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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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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昭然若揭的事情,岂是说不认就能不认的?刘协道:“确实如此。不知陛下所指涉案, 是涉何案?”

    “王家八郎一案。”曹盼吐字, 曹节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刘曼的身上,刘曼这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脸色阵阵发白, 双手捏紧了帕子。

    “陛下,此事都是淑儿一人所为, 与旁人无干。”这都还没问,结果曹淑已经直接地跪下把所有的罪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曹淑, 曹淑神情恍惚地吐字, “王戒群夺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一生, 纵受陛下惩处, 断了王戒群的仕途,亦难消我心头之恨。当日事发,我就想杀了王戒群,从一开始, 我就想跟他同归于尽, 如今他死了,杀人偿命, 我也愿以一命抵一命。”

    话说到此, 曹淑突然拔出发簪, 一簪子往自己的脖子上刺去, 让人想不到的是, 竟然是王凌迅速地伸手捉住了曹淑的手,这才没有血溅当场。

    曹淑一番动作,早已存了死志,没想到救她的人竟然会是王凌,王凌此时老泪纵横,救完了曹淑,王凌跪下了道:“陛下,此事说来说去都是八郎的不是,淑郡主既是敢做敢当,认下了这个错,臣心愿得了,八郎是自缢而死,此事,到此结束了。”

    一个个看着这突然的变故都有些惊了,王凌吐了一口气,“臣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八郎所为,说一千道一万皆是他的不是,我是八郎的祖父,总想着陛下能对八郎网开一面,陛下念臣之功,饶八郎性命,臣谢陛下。后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不再由人,臣都明白。”

    曹恒睁大了眼睛,对于这般戏剧的情形,简直是呆住了。曹盼道:“宜城亭侯的心,朕明白。皆为人父母,为儿孙一番谋划,不愿他们有所损伤,理所当然。是非功过,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有错认错,那也是理所当然。今日之事,你情有可原,却犯国法,谋划一人性命,既是心不存法,同样也是觉得朕不公?”

    后面的话是曹盼问曹淑的,曹淑摇头,“不,陛下为淑儿主持公道,陛下对王戒群的惩处,并无不公。只是淑儿心里的坎过不去,淑儿没办法看着他哪怕仕途尽毁但有宜城亭侯相护,依然过得比谁都好。淑儿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便控制不住,在刘曼的条挑唆下,一步一步让王戒群自取灭亡。成为了间接杀死王戒群的人。

    “淑儿知道,淑儿有负陛下,也让陛下为难了。宜城亭侯一片现善心,曹淑明白,然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淑儿比谁都明白。淑儿今日不死,无论陛下如何决断,皆惹人非议,道陛下偏私。宜城亭侯也同样,堵不住那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人。陛下待淑儿好,宜城亭侯一片善心,曹淑都明白,又岂能让自己害得两位陷入泥潭。”

    说得这般明白,曹淑是从一开始做布置就已经想到自己的结局,而且是唯一的结局,死!

    “孩子。”宜城亭侯看着曹淑,曹淑这一次与宜城亭侯一拜,冲着曹恒一拜,再与曹盼最后一拜,却再也没有起来,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来,曹恒上前一步,只见曹淑手中的簪子已经刺入她的脖子,血从她的的脖子流出来,一地都是,触目惊心。

    “太医,去唤太医。”曹恒唤着,要将曹淑扶起,曹淑存了死志,这一扎是用尽了力气,她这一辈子,哪怕受了侮辱,却有人为她讨回公道,也有人为她撑腰,这才让她不会那样的绝望。毁了她一生的人,她都让他们死了。若只有一死才能报答待她好的人,死有何惧。

    曹淑没能救回来,曹林在知道曹淑死的时候,倒是想去找王家人算账的,叫曹据一番质问,“找王家算账,找宜城亭侯算账,你是想找陛下算账的吧?”

    “岂有此意。”曹林一听曹据这样的问,连忙地解释。

    曹据冷笑地道:“淑儿因何而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无论王戒群对淑儿做过什么,陛下皆已惩处了王戒群,曹梦也一样。但是淑儿却用计让王戒群杀了曹梦,王戒群更是自缢了,淑儿虽非亲手杀了他们,同样也是凶手。陛下素来公允,淑儿是不忍陛下因她而坏了这公允之名,令旁人有了可趁之机,乱大魏,也伤陛下。”

    一番话听下来,曹林已经惊住了,他完全不知道曹淑这一死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内情,一时傻了眼。

    无奈地摇了摇头,曹据道:“你啊你!陛下原因你先前只想将淑儿嫁给王戒群的处理方法不满,眼下陛下和宜城亭侯都已经把案子了了,你却要跑去找王家的麻烦,你是觉得陛下的日子过得太清闲,给陛下找事做?”

    曹林赶紧的摆手,“哪有这样的事。”

    “没有,那你就什么都别做。陛下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不能帮着陛下你也记着别给陛下添乱。”

    话那是之前曹盼就跟他们说过的,自家的兄弟里有几个有本事,又有几个没本事,曹盼心里有数,心里有数,对于没本事,没脑子的一路人,曹盼只要求他们别给她添乱。这要求,不高吧。

    曹家里有个靠谱拎得清的宗正,是省了曹盼不少麻烦,山阳公于洛阳的府邸里,曹节瞧着刘曼问了一句,“如此结局,你满意了?”

    哪怕曹淑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了,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清楚,这件事要说从一开始就是刘曼搅和的。

    “曹淑自己蠢,明明可以不用死的还是死了,与我何干。”刘曼如此回了一句,差点没把曹节气得厥过去。

    “淑儿蠢,你觉得自己够聪明了,聪明得谁都比不上,包括宫里的陛下还有公主?”曹节好险才把气给平息了,把刘曼心里想说又没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刘曼就算真是这么想,那也不能顺着回答,吐了一口气道:“陛下明明是想救曹淑的。”

    曹节道:“还好,总算看出来了陛下是想救淑儿的,那你知道陛下为什么想救淑儿?”

    这一个问题问得刘曼一顿,她确实没有想过。这时候想,刘曼答道:“曹淑其实罪不至于死。就算一切都是她算计的,那王戒群是自缢而死的,众目睽睽之下,并非曹淑亲自动的手,就算依乾清律也判不得她谋杀。”

    谋杀才是必死无疑,不是谋杀,事情完全可以是另一种处理方式。曹盼与曹恒都明显偏着曹淑的,有她们给曹淑撑腰,过个十几二十年后,曹淑照样可翻身。刘曼是怎么样都不明白,曹淑怎么的就自我了断了呢?

    “你这般莫怪阿恒瞧不上你,你比起淑儿来,既无谋略,亦无远见。往后,不可再往阿恒的身边凑,我怕你毁了我们曹家的天下。”曹节对自己生了那么蠢的一个女儿也是无奈极了,站了起来不打算再说。

    “曹家的天下,母亲,这原是刘家的天下的。”刘曼却似是被曹节这一句给刺激到了,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你若是有本事,也可能把曹家的天下变回刘家的天下。但是,你记住了,一但出手,你要是败了,你父亲,兄长,我,都不会护你。”曹节明明白白地告诉刘曼,不服气尽管去争,她绝不会拦着,但是,失败了刘曼也想好了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刘曼脸上闪过慌乱,赶紧的上前去挽过曹节的手,“母亲,当皇太后不是比当一个被篡了位的皇帝的皇后要好?”

    曹节拿眼看了刘曼,“让我当皇太后,谁当皇帝?你兄长们,还是你?”

    “女子为帝又不是没有过。”一言透露了刘曼的野心,曹节却冷冷地笑了,“你连曹淑为何明知有活路却依然视死如归,当着宜城亭侯和政事堂诸公的面自尽而死都想不明白,也敢有此肖想。知道陛下为何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你一眼吗?”

    刘曼被曹节再次问起了曹盼对她的态度,脸上一僵,确实由始至终,曹盼都没看过她一眼。

    曹节伏向与刘曼道:“因为陛下觉得你上不得台面。不看你,不说你,那是她看在我与你父亲的面子,饶了你这一次挑拨。你用旁人为棋,以人命为筹码,让淑儿走上了这条死路,你心无仁义,陛下不追究你这一回。但是,再有下一次,你会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你这样一个想要踏着旁人的尸体走向高位的人的。”

    “母亲。”刘曼被曹节说的话吓得不轻,连忙唤了一声,曹节冷洌地一笑,“你想学陛下,痴人说梦。”

    一个母亲,毫不犹豫地踩下女儿的愿望,不,那并不是愿望,而是野心,不知所谓的野心。

    “母亲也是曹氏女,而且为了曹家付出那么多,可是最后曹氏得了天下,母亲依然还是一个废帝的夫人,母亲就甘心吗?”刘曼眼中的慌乱随着曹节的话更多了,暗想自己得不到,便急急地想要挑拨曹节跟曹盼的感情,如果,母亲亲自出手对付曹盼,她正好可以得渔翁之利。

    曹节听着刘曼的话啊,笑意更冷了,“你可真是蠢呐。你以为这样拙劣的挑拨离间我会上当。你竟然想要让我当你的开路刀,好,真是好,好!”

    一字一句的把刘曼存的那点心思点得明明白白的,刘曼喃喃地唤了母亲,曹节道:“我告诉你,真有那么一天,你若与陛下对上了,为了天下,为了大魏,为了陛下,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你,信不信?”

    一阵阵冷意席卷了刘曼,刘曼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曹节竟然为了曹盼说出这样的话来,迎对曹节的目光,刘曼清醒地意识到,曹节并不是说说而已,绝不是!

    曹淑的死,昭示着王戒群的案子真正的了结了,曹盼下诏以公主之礼下葬曹梦,而且更是定下曹梦葬于她早已选好的墓址之侧,这样的意味,谁也不敢再非议曹淑。

    曹恒随着曹淑的死而显得郁郁,曹淑下葬,曹恒更是亲自去送曹淑最后一程。曹淑葬礼毕,回头一看,曹盼竟然也来了,此时旁的人早就已经散了,也就曹恒带着赤心几个站在曹淑的墓前。

    见到曹盼来,曹恒回过头与曹盼作一揖,“母皇。”

    曹盼应了一声,上前与曹淑上了一柱香,这才与曹恒道:“淑儿为何求死,你明白?”

    “明白。”曹恒肯定地说,“她是为了母皇,为了大魏的天下,不坏母皇声誉,亦不损母皇公允之名,不叫人因她而攻击母皇。”

    “可惜了。”曹盼是真为曹淑之死而可惜,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若是能辅佐曹恒,那是曹恒的大幸。可是,却毁于小人之手。

    “刘曼,母皇就这么放过了她?”曹恒追问曹盼,从曹淑出事之后,刘曼依然在洛阳宫中出入,就好像曹淑的死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般,曹恒心中是不愤不平的。明明一切都是刘曼挑起的,最后为之付出代价的却只有曹淑。

    一眼瞥了曹恒,曹盼道:“你以为,为什么宜城亭侯也从不提起刘曼?”

    “杀一个刘曼比不杀淑儿的后果更严重,刘协,那是汉帝,这个天下曾经是他的,多少忠汉之人正等着我跟刘协闹翻,为了一个刘曼而搅得天下大乱,刘曼配吗?”曹盼目光掠过曹恒,这个形势曹恒不是看不透,只是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曹盼也得要说破来,让曹恒认得清清楚楚的。

    “你别忘了淑儿为何而死,明明她已经可以活了,她还是选择了死,与淑儿相比,一个刘曼算什么?”曹盼指出曹淑与刘曼对比,曹恒似是一场阴翳全散了。

    “淑儿是为了母皇,为了大魏而死了,岂能让她白死。一个刘曼,早晚有一日,她会自寻死路。”曹恒的目光闪烁着坚定,此时想明白了,她便不再纠结于此。

    曹盼伸手摸过曹恒的头,“对,小人可耻,但我们更要记住君子之义,如淑儿一般为了我们连命都舍了的人,她的一番心意,才是我们应该珍之重之,一辈子不忘的。”

    如今的曹恒正在不断地吸收各种各样的能量,曹盼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向刘曼那样的人去靠拢。刘曼活着,曹淑死了,最该让曹恒记得的是曹淑,而不是刘曼。

    此时的曹恒一下子幡然醒悟,昂头看向曹盼,“母皇说得对,是我一时想岔了!”

    想岔了,险些误入了歧途,如果她变得跟刘曼一样,曹淑就白死了。

    “走吧,往后每年记得来看淑儿,记住她为大魏江山,为我,为你赔上的这条命。”曹盼看着曹淑的墓碑,不忘提醒曹恒永远也不能忘记了曹淑。

    曹恒最后看了曹淑的墓碑一眼,“不会忘的。”

    一个江山想要守护不易,为帝王者,如她的母皇一般面对一个个都想将她拉下马的人,谨言慎行,约束自己,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落了人的口实,而给了旁人攻击的借口。

    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她不能再沉浸失去的悲伤中,而是要昂头挺胸的往前走,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曹盼的陵寢是选在曹操之侧,曹盼也不说去看看自己百年之后的住的地儿如何,带着曹恒一路骑马赶回洛阳,快到洛阳城了,曹盼随口问道:“你那马球场如何了?”

    提醒曹恒这会儿依然是个没钱的人,她生钱的马球场,这都过去半个月了,盈利如何?

    “还行吧。”一开始曹恒是盼着借马球场脱贫致富,王戒群的事一直闹到现在,曹淑死了,这几日曹恒是连问都没问过,大概地回了一句。

    “领我去瞧瞧?”曹盼其实知道曹恒的马球场是何情形,不过没有亲自去看过,既然难得出一回宫,那就去看看吧。当了皇帝也不是随时都能出宫,有空出宫的。

    曹盼说要去看,曹恒哪能说不,这马球场还是曹盼借她银钱建起来的。

    “银钱是借的,马也是借的,人也是借的,阿恒啊,你这样做下来,得利几何?”曹盼一路催着马儿前行,一边问了曹恒。

    “够我买糖吃。”曹恒这般地回答,曹盼忍不住地回了一句,“真够知足的。”

    曹恒听着这明嘲暗讽的话,“万事起头难,总要一步一步来。”

    她倒是真稳的,曹盼笑了笑。“每天有几场马球?每日有多少人去看你的马球比赛?”

    “一场。初时大家未必知道打马球是什么,那时我让人免费公开让人看,不曾停歇。如此三日,定下了第日一场,既不让人误了正事,也保证每日客满。”曹恒这些细节上的事先前并没有和曹盼提起,如今曹盼既然问了,她自是要答的。

    “还不错,知张驰有度,而不一味见财起义。可是旁人家的马球场那是一日最少三场,你这跟人一比,差得远了。”曹盼对洛阳的情况自是清楚得很,清楚得提来让曹恒比一比。

    曹恒道:“虽然都是打马球,母皇与丹阳姨母打的马球,与旁人打的打球,相差甚远。在精不在多。儿请的人可是母皇亲自教出来,专门打马球的,他们就算一天打三场,照样没有我的客人多。”

    “呵呵……”曹盼笑着,对曹恒这先下手为强的把丹阳拢来帮了忙这一计,必是要竖起大拇指的。

    哪怕都是打马球,技术难道就不重要了?旗鼓相当的人打起来难道不比初学者要精彩得许多,曹恒这是要走高端路线,倒是不错。

    “你说其他的马球场生意不好,为了挽回生意,他们会做什么?”曹盼给曹恒提了一句醒,曹恒昂头看着远方,“做什么?要是他们敢找上门来砸场子,正好!比起小钱赚得不易,挣大钱我也好早日还了本金给母皇。”

    那便是料到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曹盼见她心里凡事有数,也就不多说了。

    也正好到了曹恒的马球场了,里面随着一声叫唤进一球,爆发了如雷般的掌声。曹盼站在这外头看了看,“能跟你茂伯父借这么大的地,不容易。”

    曹恒神情闪烁地道:“不是我借的,是阿庆借的。”

    曹盼一见她那眼神立刻想着里头定是有内幕的,只怕这借也不是借。纵然有所猜测,反正没人闹到她面前,她既不多问,也不多管,且由着他们。

    一眼瞥了门口的四人守门,“四个门,每个门配四个人,还是这样的好手,人是谁给你的?”

    “阿珉从家里带出来的。”曹恒很老实地告诉曹盼,曹盼喔了一声。

    曹恒是曹盼唯一的孩子,仅凭这一点,夏侯氏与曹氏的人在她想做什么时,必是鼎力相助的,哪怕曹盼撂了话她不会给曹恒撑腰,夏侯氏与曹氏的人照样是明里暗里的给曹恒撑着,否则曹恒这马球场哪里能开得那么快。

    曹盼说不给曹恒撑腰,并不禁旁人帮曹恒做什么,或是曹恒找旁人要做什么,因为她只要曹恒在做成一件事的过程中,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自己生来就有的势力,从而对抗她生来就要面对的敌人,那就是曹盼想让曹恒懂得的。

    借力打力,用人之道,必要是多学多用,如此才能得心应手。

    “喂,喂。”曹盼问完了就准备进去里面好好地看一看,后头一阵叫唤,曹盼顺着声看了回去,只见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郎君小跑过来,“夫人,女郎,瞧着里面的打马球都开始了,他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我们那儿,我们那儿的马球赛还没开始,不如到我们那儿去看吧。”

    曹恒……抢生意抢到门口来了,有点过份了哦!

    曹盼掩口一笑,回头问了曹恒,“阿恒,你怎么说?”

    “不去。”开什么玩笑,自家亲娘是来看她的马球场的,跑到这隔壁去算什么?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你听见了,我家孩儿说了不去。”曹盼兴起逗着这位胆大妄为的郎君来,曹盼不以为在洛阳里的人会不知道这处的马球场是谁开的。知道既然还敢堂而皇之的跑到门口来抢客人,不是大胆是什么?

    “小女郎真是的,里面的马球赛早就已经开始了,你想进去他们也不会让你进去,难不成你还要带着你家母亲硬闯?”那位郎君瞧着曹盼表现得甚是和蔼,本来还有些胆怯那无异得了人撑腰般,忍不住跟曹恒理论起来。

    “与你何干。”曹恒是完全不想再跟这人说话,一张面瘫脸冷冰的回了一句,然后上前拉了曹盼,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这让本来还想说话,又觉得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小娘子,存了让人教教也好的念头,等着门口的守卫把人轰出去的,结果那四人见着曹恒拉着的曹盼,连忙作一揖,迎着人进去了。

    ……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样的?小郎君严重怀疑这守门是换人了,故而也想往里冲进去,结果被人拦住了。

    “马球赛已经开始,下回想看请趁早。如今禁止入内。”一人冷冰冰地吐了一句,小郎君指着曹恒母女刚进去的背影,“她们,她们怎么能进去?”

    “你能跟她们比?”作为知道曹恒母女身份的人,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无异是在告诉这位小郎君,进去的人,那都是有后台的。

    曹恒硬拉着曹盼进了马球场,曹盼瞧着里面跟现代的布局一样的座位,心里其实是为曹恒的奇思妙想感慨不已,谁敢说古人脑子不会转弯来着,她第一个反驳。

    这样一个一排一座设置叠高的坐法,竟然是曹恒想出来的!

    “母皇,我们进厢间看。”曹恒脑子是真好使,她把这楼里三面设成了层层加高的位置,另一边弄成了三层的厢房,让那些非富即贵的主儿包了厢房,正所谓供应各种地位,各种需求的人。

    “专门留了一间房专用?”曹盼笑问曹恒,曹恒点了点头,“哪怕不是冲着母皇,旁的人也要留着备用一二。”

    曹盼笑意更深了,果然是凡事留一线,曹恒这处事的手段果真慢慢练出来了。

    被曹恒拉着往备用的厢房去,曹盼是一眼就看到叫人群包围住的场内,十六个人飞驰在场内,争相夺着地上的球,一步不退,一步不让的,抢得十分激烈,一个个表现出来的骑术引得一片喝彩。

    曹盼赞道:“不错,这两队人都不错。”

    曹恒得了曹盼的这位肯定的夸赞,轻声地道:“如今才刚开始,后面准备了好几批的人,曹庆他们几个叫上了自家的兄弟,也打算组个打马球的队,往后练好了也要上场。”

    “一群无所事事的,打就打吧。”曹家的子孙是真不少,好学上进的人,不学无术的也同样有。

    曹盼对他们的要求仅限于不可惹事生非,不可触及国法,余下的,哪里是她说管就能管的。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玩着要是能玩出花样来,其实也挺好。”曹恒并不觉得玩的人就不可饶恕了,眼下曹氏与夏侯氏被曹盼管得很严,没有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事发生,曹恒也是觉得不错了。

    “曹氏与夏侯氏的人,你如今渐大了,找个机会跟他们都见见,如淑儿这般的人,曹家必是还有。”曹淑,曹盼是为这样的人死去可惜的,但是曹淑的结局,从曹淑自己动手布局开始早已注定了。

    “得闲各府设宴,我会去的。”曹恒这般接话,从前忙着读书练功,眼下是要学以致用了,各家的宴会,曹恒是得要去见识见识。

    “也行。往日你学业紧,我想着莫让你过早的辗转于各府之中染了杂念,这才不让你去参加各府的宴席。”曹盼也知道曹恒得要多练练,去了宴会上,不仅能看到曹氏与夏侯氏的,旁家有用的人也可以纳为己有。

    “这样一来,朕该给你那伯父伯母们放放话了。”曹盼不放话,各家设宴,谁的帖子敢往曹恒面前送。

    曹恒忙与曹盼作一揖,“有劳母皇。”

    “好!”说话间,厢房到了,下面又爆发了一阵叫好声,曹盼坐下道:“你几日没来了,去看看你这马球场战绩如何,我自个在这儿看着就好。”

    曹恒想陪一陪曹盼的,听到曹盼这一提醒也想起来自己这几日没来,马球场的情况她也确实是不清楚了,是应该要去问问的。

    “母皇坐,我去去就回。”曹恒也不跟曹盼客气,对于负责人吩咐了一句,自有人招待曹盼,方才离去。

    曹盼点点头,燕舞与胡本立在曹盼一左一右,曹盼的目光落在外面的马球赛上,面露笑容。

    可惜没能安静地呆多久,一阵阵脚步声传来,燕舞想要走出去看看的,曹盼却摇了摇头,正想等等看外面出了什么事,门被人突然地撞开了。

    几个人迅速冲了进来,拿着刀就架往曹盼的脖子上,燕舞想动手的,被曹盼一个眼神制住了,同时曹盼也束手就擒,就那么让人把刀架上了。

    “关门。”鲜卑话一出,曹盼面对这屋里六七个男男女女,更觉得有意思了。

    “我们为什么要进来这里?”关门的那一个人把门给关上了,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曹盼差点笑出声来。

    “这间马球场是大魏公主开的,这间厢房我注意到了,从马球场开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进来过,她是第一个,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很重要。”

    还是用刀架着曹盼的郎君聪明,用着鲜卑话回了问话的人。

    然后这群突然闯进来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曹盼的身上,这才发现曹盼哪怕叫人架着脖子却不见任何的慌乱,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她好像一点都不怕害怕,你的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哎。”曹盼的表情自然是有人注意到了,注意到了自然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害怕?”曹盼用着鲜卑话问了他们,这下就算是用刀架着她的人也怔怔地看着曹盼,“你,你会听我们的话?”

    “鲜卑语、匈奴语,我都会。”曹盼笑笑地回答他们,丹阳是匈奴人,匈奴与鲜卑临近,所以丹阳也会鲜卑语,曹盼与丹阳交好这些年,自然也学了些。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我们鲜卑语?”中原之人,尤其是随着大魏国力愈盛,他们这些异族更叫他们瞧不起,既是连瞧都瞧不起,又怎么会愿意学他们的语言?

    曹盼看着他们十分的吃惊的模样,似是料不到她竟然会说鲜卑语,摊了摊手道:“大魏与各部交好,匈奴、鲜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既是与你们交好,你们学我们的雅言,我们学你们的鲜卑语,不过都是为了有利沟通,有何奇怪?”

    这样一番说话让这些鲜卑人都呆住了,一人道:“你看连一个妇人都懂得这个理由,想必大魏的女帝陛下还是愿意跟我们鲜卑交好的。我们不如还是去面见大魏女帝,与她借兵对抗匈奴的进攻。”

    在曹盼左侧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开口说着,手也同时搭在了刀架着曹盼的人肩上。

    “想见大魏女帝,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我们一路从北逃来,躲过了多少次刺杀,我们会到洛阳来,为的就是能够见到女帝,可是你看我们才到就有人来追杀我们了,想要见到女帝,怕是只有闯洛阳宫一个办法了。”那人显然也十分着急,分析着事情的可行性。

    “在没到洛阳宫之前,需得委屈你帮我们挡一挡追杀我们的人。”说完了将行之法,那人低头与曹盼说了一句。

    “快,快,有异族人闯了进来,立刻封锁四处,不能让任何人离开。”这才说着,外面的人影在闪动。

    曹盼问道:“刚刚在外头的人,你们打昏了不用把他们拖进来?不拖进来,那就是告诉外面搜查你的人,你就在这间厢房里。”

    “对哦,我们怎么没想到。”经曹盼一提醒,立刻有人开门把外头他们进来那会打昏的人拖了进来。

    这些个都是曹恒安排伺候曹盼的人,曹盼瞥了一眼,露出了一抹笑容。

    “匈奴跟鲜卑出什么事了?”人没事,曹盼也就有心情好好地问问这位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

    “异族人在这里,这里,快攻进去把他们都杀了。”曹盼问话这会儿,外头竟然有人大声叫唤着,将士立刻都往曹盼所在的厢房聚来,甚至都想冲进来直接将人都杀了的阵势。

    曹盼皱起了眉头,正准备出声时,曹恒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公主殿下。”这领军而来的人认得曹恒,曹恒一露面,那人连忙道:“殿下,里面是鲜卑族发出通辑令的几个穷凶极恶的异族人,鲜卑给我们各州传了信,让我们要是碰到这几个人,生死不论也要帮他们拿下,免得他们四处作恶,末将也是听说了贼人出现,这不立刻赶来想着将人拿下,亦是为防他们再伤及我大魏的百姓。”

    “穷凶极恶的异族人?你们瞧着见人了?”曹恒的声音高声扬问。

    “这,有人看见人往这厢房进了。”

    “那你只是听说而已。既是听说,你一声令下将士们冲了进去杀人,万一杀的不是那些异族人,而是我大魏的百姓当如何?你们将军是这么让你们守卫洛阳的。听风就是雨,有人说是恶人,果真恶人就在里面了?你们连问都不问,冲进去就要把人杀了?”

    曹恒皱着眉头地质问,这心里那是真悬,得亏她来得快一点,要是晚了一步,这些人冲了进去,自家母皇会变成什么样她是连想都不敢想。

    “殿下,末将也只是想要捉住异族恶人而已。”这一位的官位并不高,想的自然不会那周全,想来也是觉得总不会有人指着里头不是异族的人也说成异族的人吧?

    “大魏的公主在外面,走,趁着现在他们不动,我们挟持人质出去,如果能让大魏公主带我们去见女帝更好,实在不行,我们就闯洛阳宫。”

    一听本来要冲进来的人叫曹恒给按住了,刀架着曹盼脖子的人发话。

    “等等。”既然这人听得懂曹恒说话,显然他是听得懂雅言的,曹盼唤了一声。

    那人凶狠的道:“你听话我就不会伤你的性命,所以现在跟着我走。什么话也别说,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全然不想让曹盼说话的意思,甚至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吓吓曹盼而已,刀也动了动。

    他这一动,燕舞就想动了,又叫曹盼一个眼神安抚住了。

    “行,你既不想听我的,那就都听你的。”曹盼不让燕舞动,刚刚她想道破自己的身份,但想来她怕是说了这人也不会信的,那就算了,不说了,一会儿出去了,她也想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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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放假想去浪,一浪得吃存稿了。奋斗了几年的可怜孩子,终于可以去旅游了,私心不想玩的时候还码字。还指望浪完回来,码字速度能提升。

    ……好像不管做什么都只想码字的人生,给自己默默点个赞。

    然后,作者渣保证,浪之前会把去浪时间的存稿码上,你们过节竟然还看文,作者渣也会努力保持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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