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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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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颤颤地想着自己的下场, 曹叡是不想把人往坏里想的, 然而人性本恶, 这天下就没有所谓的好人。

    皇帝,皇帝这就更难出好人了!

    曹叡心里的念头闪过无数, 曹恒似是看破了曹叡心里的想法,与曹叡道:“朕是在与兄长商量,这种事做与不做都要心甘情愿, 朕绝不强求。”

    ……这么好说话,曹叡心里依然拿不准, 曹恒道:“你是朕的兄长,大魏的睿王,你今天的一切是你自己挣的,朕只是给了你机会, 将来也是一样, 要怎么样,决定权在你。”

    从前她给了曹叡机会, 现在也同样只会给曹叡机会,曹叡要怎么样, 自己选。

    曹叡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显然在思考曹恒话里的可信度。

    “兄长不用急着给朕答案, 可以回去好好考虑, 朕也不是非兄长不可。只是觉得兄长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毕竟在司马家的人看来, 朕现在这个位子该是兄长你的, 你有这个理由与他们一道谋划。”曹恒指出曹叡为什么合适,曹叡当然也知道。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都是旁人怀疑的对象,太多的人不相信他真会心甘情愿的为曹恒所有,为大魏谋划。

    “陛下信臣?”曹叡沉吟了半响,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一句,曹恒道:“朕信你。”

    若是不信岂有今日的睿王?就算曹叡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曹恒如果不愿意给他机会,就算他再有能力,曹恒有一千一万种压制他的办法,他能进政事堂?

    “好!”沉吟了半响,曹叡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吐了一个好字。

    曹恒也知道自己突然对曹叡说出这个提议,曹叡一定要好好考虑才会给她答案的,只是没有想曹叡竟然立刻就给了她答案。

    “兄长。”曹恒带着诧异地唤了一声,曹叡道:“陛下说信臣,臣也信陛下。臣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虽然臣心中也有疑虑,以为自己不该得陛下如此信任的,可臣,不得不说,臣很高兴陛下信我。”

    信任难得,曹叡自己都很难去相信一个人,但是,曹恒这么多年如果不信他,绝没有他的今天。

    曹恒露出了一抹笑容,“兄长放心,朕不会辜负兄长的信任的。”

    曹叡得了曹恒这一句准话,爽朗地笑出来,“也是,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也不会骗我。若是陛下要杀我的话,这么多年有的是机会,看看御史们都是怎么参的我,陛下还一直护着我,没让人把我拉下马,难道就是为了等着今天把我给推进火坑。”

    一面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曹叡越想越觉得曹恒完全没有算计他的必要,就算为了名声,圈养和放养甚至提拔都是不同的。

    曹恒耸耸道:“或许朕想让兄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让我爬得老高再把我拉下来,陛下还真是煞费苦心。”曹叡是幽幽一感叹一句,曹恒道:“抄乾清律。还有一半。”

    这么煞风景的,真是够了哦!曹叡瞪大眼睛无声地控诉,曹恒是直接无视于他,低头开始又默写她的乾清律。

    好不容易抄完了,曹恒跟曹叡出了太庙,夏侯珉与带着曹永乐在外头等着。

    “陛下,睿王。”夏侯珉与曹恒和曹叡见礼,曹永乐笑眯眯地道:“母皇,伯父。”

    “殿下,最近搅事搅得不错。”曹叡受了曹永乐的礼,这般地赞了曹永乐一句,曹永乐点点头道:“伯父说得极是,不过还是不够。”

    ……曹叡看了曹恒一眼,似是在无声地询问曹永乐这样不嫌事大的样子,是曹恒想要的?

    曹恒微颔首,叫曹叡嘴角不由抽抽,随后轻声地道:“那个,虽说是陛下意示,你其实不需要太刻意。毕竟殿下类先帝。凭这一点,很多人都生怕殿下是另一个先帝。”

    “我现在看起来很刻意?”曹永乐一直觉得自己表演得不错,但是叫曹叡说来有点刻意了,要是如此,必须得改一改。

    “有一些。”曹叡也是实话实说的人,曹永乐想了想,“改天去与伯父讨教?”

    “这敢情好!”夏侯珉第一个表示同意,曹恒也点了点头,“是挺好的。”

    ……曹叡总觉得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好像又招了什么事,这到底是应还是不应?

    为难之时,曹永乐已经笑眯眯地道:“伯父,事多了也不嫌再多几样,我这么乖,伯父不喜欢我吗?”

    这么不要脸的,曹恒不是这样的啊,那曹永乐这么不要脸是跟谁学的?难道是像曹盼?啊,呸,不能对先帝不敬,虽然也不是没人说过曹盼挺不要脸的。

    内心吐槽无数,曹叡也不敢把话说出来,“那个,陛下,这真的挺好?”

    “是挺好。”曹恒十分肯定地回答,曹叡再次看向曹永乐,曹永乐那笑眯眯的样子,长得那么好看的小女郎,虽然是侄女,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虽然心知曹恒在做大局,也必须得认一句,额,他还是想一块搅搅浑水。

    想到即将到来的事,曹叡就兴奋。不,不,不,怎么能兴奋呢,一兴奋万一叫人看出来了,岂不是要坏事。

    一想到这里,曹叡赶紧收敛了内心的振奋,同时朝着曹恒与曹永乐道:“就按陛下和殿下说的做。”

    曹永乐道:“伯父,母皇的生辰快到了,宫外有一个唱戏的,唱得极好,母皇还没听过那样的戏,趁此机会,伯父不妨表现一下。”

    曹叡刚有准备上曹恒和曹永乐的船,好,曹永乐这不立刻把人用起来了,她一个公主,哪里有曹叡这个流恋风月,精通洛阳诸事的睿王出面的好。

    “等等,我怎么记得外面传沸沸扬扬的说,大皇子看上的就是一个戏子来着?”曹叡一下了联系上了。

    曹永乐睁大眼睛地看着曹叡,“就是伯父想的那样,很巧是不是?”

    巧个屁!曹叡在心里唾了一句,然后目光转向曹恒,似是在无声地询问曹恒,这事,曹恒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

    曹恒道:“兄长看来没去听过她喝戏。”

    “市井之人唱的戏,我怎么会都去听过看过!”曹叡不忘趁机表明自己还是挺乖巧的,哪里会时时刻刻注意外面的动静。

    再说了,虽然曹承是跟那人有传闻,没娶进曹家,跟他有什么关系。曹承上面还有父母在,他的父母还是当今女帝和男后,女帝都不急着查清楚那人的来历,他就更不会越俎代庖。

    “朕昨日去听了,没想到一个市井之人,对母皇登基之事那般清楚,就是史官所记也没那么详细。”曹恒将其中的关系道破,曹叡这样的聪明人立刻发觉了不对,市井之人,按年纪来说,他们的年纪不说对不对得上,就算对上了,他们也不应该能够看到那一场政变,怎么会知道那些事?

    曹叡要说之前还不太确定,细细一品,立刻地道:“这极是不对。”

    “所以啊,咱们不妨把人弄进来。”曹永乐笑眯眯地说出自己这样安排的用意何在,曹叡……

    行,这是已经想好主意了,就是想找个合适的人安排这件事而已,曹叡明显就是那一个合适的人,他不上那谁上?

    “好。”曹叡都明白了,二话不说必须得同意,“只是大皇子那里?”

    “难道兄长不是最希望母皇亲眼看看他喜欢的女郎?”曹永乐立刻接上这话,接着又给曹叡挖坑。“伯父做这些事,应该是得心应手才是。”

    ……曹叡瞪了曹永乐一眼,曹永乐才不怕,“要说这么多的叔伯里,最会玩会吃的人非伯父无疑,如果连伯父都不知道这市井有戏唱得这般好的人,还会有谁?”

    说得好有道理啊,但这话听着一点都不像是在夸他!曹叡一点都不想落得一个好吃懒做,贪玩游乐的名声。

    但是事实上,你就是这样的人啊,你装什么呢?曹永乐就用眼神告诉曹叡,曹叡……

    曹永乐道:“伯父,交给你了。”

    曹叡突然被委以重任,无力地垂下头,却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曹叡当然是得要好好地把这件事落实,比如,曹恒的寿辰将至,一直以来都没有大办过寿宴的曹恒,眼下国泰民安,是不是应该给陛下庆贺一下?

    礼部对这件事自然是一万个同意的,曹盼克制,曹恒也一样,搞得他们都没机会表现一下,要说两任女帝啊,宫中之事是最少的,吃的喝的玩的,她们自己出钱,国库那时候还靠她们撑着,其他的什么东西都不用他们操心,内宫负责这些事的人也一样,一年到头闲得都只能打蚊子。

    人少不说,事也少,一般什么都不多做,一年四季的衣裳也就按制而改,到了曹恒这里更直接,一色都是黑色的,同式同样,花样都不用想。

    这真是打击他们的工作激情,所以一看曹恒有了想要办寿的意思,一群已经安静了好多年,恨不得立刻就操办起来这个寿宴的人都兴奋了。

    “陛下,听闻市井有一个唱戏唱得极好的人,陛下这么多年难得出宫,外面新颖的东西知道得少,不如让他们进宫表演表演,也让大家都知道如今的百姓关注的是什么。”曹叡提出了寿宴的事,再将另一件事也提了出来,办寿啊,表演节目也是必须的。

    曹恒道:“此事妈睿王提起,便交给睿王去办。”

    也就是说,寿宴的事曹恒交给曹叡来办,要让谁来表演,曹叡做主就是了,不必事事问她。

    ……明明是提意见的,结果这事全都归他头上了,但这也是让曹叡完全掌管此事,要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的诏令,曹叡即与曹恒作一揖,“诺!”

    领命啊领命,接下来,该谁上场了?

    当然是曹承!

    曹承在听说曹恒要大办寿宴时,立刻起了一个主意,他的心上人,一直都想能进宫来瞧瞧,只是苦无机会,现在大好的机会来了,曹叡都说要选民间的戏子进宫来表演,那他的心上人一定也可以!

    所以,曹承立刻找上了曹叡,笑眯眯地冲着曹叡打招呼,“伯父!”

    回京那么多日,曹承还是第一回 找上曹叡,曹叡一脸诧异,“大皇子怎么来了?”

    曹承嘴角抽抽,想到之前曹衍说过让他们兄妹一道拜访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曹承当时不肯,只道将来要当太子的是曹衍,他又没有这样的准备,操心还有攒人缘的事,曹衍来做就是了。

    曹永乐当时也跟着来了,还劝了曹承不管将来有什么样的打算,拜见长辈族人,这是当晚辈应该做的事,将来要是有什么事得要长辈们帮忙,这没事不上门,有事才找去,谁乐意你这样?

    可惜当时的曹承听不进去,而且直接了当地让曹衍和曹永乐自去,不用找他。

    眼下被曹叡那么一说,曹承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曹永乐先前说过的话,尴尬地唤了一声伯父。

    “殿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不妨直说。”曹叡不至于跟曹承一个晚辈计较,况且这套下来等的就是曹承送上门来,曹叡露出一抹笑容,意示曹承不用担心,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曹承挪了挪屁股,这脸皮不够厚,有事就找人,没事就不来,怎么说也是他做得不对!

    但是这件事关系着他的终身幸福,要是让心上人亲耳听到曹恒同意他们在一起,想必她也一定会同意了。

    曹承眼睛发亮地想着,所以……曹承道:“母皇寿辰,我也想送母皇一份礼物,想请伯父帮个忙。”

    听到这话曹叡嘴角抽抽,早就知道曹承来意的人,对于曹承定义请那样一个戏子来给曹恒唱戏就觉得那是送曹恒的寿礼,好想问问曹承究竟是怎么想的?

    打量地看了曹承半天,曹叡突然想到了他们的叔父们,这明显就跟他们如出一辙,所以说,曹承只是像曹家的人而已,就是曹恒,曹衍,曹永乐,还有他自己,不像曹家的人?

    “伯父,伯父?”突然被曹叡上下打量,曹承叫他看得那叫一个头皮发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曹叡,曹叡算是叫他唤回了神,“啊,殿下!”

    曹承叫曹叡那么一唤,也像是惊醒了,“伯父,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你要是个漂亮的女郎,你这么撒娇还是可以的,然而你是什么?你是郎君,哪怕你长得不赖,那你也是个郎君,要不要这样?

    曹叡动了动,表示对这事的抗拒,同时正色提醒曹承,“殿下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事,只管开口。”

    等的就是这句话,曹承赶紧地道:“伯父,有一家戏唱得特别好的戏班子,你不是也想让母皇看看外面的情况,这唱戏的人,多加一家也无妨,各有特色,让母皇都能看看。”

    “听起来是那么一回事,你说说是哪一家的?”曹叡诱着曹承,曹承激动地道:“百乐班。”

    这名字取得真是难听,虽然之前曹叡就已经暗自嫌弃过了,再听着还是再嫌弃了一次。

    曹叡皱着眉头故作为难,“殿下刚刚说要请的戏班子,殿下是想让人出彩,还是不出彩?”

    “当然是想让他们出彩,尤其能入母皇的眼就更好了。”曹叡才问一句,曹承是直接将自己所有的目的都说破了,曹叡心下暗叹,就这样的性子,得亏了曹恒没想要依什么古制真让这位继承大统,否则大好的江山一准要叫他给败了。

    暗里吐槽嫌弃着曹承,曹承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还以为是怎么了,再唤了一声伯父,曹叡警觉自己不能老是出神,正色与曹承道:“既然殿下是希望这人能入陛下的眼,那就不宜再多加一家了。殿下推荐的人,戏唱得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曹承想都没想就大声回答,曹叡想到先前曹恒与曹永乐说过的话,“那让臣也听一听,若是唱得极好,倒也不妨换一换。”

    他之前抛出要请戏班子入宫唱戏,又没有说是哪一家,就是想引曹承毛遂自荐,这样不就可以省事无数。

    无论那戏班如何,曹承喜欢的人又如何,那都是曹承想要将人放到曹恒的面前,最后曹恒会怎么对待这个人,想必曹恒也是心里有数的。

    一群机关算计的人,至于像曹承这样没有心机的人,注定了只能轮为他人的棋子,在他以为自己达到目的时,却不知自己早就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曹恒没有提醒曹承,只让他身陷其中,用最残酷的事实告诉曹承自己的天真是有多害人。

    曹叡再细细想着曹恒之前透露出来的意思,那是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更觉得曹承生在帝王之家,这样的性子,是得祈祷将来的继任之君能念着他这一份单纯容下他。

    “好,伯父,我这就去安排,若是说定了,我再与伯父下帖子。”曹承不知自己在曹叡的眼里是有多可怜,只高兴曹叡能答应他的请求,乐呵呵地与曹叡作一揖,这便准备离开。

    曹叡……

    这么有事就急急找他,没事就巴不得赶紧离开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哎,要不是有曹恒的话在前,一点都不想让曹承如愿以偿!

    接下来的事就更戏剧了,曹承满心欢喜的想要让自己的心上人到曹恒的寿宴表演,没想到却被那人拒绝了,很简单的理由,他们唱的戏难登大雅之堂,陛下寿诞,想入曹恒眼的人都会卯足了劲表演,她不必去跟人争。

    这么理智,从曹恒开始就已经注意起这百乐班的人都对这女郎刮目相看,难以相像一个从小在市井长大的女郎竟然看得如此透。

    曹承是费尽了口舌相劝,最后更是直接说他出钱请他们百乐班唱戏,这有人请唱戏是能赚钱的,直接让人没办法拒绝。

    这样才有曹叡登场看戏的来,而看完这一场戏后,曹叡也算是理解了为什么曹恒会同意曹永乐的提议,让这批一人入宫唱戏。曹盼登基的始末,竟然连与刘协的对话都演了出来,或许在旁人看来那都是假的,但像他们曹家自己人,史书上记得一清二楚,他们都知道,这都是真的。

    一群最不可能知道这些史事的人却知道了,换了是你,你会怎么样?

    无论这些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为了什么,曹恒先一步挑明了,将人弄到眼皮底下,再有异动的人,好啊,那就来好了,曹恒倒要看看,都有什么手段。

    就这样,曹叡看完了戏,对于曹承完全没有意识这一段戏的意义代表着什么,露出了一抹笑容,肯定地告诉曹承,这一出戏可以进宫表演,曹承要把握机会。

    曹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连连与曹叡道谢。

    “众人皆醉我独醒,我们大皇子却相反,众人皆醒他独醉。得亏了陛下还有别的选择。”曹叡本是不想把话说出来的,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地感叹。

    他这一话谁也没敢接,只管听着,管住自己嘴,把自己当成个聋子。

    永明十七年二月,女帝曹恒三十五岁生辰,百官庆贺,这是大魏自一统天下以来,两任女帝第二次办寿宴。

    曹盼极少庆贺自己生辰,曹恒一直以来也是有样学样,任由臣子们怎么劝谏,她不办就是不办。

    年年臣子们都请为曹恒庆贺,曹恒一次都没松过口,这一回答应了,天下官吏都摩拳擦掌地准备,盼着能借此给曹恒留下印象。

    然而还没等他们准备,曹恒已经先放了话,“做好你们本份的事,善待大魏的百姓就是送给朕最好礼,朕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得,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哪一个还敢想凭送礼盼能得曹恒青睐?

    盼了那么久的机会,哪里是机会,一不小心就成了送命!

    人人都安安份份的,也就到了曹恒生辰那一日,群臣要敬曹恒的,曹恒却执起了酒,“这第一杯敬母皇!”

    一群本来要敬酒的动作在听到曹恒的话后都顿住,“幼时朕也曾对群臣请为母皇做寿,母皇却从来不应的原因好奇,朕记得当时母皇亲口与朕说,每一个孩子出生的日子,都是一个母亲拼了性命不要,受尽痛苦换来的。我们生时,母亲受着撕裂般的痛,我们为自己的出生而一次又一次的庆贺时,是不是也该想起生养我们的母亲?”

    “不为母,不经临盆之痛,永远不会懂得一个母亲有多伟大,有多值得我们一生铭记。”

    曹恒也已经是一个母亲了,她生育了三个孩子,痛过三次,每一次痛时,她都会想着当年生她时的曹盼是什么样。

    彼时天下未定,虎狠环饲,曹盼比她难上千万倍,而曹盼想要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却无时无刻不思覆灭大魏。

    “敬母皇。”曹恒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恨。

    “敬皇祖母。”曹衍与曹永乐同时出声,曹承后知后觉地跟着与其他人也纷纷举杯,“敬先帝!”

    曹恒举杯一饮而尽,众人也一般,曹承显得有些紧张地看了曹恒一眼,曹恒似若未见,曹衍轻轻咳了一声,提醒曹承不要太明显了,曹承回过头反倒是怒瞪了曹衍一眼,让他别烦着他。

    ……曹衍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倒是曹恒一眼扫来,那无声的意思,曹衍也就不作声了。

    曹盼驾崩至此已经十七年,谁也没有想到曹恒对曹盼时时惦记着,同为女人的人能体会曹恒心情,男人们却只想感慨一句曹恒还真是念旧情!这好不容易办一场寿宴,这第一杯酒旁的人都不敬,先敬了曹盼。

    “这第二杯,敬皇后。”让人想不到的是,曹恒的第二杯酒竟然敬的是夏侯珉,就是夏侯珉自己都怔住了,“皇后,请。”

    曹恒与夏侯珉再请,夏侯珉想要端起酒来,却不小心将酒杯都给碰倒了,酒洒下了,夏侯珉慌得想要擦干净,却弄到衣裳上,这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好像很多年前,曹盼禁了她的零花钱,少年给她送着亲手做的糖到她的面前。

    “皇后慌什么?”曹恒似是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夏侯珉,笑出声来询问,本来就已经呆住的夏侯珉看到曹恒的笑容,那就更傻了,叫下面夏侯家的人看着都想捂脸!

    “陛下……”夏侯珉想解释一下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曹恒真诚地吐道:“朕知道这么多年,皇后居于中宫,受尽流言蜚语,朕谢你从不在朕的面前提起这些事,也谢你从来不怨朕给不了你一样的喜欢。朕当年说过,你当朕的皇后,余之一生,朕的身侧只有你一人,生同床,死共寢,绝不食言。”

    这样的话谁人听得能不感动,尤其这还是夏侯珉一直梦寐以求的话。

    “陛下。”夏侯珉惊喜地唤了一声,曹恒道:“皇后,请。”

    这已经是三请了,胡平看不下去夏侯珉那傻样,赶紧上前给夏侯珉续上了酒,同时把酒端到夏侯珉的手里,就是这样,夏侯珉端着酒杯的手都在抖,胡平已经绝望,至于这样?

    夏侯珉的心情胡平是不能理解的,在夏侯珉的心里,曹恒给出的任何回应于他都是珍贵的。

    哪怕曾经的他以为这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曹恒的任何回应,以为这一辈子他只能就那样守在曹恒的面前,一生相守,白头到老就好。

    没想到他做的一切,曹恒就算从来不说,也都记在心里。这如何不让夏侯珉感动。

    “此生能得阿珉为后,朕三生有幸。”曹恒还真是不说情话则矣,一说就句句说在夏侯珉的心上。

    “陛下,此生能为陛下之后,亦是珉之大幸。”夏侯珉同样觉得自己是万分幸运的,曹恒与夏侯珉碰杯,再次将酒一饮而尽,夏侯珉喝得有些急,又给呛着了,一干人……

    “皇后不像这么不禁吓的人。”羊祜小声地嘀咕了一声,怎么说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夏侯珉,依夏侯珉的本事和远见,妥妥是国之栋梁,但今天的表现,差人强意哎。

    “你不懂一个人守护了一个人那么多年,突然收到回应是什么样的心情。咱们皇后殿下不容易。”曹叡不愧是见多了场面的人,听听他这说的,羊祜道:“睿王是过来人?”

    “什么话,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会不会说话。”曹叡一向是流恋风月不沾片叶的人,怎么可能是过来人,不过是见得多了女郎们对他的企盼,知夏侯珉对曹恒也不过如此。

    “陛下,珉以后会做得更好的。”夏侯珉像是镇定了下来,朝着曹恒这般地说。

    曹恒温和地道:“朕相信你会做得越来越好!”

    啧啧啧,曹叡只能说曹恒实在懂得用人,看看她这一番作为,再听夏侯珉说的话,这是越发让夏侯珉死心踏地啊!

    不过他也相信曹恒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一个心心念念着自己母亲的人,一定也会看明白身边的人对她的付出,记在心上。

    “陛下,该到臣等敬你了吧!”看着曹恒该敬的都敬完了,曹叡第一个站起来,一身红衣分外的惹眼,与曹恒举杯。

    “那就看兄长的敬辞如何。”曹恒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等着曹叡说话,曹叡高兴地道:“敬辞自然是有的。”

    “愿陛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心想事成,大魏太平安乐,国富民强!”曹叡一股脑把话丢出去,曹永乐立刻站了起来道:“伯父,你用的是我的。”

    “什么是你的,话是我说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曹叡这不要脸的立刻怼了曹永乐,曹永乐瞪着曹叡,这明明是她之前说过的话。

    “陛下所愿,臣等之所愿,皆在此言,陛下以为如何?”怼完曹永乐,曹叡举着杯问着曹恒,曹恒也同时举起了杯,一饮而尽,那就是觉得曹叡这敬辞不错。

    曹叡见此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不忘冲着曹永乐挤眉弄眼,这炫耀的样子,看得好气,好气!

    “母皇,孩儿也祝母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曹承就在这个时候出面,冲着曹恒大声地说了这一句,贺寿嘛,这词也没什么新意。

    “好。”虽然陈词滥调了,曹恒也不在意这些,喝了曹承这一杯。

    曹承都动了,曹衍和曹永乐还能不动?兄妹两对视一眼,然后一道走了出去,跪在曹恒的面前,“孩儿祝愿母皇事事顺心,大魏天下,安乐祥和。”

    为帝王者,曹恒第一个考虑的是天下,其次才会是自己,天下安乐祥和,是曹恒一生想要做到的,却不一定能做到。

    “起来。”曹恒看着曹衍和曹永乐,心中自是欢喜的,唤着他们起来,看着他们的眉眼,曹恒总算不像面对曹承时那般恨不得将这孩子塞回肚子重新生过。

    “母皇生辰,可要开开心心的。”曹永乐是女儿,天下人都知道曹恒比起两个儿子来是更要偏着曹永乐的,曹永乐也就侧过头俏皮地与曹恒说了一句。

    曹衍也附和地道:“永乐说得极是,皇祖母必然也会为母皇而高兴的。”

    这句话就意味深长得多了,曹永乐直接瞥了曹衍一眼,曹衍却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有一点受影响的样子。

    “啊,只顾着灌陛下喝酒,倒是忘了之前准备的节目了。”曹叡在这个时候冒出这一句,引得众人同时地看向他。

    “对啊对啊,这些节目都是为母皇特意准备的,该让他们表演了。”曹承非常配合着曹叡,曹恒懒洋洋一般地道:“也罢,朕也该看看兄长究竟都给朕准备了什么。”

    什么,那明明是她自己给自己准备的,怎么能都赖到他头上了?

    曹叡控诉地看了曹恒一眼,曹永乐道:“伯父,你的眼睛抽筋了?”

    ……谁眼睛抽筋了,曹永乐就是熊孩子!曹叡给曹永乐贴上这么个标签,曹永乐却冲着他笑得那叫一个甜。

    唉,长得一张那么好看的脸,要是没有那么折腾该有多好!曹叡脑子闪过这样的念头。

    “胡平,去安排。”虽说寿宴是曹叡主办不假,胡平也是帮了忙的,大事上曹叡负责,让人来表演这样的小事就该胡平出马了。

    “诺!”胡平笑着应声,即刻去安排。

    很快歌舞即起,欣赏歌舞之际,与曹恒敬酒的人也不少,曹恒的酒量素来极好,不过想请曹恒唱酒不容易,如这寿宴快二十年了,这也才第一回 。

    曹恒也难得放开地喝,臣子来敬,曹恒尽数都喝了,还是夏侯珉在一旁看曹恒喝得不少,提醒一句道:“陛下喝得够多了,还是节制一些。”

    女帝陛下还是很能听得进去劝谏的,况且今天晚上的事还没开始。

    才说着,这时一群人缓缓得行来,很快利落地搭出了一个戏台来。一群人皆是看得莫名,交头接耳地问道:“这都是什么?”

    “唱戏的啊!”曹承听到人那么一问,立刻就回答了,这迫不及待想要让人知道的样子,曹衍与曹永乐都在心下暗叹。

    “很好看的戏。”曹承是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亲弟跟亲妹是有多为他操心,反而很高兴地重申一句。

    曹恒接话道:“既然是很好看的戏,那便看看吧。”

    得了曹恒这一句,曹承的嘴都要咧到耳根上了,这般的傻样,曹恒已经不想再说话,一旁的人其实都是一样的想法!

    “好戏要上台了。”曹永乐如此感慨一句,别有所指的只有曹承听不出来。

    那头的戏确实已经唱了起来,一开始还不当一回事,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这怎么好像是在说曹盼当初登基的事?

    “戏名就叫女帝登基。”曹叡在这个时候把这个戏名丢了出来,嘴角抽抽,他们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女帝登基哦,听起来,好像亲眼看见一样。有那亲眼见证的人,知道这段过往的,内心更是惊讶,这段过往,他们怎么会知道?

    “请陛下将他们拿下。”戏唱完了,唱戏的人还没来得往高兴,有人大声地出声,却是与曹承想要的想反,反而是要将人拿住。

    “为何?”曹恒没有一丁点惊讶,凝望出主意的人,带着几分不解。

    “妄议先帝之事,窥探前朝,意图为何?”那人再接再厉地吐字,曹恒道:“既有为,何畏人言。”

    “可是陛下,这段往事,他们不可能会知道。”看着曹恒没拿这件事当回事,那人再接南厉地吐字,曹恒装着糊涂地问道:“哦,此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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