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以骚扰为主,主力军是柴玉书和赵思慧。 (25)
时候的事情除了兄长自己深深地记在心中,她自己也一点没忘。
每每梦回那时,她都想在梦魇中狠狠地推一把在暗中躲藏的自己,可是她只能在钳制中不断的梦醒,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虽然后来他们之间的情感看似已经恢复,但靳如梦心里清楚,那条沟壑是怎么也填不平的,就像伤口可以结疤,却不代表它不存在过。
靳炀微微蹙眉,但到底没说什么,他道:“既然你自己想清楚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他见身前的少女垂着脑袋不说话,轻声叹气,又有些不自然地道:“如果他欺负你了,你可以来找我。”
对于靳炀来说,从靳如梦十四岁那年含着眼泪在自己面前痛哭,一边掐着自己一边道歉,想让自己原谅的时候,他心中对这个妹妹的情感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从血缘的关系上,他们身上都可悲的流着靳家的血,终其一生都无法逃离这个家族的诅咒,就像是有一根线条在牵引着他们。
可是从内心的深处,靳炀是恨靳如梦的,他恨那个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少女,恨她那些令自己痛苦不堪的恶作剧,也恨她的母亲。
可是当靳如梦狼狈的抹眼泪,拽着他的袖子嚎啕大哭说着对不起的时候,他的恨意就变得不纯粹了。
再之后靳如梦一点点的弥补,小心翼翼的想要修复他们的关系,靳炀都看在眼里。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其实并不是。
兔兔说的很对,自己是在乎的。
因为他太孤独,所以每一份好意对他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无论是他想要还是被动的接受。
虽然他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语,但靳家的人不是别人能欺负的了的。
他这句话一落,靳如梦的身子狠狠一颤,就像是被一击重锤敲在了心上,她心中的酸涩再也忍受不住了,随着涨红的眼眶中滑落的泪水一同落下。
靳炀听到靳如梦用哽咽的声音问道:“哥,你原谅我了么?”
靳炀微微垂眸,虽然他不想说谎,但是他还是说了。
“嗯,我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正文略短,晚上会写一个番外特典。
☆、特典1
“哥哥, 这个玩具你想要嘛?”
穿着蓬蓬公主裙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只毛绒的小玩偶,蹲在角落中默默刨土的男孩儿身边,炫耀似得晃了晃。这样的玩具她有一屋子, 可是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兄长却什么也没有。
此时的靳炀十岁, 他身子很瘦小,蹲下来时突出的手肘骨头像干枯的草棍,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也有些发黄,神色有些冷,看了眼靳如梦手中的玩偶,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小姑娘。
他此时已经有了些长大后的漠然, 但还有些别扭。
他已经不会再在这种低劣的骗局中上当,每次都是自己满怀欣喜, 可最后呢?
被推倒、被讥笑、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被随手送给别人……
男孩儿猛地起身,把身前的小姑娘吓了一跳,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手里的玩具也掉在了脚边的地上。
靳如梦抹了把小脸, 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手里的玩偶沾了污渍,虽然这只是她一屋子玩具中的一个, 但是她还是哭的很伤心。
看着自己的胞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靳炀故作冷漠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用消瘦的手臂想要把小姑娘拉起来,可是还没等他拉起,闻声跑出来的保姆便急匆匆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小姐怎么摔倒了?大少爷, 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竟然推到自己的妹妹!”
靳炀本就不健康的小脸顿时白了白,他干裂的唇张了张, 看了眼脸蛋哭的通红的靳如梦,想说不是的,他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推到靳如梦。
可是没人听他的解释,保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一把抱起了还在哭泣的靳如梦,往温暖明亮的屋子里走去。
小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地上沾了泥巴的玩偶,那玩偶还被保姆走的时候踢了一脚,现在毛茸茸上都脏兮兮的。
他沉默半晌,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玩偶,用手拍了拍玩偶身上的灰尘。
靳炀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那个逼仄昏暗的小房子,把脏兮兮的玩偶放在了床头,躺在床上默默闭眼睡去。
睡得半醒半梦间,他听到有人一把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破破烂烂的门框哪里经得起一个醉鬼的大力一推,只听一声巨响,床上蜷缩着的小男孩儿身子猛地一抖,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他看清了来人,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爸爸……”
靳家主身上沾了些酒气,此时醉醺醺地皱着眉,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夹杂着隐隐的愤懑爆发出来。
靳父一把抓住了靳炀的头发,把男孩儿细弱的脖颈猛地扯起,往地下室的门外拖去。
靳炀呼了一声痛,紧接着又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流露出更多的惊恐和悲伤。
外头的天此时还没有完全黑,他被抓着头发,整个头皮就像是要被扯掉一般,眼泪倔强地在眼眶中打转。
一出门,他看到不远处继母就站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下,穿着干净的蓬蓬裙的靳如梦此时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眼眶还有些红,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兄长被暴虐的父亲毒打。
靳炀听到继母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在指责他的罪行。
“亲爱的你瞧瞧,这么小的年纪就敢推到自己的妹妹,要是长大了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不得了事情……”
本就对这个儿子怀着对其母亲的恨意的男人顿时又有了施暴的借口,拳头一下一下落在靳炀脆弱的身体上,沉闷的打击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果然跟你那个神经病的妈一样!我养着你吃喝,你还敢欺负妹妹……”
靳炀的眼前发黑,甚至连眼泪水都憋不出来,他闷哼一声,又死死地咬住,心里一声一声地道:
我没有推她,我没有推她……
他勉强抬起头,模模糊糊看到了靳如梦躲在母亲的怀里,满脸惊恐地看着他的方向,显然也是被吓着了。
小姑娘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话兄长会被打的这么凶,她想开口说什么,可是看着眼睛通红的父亲,她犹豫了,缩着脑袋躲在了母亲的怀里,默默地流眼泪。
黑暗中,靳炀默默闭上了眼睛。
当夜幕来袭,草草处理了伤口的少年拖着疼的快要散架的身体缩回了自己的小屋子,他盖着自己的小被子,可是依然觉得很冷。
在黑夜中,他看到了床头那只脏兮兮的玩偶。
少年漠着脸,缓缓拖动身体,一把抓住了床头的玩偶扔到了漆黑的窗外。
……
靳家父母在靳炀十六岁时因为一场重大事故双双去世,诺大的家产被外界的商界巨头虎视眈眈,他小小年龄就要担起这些重担。
要是普通的少年也许就垮了,可是靳炀没有,他咬着牙默默地去抗。
而这个时候的靳如梦一夜间从靳家的娇小姐变成了一个即将破产风雨飘摇的落草凤凰,她所在的私立学校都是家境好的男生女生,平日里很是嚣张。
她还是靳家小姐的时候,所有人都恭维她,可是现如今这些人又变成了欺负她的主谋。
这天放学,靳如梦被一群曾经的“伙伴”堵在厕所里出不去,有人把可乐浇在她的脸上,有人拉扯她的衣服嬉笑着拍照,她挣扎尖叫,可是却没人来救她。
正当靳如梦恨不得立刻去死的时候,有人一脚踹开了厕所的大门,她泪眼婆娑着朝着外面看去,看到自己那个冷的像块冰的兄长此时面色阴沉的看着里面的闹剧,也不知道怎么找来的。
靳炀带着她走出来的时候,身上挂了彩,她的校服扣子崩开,身上披着一件老成的西装。
走着走着,靳炀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没了,他不耐烦地回眸,看到身后的靳如梦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她是在为那时候没敢说出真相而道歉,也是在为自己过去的种种过错而道歉。
靳炀蹙着的眉更深了,他没说话,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人生中已然漆黑一片。
☆、超高等降临
等变异雁烤到八分熟时, 潇潇和明叔前后脚到了小院子,印忆柳开门的时候,看到潇潇已经恢复了没心没肺似得笑脸, 她眼眶还有些红,显然回去以后自己又哭了一场,跑过来眯着笑眼趴在自己的身上。
但印忆柳心里清楚, 她并不是不伤心了, 只是把悲伤深深地压在心底。
明叔换了身更正式的衣服, 头发理的整整齐齐,进门时先是瞧了一眼屋里坐着的众人,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里进,印忆柳看到他右手向后明显是拉着什么人。
一个略显静弱的女人被明叔拉着腕子走进了屋, 她的眼睛很好看, 眼尾微微上挑显得又温柔又柔情,面上带着些羞怯和紧张, 不自觉地伸出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掩了掩。
等她进了屋子,潇潇笑着喊了声嫂子, 很自觉地充当起介绍员,“这就是我们队长,她旁边这位大佬估计没人不认识, 我就不介绍了。”
印忆柳和女人的眼神对了一下,看到她略显拘谨地和自己点头示意, 慢慢又把掩盖住脸颊的手掌放下,露出一张秀气地鹅蛋脸。
她瞳尖微微缩紧,但面色不变,把人迎进了屋子里。
女人的右边脸颊上有一片鱼鳞状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青色, 一直往脖颈处延伸,显得有些妖异。就是这一块破坏了她的整体氛围。
她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进化人,印忆柳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淡淡的能量波动。
和明叔一起来的这女人名叫宁艺欣,刚到三十岁,和平时代就是z市的一名普通青年女白领,她事业心重,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比男人弱,所以一直在忙自己的事业,没有男朋友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末世降临,尤其是一年后的废土时代,普通女性生活的非常艰难,她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都咬牙坚持下来。
直到b市开始招募普通人志愿者去进行进化人改造实验时,她毫不犹豫便给自己报了名,跟着几个同样在下层社会挣扎求生的朋友前往了b市。
签订了协议以后,她的生命和身体都属于科研院,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她都无法回头。
躺在冰冷空旷的手术台上,宁艺欣微微扭头,看到身边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把针管插入她的皮肤,绯红色的冰冷液体缓缓的挤入她的身体,除了彷徨无错以外,她心里也会害怕。
视线模糊之时,宁艺欣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闭上眼睛。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中,被淡绯色的液体浸泡在其中,甜腥的液体充斥着她的口鼻。她视线外也是一片红色,荡漾的玻璃之外,像她这样的实验体还有无数个,冷冰冰地摆放在实验库房中。
改造的过程非常痛苦,大多数时候宁艺欣清醒时,意识都深陷在疼痛之中,她甚至宁愿自己一直昏睡。
对面玻璃器皿中的实验体已经失败了好几个,有一个男性进化人就这么活生生得在自己的眼前爆炸成一滩血肉,她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再次有意识时,宁艺欣已经从玻璃器皿中被移到了外面,她躺在单人病房上,身上的痛处逐渐消失。
有科研人员走到她的身边淡笑着道:“恭喜你,你的改造实验成功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一名进化人了。”
宁艺欣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但是紧接着,她知道了自己的成功是有代价的。
一片丑陋的鱼鳞从她的皮肤往外延伸,覆盖着她的小半张脸,并且无法控制收缩,她以后的日子都要顶着这张脸过日子。
科研院的人说,进化人改造实验成功的本来就不多,她能成为那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已经非常幸运了,用半张脸换得三级进化能力看起来并不亏。
回到z市后,她身边一同去的朋友都失败了,死在了b市冰冷的手术台上,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成为低阶进化人中较强的三级能力者也确实给她带来了尊严,曾经肆意欺辱她的人都夹着尾巴从她的门前绕路,她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每天跟着小队出去厮杀,虽然很累,但是这样的日子才真真正正让她感觉自己是有血有肉的活着。
她一直知道身边的人对她颇有微词,觉得她是人造的能力者,或者对她脸上的鳞甲而报以异样的眼神,但她不在乎。
直到那场使秩序崩塌的大雨降临,全城都乱成了一团,她在杀戮中艰难地逃跑,身后追着一群人类,因为自己的脸上带着鱼鳞斑纹被当成了被同化的异种人,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夹克的男人扛着一柄巨大的机关/枪挡在了众人的身前,浑身血腥和烟味儿。
“她不是异种人,不用隔离。”
一个俗套的故事就这么开场了,救人的不是英雄而是一个邋遢的汉子,被救的不是美人而是一个脸上存在着缺陷的女人。
可是从那以后,他们都在朝着彼此靠近。
明叔换了身上破破烂烂的夹克衫,把头发修剪利落,胡茬剃干净烟也戒掉;宁艺欣在黑市上买了和平时代的鲜艳的裙子,高价买了过期的粉底液学着把自己脸上的疤痕遮掩。
没有谁称得上是谁的救赎,明叔挠了挠头道:“就是两个看对了眼的人搭伙过日子呗。”
可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在动荡的废土时代才显得弥足珍贵,让人不住的眼酸。
来之前宁艺欣很紧张,她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大陆上的最高强者,在她眼中明叔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她在破碎的镜子前反复地看,试图用已经有些结块的粉底去遮掩脸下鳞片,却被明叔握住了手掌。
“不用遮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宁艺欣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听了明叔的话,就这么来到了传说中的最强者的院子,和一群大人物坐在院子里就这么吃着烤羊腿。
从他们的口中,印忆柳终于知道了两个月前的“肃清日”到底为何。
在大量异种人被同化之后,人类社会终于爆发出一场大型的肃清活动,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绝大多数的进化人都严重反对再与这些随时可能变异的异种人住在一个基地之下。
以目前华国最大的自由进化者联盟——佣兵联盟为首,提出了“肃清日”的说法,提出建议将所有的异种人分割隔离。
为了全体人类的共同命运和生命安全,哪怕上位者忧虑重重,也不得不在巨大的压力和舆论下实行肃清活动。
像z市这种超级基地迅速划分建立起坚固的隔离所,专门用来隔离观测异种人,这个决定对于异种人来说是一件很难接受的决定。
谁也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被同胞抛弃的阶下囚,而在恐惧和担忧中煎熬的异种人中,有的生出了叛逆心理,从收容隔离所中逃了出去。
但更多的小型基地对于异种人的态度要更冷漠无情,一些进化人将异种人分离出人类阵营,觉得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捕杀身边的异种人。
因此肃清日又称为流血日,是人类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的黑暗日子。
仓央绛曲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被同化,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兽的暗化者,他的等级非常高,拥有超高的智慧和极强的能力,却并没有像那些外貌丑陋的低级暗化者那般在基地中肆意杀戮。
李镇江无法制服他,也拦不住他,只能看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开z市基地。
而曹文斌其实也是一个异种人,6他目前的住处并不是在曾经的烈焰之翼的营地,而是和普通的异种人一样住在收容所。
只不过他的等级很高,又有李镇江亲自做担保人,再三确认一旦曹文斌有任何问题作为z市的领主李镇江都会一手负责,所以他才能大半夜的跑出收容所。
而曹文斌之所以一直穿着一身护甲,就是因为护甲中镶嵌着抑制进化能力的芯片,只要检测到他被同化异变,盔甲中的芯片就会自动引爆将其抹杀。
别看曹文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其实他的腕子上一直带着检测器,和囚犯也没什么区别。
靳如梦对此都知道,并很平静地接受了爱人随时可能变成怪物、身死的可能性,所以她和曹文斌的感情非常好,两人对视时眼中有淡淡的暖意在流动。
他们把相处的每一刻都当成了他们最后的时日,这种毫无退路的感情是最能让人动容的。
印忆柳瞧着眼睛不由得红了,她鼻子有些酸涩,默默看了看身边的靳炀。
像是似有所感,身边一直默默盯着篝火的靳炀也扭过头来,他金色的眼瞳映衬着鎏金般的瞳,镜面似得眼眸中映衬着印忆柳的欲言又止的面庞。
两人谁也没说话,可双手却贴在一起。
此时夜已经黑了,一群人就在露天的院子下烤着篝火,大口大口的撕扯着手中的烤肉,有熏香的黄油从指缝中缓缓流出,又被吮住。
曹文斌喝了点白酒,黝黑的脸上挂了些红晕,酒水上头以后胆子也大了不少,他酝酿许久,眼前晕乎乎的,连靳炀的脸都看不清了。
于是这个还穿着厚厚的盔甲的壮年男人忽然猛地站起身子,一双眼睛瞪的老大,面相有些凶,正在嬉笑饮酒的人顿时都停了动作,纷纷看向这位烈焰之翼的队长。
他打了个酒嗝,忽然对着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的靳炀大声喝道:“哥,我,我一定会对小梦好的!嗝!”
靳如梦没想到男人会忽然发起了“酒疯”,脸庞顿时爆红,伸手扯着他的臂膀想把他扯坐下,围绕着火堆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哄笑声和起哄声。
“行啊老曹,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叫上哥了!”
“敢这么喊靳炀大哥,行啊兄弟,我佩服你!”
潇潇已经笑的脸色通红,用手抵着柱子靠在印忆柳的身边笑的东倒西歪,虽然她和曹文斌及靳如梦都不熟,但也跟着应声起哄。
在这紧张的废土深夜,这种朋友之间的嬉笑已经非常少见了。
印忆柳拖着微红发热的脸颊,就席地而坐,面上眼中都带着笑意,就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子。
她饮了酒,脑子昏昏沉沉的,身边就坐着靳炀,一晚上都在默默地帮她收拾东西清理身上滴落的油渍。她身上脸上都被明艳的火烤的暖烘烘的,忽然往后挪了挪身子,靠在了靳炀的肩头。
如果一直都能这样,身边有爱人、有朋友,那该有多好……
篝火还在烈烈的烤,而将喧闹都包裹其中的木门忽然被轻轻敲响,有人在他们院子的门口,印忆柳直起身子和靳炀对视一眼。
这么晚了会有谁来?
她起身走过去将大门打开,看到门外“不请自来”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您怎么来了?”
李镇江身上还披着军大褂,嘴里叼着一根未燃尽的烟,视线往闹哄哄的院子里瞅了一眼,玩笑道:“怎么,不欢迎我?”
院子里的人耳力都很好,听到领主的声音,顿时阵阵嚷嚷和招呼声从院子内传了出来,潇潇喝的有些多,抱着身边的柱子大喊了一声“李镇江”,顿时让院子外头披着夜风的领主面露无奈。
把人迎进院子后,漆黑的木门缓缓阖上。
……
在华国边陲的小型基地中,到处都是被腐蚀性液体侵蚀断裂的墙体和建筑,四周的树木轰然倒塌,底下掩盖着斑驳的血迹和腐烂的肢体。
有从附近林中偷偷摸到了死亡之地的变异小兽,用锋利的爪子扒拉着城市中的废墟,从沾满灰烬的碎石下寻找可食用的碎肉。
对于这些小兽来说,这座处于血海中的城市基地很危险,它们不懂为什么一夜之间那些聒噪的人类都消失死去,也不明白那些恐怖的怪物是怎么出现的。
它们只知道因为这些怪物,不远处栖息的丛林也被污染占领,越来越多的生物被悄无声息的覆灭,就连它们也感受到了深深地危机感。
丛林深处隐藏着这些死亡之城中的怪物,它们不敢再深入寻找食物,只能在寂静的死城中探探运气。
断壁的间缝中,有一只体型不大的变异松鼠用锋利而长的指甲抠挖着里头的腐肉,虽然这些肉沫又臭又酸,但对饿了两天的小家伙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怎么都是好的。
这变异松鼠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看起来十分机灵,它还知道借助附近的碎石遮掩身体,一对长着细碎绒毛的耳朵微微抖动,时刻听着附近的声音。
就在它填饱肚子时,一只细长锋利的触手像液体一般缓缓游离,猛地从断壁之间插入了那只变异松鼠的身体。
小家伙的身子猛地抽搐一下,想躲却怎么也躲不过去,半晌便没了声息。
那只触手内缓缓分出了三支分叉的触手,把变异松鼠的身体吧·搅碎成一滩肉沫,有分叉的肢体伸出,顶端有一对细小的突出的眼睛上沾满了鲜血。
等碎肉被完全吸收后,缝隙中所有的触手都缓缓蠕动着聚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体型略小的暗化者。
低等种族同化而成的暗化者往往体型奇怪,且嗜血狠毒,没有太多的思维能力,一心只有嗜虐之意。
他们在原来的本源星系是最低等的物种,可是来到了更低维度的地球,面对□□能力比他们更弱的人类种族,藏在骨血基因中的劣根性都爆发出来。
在废墟的深处,有一个宛如蜂巢一般的巨大建筑物耸立在偏僻的城郊,整座建筑都是用一种黑金色的粘液粘合着,一层叠着一层往上,弥漫着独特的气味。
就在这触手状分裂合并的暗化者缓缓蠕动着往前时,它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无数锋利的触手上盯着密密麻麻的眼睛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一只身形巨大浮肿的暗化者正在朝着巢穴走去,就在那暗化者的腿边,有一个人类静静地跟随着,一边朝着前面踱步一边皱着眉头,似乎对周围的环境非常不喜。
按理说这样一个体型弱小的人类出现在暗化者的老巢,早就该被撕成碎片,可是暗化者彼此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
就像此时此刻,藏在暗处的暗化者没有一个会把眼前这个人形生物当成人类,它们能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同类的气息。
一种阴森嗜血的、没有太多情感的气息。
触手状的暗化者慢慢缩成了一个肉团,一边朝着前方滚动一边用细密的眼睛注视着那个逐渐靠近的人形同类。
越是高等的物种,同化后的形态就越接近人类,那是因为高等种族是天生的优越者,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又或者说是其基因的完美,远非低等能够媲美。
低等种族只能用粗暴的方法去同化人类,占据他们的□□。
但是高等种族的同类却能够复刻人类的基因和文化语言,形态也更加多变,他们是天生受到庇护的,是星系的优越种族。
这一点,本源星的物种和地球上的物种便大不相同。
人类和万物都是地球的孩子,都是特殊的生命体,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这也就从根本上让两个不同的星系文明彼此对立。
那缩成一团的肉球状的暗化者一边躲藏着,一边从口器中嘟囔着破碎的字词。
“高…等…”
如果印忆柳此时在这座风暴中心的死亡之城,一定会认出这个被低等暗化者恭恭敬敬引入老巢的男人就顶着仓央绛曲的脸蛋。
他身上还穿着染了血的藏袍,□□着双脚,脖颈上和腕子上的铃铛会因为他的走动而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就像是踏着风而来。
他的眼眸染着血一般的光圈,可是额间眉心却镶嵌着一颗晶莹的血红通透的“宝石”,周围的皮肤都往里凹陷,就像是额头被掏出一个小小圆圆的孔洞。
走到了这座巨大的“蜂巢”之前,仓央稍稍抬头,看着这幢本源星上最熟悉不过的建筑体,轻轻叹了口气。
不出片刻,“蜂巢”的正前方缓缓地化开一个一人高的孔洞,细细的黑金色的粘稠丝线拉扯开来,紧接着一个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他生着墨绿色的瞳,有一头海藻一般的长发,对着仓央深深做出一个有些诡异的手势,低声道:“欢迎回来,我们已经等您很久了。”
武威戎看着眼前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的男人,心里头一次有了深深的忌惮。
在本源星上,联盟的正中心能够存在的只有高等物种,作为一名幸运地最先占据了绝大先机的中等种族,武威戎并不畏惧。
但是对于几位联盟的统治者,也就是超越了种族等级划分,被称为超高等的同类,他还是能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和恐惧。
他们的基因都是随着源石伴生而来,保留了最大的活性,同时也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这是第一个来到死亡之城的超高等,仅仅是一个照面,武威戎的心底就有种无力对抗的感觉。
随着武威戎深入这座粘液流动的巨大城堡,仓央能看到藏在四周墙体孔洞中的低等和中等,各种形状都有。
无数双或忌惮害怕或好奇的眼睛都落在了仓央的身上,可是他兴致缺缺,甚至觉得有些无趣。
“请您跟我来,我们的同伴都在中心区。”
越是往里,这蜂巢一样的建筑物四周的墙体也就越稳固,并不像外面似得宛若流动的蜡油。
与此同时,那些镶嵌在墙体的孔洞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单独的房间,走廊过道放着插着新鲜花朵的花瓶。
仓央刚刚踏入城中区,十几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投来视线,像是要把他洞穿一般。
他能看到隐蔽处的半人生物,不只有一个,只是对视了一眼,盘旋在高高穹顶的类人女性便挥舞着翅膀落在了他的身旁。
“我们期待您的降临许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到收尾,后面主要走剧情了,其实还要写一些,因为我行文比较慢。感情戏确实衔接的不太自然,作者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擦汗)
主要的甜和日常应该会放到番外,很感谢小可爱们的包容(鞠躬),爱你们!
☆、活着的天坑
穹顶之上, 有背生黑色双翅的女性暗化者盘旋在黑金色墙体的附近,她的面上本该是眼睛的位置从眉心长出长而漆黑的羽毛,遮盖住她的双目, 只露出微挺的鼻梁和红艳的嘴唇。
而其之下的蠕动的空间中,一对巨大的花枝从张合的丝洞中伸出,闭合的花拖缓缓张开, 露出了被保护在其中的空间。花拖的正中央蜷缩着一个体型娇小的人形生物, 随着巨大的满是软刺的花瓣展开, 露出了它的全貌——一个肢体短小而细弱的人类男性的形象,肤色白的异样透明,腰部以下和花心相连。
像这样的半人生物陆陆续续都从自己划分的空间“走”了出来,默默地看着来到这座死亡之城的仓央。
他们是真正的本源星系的联盟贵族, 又称为高等种族, 拥有妖异柔美的外貌和天赋异禀的智慧。
这些高傲的头颅高高昂起的暗化者沉默半晌,纷纷低垂了自己的眉眼, 带着血脉基因中的敬畏恭迎超高等的降临。
联盟中的高等种族彼此之间都能认出相互的基因,他们的鼻子尖端特有的感应器可以捕捉到同类细微的味道, 哪怕远在千里。
就如同这栋死亡之城的建造者,就是一只可以分泌聚合性黑金粘液的高等生物,他的□□和分泌物都有很强的重塑性, 在本源星系就是联盟中心城的建造者。
来到地球以后,在这片土地重新建立了属于暗化者的王国。
所有的低等种族都能分辨同类, 并能从高等种族的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基因压迫。
这些盘踞在死亡之城中的高等暗化者能感觉到仓央的体内有一股十分接近本源星系的能量,但是它们看不出仓央到底是星系超高等中的哪一位,且也不敢询问。
本体隐藏在层层叠叠粘液胶质之中的巨型虫类暗化者缓缓控制着自己的触手,柔软的口器中吐出一团一团的黑金色的凝胶状物质,凝胶缓缓聚合变形, 在厅堂的正中央缓缓升起一个王座,无声地立在微光之下。
仓央□□的脚掌踩在冰冷微软的焦黑地面上,慢慢走到了王座之上,他坐下的一瞬间,从体内爆发出一种奇异的波动,顿时向外辐射波动,笼罩了整座废墟城市。
庞然大物之外的天际,有橙血色的残阳洋洋洒洒地将余光洒落大地,照亮了空无一人的废墟基地。
有游荡在城市之中的暗化者似有所感,纷纷抬头望着城郊的巨大建筑。
而在基地外围的丛林之中,原本依靠茂密的植被丛林隐藏踪迹的暗化者也在此时苏醒,林间的叶子被风吹得“瑟瑟”地响,一双双或猩红或漆黑的眸子间断在丛林中浮现。
树丛中原本毫无警惕正在咀嚼植被的变异鹿顿时被周围的视线吓的一个激灵,抬起头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瞧了瞧周围,无数双阴森的眸子将这只变异兽吓的双腿发软,蹦跃着躲进了更深的密林之中。
在仓央没有来到之时,死亡之城中的高等们不愿意受到武威戎的控制,它们天生的骄傲让它们无法忍受被一个中等的种族领导。
可武威戎作为第一个意识清醒的本源星生物,曾接触过来自星系的源石并汲取了其中的导出液,论实力不比他们这些高等种族弱,又在低等中拥有很高的威望。
两方一直僵持不下,暗化者内部乱成一团散沙。
如今超高等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平衡,让整个死亡之城的高等种族都松了口气。
尽管武威戎心有不甘,却只能和众多伙伴一样深深低下自己的头颅。
“请您带领同伴推翻这颗弱小的星球,覆灭他们的文明。”
“人类卑鄙无耻,将母星的能源占为己有,导致我们这些苏醒过来的同伴发育不完全,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
“……”
陆陆续续有类人的暗化者喑哑着开口,它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们星系的发展就是由进化和占领组成,在本源星没有被虫族覆灭时,它们已经占领了周边的数个弱小星系。
可以说好斗和掠夺,是刻在这些星际生物的基因和骨血之中。
它们对人类的文明和智慧感到惊奇,同时也满心贪婪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坐在王座之上的仓央看着下方争论不休的暗化者,视线有些微微向下。
他的眼睛狭长且有神,微长微卷的发拢在侧脸,久久未曾说话。
忽然,他抬起头来,用指骨撑着自己的侧脸,“人类数量众多,且被宇宙赋予了智慧,又借助母星的能源获得了□□的能力,贸然进攻吃亏的只能是我们。”
下方的争论声渐小,那眼睛处长着漆黑的羽毛的类人女性此时扭过头,用一片漆黑瞧着仓央的方向。
武威戎声音不变,“那以您的意见,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仓央撑着侧脸的指骨微微转动,神情有些慵懒,“划分自己的领地,平分星系资源。”
此话一出,底下的高等物种争执声音更大,有一些觉得仓央说的有道理,而有一些则坚持认为应该覆灭人类文明完全占领星系。
没有一个暗化者发现,一直坐在王座之上垂着眸子的男人忽然皱了下眉头,他藏在眼下的深红色的瞳中逐渐浑浊起来,淡淡的红光有一瞬间的淡化,又恢复了正常的人类的黑瞳。
但这变化只有一瞬,转而又被赤红覆盖。
……
此时z市基地外近百公里的林荫外围,一行整装待发的进化人小队准备深入其中,他们身上都穿戴着特殊材质所制成的作战服和护甲,能够最大程度的防腐蚀和抗伤,腰间佩戴着改良后威力极大的武器。
队伍中一个背生巨大双翅的少女猛地振翅,巨大的白色羽毛煽动间扬起了阵阵强风,一个呼吸便将她带到了丛林的上空。
废土时代的树木生长的非常高,且林荫茂密,几乎和十几二十层的高楼大厦相同,有曾经和平时代的建筑被无数植被缠绕着挤压,大多数已经坍塌,碎石和丛林融合在一起,被掩盖在厚厚的泥土之中。
印忆柳的面上带着一副特定的防毒面具,这是科研院统一研发的,面上尤其是眼睛周围覆盖着一层银状的金属,是末世后极为稀少的新型材料。
他们乘坐小型直升机,用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这片茂密的丛林,为的就是捕捉丛林之中的一只六级的伴生暗化者。
对于科研院来说,伴生暗化者拥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因为他们的体内存在着一种从本源星带来的物质,被科研院士们称之为“弦”。
这种物质能够吞噬抑制地球意识,使得地球防线一步步地崩溃。
目前z市科研院仅存着一个七级伴生暗化者的“弦”,这是他们仅有的研究对象,所以在探查到有另一只伴生暗化者正在朝着特定的方向移动、并且中途虐杀了诸多人类同胞后,李镇江当即决定要抓捕这只伴生暗化者。
七级的抓捕动用了人类百分之八十的顶尖强者,而那只暗化者是一名兽类基因者,如今六级伴生暗化者忽然出现在附近的城镇,再想通知佣兵联盟和其他的超级基地已经来不及了。
李镇江怎么无法放弃这递到眼前的机会,无可奈何之下,他上门求了靳炀和印忆柳,想让他们出手。
他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按照他对靳炀的了解,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再让印忆柳涉险了。
但他没想到印忆柳同意下来后,靳炀也没有反对,而是默默点点头,道:“我们知道了,你回去准备吧。”
从李镇江的口中,印忆柳大致了解了这只正在朝着z市边缘外靠近的六级伴生暗化者,那是一只植物系的暗化者,据说本体非常大,且移动速度很快。
它在移动的方向不是任何人类城市基地,而是暴露在众人眼皮之下的堕落者协会的老巢——边陲的一个小型基地。
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死亡之城,活着逃出来的人提到那个地方,便会满脸惊恐地摇着头道;“那里就是地狱!”
死亡之城如今变成了暗化者的巢穴,那里聚集着大量的高等物种和低等物种,并且在朝着两边不断扩张,像蝗虫一般啃食着地球的资源。
b市有科研人员控制着微型的直升机飞到了死亡之城的上空,拍摄到的除了拔地而起的巨大建筑,还有被乌黑血渍沾染的断壁残垣和各种形态恐怖丑陋的暗化者生物。
那里就像是对暗化者有特殊的吸引力一般,迅速扩张集结,一旦这只六级伴生暗化者冲破了人类的防线逃到死亡之城,那么再想捕捉就难如登天。
其实这并不是人类第一次去捕捉植物系的伴生暗化者,从李镇江的口中,印忆柳得知就在不久之前,b市集结的人类强者曾经试图穿越大陆内地的死区,因为有设备在其中检测并拍摄到了一名植物系的类人生物。
大量的人类强者穿过死区,试图将其捕捉,可是最终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印忆柳身上穿着七级暗化者的骨甲,腰上佩戴着赤兔。
z市中有手艺非常好的武器锻造师,印忆柳把赤兔送到了店铺让老师傅帮忙保养一番,并用软楠木重新打造了一个剑套,里里外外都涂上了墨色的桐油,用来保护剑刃。
之前的剑套在几年间的摩擦和抗击中已经伤痕累累,摸起来外壳上有好几道深深地划痕,都是印忆柳在野外摸爬滚打时对抗变异兽留下的。
此时换了新的剑套,油亮平滑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时不时就要用指腹摩擦一下。
她的发被包在面具之中,能从面具的透明银面中看到外面的队友和丛林,靳炀和她打扮想同,只能看到银面之下的鼻和唇。
上空的潇潇已经飞的很高,几乎要点到丛林树荫的顶端,她只是虚虚一瞧,而后又振动着翅膀飞到了地面上。
翅膀阖上后,女孩儿抖了抖后肩,微微蹙眉走到了众人身前。
“情况不太好,往前深入五千米左右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四周的植被生长很奇怪,我看不到那东西的本体。”
听到潇潇这么说,身后的众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除了靳炀和印忆柳小队一行人外,来的还有连奕名和他的副队,以及其他进化人小队中的精英,他们都知道伴生暗化者有多么恐怖,尽管靳炀的存在能给他们一些心理安慰,但依然对这参天的丛林从心底抱有一种恐惧感。
靳炀作为队伍中实力最强的,自然而然打头阵,他朝着潇潇所指的方向做了个手势,一行人跟的很紧朝着丛林的深处深入。
往前深入的过程中,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一个变异兽,四周寂静无比,可是他们知道越是这样的环境就越说明有危险。
脚下的泥土带着淡淡的腐烂味,弥漫在整个丛林之中,踩下去时沉重的靴子鞋底会陷入软烂的泥土之中,就像踩在腐肉上。
草垛中掩盖着被搅碎的碎石,一踩下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等等。”走在最前方的靳炀忽然立起手掌,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他没有说话,但跟在他身后的众人都知道,那只六级的伴生暗化者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
印忆柳心里咯噔一下,她走到靳炀的身边,隔着面具和他对视了一眼。
虽然两人的眼上都覆盖着银面看不清彼此的眼睛,但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视线。
她试探着伸手,将身前垂下掩盖着前方的枝条拨开,藏在防毒面具下的双眸顿时瞪大。
她一时有些哑然,呆呆的看着眼前盛大的景色,而她身后的众人也是这幅神情,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众人的面前,他们看到了潇潇口中的天坑,从远处的高空看,那就像是被不知名的原因覆灭的一个坑洞,但靠近了看就会发现这天坑之中并不是毫无生命气息。
正相反,在天坑的范围之内,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被,有灌木类和菌类苔类藓类,正因为体型都不大,所以从远处看起来就是一片荒芜。
这里原本应该生长着高耸的树木植被,可是这凭空出现的空洞就像是在地球上凿出了一个洞口,树木凭空消失,只剩下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低矮植被。
有身后的队员蹲下身子,用手指捻起了一撮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闻到了一股子酸涩刺鼻的味道,泥土中有一个个的小孔,看起来十分诡异。
他有些惊诧道;“这些泥土中含有高浓度的酸,闻起来就像硫酸一样,隔着手套我感知不到它的腐蚀性,想来也不会低。既然如此,这些生物植被是怎么存活在这片天坑中的?这不科学。”
这天坑中的泥土对于植被来说就像是一滩硫酸,按理说根本无法在这种酸土上生长,可这些植被偏偏生长的很好,风一吹还能看到种类有些奇异的植被在坑中微微摇晃,十分诡异。
有队员心里毛毛的,“咱们还是走吧,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
连奕名四处打量,可是周围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更别说那消息中的“体型巨大的植物系伴生暗化者”,忍不住嘟囔道:“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哪里来的什么暗化者。”
天坑直径约有三百米,面积非常大,一眼能从这边看到另一边高耸的树木,根本没有地方隐藏。
可就在这时,一直在正前方一动不动的靳炀忽然缓缓摇了摇头,面具之下的神色忍不住蹙紧。
“别大意,那只六级暗化者就在附近。”
他能感觉到那只六级伴生暗化者的波动距离他们很近,近的有些离谱,就像是近在咫尺一般,给他非常诡异的感觉。
他话音一落,其他人顿时不敢乱跑,小队的圈子也不由得缩小一些。
他们队伍中能力最强的就是靳炀,如果靳炀说那只暗化者就在附近,那估计就是真的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视线在空旷的丛林和坑前四处打量,就怕有什么怪物忽然从附近的林子中闯出来扑倒他们。
站在天坑附近的一个进化人精神高度紧绷,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有一条手指粗细的根茎在缓缓地往脚踝上缠绕。
等他感觉到一股大力猛地在自己的脚上收紧后,猛地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他的身子就被拖入了天坑之中,惨叫声被掩盖。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天坑之中原本低矮的各种植被就像是活了一般,一窝蜂地朝着那进化人缠绕。
紧紧两秒钟,无数的丝线和各种植物的根茎便将那男人包裹的层层叠叠,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将其淹没,锋利的根茎顿时插入了这进化人的作战服,狠狠刺穿了他的□□。
那男人的惨叫声只存在了几秒钟,顿时便归于平静。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众人反应过来时,那进化人已经被拖入了天坑中,被这些诡异的生物吸成了人干,死状异常凄惨。
有他的同伴怒吼一声他的名字,想扑上去把那些丝线和植被扯开,救出自己的同伴,刚刚靠近天坑的边缘,顿时有无数的细密的根茎从坑中猛然射起,朝着男人和其他的进化人扑来。
那些根茎坚硬的不像话,就像是锋利的剑刺一般,只是一瞬间便突破了那进化人的面具防护,争先恐后地插入他的面孔之中。
有鲜血渗出又被缓缓吸收,印忆柳的瞳孔紧缩,在那些分离出来的根茎袭击身边潇潇的一瞬间,右手瞬间拔剑,赤兔的剑刃锋利无比,只听阵阵布帛撕裂的声音,朝着潇潇攻击而来的根茎被她狠狠地斩断。
“往后靠!”
她大喝一声,又是反手挥剑,顿时割开了撕扯住身前进化人的根茎。
那女性进化人不设防被,身子差点被带入深渊,在巨大的撕扯之下身子骤然一空,才发现自己得救了,顿时朝着印忆柳投来一个感激的神情。
她知道印忆柳看不到,于是折回身子想朝着外围的方向逃离。
印忆柳看着那女性进化人被掩盖在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略带感激的笑容,可是她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那女人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和笑容两秒钟了。
她吞咽一下,忽然看到女人的身后有血滴在往下落,瞳孔顿时放大,有些呆滞。
靳炀在最前方救下了几个被缠住的同伴,一回身就看到印忆柳死死握住拳头,他眉眼间带着戾气,往后撤退时一把带了印忆柳的肩膀,把她的身子带的往后坠。
电光石火间,无数细长锋利的根茎从那个女性进化人的后背穿透,蠕动着撕裂了她的身体,并卷着往天坑中而去。
整个坑中的植物都像是活了过来,灌木丛无风摇动,菌类微微晃动,像虫蛇一样的根茎消化着刚刚捕捉到的几个进化人,将其吃的干干净净。
印忆柳的眼眶有些发红,握着靳炀的手臂此时咬着牙抬头看去,看到不远处的天坑彻底活了过来。
那些根茎缓缓地聚合在一起,并逐渐形成了一个人类的形状,他的身形从木色逐渐便的清晰,直到最后,一个正常身高的人类男性站在了天坑之中。
他的眼眸闭起,喉咙还在动像是在吞咽,众人能看到他的双脚和身下的天坑融合在一起。
片刻之后,那类人男性站在坑中缓缓睁开眸子,似乎为了迎合他的心情,天坑中的植被不停地晃动。
印忆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靳炀说那只六级伴生暗化者就在他们的附近,准确的说,当时就在他们的眼前。
大的意味并不代表着它的形体有多大,而是这整个天坑都是这只暗化者的本体,其中生长的植被都是它能控制的肢体。
☆、八王座(一更)
六级伴生暗化者睁开双眸时, 整个天坑之中的植物都无风舒展,有扎根其中的花丛和各种色泽斑斓的毒菇交替着向上延伸,很快便显露出原本的形状。
坑中的大小植被除了拥有正常地球植被生物的外观, 其从根茎中分叉而出的无数细长锋利而坚韧的触手,从正中挖出一个口器一般的孔洞,里面布满了锯齿状的“牙齿”。
这样的景象简直让看的人毛骨悚然,被靳炀从这些触手中救出的进化人此时惊魂未定地回首, 看到那些蠕动锋利的口器, 背心沁出层层冷汗。
这些触手有多么尖锐刚刚他们都是看在眼中的,如果没有靳炀和印忆柳以及他们身边的连奕名及时出手, 就凭他们身上的护甲恐怕早就被捅成了筛子。
有心里对靳炀这个传说中的杀神颇有微词、觉得李镇江让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太多的人带队其实有些危险的人此时都心有余悸,并对靳炀改观。
印忆柳的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愧疚, 刚刚那个女性战士就在自己的眼前陨落, 她出手救了, 但是却没有成功救下。
就在眼前一瞬间的毁灭让她心中升腾起怒火和一种自责,身边的靳炀像是知道她会钻牛角尖, 隔着面具朝她投来了视线, 她能感觉靳炀是担心的。
她勾唇勉强笑笑,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同伴的陨落不是她的错, 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惊恐或者悲伤,而是将眼前这只形态怪异的伴生暗化者伏灭。
伴生暗化者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湖绿色,眉心间镶嵌着一颗通透宛如红宝石的源石, 它的本体是一个可以活动移动的巨型植物坑洞,其中生长的植物都是被其同化的触手, 每一个同化者绞杀人类时,都会把血肉和能量传送到本体,不断地壮大本体的力量。
它就像是有一个小型的植物王国, 在这王国之上,它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君。
这只六级伴生暗化者刚刚形成苏醒时,其直径只有一百米左右,远远没有没有现在那么大,一个月不到通过不断的吞噬和杀戮,直接暴涨到如今的面积。
远远看去,这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形孔洞深深地凿在了地球之上。
而它本体的泥土是一种特殊的溶解酸,就像食肉类植物猪笼草的酸一般,将血肉拖入坑中,就可以通过酸土溶解分离。
土地之上除了有各种各样被同化的变异植物,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小孔。
印忆柳看的仔细,发现这植物系的伴生暗化者虽然拥有正常人类的外貌,但是他的胸膛几乎没有起伏,精致高挺的鼻子就像是摆设一般。
她心中有了一种猜测,也许这家伙只是拟了人类的形态,真实的器官分布却和人类不同,那些泥土之上的孔洞才是它的呼吸系统。
短短一个交锋,小队便丧失了三个进化人,剩下的伙伴都异常小心。
有从那诡异触手下成功逃脱的进化人擦了把汗,他后背的防护服已经被尖锐的倒刺撕裂开来,那些触手上的刺把他的后背划拉出几道深深的血口子,此时躲在众人的身后。
印忆柳有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酒精,走到他同伴的身边冷声道:“全部都倒上去,不然他会因为细菌和虫而生不如死。”
身边的队友犹豫着看了眼同伴,那男人咬咬牙,还是相信了印忆柳,冲着拿着酒精瓶和药物的同伴点了点头,“来吧。”
“那你忍着点。”同伴说着,别开眼将瓶中的酒精直接倒在了他裸露在空气中血肉模糊的背上,一股血腥混着刺鼻药水的味道顿时蔓延开来。
男人的脸被埋在面具下,疼的后背的肌肉顿时僵硬,死死地咬住下唇,溢出的痛呼都被面具阻隔。
这并不是印忆柳在危言耸听,而是她真实遇到过那样死去的人类同伴,那种场面她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
丛林之中除了看得见的危机以外,看不见也是非常致命的。
空气中细小的变异虫和各种变异细菌可以通过一个细小的伤口感染或者寄生人类,以极快的速度将伤口处的血肉腐化,或者飞速地产卵,将人类的身体当成幼虫的卵床。
印忆柳游走死区时,就在死区中见过一个被寄生的人类。
那是一个在死区最开始形成就被困在其中的男人,逃离失败后被变异巨虫用粘液和虫丝紧紧缠绕在巢穴之中,意识半梦半醒,醒来时也只能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
死区的出口正被那群变异虫子的巢穴堵住,他们从这个男人的口中断断续续得知了一条被废弃的路径,那是他之前逃离失败被捉住的路径,他希望印忆柳小队能够跑出这个鬼地方。
唯一的愿望,就是请求印忆柳杀了自己。
“我的身体里……有很多虫……”男人的面孔狰狞着,细弱的声音伴随着呼气声缓缓地往外出,他的腹部已经形成了一个裂口,有破乱而出的幼虫翅膀从裂口中伸出,被印忆柳斩断之后,却溢出了更多晶莹的比指头还大的卵。
那些散落的卵壳子已经非常薄,成型的虫体能从乳白半透明的壳子看出一些雏形,凹陷的呼吸孔还在一起一伏,把从没见过这种场景的潇潇吓得面色苍白。
“多谢……但是我,已经没救了……”男人眼睁睁看着从自己身体的裂口中掉落的卵虫,苍白的面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
“求你……杀了我。”
在黑暗潮湿的虫窟之中,印忆柳深深闭上了双眸,她踩着满地的卵虫,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沾满了各种粘液。
她抬手挥剑,肢体已经和虫丝融合的男人脖颈上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线,他面上的狰狞渐渐平静,双眸失焦之前,朝着印忆柳等人露出一个解脱般的笑容。
“谢……”
男人断气以后,他本就支离破碎的身体顿时分崩离析,血液无法循环带给体内即将孵化的卵虫营养和氧气,无数即将成熟的虫挣扎着破开了柔软的壳子,用湿漉漉的锋利的爪子破开了男人脆弱的皮肤。
印忆柳心里发冷,她不知道男人在这样的洞穴中受到的是怎样难以忍受的折磨,长达三个月,他都在痛苦中活着。
血肉被撕咬吞噬,可是有成虫注射给他养分和毒素麻痹他的神经,他连死亡都做不到,这样活着无异于是对人类最大的痛苦和折磨。
逃离之前,她和潇潇、仓央在虫窟中放了一把大火,将虫窟中的卵虫尽数燃烧,有漫天的烟火卷着蛋白质燃烧的味道在整个死区漂浮出很远,令人作呕。
那天那寄生者浑身被掏空的惨状永远都印在了她的心底,怎么也忘不掉。
男人的伤口被药水和酒精冲刷之下,皮肉被泡的有些发白,那同伴盯着盯着,忽然发现有一些很小的白点混杂着药水从伤口中被冲刷而出,他面色也变了,顿时不敢再抱有轻视的心,仔仔细细地给同伴处理伤口。
有人声音打着颤,满脸的恐慌,“这怪物我们怎么杀的死……”
眼前这只六级伴生暗化者的本体可以在坑中的任意方向被聚合而成,可以说天坑的本身就是它的本体,所有的触手口器都是它的口器。
它抓不住,也就无解无敌。
此时那只伴生暗化者就站在天坑之中,用精致的不像人类的容貌正对着眼前的进化人小队,它湖绿色的眸子中带着不屑一顾地冷漠和高高在上的怜悯,就像在看一群低等的蝼蚁。
它伸出细长的手臂,指尖尖端分裂出细细的植物触手,声音十分空灵。
“我名吾宿,为联盟超高等的八王座之一,你们这些卑贱低劣的人类也想要阻拦我么?”
它话音一落,身后的天坑中原本摇曳的植物忽然拔地而起,有巨大的比人还要高两倍的花苞不断膨胀,从中张开一个扭曲的口器,朝着众人无声地咆哮。
印忆柳身后的队员们纷纷变了脸色,站在最前方的连奕名面上带着些狠厉,他的双手陡然向外延伸,两朵巨大的变异红莲不断攀升,一点也不必天坑之中的那个势头弱。
“管你什么王座车座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由于植物异种人的基因要比兽类异种人稳定太多,只有不到两成的植物系异种人被同化,所以对于植物系的异种人人类基地要宽松许多。
只要愿意佩戴着特定的拷锁和爆破甲,就可以跟着小队的成员继续出行,可以生活在城市基地。
眼前的伴生暗化者被挑衅了威严,登时双眸湖光盛大,冷白如玉的面孔浮现出一丝怒色。
“蝼蚁找死!”
印忆柳眼尖,能看到这只暗化者从头到尾嘴巴都没有张开过,也就是说它的构造和人类真的不同,这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印忆柳蹙眉,视线紧紧地在那只暗化者的身上扫视。
它的呼吸和出声系统到底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晚有二更
☆、突破口(二更)
正当印忆柳还在思索之时, 那暗化者背后的巨大的花口忽然狰狞着朝着前方猛地扑来,粗壮且满布倒刺的根茎就像是粗壮的铁桶一般,柔韧但又坚硬。
被这样的大家伙扫上, 哪怕不被一口咬断身子,也会被茎上的硬刺撕裂□□。
连奕名和他的队友配合的十分默契,他身边的几个身着赤莲队服的男女一个翻身·,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那巨大的花苞狠狠地砸在连奕名的头顶, 被一对根茎长长满了细小花骨朵的变异红莲狠狠地抵住, 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连奕名的身子被压的往下沉了沉。
他咬着牙挺住, 无数柔软的刺顿时从一对巨大红莲之中突出,狠狠地搅入了那花茎之中, 撕开一片肥厚的花肉。
这是一场属于植物的战争, 是无声的, 虽然不血腥,但是足够的震撼。
趁着这个机会, 靳炀和印忆柳带着两个小队从两方包抄进攻, 猛地闯入了天坑之中,朝着坑中面色狰狞的暗化者本体呼啸而去。
他们刚刚踏入柔软的酸土之中, 无数的变异植物发疯一般地往上携卷,试图搅碎这些人类的□□。
但是天坑中的变异植物都是以本体为依据,从本体汲取能量, 此时的暗化者大部分的能量和精力都倾注于那朵巨大的花体,而眼前却有数十个人类的精英, 其余的变异植物威力大打折扣,显得力不从心。
趁着这股东风,所有的进化人都施展出他们的能力, 陆上的返祖凭借着超强的攻击力和防御横冲直撞直往坑心,而空中的返祖凭借灵活的移动牵制连奕名抵抗着的巨大的花体且试图朝着本体冲击,海中的返祖凭借自己的控水能力瞬间蒸发酸土中的液体成分,让酸液腐蚀的效果大打折扣。
一场盛大的战役紧紧过了十分钟不到,人类方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连奕名以一己之力抵挡住最大的变异花体,而靳炀此时施展进化能力,整个人就像是镀了一层金,那些疯狂扑上来的变异植物连他的表皮也破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随手撕裂植物的肉叶往里。
而印忆柳的身形可以说是所有进化人中最灵活的,她纤细的身子一跃能起身好几米,轻轻松松就能够躲避四面八方的混乱根茎,手中的赤兔更是锋利无比,抬手一挥身前的植被便被拦腰斩断。
就在靳炀即将深入触碰到那暗化者的本体时,面色白如冷玉的类人男性眼眸中忽然放射出一抹淡淡的绿光。
印忆柳一个翻身刚好落地,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暗化者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连奕名的双莲已经被那天坑中的巨大花体撕扯掉好几瓣,绯红色的花液像鲜血一样缓缓渗出,看着很是惨烈。
但他脸色还算可以,一直死死咬着牙控制着双莲进行抵抗。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花体撕扯着变异双莲时,那蠕动的口器中渗出的晶莹液体有一些渗入了双莲破碎的花瓣,和绯红的花液融合在一起。
连奕名察觉到不对时,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双臂的变异红莲了,只见原本摇曳盛开的莲花忽然狂暴似得扭曲起来,在半空中碰撞狂舞。不主动控制便不会露出的软刺也像刺猬一样完全炸开,狠狠地朝着一旁的巨木甩去。
连奕名的身子被带着狠狠地砸在了树干之上,胸口气血翻涌,脑海中有一种奇异的意识在挑拨着他的心弦,莫名的嗜血顿时占据了他的大脑。
双莲在地面上扭曲颤抖,彼此的软刺相互伤害着,一时间场面失控。
已经陷入天坑的进化人根本就没想到事态会发展这样,没了红莲阻碍的巨型花体狰狞着口器,狠狠地甩到了一个天坑中的进化人身体上,只是一下,便让其身子分离鲜血四溅。
下一秒,无数的变异植物争先恐后将其搅碎吞噬,场面的局势瞬间颠覆。
能站在这里的进化人都是历经了种种磨难后的强者,他们也试图冷静的抵抗,可是在这巨大的花体攻击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看着不远处在地上抽搐的连奕名,印忆柳顿时明白了,他应该是被这暗化者的□□侵染了。
他本来就是一名植物系异种人,在接触到能够同化植物的暗化者后,顿时便发生了变异感染,一旦他挺不过去,就会变成一个暗化者。
她的视线又落在了原本已经距离那暗化者本体非常近的靳炀身上,此时连续吞噬了两个进化人的天坑本体顿时有了新的能量,再加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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