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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永生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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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姜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 全身上下,没有少什么。不过花身裂纹很多。

    以前粉白娇嫩栩栩如生,和真的桃花一点也没有差别, 但现在就好像三岁小孩拿泥捏的, 并且这泥塑还经过暴晒, 表面全是龟裂。看上去像是长期干旱的土地,表面甚至还有一层翘起来的‘泥壳’。

    她还怕自己手一摸,就簌簌掉一手的‘泥壳’,但却似乎还好, 看着脆弱却还是十分牢固不可摧毁。

    确定真的没事之后, 她才放下心来,打量四周。

    牢中没有窗户,牢房之间有触之生寒、直径五六厘米、相隔七八厘米的石柱为栅栏隔开。

    牢外只有一条长长的走道,对面是石壁。

    一长溜的牢房, 左右看不到尽头,走道上每隔几步都有一盏绿莹莹火苗兀自漂浮在半空。

    “有没有人?”申姜大声问。

    声音一发出来, 就非常的干,她觉得自己像在一座铺满了吸音棉的设施内。这种诡异的感觉, 给人一种,自己的声音连传播到一米之外都困难的感觉。

    她左面的牢房躺着一个人, 身上有血,一直也没有动静, 像是睡着了。

    左边的牢房是空的。

    之后她有尝试和左边的那个犯人说话,但没有成功。

    她的声音似乎被压制在自己身体周围。根无法传播太远。

    但她走路、弄动稻草发出的声音, 却并没有这种限制。

    这大概是简单地为了防止牢房之间相互说话

    申姜在牢房里转了几圈之后,就静坐着不动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之前发生的事,犯人的死, 现在仿佛还在眼前。

    她不停地回想着,从一开始与压送仆鬼的队伍相遇,到仆鬼死亡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一切。

    不论怎么看,她都不觉得那个犯人大罪至死。

    而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血与沫,仍然叫她不寒而栗。

    更真切地体会到了,这里是刑罚之地。

    鹿饮溪不论名字听上去多意境悠远,他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执刑之人。

    虽然这里也有法度,可与她所理解的法完全不同。

    在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地方,自己每一步、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举动,都必须要慎之又慎。一步走错,很可能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种认知必须要刻到骨头上。这不是一场奇异的旅行,而是求生之路。

    不然,她可能就是下一个变成肉沫的人,只因为一些莫明其妙的理由……

    申姜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头脑这么冷静而清醒。

    更觉得自己以前简直像是个呆头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甚至有一些瞬间,被这世界的表面所懵比,觉得它奇幻而有趣,丝毫没有面对险境的意识。

    而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自己也并没有想着去利用它们。

    她在脏兮兮的稻草堆,静坐着,好像一个赛后复盘的失利选手。

    想到自己接下来很快应该就会被提审。

    不能坐以待毙。

    深呼吸着。

    一边回忆着,是怎么让自己真的像羽毛一样漂浮。

    一边重复之前念过的诗歌。

    “白月光菊向飞蛾绽开花瓣,薄雾从海面上慢慢地爬来,一只白色的巨鸟,羽毛似雪的枭。”

    在两次之后,她终于感觉到自己浮了起来。当不知道从哪个缝隙漏来的风,导致空气流动,她整个人也跟着漂浮。

    过了好久,直到她说:“我不再是一片羽毛。”

    才猛然落地。

    她摔了个闷墩。爬起来整理了一下。才刚嘀咕了一句:“这个鸟……”话还没说完呢,她整个人就猛然地再次漂浮了起来。

    挣扎着回到地面后,她发现,自己如果要探索利用自己身为梦的特质,那么就必须有逻辑更加完备的规则。起码要把平常说话、没事时的胡思乱想和正式命令分割开来。

    不然一切都会乱套。

    在短暂地思考后,申姜闭上眼睛低声暗示自己。

    ‘从现在开始,每当我念到任何诗歌,且只有诗歌时,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成为诗中描述的东西、拥有诗所描述的特质。如果我是一个梦,那这就是梦的铁律。我即是世界。这梦中一切都将依照我的意愿。万物不可违逆我的心。“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但一遍遍地向自己重复这句话。

    过了很久。

    她才开始试着默念新的诗句。

    “被暴风雨所打击的土地,永远汹涌的河流,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我是经过这一切的鹿。”

    话音才刚落下,眼前突然变成黑白色,她低头看到白色的双蹄,虽然努力克制,可还是吓得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她就听到了自己口发的鹿鸣。

    “变回来。”

    ……

    没有用。

    怎么没用?

    不会永远是这样吧?

    行了!

    不要再乱想!

    她努力保持镇定。

    决定给自己设立一个安全词。

    “如果我是一个梦,那我就是这梦的铁律。我即是世界,世界即是我。这梦中一切都将依照我的意愿。万物不可违逆我的心。每当我高呼、或在心中默颂的诗歌后加上‘万物静止’四个字。那所有由这句诗歌带来的变化,都将褪去。一切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在默念了无数遍之后,她低头看看白蹄子,然后闭眼睛。重复之前读过的诗,默颂了‘万物静止’四个字。

    随后,带着忐忑的心情睁开眼睛,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一切如初,她猛地松了口气。

    并且发现,虽然她刚才思绪很乱,但她的指令确实再没有被干扰。

    对于灵修来说,他们有自己的颂言。

    但她想,对于她来说,现在这些诗就是她的颂言,是她的盾,也会是她的矛。

    她有一些理解,为什么颂言都非常的拗口。

    因为太过平常的话,会导致混乱。

    只有带着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话,才可以被当作指令。

    “如浩瀚的大海,如一往无际的蓝天,晚霞映辉的海边,波涛拍涯——从现在开始,直到永远。不论任何方式,谁都不能探知到我的心。平静海面掩盖一切。或者对方能听见,但也只有像风吹残枝般,海螺呜咽的声音。”

    她重复了两遍。才又继续。

    但在说出第二个‘颂言’的时候。

    她因为心里没底,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再次重复了那么句:“如果我是一个梦,那我说的就是梦的铁律。我即是世界。这梦中一切都将依照我的意愿。万物不可违逆我的心。”

    然后说出了新的颂言:“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一切真情,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从现在开始,直到永远,任何符咒、术法、药物、武器都像没有土壤的种子、流失在荒漠中的人心,无法伤害我。即使不得不造成伤害,也将很快愈合。”

    有没效果她也不知道。这两个‘颂言’都无法验证。

    她静坐了一会儿,随后尝试把头上的春日桃掩藏起来,但这次不论她说什么,都不能成功。看来春日桃并不在她能力的范围。毕竟它是真实存在的。她能控制的只有梦境,也就是她自己的身体。

    随后她又做了很多的尝试,除了根个别的,基本都能够成功。

    不能成功的都是因为与她的存在相违背。

    比如,‘把自己变成空气’,这就无法做到。

    大概这一点,与她‘做为梦被投影到这个世界’的基本立意,是相互矛盾的。

    一个是必须存在,一个是想让自己消失。

    春日桃无法隐藏,再加上无法变成空气的这两个束缚,导致她想变成空气从缝隙里出去的设想也被无情的打破了。

    之后她尝试变成玳瑁,小小的一只猫,头上的花也变小了。

    应该可以从较大的地方钻过去吧。

    但明明那里看着有缝隙,可就像有看不见的阻隔,怎么也无法突破。

    她又试了几下之后,才明白。

    也许,拍在她身上符颂,可以因为她对自己的暗示而无法生效,毕竟她是梦她做主。但作用于外界的颂文,是不受她控制的。

    牢中‘禁锢颂咒’的存在,限定了这个房间里面的一切,都不能离开。

    哪怕是一个梦、一件法器。

    所以她无法突破。

    最后只好算了。

    做完了所有的尝试和准备之后,她索性倒头睡了。

    情况再糟糕,也先好好休息。接下来,大概还有很多事要发生。

    等她被吵醒,迷迷糊糊睁眼看,已经是吃饭的时候。

    两个穿红衣的姑娘,腰的挂‘禁’字铁铸牌,抬着桶从走道的尽头住这边来。不过也不是每个牢房都放饭,起码申姜看到有好几间他们并没有停。

    眼看着两人一点点近了。申姜甚至都闻到了桶里的香味,但对方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打算越过她,继续向前去。

    “请问。”申姜扒在石栏杆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传播得远一点:“我为什么没放饭?”

    那两个‘禁役’到也并没有太过严厉,其中一个停下来,回头看她,十分的好奇:“你需要吃饭吗?”

    申姜不动声色地审视她们。

    这两个一人大约因为看上去年纪小又是女孩,再加上肉肉脸,显得一派天真。

    所以才奇怪。

    牢山牢狱怎么会用这样的狱卒?

    她对着两人笑得非常磊落:“要的呀。”总归,她以前就是靠这样的笑容,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淑静的好孩子。

    “你不过是一朵花。器灵嘛,照理说,不应该吃饭呀。”对方竟然认真地和她探讨起来。

    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这个动作有些突兀,她没有抽开。对方表情也十分自然,似乎只是想抚掉她手臂上的脏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饿。”吃饭这件事这是她删减不了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大概和变成空气一样,违背了‘春日宴’的某些规则。

    “真的要吃饭吗?”禁役小姑娘似乎为了防止自己弄错了似的,立刻放下手里提的饭桶。

    顺手拿起挂在腰另一侧的小本子翻阅起来,最后肯定地说:“但我没有记错,司事那边亲自登记过,你是器灵,吸纳天地灵气修行就可以了。明明是不用吃饭的呀。”

    灵器?随便吧。“我知道自己不是必须吃饭。但我饿。”申姜头挤在石栅栏缝隙。

    对着走道的这一边,栅栏缝隙比较大,只要她没想到逃,一部□□体到是能够露出去一些:“饿了就难受。胃痛。”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大言不惭:“大约修成人形之后,就是这么不便的。”

    禁役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扭头向同伴嘀咕:“真奇怪。”。

    同伴看了申姜一眼。停下来拿饭菜从缝隙塞进来。

    另一个禁役小姑娘话特别多,对申姜说:“剑灵就和你不一样,人家就算入道,也修成剑气剑意剑识之类的东西,在剑修手中可与主人心情相通,有大用处。你呢?修了多久了?”

    “做为花修了多久我记不得。是这一段时间才有意识。”申姜不动声色,接过吃的,脸上到是很放松:“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器灵的?”

    “你被‘星芒’击中,打回原形,睡好几天了。”那禁役小姑娘蹲到牢门前,好奇地看她:“上院的人把你送来的时候,我们还打算把你放在仓库的,哪知道走了一半你又有了人形,可现在,几个掌案都有事在身,不得空来问询你。司事就只能暂且先把你安置在这里了。”

    禁役姑娘小小年纪,眼睛又大又圆。似乎只是邻家的小姑娘,笑起来小小的酒窝很甜。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甜X2。

    待人也并不严厉。讲话也十分直得信赖似的。

    但现在的申姜再不会这样想了。

    两个人排排蹲在栅栏那边,好奇地打量申姜。虽然口中说花灵没用,但显然对她还是非常好奇的:“你是什么花来的?”

    “海棠。”申姜开始胡说。海棠和桃花还蛮像的……吧。何况现在春日桃又变得这副丑样,原型是什么,实在很难看出来。

    “说句不该说的话,虽然花灵难得,从没人见过,但你可真是丑啊。丑就算了,还只是海棠,那就更差点意思了。如果是少见又好看的花,说不定大尊上会很喜欢你呢。也就不会送到这儿来了。就算送到这儿来,司事也会心疼你呀。”禁役小姑娘托着腮帮子感叹:“日前,有只灵狐狸咬伤人被判来,司事待它可好了。小畜牲嘛,不懂事,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因为它本体长得好看。”

    另一个禁役小姑娘,也双手托腮蹲,和同伴排排蹲,看看申姜头上的簪花本体,扭头认真地对同伴说:“花和狐狸又不一样。狐狸长得好,就算人看到也常会圈养。花长得好,只会被掐。她大约就是种类平凡长得丑,才能活得久,修成灵道。不然早早地就被摘下枝头死了。”

    同伴一听,惊瞪大眼睛:“是哦。”

    申姜不搭话,在两人的交流声中,飞快地吃完了一碗菜饭,并大声要求添饭。

    这几天,她实在太难了。

    完全没想到牢里的饭竟然不要钱,并且有菜有肉,她甚至觉得,呆在这儿也不错了。

    禁役小姑娘拿碗给她添上,问她:“你怎么会成仆役呢?”目光诚恳。

    申姜表情淡定,接过碗开始胡说:“成人形就会饿嘛,我又不会赚钱,看李繁枝人很好,便与她相识成为好友。骗她说,我是她家附近的,家里要逼我嫁给九十岁的老头,但只要卖身给她做仆人,家人就算找来,也没办法。她就答应了。我原是想,混口饭吃,怎么知道来了这里,李家又没钱,我又没饭吃了,还莫明其妙卷到这样的事里。真是倒霉。”

    “那,你可会什么术法?有什么本事?”

    申姜摇头:“什么也不会。”

    “听说那个仆鬼对你可好了,还狂奔了一长段去救你呢。”禁役小姑娘似乎是十分八卦:“好怪啊,为什么他要救你?”

    “说不清,我不太敢直视他,也不敢跟他说话。更不敢问问题。之前我在想,会不会是想抓我当人质呢?”

    “是哦!”禁役小姑娘十分信服:“大概是这样吧?”

    “可我只是仆役。抓我有什么用?一点也讲不通。”申姜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或许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一个好人而已。就是长得丑了点。”

    “好人?”禁役小姑娘‘噗嗤’笑起来:“你真是没什么见识,他可是仆鬼。他长得那么恶心,不会是好的人。”

    申姜没有附和,只是:“我已经听到好几次这仆鬼,到底什么是仆鬼?”

    禁役小姑娘想了想说:“就是修不了灵道,可又不服命,崇拜了‘祟’神,自甘坠恶鬼道,妄图以邪道登仙的人。你说,这怎么会是好人呢?”

    申姜垂下头,过了会儿才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禁役小姑娘笑一笑。收了碗要走。见申姜转身跑回草堆上躺下,愕然问:“你不问问自己的事?”

    “什么事?”申姜一脸茫然的样子。

    “不问掌案什么时候有空?”

    “约归有空就会叫我的吧?”申姜说。

    “你不急着出去吗?”禁役小姑娘歪头看她:“早点见掌案,就能早点出去。”

    “外面吃饭要钱。”申姜认真地说:“这里不要钱。就算是问完了话,我也想请你们帮我向掌案求情,能不能就把我关在这里,呆到李繁枝回来?”

    禁役小姑娘噗嗤笑起来:“你可想得真美。你怕不知道,呆在这里每日要受一个时辰雷罚的。”

    申姜这才有些着急:“那我还是出去吧。不知道掌案几时有空?你们好不好帮我问一问?”

    “好呀。”禁役小姑娘收了碗起身,临走前好奇地问她:“你不觉得我们这么可爱,怎么却在这么可怕的地方做事,有些奇怪吗?”

    申姜一脸意外:“难道不是为了吃饭?你们不吃饭吗?”

    “哈。”禁役小姑娘捂着嘴笑:“正是。你可真聪明。”

    随后,携手抱着饭桶细细声说着闲话,嘻嘻闹闹地顺着长道出去了。

    申姜等她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也不敢放松。只是躺在那儿。静静闭着眼睛,缓慢而沉重地呼吸,躺着不动,仿佛吃饱真的太困倦要睡了。却只是在等着脚步声再响起来。

    而两姐妹走出地牢后,其中一个禁役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白玉一样脸,没有表情,眸色沉沉的。

    可能是笑了半天厌烦了,也可能天生就是这么一张脸,眉眼间尽是不悦:“姐姐。莫约因为是灵体的关系?我试了一下,探不到她在想什么,不过我怀里的‘食谤兽’从头到尾没动。她没有说谎。”

    另一个笑眯眯:“我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若是心里有愧,就该痛骂那个仆鬼,撇清干系,一口咬定对方是想挟持自己,这是最好的理由了。可她也没有。反而主动说出可疑之处,到显得有些堂堂正正,并不需要掩藏什么的坦荡。再加之后种种,确实没什么可疑。”

    正说着,远处有个青年男禁役大步过来。走近了,对两人恭敬得很,敛眉垂目,双手拢在身前,躬身轻声说:“方才我回来,见司长那边正打官司,第一司的掌案说,器灵这个事该他的,我们第十司总是截他的活儿。两位掌案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要是司长不管的话,他还要去主上那里说话。告我们乱了规矩。”

    面无表情的那一位小姑娘,冷森森地笑:“他管什么?这是器灵,我试过了,颂符打上去和石沉大海一样。至于本体嘛,那只簪花,根本也挂不上咒言,听说是连‘星芒’打上去也不过裂了裂缝的东西,软的没用,硬的不吃。我且有伪言兽可以一辩,难道他有什么本事处置吗?”

    禁役仍是低眉顺眼的姿势站着,笑说:“他第一司,是老资历,我们是因外事繁多而新设的,会这样也是难免的。”

    “哼。老东西。”姐姐笑眯眯:“即是没有用,就该闭嘴。他们若是得力些,何需新添人手?弄得现在仆鬼四出的,凶案频发,连我们做掌案的,都要亲自出门办差了,还不是他们行事不利而致?还有脸争这些!”

    禁役笑问:“说起来,这个花灵还有些厉害了?什么也不怕。”

    “你别看人家看上去傻傻的,看这种颂言下去都石沉大海的做派,它那灵海说不定比我们都深。大概不知道修了几千年,只是最近才有灵识,才显得有些楞。不过实在没本事,除了长得像个人、吃饭吃得多能扛打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姐姐眼睛笑得像月牙:“但,花灵固然没用,可稀罕呀。我们主上都没有,李家凭什么?真是不识相。”

    禁役轻声细语:“听说主上不喜欢。说是粗糙的东西又长得丑,苍术拿去时,主上看了一眼,就立刻叫拿开了。到是小青衣喜欢得很呢,非叫苍术给他,苍术骂了他一顿,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他在那里罚站。”

    又说:“我看,第一司也是想要私吞花灵。虽是没用,可是少见。带在身边有面子。老人家嘛,总是好面子的。”禁役笑着说完问:“那,那个花灵到底要怎么办呢?”

    他保持着躬身谦卑的姿势,向两位长得一模一样却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笑颜如花的小姑娘,问:“要放了吗?”

    田勇老宅附近的山头上。

    孟夜正把烟收起来。

    他没想到,要找到田勇的父母并没有想像中的难。

    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走远。一直在家附近的山顶上呆住,在这儿可以俯瞰整个村子。

    洞外搜寻的队伍已经完成的任务。正在撤离。

    孟夜站在洞内,打量这洞穴。

    里面摆着几床被子,枯草堆。还有锅子拿木架挂在篝火上。一边的大石头上放着些零零碎碎从村里人那里偷来的东西。

    甚至还有一部手机,但两人从来没有跟儿子联系过。

    田勇妈妈已经没有人型,完全和一滩烂泥没有差别。五官诡异地分散在‘泥潭’一样的身躯上,孟夜只找到了一只眼睛,因为她身体中有太多石子、枯枝、烂树叶,还有一只眼睛在哪里完全无从找寻。

    田勇爸爸则大半身体卡在地面岩石中,只有颗头还露在外面。

    据他说,已经这样只了半个月了。

    好在他还能说话。

    就他的描述来看,确实像孟夜所设想的,田勇的妈妈在陈大峰家里做保姆的时候,手脚有些不干净。有一次陈大峰没关保险柜,她接触到了那个盒子。

    后来陈大峰家里为了还在二手拍卖处借的高利贷,把房子全卖了,她也就失业回家了。

    后来田勇的爸爸生病,医生说治不好,她绝望之下想到了盒子里的东西。

    那滩烂泥蠕动着,来到田勇爸爸的头边,无声地包裹着他。

    田勇爸爸扭动脑袋,用力驱赶,她才又缓慢地移到旁边去了。不过那只眼睛一直不停地四处张望。

    “她现在成了这样,脑子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所以,她在盒子里看到的到底是什么?”高元踢踢地上的石子,沉声问。

    田勇爸爸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这时候有些犹豫:“如果我说了,你们能不能杀了我和我老婆?我们真的太痛苦了。并且我希望死后被火化。不然我什么也不会说。”

    “你不想见你儿子吗?”高元问:“我以为你会提这样的要求。”

    田勇爸爸似乎是要哭:“我们成这样,只是拖累。不要让他知道了。”这么大一个男人,也忍不住哽咽起来:“你们就跟他说,我们死了。找不到了。叫他别再找了。好好过吧。”

    之前有几次,田勇都找过来。可那时候他们行动还很方便,所以躲得很快。

    现在,身体出的状况越来越多。

    他走到哪里,都容易下陷,融入其中起码好几天动不了。而田勇的妈妈,早就变成了一滩泥浆,两个人无法再交流,对他更多的是本能的依赖。

    高元看向孟夜,心情沉重。得到示意后,点点头:“可以。我们答应你们。”

    田勇爸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 。

    田勇的妈妈当时在盒子里看到的,就是一个笔记本,粉红色的,上面写的东西并不完整。

    感觉像是转述另一本书上的内容。

    繁体字有些难认。但田勇的妈妈并不是文盲,读到高中才没读的。认繁体字并不难。

    不过里面有些英文,就很烦了。

    田勇的妈妈用手机把笔本里的内容都拍下来。

    听完之后高元认为。

    至少田勇的爸爸这些话可以证明,陈大峰没有说谎,这些内容就是关于修仙的。

    能够成仙,这对于绝症的病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吸引力,完全可想而知。

    何况田勇的爸爸也好,陈大峰也好,还立刻就感受到了好处——他们的癌症确实痊愈了。

    这导致他们和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家人,更加迷信。

    在修仙这条路上越来越远。

    修炼的方法也像田勇所说的,非常简单,就是“静思”似类于佛家的‘入定’。

    然后不停地诵读一串发音十分复杂不像语言的‘语言’。

    在日夜静思的情况下,差不多三个月的时候,田勇爸爸身体开始明显的异化。他认为,这是摆脱‘浊身’的征兆,自己很快就要成仙了。

    后来一切都失控。

    他不论接触到什么,都很容易就融入进去。确实不需要吃饭了,但他也越来越不像人。

    非常痛苦。

    这颗像是长在地上的头颅上,是一张悔恨的脸:“治好之后,我们就不应该再修炼了。可是……”可是成仙啊。怎么能不试……

    “我长得越来越怪,身体情况越来越严重。”

    说完这些之后,他便向孟夜复述了那段‘咒语’。

    高元打开手机录音。

    可才听了没几句,田勇爸爸那颗头就以惊人的速度沉没下去。

    一眨眼就不见了。

    就好像身下不是坚硬无比的岩石,而只是一个沼泽。

    田勇的妈妈虽然智力已经退化,但看到田勇爸爸消失,烂泥一样的身躯中发狂了一样的冒起泡泡,拼命地想渗入到岩石中去,却怎么也不能成功。痛苦的呜咽听上去也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玻璃。

    高元骂了一句,急忙打电话,叫那些已经撤退的人又回来。

    孟家这些人在洞里架了灯,向下挖了七八个小时。

    最终挖出来的东西,很难说是一个人。

    虽然人形还在,但它完全和一块石头融合在了一起。别说动不了,就是说话也做不到了。

    早就嵌合并且凝固了。

    高元想把他从石头里弄出来,但敲下来的碎片,也会连带着他的肢体部分。

    但即便是这样,他仍然不死。

    从切面看,他没有血,也没有内脏,所以器官不知道时候消失的,只是一个……实心的‘肉’块。

    现在这些‘肉’和岩石结合在了一起。

    就算是被敲下来的部分,已经离开了他的躯干,却仍然都是活的。

    高元愣住。

    一时甚至在想,这要怎么杀死他?

    就算把这个石块碾压成粉末。

    那也只会得到一个,成为一堆粉末却仍然活着的诡异生命体。

    连带着,对那滩田勇的妈妈也犹豫起来。

    普通的办法真的还能杀死她吗?

    高元越想越感到窒息。

    他快步离开洞穴,走到站在洞穴外出神的孟夜身边:“老板,现在怎么办?”

    “带回去吧。总不能就丢在这里。”孟夜没有回头看,只是有些茫然地望着远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达成了永生。

    “去他老宅。田勇妈妈的手机应该还在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诗是诗人写的。有改写。

    明天在这里注明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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