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看曹恒的神情不对, 曹承是立刻正色以待, “母皇,孩儿哪不对?”
曹恒看着曹承道:“披头散发, 像样?”
……曹承缩了缩脖子有些没底, “孩儿头发还没干!”
曹恒一眼瞥过去,曹承立刻怂了,“孩儿这不是一时高兴,失态, 失态了,下回再也不会, 再也不会!”
收获曹恒一记冷哼, 曹承吓得缩缩脖子,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曹永乐在一旁咯咯地直笑, 跑过去抱住曹恒的手臂道:“母皇别生气,兄长也是太高兴了。可是,母皇,我也想去。”
听着曹永乐为他求情,曹承自是高兴的,后面那一句曹承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带上一个曹衍也就算了, 连曹永乐也一块带过去, 那怎么成?不成不成!
想要摇头来着, 结果发现自家的父后正盯着他, 让曹承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曹恒道:“你想去就跟你兄长说,他要是愿意带上你们,你们只管跟着去,若是不肯,母皇也不能硬逼着她。”
面对表示不掺和孩子们之间事的曹恒,曹承已经很努力想把自己缩角落里,可哪怕曹恒没有说话,这不是还有一个磨人的曹永乐。
“兄长!”曹永乐扑过去捉住曹承的衣袖,曹承道:“你太小了,而且你还要读书,还要上课,怎么能跟我一起去?”
“二兄都可以,我当然也可以。母皇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兄长带上我,带上我吧!”一个劲儿地磨着曹承,巴巴地盼着曹承能答应,曹承皱着眉头,半天都没有作声。
曹永乐却从他的沉默里看出来了他的松动,更是可劲地磨人了,“兄长,兄长,我一定听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要说小时候曹承还会为了曹永乐的出生吃醋,直以为曹恒要更喜欢曹永乐的,但是渐渐长大,自进了武校之后,曹承宛如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偏心,那是曹承没有见过真正偏心的,与曹恒比起来,曹恒那也能算偏心?
并不是的,曹承是听着身边的同窗们说起自己家里是什么情况,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都得让人,对比下来,曹恒一向一视同仁,所谓的偏心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曹承在武校虽然读书不怎么样,人缘是不错的,而且曹承哪怕书读得不好,本质上还是一个乖巧的孩子。至少不打架,也不犯事,一天天乐乐呵呵的,脾气再暴躁,来得快去的也快,总的来说还是还是值得交往的人。
意识到小时候的自己有那么一点点不讲理,不算一个好孩子的曹承,对待曹衍和曹永乐也越来越像个兄长了,曹衍和曹永乐的智商,那是绝对的秒杀的曹承的。看菜下碟,见风使舵,简直不要太厉害。
“兄长,兄长!”曹永乐磨啊磨,很是努力地磨着人,就是要让曹承松口带她一块去。
“母皇,父后,你们也不管管,我这跟衍儿一起出去也就算了,再让永乐跟我们一起去,那,那宫里不就剩母皇和父后两个人了?母皇和父后得多孤单。”曹承眼看着顶不住,这不赶紧把曹恒和夏侯珉扯出来,想让他们劝着曹永乐。
没想到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异口同声地答道:“并不会!”
曹永乐道:“兄长真傻,母皇和父后只会高兴我们走了,这样一来就没人打扰他们独处,最叫他们高兴了!”
傻傻的大皇子听着那是真皱起了一张脸,心机啊心机,敢情曹恒会同意他去扬州就是准备让他把两个小的一并带上,好让他们过两人世界?
那,既是父母所请,曹承觉得自己还是个孝顺孩子的,必须得帮父母达成愿望。
“行,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咱们说好了,去了扬州你得听我的,如果你敢不听,我半路就把你扔了,让你一辈子都见不着母皇和父后。”曹承当着曹恒跟夏侯珉的面放话威胁曹永乐,曹永乐才不怕,露齿一笑,“好!”
丢她什么的,那是随便能丢得了的?
曹永乐心里暗暗补了一句,面对曹承笑容却越发的好,好得让曹承自我反省,是不是话说太狠了,不太像兄长的样子?
算是说定了兄妹三人一道去扬州,然后齐齐地凑到曹恒的面前,“母皇!”
这异口同声唤出来的,曹恒抬头扫过他们,意示他们有话只管说,曹永乐道:“母皇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曹衍已经在一旁代表回答了,“怕是不能那么快,兄长还好,快从武校毕业了,我们要是想要休课,还得让母皇想好遮掩的借口,得要准备一些时间才行。”
作为入武校读书的皇子公主,武校的人虽然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在武校内,大家都是读书人,都是来武校学习的,课堂上先生们也是一视同仁,武校的规矩,别人该守的他们也得守,要是敢不守的,武校的校长罚起他们来也是从来不曾手软。
这想要休课,当然也得曹恒这个做家长的去跟武校管事的人说好,另外还有他们的身份,此去扬州,曹恒一定不会让他们用皇子公主的身份去的。
休课需要理由,还得瞒着他们的行踪。曹衍看向曹恒,等着曹恒将理由说出来。
“南阳这些年因着诸葛氏一心办学,已成一派,你们去南阳学学如何?”曹恒终于是把曹衍等着的话丢出来了。
曹承却连忙地道:“母皇,我们说好去扬州的,去南阳跟扬州差得有点远。”
哪怕连曹永乐都摇了摇头,可见对曹承的智商已经绝望。
“兄长,南阳的学子很是不错,我们休学往南阳去先生们一定会同意。至于出了洛阳城的大门,是往南阳去还是往扬州去,还不是母皇说了算。”曹永乐贴心地给傻大哥解释一下。
傻大哥曹承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母皇就是要给我们找一个光明正大离开洛阳的理由罢了,出了洛阳往哪里去,谁还敢追着母皇问不成?”
总算没有蠢得无缘可救!在场四人都只有这个想法,曹承是不知道一家子人对他无力,笑呵呵地道:“母皇,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你说的,去了扬州你自力更生?你既然带上他们,也得把他们照顾好了。”曹恒先提醒这一句,曹承压根没有意识到曹恒的意思,只管点头,“是,母皇放心,我不仅照顾好他们,一准回来了还把他们养得更结实,叫母皇你刮目相看。”
那志得意满,准备大展拳脚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的傻。
曹恒道:“如此甚好。准备准备,三日后起程。”
女帝陛下办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说干就干,压根不会给他们多喘气的机会,曹承眼睛迸发出亮光,马上可以去扬州了,去扬州啊!美好的世界,他来了。
曹恒更是在想,今天他们刚催她立太子,转手她就把三个人都放出洛阳去,这些人不蠢就该懂她的意思。
人不在眼前,由着他们怎么催也没用。
而且,曹恒正好借着他们催让他们长长记性,他们敢催多一回,曹恒就把他们放远一点,这样的警告,就算一回他们不懂,两回他们肯定也得懂。
曹恒目光灼灼,夏侯珉在一旁伸手握住她的手,叫曹恒一下子回过神来,反握住他的手……
三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回去准备,思量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出去玩了,放心开心的玩,想起来就让他们高兴!
曹恒与夏侯珉相携回了他们的寢殿,夏侯珉道:“陛下怎么突然起了将他们放到扬州的心?”
“以往只有几个人提一句立太子的事,今日提的人有些多了。”曹恒脱着外袍,夏侯珉走过去给她拿着挂好。
确立太子,这些人看中的人一定就曹承,难怪曹恒会想把他们兄妹都放出去。
“朝臣不安份,陛下要敲打敲打。”一句话解释夏侯珉已经明白曹恒的意思。
“正好承儿想去扬州,扬州如今做得不错,与各国的往来皆由此始,让他们出去看看,心里也能有数些。”敲打朝臣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兄妹出去见见世面。
夏侯珉露出一抹笑容,“陛下一片苦心他们会懂的。”
曹恒摇了摇头,“承儿那脑袋就是个摆设。”
叫曹恒逗得一下子笑出声了,夏侯一展连忙地道:“好在衍儿像陛下,永乐像先帝。”
曹永乐像的是谁曹恒最是清楚,“前几日几位姨母陆续进宫,都是看上了永乐,想着把永乐定下来。”
别看曹永乐才九岁,九岁的孩子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半个大人,曹永乐的表现显然不错,这才会引得她那些姨母们心动,想娶回家做孙媳。
“那陛下的意思?”夏侯珉听着不以为曹恒打算定下了,恰是因为曹恒并没有心动,这才说得风轻云淡。
“从前朕的亲事母皇只让朕自己做主,到了他们这儿也是一样,娶什么人,嫁什么样的人,都由他们选。成亲人选这事,也正好是能看出一个人的眼光。”曹恒幽幽地说,夏侯珉像是被提醒了。
“当年先帝觉得陛下选了我是正确的?”夏侯珉不确定地询问。
曹恒肯定地点头道:“否则母皇会以琉璃作为我们的成亲大礼。皇后殿下,容朕给你提一句醒,这些年收着琉璃的分红,数银子数得手发软吧?”
夫妻多年,他们早已经成了最亲密的人,曹恒唤的一声皇后殿下,带着几分柔意,每唤一回却还是叫夏侯珉的耳根不由地红了。
“多赖陛下。”夏侯珉柔声地回一句,伸手不由地抚过曹恒的手背,曹恒道:“从前母皇有盐利和丝绸之路,如今朕有琉璃和海贸,大魏日渐繁盛,将来,希望他们把这个天下治理得更好!”
他们所指的是在她之后的大魏国君,夏侯珉知道曹恒这辈子最挂心的是什么,笑着轻声地道:“会的!”
曹恒露出一抹笑容,“朕也希望会,所以朕要从现在开始历练他们。”
曹承与曹衍的心思,还有曹永乐的,曹恒都想好好地看看。在知道他们身为大魏皇子和公主,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时,是不是,他们能都担起他们的责任。
夏侯珉道:“永乐是不是太小了?”
曹恒却不以为意,“小有小的好处,承儿是兄长,既说了要照看衍儿和永乐,说出来的话就得执行。”
明白曹恒所言没有转寰的余地,夏侯珉也就不再说了。
夏侯珉没有多言地照着曹恒的意思去做的,朝臣们可不会。哪怕眼下三省六部的长官都是曹恒一手提拔,是不折不扣的与曹恒一心的人,但这一心只于利国利民之前。
曹恒突然让曹承兄妹三人往南阳去,说是去见识见训南阳学习的风气,难道洛阳这里,武校学习的风气还不够他们学?
“各人皆有所长,武校有武校的好,南阳也有南阳的好,让他们去看看,长点见识有什么不妥?”曹恒反问,新进的左仆射羊祜立刻进言,“要长见识,大皇子已经十五,去南阳倒也无妨,但二皇子还有公主尚且年幼,此去南阳也算是远行。”
原高丽句刺使,今门下侍中夏侯尚也表示不同意地道:“左仆射所言正是,还请陛下三思!”
总之都是不同意曹恒一下子把三个孩子都放出去,放出去的风筝再想收回来哪里还有那么容易,夏侯尚虽然在高句丽呆了多年,也不等于说他对曹恒不了解。
说是去南阳,人放了出去是不是去南阳还不是曹恒说了算。
“朕不打算改主意。他们是兄妹,一道游历,一道长见识,这难道不是加深他们兄妹感情的办法?”
曹恒另一层深意道破,叫这些人都一下子顿住,加深兄妹感情,感情这种东西,恰恰是让他们都深思的事。
为了一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的事他们在史书上看到的还少了?不少。
正因为如此,如果能够避免这样的事,他们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虽然他们怀疑曹恒说是说把人放到南阳去,这些年诸葛瞻一心研究学问,在南阳合诸葛氏之力办了一间私塾,名声大涨,不少文人学士慕名前去,与诸葛瞻讨探知识,反倒是让早些年因为诸葛瞻的急功近利而受影响的名声慢慢都变好了!
南阳倒也是值得一去的地方,长知识,见见那些不以出仕为目的,只管风花雪月,逍遥自在的人,这也算是大魏的另一种面貌。
“臣敢问陛下,果真让几位殿下去南阳?”身为左仆射,羊祜敢直问出来,曹恒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没有正面的答案,羊祜却目光灼灼地盯着曹恒,一步不让。
“三日后他们便起程。”曹恒直接无视羊祜的目光,将这件事情定下,夏侯尚抬头看了曹恒一眼,他比曹恒年长得多,虽然与夏侯珉是族兄弟的关系,年纪差得大,他自被大魏取仕后就被派到高句丽,一去几十年,再回来,曹盼不在,曹恒江山已稳,倒是那一辈……
“陛下!”羊祜一看曹恒打算装傻到底,再次唤一声。
曹恒坚定果断地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朕早年就说过,如何教出一个继承人,朕比你们清楚。大魏的皇帝,是按朕的要求达成的,不是你们!”
为臣如何知帝当如何,不当如何?
只有帝王才真正知道,一个帝王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做好,做得像曹盼,曹恒一般。
如果曹恒没有说得那么明白,那还能想想办法打消曹恒的念头,连为王之道都丢出来,他们还怎么可能打消得了这事。
“照看三位殿下的人……”一看曹恒已经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就换一个。
曹恒道:“朕会安排。”
会安排但却没打算让他们知道,夏侯尚皱起眉头,曹恒起身道:“难道众卿以为,朕会害这三个孩子?”
“臣无此意。”都是曹恒生的孩子,还是曹恒寄以厚望的孩子,曹恒最不希望他们出事的。
“如此便莫要觉得朕会不看护好他们,让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虽然朕一直觉得,生在皇室,为大魏的皇子和公主,生来就带了危险。”
后面补的一句,让一群刚刚松一口气的人心再次提起来,齐齐看向曹恒,曹恒没有一点被看的紧迫,反而认真淡定地问道:“说得不对?”
对是对的,但你这么说出来,真是让人觉得你随时随地都准备给他们的生活加点色彩,让他们的人生变得刺激起来。
就算心里这么想,也没人敢直白地说出来。
不说,曹恒就算知道他们的想法,也并不打算说破。
跟政事堂诸公打完招呼后,曹恒也将曹承三兄妹从武校拎回来,让他们自己收拾东西。
已经老得需得人扶着才能走动的平娘听说曹恒又把他们三个打发出去,急急地走来,追着曹恒问道:“陛下这是让他们去哪儿?”
曹恒见着平娘来,立刻上前扶着她,“去南阳。”
反正和他们的统一口径都是去南阳,最后到底去哪儿是后面的话,总之现在谁都不能说漏了嘴。
“南阳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让他们三个都去?”年纪越大的人,这就越发不讲理了,平娘指着曹永乐道:“公主殿下才九岁,长途跋涉的,哪里能吃那些苦!”
“平娘,我可以的,兄长们要去,是我自己非要跟着的。母皇让兄长们去长长见识,我也是要去长见识的啊!”曹永乐一听自己被点了名,为免叫人给丢下了,赶紧表态那是她自己想去的,平娘可千万别把她给留下来了!
平娘一呆睁大眼睛,低头看向曹永乐,“殿下,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一路风尘何其辛劳。”
“我不怕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曹永乐话接得那叫一个顺,顺得平娘都有一种曹盼的直视感。
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曹永乐看,形神于曹盼的一张脸,正正板板地端着,表露自己已经想好的姿态,平娘就好像看到了曹盼一样,不禁唤了一声陛下。
曹永乐立刻笑了,“平娘,我是永乐,可不是皇祖母,你别搞混了!”
俏皮地冲着平娘眨睛再眨眼,走到别一边让侍女退开,她挽着平娘的手臂,“平娘,我们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宫里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们会给你写信的,你要是想我们了,也可以给我们写信呐!”
要说哄人,曹永乐是真会哄,本来一心记挂着她那么小却要出去外面的平娘再听到曹永乐叽叽喳喳说起要是看到外面的风景都会记得平娘,好吃的好玩的,她肯定都会给平娘送回来一些,平娘嘴角的笑意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曹恒这个当娘的在哄人事情上显得比曹永乐差得多了。
“平娘看,这是我刚绣好的荷包,就是给平娘做的。”哄人不仅仅是用嘴,曹永乐更是以行动来证明的,掏出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一棵松树,松下还有只鹤。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龟年鹤寿。平娘一定要长命百岁!”曹永乐小嘴那叫一个甜得,平娘拿着荷包笑眯了一条线,“好,好,奴要等着公主选好了如意郎君才能闭眼。”
“那哪够,你帮着母皇把我们照看长大了,将来还得帮我把孩子也照看长大才是!”曹永乐笑眯眯得说,逗得平娘更开心了。
“好好好,公主不嫌弃老奴,老奴一定活着看到公主殿下成婚。”平娘捏着曹永乐的小手,她也着实舍不得死啊。
她伺候了丁氏一辈子,照看着曹盼长大,再到曹恒,还有曹承,曹衍,曹永乐。
她这一辈子没有孩子,却拿他们都当了她的孩子,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一个个有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虽有各种各样的磨难,但他们都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好,如何不叫她舍不得阖眼。
曹永乐道:“那我们就说好了,我跟兄长们离开了,你也得好好地照顾自己。”
“好,好!”平娘早已垂垂老矣,一天天守着他们,连着曹恒在内都敬着她,这样的日子,平娘从未想到过,也分外的珍惜。
哄完了平娘,总算让平娘不再揪着曹恒把他们兄妹三人都放出去的事了,曹永乐便回去收拾东西,曹恒也算是叫曹永乐提了个醒,儿子也就罢了,媳妇是要娶回来的,倒也不怕他们吃亏,曹永乐总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这女婿人选就得要选好!
想到几个姨母旁敲侧击的打听曹永乐的亲事,一般世族的女郎都是从七八岁开始相看,然后让人着手培养,曹永乐这位公主,她的驸马,也该物色起来了。
“永乐。”想便问,曹恒一向不是含糊的人。
听到曹恒一唤,曹永乐立刻抬起头来,询问一旁地看向曹恒,“母皇唤我有事?”
“说到你的夫婿,你可有想法?”曹恒是从来不细问两个儿子这些事,一脸平静地看向曹永乐,曹永乐笑道:“还没想好,孩儿想好的是,孩儿要成为大魏的王,将来所谓的夫婿得是我的王妃才是!”
这志向道破来曹恒一顿,随之定定地看着曹永乐,“果真?”
没有喝斥曹永乐,反倒是一副想看曹永乐表现的样子,曹永乐忙不迭地点头,“那是自然,不说大魏如今开了海贸,与各国的往来比从前还要多;西域之地,幽州、并州、凉州等北地各部都不是安份的,必有重臣以守之。孩儿是大魏公主,生来享受了母皇和大魏百姓给的荣华富贵,理当也该为母皇还有百姓做一些事。就是将来,兄长继位,那也是我们曹家的天下,身为曹家人,有祖母和母皇这样的先例在,孩儿可不想当一个任人摆布的公主。”
公主与王爷是全然不同的,曹恒生来就是公主,她却不甘愿当一个公主而已,而是以王爷为目标。
“母皇的位子你没有想过?”曹恒并非是试探,而是发自内心的询问,曹永乐听到这一问没有任何惊讶,直接地答道:“不成,母皇,两位兄长又不是无用之人,我想越过他们两个抢了母皇的位子,不定得跟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的。而且当皇帝太辛苦了,我觉得还是当王爷自在。担子也没那么重。”
换而之言,曹永乐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更清楚要做成这样的一件事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比起帝位来,还不如当一个王爷,有兄长在上头顶着,她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驻守边关,守卫大魏。
“好!”曹恒露出一抹笑容,显然是真开心曹永乐能想得明白这样的事,自己能清楚利弊,这样才不会随便叫人挑拨了犯傻。
曹永乐凑过去曹恒的耳边道:“母皇,两位兄长您定好没?”
一眼瞥过曹永乐,曹恒道:“定没定好又如何?”
曹永乐呵呵地笑了,“不如何,不如何。这是母皇要做决定的事,母皇觉得谁合适就谁合适,反正都是我的兄长。”
“既然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曹恒这样告诫曹永乐,曹永乐与她扮了一个鬼脸,“不问就不问!”
“去了扬州听你兄长们的话。”曹恒这般叮嘱曹永乐一句,曹永乐想起了另一件事,“母皇之前说,兄长带我们去洛阳之后,一应吃穿用度都由兄长负责,这意思是?”
“你们得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曹承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曹衍或许已经猜到,却是没问,第一个问出来的人却是曹永乐。
答案是让曹永乐大惊的,“这样,这样那我们要是挣不到钱怎么办?”
“饿着。”冷心冷肺的女帝陛下这样的回答,曹永乐抖了抖,脑子已经在飞转到底是应该怎么样保证自己将来去了扬州后能吃饱饭。
“你最好别想着带钱或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去。”曹恒这样提醒曹永乐,隐含警告地道:“除了去往扬州的路费,你若是敢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那便不用去了。”
“不,母皇,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带。”听到不能去扬州,曹永乐立刻改口。
开什么玩笑,她可绝对不能因为带钱的事被丢下,好不容易才等到可以出去外面玩的一天,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捉住,绝对不能放过!
曹永乐握紧了拳头,想着无论怎么样一定要跟着去扬州。
曹恒伸出手摸过曹永乐的脸,“这事别提醒别人,要是叫朕听说谁早准备了都记在你头上。”
哎哟,亲娘啊,怎么能这么算笔账的呢,曹永乐道:“兄长猜不到,二兄一定能猜到,那,那不能把走漏风声的事都算到我头上。”
抗议是必须的!曹永乐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轻易背锅!
曹永乐那点小心思曹恒还能看不明白?冷冷地一瞥,曹恒道:“你也说你二兄也猜到了,猜到他却不说,证明他是个心里能藏事的人。不像你……”
所以说,曹永乐是被自己给坑了?
她,她就是觉得有话要跟曹恒说开才是正确的,现在看来不是……
满心胡思乱想的曹永乐,曹恒是不管的,拍拍她的脑袋,“有功夫想这些事,不如多想想到底应该怎么样把自己将来的日子安顿好,什么东西该带,什么东西不该带,知道?”
曹永乐直接捂脸,“母皇,我要是问你,你会告诉我?”
“会啊!”曹恒给一个万分肯定的回答,曹永乐……
“我要是不问,母皇就会什么都不说?”吸了几口气,曹永乐又冒头问了一句,曹恒摸着她的脑袋是越发的温柔了,“永乐是个聪明的孩子。”
也就是说,曹永乐猜对了!那么,曹永乐更冒进地问了曹恒,“母皇,兄长那里,母皇也是让他自己收拾的?”
这个问题让曹恒再次看了曹永乐,曹永乐道:“兄长肯定是不会问别人的,兄长要是自己收拾……”
未尽之言,母女都挺明白的,曹恒直接地道:“吃一堑,长一智。”
……明白!曹永乐低下了头,深以为亲娘这狠起心来,真不愧是女帝。
曹恒得了个空告诉曹永乐出门在外什么应该带,什么不应该带,曹永乐很快把东西给备好,完了抽个空去看了曹承,瞄了一眼曹承收拾的东西,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把曹承的东西全都翻出来,按着曹恒说的些东西,照着给曹承收拾了。
曹衍回来正好看到,问了曹永乐道:“母皇告诉你的?”
问的什么意思曹永乐一听就懂,点头道:“是啊,母皇让这么准备的,二兄你都收拾好了?”
“没,准备一会儿去问问父后该准备什么东西!”曹衍也是个有准备的人,这不打算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去问夏侯珉,不过曹永乐既然问到了,曹衍道:“要备什么,跟我也说说,我去收拾。”
“好。”聪明的二兄果然另有准备,曹永乐立刻把要准备的东西全告诉曹衍。
“你们两个怎么感觉那么严肃。”曹承出去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看到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曹承没能忍住吐糟。
心大如曹承也是绝无仅有,曹衍和曹永乐都隐晦的看他一眼,最后异口同声地道:“没有!”
虽然觉得他们说的一定不是真话,曹承还是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反倒是一副为了即将到来的旅途十分高兴。
“我们很快就能去扬州,去扬州了,天高任鸟飞,想想就让人高兴,高兴!”曹承嘴都快咧到后脑久了,傻得实在是有些不像样。
曹永乐直接给捂了脸,曹衍轻声地道:“兄长到了扬州有什么打算?”
“啊!”被问住的曹承这么回就曹衍,曹衍视如不见,依然冲着曹承笑问,“兄长没想好?”
曹承捉了捉脑袋,“我就是想去看看,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你有什么好建议?”
两个小的相信曹承吐露的都是实话,曹永乐就更操心了。
这么一个连去扬州到底要做什么都没想好的曹承,指着将来他养他们,会不会被饿死?
满脑子的已经是史书上记载,古往今来最富的大魏,却饿死了大魏皇子和公主,曹永乐赶紧让自己打住,绝对不能再想,再想下去,她怕是要留下,不出洛阳了!
吐了一口气,曹永乐转头看向相对比较靠谱的曹衍,曹衍皱着眉头道:“兄长还是想一想的,就算要看,一来一回,母皇没有安排,我们……”
“要朕安排什么,你们又什么?”话说了一半,曹恒就这样突然冒出来,惊得兄妹三人都站了起来,连忙见礼,“母皇!”
曹恒一身墨衣常服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曹承的东西洒了一地,曹永乐的手里还拿着曹承的衣物,曹永乐这是做什么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曹恒见此还是很满意的,兄妹相亲,永不相残,这是曹恒想要看到的。
“母皇,我们在说去了扬州要做什么。”曹承直接抢过话把曹衍给卖了。
“你没想好?”没想到曹恒听后回头就问了曹承一句,曹承被问愣了,干巴巴地道:“孩儿,孩儿就是想去看看。”
说去看看,这位真是单纯的就去看看,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曹恒都能看到两个小的脸上崩溃的神情,曹恒点了点头,“不错,看就看。”
竟然没有要点醒曹承的意思,曹衍和曹永乐脸上都露出焦急,扬州,人生地不熟,曹恒有言在先了,到了扬州他们必须要瞒着自己是皇子公主的身份,甚至钱也不给,是要让他们兄妹三人自力更生。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主力的曹承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他们已经可以想像到真到了扬州之后,他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局面。
曹永乐伸出手唤了一声母皇,曹恒已经开口问道:“永乐若是吃不了苦,不如不去?”
“好啊好啊!”第一个表示同意的人是曹承,他原本就没打算带曹永乐去,只是被缠得厉害而不得不答应,现在要是曹永乐改口,五笔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我才不会。”曹永乐哪怕想到即将面对的局面,确实是有些没底,那也是绝对不能打退堂鼓的。
曹承再一副巴不得她不去的在模样,曹永乐就更加不会因此而后退!
“如此,什么话也别多说,什么事也别多做,知道?”曹恒的话音落下,之前就叫曹恒警告过的曹永乐一听就知道曹恒所指,绝望地想,曹恒可真是要往死折腾他们呐!
不对,不是他们,是曹承,只是恰巧,他们两个都送上门去,叫曹恒一块教育。
算了,哪怕曹承什么都没准备,到了扬州之后,曹恒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不成?
这一点一想通,曹永乐更是挺直脊梁,铿锵有力地道:“我就要去,非去不可。”
还真是有骨气,曹恒点点头表示赞赏,冲着两个儿子道:“瞧瞧你们的妹妹,莫要连你妹妹都不如。”
曹承听得那是真的全都听进去的,连连点头,“不会不会,那怎么能。”
听出曹恒言外之意的曹衍呐,心下极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心大的哥,也是够了!
够不够的,曹衍算得上是最了解曹承的人,自小到大一起经了多少事,曹承的又不是第一天这样。
那,就准备好去扬州吃苦头的打算吧!
正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两个小的都有这样的觉悟,架不住曹承没有,虽然曹恒最想磨砺的人就是曹承,所以连带着让曹承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究竟自己应该准备什么,不应该准备什么都不想提醒,而是直接让曹承吃这个亏/想必这个亏吃完了,他会牢牢的记住,无论在什么的情况下,人但凡动一步,就该有所准备,没有准备的下场,曹承亲自尝过那滋味,必将永世难忘的!
女帝陛下已经可以预见曹承的惨样,还不许两个聪明人提醒他一句。
出发的日子很快到了,曹恒用的让他们往南阳去,与诸葛家的私塾看看,长点知识为借口,很是利落地把他们起程的时间定下,而归期,不定!
不是没人抗议,可在这件事情下,曹恒根本不给人抗议的机会,一言堂定,随后连随侍的人是谁都没告诉任何,却将曹承几个送走!
想要找曹恒理论,让曹恒不能这么不拿曹承他们的性命当回事,结果曹恒更干脆,连人都不见,这可是曹恒为帝十余年来,第一次不见政事堂诸公的,直接把这新班底都给惊住了。
可是,曹承他们一行早就离开了洛阳,再见不到曹恒,急得一群人都没能忍住跑到了曹叡的府上,让曹叡这个曹恒的兄长,安乐侯,不,在曹叡被提为右仆射时,也叫曹恒给他晋爵为睿王,赶紧进宫去,立刻马上!
曹叡毫不留情地拒绝,气得一群人差点没把他给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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