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7)
边上,在看一本小册子。
见他们过来,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刚张嘴,落后些许的秦宇笑嘻嘻的竖起一根食指制止了。
孙律看了侧躺在那的赵饮清一眼,说:“她睡多久了?”
窦娜张开手,说:“五分钟。”
孙律往赵饮清面前一蹲,歪了下头,伸手把她发尾上沾着的枯黄草尖揪掉,紧接着也随地坐了,坐在了她的斜后方。
另外两人对视了眼,秦宇视线一转,看窦娜手中的册子,笑着说了句:“果然是好学生。”
赛场上比赛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喧嚣声还没有散去,赛道在清人,很快要进行400米赛跑。
每班的参赛者都向西北角聚拢,走向各自的赛道。
没多久,一声枪鸣响彻全场,比赛开始。
躺在地上的赵饮清被惊醒,她懵了两秒,才转动视线,最先看到的是个少年的背影,薄薄的T恤下可以看到清晰的肩胛骨,很瘦,但肩很宽,上半身投下的阴影正好将她给遮盖住。
赵饮清坐起身,望向操场,少年们正如风奔跑,赛道边是一张张加油助威热血的脸。
“醒了?”孙律转了转手上的水瓶,“喝水吗?”
赵饮清摇头,拍了拍手上的草屑,问了句:“窦娜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他往前抬了下下巴,“去给班里的同学加油了。”
那个方向加油的人密密麻麻,粗一看,完全看不到属于窦娜的胖乎乎的身影。
“我去看看。”赵饮清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跑了。
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好像在逃离什么一样。
孙律想,这人还是睡着了的好,至少表现的不至于那么伤人。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下。
最后一天1500米比赛时发生了一件事,事呢不算什么大事,每次运动会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个一两次,关键是发生的是谁。
这次轮到的是孙律,他在最后冲刺完后摔了。
孙律摔了,全校一半女生都给心疼坏了。
据说是到达冲刺点后,有人手中的水瓶不小心掉了,孙律一脚给踩了上去,摔的好像挺惨。
这些都是赵饮清之后听说的,在现场只是听到了一阵很夸张的惊呼声,没多久孙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没让人搀扶,走路稍微有点瘸。
一同参赛的秦宇在他身侧,准备一起去医务室,身后洋洋洒洒的缀着一伙人。
路过班级驻扎地时,孙律脚步迟缓了一些,有同学围上去问情况,他简单的应了两声,目光往赵饮清身上转,赵饮清撇开了头。
秦宇喊了声:“赵饮清,一起呀!”
赵饮清皱眉 :“干嘛!”
“一起呀,都老交情了是不是?”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屎?
赵饮清原本坐那没动,秦宇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愣是过来跟她拉拉扯扯给拽了过去。
搭着她的肩往外推,孙律眉心一跳,撇开了头,嘴唇轻抿,一瘸一拐的走在旁边。
三人走出操场,校道上零星几个学生,赛场内的呼声瞬间远去,隐隐的好似隔着重山。
赵饮清将又一次搭上自己肩膀的手甩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秦宇笑嘻嘻的说:“你这人过分了,我们孙律好歹背着你走过一公里多,现在怎么要你点关怀都这么累。”
两个月前,闷热潮湿的夜晚,黑灯瞎火的回程路,田埂间清晰的虫鸣在这一刻被毫无预兆的放大。
赵饮清沉默了下,目光往孙律身上一扫。
他走的略跛,但因为身姿挺拔,丝毫不显狼狈。
裤腿磕破了,整个膝盖渗着血丝,沾上的尘土被浸染成黑色,胳膊肘脚腕都是,甚至连下巴都有磕到一点。
赵饮清又撇开视线,一句话没说。
到了医务室,只是简单的皮外伤,也就是上点药的事情。
秦宇叫道:“不贴个创可贴什么的吗?伤这么重!”
校医随手扔给他一个,说:“看位置,可以在下巴贴一个。”
秦宇又“哇哇”的叫说:“老师,膝盖可比下巴严重多啦!”
校医清创完,一边洗手,一边说:“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急救?老大的小伙了,这么点破皮嚷嚷什么,还是在女生面前,你说你丢不丢脸?”
秦宇张了张嘴,又偷眼快速看了眼赵饮清,居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校医回了办公桌后看报纸,孙律在那自己涂红药水。
秦宇撞了撞赵饮清,又开始嘴贱:“你们女生好歹心细些,这会不该是你上手的时候吗?”
“闭嘴吧你!”
秦宇笑嘻嘻的说:“你这人哦,就是没良心。”
两人在那窸窸窣窣,小打小闹,玩的很愉快的样子。
孙律的眼角余光能捕捉到他们的身影,忍了又忍,终于将手中的棉签一丢,说了句:“你先出去。”
“嗯?”秦宇看他。
孙律说:“对,就是你,先出去。”
“……”秦宇一阵唉声叹气后,走了出去。
医务室窗户大开着,傍晚的风吹进来还算凉爽,刚才的满身汗这会都已经收了回去。
孙律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踩着凳子,膝盖上涂满了红色药水,使得不算严重的伤口看过去恐怖了很多。
校医的办公桌在对面墙角,跟外间用半块墙隔着,这个角度能听到报纸翻阅的声音,但看不到人。
孙律说:“我受伤了。”
赵饮清挑眉看他,这人的表情似在等着什么,竟有点期待的样子,不过这个信息只泄露了一瞬,下一秒又收了回去。
他转了转药水瓶,佯装随意的问:“你不安慰我一下吗?”
30. 31 不爱她,这件事从来不是罪。……
我的天, 她听到了什么, 不会幻听了吧?
赵饮清震惊的看着他,可能眼神太过直白, 将情绪表露的太过明显, 孙律尴尬的咳了一声,有点局促的转开了视线, 耳根子很快爬上了粉色。
傍晚,金色的余晖从窗外落进来,一半落在他身上,自腰间划开,一明一暗,他微微垂着头, 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或许是这个年纪的人都太过纯粹, 当下的画面看过去, 居然让赵饮清觉出点美好的味道。
如此青涩状态的孙律真是久违了, 仔细想想他现在也不过才十五岁, 跟上辈子让她苦恋十二年的男人总归不一样。
现在的孙律还没犯过什么错,上辈子的他其实也没犯错。
不爱她,这件事从来不是罪。
赵饮清说:“疼吗?”
“还行, 能忍。”
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想了想,又加了句:“洗澡少碰水吧,不好。”
“嗯, ”孙律看过来,如释重负一样的笑了笑,“谢谢。”
几场大雨过后,天气开始转凉, 这一年的冬天来了。
圣诞节那天赵饮清去闫巧春那边吃火锅,听说过几天元旦付泽会回来。
她原本听听过就算了,也没别的想法,只是晚上回家,坐在车上路过商场外围,看到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满天星一样的灯光缠满树身,树梢上全是礼盒,红衣的圣诞老人大笑着站在旁边。
行人在外场穿梭,男女老少。
这是个热闹欢腾的西方节日,赵饮清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然后她想到了付泽给她的月宫,那个傍晚一起分享的蛋糕。
“唐叔,你靠边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唐安福直接将车开进了地下室,赵饮清坐客梯直奔四楼。
她很久没费心给人买过礼物了,一次次的精心准备,满怀期待被踏空后,现在甚至都有点不敢再去做一些自以为的惊喜。
逛了很久,买了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很平常又实用的东西,价格也挑的不贵,不会让人觉得太贵重而难以下手。
她想象了一下付泽戴上它的样子,应该会像它的材质一样温柔。
到家已经过八点,赵饮清先去洗了个澡,睡着卡通珊瑚绒睡衣坐回桌前做作业。
九点过,房门被敲响。
“进。”
这个点保姆已经回家,能来敲门的只有孙律,所以看到他,赵饮清一点不惊讶。
她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
孙律说:“今天去哪玩了?”
赵饮清双腿盘在椅子上,手肘靠着扶手,说:“去我妈那吃饭。”
他“哦”了一声,走到赵饮清边上,目光快速一扫,看到桌角的礼盒稍作停滞,很快又转开。
赵饮清抬头看他:“有事?”
他犹豫了一瞬才开口说:“给你买了个东西。”
赵饮清挑眉:“给我买礼物了?”
“嗯,小东西。”他递过来一只塑料袋,“看看。”
赵饮清转着手上的水笔,眼睛盯着那只袋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孙律僵硬的几乎要收手时才接了过去。
她把 里面的东西捞出来,是一只粉色的迷你热水袋,一圈一圈毛毛虫一样的身体,两只手合拢的大小,长得非常可爱。
孙律说:“这款没有充电的,会比较费水,但颜值比较高。”
赵饮清拿在手上翻转了两下,又拿到鼻尖闻了闻,柔软没有异味。
孙律说:“喜欢吗?”
他看着赵饮清,将眼底近乎要溢出来的期待努力遮掩着。
迷你的热水袋,不会很贵。
室内有空调几乎不需要,出门时倒是可以捧一下。
赵饮清回想曾经无数次的被拒绝,现在风水轮流转,如果要打击报复一下的话,不收是最佳选择。
但是有必要打击报复一下吗?
赵饮清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好像除了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外,就没别的情绪了,连恨都没有。
“谢谢。”赵饮清转着那只热水袋收了下来。
孙律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很快就走了。
赵饮清将热水袋扔进了最底下那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抽屉,转头继续做题。
后面几天,赵饮清就一直在等元旦,在等付泽回来。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
闫巧春说临时有变,付泽不回来了,但是趁着元旦假期,付国兴准备亲自过去一趟。
“你要一起吗?”闫巧春在电话里说,“你付叔叔建议你一起去玩玩,高中压力太大,应该适当放松。”
A大在B市。
赵饮清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过去好一会,她才说:“好呀,明天几点走?”
第二天上午十点出头,他们到达了A大南门,巍巍校门,呈半圆形,巨大的方形石柱做分割,上方几个烫金大字。
付泽已经等在门口,穿着黑色羽绒服,半张脸埋在领子里,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撑地,一脚踩着踏板,远远的就冲他们招了招手。
他看到赵饮清有一瞬的惊讶,紧接着就笑起来,两眼弯弯一如初见时的温和。
他说:“好久不见呀,小妹妹。”
赵饮清冲他笑了笑。
确实是有段时间了,付泽的头发长了,不在是硬汉的大平头,斜刘海,几缕发梢落在耳廓,看过去比之前更斯文温和很多。
学校很大,他们在里面稍微晃悠了会就出来了,家长跟在后面,付泽领着赵饮清在前面走。
付泽小声告诉赵饮清,他平时的活动区域离这其实很远,但忘记跟他爸提,大早上得知他们过来,骑着自行车死命赶过来的。
赵饮清笑说:“你干嘛不打车?”
“忘记带钱包啦!”他凑过来一点,“下次你过来的时候,再带你好好逛逛我们那边。”
赵饮清点头。
附近能玩的不少,但因为他们时间紧凑,当天就要返回,所以就去了附近的一条古街。
繁华的都市内,过一条桥,拐一个弯,穿过幽静的一条小巷,就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这里的街道全由青石板铺就,两旁是古老的木楼,一层是清一色的店铺,饮食类居多,特色小商品店也不 少。
中间位置有条长廊,也摆满了桌椅,对过去是河道,河上有零星的船只划过。
他们的午饭地就选在了这里。
赵饮清坐下后转身,靠着栏杆朝外看,临河有游客在拍照。
付泽递了菜单过来,戳戳赵饮清的肩,让她看。
赵饮清点了尖椒月牙肉和酸辣松菌,其他随意。
她又转头看河道,直到听到闫巧春说想点菠萝饭。
她才转过来,说了句:“别点,这边的菠萝饭很难吃,就跟烂了一样。”
闫巧春便点了份铁板饭,付国兴帮着再加点其他。
只有付泽看了她一会,说:“你来过这边?”
赵饮清打哈哈:“比较早的时候来过一次。”
付泽说:“看样子菠萝饭给你留的阴影比较大。”
赵饮清很认真的点头。
付泽被逗笑,揉了把她的脑袋。
事实上,赵饮清对这一片还蛮熟的。
那时孙律跟随任雪的脚步也报考了A大的金融系,后面的很多年他们都在B市活动,赵饮清那会其实有一阵是死心过的。
但是某个节假日偶遇了回来的孙律,他说让她试着去B市生活看看,这边的发展更多,遇到的人和事都会不一样,眼界也会不同。
快死的心又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赵饮清又活了过来,屁颠屁颠的跟来了B市,在这一住就好多年,直到她坠楼去世。
这一片她来过几次,甚至还在这打过三个月的工。
赵饮清甩甩头,没让自己再想下去,没太大意义。
饭后他们就在附近闲逛,大人看大人的,他们逛他们的。
大街中间玩街头艺术的不少,但因为天冷,围观群众不多,这要在夏天就热闹多了。
年轻女孩从头包到脚的坐那在画画。
付泽路过时瞟了眼,没多看。
赵饮清说:“你不去围观一下吗?”
“我一般不太喜欢看别人画的。”
“为什么?他们技术不够?”
“不是,”他摇头,“是自己画的看的够多了,没心情再去看别人的了。”
“……”赵饮清觉得他这话有点扯,但嘴上没说。
付泽问她最近有什么缺的吗?
赵饮清表示她好像从来不缺什么。
付泽在路过一家香料店时走了进去,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圆的方的各种形状的香都有。
有穿着民族服饰的营业员上来接待,付泽礼貌的冲她们笑了笑,径自走到角落去看流香。
店里摆着的流香比较大,下面是个巨型流香池,白色烟雾如流水缓慢旋转而下,扑入水面消失。
“我买这个,帮我拿最小尺寸。”
营业员帮他找了两款出来,最小的流香池不过碗大,对应的香体也小,点燃后没多久就会烧完。
付泽说:“不要紧,我就是买回去做个纪念。”
他结账,刚走出店门。
就把手上的盒子递给了赵饮清。
赵饮清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明知故问的问了句:“你是买给我的?”
“不能让你空手而回,不合适。”付泽一手揣在衣服兜里,一 手稳稳的举在那,“平时压力大的时候可以点一个,让自己静一静,其实我觉得任何事情都不用太拼,努力了就好,对得起自己了就行。”
冬日午后的古街道,他们站在灰扑扑的店门前,身边偶尔裹成粽子样的行人路过,赵饮清看着付泽被冻红的鼻头,阳光下依旧灿烂的笑脸。
前不久因勾起过去回忆的沉重突然一散,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谢谢。”她从付泽手中接过东西,手在盒子表面拍了拍本就没有的灰尘,解下书包放进去,同时也从里面掏出一只礼品袋。
她说:“我也给你带了份礼物,就是不知道你平时用不用的。”
赵饮清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下,将袋子递过去。
付泽接过,将里面放了几天的灰色羊绒围巾拿出来。
赵饮清说:“圣诞节那天买的,也当是圣诞礼物了。”
少女眨巴着大眼睛,里面含着期待还有一丝羞怯,她也不太敢看付泽,大部分原因是怕看到让自己失望的表情。
当然,付泽并没有让她失望,他说:“挺好的,我就缺这么一条围巾,之前就想去买了,总会忘掉。”
他直接把围巾往自己脖子上一缠,歪头看赵饮清,说:“怎么样?”
“皱在一块了。”
“来,你帮哥哥整一下。”付泽笑眯眯的俯身,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一下在赵饮清面前放大,
赵饮清下意识的往后仰。
付泽伸手在她后腰轻轻一扶,笑说:“当心。”
赵饮清顿时一阵局促,目光闪躲着不太敢看他,脸颊跟火烧一样的烫起来。
有人说如果有个人能让你发自肺腑的愉悦,那就是喜欢。
她当下有个问题,如果这个人不是让你愉悦,而是紧张害羞以及心跳漏掉一拍呢?
这又是什么?
她不敢在这事上深想,而付泽还保持着前一刻的姿势,安静的等着她。
他好像很有耐心,好像可以花很长时间来等赵饮清平复心情。
赵饮清抬头,盯着他的下巴,然后伸手给他整理围巾。
这样略显亲昵的画面,她一度挺渴望的,当然对象另有他人,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幻想最终都便成奢望。
然后隔了一世,在付泽身上得到落实。
赵饮清讷讷的说:“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围围巾。”
“真巧,”付泽说,“我也是第一次让别人帮我围围巾。”
赵饮清抬眼,两人视线一撞,她又很快转开,这句话一时真不知道怎么接。
“好了。”赵饮清退了步。
付泽跟着站直身体,他说:“再去别的地方瞧瞧?”
赵饮清点头。
他们穿梭在一幢幢古朴的楼房间,买糖人,听说书,付泽还给她买了一只猫耳发夹,帮着给她戴在头上。
笑的宽容又宠溺,他说:“真的像小猫耶!”
圆圆的脸,大大的眼,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发尾,看着可爱的要死。
付泽看着她无辜的表情,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抱抱她,动作刚到一半 ,两人都愣住了。
他回神,尴尬的咳了一声,放下手说:“抱歉。”
赵饮清笑了笑,摇头,表示没关系。
两人都不知道,这一幕被对门的任雪看了个正着,她被同学拉来逛街,正巧需要添置衣物,来这边淘淘看有没有价美物廉的。
她记得赵饮清,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很深刻,还记得搬家那会孙律撇下自己,带着她走了。
她垂眸想了一会,再抬头时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孙律。
编辑信息:我好像看到你朋友了,不知道有没有认错?
彼时孙律正坐在窗台前看书晒太阳,手机一响,他拿起来看。
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会,将手机扔在了一遍,接着看书。
好半晌过去,却没有再翻一页。
他将书用力的合上,似在忍耐着什么,片刻后,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手指在上方按了几个来回。
又颓然的停下,他抿了抿唇,最后直接拨了电话出去。
赵饮清将手机掏出来一看,没接。
呼叫声中断,孙律将手机狠狠一扔。
31. 32 干净纯白的雪,在生活面前,就变……
他对这个男生还有印象。
七夕的傍晚, 赵饮清跟他站在夕阳下吃蛋糕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元旦休息一天,居然是去见他了,还特意跑去的B市。
孙律闭了闭眼, 他承认他嫉妒了, 但是除去嫉妒好像也束手无策。
能怎么办呢?
去兴师问罪吗?以什么身份?凭什么?
他在窗口呆坐了一个下午,近乎要陷入自我怀疑中。
下午四点多, 赵饮清他们准备回程。
付泽说:“要过年见啦,小朋友。”
他的下巴埋在围巾里,眉目含笑,傍晚的风轻轻拨动着他的黑发。
赵饮清点点头。
冬季的夜黑的很快,晚饭是在服务区吃的,稍作休整接着出发。
两小时后, 赵饮清回到了家。
今天赵正阳回来了, 正坐在客厅喝茶, 孙律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去哪玩了?”赵正阳扭头看过来。
“去我妈那边了。”赵饮清换好鞋, 走过去瞅了眼, 这两人居然在下象棋,“这么有闲情。”
“有什么办法,难得回来, 你人又不在。”赵正阳冲她笑了笑, “下次去你妈那边跟我说一声。”
他话语轻松,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在里面。
类似话题他们之前也聊过,赵饮清知道是为了她好, 所以也不争论,只说:“知道了,你们接着下,我走了。”
她转身回了楼上。
孙律手上捞着一颗棋子, 指尖在棋子边缘来回磨蹭,对于赵饮清的到来或者离开,没有表现出一丝情绪。
九点半时,赵饮清刚刷完一张试卷,赵正阳 叫她下去吃火锅。
大半夜的吃什么火锅?
赵饮清有点无语,但还是很捧场的下去了一趟。
食材备的很足,乳白色的汤底也调的很浓稠。
“骨头汤,吃辣的话,自己小碟子里调。”赵正阳说。
赵饮清拿着碟子放上肉酱,小米椒和香菜,倒上醋,坐那开始熟练的涮肥牛。
这些东西都是昨天准备的,原先打算今天吃火锅,结果赵饮清白天人不在,便挪到了晚上。
“这个点吃火锅我还是第一次,不过感觉也挺新鲜。”赵正阳说。
赵饮清将毛肚塞嘴里咀嚼着咽下,说:“半夜不停喝水跑厕所的时候就不新鲜了。”
“吃的清淡点,能喝多少水去。”
“火锅这东西再清淡都一样。”
孙律这时将漏勺中的肉片和鸭血放到了赵饮清碗里。
赵饮清看向他。
孙律又夹了筷肥牛放进漏勺,与之对视说:“怎么了?”
赵饮清说:“真是客气了。”
“应该的。”
赵正阳在两孩子间看了个来回,满脸欣慰,这么长时间下来,总算有点兄妹样了。
心情一好,准备饮点小酒,赵正阳派赵饮清去酒柜拿酒,赵饮清不干,孙律正要起身,赵正阳拦住他。
“算了,我自己去。”他说。
结果这一走就没回来,直接被一个电话给叫去了书房。
热腾腾的餐厅里又只剩了两人。
“要吃虾滑了吗?”孙律说。
赵饮清看了眼细长的竹筒,犹豫了下,说:“再等会吧。”
孙律便将还剩半盘的菌菇下锅。
赵饮清除去肉,最爱的就是菌菇类。
锅内汤底沸腾着,味美的食物在里面欢快翻腾,薄纱一样的蒸汽不断上涌,横亘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彼此的五官和表情。
孙律将火调低,用漏勺将里面的菌菇舀起来,倒进赵饮清沾满了调味料的碗里。
“我自己来。”赵饮清说了句。
孙律平静的说:“无妨。”
他起身走去厨房,拿了两只碗出来,其中一只放到赵饮清手边:“下一波可以换了。”
赵饮清停了一下,说:“谢谢。”
“嗯。”
孙律重新坐回对面,他吃的很少,全程都有点心不在焉。
他倒了点橙汁到杯子里,抿了口,状似无意的说:“你今天都做什么去了?”
“去逛了会街,买了点东西。”
“一个人去的?”
“和朋友。”赵饮清伸手也去拿橙汁,孙律先一步起身给她倒上了。
他快速看了赵饮清一眼,说:“我认识吗?”
“不认识。”
“能聊聊你这个朋友吗?”
赵饮清掀眼看他。
孙律咳了一下,说:“好奇。 ”
“住我妈对面的邻居,很好的一个人。”赵饮清低头,将一筷子金针菇塞进嘴里,她简单回忆了下在B市的一天。
然后突然想起,按时间算,这时候的任雪应该也已经上大学了,轨迹不错的话,也会在B市。
“你那个朋友在上大学了吗?”赵饮清突然说。
孙律:“嗯?”
“上次超市碰见那位。”
“哦,”孙律点头,“对,她在A大。”
果然,一点没错。
“你去过B市吗?”
孙律说:“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孙律转了转果汁杯,没戳穿她。
他也没再继续问,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往更深的去问,赵饮清会不会回答先不说,说不定还会惹来她的厌烦和抗拒。
孙律发现,赵饮清讨厌他这件事,会让他难以面对。
如果有的选,他希望赵饮清能喜欢他一点。
孙律愣了愣,对于自己的内心活动突然感到无措和羞耻,但隐隐的还有点喜悦和期盼。
几次月考加期中考,赵思迪依旧垫底。
插班进来的关系户,大家除去最开始的新鲜,现在已经变得麻木。
班级内,几乎没几个人愿意跟她搭话,存在感低的可以忽略不计。
赵思迪有心想学好,却也无从下手,英才的教学速度比原先的学校快很多,题也更深。
回家是高谷秋的咒骂,在学校是一堆的冷眼,刚开始来英才的喜悦被现实所冲刷,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拼命的往这里跑,这里有什么吸引她的吗?
所谓的贵族学校,除了能满足她对外的虚荣,其他就什么都不剩了。
还有……
她转头往孙律那边看了眼,少年一手抵着下巴,正在专心做题。
这么久了,孙律都没正眼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喂,物理作业可以交了。”
赵思迪回神,她的作业本上还是一片空白,那些文字数字分开看能懂,合在一起就搞不明白了。
她埋着头,羞耻的低声说:“我等会交,还有几题没做。”
课代表撇嘴,说:“你还是赶紧找个人去抄一抄,别老是让我等你。”
赵思迪满脸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该这样的,又不是她不愿努力,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凭什么都要这么对她。
她明明不差的,拼了命的到英才,也希望能有个好的前途,有好的人脉,让自己在未来能衣食无忧。
同桌成绩也很一般,不过比赵思迪好上很多,开学到现在,两人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对方只跟前后桌往来。
赵思迪拿着自己的作业本,一阵天人交战后,鼓足了勇气走去了孙律那。
所有靠 近孙律的生物都可以成为很吸睛的存在,此刻的赵思迪就是,估计她转学过来那天都没被这么注视过。
“孙律。”她走到孙律边上,低低的喊了声。
孙律抬头看她,面上波澜不惊。
赵思迪双手死死的捏着本子,指尖泛白,讨好的笑了下,说:“我有些题不会,能请教你一下吗?”
有人低低的嗤笑了声。
孙律平静开口:“你可以去问老师,或者另外请个家教。”
赵思迪说:“我不敢找老师。”
孙律说:“我没时间。”
这基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所有人对此都不意外。
赵思迪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她又扯了下嘴角,说:“那这周六呢?我回去吃饭,你帮我补习可以吗?”
周边有一瞬的安静,全都挑眉看着两人。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这话中意思好像赵思迪跟孙律关系匪浅是不是?
回去吃饭?
回哪里?他家还是她家?
天呐,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样。
一个个都伸长了耳朵听八卦。
孙律将手中的水笔往桌上一扔,对着面前的女孩子突然生出一股厌烦,他说:“我说了没时间,你回哪吃饭都没时间。”
赵思迪的双眼湿漉漉的,泫然欲泣的样子,好似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好半晌,她捏着作业本,重新回了自己座位。
教室里又恢复到之前,好像跟以往一模一样,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赵思迪的同桌破天荒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了,问:“喂,你跟孙律什么关系呀?”
能有什么关系,不被待见的关系。
事实如此,但赵思迪不可能去承认。
她在这个电光石火的瞬间,突然萌生了一点冲动。
“给你看个东西。”她笑着说。
同桌愣了愣,然后等在那。
赵思迪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奢华的装潢背景下,孙律坐在长沙发上,在低头翻阅书本,穿着家居,脚上踩一双棉质拖鞋,姿态闲散随意。
同桌惊愕的睁大眼,问她:“这是哪里呀?”
赵思迪没回答,只说:“我每周都会回去吃饭,跟孙律挺熟的,他在家里会比较热情一点,不会像刚才那样。”
说着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表情略有点落寞。
惊天新闻,这块石头砸下去,平静的水面起了不少水花。
有人说两人住在一块,有人说是邻居只是交情不错,还有更甚者表示这两位是青马竹马,只是中间断过一阵,各种猜测尘嚣之上。
也有人后知后觉的发出疑问,那么赵饮清呢?
赵饮清坐孙律自行车横档那事 ,可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
是啊,赵饮清呢?
关于赵思迪干的蠢事,一样也传入了赵饮清的耳朵,说那样模棱两可的话,造成那种经不起推敲的误会,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关键是没人去捅破,赵饮清更是像看好戏一样的等着后续发展,在饭桌上,甚至难得主动开口问孙律,说:“哎,你说赵思迪这个周六会不会来?”
她眉开眼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孙律喝了一口汤,看着她那偷乐的生动表情,居然舍不得冒火,说:“应该没这么蠢。”
“说不定真来了呢,再偷偷给你拍几张,增加一下真实度。”
“有脑子的都不会信。”孙律看她,“你信?”
赵饮清说:“好玩。”
谎言说的多了,就好像真有那么会事了一样。
渐渐的赵思迪在周围人的关注目光中莫名其妙的品出来了点优越感,她就是个富家小姐,配备着一个皮相漂亮,但不近人情的竹马。
天天这么幻想着,真实与虚幻交错,那些边界变得越来越模糊。
有钱人家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对于赵思迪来说,面前最接近的教材就是赵饮清,然而自己没有大别墅,也无法拥有专职司机。
她只能从旁的入手,比如考究的着装,奢侈品香水,价格高昂的手表等等。
但就仅仅是着装,她都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自己到同等高度,能怎么办呢?只能再降低一档,一档不够就两档。
赵思迪开始变得缺钱,高谷秋给她的零花,都不够塞牙缝的。
周四晚上,她去了赵家。
她找的不是孙律,而是赵饮清。
摸到她的房间,一脸弱者姿态的来寻求帮助。
赵饮清一点不客气的说:“我自己脑子还转不过来呢,帮你?”
赵思迪手指抠着页脚,垂眼抿唇,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房间里静悄悄的,仅台灯亮着暖光。
赵思迪站了会,默默拉过椅子,坐在了边上。
赵饮清撑着下巴看她,说:“我真帮不了你,没时间,也没能力。”
赵思迪退而求其次的说:“不让你教,借我看下你的作业呗,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堂姐妹是不是?”
还是嫡亲的。
赵饮清想了想,说:“要么我帮你把孙律叫下来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赵思迪呆住,等回神后她摇了摇头,说:“我是来做作业的。”
看她样子不像撒谎。
赵饮清也是这个时候,信了她这么一次,难得心软,没再赶她,还放任作业随意抄。
之后一连好几天,赵思迪天天都来,跟孙律不做交谈,一心抄作业,心无旁骛。
然后赵饮清发现扔在抽屉 里的手表不见了,香水也少了两瓶。
她不喜欢戴手表,所以仅此一只,是十岁那年赵正阳花了二十多万买来送她的,长期丢在抽屉里,偶尔捡出来看眼时间还对不对。
“我没拿!”赵思迪叫道。
声音巨大,昭示着可见的愤怒。
赵饮清点了点桌面:“很贵的,你赔不起,趁早拿出来,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过。”
“你凭什么说是我拿的,你有证据吗?说了没拿就是没拿,你凭什么怀疑我?!”她满脸的委屈和控诉,就像赵饮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同一时间,呆在三楼的孙律也走了下来,进了赵饮清卧室。
“出什么事了?”他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停在赵饮清身上。
赵饮清只看着赵思迪,说:“我再最后问一遍,东西什么时候还我?”
赵思迪咬了咬嘴唇,双眼漫上泪水,泫然欲泣的模样,喊道:“我也最后说一遍,没偷就是没偷。”
孙律说:“少什么了?”
赵饮清说:“手表。”
“价值多少?”
“二十二万。”
孙律说:“这个数额被抓到可以判刑了,说不定得两三年。”
赵思迪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喃喃着说:“真的不是我,我没偷。”
孙律低头掏出手机,说:“谁偷的不管,先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这时赵思迪脸上突然才闪过一丝慌张,紧张的看着他们。
赵饮清扯了下嘴角:“没偷?”
赵思迪沉默,没再激动的继续叫嚣。
被自己硬撑起来的堡垒在这瞬间碎的一塌糊涂,最丑陋不堪的一面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人前,一个闹剧,一场笑话。
赵饮清看着她,说:“到底有没有拿??”
赵思迪不吭声。
赵饮清说:你真想让我报警?”
赵思迪埋着头,声音虚的就像不是自己的,说:“拿了。”
赵饮清讽满脸讽刺:“你说你恶心不恶心?”
赵思迪僵硬的站在原地,没敢抬头,甚至连呼吸都是不连贯的。
她苍白的解释说:“我就是看它好看,所以借几天。”
赵饮清摇了摇头,懒得再跟她废话。
“明天,把你拿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少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再敢藏一样,我就不客气了。”
赵思迪说:“只拿了手表。”
赵饮清脸上滑过一丝厌恶。
片刻后,赵思迪捞上自己的书包离开了赵家。
孙律说:“真的只有手表?”
“不是,”赵饮清摇头,“其他无关紧要,随便吧,不值几个钱。”
心情大受影响,这会没什么心思看书做题,她把椅子一踢,转身走了出去。
将二楼花园的照明灯 打开,迎面湿冷的刺骨寒风让她打了个哆嗦,赵饮清坐进摇椅中,抱着膝盖看天上圆月。
孙律很快也走了出来,手上捞着一块毛毯,递给赵饮清。
“看天气预报这几天可能要下雪。”他走到外侧,靠在休闲椅背上,给赵饮清遮了点风。
赵饮清抖开毛毯将自己一裹,说:“我不喜欢下雪。”
“是吗?南方少雪,很少有人不喜欢的。”
赵家破产以后,生活条件急转直下,她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睡觉经常被冻醒,那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了,早上总起不来,上班路上要被冷风吹,脚上手上开始生冻疮,下雨下雪更是能要人命。
干净纯白的雪,在生活面前,就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
那会孙律说了句什么?
他说:“正常的,每个普通人都是这么过着,你已经不是千金小姐了。”
赵饮清长长吐了口气,有感而发的说:“有钱真好。”
孙律愣了下,随即撇开头,望着深沉的夜出神。
32. 33 “鬼迷心窍了。”他说。
人的傻原来也是没底线的。
赵思迪鬼迷心窍, 贪婪虚荣的手不单伸向了赵饮清,还伸向了别人。
警察过来一查,第二天就水落石出。
英才有钱人不少, 偷盗行径还是第一次发生, 影响非常恶劣。
大会点名批评,被叫家长已经是最轻的了。
高谷秋不懂何为尊严, 也不懂什么叫素质,被老师告知情况后,在二楼走道上将赵思迪抽了一顿,围观人群叹为观止。
高谷秋喘着气,将手上的劣质皮带狠狠一掷,扭头就看到了教室里的赵饮清。
小姑娘干净清秀, 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们, 两相对比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高谷秋剩余的怒气便一股脑的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美其名曰堂姐妹, 结果在校没有一丝帮衬, 除了睁眼看戏没有一丝作用, 这还是亲戚,这还叫亲戚?简直屁都不是。
转头看到孙律,也一把拉进这场风暴, 肆意谩骂, 她像一条疯狗,见谁咬谁,无一幸免。
大家瞠目结舌, 才知道这几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两赵原来是亲戚,孙律寄居在赵饮清家,不是表兄妹, 而是家长因素,并且听来孙母还很不堪的样子。
赵饮清简直要气炸了。
她从座位起来,走到门口,大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没有我家,你们进的了英才的大门?自己女儿不成器,手脚不干净,现在还来怪别人,你算什么东西?”
高谷秋被她说的愣了愣,转首就红着眼尖叫道:“好啊,一个个的牙尖嘴 利,小小年纪不学好,简直跟你那个婊、子妈一个德行,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能有……”
“你在骂谁?你一个死胖子吃别人的住别人的,还好意思张嘴骂,你们马上从我家公寓滚出去!”赵饮清气的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
窦娜要来拽她,被一把甩开了,她死死的瞪着高谷秋,恨不得将这人当场给扒了。
有人过来轻轻遮住了她染红的双眼,将人搂进怀里,鼻息间有清新甘冽的味道。
孙律没什么表情的看向门外的妇人,说:“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还有你女儿偷过更贵重的东西,我们没有计较,如果你想她去坐牢,就接着闹。”
高谷秋惊的迅速扭头看赵思迪,她抖着肩膀,将脸埋的更深。
学校保安这时终于赶到,上课铃声同时响起,一场闹剧这才终止。
回到座位,窦娜小心翼翼的看赵饮清,低声说:“你没事吧?”
赵饮清沉着脸摇头。
因为事情闹得很大,所以也传到了赵正阳耳中,他跟高谷秋私下谈了一下,具体怎么说的不知道,只听说这学期结束赵思迪就会转走。
赵饮清想,挺好的,只要能别再见到这两位,其他都好说。
临近期末时终于下了一场雪,全校学生都沸腾了,疯跑到外面挖地上薄薄的积雪,打可怜巴巴的雪仗。
赵饮清厌倦的趴在课桌上,随后收到了一条短信:我这里下雪啦!
一串陌生的号码,但赵饮清隐隐的猜到是谁,心口有小小的雀跃,手指在屏幕上蹭了蹭,然后发过去:你怎么有我号码?
很快回了过来:问了你妈妈。
赵饮清转头看窗外还在洋洋洒洒往下落的雪花,这一年的初雪好像在这个瞬间变得美好了起来。
她对雪的怨恨也一下浅了很多,抛却让人无法忍受的寒冷,小小的雪花还是可以变得可爱的。
今年除夕,赵正阳打算去外面,赵饮清想起付泽,想起他那句“过年见啦,小朋友”,由此对赵正阳的安排兴趣缺缺。
她挺想见付泽的,对年节的期待这个人占了大半。
不过最终没见到人,闫巧春告诉她付泽今年没回来,跟同学在合作做什么项目,她说不清,也不懂。
赵饮清那个瞬间又难得尝到了点失望的滋味。
腊月二十八,他们坐飞机往南。
落地就有当地导游迎接,随后前往住所。
这边的景区比较分散,在路上的时间比较多,不过到景点后游玩的感受还是不错的。
除夕这天参加了当地的长桌宴,也有其他游客加入,年节气氛很浓郁,比起在家确实热闹很多。
晚餐后还有演出,赵饮清没看,而是徒步在苗寨里穿行,一间间房舍亮起灯,自高处看鳞次栉比,一片片排 列而起,璀璨的风雨桥安静的匍匐在河面上。
“后天要早起看日出,这边的金顶很有名。”孙律也默默的跟了上来,他看眼盘腿坐地上的赵饮清,“冷吗?”
“还好,这边没我们那边冷。”赵饮清看着下面的千家万户,“这里真漂亮。”
“这次时间短,以后有机会再来玩。”
赵饮清说:“再看吧,再好玩的地方,来第二次就没意思了。”
孙律站了会,也跟着在她边上坐下。
夜风一阵阵掠过。
赵饮清突然打了个喷嚏。
孙律伸手过去盖住她的,说:“冷了?”
赵饮清愣了下,准备抽手,孙律稍稍用了点力,没放开。
赵饮清看他,说:“这是做什么?”
孙律沉默了下,似在挣扎着什么,本心与理智做抗争,最终后者胜了一步,松开手。
孙律看着深深夜色,叹了口气,又轻笑了声。
“鬼迷心窍了。”他说。
赵饮清低着头,不愿去探究他的举止话语间的细枝末节,不愿去猜测这种亲近下可能存在的含义。
孙律说:“我以前觉得跟人相处是很简单的事情,无非想说了多说几句,不愿搭理就不开口。”
他的眼中漫上茫然,又继续说:“现在发现还有一种情况,是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或者不敢说什么。”
赵饮清抠着自己的手指说:“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怕不如自己预期,怕被拒绝。
孙律只是摇了摇头。
回的时候赵饮清买了张明信片,想着寄给付泽,结果刚准备动笔,想起来不知道他的地址,又只能作罢。
临近午夜时开始收到祝福短信,窦娜的,秦宇的,还有其他几个同学的,当然也有付泽的。
内容简单,发了句:“新年好。”
赵饮清同样的回了一句。
过了会,她又发了一条,说:“过年很忙吗?”
很快回了过来:“今天不忙,跟留校的同学一起过年了。”
还附带了一张照片,付泽在最中间的位置,脸上的笑容一如记忆中的干净明朗,他的左边男生,右边女生,女孩子头朝他的方向歪着。
赵饮清走到阳台,也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付泽:“真漂亮,这是哪里?”
赵饮清:“苗寨。”
隔了一天启程返回的日子,他们起了个大早去当地的一座大山看日出,人非常多,坐缆车的地方排起了队。
两人一辆,赵饮清跟孙律一起,都背着厚厚的羽绒服,人裹的跟熊一样的卡在位置上。
迎着深深寒意往上,能看到隐约的云雾,往下则是黑漆漆的幽深山谷,赵饮清本身有点恐高,但因为当下视野并不明晰,所以感觉不大。
山风刮过时,缆车跟着晃动,赵饮清拽着栏杆的手紧了紧。
孙律看她,一片昏沉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隐约显出点肤色。
“ 害怕?”
赵饮清说:“没有。”
结果语气虚的要死,听起来没一点可信度。
孙律反而觉得挺高兴的,抓住她的手,这次赵饮清没躲,不是不想躲,是在这个位置,一点都不敢动。
孙律掰开她的五指。
赵饮清慌乱的看了他一眼,叫道:“你干嘛?”
“抓着你呀!”改为十指相扣。
孙律说:“怕什么,就算掉,也有我陪葬。”
赵饮清沉默,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只是孙律看不到。
很快到了目的地,赵饮清下去时竟发现腿有点软,孙律扶了她一把,两人很快分开。
站在平台上,脚下也是云雾,目光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东边已经渗出金色,滚滚云浪,禅意深深,颇具佛性。
站在这一片云雾之上,渺小的好似下一秒就能被吞没。
周边一阵又一阵的惊叹之声,赵饮清也陷在这片刻的震撼中,难以回神。
时间分秒而过,东边的金色越来越耀眼,白色的云层开始逐渐消退,很快脚底的平台显露出来。
再往远的看,山体青色也逐步显露。
等太阳一跃而上,金浪奔腾,眼前之景宏伟壮观到令人难以想象。
中饭是在山脚农庄吃的,搭下午两点多的飞机回家。
回去后在家里休息了几天,赵饮清去了趟闫巧春那边。
这位妇人春节过得有点意兴阑珊,觉得生活没意思透了。
赵饮清说:“你跟付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吧,”闫巧春躺在沙发上,默了两秒,“就是老感觉缺了点什么,他总归年纪大了。”
赵饮清说:“你还想着找小白脸吗?想要安分过日子就要找同样有安分想法的人。”
“我知道。”闫巧春摆手,对她重复多次的大道理有点厌烦。
赵饮清起身去了书房,月宫安安静静呆在原先的位置,已经落了点灰。
她找来湿纸巾擦了擦,说:“等会走的时候,我把这个带走了。”
“随你。”
春节快结束时刘思琪住院了,急性阑尾炎,一到医院就被送入了手术室。
术后需要住院一周,赵正阳请了个护工,自己每天工作结束后也会按时赶往。
赵饮清过去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买了个果篮和一束花。
病房在六楼,独立单间,生活设施配备齐全。
走廊静悄悄的,一个走动的人都没有,607的病房门开着,赵饮清到门口,听到了清浅的谈话声。
她本身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只是母子俩的谈话内容也算间接与她有关。
刘思琪说:“他说想给我一个名分,不能一直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下去,我那会听完还挺感动的。”
孙律“嗯”了一声。
刘思琪说:“不过我仔细想想觉得还是太快了,而且别人怎么想,我从来就没在乎过,算了,还是再过几年看看吧。”
静了会,刘思琪温和的问他:“阿律,你跟饮清相处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
刘 思琪说:“平时我们不在,你多看顾着她点,小姑娘一直以来都一个人,父母平时也没太上心,过的不容易。”
“知道。”
里面的声音消了,映衬着走廊里的安静。
赵饮清侧身靠墙站着,皱了皱眉,赵正阳是想跟刘思琪扯证了吗?
这倒是真的有点意外,不过也确实快了点,只是赵正阳怎么没跟自己提一下?
无所谓了,这个不靠谱的爹就是这样,想事情从来不会全面,除了自己的感受,很少会顾及到别人,包括她这个女儿,美其名曰思想自由,其实就是自私。
站了片刻,她晃了下果篮和花束,造了点声音出来,紧接着走进去。
刘思琪笑道:“今天没出去玩?”
“没有,不午睡吗?来的时候还在想可能撞上你们在午睡。”
孙律从她手中接过果篮和花束,放到床头柜上,又把椅子让给她。
刘思琪伸手摸了摸百合花瓣,说:“真漂亮,不便宜吧?”
“不贵。”
孙律这时将剥好的一个桔子递到赵饮清面前,赵饮清看了他一眼,接过,拿在手上转了几圈,才慢慢的一瓣一瓣往嘴里塞。
赵饮清说:“还有几天出院啊?”
“后天就出院了。”刘思琪抚了抚被子,叹气,“住的我人都要生锈了,好端端的受这无妄之灾。”
赵饮清说:“趁身体不舒服多休息几天也好。”
孙律还在剥桔子,赵饮清说了句:“太冷,我不吃了。”
孙律便将剥好的塞进了自己嘴里。
病房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赵饮清脊背挺直的坐在那,一点都没有放松。
孙律挨着她站着,也没再找地方坐。
就这么无关紧要的闲聊了会,护工回来了,刘思琪说:“你俩都回去吧,出去玩或者看看书都行,呆在这也无聊。”
赵饮清注意了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坐了快半小时,确实该走了。
冬日的午后,因为有阳光,所以很温暖,哪怕有风,也不觉得冷。
两人走在道路内侧,绿化带以外是不断飞驰而过的车辆。
孙律说:“下半年高三,之后就要高考了,你准备考哪里?”
赵饮清说:“我还没想过这问题。”
孙律扭头看她,皱了皱眉。
感受到他无语的视线,赵饮清笑了下,说:“真没想过,到时候考到哪去哪呗。”
她给自己的目标就是考上大学,只要能考上就行,体验一把前世没体验过的,就够了。
赵饮清说:“你想去哪?”
“A大。”
赵饮清点头,意料之中,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孙律说:“你跟我一起吧。”
这话一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底有多渴望。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像鼓足了全部的勇气,说:“跟我一起考A大吧, 我帮你复习。”
A大啊,那真的是想都不敢想,赵饮清觉得再给她一辈子,可能都够不到。
所以她很利落的摇头拒绝,说:“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孙律眼中有明显的失望,但很好的掩盖住了,他两手往兜里一揣,姿态看着散漫而随意。
在路口等红绿灯,绿灯跳起时,沿人行道往南走,孙律就是这时候开了口:“那你考去B市吧,行不行?”
赵饮清说:“为什么?”
孙律说:“我想跟你呆在一个城市里。”
风卷着他清冽的音调一字不漏的落进了赵饮清的耳朵里。
她恍惚感觉有片刻的失聪,很快又理智归位。
这算什么?
她想,这人是疯了吧?
其实早该想到的,雨天自行车相送,生日时的炒面,主动请缨补习,还有寨子里缆车上的十指相碰,种种迹象都只有一个原因。
赵饮清抬头看他,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说:“你喜欢我啊?”
33. 34 希望到时在她的城市,能有自己选……
女孩子仰着脑袋, 白皙秀气的五官明晃晃的落在阳光里,不留一丝遮掩。
她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孙律,坦荡利落, 却品不出一丝喜悦。
孙律静静的与她对视着, 随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赵饮清笑了下,笑容很淡, 没有一丝情绪,高兴的,不高兴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很淡的弧度。
她说:“追女孩子不是这么追的,如果你真心喜欢, 话也不该是这么说的。”
她歪了点头, 稍稍靠近孙律, 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你追随着对方的脚步走, 而不该要求她跟着你走, 凭什么?嗯?”
孙律没吭声,赵饮清站直身体,也没再多说。
没心情再接着溜达了, 到路边叫停车子, 直接回了家。
这个午后的谈话,像一缕烟,轻飘飘的散在了空气里, 至少对赵饮清来说是这样。
之后开学,又是日复一日的生活,赵饮清每天沉在题海里,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
她再次见到付泽是在周五的傍晚。
彼时已经是春末夏初, 赵饮清怕热,已经穿上短袖,外面罩着一件校服,她背着书包跟窦娜一起刚走出校门,就听到有人喊她。
她抬头,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大男孩,站在路牙子上,头顶是散开的树冠,穿着橙色卫衣和浅蓝色牛仔裤,脚上是帆布鞋,笑眯眯的冲赵饮清招了招手。
“那个人是谁啊?”窦娜问她。
“朋友,我先走啦!”赵饮清急匆匆说完,连忙跑向了对面。
满心喜悦自胸口炸开来,挡都挡不住,她发现她居然挺想付泽的。
站到跟前了,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那抿着嘴笑。
付泽在她头顶一抚,笑说:“好久不见 呀,小朋友。”
赵饮清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这么久没回家了,这周抽空过来一趟,你准备回哪里?”
不远处的唐安福正朝这边望,赵饮清说:“你等我一下。”
她扭身跑到车边一阵吩咐,又很快回了过来,她说:“我跟你走。”
“不怕我把你卖了啊,这么鲜嫩的小女孩,可是很抢手的。”
赵饮清脱口而出说:“你买吗?”
付泽一愣,紧接着捕捉到赵饮清眼底明显的紧张,他笑说:“买呀,等我赚够了钱。”
周边学生还在不断陆续的出来,赵饮清预感到什么,转头往回看,正巧跟孙律的目光撞个正着。
他推着自行车,单穿着件白色T恤,红白相间的校服挂在车头,秦宇搭着他的肩,也朝这边望着。
“那个男的是谁呀?你认识吗?”秦宇在孙律耳边问。
孙律撇开头,说:“走吧。”
赵饮清他们没去闫巧春那,直接去了市中心,一起吃了顿火锅。
付泽说学校里的趣事,赵饮清聊刷题的烦闷,各说各的,竟然也能聊到一起去。
“过年那会我本来想给你寄明信片的,结果不知道地址只能作罢。”赵饮清夹了筷毛肚放嘴里。
付泽说:“现在带了吗?”
“带了,要吗?”
付泽笑着点头。
那张印着苗寨万家灯火的明信片赵饮清一直夹在课本里,她从书包里翻出来,递出去。
付泽说:“你原本准备写什么?”
“新年的祝福语之类的。”
付泽抬抬下巴:“现在再写几个,就当是寄给我了。”
“都面对面了还写啊?白白浪费一张。”
“写了才有收藏价值,不然有什么用。”付泽挺期待的看着她说,“赶紧写吧。”
火锅内汤底还在沸腾,热气奔腾着不断往上。
赵饮清掏出水笔,想了想,写上去:我在苗寨,很漂亮,后天要去看金顶,有点期待。
付泽接过来一看,然后问:“金顶好看吗?”
赵饮清点头。
付泽一笑,捞过她的笔在后面唰唰唰一写。
赵饮清倾身过去看,他写的是:下次一起。
“你说的我都想去看看了,上次看到你拍的照片确实漂亮,下次去了,就你来当导游?”他说着,将那张明信片很小心的收了起 来。
赵饮清说:“好啊,寒暑假的时候找时间去。”
饭后他们在步行街晃悠了会,便打车回去。
明天是周六,付泽后天回。
赵饮清问他明天做什么。
付泽说:“还没想好。”
他们坐在车里,车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
付泽转头看她,说:“你明天要做什么?”
“有很多作业,原本打算在家待一天。”
付泽“嗯”了一声 ,说:“那现在呢?”
现在呢?
现在她有点想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好,但这话没法说,说出来就太羞耻了。
付泽说:“马上高三了,学习确实比较重要。”
赵饮清勉强“嗯”了一声,看样子明天没戏了。
付泽又说:“想去图书馆吗?我帮你看看题。”
赵饮清立马抬头,惊讶的看向他。
黑暗中,付泽的眼睛深深的盯着她的,轻轻笑了下,低声说:“怎么样?不要啊?”
赵饮清连忙摇头,想了想不对,又点了点头。
车子正好到达小区门口停下。
付泽拍拍她的脑袋,说:“下去吧,明天我来接你。”
赵饮清美滋滋的下了车,往桥上走,中间扭头看了眼,付泽从车上下来了,正站在那朝这边望。
见到她回头,冲她挥了挥手。
那个瞬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赵饮清打了鸡血一样的突然往回跑,在付泽惊讶的目光里,狠狠的扑到了他身上。
“你……”付泽被她撞的倒退了一步,手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腰。
赵饮清急吼吼的说了句:“明天见。”
又放开他,疯了一样的跑走了。
付泽站在原地哭笑不得,等看不到人影了才重新回了车上。
别墅内亮着灯,进门一股子冷气。
赵正阳和刘思琪在客厅坐着看电视,自从刘思琪生了一次病,就没再上过晚班,赵正阳也几乎每晚都会回来,这里有点家的样子了。
赵饮清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准备上楼。
赵正阳叫住她,让她顺路把果盘给孙律端上去。
橙子葡萄蓝莓的组合果盘,小小的摆了两份。
刘思琪说:“放着吧,等会我给他拿上去,饮清先去洗澡。”
“没事,我拿吧。”
现在家里一股子和谐,少了鸡飞狗跳的烂事后,赵饮清挺珍惜现下的状态的,也不介意跟他们和平相处。
她拿上果盘上楼,先回了趟自己房间,然后上三楼。
孙律的房间门没关,她敲了一下,走进去,把水果放到他手边。
“喏。”
孙律抬头看她,一脸 冷淡的说:“约会完回来了?”
赵饮清“嗯”了一声。
孙律感觉一口气憋在了胸口,简直就是自找罪受,他对付泽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所剩的尊严又不允许他开口主动询问。
那个下午,赵饮清在明知道他的心意后说的几句话,就是直接表达了拒绝。
他第一次表白,就出师不利,所有勇气都耗光了。
孙律那会想的,算了,那就这样吧。
但是今天看到那个男生,赵饮清花蝴蝶一样高兴着飞过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底还是不甘心的,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次日早上八点多,付泽到了小区门口,给赵饮清去了消息。
赵饮清很快跑了出来,想到昨天最后的冲动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付泽的笑容一如往常,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尴尬,渐渐的也就放松了。
人到了眼前,他从口袋掏出一罐旺仔递给她。
赵饮清说:“我好久没喝过牛奶了。”
付泽说:“小朋友,就该喝牛奶。”
到了图书馆,赵饮清拿了一堆试卷,做题的时候遇到不会的,付泽就在草稿纸上给她演算,他很有耐心,语调平缓,不急不躁。
若赵饮清接受度不高,就会换一种思路接着讲,直到她彻底明白为止。
赵饮清从来不知道,原来做题也可以是一种享受。
中饭在就近的大食堂解决,饭后接着到图书馆,付泽不建议长时间的学习,适当的放松也是有必要的。
他拿过赵饮清的草稿本,在上面画上方格,说:“走会棋。”
赵饮清说:“五子棋?输赢怎么说?”
付泽笑了笑:“你说。”
“弹脑门。”
“好的。”
跟A大高材生走五子棋,赵饮清也是脑子有坑,一连三局,全输了。
付泽弹脑门弹的很温柔,轻轻一碰就算,赵饮清觉得没意思,玩就要玩的认真点。
又一局输了之后,付泽说:“我手劲很大的,认真弹了,估计你得哭。”
赵饮清说:“不要紧,你来。”
她大大方方将整张脸递出去,让他随意折腾。
付泽看着眼前陶瓷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的脸庞,笑了笑,说:“那我可真弹了。”
“弹吧。”
付泽做好手势,低声倒数。
赵饮清吞咽了下口水,忍不住闭了闭眼。
结果付泽下来的时候,依旧是指尖轻轻一撞,赵饮清倏地睁眼,失望的说:“啊,你怎么……”
付泽笑了笑,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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