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血多吗?不算特别的多, 但是齐司深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大老远的味散来就够呛人的。
曹庆本来是想上去打个招呼的, 结果倒好,齐司深一眼扫了过来, 杀气腾腾的样儿,把曹庆吓得一个激灵,完全不敢上去。
曹福道:“哎, 看到他后边的人了没?”
见到齐司深,哪里还能注意得到别的人。曹福那么一提, 曹庆也才往一边看了过去,一看,呵呵……都是齐司深?
齐司深后面那一排排带剑的人算是怎么回事,这样的阵势出门, 妥妥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
“这是要成煞神了。”曹庆幽幽地吐了一句, 曹福瞥了他一眼,“走吧!”
齐司深的事不是他们该管的, 既然知道,看看还行, 别的就什么都别干了!
曹福大步流星地走了,曹庆火速地跟上, “哎, 你这一次回来能呆多久?”
“不知道, 看陛下的安排。”做什么不做什么, 曹福都听曹恒吩咐, 曹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听你说得外面那么大,我都想去看看了。”
曹福摇了摇头,“不成,我们都出去了,这里谁帮陛下看着?”
这话也是有理的,曹庆点了点头,“那你出去变漂亮了,就没想过要找个人?”
“罗嗦!”曹福回头怼了曹庆一句,并不想提起自己这点破事,曹庆回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意味深长。
而那头,齐司深带着一群齐家的人进了宫,他能进去见曹恒,其余人好好的呆那儿,别动!
曹恒也不避讳出来见人,老远闻到齐司深身上的血腥味,直问道:“怎么回事?”
“通辑令上的人,我都给杀了。”齐司深拿出一叠厚重的通辑令,这么地回答曹恒,曹恒……
“你杀完了人来这儿是什么意思?”曹恒瞥了一眼那叠东西,侧过头问人,齐司深道:“先帝说的一点也没错,纵是侠客,也不能只凭一己想法做事。”
曹恒看向齐司深,“朕记得不错,你之前离开洛阳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齐司深道:“我只说要去看看,并非不信陛下。”
“所以你现在是看明白了?”曹恒反问齐司深一句,齐司深点了点头,“通辑令上的人,陛下一定会追杀到底?”
“是!”曹恒非常肯定地告诉齐司深,“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不仅是对天下人,也包括朕。朕都以身作则,为何侠客就能不守规矩,肆意而为?”
齐司深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但从前都是曹盼说的,如今是曹恒,曹恒啊!
齐司深其实心里一直佩服的人都是曹盼,曹恒更像朋友,虽然相互也了解,这份了解在曹恒的内敛之下,他虽然知道曹恒想要成为像曹盼那样的人,并不确定曹恒是不是能做到。
“齐司深,当年母皇要求你要保护朕十五年,这么多年下来,朕亏待过你?”
“当公主和当皇帝,不能同日而语。”齐司深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曹恒道:“这么信不过朕,你现在回来找朕又是为何?”
齐司深更直接地回答了,“你现在可信。”
“哈,朕得谢你的认可?”曹恒嗤笑一句,这样的曹恒,齐司深可是第一回 见到,然后,盯着曹恒的肚子,皱着眉头道:“陛下已经生了两个郎君了,该生个女郎才是。否则陛下与先帝的事业岂不是要后继无人”
曹恒立刻扬手道:“你这些话不可乱说,叫人想多了。”
齐司深没明白曹恒话里的意思,只管把自己的想法道来,“先帝一身剑法我没学全,学了几成也够用了,你那两个儿子,不像是能练剑的人,与你一般。这要是个女郎,根骨奇佳,让我收为弟子,也算是将剑法还给你们曹家了。”
“用不着。”曹恒果断地拒绝,齐司深拿眼看了过去,“陛下何意?”
“朕的孩子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她自己选,不劳你操心。”曹恒像是母鸡护崽地拍案而起,极是不客气地冲着齐司深说。
齐司深意味深长地道:“话不是这么说,人有要本事怎么都不愁,反之要是没本事的人,呵呵……”
一本正经的人要冷哼一声容易?更别说这样另有所指的。
“行了,说得你好像养出多少孩子似的,什么时候把你的婚事解决了。”曹恒才不把齐司深的话当回事,果断地表示他少操些不该操的心。
齐司深道:“我在跟陛下说正事,陛下却说这些不着边的话。”
“不着边的话?你以为这是不着边的话?”曹恒轻飘飘地扫了齐司深一眼,齐司深想到这一次回去见到父母,那一个个巴不得他快点成亲的样子,真心是觉得曹恒和他们有得一比。
“正事,谈不谈?”齐司深决定把这个话题掀过,所以十分果断的表示正事,曹恒是要谈还是不谈的,不谈他可就走了。
“不送!”曹恒这样地回了一句,齐司深……
气氛有些一僵了,曹恒坐在榻上,半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倒是齐司深皱着眉头想了想,“正事,谈正事。”
示弱了啊,行!曹恒示意齐司深说,齐司深道:“先帝从前对江湖的打算,陛下是心里有数的,到了今日,陛下依然没有对侠客们出手,想必也是在等我表态。”
曹恒点头道:“是!”
齐司深道:“我想知道陛下具体是怎么安排,天下侠客,先帝之前说了一个大概,具体步骤,陛下都有安排了吗?”
“有。朕给你一个人,让他给你解释究竟该如何安顿天下侠客。”曹盼既然早有打算做的事,准备是一定早就做好,就算曹恒一时半会什么都不做,方案也是早就备好的,没毛病!
“如此,多谢陛下。”齐司深也没问那是什么人,与曹恒作一揖表示都听曹恒的安排。
曹恒看向身后,很快燕舞离开,将近三刻后请了一个五十来岁的郎君走了进来,齐司深一眼就认出这位来了,与之作一揖,“见过师叔祖。”
此人本也是江湖中人,不过与齐司深有所不同,齐家练的剑,他练的是箭。
而今此人于朝中也是身居高位,江湖之事他清楚,江湖中人,他也了解,此人名叫杜子唯。
“齐郎君。”杜子唯温文儒雅,怎么看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江湖中人,但是,这却是齐司深也得唤一声师叔祖的人,他的叔父齐沧若从前是唤杜子唯一声师叔的,齐家与杜子唯的交情,一言难尽。
“你客气了!”齐司深连忙地退一步而道,杜子唯道:“沧若也算后继有人。”
一句后继有人是对齐司深的最大的肯定,齐司深忙与杜子唯作一揖,“师叔祖谬赞了!”
杜子唯道:“天下皆归大魏,本不该有所谓的朝廷江湖之分,只是世人总是喜欢分,分就分吧,只要人人都奉公守法,也无所谓。偏偏我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总有太多喜欢仗剑行侠,我从前也一样。年少时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后来见得多了,也才明白,不是我们看到丑的一面,那就是事实。”
齐司深听着不发一言,杜子唯继续地道:“天下从前什么模样不好说,如今的大魏,是要给天下一个太平。百姓也罢,士族也好,又或是我们这些朝廷命官,甚至是陛下乃至曹氏宗族也好,他们都要守大魏的律法,一切不能凭个人喜好行事,而是要依法,依礼而行。”
“没想到师叔祖说得与先帝一般。”齐司深对杜子唯话里的意思并不陌生,曹盼也曾这样说过。
杜子唯道:“先帝说得比我更透彻。人老了啊,话就有些多了。那我们就言归正传。”
天都快墨了被人传进来,杜子唯清楚现在不是说其他的时候,只管论起正事来。
曹恒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杜子唯道:“齐家也算是江湖名门,齐家子弟的剑法出众,天下皆知,无敢轻易犯齐家,是为名门典范,天下皆敬。以齐家为样,齐家人,行事为人,皆守大魏之法,我想这样的榜样做好了,齐家的人才能真正做到为天下侠客的榜样。”
“齐家会落得一个沦为朝廷鹰犬的名声。”齐司深这样说了一句,杜子唯道:“齐家为朝廷做什么了?”
问的这一句啊,叫齐司深失怔地看向了杜子唯,杜子唯道:“大魏子民,大魏守卫百姓,难道只让百姓们奉公守法也是养走狗?”
齐司深……杜子唯道:“不是大魏的要求不合理,而是因为天下的侠客都只认一句行侠仗义便觉得自己代表了天下的正义,公平,事实上并不是对吧?”
这一点上,齐司深也算是深有体会,也知道杜子唯说得一点都不假。
“让齐家按一般百姓的行事而为,这就是齐家为朝廷的鹰犬了,当朝廷的鹰犬,是这么简单的?”鹰犬从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杜子唯更是觉得齐司深颇是涉世未深。
这样的人,让他成为一个榜样,对大魏真好?
杜子唯是忍不住地操心了,所以说话就更不客气了,“如果齐家只是做了原本自己就该做的事便觉得十分的委屈了,还怕辱了齐家门楣,不如还是不做的好。”
心态决定将来很多事,杜子唯那是一点都不想前面办得好好的,到了紧要关头掉链子!
齐司深唤了一声师叔祖。
“齐郎君,大魏不是只有齐家一个选择,先帝选择了齐家,是顾念齐家的情份,既让齐家走上正轨,也是给齐家机会立功。”杜子唯把曹盼这一份用心道破,齐司深看向杜子唯。
“先帝的剑法是自沧若那里学来的,沧若也是为陛下而死,先帝是知恩图报的人,齐家总不会想一辈子都像其他的江湖人士一样,与朝廷保持微妙的关系?”
齐司深这一次回去那是把曹盼的态度,曹恒怎么想怎么办都和家里的长辈说得一清二楚了。
于杜子唯看来,在曹盼与曹恒的计划里,并没有想过要齐家如何依附大魏朝马首是瞻的意思,仅仅是让齐家守大魏的法,让他们为天下侠客做个榜样而已,怎么就成了鹰犬?鹰犬是这么当的?
只不过是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哪怕明知道做的那些事根本无伤大雅,还是想跟朝廷拿娇,想要多要好处罢了。
可是杜子唯记着自己是朝廷命官,就算和齐家是有私教,公事就得公办。想为朝廷立下功的人不少,什么都没做就想谈条件要讨赏,想得倒是挺美,绝不能容之。
杜子唯继续地道:“齐家,若是齐郎君做不了主,不妨让齐家能做主的人来跟我们谈。”
……齐司深刚刚唤着杜子唯一声师叔祖,那是何等的恭敬,但是杜子唯却不讲半分的情面,公事公办的态度,齐司深……
谁说的多套交情有用的,有个屁用。
其实不是没有用,但是比起所谓的情份来,天下事,天下人,远远比一个齐家与杜子唯的关系要重。
天下为公,杜子唯这几年能身居高位,能得到曹盼的器重,从一个废人变成国之栋梁,那就是他一直都没有丢弃过这一分公心。
齐家明明占了便宜还一副自己为了大魏,为了朝廷牺牲众多的样子,杜子唯就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让他们好好地看清楚了,究竟谁帮的谁。
齐司深与杜子唯作一揖,“在来洛阳之前,祖父已经将齐家家主的令牌传给了我,我现在就是齐家的家主。”
作为家主,他自然是能做主的。
“我看齐郎君还没想好究竟要跟我们怎么谈?”杜子唯摸清了齐司深的底牌,笑意更深,和齐司深说这一句,齐司深嘴角抽抽,他就那么一句话而已,似乎把自己跟齐家都给卖了?
“齐郎君,陛下并没有要占齐郎君甚至是齐家便宜的意思,对吧?”杜子唯问了前面的问题并不是要得到齐司深的回答,接着又丢出了另一个问题,齐司深想了想必须得承认,这件事确实如此,曹恒甚至大魏并没有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实际上的好处。
只是这些事实施开来于大魏安宁有益,当然,对江湖的安定上,更有益。
“确实如此。”齐司深用了确实两个字,表露了对杜子唯所言的肯定。
杜子唯勾起一抹笑容,一眼看向曹恒,曹恒垂下了眼眸,似在为齐司深的回答觉得愉悦。
杜子唯道:“陛下不想动杀戮,想着用引导的办法让天下的侠客,既在行侠仗义的同时,又守大魏律法,也是为了侠客们着想,并不代表陛下怕了侠客们不守规矩,你说是吗?”
得到了回答,杜子唯接着再问了一句,齐司深算是见识过曹盼手下有多少能人的,再次回答道:“是!”
这肯定的答案……杜子唯道:“那么,齐家是想成为江湖名门的典范还是不想?”
曹恒板着一张脸听到现在,对于杜子唯一句一句地牵着齐司深走,深以为杜子唯是个谈判的高手。
齐司深低下了头,“该怎么做,我们都听师叔祖的。”
“如此甚好。”齐司深对上杜子唯,完败!
杜子唯道:“那么以后,希望我们共事愉快。”
不,等等,齐司深反应过来,一下子看向杜子唯,“师叔祖刚刚的意思,是我想的意思?”
“不错。想成为江湖名门之典范,我会告诉你的。在齐家没有达到目标之前,我会和齐郎君一直在一起。”杜子唯十分冷洌地提醒齐司深,他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事情就是这样的。
对于齐司深的反应,杜子唯半眯起了眼睛,“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意思。”惊觉失言,齐司深那是连忙的改口,杜子唯很是满意齐司深的表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齐郎君不欢迎我。”
绝对没有不欢迎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事要是让杜子唯到齐家,就杜子唯的身份,齐家的人哪个敢不给他留面儿?
“那么事情算是谈妥了?”曹恒见事情已经说得七七八八了,总结一句,杜子唯与齐司深都同时站了起来,应了一声。
“之后的事就交给杜先生。”曹恒那么地跟齐司深说了一句,齐司深意识到这会儿的曹恒并没有唤杜子唯的官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杜先生在朝中的所有官职暂停,什么时候把齐家的事情办理好了,他会再回朝。”曹恒像是看出了齐司深的疑惑,如此解释一句。
齐司深看向杜子唯,杜子唯的脸上并没有线毫不悦,官职被停只为了去他们齐家,帮他们齐家这个忙。
齐司深其实很想问一问杜子唯这样做究竟是值不值得,然而想起曹恒在,这是大魏的皇帝,当着曹恒的面问出这个话题 ,他疯了?
想到这里,齐司深决定私下再问,一定要问个清楚的!
“陛下,我等告退。”杜子唯与曹恒作一揖,表示该退下了,曹恒这一天处理了不少事,听他们说要退下去,点了点头。
齐司深出了门口时,自家的剑客已经在外头等着,杜子唯道:“以后进洛阳宫,陛下准了你可以配剑,他们不是你。陛下念你初犯不与你计较,但是大魏并不是陛下说了就算,还有御史,御史连陛下的一举一动都盯着,更何况是你们。”
……一出来就挨了训,齐司深其实也是很无奈,吐了一口气,“师叔祖所言,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杜子唯点了点头,便打算走了,齐司深却唤道:“师叔祖。”
听到这一唤,杜子唯回过了头,等着齐司深说话,齐司深道:“师叔祖本是朝中重臣,身居高位,却因齐家而被免除官职……”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并不是为了齐家,而是为了大魏。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从前为侠客时的本心,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再无不公之事,如今这天下终于让我盼到了,我只希望尽自己的能力,让这个天下更好,有官职或是无官职,有什么关系。”杜子唯一脸轻松惬意地跟齐司深说,齐司深一顿。
“可是,那是很多人拼了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的权势和地位。”齐司深将这点说了出来,他看过太多的人为了权势而奋斗,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杜子唯一样,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齐司深实在是好奇杜子唯的想法,好奇便要弄个明白。
“权势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为权势而死,我更喜欢为了信念而活,先帝给了我信念,先帝一生都在为这个信念而努力,我也想像先帝一样,到死的那一天,都能无悔。”。杜子唯昂头望着天空,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齐司深不知怎么的同样想起了曹盼,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
“你们的信念是?”齐司深想继续地问下去,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们毫不在意到手的权势地位,为之努力。
“让这个天下相对公平。”杜子唯吐露,齐司深一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所谓的相对公平,公平?
杜子唯见齐司深皱着眉头的样子,问了一句道:“觉得奇怪还是是觉得我们这个想法不可实现?”
“公平,这个天下不公平?”齐司深问了一句,杜子唯反问道:“你觉得呢?”
齐司深想了想,一时答不上来,杜子唯摇了摇头,“你不能明白这种不公平,便不会知道,想要一个公平有多难。就算陛下要对侠客出手,仅仅也是为一个相对的公平。”
“大魏的律法,并都是代表了公正和公平的。”齐司深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一个青年接过了杜子唯的话。
“如同曹氏的宗亲,朝中官吏,同样犯大魏律法的人,他们的处理会完全不一样。”那位青年继续丢了这一句。
杜子唯道:“对,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但你有没有想法,开科举对世族意味着什么?开了科举之后,还想夺了自古以来世族们就已经拥有的特权,他们会允许?彼时的天下只会如同王莽改制一般,将天下搅乱?”
有先例在前,王莽改制时,要废了世族官勋们的特权,他们怎么样了,全都想要王莽死。
前车之鉴,有些事不是不知道该做,就算要做,也并不是可以随意为之。
曹盼这样的人不知道宗族勋贵的特权对平民百姓是有多么的不平公平?知道,但是她不能在毁了他们的坞堡,收了他们的部曲,再废了世禄世卿制之后,连那一丁点的特权都一并毁了。
凡事不可一蹴而就,曹盼想要战乱的百姓能够安乐地过他们的日子,从根本上的改制,就会带来无数的纷乱,百姓再也经不起乱,曹盼能做的,便是让这个世道相对的公平,不再不断地压榨百姓,这样,已经很好了。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为了江山,为了天下罢了,谁还能不明白。”青年对于杜子唯的解释只回了那么一句。
杜子唯道:“听你的意思,你想做的很多,不如你去问问百姓们,他们有几个是愿意和你一样,为了绝对的公平而毁了眼前的太平。”
青年看向杜子唯,没声了,杜子唯道:“怎么?你既然觉得陛下做得不够好,大魏做不到你想要的局面?那么你自己去创造一个你想要的局面,好不好?”
……齐司深再怎么不通俗务也知道杜子唯这样的话是连说都最好别说出口的,唤了一声师叔祖。
“放心,他如果有本事能做得比先帝好,比当今的陛下更好,陛下一定会愿意这个天下由他来掌控。”杜子唯那么说了一句,齐司深……
“所以,你要不要试试?”杜子唯还觉得不够,继续地劝说那位青年。
齐司深实在是没能忍住地看了杜子唯一眼,为什么总觉得大魏由上至下,连同皇帝在内,一个个都是嫌事儿太少的主儿,有这么撺掇人谋反的吗?
能谋得成的反,就算没有人撺掇,照样也会发生。
杜子唯说完之后,颇是意味深长的看向那位说话表露对大魏不满的人,“想好了,你要改变这个江山,需要做什么你知道?”
青年本来是表露不满的话,结果被杜子唯一句又一句的表示期待,等着他大显身手,还巴不得他真能像自己说的那样做到那些事,再被杜子唯问到这一句时,顿住了。
“怎么?还没想好?”杜子唯一看这位呆住的样子,接着问上一句,青年张了张嘴,“我并无谋反之心。”
“可你确实是对大魏不满,而且是十分的不满。”杜子唯只是陈述这个事实。
“我不能不满?”青年反问了一句,大有说不赢也要打赢的阵势。
杜子唯摊手道:“当然可以,不过,、与其在心里表露这份不满,不如想办法改变这份不满,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认同?”
怎么说呢,理听起来像是那么个理,事实上想要做到,太难了,青年阴着一张脸不作声。
杜子唯道:“既然你没有能力改变这份不满,就不要把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强加在旁人的身上。大魏到如今这样的局面,非一日可成。对于大魏来说,相对的公平已经足够,除非你有能力不引起天下动乱让天下变得绝对的公平,否则天下人都会怨你为了做不到的事,毁了他们的安宁日子。”
青年像是不服气一般地道:“我不信!”
“你可以去试,没有人拦着你对吧。你尽管去试。如果你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我们会更高兴,毕竟那对天下百姓来说确实是好事。”杜子唯一副不信你只管去做,只要你做得更好,他也会支持。
……齐司深已经拦下了齐家那位说话的青年,“好了!”
青年看了齐司深一眼,最终还是闭嘴了,杜子唯道:“有不满,要么忍,要么改,话是先帝说的,我觉得很是在理。既没有能力改变,又不能接受,只能抑郁而终。”
这一句说得挺狠的,齐司深唤了一声师叔祖,杜子唯道:“说得不对?郁结于心,不是如此?”
齐司深不清楚药理之事,杜子唯说得理直气壮的,他也就不作声了。
“行了,休息一晚,明天我陪你回齐家。对了,你杀了那么多通缉的人,记得去刑部报备。”杜子唯刺激了一回齐家的年轻人们,临走前不忘提醒齐司深一句。
“赏金也要一并拿回来,这都是你们辛苦赚回来的。”杜子唯说到这里拍拍齐司深的肩膀,齐司深作一揖表示受教了,心里又在想,赏金似乎不少。
曹恒对外面这些动静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杜子唯说那些或许在很多人的耳朵里是是大逆不道的事,她是觉得十分在理。
天下原本就是能者居之,大魏总有大魏没有完善到的事,如果有人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因此将曹恒从皇位上赶了下来,那是那人的本事,曹恒技不如人,谁也不会怨。
海贸,侠客……曹恒将手落在这两组词上,扶过小腹思考着。
而这时的扬州,大战已起,海上两方交战,打得那叫一个激烈,而且死伤无数,消息传回了洛阳。
“已经查到了,劫我们船的是东倭小国,之前出去的人曾经去过东倭,与他们交换一些他们没有的东西,再见我们的船队继续前行,他们盯着我们般队返航,才入了东倭小国的境内,他们立刻就使手段把我们的船跟人都扣了。”
“般上的将士都被他们斩杀了,女郎都叫他们留下。不过,我们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生还的女郎配合我们赶过去的水军,将杀害我们将士的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奏折写得很详细,曹恒听着目光沉沉,许久道:“所有战死的将士,一律抚恤,你们安排好了。”
“诺。”此事自由兵部去办,魏止这个兵部尚书答应得那叫一个飞快。
“这件事既然已经查明了是东倭国所为,你们怎么说?”曹恒说完抚恤的事,接着又问这海上两国都打了一仗了,大魏居于上风没有错,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个都说说。
“陛下,此事皆因海贸而起,不如,将海贸禁了。”立刻人有找到了根源,表示就把这根给断了。
曹恒不作声,已经有人表示反对,“此言差矣,虽说此事因海贸而起,更因贪念而起,如果今天大魏因为东倭小国抢了我们的船,我们就此禁了海运,不是显得我们怕了东倭小国?”
“抢了我们的船,对,我们水军也杀得他们片甲不留,算是报了仇了。但我们大魏也因此禁了海贸,这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大魏好欺负,打到我们大魏的土地上来,抢我们大魏东西,杀大魏的臣民?”
人心猜度嘛,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有人提出了问题,别的人听着吧,有人表示反对,也有人同意的。
总之这朝廷上那是吵成一团了,曹恒由着他们吵,对于关键的几个都不作声,曹恒也不急。
眼看着时间渐过,曹恒坐久了也觉得累了,荀顗在这个时候出列了,“陛下,东倭敢劫大魏的船,杀大魏的人,绝不能轻易饶了他们。”
“臣附议,臣附议。”荀顗的话音落下,一个个都表示同意,半个朝堂的人都是同意打这个仗的。
杨修也道:“海贸禁与不禁后说,先把东倭的事解决了。”
言外之意也是跟荀顗一样的,秦无道:“陛下,大魏水军第一次与他国交战,无论是为了死去的将士,还大魏将来,这一仗都必须打,而且一定要打赢。”
“臣附议!”同意的人实在不少,最多的是武将,武将们之所以能立足于朝堂之上,靠的那就是战功,所以,一说战事起,最兴奋的就是武将了。
“陛下,若与他国开战,只怕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御史里头有人表示要打仗,这仗一打起来,国与国之间,事情牵扯得就多了。
“不说我们对东倭有多少了解,仗一打起来,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陛下,还请陛下三思!”总还是有那喜欢以和为贵的人。
墨问道:“大魏轻易不兴刀兵,但如今是叫人欺到头上。大魏船队出去了,他们瞧上了大魏船上的东西,就使了手段来抢,抢完了,我们顾着大魏的百姓,不想让大魏将士再有伤亡,所以把这口气咽下了。”
“好,连杀了我们的人,他们都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大魏的将士,就是这样,死了也是白死。话传了出来,你们说,从此以后还会有人把大魏放在眼里?你们别忘了,大魏出海的不仅仅是海贸的人,还有渔民。”
提醒着这一点,渔民,那是以打鱼为生的,他们一但在海上落入他国人的手里,是不是也得一死?
曹恒依然是没有作声,崔申道:“以和为贵没有错的,但是以和为贵的代价是让人以为大魏可欺,大魏的子民死了也是白死,万万不能。”
说到这里,已经有一大部份的人表示这一场仗是必须要打的,曹恒也在这个时候表了态,没错,没有人可以欺负大魏的臣民,杀大魏臣民的人,必叫他们付出代价,谁都不会是例外。
一场大战无可避免,大魏的水军,终于是真正的露了脸,与东倭小国的水上交战,倾以扬州的半数水军而了,这半数兵马又兵分几路,其中一支是直捣东倭小国,攻城掠地,直打得他们连连催促正和大魏恶战的水兵回援。
想跑,那也得问问大魏的将士让不让他们走!
既然有一支水军都直捣东倭了,自然也是料到他们一定会让水军回援的,所以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又设下了伏兵,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次让东倭损失惨重。
至于本来攻下东倭国的那路水军,眼看着这回援回来,估算了时间,撤出了本来在与东倭对峙的所有军队,一路退一路打,最后果断地在回援的东倭兵马又一个必经之路上,再设一伏。
甚至他们更狠,引了追击他们而来的东倭兵跟退回来的东倭兵打了起来,他们在一边更是不停地添油加醋,瞧着那叫一个欢快。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在两方打得不可开交的兵马之下,大魏的将士迅速撤回了扬州,进入大魏边防境内。
等东倭的兵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哪里还有大魏兵马的踪迹,再看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的,死伤惨重。
“好!”曹恒那头收到了胜利的消息,自然是高兴的,高兴之余,还有一件事。
“谁愿为大魏出使东倭?”仗打到现在,让东倭见到了大魏的厉害,接下来就该是好好谈谈了。
“臣请往。”自请的人是萧平。
周不疑故去,萧平为周不疑守孝三年,今岁才起复,一起复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出使他国,萧平请之。
“臣也愿往。”在萧平表示自己想去的时候,那头又一人表示他也愿意去,正是张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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