安排的地方要住就住,不要住就回你们自己家去。”

    高谷秋被赵饮清唬的一愣一愣的,憋了半天,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哭自己悲惨的出身,哭自己无能的老公,怨天怨地就是不怨自己。

    赵饮清翻了个白眼,在赵正阳的示意下,径自跑上了楼。

    二楼有个露天阳台,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她站在透明雨棚下,听耳边的“沙沙”雨声,让心底的烦躁渐渐消融。

    推门声响起,又关上。

    孙律站在了她身边,他身姿挺拔,高出赵饮清一个头。

    灰蒙蒙的天色,远处的一景一物被雨帘密密的覆盖,雨棚遮掩下的一角好似被特意划分出来的一样。

    孙律弯腰,探头看赵饮清。

    赵饮清: “干嘛?”

    孙律难得的笑了笑,清隽的眉眼舒展开,清冷的气质一下子就被冲刷掉,变得温柔起来。

    他站直身体,揉了把她的脑袋,说:“没事,做的挺好。”

    赵饮清:这人毛病!

    28. 29 她冷笑了下,说:“你既然品味这……

    高谷秋母女终于走了, 当然不是回老家,而是去了赵正阳安排的另一套公寓,唐安福开车送的他们。

    坐在车里, 高谷秋还在气头上, 面色很不好看。

    赵思迪坐在一边也不敢吭声。

    汽车行了一路,等红灯时, 高谷秋没忍住,突然破口大骂,骂的对象是赵思迪,骂她没出息,学习成绩跟坨屎一样,害的她现在为了她跑别人家看脸色云云。

    赵思迪被骂了个灰头土脸, 跟车内后视镜中唐安福的眼神一撞, 更是丢脸的想让自己隐形。

    从家里出发前高谷秋是高高兴兴的, 说自己女儿出息了, 那是个龙凤地方, 只要进了那个校门,身份地位就都不一样了,前途大好, 有钱日子指日可待。

    她把未来憧憬的有多美, 此刻就有多丢脸。

    谁能想到来了赵家会是这个待遇,没有亲亲热热的迎接,只有冰冷凉薄的对待, 虽然赵正阳出于亲戚层面帮了她们一把,实际上整个赵家都没把他们当回事,全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的。

    而坏就坏在,就算知道事实如此, 她们也没有办法去做什么,原来的学校已经退了,而要在英才里呆着,就只能靠赵家,哪怕闹到这个地步,也没办法硬气的转身就走。

    高谷秋憋屈就憋屈在这,别人家的司机摆着,她也不好太指桑骂槐,满肚子火只能朝着自家的丧门星发。

    到地方后,唐安福帮着把行李给拎了上去,之后告别。

    站在一百五十多平的精装公寓里,这里跟赵家的豪华自然无法相比,但比起她们自己老家的房子还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两人静默了会,高谷秋双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突然说:“思迪,你一定要努力,把赵饮清那小丫头给比下去,风水轮流转,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赵思迪想到赵饮清嚣张的态度,孙律维护的模样 ,暗暗咬牙“嗯”了一声。

    开学后,赵思迪被安排进赵饮清所在的班级,有一层亲戚关系在,照理说赵饮清应该多照拂她一点,但是想到之前种种,实在没兴趣多跟这人交流。

    好在赵思迪有自知之明,也没来招惹她。

    第一次月考后迎来文理分班,上辈子赵饮清没别的考虑,孙律在哪她就在哪。

    这辈子当然是避着走,赵饮清理科成绩中上,文科跟之前一样没什么起色。

    理智一点,应该选前者,连窦娜都这么建议,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后者。

    当晚,孙律特意找了她。

    他说:“文科有大量要背的,你能记的过来?”

    赵饮清说:“死记硬背呗!”

    两人站在赵饮清的房门口,她倚着门框,也没有要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走廊的照明灯是暖灯,光线不是很明亮,孙律大高个站在面前,投下的阴影密密实实的盖在赵饮清身上。

    半晌后,她觉得有点压力,稍稍往边上退了点。

    “还有事?”她说。

    孙律说:“选理科,平时我可以帮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是陈述句,但他说这话的语气委婉的近乎好像是哄劝。

    可看表情,又平静的有点冷漠。

    赵饮清说:“不用了,背的多我就多花点时间呗,十点睡的变十一点睡,七点起的变六点起。”

    沉默了会,看时间晚了,赵饮清便让他赶紧回房,当面关了门。

    她回到书桌前,试卷,习题册,课本散了满满一桌。

    草稿纸上是一堆的演算步骤,她坐那,接着刚才思路继续。

    隔着薄薄的一块门板,孙律站了好一会才离开,他有一种很苍白的无力感,跟赵饮清的关系就像隔了一层厚厚的雾,不论好坏都不够明朗。

    他有心想去改变什么,但总是力不从心,无从下手。

    班级被重排,窦娜这个因为无法再跟赵饮清做同桌而嘤嘤嘤,嘱咐着日后多联系,感情务必永不变。

    然而名单往下一扫,她立时止住了要哭不哭的姿态,说:“饮清,你跟我一个班耶,你不是选的文科吗?”

    赵饮清也看到了,她没说话,她确实选的是文科,怎么会被排在理科班?

    “我离开一下。”

    她去办公室找老师问明情况。

    对方反而惊讶的“咦”了一声,说:“你自己不知道?你爸爸前两天来电话关心你的成绩,然后聊到文理分班,当然我是建议你可以选理科的,你爸爸一听就同意了,我以为你知 道。”

    赵饮清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赵正阳这老头什么时候关心过她的成绩?好巧不巧的赶在这时候来送关怀了?

    怕不是脑子有坑吧?

    赵饮清脸色不太好,但是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也没办法了。

    她从办公室出来,走到僻静处,给赵正阳去了电话,劈头盖脸的将人给质问了一通。

    赵正阳挺无辜的说:“我这也就是关心关心你,也错啦?”

    “你几百年没关心过我,这会来关心我了?你随意给我改文理,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老师的意见总不会错是不是?班主任是最了解你们成绩的人,她的意见是最具参考性的,当然我之后没通知你这事确实做的不对,主要也是太忙给忘了。”

    赵饮清还要再说什么,结果赵正阳那边来了人,又有会议要开,通话不得不就此结束。

    她独自在窗口吹了会风,过去好一会才回教室收拾东西。

    被转去了一班,同班的除去孙律和窦娜,赵思迪也跟了过来,这位月考倒数第一的货色,赵饮清严重怀疑又被分到同班,纯粹是人情关系作祟。

    很快迎来周末,饭点时,高谷秋母女又来了。

    赵饮清一见到这两人就感觉脑仁疼,好在这次还算识相,没怎么刻意闹事,蹭了一顿饭之后,表达来意说:“饮清啊,你们学习成绩好,有时间帮帮思迪呀。”

    高谷秋笑的脸上肉都堆在一块,讨好意味明显。

    虽然赵思迪在原来学校成绩也不怎么样,但倒数还真是没去过的,高谷秋得知她的月考分后简直气的要背过气去。

    想到这里她又斜过去瞪了赵思迪一眼。

    赵思迪吓得没敢吭声,前天晚上她刚挨了一顿揍,胳膊上现在还有一条红痕。

    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跟赵饮清的成绩相差那么多,记得以前隐约有听说这人吃喝玩乐向来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赵正阳也没帮着抓过一把,两母女心里都底气十足,心想着再差也肯定比赵饮清好。

    结果直接被现实碾成了渣渣。

    “你让我帮她复习补课呀?”赵饮清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我还从来没当过人老师,自己都缺补课的呢,准备去请。”

    高谷秋下一句就接道:“那你请了,顺便把我们思迪也带带进。”

    赵饮清将头发勾到耳后,笑说:“好的呀,我抓紧点时间去找人。”

    这态度摆的极为敷衍,赵思 迪又不是真傻,但凡两人关系还算和谐,也不至于在学校相处的跟陌生人似的。

    所以她今天会愿意来这,完全不是冲着赵饮清来的,她偷偷看眼孙律。

    “孙律,你能帮我一下吗?”她羞怯的笑着,小小声的说。

    赵饮清轻轻挑了下眉。

    另一边高谷秋脸色陡然一沉,低声斥道:“你又在胡扯什么?”

    赵思迪说:“孙律他的……”

    “他什么他,该跟谁玩你都搞不拎清吗?脑子跟屎一样的。”

    赵思迪脸色一白,她原先以为有外人摆着,高谷秋不至于说的太过分,也不会太口无遮拦,她真是太看低她的母亲了。

    赵饮清笑着插嘴说:“大伯母,你不是想找人赵思迪补习吗?”

    “我是想找,但也得找个像样点的呀!”高谷秋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孙律,表面意思意思的说,“小伙子啊,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啊,就是觉得一样大的孩子,成绩都差不多,可能担不起这事。”

    孙律要笑不笑的勾了下嘴角,说:“你说的对。”

    赵思迪在桌下扯了扯高谷秋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

    高谷秋一把将她手拍掉,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说:“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呀,一样在英才读,跟的上他们的步骤吗?”

    赵思迪绝望的闭了闭眼。

    孙律说:“我成绩一般。”

    高谷秋教育他说:“那你也要加油,多用功学习,别把心思放在别的什么地方,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很容易被人赶超的。”

    赵饮清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们一会,这时笑眯眯的说:“他的成绩在我们学校很少见的。”

    高谷秋看她,张嘴说:“他……”

    赵饮清先一步开口:“全年级段第一,不论期末还是月考,无一例外。”

    高谷秋:“……”

    高谷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难得也有像鸭子被拎住脖子哑口无言的时候。

    这一副吃瘪的模样,把赵饮清看的爽死了。

    张婶正好将最后每人一盅的汤端上来,高谷秋没出撒气,抓住这机会,品头论足又把张婶给说了个一无是处。

    赵饮清看着来火,他们家的人,论的到别人多次的说三道四?

    她冷笑了下,说:“你既然品味这么高,跟我们这挤一桌干嘛呢?”

    29. 30 他转了转药水瓶,佯装随意的问:……

    高谷秋简直快被赵饮清给气炸了, 当场给赵正阳去电话要说法,结果是秘书接 的,直接把她给拒了。

    一股子火无处发泄, 最后憋得跟只公鸡似的拎着赵思迪走了。

    餐厅一下又陷入寂静, 赵饮清将吃空的碗往前一推,起身要走, 又转头看孙律,两人视线一撞。

    赵饮清说:“我听说上上周赵思迪也来的。”

    孙律“嗯”了一声。

    “你怎么应付的?”

    孙律说:“我直接出门了。”

    就跟她一样,压根没跟这人撞上。

    “那她可得失望坏了。”

    她嘴角一勾,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孙律看着她,说:“我那天也挺失望的。”

    “嗯?”

    孙律站起身,稍稍靠近了她一些, 自上而下的看着她, 说:“我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赵饮清一愣, 回忆了会, 说:“放包里漏了。”

    孙律说:“之后看到为什么没回一个过来?”

    赵饮清奇怪的看着他, 说:“事情重要你自然会再打,我为什么要回过来?”

    “我的电话这么无关紧要?”

    别说,在她这里确实无关紧要, 赵饮清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事需要到通过电话来沟通, 虽然她也不介意接一个,但是刻意的让她回拨,她是真没兴趣。

    这话没实际说出来, 但是赵饮清那淡漠的眼神却透露了这一信息。

    孙律的目光凉了点,他有心想问一下原因,想到赵饮清向来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态度,又觉得这个问题只要一出来, 就是在自取其辱。

    静等半晌,见他没话说了。

    赵饮清转身上楼,刚上了三阶,孙律在她身后说:“台风又要来了,晚间注意保暖。”

    分班对赵饮清来说 ,最大的好处就是以前那帮子找过她麻烦的人不见了,新同学往常也是在走道上见过的,不算特别陌生,相处起来也还不错。

    班里有个女生特别喜欢看小说,不论是长篇中短篇还是杂志,桌洞里每天都会放一到两本,也会有同喜好的同学借阅传递。

    赵饮清某天回家,路过书店,特意进去买了一本,一周后带去了学校,很凑巧,那本是那年最火的青春小说之一。

    大家围在一块热聊,还有人小心翼翼的问赵饮清借。

    赵饮清愣了一下,爽快的借出去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进了这群人的圈子。

    最天真简单的年纪,任何情绪都还不会掩藏,明晃晃摆在脸上的年纪。

    赵饮清看着她们,看着这些一张张纯粹偶尔带几颗痘印的脸庞,突然觉得上辈子离的自己好远。

    那些爱恨情仇不说有没有意义,反正瞬间就淡了下去,淡的连点痕迹都快找不出一样。

    然后再回过头想孙律,恨吗?好像没有。讨厌吗?好像也没有。

    他是谁呢?

    他只是一个同班同学,又正好是她爸姘头的儿子。

    赵正阳不是个长情的人,一年两年,四年五年,或许明天就对刘思琪腻了,可能连姘头儿子这一身份也会摘了,到时就真的只是纯粹的一个同学,还只是高中同学。

    熬过这两年,高考过后各奔东 西,到那时可能一年都碰不到几次面,又或者……

    赵正阳之前跟她提过出国,赵饮清还在考虑,如果真选择出去,几年都不会见到。

    他们这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各自安好。

    她是这么想的。

    十月还有一个大活动,那就是校运会,排在月底,为期三天。

    赵饮清没有运动细胞,对任何赛事都不感冒,奈何项目多,人员少,除去伤残人士,其他凑数都得报一样。

    赵饮清最后报了个接力。

    体育课上跑了两遍,就到了运动会时间。

    每个班走完方正,运动会就正式开始,全校学生在整个操场四散开,赵饮清走到自己班级的驻扎地,躲在阴影下休息。

    偶尔给比赛回来的人递下水。

    秦宇在隔壁班,没事干也凑这边来了,嘴贱的又在那里嘲笑窦娜胖。

    赵饮清说:“你身上没项目吗?”

    “有呀,800加1500,帅不帅?”

    800米长跑在明天,1500米则在后天,今天是无事一身轻。

    赵饮清说:“一般都能者多劳,你身上不背个三四样都说不过去。”

    秦宇说:“你是想让我死吗?”

    盘腿坐草地上的窦娜白了他一眼,说:“你赶紧去死。”

    “哎呀,你这阿胖!”秦宇贱贱的又将话头转向了她。

    赵饮清坐凳子上,看着这两人吵吵闹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两人自上学期末开始就频繁在接触,交情直线上升,升的还怪离谱。

    她依稀记得,很早之前窦娜对秦宇这种贪玩贫嘴带点痞子属性的学渣是避而远之的。

    “孙律也报了1500是不是?”秦宇突然转头问赵饮清。

    赵饮清说:“不知道,你去问他。”

    “你这人真是的。”他说,随后转身去找孙律了。

    孙律还有跳高跟跳远,一个排在下午,一个排在明天,是个大忙人,三天都有任务。

    校运会是团体活动,有规定,就算有空闲时间,再无所事事也不得离开赛场,要为赛中的同班同学做最坚强的后盾。

    场上各个区域都有人,加油欢呼声漫天。

    赵饮清偶尔会转出去看看,大部分时间都会找地方窝着。

    下午的时候她躺草地上睡着了,这么吵杂的地方还能有睡意,窦娜都表示惊奇。

    沙坑那边围的人最多,已经热闹好一阵了,这会声音一消,人群突然开始散开来,跳远比赛正式结束。

    孙律一边摘号码牌,一边往外走,额上都是汗,几缕黑发贴在鬓边,冷白的肤色染上一层淡淡的粉,往常清冷的气质被冲淡了些。

    有人给他递来一瓶矿泉水。

    孙律抬头,是个女生,还不认识,视线一接触,就害羞的笑了笑。

    他把号码牌一卷塞进口袋。

    “谢谢啊。”跟在边上的秦宇帮忙把水接了过来。

    两人继续朝外走,秦宇把盖子拧开,伺候大小姐一样的递给他,说:“给,人女孩子特意拿来给你的。”

    孙律说:“不渴,你喝。”

    秦宇在那“ 嘿嘿嘿”说:“我就等你这句话。”

    日头高照,十月底的天气,光线直射的情况下依旧热的厉害。

    孙律在驻扎地前经过,散散的坐着几个女生,没有赵饮清的身影。

    他抹了把汗,又朝另一边走,在最东边最少人呆着的那块草坪上看到了她,躺在那里睡的人事不知,窦娜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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