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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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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卿卿, 台下我我。

    一颦一俱是天恩。

    这是出说贫富落差、门第悬殊和人品斤两的戏。赵聿生幼年被母亲押着听的时候,她就规训过,人生高低如流水, 富贵白头其实不完全在于物质,

    有精神、人心。

    我嫁给你爸这么多年,回回思及当初都感慨, 要是再坚持一下那个人会怎样, 要是坚守本心,没被名缰利锁会怎样。

    不过呢, 撇开那些弯弯绕绕的婚姻到底得靠经营,以及运气。

    转念, 赵聿生又想到去年梅雨那会儿,本帮菜小楼, 和温童各自应酬又偶遇的晚上。

    彼时何止看不上她啊,都奔着视敝屣去的。你不得不承认,讨厌常常比喜欢来得更简单、真实、快准狠。那晚好像同老孟说了句什么, 内涵蒋宗旭的。

    说门倒插, 倒插门。

    倨傲如斯的人最看不惯这种男人活法。

    自然, 就从来不会作那种, 是“有钱的单身汉”,亦是温沪远“某个女儿理所应得一笔财产”的肖想。()

    台上演到大团圆。温童由衷感叹,“真好。因果福报的故事。”

    有人嘴欠,“是精准扶贫的故事。”

    “……”

    二人隔空坐,反贴门神, 一个冷袖手一个气鼓鼓。温童:“你就不适合听戏,因为不解风情,极了!”

    赵聿生:“一千个票友一千枚锁麟囊啊。做什么一言堂我的观后感?”横竖都有理。

    说着, 从容一脸地端起茶盏,接盘来的她那杯,吹一口,喂进嘴。

    温童看见下唇拓上杯缘半抹唇印,心脏真真飙到了喉咙口。那动作像金莲磕在西门庆头上的竹叉竿,她心虚偷望爷爷。幸好后者一门心思喝彩,没注意到。

    转回头来,余光对上某人俯视,她这厢惊魂甫定,那厢悠哉自得,

    甚至拎起铜壶又添了些茶汤。

    “杯子换回来!”

    “这本来就公用,凭什么说我侵权你的杯子?打水印了?”

    温童恼极,差点脱口而出,水印就是我的口红印!

    偏偏有人读心术般地落下壶、捉住杯、转半圈,“你要指那个的话,它已经不存在了。”被他喝掉了。

    “……”

    这头眉毛官司热闹,那头温肇丰从谢幕里回,才问起赵聿生,“这几天,去哪里‘阳光灿烂’了?”

    “您抬举。晚辈现在是去到哪都阴雨连绵。”

    堂下一群人因着戏太好,连喊返场。温肇丰也声如洪钟地跟了一句,再说回来,“我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再不济,有个最起码。再说了,你这么个招祸水的皮相,犯不着冒着违法的险去做那档子事。”

    某人散漫一,难得地双手抱拳状,敬老爷子这份知己,“您是唯二替我辩护的贵人。值得载入历史性一刻。”

    “另一个是谁?”

    赵聿生不言语,倒是悄默声投了温童一眼。她算吗?四舍五入吧。毕竟聿然乃至若愚对这起事的态度,都难免失望,齐齐劝别再沾酒了,太误事误名。当你对受害者的立场掺上怕噎就别吃饭、怕抢劫就别走夜路的时候,这份共情多少就变味了。

    韩家那边就更不得了,声气相通地啐没名堂,下.半.身脑子。

    温童对这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更遑论第三个当事人也在场。所以,她听不下去了,撤凳要走,说去上个厕所。

    来不及够起身高的那只手,落在桌沿下。有人顶自然且无痕不过地攫住它,“认得路吗,要不要人带?”

    “不要。”她吝啬抽回手,

    吝啬着好情绪。叫某人体会到,哪怕你同人家是两厢情愿地上-床,老娘有吃屎感!

    返场上台,锣声起,锣声住。唱《英台抗婚》。

    满庭坊是四面观的三层盖顶格局,每层皆设洗手间。温童举步维艰地滤着戏迷走,人太多,挤得紧,可巧那头上场的演员“闷帘导板”,众人訇然掀瓦般地喊,“闷帘好!”

    给她脑子里的水全震出来了。

    厕所倒是隔音不错,清净地,男女劈开,但洗手池共用。温童本也没三急,就拖沓在池边净了下手,当然,顺便补口红。

    不成想她手袋拉链将将开了一半,左边男厕处就传出对话的声音。起初是喁喁地,后来情绪高亢了就刹不住了,囫囵个地全给她听去了。

    是孟仲言和温乾。

    万幸温童在第一秒直觉蹊跷的时候,就摸索出录音笔,严阵以待。才没错过之后孟那句,“老赵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

    “我早说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就是和走太近了。”

    “这话不配你教训我……”

    温童一颗心蹬楼梯般地,盯紧了录音笔亮着的运作灯,就听孟仲言再话道:“就你做事小心!小心得不得了,小心得一听到得罪你那个毒.佬狐朋狗友的人是温童,就又蠢又坏地把她阿公的信息告诉。

    你不知道吸.毒的人容易闯祸啊?不知道们没原则啊?对,我大意了,你算不上什么好胚子,你自己碰没碰还打个问号呢!

    我提醒你,这事,可大可小,真妈的告到你爷爷那头,没完!”

    台上那西皮反二黄的哭坟戏可谓是字字泣血。温童却觉得心蹦得比檀板紧,听到的对话比戏文惊。

    她跟撞了鬼似的跌跄跑走,一路踩着胡琴声,胸腔要咯血的撕裂感。快回到原处了,差点给人不长眼的脚拦个跪地大礼,

    那台上就唱,

    “哭、哭、哭一声我的山伯!”

    过廊跨槛处,温童终究是掼跤了。

    膝盖砰地凿地那种。阵仗太大,赵梁二人都注意到了。后者是正巧望见她行色异常,而前者原本箍个茶杯在嘴边,一面听戏,一面饶有兴致地看温沪远有无从这反糟粕婚姻的情节里醒悟些什么。

    下一秒就闻到人群骚乱,以及睇见梁先洲疾步而来的身影。

    某人循声望去,即刻起身。

    快者过招唯更快者胜,

    胜的人是赵聿生。

    梁先洲将将俯身问温童可还好,有人就从边上伸手来,捞她起,行云流水地抱她出一片狼藉。

    梁反射性后退避让,“赵总,你这么个抱法难为她膝盖。”果真是的,公主抱要屈膝的。

    某人倒虚心听教,“啊,怪我急中出乱,忘记了,多谢提醒。那么,劳烦梁总挪个步子,我得速速把她放下来才好。”

    三个人的对峙模式。温童还真没什么兴致吃自己的瓜,看两个男人的戏,她只觉得好难受,气昏了,恨不得现场有刀直接把温乾铡了。

    于是就那么恹恹地瘫某人怀里,隐约听梁先洲说:

    “这戏演得精彩。无论怎么先来后到,山伯终究是山伯。”

    赵聿生一个哂,“不好意思,你姓梁我姓梁?以及,我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你自比马文才,是个什么好鸟吗?”

    说罢就抬脚,强势地格开梁先洲去。

    往看楼拐角去的。角落里有张四出头官帽椅,赵聿生把温童落了上去,轻手轻脚,随即蹲身下来,直喇喇要卷她裤腿查看伤势。

    温童慌忙打住他,“我穿秋裤了!”

    ……还真是个别致的劝退理由。赵聿生好笑至极,双手掌着两侧椅沿,由下至上地望她,“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秋裤。噢想起来了,按虚岁算某人本命年,所以……”

    “啊啊啊,你不许说了!”

    真的是,为什么要在她悲愤交加的节骨眼上倒胃口!温童一边回嗔着一边就想哭了,手死力地拧着录音笔,泪意来易来,去难去,紧接着就溃堤了。

    这时,赵聿生才收笑,肃穆张脸,虎口把她垂着的下颌往上一顶,

    “生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引自《傲慢与偏见》的原著开头,名场面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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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命年的灵感,要多谢袁小蛋同学啊!嘻嘻,留言给你发红包。(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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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次修,改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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