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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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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外面的混子进来捣乱,事情闹得很大。”

    赵饮清:“是吗?这么刺激。”

    “可不是,所以想问问你们那怎么样?”

    “英才还行吧。”赵饮清捞了两颗龙眼过来剥壳吃,“不过中途转学进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一学期学费多少呀?”

    赵饮清将核一吐,说:“七八万吧,不算其他费用。”

    “这么贵!”赵思迪脸色微变,“我以为两三万也差不多了。”

    赵饮清只是笑了笑。

    赵思迪沉默着坐了会,又说:“小叔现在生意好吗?”

    “不清楚,你去问他。”

    赵思迪窥探着赵饮清的脸色,试探着说:“你看让小叔帮个忙,是不是会好点?”

    “不知道耶!”

    赵思迪:“你帮我去说说呗。”

    两家长年没什么联系,偶尔过年碰上个一面,几乎没有过多交集,交情浅淡是其一。

    早几年赵思迪她妈还给过闫巧春下马威,主要也是嫉妒这没脑子的女人攀上了这么好家境的男人,很是看不起她。

    赵饮清记仇,过了一辈子也还没忘记他们那时嘴边的风言风语。

    “我怎么说?”赵饮清掀眼看她,“说你没钱,资助你一把?”

    这是事实,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赵思迪嘴角的笑意僵住,转瞬直下,说:“这话听来怎么像我要抢你家钱一样,何况你家又不缺钱。”

    赵饮清又塞了颗龙眼到嘴里,要笑不笑的斜了她一眼。

    半晌后,赵思迪可能意识到现在是自己在求人,这态度摆的不对,有意想缓和气氛,转了话题说别的。

    只是赵饮清依旧爱答不理,气氛依旧显得很尴尬。

    中午在这边吃了饭,之后他们便返程了。

    天气开始炎热,日头变得毒辣,树上的蝉声明显,这一学期就又到了末尾。

    英才高一新生的军训都排在高一暑假进 行,为期十四天的夏令营即将到来,还是去外省。

    上辈子赵饮清大包小包收拾了三个大箱子,最后全被打了回来,这次轻装简行,就整了一个小箱子出来。

    刘思琪瞧着不放心,怕孩子想的不够周到,忍不住要插手给她帮忙。

    最后还是孙律给她劝了回去。

    坐的大巴车,位置随意,赵饮清照常跟窦娜坐一块。

    秦宇背着书包上来,把赵饮清后座的同学给扫开了,扒着椅背看她们,说:“我带了橘子,吃吗?”

    窦娜抬头看他:“你就带了橘子?”

    “你还想要什么?”

    窦娜说:“我想吃凤梨。”

    “长得像个凤梨。”

    窦娜送他了个白眼。

    秦宇又看向赵饮清说:“吃吗?”

    赵饮清摇头:“正兴奋,没心情吃。”

    “军训有什么好兴奋的?半个月下来都得晒成黑炭。”

    窦娜着急忙慌的说:“是哦,饮清你带防晒了吗?”

    “带了,带了两瓶,你不够了随时问我。”

    “好嘞!”

    车厢里吵吵闹闹,孙律上来的时候,秦宇远远的就冲他招手:“孙律!这边这边!”

    他走过来,看了眼前面的赵饮清,又看向秦宇。

    秦宇一把拉住他坐到了自己边上,说:“座位随意的,你同桌已经跟别人拼了,你跟我坐。”

    孙律无所谓,把书包往地上一放,靠在了椅子上。

    没多久,班长走上前点名,还有两个没来。

    班长说:“谁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帮忙催一下。”

    有人喊:“催过了,说在路上了。”

    又有人喊:“来了来了!”

    众人纷纷从窗口朝外看,远远的两个人影在百米冲刺,等气喘吁吁上了车,一声令下,出发了。

    十几辆大巴车,浩浩荡荡的排着队驶出去。

    夏令营地点在邻省,车程要半天。

    每个班级带队的除了班主任,还有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教官。

    在车上简要说了这十四天的参训内容,并着重强调了注意事项以及基地的作息时间。

    因为是体验军校生活,作息时间自然也统一跟着军校时间走,大家发出了轻微的哀嚎,但期待还是盖过了即将到来的残酷。

    当天还会有一个迎新晚会,每个班级都要出一到两个节目,车上的时间就用来选节目了。

    整个车厢热热闹闹,讨论的十分激烈。

    班主任走过来,在孙律边上停下,低声跟他商讨做主持人的事。

    主持人是门面,自然选长得好看的来,孙律长得好是全校有名的,又加之学习成绩出色,有活动自然想到他。

    孙律对此没什么兴趣,奈何班主任努力游说,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

    秦宇说:“老师,女主持是谁呀?”

    “徐琳。”徐琳有主持经验, 派她出来再理所当然不过。

    秦宇“嘁”了一声 ,说:“怎么派她呀,之前还来我们班闹事呢,我看还不如用赵饮清。”

    赵饮清扭头:“你有病啊!”

    21. 23 他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十点刚出头时到了营地, 门口挤满了大巴车,学生拎着行李下了车,饺子下水一样的往里面的大广场走。

    有好几个学校的学生聚集在这里, 一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分块站好后检查行李, 娱乐用品全部上交,其中包括手机, 广场上的抱怨声开始此起彼伏。

    之后便是排队签到领参训服以及生活用品。

    住的是八人间,高低床,按床位号每人有个柜子。

    赵饮清将脸盆杯子牙刷毛巾洗面奶防晒霜以及简装水乳放进去,之后去卫生间换衣服。

    下午是内务整理和班会小结,这一天过得还算轻松。

    “我们班出节目的是谁呀?”晚饭后几人坐在草坪上,秦宇卷着裤腿, 扒拉了几下头发问。

    窦娜说:“好像班长要跳舞, 朱葛菲唱歌。”

    “班长不是学拉丁的吗?没舞伴她一个人也行?”

    “拉丁本来就有独舞的好不啦。”

    六点的时候,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会场, 音响里已经开始放音乐预热。

    没多久主持人上台, 脱了迷彩服,又换回平日里的服饰。

    孙律身上是简单的白T和休闲裤,只是身量高又瘦, 脊背挺秀如竹, 匀称有型的身材,只简单一身也十分养眼。

    窦娜忍不住“哇”了一声,说:“这灯光一照, 孙律看着怎么更帅了!”

    赵饮清“嗯”了一声,对于孙律皮囊上的出色,她从来不否认。

    废话没有太多,很快就进行报幕, 节目开始。

    或许是准备时间不够,表演的有不少在划水,赵饮清看的意兴阑珊。

    节目后台,化了淡妆的徐琳站在孙律身边,偶尔侧头跟他说上几句,孙律反应平平。

    班主任急匆匆过来找孙律,表示朱葛菲身体不舒服,晚上的迎新晚会没法出席了,想着做一下调整。

    “应该是天气太热中暑了,一时半会也很难好。”她说。

    徐琳说:“这些节目都是上报过的 ,出演时间也标注了,临时变动也麻烦呀!”

    每一个节目出来,舞台上方的滚屏都是在播报的,一个漏了,后面的就全都会乱套。

    孙律这时突然说:“找赵饮清,她能唱。”

    班主任愣了下:“赵饮清?”

    孙律点头:“她能唱。”

    赵饮清完全不知道孙律把她卖了,正抬头喝水,班主任过来将这事一说,一口水便全喷了出来。

    “我又不会唱歌,我怎么会唱歌?”赵饮清惊的大声说,“搞错了吧。”

    班主任没管她说什么,径自把人给拎了出来,带去了后台。

    赵饮清一路垂死挣扎,想着开溜。

    班主任说:“你先去后台试试,尽量挑首能唱的,反正也没人认识你,唱好唱坏都不怕。”

    话不是这么说的……

    后台管控的也是个教官,得知赵饮清来挑歌,笑着说:“找哪个伴奏?”

    太过突然,赵饮清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她皱眉在那纠结,先试着清唱了几首,感觉都有点走调。

    也不怪她,唱歌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鬼知道会被拉来救场。

    孙律抽空过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问:“还没想好?”

    赵饮清摇头,很有点烦躁的说:“怎么就找上我了,真是见鬼了。”

    她还不知道是孙律中间插了一脚。

    孙律嘴角抿了抿,说:“唱那首吧。”

    赵饮清:“啊?”

    “你经常听的那首。”

    “你又知道了。”

    孙律说:“《思不尽》。”

    赵饮清愣住,没想过孙律会说出这个歌名来。

    孙律说:“试试。”

    赵饮清摇头:“这首歌比较冷门,伴奏应该很难找到。”

    果然那个教官帮忙搜了下,真的没搜到。

    孙律说:“我有,不过在MP3里。”

    这边表演继续,另一边班主任带着赵饮清和秦宇去找孙律的MP3。

    电子产品都被统一放在箱子里锁着,一个班级一只箱子。

    找起来还算容易,是个白色小方块。

    秦宇好奇开了起来,想听听里面的歌单,结果神奇的发现就孤零零一首歌加一首伴奏。

    “他的MP3是摆设吧?”他忍不住说。

    班主任劈手把东西夺了过去,说:“别人的东西少乱碰,赶紧回 会场。”

    又急匆匆赶到后台,距离赵饮清上去还有两个节目,时间不多了。

    孙律在上面报完节目后又下来找她,问了声:“歌词有记住吗?”

    赵饮清记住了的,但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没”。

    孙律二话不说捞过纸笔,一气呵成的给写了出来。

    字迹工整,笔锋凌厉。

    他递给赵饮清,说:“赶紧背。”

    赵饮清将那张薄薄的纸接了过来,看了一轮后说:“你喜欢听这歌?”

    “还行。”

    赵饮清把MP3打开,耳机塞进耳朵,调出伴奏,默默把歌词合进去。

    又到了报幕的时候,徐琳催他。

    孙律把口袋里的话筒抽出来,最后看了赵饮清一眼,转身走上去。

    这是赵饮清第一次登台唱歌,上辈子都不曾经历过,她都搞不明白怎么这事会轮到自己头上。

    舞台下是密密麻麻的师生和教官,一整片的迷彩,赵饮清粗一眼看去都找不到自己班的同学。

    她有点紧张,手微微有点发抖。

    头上的灯光很热,耳边杂音很响,舞台下的人影如夏日乌云压境,凭空带来说不出的压力。

    前奏响起,赵饮清握着话筒的手紧了又紧,甚至微微有点汗湿。

    前奏一过,她没跟进去。

    赵饮清僵住,感觉要完。

    “我站到阳光下

    你说我真傻……”

    清冽的男音陡然响起,跟着旋律缓缓流淌而出。

    孙律站在幕后,看着站在台中央努力平静下来的赵饮清,低低的帮她唱着。

    歌声像晚间掠过山丘的风,轻轻拂过全场。

    很快,赵饮清开口跟上,娇俏的女生声线慢慢盖过他的,孙律放下手。

    站在一边目睹了全程的徐琳,低头撇了下嘴。

    “你总看不见

    我留下的想念

    你说你喜欢告别只为再见

    我默念爱你永远不变……”

    一首歌唱完,赵饮清飞速下台,跟孙律擦肩而过时欲言又止的看向他。

    孙律低着头,只当没看见。

    军训正式开始后的日子过得枯燥而残酷,拉练赛体能极限测试站军姿时的感受是生不如死,但是晚间围着篝火唱跳时又觉得生活充满了意义。

    在赵饮清的印象中,除了常规军训外,对这次的夏令营还是有点回忆的。

    那时候她跟孙律一直没有进一步关系,在一个是人都知道她喜欢孙律的圈子里,偏偏当事人没把她当回 事。

    那会参加攀岩攀墙时扭伤了脚,男生队刚结束的是孙律,教官便把人招了过来,背着赵饮清去了医务室。

    原本还疼的快掉泪了的赵饮清,瞬间就觉得自己这脚扭的太值了,能趴一次孙律的背,别说扭脚,断腿都行。

    至今她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悸动,还记得孙律背上的体温,以及托着自己膝盖的力量。

    她记得那时自己说了句:“孙律,你别老是不理我,你看咱们还是有缘分的是不是?否则让谁背我不好,教官偏偏找了你。”

    他说:“我倒霉。”

    只要跟赵饮清有关的一切,放到他面前永远都只有“倒霉”一个下场,赵饮清于他而言就是垃圾一样的存在,还是不可回收垃圾。

    所以这一次不管是攀岩还是速滑,赵饮清都格外注意小心,生怕自己一个忽视又出什么伤残事故。

    好在一切顺利,短短半个月,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身体也累的一到寝室就倒头大睡,不知不觉间时间也就过去了。

    离开的前一晚,临时决定进行一次夜行拉练,徒步五公里,全程绕村庄走,中途会经过一段山路。

    每个班配两个教官,全部出动,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明天就要回家,被关了半个月的年轻人这会都精神抖擞,路上控制不住开始安排起回去后的节目。

    秦宇跟在赵饮清和窦娜边上,正问她们暑假后期怎么过。

    窦娜说:“图书馆过啊,作业都还没做过呢,要复习的都一大堆。”

    秦宇说:“你这脑子除了学习还能有别的吗?”

    “比如?”

    “比如说想想哥哥我呀!”

    窦娜作势要揍。

    秦宇“哈哈哈”的跳开一步。

    周边黑影绰绰,天空上挂着一轮明月,银光铺洒。

    夜风迎面而过,带来一股子清浅的味道,似树叶香,又似泥土的芬芳。

    赵饮清走出一顿距离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觉得有点难受。

    窦娜问了她一句。

    赵饮清说:“有点肚子疼。”

    “吃坏东西了?”

    饮食都是统一的,也没理由吃坏。

    赵饮清摇了摇头,又走出一段距离后,肚子内部就跟搅着一样的疼起来。

    她陡然往地 上一蹲,走不动了。

    跟在后方的教官连忙过来询问情况。

    “不能走了?怎么样个疼法?”

    赵饮清说:“一阵一阵的,就像里面有东西在搅。”

    教官可能以为她是为了躲避拉练而在撒谎,这种事不是没有,还多的很。

    他伸手探了下她的后脖子,一手冷汗。

    “返程吧,去医务室看看。”他转身要找男同学帮忙。

    “你能背动吗?”他一把拖住秦宇,“过去最多一公里,行不行?”

    秦宇还没说话,有人先一步开口说:“我来。”

    孙律从人缝里挤进来,扫了眼地上的赵饮清,说:“我可以。”

    “行,那你给她背去医务室。”教官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了一串号码,“到了打这个电话报备一声。”

    孙律点头,将纸条接过来塞进口袋,俯身把赵饮清背了起来。

    他们逆着人流,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回走。

    认识的,不认识的。

    赵饮清甚至能听到这些人嘴里发出的细碎声响,无一不是对孙律的讨论。

    一次迎新,让孙律的大名走出英才,四散在这个营地里,深夜被窝中,无数女孩嘴里谈论的对象。

    赵饮清痛苦的皱着眉趴在他背上,冷汗津津,恍惚中跟上辈子的画面有了重合。

    这一次孙律先开口,问她:“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倒八辈子霉了。”

    孙律抿了抿唇,声音更低了点:“很疼?”

    “嗯。”

    “昨晚睡觉有没有着凉?”

    “要是昨晚着凉了,还能轮到现在难受啊?”

    很快他们走完了队伍,马路上就剩了两人,以及路边上陪伴着的虫鸣。

    孙律将人往上拖了一把 ,呼吸略喘,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赵饮清的脸贴着他的背,几乎能透过迷彩服感受到暖暖的潮湿。

    吹来的风也吹不散身上的燥热,刮不掉额头不断掉落的汗水,好几颗砸在了赵饮清胳膊上。

    赵饮清缓慢的眨了眨眼,说:“其实你以前也背过我的。”

    孙律:“什么时候?”

    赵饮清没回答,又问他:“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孙律:“我本来也没讨厌你。”

    你骗人!

    但凡上辈子态度能稍微好一点,她也不至于过的那么累。

    他明明那么讨厌她。

    到了医务室,孙律把她放到床上,赵饮清挪了一下位,白色 床单上立马显出一个红印。

    两人都愣了一下,赵饮清连忙往自己□□看,迷彩服那个位置颜色深了不少。

    她回过味来,所谓的肚子疼不过是大姨妈来了,居然提前了一星期。

    医务室静悄悄的,窗外漆黑一片,室内一片冷光。

    孙律已经转过身,然而他的背后同样有一片污渍。

    赵饮清本就尴尬,这会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手指抠着床铺,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我回去反正也没事干。”

    赵饮清又看了眼他的背部,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句:“你回去换身衣服。”

    孙律一愣,紧接着耳根子也爬上了红晕。

    医生很快来了,做了检查,结合赵饮清的状态,要挂点滴。

    孙律在医生办公室借了下电话,然后趁着挂点滴的时间回寝室换衣服,顺便也洗了个澡。

    怕迷彩服后面一大块明显的深色之后洗不掉,就先粗略的洗了下。

    用水冲,搓的时候,还有粉色的水流下来,滑过他的虎口手背。

    孙律喉结鼓动了下,冷白的脸上迅速红了,烫的厉害。

    他机械的来来回回用洗衣液搓了好几遍,然而脑海里还在轮番播放着不久前赵饮清趴在自己身上的情形,少女柔软的身体,甜腻的清香,就算是现在也似乎依然萦绕在鼻间。

    最关键的是,如此炎热的夏天,被汗湿透的夜晚,这样重叠着黏在一块,明明是应该让人厌烦的黏腻感,他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22. 24 没了,被他偷走了

    孙律经常收到表白, 听的最多的就是“喜欢”两字。

    明明都不认识,明明还陌生,却总有莫名其妙的人到他跟前说“喜欢”。

    一度让他觉得这两个字特别廉价。

    水声“哗哗”的, 衬着月色泛起粼粼白光。

    他的手指不停在衣服表面划过。

    但是今天他好像知道“喜欢”的意义了, 比原以为的要更深更纯更简单一些。

    赵饮清窝在病床上 ,盐水瓶少了一半时, 孙律回来了,带着一身柠檬香,身上穿的是刚回到手里不久的日常衣物。

    医生又走了,办公室静悄悄的,使得少年走进来的步伐就算是特意放轻后也仍旧响在耳边。

    前不久的画面实在太尴 尬了,赵饮清这会只想装睡。

    她头侧向另一边, 只露出粉色的耳朵, 和一半的下颌线, 略冷的灯光落在她身上, 平添了几分脆弱。

    孙律拉开椅子, 在床边坐下,一阵细碎的杂音,之后又是塑料袋声, 半晌没停。

    赵饮清烦躁的皱眉, 终于睁眼看过去。

    “你干嘛?”声音弱的像扁了的气球,没有一点气势。

    “给你拿了一套衣服。”他从袋里掏出来,四四方方的叠的很整齐, 放到床尾,“就是尺寸可能大点。”

    赵饮清迟钝的说:“给我衣服干嘛,还是男装。”

    孙律无声的看她。

    安静了几秒,赵饮清咳了一声, 说:“知道了。”

    孙律把塑料袋一卷放到衣服旁边,问:“喝水吗?”

    “喝点吧。”

    门口放了一台饮水机,电源开着,隔一阵就传来水滚动的声音。

    孙律起身过去,从下面的柜子里捞出一只一次性杯,倒上水后又返回去递给她。

    “还有点烫。”他说。

    赵饮清从床上坐起来一些,从他手里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

    孙律重新坐回到了床边,看了她一眼,又转开了头。

    空气就跟冻住了一样,赵饮清低头盯着杯子里的水面。

    她免不了又想起上辈子,那时脚扭伤,孙律把她往医务室一搁,跟要他命一样的站了会,转身就走了。

    那会赵饮清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人走出大门,飞快消失的背影,多少还是失望的。

    好在孙律多少还有点良心,没多久也回来了,脸黑的跟炭一样,也没有这次体贴,只是沉默的坐边上,完成任务一样的等其他人训练完过来接手。

    她免不了自我反省了一顿,两辈子做比较,唯一的区别似乎是自己安分了点,知分寸了些,画圈一样驻守着自己的地方,不越界,不打扰。

    仅仅如此,孙律的态度却大相径庭。

    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剩下的点滴快见底时,医生回来了,掐着点一样,帮她拔了针头。

    赵饮清按着自己手背,从床上下来,看了眼床单 。

    医生说:“不要紧,这边不用管。”

    “哦。”赵饮清脸又有点发热,低头将脚伸进鞋子,转着脚后跟往里塞。

    孙律看了会,见穿的不顺利,说:“把脚抬起来。”

    赵饮清:“不用。”

    差不多快挤进去了,只是鞋子后跟折了起来。

    孙律又看了眼她半残的样子,突然蹲身抓住了她的脚踝,说:“穿快点,大家回来了。”

    室外远远的已经有了点人声。

    赵饮清僵在那,孙律一气呵成又帮她把另一只脚套上了。

    他起身,把床尾的衣服递给她,说:“换吗?”

    赵饮清还在犹豫。

    坐在办公桌后的医生说:“换了吧,衣服搁这,等会跟这个毯子一起收去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多休息。”

    赵饮清说:“这边还能帮忙洗衣服?”

    医生笑了下:“特殊情况还是能破例通融一次的,就是要交钱,20块。”

    赵饮清点点头,能让自己轻松点的时候,自然不会想找罪受。

    帘子一拉,白布稍作晃动,瞬间隔出一小块。

    赵饮清脱下迷彩服,将孙律带来的衣服换上。

    灰色男款T恤,黑色运动短裤。

    套在她身上宽大的离谱,赵饮清将衣摆塞进裤腰,拉开帘子。

    对外站着的孙律转过身来,愣了下,目光又很快转开。

    “走了。”他说。

    赵饮清点头,跟医生道了声谢,两人一起出了门。

    夜间拉练已经结束,大批学生正缓慢的从大门涌进来。

    像海上的波浪,一片推着一片。

    他们踩着一层叠着一层的黑影,穿过人群。

    孙律把人送到宿舍门口。

    赵饮清说:“今天谢谢了。”

    衣服的关系,她看过去显得更娇小脆弱,顶着一张仍旧苍白的脸,双目黑沉的看着他。

    孙律低头:“没事,你好好休息。”

    赵饮清“嗯”了一声,慢吞吞朝宿舍走。

    见她进了楼道,身影彻底消失后,孙律才转身。

    到了宿舍,秦宇已经回来了。

    最后一个晚上,管的没之前严,洗澡时间也有所放宽。

    秦宇不着急去抢水龙头,将已经回到自己手上的行李箱拖出来,翻找零食吃, 一边问:“赵饮清是什么问题?太累了还是中暑了?”

    这个问题,孙律发现他不好回答,当没听见,说:“你回来的挺快的。”

    “没跑完,最后一段在修路,抄近路回来的。”秦宇拆了包薯片吃,又扔给孙律一包,“你背了这一程有没有累吐?”

    “不至于,”孙律停了下,“她不重。”

    秦宇回忆了下,说:“好像是,赵饮清不胖,那个腿又细又直的,啧啧。”

    孙律一皱眉,没说话。

    第二天,整个营地的学生又像归返的鸭群,一溜的上了大巴车,跟来时一样,晃荡着离开了。

    赵饮清肚子还是不舒服,上了车后就闭眼靠在那,一直没做声。

    到服务区时,才下去上了趟卫生间。

    站那洗手,身边过来一个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赵饮清转头,孙律递过来一只保温杯。

    “早饭没吃,就多喝点热水。”他说。

    赵饮清摇头,她本身就不是爱喝水的人,车上还要坐很久,喝多了也麻烦。

    孙律没有勉强她,只是目光扫过她略白的侧脸,问了句:“跟昨天比好点了吗?”

    “好些了。”

    两人走到外面,在日头下站了一瞬,旁边是不断进出的行人,温暖的风,摇曳的树枝,孙律被人撞了下,朝赵饮清这边退,衣服擦到她的。

    赵饮清看了他一眼,孙律沉默的跟她对视,这天很奇怪,他的眼神不再如往日里的纯粹,像是涵盖着什么,努力遮掩,依旧要溢出来的样子。

    只是赵饮清没心情细究,波澜不惊的率先转开了头。

    下午一点,车子到了学校,校门口停满了接人的私家车。

    赵饮清慢吞吞的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到路边,今天来的是赵正阳,真是难得。

    “怎么没精打采的?”赵正阳从车上下来,歪头看自己女儿,“黑了,瘦倒是没瘦。”

    赵饮清将行李箱交出来,说:“半条命已经快没了。”

    “这么惨,需要安慰吗?”赵正阳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转头又喊了声 孙律。

    隔着十几米,孙律跟秦宇站在一块。

    赵正阳做了个手势。

    孙律朝这边走过来。

    赵饮清说:“你叫他干嘛?他还有事。”

    “回家呀,现在还能有什么事。”

    等人到跟前了,赵正阳说:“走了吗?”

    孙律点头:“嗯。”

    赵正阳笑说:“走,上车,你妈妈已经在家做了一桌好吃的等着了。”

    赵饮清说:“都这个点了,你们也还没吃啊?”

    “我们当然吃了,给你们备的,走走走。”他两手各搂一个往前推。

    赵饮清照常往后座一坐,等孙律也坐上来时,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坐错地方了。

    错不错的,没有第二个人在意,车子很快开出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好像是赵饮清和孙律第一次并排坐在这辆车里。

    阳光被路边的梧桐分割,斑驳的从车窗落进来,忽明忽暗。

    赵饮清靠着门边,重新闭上了眼。

    赵正阳原先还在说话,倒车镜看到她,也渐渐的消了音。

    到小区门口时,孙律突然叫停。

    耳边一阵细碎的声响后,孙律下了车,赵饮清这才睁了眼。

    从车窗朝外看,临着河道的桥梁边,站着一个人,梳着利落的马尾,身姿窈窕,粗一看就是个很可亲的姑娘。

    孙律正朝她走去,车子里,赵饮清的脚边还落着他的书包。

    走到跟前,话还没说上一句,任雪整个人直接扑进他怀里。

    孙律一愣,想到身后还没开远的车子,想到赵饮清可能透过车窗朝这边看的视线,转瞬就要推开。

    放在腰间的手却一紧,任雪死死的抱住他,声音发颤的说:“阿律,我爸把我妈打伤了,我很怕。”

    车子继续往里开,赵正阳问赵饮清那是谁。

    赵饮清收回视线,说:“不清楚。”

    “不是你们学校的?”

    “不是。”

    赵正阳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说:“还年轻,这个年纪正常。”

    “什么正常?早恋吗?”

    赵正阳转头就八卦她,说:“你找男朋友了没?”

    “我倒是想找。”但鬼个时间让她找啊。

    赵正阳说:“那找啊,我是不反 对的,这个年纪的人,就该有点除读书外的生活和回忆,这一点完全没错。”

    这话像他会说的,赵饮清一点不意外,上辈子她拼了命的追孙律,赵正阳知道后还帮着出谋划策过。

    她这个爹某些时候也会有点不靠谱的可爱。

    到家后,她跟刘思琪打了声招呼,上楼换衣服,又下来吃饭。

    做了满满一桌子,不少冷透了,刘思琪正端着在加热。

    一起住了有小半年,赵饮清的口味喜好也差不多都知道,这边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

    刘思琪随意跟她聊了几句,孙律回来了,不过他没多待,上楼换了身衣服就又匆匆准备出门。

    刘思琪说:“你这会去哪?先来吃点。”

    “廖阿姨住院了,我去看看。”

    刘思琪跟着走过去,看他在那边穿鞋,说:“怎么突然住院了,出什么事了吗?”

    “跟任飞鹏吵架,被气的。”

    刘思琪小声说:“又去赌了?”

    孙律“嗯”了一声,说:“我先走了。”

    “让任雪想开点。”

    孙律又“嗯”了一声,他目光一错往里看,赵饮清背对他坐在餐桌前,黑长的头发披散下来,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到瓷砖,又反射到她身上,暖洋洋的,有点岁月静好的味道。

    她一眼都没望过来,对这边的动静丝毫不在意。

    孙律转身出了门,快步离开别墅群,出了小区。

    任雪还在原来的位置等着他。

    这两天没睡好,她的眼底有明显的青黑,人也憔悴很多。

    到了医院,廖秀云醒着,半边脸都肿了,见孙律进来,她有些尴尬的撇了下头,徒劳的遮着脸上的痕迹。

    孙律自觉的没往她脸上看,将买来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便出门给两母女去买饭。

    这次其实不是任鹏飞第一次动手了,之前也发生过好几次,只是都没这次严重罢了。

    那个破败的家已经被砸的稀巴烂, 任鹏飞没拿到钱,一时也不会善罢甘休。

    日日月月年年,任雪面对着这样的生活,近乎要绝望。

    她坐在病床旁,面无表情,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廖秀云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别怪你爸爸,他是一时喝糊涂了。”

    任雪“呵”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只会说:别怪你爸,他也不容易;他这次是冲动了,下次肯定不会了;你要相信他,总要给他改过的机会。

    “我听都听腻了,你都没说腻吗?”

    廖秀云叹了口气说:“不然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我老公,我也没得选。”

    “怎么就没得选?你离婚呀!”

    “任雪!”廖秀云的声音瞬间拔高,“这是你该说的话?他是你爸爸!”

    任雪跟着激动道:“他配得上这个称呼吗?他有担起过当爸爸的职责吗?他屁都不是!”

    廖秀云胳膊一扫,将柜台上的杯子甩到了地上,陶瓷杯,里面还有茶水,碎的七七八八,水落了一地,不少溅到了任雪的裤腿上。

    她低头看着,胸膛明显起伏。

    隔壁床的劝慰,两母女全当没听见。

    廖秀云看着在那负气的任雪,想到自己乱七八糟的大半生,眼底微微发热,说:“我知道你恨他,很多时候我也恨他,但是……”

    但是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是认真爱过的,任鹏飞也曾真心相对过,半夜给她暖脚,不管多晚只要她说一句饿,都会起床给她做吃的。

    那是为数不多的体贴和关怀,让她记了半辈子,每次走不下去的时候,回忆起来就又会选择忍耐。

    她知道可以离婚,但守旧的观念永远不会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是她的丈夫,她的依靠,她曾经的半边天。

    任雪起身,直接走出了病房。

    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在她这里是站不住脚的,也无法理解。

    她坐在走廊上,忍受着身体的疲惫,精神的煎熬,一想到未来 ,前路渺茫。

    孙律拎着餐盒回来时,任雪差不多要睡过去了。

    “吃点吧。”孙律将塑料袋往前递了递。

    任雪接过,拿在手上,感受着餐盒的温度发呆。

    医院的走廊,静而长,窄而深,时有人经过,白衣护士,匆匆家属。

    孙律将另一份送进病房,又出来,坐到她边上。

    谁都没说话。

    半晌过去,任雪先开口:“我想搬家。”

    孙律转头看她。

    任雪低着头,指尖在餐盒边缘来回磨蹭,说:“我受不了了,我想搬走,我不想再看到那个人,我只想好好过日子,过平静普通的日子。”

    孙律说:“阿姨呢?”

    任雪抬头,眼底满含热泪,隐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孙律又说:“你保证他不会找过来吗?”

    “……”

    任雪今年高考,考的还可以,在预期范围内。

    孙律又问:“你大学学费怎么样了?”

    任雪眼里的泪终于滚滚而下,她拿袖子用力擦了一把,撇开头,哽咽着说:“没了,被他偷走了。”

    23. 25 孙律突然转向后方的赵饮清,说:……

    孙律在医院待到傍晚, 跑上跑下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交住院费,拿检查报告, 咨询医生。

    他是和任雪一起长大的, 那时候两家相邻,刘思琪忙工作, 就经常把他寄在任雪家,等下了班再接回来。

    廖秀云对他也十分照顾。

    那会任飞鹏虽然好赌,也还没有现在严重,偶尔听到他们吵架,但也没有闹特别大的时候。

    所以不管是长辈,还是他们, 关系都很亲厚。

    就算之后任雪一家搬到了隔壁街, 也经常往来, 如此关系延续到现在。

    “你交了多少钱?”任雪把他送到门口, 问他。

    “没多少。”

    医院门口进出行人依旧络绎不绝, 孙律往边上让了点,说:“我回去了,有事再打我电话。”

    任雪看着他, 眼底有隐忍的脆弱, 还有细微的想寻求安慰的渴望,试图从这个少年身上得到让自己安心的信息,然而仅剩的尊严按压下了这些弱态。

    她低了头:“钱我过阵子还你。”

    “不急, 我走了。”

    “嗯。”

    孙律转身爬下阶梯,朝外走去,远去的背影很快在大门口一个拐弯不见了。

    他没有回 头,一次都没有。

    回到家, 刘思琪正等着他,今天没去上班,工厂停电了。

    赵正阳提过好多次让她辞职,刘思琪没答应,适当的独立是应该的,全身心的依附别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她跟赵正阳的关系还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阶段,住在这里已经是破例,不能太没分寸。

    “情况怎么样?”

    “还好。”孙律换了鞋,往里走。

    刘思琪跟在一边,说:“你吃了吗?”

    孙律摇头。

    “菜都冷了,我去给你煮碗面。”

    “好。”

    前后一起进了厨房,刘思琪倒水开火煮面。

    一边眉心蹙着,声音略沉的说:“难为任雪了,这么好一孩子,懂事乖巧又努力,偏偏摊上这样的父亲,也不知道任鹏飞怎么想的,怎么忍心看孩子这样?”

    “他习惯了。”

    刘思琪摇了摇头。

    吃完面上楼,在二楼楼梯口停下,孙律望着赵饮清所在的方向,像是想过去,又犹豫的模样。

    他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后面就是单纯的暑假了,只是对高中生而言,没有一个暑假是可以过得舒服的。

    每天有的是题等着他们来刷。

    赵饮清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间,听英文原声音频,背单词,背课文,刷试卷,刷习题册。

    累了就起来稍作活动,出去倒水,或者洗水果。

    跟孙律只有在饭点的时间会碰到,但也说不上几句话,他们在各自的区域内,互不打扰,赵饮清觉得这样也挺好。

    跟窦娜倒是时不时会联系,后来约着一起去唱歌。

    已经在家关了很久,确实也需要活动了。

    赵饮清换了衣服下楼,孙律不在,听说也早早出了门,去哪了,不知道。

    他们约在近郊刚开的一家KTV碰面,赵饮清到的时候窦娜也已经到了,她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秦宇,另一个是柯俊志。

    看到柯俊志这个小胖子,赵饮清还是愣了一下的。

    毕竟平时没跟他们一起玩过,除了是曾经的同桌外,在赵饮清这里就没了其他存在感。

    进去路上,秦宇跟在她旁边,赵饮清小声问了句:“柯俊志你找来的?”

    “哪能呢?你看我像是能跟他玩一块的吗?”秦宇勾起一边嘴角,贱嗖嗖的说,“阿胖找的,阿胖找阿胖,真棒棒。”

    赵饮清:“你有病啊!”

    包厢是提前订好的,说好了唱到傍晚,一起吃个晚饭,逛会夜市再散场。

    结果还没两个小时柯俊志就掉链子了。

    “我忘了,还得去补课呢,不好意思。”他抓了抓后脑勺,一脸尴尬的说。

    窦娜明显很失望,看了他一眼,低低的说:“好吧。”

    秦宇似笑非笑的说:“你们好学生还补课 啊,这么拼。”

    柯俊志只是扯了下嘴角,莫名的有点心虚的样子。

    他很快走了。

    窦娜似乎也没了心思再玩,呆了没多久,他们三也出了KTV。

    这么早回家没事干,秦宇嚷嚷着继续找节目,但是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女孩凑到一块,节目向来玩不到一起。

    秦宇垂头丧气的说跟着出来是失策了。

    赵饮清说:“那你下次记得机灵点。”

    秦宇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出来吗?”

    赵饮清眼神示意他说。

    秦宇:“就是听说你来,我才来的。”

    赵饮清“呵”了一声。

    秦宇:“不信啊,不信你问窦娜。”

    窦娜瞟过来一眼,说:“我们要么去超市吧,我想买几条毛巾。”

    秦宇:“……”

    他们打车去了就近的超市,楼上楼下的开始逛,秦宇原本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走着走着,开始摆弄那些儿童小车和玩具,甚至有点起不了身的样子。

    赵饮清受不了的说:“你几岁了?”

    秦宇说:“来来来,你来看,这个真能挖。”

    “……”

    又往里走了一些,是服装区,不少在做处理,窦娜长得胖,又喜欢穿的宽松,夏季睡衣常常买男款T恤打发。

    当下就去货道中间的地堆上翻找了。

    秦宇突然拽住赵饮清的胳膊肘往自己这里一扯。

    赵饮清叫道:“你干嘛呀!”

    “你来,有事说。”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玩笑。

    赵饮清狐疑的看着他,跟着走开几步 。

    秦宇低头,压低声音说:“你知道窦娜跟柯俊志什么情况吗?”

    赵饮清摇头,往常跟窦娜闲谈中没聊到过这人,在学校也没见这两人有过什么往来,最多就是好学生之间相互问个题。

    秦宇说:“他们好像关系不一般,柯俊志也不是要去补什么课,好像是另外有人约他了。”

    “你怎么知道?”

    “他刚才在厕所接电话,我听到了。”

    两人对视了眼,秦宇拍拍她的肩,一抬下巴。

    隔着长长的货架,另一头站着孙律,任雪还是搬了家,他给她帮忙,这会陪着出来添置缺漏的家用。

    他看见秦宇拽赵饮清胳膊,扒拉她的肩膀,拨她的发梢,赵饮清脸上的厌烦,被惹恼后又被逗出的笑容,他们拉拉扯扯,青春又美好的样子。

    然而在自己的面前,赵饮清从来没有过这样生动娇俏的姿态,总是若有若无的隔着一层疏离,保持着刻意的距离,井水不犯河水,界线明晰。

    一股闷气陡然升了上来,梗的难受,想质问,却没资格,想发泄,找不到途径。

    满腔愤懑最终徒劳的化作一阵不甘,被撕裂,揉碎,囫囵着自己咽下。

    “走吧。”任雪说。

    孙律捏着一包百洁布,“嗯” 了一声。

    行进间,他偶尔回头看一眼,凑巧的是跟他们路线差不多,隔着货架,夹着人群,偶尔促销牌遮挡,但总能看到一点赵饮清的身影。

    那一点点的边角,不多的身体线条,不停的引诱着他侧目,想要一窥究竟。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蠢蠢欲动。

    孙律真是烦死了这样的状态。

    到了二楼,路过生鲜区,排队结账。

    孙律靠着通道上的杆子,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任雪敏感的觉察到他的变化。

    孙律摇头:“你确定东西都买齐了?”

    “大部分东西本来就有,缺的不多。”

    孙律点头,又不说话了。

    任雪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有心想活跃气氛,笑着说:“我又要开始打工了,明天去,还有一个多月,学费应该还能挣回来。”

    孙律分了一点心思出来,说:“去哪里工作?”

    “尚庭酒店做传菜员,他们每年寒暑假都会找临时工,跟我一起的有好几个,靠谱。”

    孙律:“他们临时工工资很高?”

    “不高,两千来块,就饭点时间忙一下,其他时间我再找份兼职就行了。”

    孙律皱眉:“这样太累了,你身体吃得消?”

    “怕什么!”任雪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忘了,我去年还一天打过三份工。”

    “所以那会你病倒了。”

    任雪一愣,随即摆手:“放心啦,这次不会,轻松的。”

    孙律眉心没有要放松的意思,不赞同的看着她。

    任雪心中一暖,笑嘻嘻的凑过去,食指快速从他眉间划过,轻声说:“真的,别担心。”

    动作来的太突然,孙律一时避之不及,僵在原地。

    “哇哦!我看到了什么?”声音浮夸,高调。

    秦宇一下跳到他们面前,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说:“孙律,这位是谁呀?”

    孙律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扫过后方的赵饮清,退了一步,跟任雪分开了点距离,徒劳的解释说:“我家邻居。”

    “我看着不像哦。”

    孙律说:“真的。”

    秦宇笑嘻嘻的,还要开玩笑。

    孙律蓦然转头,严肃的看着他,先一步警告说:“秦宇,这真是我邻居,你别乱说话。”

    秦宇脸上的笑容滞了滞,紧接着又松快的说:“好啦,知道知道,你们怎么也在这?”

    任雪说:“搬了家,所以过来买点家用。”

    秦宇挑眉,又看孙律。

    任雪补充说:“阿律就是抽空过来给我帮个忙。”

    秦宇又缓慢的“哇哦”了一声。

    这话听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怎么听怎 么不对头。

    孙律也微微皱了眉。

    但话却又没错,想反驳,都找不到缺口。

    一伙人聚到了一块,开始一起排队结账 。

    赵饮清跟孙律之间隔着秦宇和窦娜,孙律转头跟秦宇说话时余光能瞟到她,赵饮清在那低头摆弄手机,对任何事都不甚在意的样子。

    然而这幅一切与她无关,并对任何人事毫无兴趣的模样,更让他觉得窝火。

    结账完,孙律没有先一步离开,而是站那等着。

    任雪看了他一眼,也安静的站在边上。

    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光照不如正午猛,但也热的吓人。

    等另一波也结账完,一起往外走,临近大门时,孙律突然转向后方的赵饮清,说:“我们一起回家。”

    24. 26 他点点头:“我是付钱的付,润泽……

    几人目光都转了过来, 赵饮清见鬼一样的看着他。

    窦娜知道这两人住一块,所以也没多惊讶,只说:“我正好也准备走了, 饮清, 我们下次约。”

    秦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磕磕绊绊的说:“那、那、那我送她。”

    在路边叫了车,窦娜有点心不在焉,脚下还绊了下,秦宇眼疾手快拎了她一把。

    他说:“你走路小心点,摔了我扶不住的。”

    窦娜翻了他一个白眼。

    等人坐车走远,任雪收回视线, 转向另外两人。

    她冲赵饮清礼貌的笑了笑。

    赵饮清有点尴尬, 上辈子是主要情敌, 虽然没有过正面争执, 但长年累月的嫉妒心作祟, 也很难让她对这人有好态度。

    换了一辈子了,这一点根深蒂固的不待见也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所以赵饮清笑不出来,但也不好冷脸相向, 就只能干干的对视着, 除去尴尬,也带着局促。

    孙律把手中帮拎着的东西递给任雪,说:“你回去小心。”

    “之前说的晚饭……”

    “不吃了, 我先回去了。”

    任雪停了停,缓慢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

    孙律冲赵饮清一抬下巴,说:“走了。”

    走出几步,发现赵饮清没动, 孙律转头又喊了声:“走了,赵饮清!”

    赵饮清最后看了眼低着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任雪,跟上了孙律的脚步。

    没有立马打车,踩着滚烫的马路,先是走了一段。

    赵饮清两手撑在额前挡太阳,眯眼看前方几步之隔的孙律,他走的快而稳,一点都没感受到热浪袭击的样子,身量高,日头斜晒过来,影子被甩到了马路中间。

    他没有要停的样子,好像准备一直这么走。

    赵饮清觉得这人有毛病,今天这是成心来折腾她的。

    她脚步一停,“喂”了一声,喊:“你准备走多久?”

    孙律回身看她,没有一点表情,嘴抿成一线。

    “你要是准备走回去,我是不奉陪的。”

    孙律吐了口气,像在压抑着什么,说:“这么早回去我怕你无聊。”

    “踩马路不 无聊?”

    孙律说:“吃点心吗?前面有家牛肉粉丝店。”

    赵饮清皱眉看着他。

    孙律说:“好吃的。”

    赵饮清起的晚,午饭吃的少,最近休息在家,下午都会吃点东西填肚子。

    所以这会其实是真饿了。

    牛肉粉丝店在老街街头,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

    两间店面的宽度,操作台在门口,可以看到大桶中翻滚的乳白色汤汁,和高高的牛骨头。

    黄色的方桌和方凳,依次排列,这个点,客人还不少。

    他们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老板遥遥的问了声:“你们要牛骨头的还是牛肉的?”

    孙律询问的看她。

    赵饮清说:“牛骨头。”

    孙律起身过去交代,很快又转回来,顺路带回来一杯热水。

    将两人的餐具放里面过了一下,随后抽了桌上的纸巾细细的擦桌子,一面脏了就折一下,又脏了就再折了,擦完两张纸巾才停手。

    他抬眼看赵饮清,说:“你们今天去哪玩了?”

    “唱歌。”

    “还有呢?”

    “逛超市。”

    “玩的好吗?”

    “还行。”

    两碗牛骨头粉丝上来了,孙律各自放好筷子和调羹,一份摆到赵饮清面前,又把辣椒酱推过来。

    赵饮清用小勺子稍微挑了点,搅拌着开始吃。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的很专心。

    赵饮清有个癖好,但凡是热食,都喜欢刚出炉,烫的还入不了口的时候吃。

    所以没多久,她额头上冒了汗,鼻尖上也顶满了细细的汗珠。

    白皙的脸颊被热气熏的粉扑扑的,粉嫩的唇仍旧在张合,没有要停一停的意思。

    孙律起身去冰柜捞了两瓶冰可乐,开了一罐,放到她手边。

    赵饮清目光一错,举起来喝了两大口,表情满满的都是满足。

    孙律前一刻胸膛要炸了的感觉,被她这个表情一浇灌,瞬间就没了。

    她就是这样的,没心没肺,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太多心思,从第一次见就是这样,有什么好气的。

    孙律低头也吃了会,但是越吃越热,很容易冒汗,衣衫下的汗水跟衣料贴在一块,难受的很。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屋里开了空调,墙上的风扇摇着头“呼啦啦”正转的欢快,依旧吹不散身上的热量。

    孙律放了筷子,往后一靠,只小口小口的喝冰可乐。

    赵饮清抽空瞟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倒是孙律先开了口:“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以后的打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去上一次大学,去认真爱一个人,努力工作,用力生活……

    赵饮清又看他一眼——远离你。

    她说:“我这个年纪还不需要考虑这个吧。”

    “高考很重要,算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弯,大部分人都是从这一步开始的。”

    赵饮清用筷子从骨头上挑了块肉下来,塞进嘴里,缓慢咀嚼着。

    孙律问她:“你觉得呢?”

    赵饮清点点头。

    孙律说:“你要补习吗?”

    赵饮清抬了抬眼皮。

    孙律停顿了一 瞬,似有点难以启齿,还是说:“我帮你。”

    赵饮清的眉毛可见的扬了扬,明显的意外。

    这位怕不是疯了?居然主动请缨要帮她补习?

    静默时间太久,尴尬开始蔓延。

    孙律的脸色缓慢的冷了下来,又掺杂着不自然。

    他说:“不需要就算了。”

    赵饮清“嗯”了一声。

    之后谁都没再说话,吃完面,结账走人。

    点心吃的比较饱,晚饭时间赵饮清就没下来,之后一段时间,因为作息时间错开的关系,她就都没跟孙律碰上面。

    8月17日,赵饮清接到了闫巧春的电话。

    母女俩有段时间没碰面了,一接到她的电话,赵饮清就有种银行催债的感觉。

    不过意外的是,闫巧春这次不是要钱来的,她要生日了,找赵饮清一起吃个饭。

    不说都忘了,她们其他时间见面不固定,但每年的生日赵饮清必定是陪着她的。

    不去外面,就在家里随便吃一点。

    赵饮清去订蛋糕,大夏天的店里生意却很好,等了快两小时才到手上,随后打车去了湘水华庭。

    提前去过电话,所以防盗门只是虚掩着。

    赵饮清推开门,将蛋糕放到鞋柜上,一手撑墙在那换鞋。

    “饮清来了?”闫巧春在里面喊了声。

    赵饮清:“嗯。”

    穿好有着猫耳朵的夏季拖鞋,她抬头,愣了下,往里走的脚步顿住。

    面前站着一个少年,蓝T黑裤,个子略高,剪着很普通的平头,皮肤很白,长着一双笑眼,嘴角自然上扬,很讨巧的长相。

    “你好。”他说。

    赵饮清狐疑的看着他,视线往里一扫。

    “你妈妈在做饭,我是……”他想了想,才接着开口,“她同事的儿子。”

    闫巧春有同事很正常,只是能跟她玩到一起的人,能有个这么正常的儿子,这就不正常了。

    赵饮清仰头看着他,乖乖巧巧的说了句:“你好。”

    进到客厅,半开放式的厨房里有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掌勺在做菜,闫巧春打下手。

    赵饮清走进去,看了那男人一眼,对方正好转过来装菜,两人视线一撞,他立马笑了笑,率先打招呼说:“这就是饮清了吧,长得真好,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很普通的长相,穿的也很普通,但收拾的很干净,平淡的五官上明晃晃写着“老实人”三个字。

    闫巧春说:“叫付叔叔。”

    赵饮清很给面子的叫了声。

    闫巧春笑道:“知道我生日,所以你付叔叔过来帮忙,辛苦他了。”

    付国兴说:“都是邻居,应该的,没什么辛苦。”

    他憨憨的笑了两声,转头接着开火干活。

    赵饮清说:“邻居?不是同事吗?”

    闫巧春:“也是同事,我换工作了。”

    赵饮清快速皱了下眉。

    闫巧春接着说:“你付叔叔他们单位正好缺个仓管,工作轻松,有办公室,环境干净,所以我就去那了 ,适应挺好的。”

    “是吗?”赵饮清印象中闫巧春这人就是“不靠谱”代名词,所以她嘴里说出来这些的可信度放到她这里就很一般。

    付国兴转头帮着说:“我们单位做电子配件的,一个仓库分配好几个人呢,你妈就管开票,工作简单,也确实轻松的。”

    “她没这方面经验。”赵饮清说。

    付国兴笑道:“经验都是靠积累的嘛,哪有人一开始就什么都会的。”

    闫巧春也跟着说:“你付叔叔是会计,我实在不懂的就找他呗,好老师总能教出好学生的是不是?”

    付国兴笑着跟她对视了眼。

    赵饮清:“……”

    退出厨房,重新到客厅,少年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一堆的金属片,部分摘下来的在拼装,是个金属的立体模型。

    赵饮清坐到对面,拿起边上的介绍纸张。

    介绍了模型大小,以及名称——月宫。

    “你要玩吗?”他说。

    赵饮清把纸放下:“这个难吗?”

    “不难,就是要细心点,还要有点耐心。”

    整个模型分了几个部分,嫦娥奔月,琼楼玉宇,别院,楼阁。

    金属上有彩绘,单看纸上成型后的图片,倒是非常漂亮。

    赵饮清捡起一片,拿在手上翻转着看。

    少年将手边的一张扔了过来:“你玩这个,剪上面的零件。”

    我跟你说了要玩吗?

    赵饮清无语了一下,又看过去一眼,少年歪着头在那组装,表情严肃认真,跟前一刻笑眯眯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她拿过钳子,开始一片片的剪零件,剪下来的整齐放好,方便他取舍。

    客厅安安静静的,只有厨房零碎的杂音和低低的话音传来,时间莫名其妙变得慢下来。

    赵饮清剪一会,就会抬头看一眼,看着那个模型慢慢出来一点点样子,逐渐的居然开始生出期待。

    “你现在在做的是哪部分?”赵饮清问。

    他说:“嫦娥奔月。”

    “你经常玩这个?”

    他笑了下:“不常,只是今年暑假闲了,就买过来打发时间。”

    “你们暑假没作业?”

    “我刚高考完。”

    赵饮清“哇”了一声,说:“你居然是高中生。”

    他低低的笑,手伸过来拨了几下,挑走五六片,说:“不好意思,我长得显老。”

    “不是这个意思。”赵饮清准备重新拿一片接着剪。

    他开口制止:“等我这些装完再剪,否则会乱。”

    赵饮清“哦”了一声,把玩着钳子看,一边接着说:“我只是羡慕,我现在是高一暑假。”

    他说:“慢慢熬,很快的。”

    赵饮清:“嗯,你哪个高中的?”

    “一中。”

    赵饮清挑眉,跟孙律以前一个学校的,重点高中,能进里面的都是尖子生。

    “学霸呀!”她说。

    他摇头说:“我是凑数的。”

    “你大学考到了哪里?”

    他说:“A大。”

    “……”国内顶尖的高校,赵饮清说,“这还不是学霸?太装就没意思了 。”

    他把另一片金属片递过来,笑着看了赵饮清一眼,眼底满含宽容和温柔,说:“现在剪这张。”

    然而这次剪了没几片,就被叫停了。

    付国兴解了围裙,站在餐桌边叫了声:“付泽,东西收一下要吃饭了。”

    赵饮清低低的重复了句:“付泽。”

    付泽起身准备去洗手,低头看她,说:“走,小妹妹。”

    赵饮清不知觉间从沙发上滑落,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她手撑着站起来,两人前后去厨房洗手。

    付泽说:“我知道你名字,不过是哪两个字?”

    “我姓赵,”赵饮清按了两下洗手液搓,“名字是饮水的饮,清澈的清。”

    他点点头:“我是付钱的付,润泽的泽。”

    赵饮清在擦手巾上擦干,转头看他,付泽冲她歪了歪头,五官明晰清朗,嘴角的笑意不减,像春季攀墙的花,充满勃勃生机。

    站在客厅的闫巧春这时突然说了句:“你还有多少作业没做?下次带过来,不会的可以请教一下付泽。”

    付国兴说:“这倒是个真事。”

    能让闫巧春抽空想到她的功课,赵饮清都要受宠若惊了。

    付泽说:“有吗?”

    赵饮清看他。

    付泽说:“我反正有的是时间,如果真有需要,我确实可以帮忙。”

    25. 27(上)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个……

    今年难得多了几个人, 闫巧春肉眼可见的开心。

    饭桌上一个劲往赵饮清碗里夹菜,夹的全是她平时不怎么爱吃的。

    赵饮清也没说什么,埋着头一口口吃。

    中间她多留意了点付国兴, 这个中年男人不太会说讨巧的话, 但是干的都是实事,倒水拿纸, 一桌子菜转着圈的在赵饮清面前过,笑容也带着憨态,跟以往闫巧春身边出现的男人的不一样。

    对闫巧春也多有照顾,算是细心妥帖的那一类。

    赵饮清往常吃饭很快,倒点汤,放点菜, 挖进嘴里就完事了。

    今天特意多坐了会, 还吃了两口蛋糕才下桌。

    闫巧春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说 :“吃完了?”

    “嗯。”

    “这么快, 那你多坐会, 或者去睡个午觉,今天吃了晚饭再走。”

    赵饮清拉开椅子,站起身, 说:“再看吧。”

    “一年就这么一次, 多陪你妈一会嘛。”闫巧春冲着她笑,有点讨好的味道。

    “我在这没事干。”赵饮清说。

    闫巧春:“睡觉看电视,要么陪我去逛街?”

    赵饮清皱了皱眉, 抗拒意思明显。

    付泽插嘴说了句:“也可以拼模型。”

    赵饮清看他。

    付泽笑了笑:“我买这个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整个下午,赵饮清便跟付泽一起围着茶几,捣鼓那些金属片。

    有些剪切会比较费力,中间好几次赵饮清食指被刮到。

    付泽注意到, 说:“要停下来休息会吗?”

    “不用。”

    付泽看着她,少女眉目低垂,嘴唇因过度认真而紧 紧抿着,鬓发落下来些许,柔和了脸部线条,眼大,脸略圆,很可爱的一个孩子。

    原先以为不会是有耐心的人,坐个半小时也差不多了,结果……

    付泽看了眼时间,已经两小时过去了,这姑娘还在兴头上。

    这天,花了整整四个多小时,月宫的模型完成了三分之一。

    初具形状的一角,很是精美好看。

    赵饮清活动着手指,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这个搭起来肯定很好看。”

    两人面对面坐地上,付泽靠着背后的沙发,一手举着可乐喝。

    听到她的话,他说:“看着那些买家秀是还不错。”

    赵饮清看着他,有点想看,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张嘴。

    付泽将可乐一搁,说:“你等一下。”

    起身出了门,没几分钟又回来了,抱着个笔记本。

    他直接到赵饮清边上坐下,打开电脑,随后一愣,说:“这边有无线吗?”

    “有。”赵饮清报了一串密码。

    登录成功后,把网页调了出来,将电脑屏幕转向赵饮清。

    “就这个,还有灯光效果的,晚上看着应该会更漂亮。”付泽说。

    踏云而来的嫦娥悬挂在弯月顶端,藏在云雾中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鲜艳漂亮的彩绘,比画更生动,整座宫殿仿佛就在眼前,能感受到最高处遥不可及的寒冷,让人惊叹的同时又不敢亵渎。

    “真好看。”赵饮清低低的说了句。

    她趴在那,又往下翻了会,从多个角度看了这个模型。

    半晌后抬头,撞进了付泽带笑的眼里,两人这会挨的有点近,赵饮清可以清晰看到他浅褐色瞳孔里的细细纹路,还有这个大男孩原生的温柔。

    赵饮清愣了一下,屁股往后挪了点,将电脑推过去,说:“下次完成了,给我看看。”

    付泽将电脑一收,点头:“当然,随时过来。”

    赵饮清算了下,说:“最快也要冬天寒假的时候了。”

    “为什么?”

    “不然你都不在。”

    “可以让我爸开门。”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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