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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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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陛下想看热闹,热闹是必须有的, 比如她这儿被人架了出去, 曹恒瞧着脸色都变了,曹盼给了她一个眼神, 曹恒握紧了手。一眼瞧了燕舞跟胡本跟在后头出来, 皱起了眉头。

    “都让开,否则我杀了她。”用刀架着曹盼的那位用着不甚流利的雅言大声地说。

    曹恒看着他, “鲜卑族人?”

    才一句话就让人看破了他的来历,这位必是吃惊的, 打量着曹恒, “大魏公主既然能猜到我的身份,不知公主殿下是否能为我引见你的母亲, 大魏的女帝陛下。”

    女帝陛下被你架着呢, 你还要什么引见,疯了吧。曹恒一眼看向曹盼,曹盼的手指摆了摆,这个不的意思曹恒还是懂的。

    “你闯入洛阳, 挟持人质就只是为见我母皇?”曹恒明白曹盼的意思了, 自然是要配合的,曹盼既没有说破自己身份, 她便顺着曹盼的意思。只是, 这人是刚冲进了曹盼所在的厢房, 那就有人叫唤有异族人闯入了曹盼所在的厢房, 接着洛阳城的守卫赶到, 妥妥是要攻进去把里面的人一道杀死的阵势,这么巧?

    曹恒是绝不会认为有那么巧的,所以曹盼此时没有暴露身份,这是在等人出手?

    “咳咳咳。”这个时候曹盼轻轻地咳嗽了起来,拿着帕子掩过鼻息,那样一副虚弱的模样,曹恒福灵心至,马上知道了曹盼的意思。

    “公主殿下只需告诉我,能不能为我引见?”鲜卑的这一位并没有回答曹恒,而是坚持要求进宫见曹盼。

    曹恒盯着他,“你既不愿告诉我为何要见我母皇,凭你现在一入洛阳却挟持洛阳百姓的举动,谁敢带阁下进宫?”

    “殿下,何必与他说那么多,杀了他们就是。”还是那位将军大声地嚷嚷着,曹恒喝斥了一声,“闭嘴。”

    曹盼的目光亦如利剑一般地射向那人,那本来要说话的将军在母女俩一喝一个眼神下,吓得寒毛卓竖。

    认得曹恒却不认得曹盼,也活该此人倒霉了!曹恒道:“无论你们为何前来洛阳,想见母皇就把你们的刀剑放下。”

    曹恒的话音落下,那人冷哼一声,“你们大魏忠奸难辨,没有见到你们女帝陛下前,我是不会放下我手里的刀的。”

    你已经见到了,你还不知所谓的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嗖嗖嗖!”曹恒刚要说话,竟然有箭射了出来,曹恒惊得唤道:“母皇。”

    “陛下!”燕舞跟胡本瞧着那箭射了出来,也是惊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曹盼在这时候一把捉起那拿刀架着她的手,在那人要反抗时,直接把人扣住丢给了曹恒,同时夺了那人身上的弓箭,拉弓射出,一箭将三支朝她射来的箭全射落了,再次搭弓,原本的观从席上有人在跑动,曹盼的箭射了出去,一箭将人钉住在木板上,那人惨叫一声。

    曹盼接着连射两箭,同样是把人射钉在了木板下,曹盼放下弓吩咐道:“卸了。”

    话音落下,几道身影闪现,将那被曹盼钉住的人的下巴给卸了,同时从人的嘴里掏出了一粒黑色的物甚。同一时间,一群黑衣人也将刚刚围着曹盼的鲜卑人全都拿下了。

    本来看打马球看得正高兴的人们被那么突然发生的事吓得待要跑,曹盼扬声道:“诸位稍安勿躁,请原位坐好。”

    她这么一扬声说的安抚的话,倒是让叫一群本要四处乱窜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住了,也是因为在这个时候,一群又一群的黑衣侍卫已经将整个马球场围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出入,违者诛。”曹盼一声令下,那领兵而来的是一个胖胖的将士,与曹盼应声回了一句是!

    “你,你,你是何人。”被曹盼一招就给放倒,如今被曹恒押着的人眼见曹盼露了这一手,再有这接二连三涌进来的精兵,他这心里直打鼓。

    曹盼负手而立,“你来洛阳不就是为了见朕吗?去查清楚刚刚是谁叫嚷了他们进了朕所在的厢房。”

    这个时候来看打马球的人都连忙往曹盼涌来,崔申亦在其中,连忙道:“陛下,臣去。”

    刚刚的箭明摆着是朝曹盼射来的,那是想要女帝陛下的命,这样的人不查出来谁能安心?

    “辛苦子长了。”交由崔申去查,曹盼自是放一百个心的,放心归放心,曹盼与曹恒对视一眼,曹恒放开了她押着那位鲜卑人,“说,你是何人?”

    “鲜卑苴罗侯。”那人终是自报了家门,曹恒道:“鲜卑现首领轲比能之弟。”

    曹盼目光闪了闪,曹恒唤了一声母皇,曹盼道:“你刚刚说,匈奴出兵鲜卑了?”

    这个消息让曹恒目光闪了闪,苴罗侯点头道:“正是,我兄长让我进京是与陛下求援,请陛下出兵,救我鲜卑。”

    “朕知道了。还有些事我们回宫再说。”曹盼问完了这一句并没有继续再问下去的意思,一边的厢房里已经传出了打斗声,曹盼等着,等着动静没了,崔申押着人一道走了出来,却不止一个。

    “陛下,臣适才问,厢房旁的人都听到了是此人叫嚷的,他,是司马家的人。”崔申将那人的身份道破,曹盼一眼看了过去,“司马家啊!”

    崔申没有作声,已经有人上前一步,与曹盼作一揖道:“陛下,是否关闭洛阳城门,严查同党。”

    提议的人是诸葛均,是啊,莫说是诸葛均了,就是诸葛瑾跟诸葛瞻都在,另有许多的女眷,一个个对曹盼刚刚露的那一手,眼睛是直发亮。

    “不必,朕到此来不过是临时起意,想杀朕的人同样也是临时起意,不必为此兴师动众。召政事堂诸公入宫议事,另,去请丹阳公主入宫。”曹盼丢下几个吩咐,胡本与燕舞同时应声去办。

    曹恒道:“母皇回宫吧。”

    谁知道还有没有谁临时起意要杀曹盼的,曹恒刚刚看到朝着曹盼飞去的箭吓得心还没落定。

    “往后出门带上齐司深。”曹盼与曹恒叮嘱了一句,自从回来之后就把齐司深给晾到一边的曹恒听着一顿,最后还是应了一声“是”。

    “陛下,非我族类,必有异心,鲜卑族人入我洛阳,挟持陛下,可见他族之人,当以逐之。”曹盼准备带着曹恒回去了,上坐中,一个青襟打扮的士子起身,就刚刚发生的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曹盼抬头看过去,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皱着个眉头的,显然对鲜卑人有很浓的敌意。

    微微一笑,曹盼道:“从你刚刚说的话,朕是这样理解的,你且听听对与不对。你觉得他们未经大魏批准,私自闯入了洛阳,此为一过;挟持了朕,此为二过。”

    青年听到曹盼很认真地理解他的意思,与曹盼恭敬地作了一揖,“是。”

    “好。那朕以为,其一,事急从权,关系一族大事,他为救族人,因而不顾与魏协议,偷潜入洛阳,易地而处,一国有难,知有一人能帮助你安定国中,却需你硬闯,你闯是不闯?”曹盼很平静地问,青年一顿,曹盼接着道:“其二,挟持朕。且不说先前他们并不知道朕的身份,挟持于人算是他们不得已而为之。在洛阳之内,有人想要他们的性命,他们不能死,只能用挺而走险争的是一丝生机。若换了你,你做还是不做?”

    “求告无门,求救无路。朕不以为他这样做有何不妥,若是换了朕,朕会做得比他更狠。”曹盼那么地说,毫不掩饰地表明了她对鲜卑人的庇护。

    “但陛下,他们鲜卑族人,还有匈奴族人,与我们相差甚远,时有争执斗殴。”既然有人说起了异族的事,那就说到底了吧。

    曹盼听着一笑了,“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人。打架斗殴,难道只限于与匈奴、鲜卑之人?”

    “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引边境各族入大魏,许多人都说不明白为什么朕要如此提携异族。朕以为,与人交好,该是不论那是什么人。匈奴鲜卑之人与我们大魏人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们与我们不是一般都靠自己的双手,能力,只为让自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饱读诗书者,必知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匈奴也罢、鲜卑也好,他们选择入大魏耕种行商,守大魏之法,与大家一道齐心协力为大魏出力,想要成为我们大魏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能接受他们。难道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鲜卑族人凡入大魏者,皆守大魏之法,与大魏百姓一样凭自己的双手劳动争一口饭吃,我敢说,我们鲜卑一族一心与大魏交好,绝无攻魏之心。”苴罗侯听到曹盼的话,激动得也连忙表态,显露了自己,还有他们鲜卑族人,一心要跟大魏交好的心意。

    曹盼看了苴罗侯一眼,继续朝着这四下的百姓轻声地道:“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的话,朕不希望再听到。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好人和坏人,那并非由种族而定。大魏地大物广,能纳万物,为何就容不下同样想安居乐业的人?为善者纳善,为恶者而除之。大魏以善心容异族之人,若是他们做了对不起我们大魏事,再将他们除之赶之,谁可指谪?仁至方可义尽。先贤大义之言,吾辈不当习之,记之,用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陛下教诲,吾等必铭记于心,永不敢忘。”那一个个身着青襟的士人们纷纷起身,朝着曹盼作一揖,显然受教了。

    曹盼摆摆手道:“将来的天下总是你们的,大魏会变成什么样子,全在你们的手中掌握。”

    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侧头问了崔申,“查实了?”

    “是。”崔申回答,人都已经捉住了,曹盼道:“适才多亏诸位配合,人已经拿下了,大家都散了吧。”

    让百姓都散了去,她便也要回宫了,与曹恒对视一眼,“回宫。”

    曹恒点了点头,“母皇这边走。”

    在前与曹盼引路,曹盼深以为自己就是个操劳的命,难得出来一回想要放松一下,事就找上门来了。

    这回的事更是牵连甚广,曹盼与曹恒带着鲜卑苴罗侯一行回了洛阳宫,曹盼道:“你去问,问了来禀我。”

    “诺。”曹恒不用曹盼指名道姓也知道曹盼说的是她,曹盼自引北方各族入大魏以来,各族与大魏的事从来不少,但是却没有像这一回闹得那么大。

    匈奴兵出鲜卑,鲜卑的苴罗侯入洛阳求救,事情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大魏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这件事就不简单了。

    另外还有丹阳。匈奴出兵鲜卑,目的无非是要吞并鲜卑,丹阳对匈奴的事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曹盼今日的反应可知,曹盼是不清楚此事的。

    虽说匈奴出兵鲜卑的事并非一定要跟大魏打招呼,然而这么多年来,北方各部的关系都是大魏为主,各部为次,要吞鲜卑,匈奴却不与大魏打个招呼,怎么听起来都不太对劲。

    曹恒脑子过了几种猜测,此时此刻面对苴罗侯,曹恒问道:“不知苴罗侯能否告知,匈奴是何时出兵攻打鲜卑?鲜卑如今又是何情形?苴罗侯又是从哪里入来的洛阳,为何观苴罗侯的模样,似是被人一路追杀入的洛阳?”

    苴罗侯被曹恒一连串的发问舔了舔干涩的唇,“公主殿下能否给我一碗水。”

    水,自然是少不了的,苴罗侯也没被绑着,曹恒回头给了一个眼神,自有侍女上前给苴罗侯倒水,曹恒看了苴罗侯身后的人,也让人给他们倒上一杯。

    苴罗侯连灌了两大碗,这才缓过气来,这才回答曹恒的话,“十日前,匈奴突袭我鲜卑,攻入我鲜卑的大帐,伤及我王兄,如今王兄有伤,鲜卑勇士死守鲜卑王城,我得王兄之命便立刻想要赶来洛阳求救,我们是从幽州而入,原是要去寻幽州刺使的,但未及幽州刺使府,竟然有人道我们是鲜卑的恶人,四处张贴我的画像,那要将我赶尽杀绝的模样,我生怕大魏之内与有与匈奴勾结之人,所以一路奔入洛阳,再未与任何人道明过身份,只盼能面见大魏女帝再以陈情。”

    “苴罗侯的雅言说得不错。”曹恒听完苴罗侯的话,这般夸了苴罗侯一句。

    苴罗侯道:“早年大魏陛下已经与鲜卑互通往来,大魏的盐米流入鲜卑,鲜卑的牛马也进了大魏,我想往后两族的来往会更加密切,是以特意请了你们汉人的先生教我说雅言。”

    曹恒点了点头,“匈奴出兵多少,竟然让鲜卑毫无反手之力?”

    “匈奴出兵应该有十万之数。公主殿下应该知道,鲜卑这些年虽然强大了许多,比起匈奴来还是差远了。”苴罗侯说到这里有些低沉。

    “不知陛下可愿出兵救我鲜卑于危难?”苴罗侯答完了,急切地追问自己最关注的,曹盼愿不愿意出兵帮他们鲜卑一族?

    曹恒道:“母皇正与诸公商量。不过,苴罗侯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苴罗侯说自己是鲜卑首领的兄弟,就只凭一张嘴说而已?

    “这,这是我王兄让我进洛阳时给我的信物,道是昔日大魏遣了使者到鲜卑时,留下的信物,执此物,女帝陛下一定会认得的。”苴罗侯拿出了一块半块的玉饰,曹恒伸手接过,“如此,烦请苴罗侯与诸位在此稍侯,我这就去回禀母皇。”

    “有劳公主殿下。”现在见到了女帝,苴罗侯似是松了一口气,客客气气地与曹恒作一揖,行的是大魏的礼节。

    曹恒起身拿着玉饰回到了政事堂,曹盼在上座,政事堂的诸位都到齐了,丹阳也在。

    “不可能,阿兄并无吞并鲜卑之意,怎么会突然出兵鲜卑。”丹阳一脸肯定地发话,秦无道:“公主殿下久居洛阳,未必能明白匈奴如今的形势吧。”

    丹阳被噎了一句,还是坚持地道:“我不相信阿兄会突然出兵鲜卑。”

    那就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相信鲜卑人说的匈奴出兵之事,确实是自家兄长所为。

    “既然丹阳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们都用各自的方式去证明各处的猜想。”曹盼一语总结,意思很清楚了,匈奴究竟有没有出兵鲜卑,只要一查就清楚了。

    丹阳可以去查,曹盼也可以,查清楚了才能继续谈下一步。

    “如此。陛下,丹阳先行告退。”事发之后曹盼第一时间召丹阳进宫询问所谓匈奴进攻鲜卑一事丹阳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是曹盼对丹阳的态度,也是作为朋友的应有的底线。

    曹盼点点头,丹阳这便离开了,曹盼转问曹恒,“问得如何?”

    “这是苴罗侯给的半块玉饰,杨中书令应该认得。”苴罗侯刚刚话里所指昔年往鲜卑去的使者正是杨修,这块东西是杨修当年亲手交到鲜卑首领轲比能手里的。

    曹恒将东西交到了杨修的手里,杨修仔细看了看,道:“当年这块玉饰是臣奉陛下之命送去的,一分为二,一半在轲比能手里,另一半在陛下手中。”

    曹盼点了点头,事情当年是她交代杨修去办的,另半块玉饰,曹盼与一旁的胡本看去,胡本立刻退入殿内,很快将那半块玉饰拿来呈到杨修的面前,杨修将盒中的玉饰取出,与他手中那一块重合在一起,丝毫不差。

    “陛下,确实是当年与轲比能留下的信物不假。”杨修很肯定地告诉曹盼,曹恒道:“如此,苴罗侯的身份可以确定了。不过,苴罗侯说匈奴是在十天前攻入鲜卑,围困鲜卑的,十天的时间,幽、并、雍、凉各州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朕刚刚已经让人去查幽凉之地的情况了。”曹盼张口,“你觉得这件事是真是假?”

    问得曹恒沉思了半响,“与苴罗侯一开始说话,他第一反应竟不是着急的跟我说鲜卑的情况,而是讨水喝,这是让我觉得不太对劲的第一点。”

    “第二,从鲜卑赶往洛阳,最快也要七天的路程,哪怕他说匈奴以十万大军进攻鲜卑,三天的时间逼得鲜卑一退再退,只通退地皇城,鲜卑有那么弱?”

    “第三,既然匈奴以十万大军进攻鲜卑,如此大场面的战事,幽、并、雍、凉四州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第四,所谓的鲜卑通辑令。苴罗侯说,他进了幽州第一反应是寻幽州刺使求救,不料鲜卑一方却早早与幽州传递了文书,直指他罪大恶极之人。鲜卑传送往幽州这样的文书,洛阳之中,为何也有人知道?而我们却不知?”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提了出来,曹盼笑了笑,侧头问了其他人,“你们怎么说?”

    “臣不信幽、并、雍、凉之地的守将会对鲜卑与匈奴的动静一无所知,尤其还是那么大的动静。”凤鸠这位女相亦是掌兵之人,她也曾镇守并州,与北方各部交过手,所以,她不信各部如果真的发生了十万兵马出动的情况,各州一无所知。

    秦无也出声道:“臣也不信。”

    两个武将出身的宰相是最有说话权的了,他们既然都说不信,苴罗侯所谓的求救,那就真是让人深思了。

    “如此,你们说苴罗侯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这块当初德祖送给轲比能的玉饰都拿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有跟轲比能的关系,为什么?”曹盼同样在考虑这个问题,一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也是这一点叫他们想不明白,因而都没有开口。

    “会不会,这场戏是鲜卑自导自演的?”曹恒脑子闹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也就说出来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曹恒,曹盼道:“说下去。”

    曹恒本来就那么随口的一说,见曹盼并不认为她说的是天方夜谭地示意她继续地说下去,曹恒舔了舔唇道:“儿只是在想,苴罗侯从见面到现在一直不断想要得到的答案都是大魏能不能出兵相救。我们设想,苴罗侯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出兵对吧?”

    “而出兵的目的既是为了鲜卑,何尝不是要帮鲜卑打匈奴?为什么要打匈奴?为亡匈奴,也为壮鲜卑之势。”

    话一说出来曹恒便觉得思路越来越清晰,鲜卑打的主意,曹恒一一将心头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哪怕他们想让我们出手,我们也不可能查都不查,凭他一句话我们就真的出兵帮鲜卑打匈奴。”曹盼指出曹恒这点猜测存在的漏洞。

    “想要跟匈奴打起来,不是只有匈奴进攻才能打。”曹恒这样地说。

    再次接收到了齐刷刷的注视,曹恒……她这是说错了什么?这样盯着她看?

    不,你并不是说错了什么,而是你的这张脸,如此正直严谨的脸啊,你怎么懂得这么无赖的做法?

    “陛下,殿下的猜测很有道理,鲜卑要做出与匈奴交战的模样,并不一定需要匈奴出击。他们如果存了心要黑匈奴,大可先进犯,然后再诱匈奴的兵马追入鲜卑,造成鲜卑被困的模样。”秦无是最坦然接受曹恒这般想法的人,顺着曹恒的思路,更是给出了补充。

    曹盼听着挑了挑眉,“如此,那此时两族必已交战,战报该传来了。”

    一片缄默。曹恒皱着眉头想鲜卑敢不敢这么耍着大魏玩?他是怎么的觉得自己能玩得过大魏的?

    “陛下,陛下,幽州八百里加急战报。”一屋的人都在等消息,结果消息是真来了,来得让人顾不得规矩的上前一步抢过了所谓的幽州战报,秦无三步并作两步的将战报递给曹盼,曹盼赶紧的拆开,只是这看完,曹盼对着众人一副等消息的模样吐道:“幽州告急,匈奴兵出幽州。”

    一群刚刚还在猜测的鲜卑会不会是做戏的人,这会儿都呆住了,显然难以置信,匈奴竟然在这个时候兵出幽州。疯了吧?

    但是,曹盼却笑了,“阿恒,想去幽州吗?”

    一群人呆滞了,曹恒是眼睛发亮,幽州,幽州啊。

    “陛,陛,陛下。”有人抖着声音地唤了曹盼,曹盼一眼扫了过去,“有话好好说,抖什么抖?”

    抖着唤的墨问咽了咽口水道:“陛下,殿下刚进了户部,刚开始挣钱,这个时候您把殿下派到幽州去,那不是让殿下从头再来。”

    “没关系。”曹盼还没说话,曹恒已经先一步地回答了墨问,墨问……公主殿下怎么就不明白他的一片良苦用心呢,这战场何等凶险,真刀真枪的干起来的啊,一个不慎缺胳膊断腿的都是轻的了,若是没了性命……啊呸,不能乱想,不能说坏话,再说打嘴。

    墨问心里暗暗唾了自己,赶紧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给甩了。

    “臣以为甚好。”更叫人惊讶的是,第一个附议的竟然是周不疑,墨问睁大眼睛地瞧向周不疑,绝对的怀疑周不疑是不是疯了?

    “臣亦附议。请陛下派殿下去幽州。”墨问正想问周不疑是不是疯了的时候,秦无竟然也出声表示同意。

    紧接着是凤鸠,凤鸠同样坚定地道:“臣附议。”

    没有领过兵的人是不会知道兵有多重要,当兵的人,那都是只认强者的主儿,大魏兵马尽握曹盼之手,那也是曹盼身先士卒打出来的结果,曹恒如果想要将来如同曹盼一般掌控大魏,行军打仗,震慑天下,兵权,曹恒都得有。

    杨修在踟蹰,看了曹盼一眼问道:“陛下为何要让殿下去幽州?朝中诸位将军,纵然不另派将军前往,幽州的守将阎柔阎将军照样可以退匈奴进攻,陛下为何要让殿下以身冒险?”

    “这个问题,不如让阿无与凤鸠回答你,为什么他们一听朕让阿恒往幽州去就立刻同意了。”曹盼没有回答杨修,而是让别的人来回答杨修这个问题。

    秦无笑笑与曹盼作一揖,“臣先说。中书令虽然聪明,但是中书令并不知道大魏立国之根本是什么,陛下能以女子之身称帝又是因为什么。”

    指出了这两个什么,秦无继续地道:“因为兵权,天下兵权尽掌于陛下,各州世族有再多的人反对陛下为官,反对陛下登基又如何,他们都无力与陛下抗衡,除了一些明知是送死的也无怨无悔的人,其他的人,无论有多少的不满,怨恨,他们都得藏在肚子里。”

    凤鸠紧接着补一句,“各将士对陛下感激涕零,若殿下在这个时候,匈奴进犯幽州时挺身而出,与他们共战沙场,他们一定会为能有殿下这样一个类如陛下的殿下而欢喜。”

    曹恒想的正是和这两位说的一样,眼睛闪闪发亮。

    “如此,你们可明白了朕为何说政事堂七相,必须有两位是武将出身。文臣是永远都不会明白武将的想法。大魏的公主,你是朕唯一的子嗣,不可不知武事。”曹盼就这么当着众臣的面与曹恒说话,言外之意谁都清楚。

    曹恒既是曹盼唯一的子嗣,那便是继承曹盼的最好人选,这一个将来要担起天下的人,她必须要懂得打仗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这样,将来才不会让人用战事耍得团团转。

    “是,儿明白。”曹恒十分肯定地告诉曹盼,她知道曹盼的意思,也愿意为此而去努力。

    “如此,这件事便定下了。”曹盼最后说的这一句便是将事情定下了,曹恒与曹盼作一揖,“谢母皇。”

    曹盼笑了笑,“谢得太早了。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你去了幽州要做的事很多。”

    复杂是不错,但是曹恒的手里有着苴罗侯,再复杂的事也能变得简单。

    曹恒去幽州的事就算是定下了,第二日早朝上议起匈奴进犯幽州之事,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最后随着曹盼问起他们对匈奴进犯之事是何章程,一个个迟疑了半响回道:“以攻为守,诛灭匈奴!”

    倒是好大的口气,曹盼笑了笑,“主意不错,所以朕要阿恒前往幽州。”

    正准备发表下自己的真知灼见,结果被曹盼丢出来这消息差点炸傻了。

    “陛下刚刚说让公主殿下前往幽州?”有人不确信是问了一句,想要得到曹盼一句否定的回答,结果自然是让他失望的。

    “是,朕让阿恒前往幽州,连鲜卑的那位苴罗侯一道前往幽州,有什么事还有鲜卑帮忙。”曹盼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自是不会认为洛阳里这些人不知道。

    此时道破苴罗侯的身份,自然是有别的意味的。

    “幽州之地,如今是阎柔将军驻守,阿恒去了要多像阎将军学习,多听多看少做,可知?”曹盼即然说了,也不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话说得更多一点。

    曹盼听着恭敬地应下,“儿谨记母皇教诲。”

    那么,曹恒将往幽州之事算是昭告天下。

    诸葛瑾听闻此事差点跳子起来,“她疯了。”

    这一句她所指,听得葛均道:“大兄,此处乃是洛阳,不是益州。大兄还是谨言慎行。况且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陛下对殿下的看重,绝对无人可比。大兄且不可因私而忘公。”

    诸葛瑾一记眼刀子直甩向诸葛均,诸葛均倒是无畏,很是难得的坚持己见。

    就这样的动作,气得诸葛瑾吹胡子瞪眼睛的。

    诸葛均道:“大兄莫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陛下何等聪明人,就我们经的这些天发生的事足以看出,你莫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后果你担不起。”

    好心好意的一句提醒,然而诸葛瑾听着却皱起了眉头,“我打什么歪主意?你以为我打什么歪主意,我做的一切都只为诸葛家。你不在乎诸葛家会变成什么样,我在乎。我一定会让诸葛家成为大魏第一世家,一定。”

    面对野心勃勃的诸葛瑾,诸葛均毫不留情地道:“大兄以为,如今的大魏容得下一个第一世家?”

    诸葛瑾一顿,诸葛均继续地问,“大兄以为,凭着二哥的情份,陛下会对诸葛家留情吗?陛下连对二哥也从来不曾手下留情过,诸葛家算什么?想要让诸葛家成为大魏的第一世家,大兄,你在痴心妄想。”

    被指出痴心妄想,诸葛瑾脸已经黑透了,“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听着诸葛瑾的问话,诸葛均摇了摇头,“不说旁的,大兄对陛下的不喜,我都看得出来,你以为陛下看不出?”

    这一点让诸葛瑾一下子僵住了,“不喜欢陛下,又不曾为大魏尽忠,大兄觉得,在大魏人才济济的情况,凭什么成为大魏第一世家,凭殿下?”

    有些话各自心照不宣的,诸葛瑾与诸葛均道:“这是我们诸葛家的机会,殿下就是我们诸葛家的机会。”

    然而诸葛均却道:“我劝大兄最好不要想通得殿下得到什么。哪怕为了二哥,大兄也最好不要对殿下做出什么不当的事。”

    “那是有我们诸葛家血脉的人,如此大好的机会,你竟然叫我放弃,怎么可能。”诸葛瑾大声地朝着诸葛均叫嚷,从他见到曹恒的那一刻起,他那心里的欢喜无法与人说,但是他坚定地知道,这是他的机会,绝对的是,万万没想到,诸葛亮竟然会瞒了他这么大的事。

    “那又如何,你想要把事情弄得尽人皆知?你知道闹了出去旁人会怎么看待二哥?”诸葛均点出诸葛亮。

    “大兄也不要装傻的,陛下这些年让殿下担着父不详的名声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如果敢用殿下毁了二哥,陛下第一个饶不了你。”诸葛均继续提醒诸葛瑾,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做出一些让曹盼或是曹恒不高兴的事。

    “我不想让别的人知道,我只想让殿下知道而已。”

    “你以为殿下会不知道?”诸葛均怼了诸葛瑾,诸葛瑾道:“若是知道,岂会对我等这般的不喜?”

    诸葛均突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曹恒对于诸葛瑾不喜,对于诸葛瞻不喜。但是,诸葛瑾是不是忘了,曹恒到了成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是祭奠诸葛亮。三叩九拜之大礼,这只有拜天地,祖宗、父母才会行的大礼。

    诸葛瑾竟然会觉得曹恒不知道,不知道她的身世?

    “大兄既然不信我,我的劝谏大兄也听不进去,来了洛阳这些日子也够了,我既与陛下上折,请回南阳当一个小吏。”

    “三弟。”听到诸葛均竟然要在这个时候上折回南阳,诸葛瑾是大惊失色。诸葛均坚定地冲着诸葛瑾道:“大兄要做什么我拦不住,我要做什么,大兄也别拦。”

    “瞻儿,你可要随我一道回南阳?”兄弟争执到了现在,诸葛均问了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诸葛瞻。

    诸葛瞻道:“陛下这个时候是不会让三叔回南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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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恒:算计算计,谁算计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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