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以骚扰为主,主力军是柴玉书和赵思慧。 (11)
不是他能抵挡住了。
他没用以后,便被跟随的进化人小队直接踢出了队伍,连一口吃的都没给他。
他背后正对着门口的洞口,石化了自己的后背当石墙遮挡风雪,可这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寒冷,正相反,他冷的牙关打颤。
只有身前那一点火光根本不能温暖他,他叹着气,幻想着自己什么也能住上有暖气的房子,或者给他用不完的柴火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一会儿笑一会儿又阴森起来的老疤忽然面色一僵,似有所感一样猛地起身,郑浩生一头雾水正要问怎么了,被老疤干瘦的手一把按住。
“不要动,有人来了。”嘶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朔雪之天有谁会光顾一个破落的小屋子。
郑浩生挠了挠头,停了半晌,愣是听不到一丁点声音,外面一切的声音都被沉闷的大雪覆盖。
“你听错了吧,哪有什么声音。”
不对,老疤——不,或许可以叫他仇宆,他此时心中警铃大作,忍不住掀开头顶的帽子,露出了烧掉一半的耳朵细细的听。忽然,他猛地看向了头上的屋顶,猛地把堵在门口的郑浩生一把推开往外跑去。
郑浩生身子一歪,看着老疤的身影迅速在雪中变淡,却被一声沉闷的响声逼停了脚步,在雪中僵持着。
他这回可算明白了,不是老疤是听错了,是真的有人,并且那人还拿着消了音的枪!
他急急匆匆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自己的破屋子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立在房梁上的男人。
那男人在月光下瑟瑟地迎着雪,黑色的风衣被冷风吹的飞扬,从郑浩生的角度看不到那个男人的全脸,只能看到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
那双眼冷的比老疤的眼更甚,似乎死水一片,背着月光时能看到他的双眼是闪烁着金色的,居高临下像是看着两个死人。
他身子抖了一下,往身边看去,老疤满脸怨恨像个厉鬼一般死死盯着房梁上的男人,目光狠的像是想把那人活吞了。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登时明白了。“老疤这是不是你那个仇家?!”
仇宆牙齿咬得咯咯响,如果说谁是
他这辈子最恨得人,当属眼前这个男人,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得现在这幅样子,还被刘千山追杀不止。
他一个月前看到这个男人出现在九龙窟时,便四方打探,终于在不久前知道了这个男人名靳炀,过的比他这幅鬼样子好的不知道多少倍。
他顿时起了心思,几番设计让人去联系刘千山,定要灭了这个靳炀和他的旭阳小队!
可是他怎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发现。
他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段,一年过去了,他的实力只会更加强悍。
一时间仇宆的心里不甘而愤恨,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个人的手底下了么,他不甘心!
仇宆双目通红,而此时立在房顶之上的靳炀冷眼看着眼前这条漏网之鱼,纵身一跃朝着目标之人猛地杀去,他快的像夜间的一道闪电,仇宆的双眼猛睁,身后的断翅笨拙地想要展开躲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雪夜中狠狠响起,是□□和某种硬物撞击的声音,仇宆狰狞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只见原先呆呆地站在原地的郑浩生不知何时已经石化了全身,猛地挡在了靳炀的面前,两人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靳炀的力道大冲击力又极强,哪怕郑浩生的能力就是硬化,一张灰色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副剧痛的神情,他豪情满满大喊了一句:“老疤你快跑……”
话音还没落,仇宆早就飞快地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跑去,用最快的速度逃命,丝毫没有任何留恋。
郑浩生:???
郑浩生的石头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地神情,靳炀看着眼前有些蠢的石巨人有些无语,正要追上去就见这男人一幅舍生取义的神情大喝道:“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我的朋友的。”
靳炀眸中闪过一抹不耐,他抬起一脚把眼前巨大的石人踹出数米,身子腾身正准备朝着仇宆消失的方向追去,没想到这男人又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死死地拖着,一幅要为了朋友献出性命的样子。
末世之后靳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单纯又单蠢的人了,但仇宆趁着这段时间已经跑没了影,这并不妨碍他对眼前这个好人起了杀心。
郑浩生看着男人冰冷
的金色眸子,心中忽然有些后悔。
此时的仇宆心中满是庆幸,他没想到那个郑浩生真的会这么奇葩出来给自己挡伤害,但这正中他的心意,他现在要立刻赶去刘千山的家,告诉他这个消息。
郑浩生还不知道自己把人家当朋友,可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当正常人看。
在仇宆眼中,这个郑浩生真的奇葩到了极致。
在第一天碰到他的时候,就算郑浩生不把他抬进屋子,他也会杀人夺屋;而郑浩生在询问他信息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想过要信任这个人,他信任的只有自己。
靳炀的信息是仇宆逃生并且敲诈刘千山一笔的筹码,他怎么可能告诉郑浩生,要是郑浩生转脸告诉了刘千山,那不就是自己蠢到家了么。
此时仇宆的眸中有一抹庆幸之色,庆幸这个郑浩生是个善良的蠢货,不然自己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脸上闪过疯狂地笑意,今夜之后,靳炀便会体会一下他这一年来如过街老鼠般的生活,他要把这个男主抓住,打断他的腿划烂他的脸。
还有他最在乎的那个孩子,自己也会一一报复回来。
像是已经想到了报仇后的美好生活,仇宆煽动背后肉翅忍不住快了些,他的翅膀在那次之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因为感染再也长不出羽毛了,连低空飞行都有些吃力。
每每使用时都会有种连心的痛楚,他越是痛心里的恨意便越是强烈,几乎要把他烧灼。
快,再快点,他要立刻去告诉刘千山!
九龙窟弯弯绕绕的巷子很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仇宆只能凭着自己视力去飞速前行,周遭沉闷而寂静,似乎整片天地只有他一个人摩擦雪地的声音。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极小的摩擦声,像是某种金属摩擦的沉闷声,他登时警觉起来,抬头四处打量。
一抹纤细的身影极快地从他头顶的墙头略过,依稀能看到是个不太强壮的人,仇宆紧绷的心放了些,他确定这人不是那个靳炀。
他突出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拐角藏着的黑影,眸中闪过一抹嗜血,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假装没有看到那人似得继续往前。
那人果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默默地跟在了他的
身后。
又是一个拐角口,仇宆的眸中阴狠更甚,他刚刚走过巷子便猛地转身,把手中的匕首用尽全力往身后的黑影腹部捅去。
那黑影像是乱了针脚,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仇宆见状心中更加兴奋步步逼近,狠狠地刺出一刀,就要感受那种尖刀刺穿□□的动听撕裂声响。
可下一秒,他本就突出的眼球瞪得更大,黑暗中眼前纤细的黑影看不清脸庞,这是个女人,她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在逗弄一个困兽。
“骗你的。”女人的声音很柔,带着点俏皮,可仇宆的心底却冷到了底。
他一把抓住了身前女人的肩膀,猛地把匕首划向女人的脸,想趁着她躲的时候转身逃跑。
可一道比他力气更大的力道狠狠地扭断了他的手臂,一道清脆的骨裂声在黑暗中被瑟瑟的大雪掩盖。
仇宆痛的眼眶爆凸想要张口惨叫,一只有些粗糙的不大的手掌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掐住了他的脸颊,力道大的几乎要把他的颧骨捏碎。
他只闻到了一抹淡淡的香,紧接着,他看到了眼前的女人。
个子不高,头上顶着一对兔耳,长得很好看,脸上微微笑着可是那双淡色的眼睛分明和那个叫靳炀的男人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他看到女人脸上的一点血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痛,喉间的血登时细细地往外涌,他却叫不出来。
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很细很长的锋利剑,一边的刃面上沾着血,下一秒,他的心脏被极刁钻地刺穿。
雪地之中,一个骷髅一般地男人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两处伤口都很细很细,蜷缩着时甚至连血都溢不出来,就像是蜷缩着睡着了一般。
兔耳少女用指尖摸了把嘴角温热的血滴,用指腹把赤兔上滑落的红痕轻轻擦去。
忽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着不远处的墙头看去。
只见墙头立着一个风衣微扬的青年男人,他面孔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略显复杂地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兔耳少女手腕一番赤兔入鞘,冲着雪夜之下的男人眯了眯眼。
作者有话要说:靳炀:让我点根烟……
☆、幕后之人(一更)
当遇到审问之时, 只需要比比对方更可怜、更理直气壮且大声,便可以在气势上搬倒对方。
回到四合院中,旭阳小队其他的队员们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印忆柳坐在沙发上, 完全没了雪夜追杀时的英姿飒爽, 心里有些忐忑地看着面无表情地靳炀, 决定先发制人。
她轻咳一声,大声道:“是你先瞒着我的,你和林佳姐姐背后交易我都看到了。”说着说着, 底气有些不足, 声音愈发小了些。
要不是她对靳炀的变化非常敏感,光从这张怎么都不会露出惊色的脸上, 她还真发现不了靳炀有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
印忆柳心中有些沮丧,她知道在金大腿的心里, 自己一直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存在, 是一个小孩子, 很多事情他会下意识地把自己挡在身后。
正因如此, 她才会拿起长剑,哪怕累到浑身疲软、哪怕身上被自己的剑伤到无数次,她都咬着牙忍了下来,因为她长大了,不能一直是被靳炀保护的菟丝花。
她想在这个残酷的末世强大起来, 能帮助小队渡过难关, 能在危险之时成为靳炀背后的依靠。
她心里有些沮丧, 这次是她冲动了,太急于想给靳炀表现出自己已经长大了,她不知道靳炀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而生气, 头顶软软的粉白长耳微微拉拢着在脸颊两侧,像被泼了冷水蔫儿了的小花。
靳炀的眉眼柔了些,他想伸手揉一揉身前少女柔软的兔耳,但是又想到小姑娘现在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孩子,指尖微动没伸出去。
半晌,他低声叹气温声道:“我没有怪兔兔的意思,只是有些惊讶,小朋友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
印忆柳充满稚气的锋芒和变化他都看在眼中,无论自家兔子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印忆柳得到了一句夸奖,登时失落的眼眸便亮了起来,头顶的耳朵也像是充满了电的玩具,“嗖”地一下窜地直了。
她脸上带了点不好意思,皱了皱小鼻子,忽然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伸出,把她下巴处没有擦干净的一点红痕蹭掉。
靳炀其实并不是反对兔兔上战场
,其实更多的时候,看到印忆柳咬着牙忍着眼泪挥剑之时,心里更多的是欣慰。
心疼也有,但这是印忆柳自己选择的路,也是在这个末世求生的路。
“去洗洗脸然后快去睡觉吧。”他轻声说着,眼前的少女点着头应了一声,像只娇憨的奶狗。
次日清晨,谁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而基地内九龙窟内也没有因为死了一个“老疤”而掀起什么波澜,一切都被大雪掩盖。
郑浩生从自己的破屋子出来的时候,脸上有几块青肿浴血,昨晚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同时被老疤的头也不回的利用态度伤透了心。
可是那个男人只是把他按在雪地里揍的不能动弹,就放过了他。
等他忍着痛和身子的僵直爬起了回到破屋子后,屋里的火堆早就被风雪扑灭,只有一点点余温。
睡过一晚,大雪不知何时停了,地上的积雪久久不化,街道边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清除垃圾,郑浩生看到推车里有个死了的人被一堆黏着枯枝的雪块盖着,脚边残破的斗篷边角格外眼熟。
他移开视线,在太阳地底下伸了个懒腰,心情有些复杂。
而此时此刻,旭阳小队已经坐在了特战部队的会议室中,诺大的房间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一共三个进化人小队,队员都在这里,其中旭阳的人数最少,但受关注度却丝毫不弱。
大屏幕上闪了两下,一个晃悠不停的镜头忽远忽近,像是偷拍的。
视频里有近乎上百人,看外貌和破落的衣着应当都是一些普通人,此时他们都跪在地上,满脸恭敬地看着最前方的两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
这视频的拍摄者不敢明晃晃的拍摄,所以两个白衣人入镜的时间不多,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来回走动,传播着他们口中的“神”的来源和能力。
印忆柳此时坐在靳炀的旁边,身上穿着迷彩服绷着小脸满脸严肃地看着屏幕,心里却在默默地吐槽。
视频中的两个男人就像是在传销一般,本质上就是给这些普通人洗脑,而这些人经过了末世的洗礼心态变得都很脆弱,急需一个精神支柱。
什么极乐佛能沟通佛祖,给饱受折磨的人带来温暖的衣服和果腹的粮食,都是忽
悠人的。
要是这极乐之教里的神佛真的如此灵验,有真么大的威力,他怎么不让末世结束,怎么不让大雪停止。
还数不尽的粮食呢,就入镜的其中一个白袍男人瘦的像个猴子,恐怕自己的食物都供应不起,还在这儿忽悠别人。
正当她在心中腹议这种假的不能再假的宗教究竟是怎么忽悠了这么多人的时候,视频的镜头更晃了,两个白衣人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一些,似乎周围的百姓们都很激动。
“选我选我!求求极乐佛选我吧,我已经快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让我暖和一点吧,我就想要一个厚棉袄,我的手真的冻的没有知觉了!”
镜头中人群拥堵,跪在地上的百姓们满脸痛苦和渴求,在座的所有人看着都纷纷沉默,一时间会议室中的气氛很是沉默。
这里有几乎一半的人末世前就是军人士兵,和沈志虎一样,看到这样的场面都面露难受。
等那些百姓们的情绪渐渐平静后,镜头才重新清晰起来。
只见有两个神情激动的男人面露狂喜,嘴里喃喃自语着:“选到我了……”
视频中两个白衣男人露出了全脸,印忆柳看的很仔细,就是很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似乎是因为拍摄的像素有些低,把这两人拍的面瘫而没有生气,像两个人形的机器一般。
她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显得违和了,这两人在说话的时候语调平平,根本就没有一般传教士的热情和激动,总而言之不像个人类。
这时,两个面黄肌瘦的普通人被询问到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一个许愿能立刻吃到一份全鸡宴,美美的饱餐一顿;另外一个有些犹豫,说自己想见一见死去的家人,不知道极乐佛能不能把他们的神魂带来,让自己看一眼。
会议室里有一个大汉嗤笑一声,“这极乐佛还挺忙的,又要烤鸡又要当阎王,从地狱里边找人。”
本来是很严肃的事情,登时有好几个人都被他说的话逗笑了,沈志虎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说话的男人,“你赶紧给我闭嘴,再说话滚出去!”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无论是所谓的全鸡宴还是家人的灵魂,
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可是那两个白袍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喂给了那两个男人,由于拍摄的人距离太远,根本拍不到那是什么。
只见两个男人吃了以后,慢慢地神情变了。
一个狂喜不已,猛地往前扑了过去,嘴里蠕动着,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咀嚼空气,可是脸上的贪婪和飞溅的口水却做不得假。
另外一个瞳孔震缩,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片刻大滴大滴的泪水流了满脸。
“这特么……怎么可能?”有人满头雾水,如果说刚刚他们还确信所谓的极乐佛只是骗人的把戏,现在大家都有些惊了。
从这两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丝毫没有作假,拍摄者随机拍摄也不可能有人提前预知去找了演员。
哪个演员能演的这么真实,怕不死奥斯卡影帝。
视频到此处便戛然而止,沈志虎开口说道:
“这是我们在黄海的战友卧底进入极乐之教传教时拍摄的画面,大家也看到了,很奇怪。这两个被极乐佛选中的男人,一个回去以后到处和别人说佛祖显灵,自己见到了死去的一家五口,家人让他好好侍奉佛祖,另外一个吃饱了以后便‘幸运’地被极乐佛选中,可以到教会内部当洒扫人,在这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男人。”
印忆柳想着那两个男人的状态,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并且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但是很快她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沈志虎的声音再次响起,“经过黄海当地的驻守人员勘察以后,确认这所谓的极乐佛根本就是个幌子,没有所谓的神佛,一切都是人为,或者说是一种变异的类人生物而为。”
听到这儿印忆柳已经满脸震惊了,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惊诧,下一秒便忍住了绷着小脸,只是视线忍不住往靳炀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请大家务必保密,因为你们都是特战部队在编的队员,又是本次任务的执行者,所以有资格知道一些核心秘密。曾经基地科研院关押了几名特殊的人类进化人,其中能力最强最为危险的是一名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进化人……”
“我们几乎可
以确定,极乐之教背后的主使者便是从基地科研院出逃的六号进化人武威戎,和九号进化人梵天。”
“……”
沈志虎后来说的什么,印忆柳已经听得不太真切,她此时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之中。
她觉得沈志虎是在说笑,可是理智告诉自己,这都是真的。
天天竟然就是极乐之教的幕后人之一,那么之前那二人奇怪的做法便说的过去,因为那两个白衣人给他们吃了天天的致幻孢子,所以他们陷入了深深地幻觉之中。
一个觉得自己就在快餐厅吃全鸡宴,而另一个则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死去的妻子儿女和父母的音容笑貌,在幻觉之中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们根本分不清什么现实什么虚幻。
印忆柳亲身体验过那种真实的环境,哪怕是进化人也难以抵挡,更何况是两个意志薄弱的普通人。
但是她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周围进化人的讨论声,越是这时候他们越不能表现出什么神情,他们要装作不知道不明白。
她听到身边有人低声道:“说的冠冕堂皇,老沈还给那群人遮遮掩掩,这不就是人体实验么,现在实验体跑出来了要报复社会,又要我们去抓人……”
“小声点吧,不是老沈怕,看看那边,有科研院的鬼在暗中看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有二更
☆、黄海边陲
当漫天的直升机携卷着轰隆隆的声响从平地起飞, B市基地里的流浪者们在冷风中抬起了麻木的面庞,蜷缩着身子看了看越飞越远的黑点,而后又默默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在凛冬中数着时间度日。
基地外的积雪覆盖住外面的森林即使在寒冬也依旧繁冗, 有的不受控制的树木不断地生长, 最高的枝丫已经承受不住风雪被吹地秃了叶子, 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上头蹲着一只很小的虫,被骤然略过的变异巨鸟飞速略走吞入腹中。
满眼的绿色在凛冬被削弱许多, 混着白茫茫的积雪, 让四周显得不再那么单调。
呼啸而过的直升机中,其中有一架属于旭阳小队, 这直升机是重组过的,空间很大, 他们这几人加上一个黑狼根本蹲不满, 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启阳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正在呼呼大睡, 赵思慧和林佳靠在一起, 两个女人不知在低语着什么,而黑狼虽然依旧害怕高空,但现在已经能从容的面对,巨大的身子缩在最后。
印忆柳坐在靠窗的地方,从上往下看去, 能看到的只有混着积雪的高大树木, 偶尔有一些破败的高楼从树木的顶端露出一个角落。
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距离B市基地很远, 但要到他们的目的地——黄海边陲显然还早得很。
身边忽然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掌,虚虚地挡在了她的眼前,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色顿时变成了一片黑暗, 她能问道从男人的掌心透来淡淡的雪松清香,和他那个人一般让人心安。
有些低喑的温柔的嗓音在耳畔道:“别看了,闭眼休息一会儿,等到了地方的时候我喊你。”
她一回头,看到靳炀微垂的眉眼,脖子上围着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给他的围巾,暗红色趁着他莹白的脸显得格外温柔。她心头一软,轻轻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她心情有些乱,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靠了一会儿意识便有些困顿。
印忆柳的头渐渐往一边歪去,正要撞在旁边坚硬的玻璃窗上时,有一只手掌精准地护在了她的脑边,用柔软的掌心给她当枕头。
迷糊中的印忆柳只感觉头下软乎乎的枕着很舒服
,陷入了梦乡之中。
靳炀看着身边的女孩儿闭着眼睛,视线忍不住在她柔软粉白的脸颊流连,他自从发现自己内心的异样情愫后,便不敢再看印忆柳的脸。
此时此刻,趁着她在熟睡之中,靳炀有些私心,把女孩儿的脸慢慢地扶着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肩头不大的重量登时让他身子绷了一下,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感觉像是在犯什么错一般,心里有淡淡的慌张。
但是很快,女孩儿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微微皱着。他顿时不敢绷紧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放轻松,让印忆柳枕在自己肩窝最软的地方。
印忆柳在梦中再次梦到了自己的父母,远远地站在光源的地方冲着自己招手,她有些慌忙地追赶着他们的身影,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又急又难过。紧接着画面一转,天天就站在黑暗的那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感觉耳畔有轻声的呼唤,身子一耸睁开了双眸,入目的便是靳炀有些紧张的皱着眉的脸庞,和自己离得很近,她一下便穿过那双长睫微颤的双眼看到了瞳孔深处的赤金。
她脸上窜起一抹簇红,身子猛地往后一缩,脑袋“砰”地一下撞在了玻璃上。
“我没事!”在靳炀出声询问之前,印忆柳摆着手说道,天知道一睁眼便看到金大腿的俊脸放大在眼前是种什么样的暴击体验。
靳炀默默收回了手,“刚刚你好像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
提到这个,印忆柳又想起了梦中天天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心情顿时又有些沉重。
走之前,沈志虎再三交代,如果极乐之教的那些人有什么棘手的动静,要求前去的几个小队和当地的驻守军队出手绞杀。
“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是披着人类的皮的变异生物,如果放任这宗教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为了发展教众,六号需要让普通人相信极乐之教真的有神佛存在,而这只能靠天天的致幻孢子来,让越来越多的人类相信加入极乐之教便能脱离世间痛苦、去往天上人间,才能让他们义无反顾地脱离人类基地去往极乐之教。
可是,六号为什么要这么多人类呢,他让
天天迷幻了这些人类后把他们抓起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那些人现在是死是活,六号会用自己在科研院受过的那些折磨用在人类的身上么。
这些问题谁也说不清楚,但显然,中央已经把六号和天天这种堕落者打为了人类的对立面,视他们为一种危险的生物。
据说六号还在寻找各地的堕落者并他们聚集起来,这种种行为让上层的领导者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可是印忆柳总觉得天天不是那样的孩子,她现在还能记得小家伙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笑着的小脸明明也很可爱。
“我去,是不是快到了?你们快看,能看到大海了!”赵启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把脸上的黑布顶在头上,满脸兴奋地看着窗子外面。
印忆柳闻言心头一颤,远远地望了过去,只见一片影影绰绰的蓝绿色在视线的另一端,随着直升机越来越靠近,澎湃的黄海终于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真的是海,可为什么海面没结冰啊?”林佳饶有兴趣地看着海面,从高处看去,能看到一望无垠的海面,碧蓝如翠。
前头的飞行员笑呵呵地开口道;“不止大陆在便,河海也在变,这海水的结冰度本来就低些,末世后就更不见结冰了。除了之前几次大雪时候,这边的温度降到了零下六十多度……”
他话没说完,赵启阳就惊呼一声:“零下六十度?太冷了怎么受得了啊!”
飞行员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叹了口气没说话。
沿海的植株不如内地那般高大,杉木并不茂密,能看到被一圈一圈围住的各种小型的聚集地,彼此之间隔着几千米。
直升机陆陆续续在空地上降落以后,旭阳小队所有人都从里面跳了下来。
几乎是一出飞机的门,冷风瞬间往衣领里卷,饶是几乎感受不到冷暖的印忆柳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鼻尖痒痒打了个喷嚏。
赵启阳更是夸张,嘴里牙关磕磕巴巴地打着颤道:“这鬼地方真是冷的,骨头都酥了。”
身后两个进化人小队也陆陆续续地到了地方,三个队伍会和在一起,相比旭阳小队这两个部队的人数要更多。
靳炀和两个队长握了下手,一行人准备往目标的驻
扎地赶去。
这两个小队都是特战部队的,一伙人是B市本市的队伍,名为玉山小队,队长是个女人,年龄看起来已经四五十了,短发有些花白。她的手掌很有力量,也不知是什么进化能力。
另一个小队和旭阳一样,也是出色完成了加密任务后被吸收到特战部队的,名为暴血小队。这队名听起来有些暴力,实际上是队长的能力使然。
暴血小队的队长名为季友安,是个带着眼镜的青年人,皮肤很白身材也有些羸弱。印忆柳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冲着自己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是个清秀耐看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快巧克力放在了印忆柳的手心说‘这是请你吃的’。
他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可等印忆柳知道他的能力后,心里有些打颤,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温柔的青年人竟然有那样的进化能力。
他是血液进化人,能够控制控制自己的血液密度,但最为神奇的是他不仅能控制自己血液变成各种形态,还能吸引周边生物的血液。
据说暴血小队在进行加密任务时,遇到的是一个很狂暴的变异兽,这位看似羸弱的青年人活生生地把那头变异兽全身的血液抽干,让它爆体而亡,满树林都是爆炸后四处飞射的血肉残渣,极为血腥。
有这样三个队伍加上黄海驻扎的军队,对付几个堕落者似乎绰绰有余。
“这边的建筑倒是挺有意思的。”季友安笑眯眯地说着,又从怀里变魔术似得摸出了一个帽子,很绅士地递给了一脸呆滞的印忆柳。
印忆柳受宠若惊,把柔软的毛毡帽子拿在手里说了声谢谢,靳炀见状视线微眯,看着那张微笑的狐狸脸总觉得这个男人图谋不轨。
黄海边陲的建筑物的确和内地不一样,他们大多用土胚子把墙体糊的一层一层密不透风,看起来异常坚固。
很多人家的门口悬挂着硕大的风干咸鱼和海货,印忆柳看着有些心动,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海鲜了。
有一个筒子楼里开了一个洞口,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他的脸颊被寒冷的海风吹得通红皲裂,看着门外这一群装备精良穿着统一的正规军,脸上露出了警惕地神色,操着口音嚷道:“不是
缴过这个月的钱了,干什么还来我们家门口?”
其他的土胚子房里有人听见动静,陆陆续续从屋里探出几个脑袋,也是一脸警惕地看着靳炀等人,似乎很是嫌恶。
队伍里有个人的进化能力很鸡肋,是大脑中语言区域发生进化,学习语言的能力特别强,几天就学会了这边的话,此时代表三个队伍和这些海边的人解释着。
这些人听说他们是从B市来做任务的,脸上警惕的神色才稍稍放松,印忆柳甚至看到有几个汉子手里拿着砍刀,还不放心地不愿意扔下。
经过询问以后,他们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抵触穿着军队衣服的人,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人都是一样的。
黄海边陲的变异兽不多,更多的都是一些变异的虫子和小型动物,对周边有能力的人家造不成伤害,只要一户人家里有一个人有了进化能力,就能抵御这些小型变异兽了。
这些进化出能力的普通百姓不愿意去那些小基地里呆着,就在离海较远的地方建一些坚固的土房子,带着家人过自己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是那些小型基地里的进化人团伙并不会因此就放过他们,每个月都会定期来收费,说的冠冕堂皇是他们保护周边的辛苦费。
这些人考虑到妻子儿女没有能力,不愿意和这些进化人团体起冲突,只能每个月给他们一些海货或者捕猎的变异兽。
正因如此,只要看到这种结伙而行的进化人他们都很警惕,觉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友安很会做人,看着又温温和和总是一副笑脸,让队员拿出了从B市带的各种干货吃食给周围的居住者分了下去,这下这些汉子们也不好绷着脸,一个个恢复了原本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东西。
靳炀冷眼看着,心里对这个季友安的印象便是:有心计,会收买人心。
通过这些黄海边陲的普通人民口中,他们大概了解了一些周边的具体情况。
海边的变异兽和他们内地的不一样,小型变异兽并不是他们生存威胁的主要来源,危险来源于一些海中的变异兽。
有的变异兽变异出了陆地生物的基因,能够脱离海水短暂地在陆地上行走,攻击人类和别的生物。
这是让他们想不到的。
☆、北亭(一更)
“要说我们这地方本来安安静静自己过得也挺好的, 现在不行了,什么人都有,还有外国的人偷偷摸摸想从我们这边往海边去,乱的很。”
对于在黄海边陲驻扎的军队和进化人势力, 这些原住民提起时不喜的态度居多, 虽然正规驻扎军并不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骚扰, 有时候还能抵御海边的变异海兽。但是正是因为驻扎军的到来,逐渐引来了更多的进化人团体。
他们似乎认定了黄海边有什么宝贝,原本平静的海边村镇也因此闹腾起来。
当问到了极乐之教时, 在场的居民神色都变得有些严肃, 其中有一个脸色黑红的汉子似乎是这个村镇最有威望的人,他双手在胸前和额前抵了几下, 嘴里嘟囔着什么。
语言进化人在一旁翻译道:“愿极乐佛保佑。”
见此状况,众人心中有数, 极乐之教在边陲这些普通农家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
“走吧, 没什么好问的了。”靳炀起身带着队伍往目的地的方向走去。
似乎因为沿海, 这里比内地的温度要略低, 冷风从海面遥遥吹拂而来,刺激的人脸上身上都凉飕飕的。
他们的目的地是黄海边陲唯一的正规营地,这里驻扎着周围所有的军队,平时主要的任务就是周边海防。
驻扎军内目前最具有话语权的是一名中将,名叫范周, 在营地门口接待了三个部队以后, 先把他们的住处安排好, 而后才慢慢带着众人了解附近的势力范围。
“这个教派刚刚兴起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彻底地杜绝,但是要知道在黄海这个地方, 军队并不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周围的势力团伙很多,相互之间都有自己的联系和一些灰色生意。”
范周叹了口气道:“对于我们这些驻扎军,这些进化人团体表面上恭恭敬敬,其实私下里很是排外。所以我们营地周边虽然已经没有了极乐之教的传教士,但是在其他的小基地中,那些有很多。”
黄海边陲一开始是无政府的地界,数个进化人团体在这里扎根发展,建立了许多小型的基地。
彼此之间经过相互的蚕食和火拼之后,目前留下的一共有五个,其中四个是老牌势
力,另外一个是最近忽然兴起的,队长实力很强大,让另外四家都警惕不已。
印忆柳从末世以后一直走的是官道,和队伍一起一路北上,见过的基地都是严格管理下的,一般都有B市的驻扎军掌控,不让进化人势力一家做大当土皇帝。
但是距离B市越远的城市,其中的势力团伙发展的就越肆意。
要不是中央发现了这里有源石的存在,这里甚至不会有驻扎军,情况会更加混乱。
像黄海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但印忆柳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组合基地,一时间觉得有些新奇。
从军营的高地往外看,除了能看到远方的大海,另外几个基地之间也能看到。
他们并不像印忆柳想的那样,相互间隔数十公里彼此间不联系,恰恰相反,每一个小型基地的位置离得都很近,之间修了坑坑洼洼的商道,设立了大大小小的关卡。
因为靳炀一行人数量多又全副武装,在印忆柳等人打量那些小型基地的时候,基地周边也有探子在远远的打量这边的军营。
“你们要是想追查极乐教,在我们这边还真查不到什么东西,得去那些小型基地里去。这些基地的掌权人多多少少和极乐教后面的人有点瓜葛。”
范周虽然是黄海驻扎滴的领队人,但是依然没有权利知道‘堕落者‘的事情,所以他直到现在都以为极乐之教是人为的。
靳炀点点头,道:“还麻烦范将军把周边基地的信息给我们复刻一份,我们先了解一下。”
范周摆摆手,“这算什么麻烦,你们先休息着,营地里有接风的热餐,今晚之前我会把具体的信息给三位送到。”
靳炀、季友安和玉石小队的队长李倩男和范周握手后,一行人进入了营地之中。
此时天色已晚,赶了一天的路又吹尽了风霜,众人难免有些疲惫。
给旭阳小队安排的是一处类似大通铺的宽敞房间,不过里面的床铺都是分开的,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摆设,旭阳的队员都不是那种磨叽的,各自找了床铺后便把东西放在了床头。
看到范周准备的食物,印忆柳的眸子登时便亮了,桌子的最中间是一个手作的巨大木板,上面横着一只巨无霸变异螃蟹,整个
身子通红滚烫,足有半个人这么大。
印忆柳已经有整整一年没尝过海鲜是什么滋味,就连鱼都没吃过,此时闻着浓浓的鲜香便忍不住流口水。
靳炀按照惯例,自己先不吃,给身边的兔子准备吃食。
他单手作刀朝着巨大的螃蟹上劈了一下,坚硬的壳面瞬间皲裂得四分五裂,金色的蟹黄从裂缝中流了出来,看的印忆柳喉头直滚馋的要命。
刚刚吃完,范周便掐着时间让人把周边基地的信息送了过来,靳炀道谢以后把门关上,和队友一起看着手里的信息。
黄海边陲原先有一个城市,末世后被破坏的厉害,城里的人也逃的逃散的散,其余选择继续在城中生活的进化人逐渐形成了数十个团伙并不断壮大。
、
等四个最终的势力完全成长起来后,场面一度陷入了和平,于是四个势力的领头人商量好后,用进化能力把城市分割成四个区域。
印忆柳之所以觉得这些小型基地的位置离得都很近,实际上他们本就是一个城市。
而城市的中心区被称为“回收站”,这里类似于B市的九龙窟,是一些哪边都不想掺合的人的居住地。
而范周口中说的近三个月内新兴的一个势力,就是从回收站走出来的人。
“这个人倒有点意思。”赵启阳指了指资料上那个叫白进祥的男人,“短短三个月成长成让周边四个势力都警惕的人物,肯定有番奇遇。”
赵启阳说的不无道理,除了末世之初便发生了返祖向进化的人,末世后再进化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异种‘。
各个基地都不乏有之前只是个受尽欺辱或饱受饥饿的普通人,和实力强悍的变异生物异种后,一举成为人上人的例子。
印忆柳甚至听特战部队出任务的人说过,有很多受不了这种生活想改变命运的人,会主动去和变异生物异种,但是成功的例子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成了变异生物的食物。
这个白进祥便是运气好,在海边捡海货的时候遇到了变异海兽上岸入侵,和其中一只海兽异种,一跃成为了其他势力都要忌惮的存在。
正当他们讨论着,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敲响,一道略显温和的男声
有些模糊地穿过门,道:“靳兄在吗,有点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听到这声音,印忆柳扬起小脸看着身边的靳炀道:“是季友安唉。”
尽管靳炀并不是很想和他开门,但他依然还是走了过去,打开门时外面不止站着他一个,李倩男也在旁边。
两人想尽快把极乐之教的事情解决,于是来找靳炀商量,最好明天就能分头行动打探消息。
“我们人多动静也大,来的时候周边那些基地的掌权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但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想必极乐教的那些传教士也会隐藏行踪。”季友安慢条斯理说着,细长的眼睛微眯。
“我的意思是,明天分头行动,去五个势力分散打听极乐之教的信息,尽快确定他们的老巢把他们一网打尽,靳兄觉得呢?”
靳炀稍稍颔首,“我没意见。”
鉴于旭阳小队的人数不多,另外小队各自分拆一半,前往各个势力打听。
次日一早,旭阳小队的众人便换上了普通的常服,准备前往他们此行探查的地区,也是目前黄海边陲区域声望最高的进化人的区域。
北亭是四个地方面积最大的基地,势力的头领名叫徐虎。
为了更贴近这边住处的居民,印忆柳等人特意换上了有些古旧的皮袍子。
印忆柳穿了一件厚厚的马皮裙,脚上踩着一双翘头履,为了遮掩自己标志性的兔耳朵还带了一件帽子。她身边的靳炀等人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一下便从随时能够上场杀敌的战士变成了有些土气的商旅。
赵启阳装模作样拉了个平板车,上面堆着一些粮食米面,都是从印忆柳空间里拿出来迷惑基地内探子的。
一行人来到了北亭的入口,关卡的人看都没看就让他们进去了,等推着小车走进了熙熙攘攘闹市一般的北亭基地,赵启阳还有些懵逼。
“这就放我们进来了?也太草率了吧。”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B市左三层检验右三层紫外线的日子,没想到这边的基地根本连看都不带看一眼。
印忆柳回头看了看进出基地的来往行人,眸中带着些好奇。
北亭这个基地和她印象中末世后的基地很不一样,到处都是拥挤混乱的筒子楼,有穿着睡
衣的中年妇女从破烂的屋子里往外边的下水道倒污水,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
这是在B市绝对看不到的风景,虽然那里的环境更好更安宁,也通了水电,但是显然北亭这样的小基地更有人气儿。
他们来的早,能看见有些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从一些又小又破的屋子出来,里头年轻憔悴的女人们脸上带着笑容,扭头后边一脸冷漠和不耐。这些都是些靠身体吃饭的姑娘,但是显然,在北亭这并不是一群被看不起的群体。
更让人意外的是,在这小小的基地里,印忆柳一路上看到了两三个背上背着婴儿的妇人,这些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大多头大身子细,明显的营养不足。
有一个小孩儿长着没牙的小嘴儿,用小手抓住了印忆柳的发丝,咿咿呀呀着,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也不明白自己出生在了一个什么样的背景。
母亲没看印忆柳,把孩子的小手拨开,又埋头洗着衣服。
这基地之中的人们在努力的活着,比印忆柳印象中的普通人更有生气,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和B市幸存者完全不同的一批人。
可印忆柳他们不知道,从他们踏入北亭的时候,就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身影。
北亭基地的上空有无数的变异鸟雀略过,它们在筒子楼上方盘踞筑巢,虽然个头并没有大到让人害怕,但也依然没人敢招惹。
因为这些鸟雀不怕人,且十分记仇。
以前有些饿极了的人想把这些变异鸟雀当成食物,用石头和网兜捕杀了几只,当天晚上就被这种鸟群戳的血肉模糊,成了鸟群的食物。有小孩子觉得好玩儿用石头砸了鸟,也会被记住被报复。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去招惹这些东西了。
这些鸟不主动招人,但是也一直在人类的居住地不愿意离开,谁也想不到这些鸟群中会有“异样”的生物。
只见基地上空盘旋的鸟雀胡乱飞着,其中一只和其他的鸟都不太一样,如果有人能注意到它抓住它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暗色的花纹,就像是鸟的第三只眼睛。
它的瞳孔圆圆,歪着脑袋看着印忆柳一行人在北亭的街道上行走,忽然腾空飞起,惊起了周围的鸟雀,一时
间鸟鸣四散。
这只雀儿扑棱着翅膀,往黄海边陲深处的灌木丛和林子里略去,林子的深处有一个人为挖掘的洞口,被一些东西遮挡住,洞口环绕着一圈藤蔓状的生物。
雀儿抖了抖翅膀,身子慢慢地落在地上,并逐渐拉长,身上的羽毛褪去隐藏在皮肤地下,变成了一个黑发黑衣的年轻女人。
她的眸子很深,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洞口的时候那些藤蔓有些蠢蠢欲动,尖端的刺状物往外凸起,在认出她以后又慢慢地缩了回去。
她走入洞口,周围顿时被黑暗笼罩,走了很久才渐渐有了些许光明。
洞里别有洞天,在地底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巢穴一样的区域,只是巢穴之中关押着许许多多的人类。
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面黄肌瘦的人,此时脸上或痛苦或沉迷,显然都陷入了幻境之中。
而另外一边立着几个透明的玻璃罩,里面放置着一些面目狰狞的类人生物,说他们是生物也不尽然,因为这些生物大多数有着人类的一半躯体,另外一半是先·各种各样的兽类和植物。
他们全身都浸泡在一众淡淡的深粉色的液体之中,七窍之中都是水液,却并没有被溺死,从脸上的痛苦神色和细微的挣扎中,依稀能看的出他们现在很煎熬。
忽然,从弯弯绕绕宛如丰巢的其中一个分洞里走出一个青年男人,他长的很阴柔,有一头海藻一般的卷长发,眸子是墨绿色的,有种妖异的美感。
看到黑衣女人后,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眉眼都微微弯起,“你来了。”
女人声音很冷,听不出一点语调,“别用这种恶心的表情对着我。”
“别这样,人类还是有很多很有意思的地方,比如说创造力和情绪,你应该学着去了解,这样才能融入,像这样。”男人说着又露出一个眯眼笑,显然,他已经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黑衣女子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过多掰扯,只是冷声道:“你让我注意的事情有动静了。”
☆、棘手
“怎么说?”男人来了兴致, 深绿色的眼眸带着些人性化的好奇神色,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玻璃罐子里的人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整个人的面孔扭曲着, 身子也开始剧烈蜷缩。
男人冲黑衣女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饶有兴趣地走到了玻璃罐子的跟前, 看着浸泡在粉红池水中的人。
这是个中年男人,被带来的时候就和这些墙上的众多普通人一样,坚信着极乐佛能带着自己带没有末世的世界去, 可是现在他就像是一个怪物一般。
他上半身姑且算个人类, 胸膛上肩膀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一直蔓延到整个脸上和头顶。可是从胸膛往下, 就是一种扭曲的兽类躯体,腰部细长两只后蹄很强劲有力, 此时疯狂地踢踏着玻璃, 一双眼眸中带着痛苦和惊惧看着外面的笑眯眯的长发男人。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一定不再把希望寄托于这个极乐之教, 他宁愿自己就这么在食不果腹中和基地中的人们一起,至少那样的日子他还能切身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作为体验过极乐佛“神迹”的忠实信教,他是从上百教众中选出来的幸运儿,满怀着狂喜和幸福来到了进步辉煌的神堂,见到了传说中的极乐神佛——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以为自己从此就会过上好日子, 可是等他再次醒来之时, 眼前只有一片漆黑的洞窟, 神堂不见了,而他眼中高大威严的神佛像个怪物一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绿色的藤蔓植物。
原来一切都爱只不过是一个骗局, 所谓的神佛显灵都是幻境之中的情景,他发现的太晚了,被绑扎墙上,身前是一只奇形怪状瘦骨嶙峋的变异兽,用通红贪婪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嘴里腐烂的臭气喷洒在他的脸上。
他哭嚎着求饶着,想让一旁撑着脸笑眯眯看着的男人饶了他,可是男人没有一点同情,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变异兽撕成了碎片。
他在意识模糊中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疼痛和周围浓重的血腥味儿,本以为这就是结束,却没想到这只是折磨的开始。
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而是躺在一个玻璃罩子里
,他知道自己被异种了,眼前的男人隔着一张玻璃打量着自己。
他能听到这个男人欣喜自语道:“终于又成功一个了。”
他心里生起了一种期待,期待自己异种以后这个可怖的男人能够满意,无论他要自己做什么他都愿意,可是那个男人却把一种淡红色的液体不断地往玻璃瓶中灌,灌的满满的。
他虽然没有死,但也不算活着。
每天身体里都有一种狂虐的思想在引导着他,折磨着他,他的胸膛每起伏一次,吸入胸膛的那种红色液体就像刀子一般,割裂着他的五脏六腑。
太疼了,他宁愿死了也不想这么活着。
在狂暴的这一刻,男人的身子和胸膛像是充血一般暴起,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在玻璃罐子里疯狂地挣扎着撞击着。
他牙关咬的“咯咯”响,眼球往外凸起,忽然,他的身子像是充气的气球一般猛地在玻璃罐子里扎裂开来,浅红色变成了深红色,漂浮着血肉的杂志。
半人半植物的男人轻叹一声,神色从期待变成了恼怒和愤懑,他狠狠锤了一把玻璃罐子,恨声道:“本以为能成功一个,又失败了,真是个废物!”
黑衣女人咧嘴笑了一下,像是皮笑肉不笑,“我说了,你这种实验几乎不可能成功,还是考虑算了吧,我怀疑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昨天一伙进化人军队来到了这边,应该就是B市的人。”
“你懂什么蠢货!我在做的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是改变种族命运的事情,算了,和你这种蠢货说不清楚,没有人了解我的伟大,终将有一天,你们所有人都会为我而感慨。”
黑衣女见惯了他这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本不是这黄海的人,是眼前这个男人把他们从各个地方零零散散地召集而来,为了他所谓的种族行动。
她倒是觉得这个人疯了。
这个人明明是这种实验的受害者,如今却为了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发起了这种实验,虽然他们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但是依然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和这个男人,和所有于人类异种却获得了意识掌握人类身体的动植物一样,都是被人类所不能容忍的堕落者。
他们没有情感,
很难思考,对人类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小心谨慎的活着,又渴望人类那种鲜活的生活方式,又害怕被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
除了他们以外,其余的兽类和植物似乎根本没有和人类一样的思考能力,除了五级变异兽。
她曾经在华国最南边的城市见过一只变异的陆龟,它体型很大,是她遇到的唯一能交流却不是和人类异种的生物。
那只陆龟不仅能听懂自己讲话,甚至能和所有的兽类的交流,这让她多么羡慕,同时又不停停止流浪的脚步。
天下之大,却没有他们这种异类的停留之处。
就在这时,这个男人把他们这样的存在都招募在了一起,她以为自己能有同类便不孤单了,可是真正来到了这个阵营,她才发现有些索然无味。
这个堕落者和他们不一样,他不知为何,能把人类大部分地情绪和能力复刻,比他们进化的更加完美,也更加疯癫。
他称呼他们为同类,却常常用看傻子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们,说他们是不开窍的蠢货。
对于这人抓取人类和变异生物异种,又强行用一种红色液体让他们体内的变异生物意识苏醒,想要制造更多同类的行为,其实自己并不能理解。
她不会为了人类而感到可怜或同情,只是单纯觉得这种“游戏”没意思。
“行了,可以再抓一只变异兽,养一个新的异种人了。”半人半植物的男人不耐地摆摆手,把玻璃罐子里的水液和血肉倒掉,放在角落。
其他几个罐子里装着的都是这样的半人的怪物,还在苦苦挣扎,如果他们能挺得过去,便是一个人造的堕落者。
如果不能,就会像刚刚那个人一样爆体而亡。
这个洞穴里的控制着就是从B市科研院跑出来的六号实验体武威戎,他手中握着半块李军镶嵌在他体内的源石,自从这块石头放进他的身体,他发现自己的意识便增强了。
于是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源石可以催化异种人体内的生物意识,他开始计划着一个“伟大”的创造,也就是把人类改造成堕落者。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人类的世界,只有他是明白的,他身上肩负着希望。
这时
,武威戎忽然想起了黑衣女刚刚说的话,扭头问道:“你知道那群人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比如一个年轻的女人,个子不高,长着一对兔耳朵,是个兔类异种人。”
黑衣女想了想,她飞遍了整个黄海基地群,把每个混进基地的人都记在心里,年轻的女孩儿只有一个,但她并没有兔耳朵,而是带着一顶帽子。
武威戎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就是她不错了,他们果然来了。”
他看着周围的世界,用手指点了下空气,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似乎有淡淡的涟漪在眼前散开。
收回了手,他扭了扭脖子,“不急了,我有了更合适的人选,不枉我煞费苦心设下局,请君入瓮。”
此时在北亭基地内,印忆柳一行人已经完美地融入了商贩的身份,身边围着一群想要买米买面的人。
这些人已经在黄海边陲住了很久,这边的作物几乎没有米面,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此时一个身材走样严重的中年女人叉着腰站在最前面,用自己敦厚的身子挡住了后边所有的人,有拿着小碗想奢侈一把给自己买点面尝尝的人顿时不满了。
被挤在身后的人群中,有个男声道:“肥婆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让开,别挡着我们的路!”
身材敦厚的中年女人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像是要寻找说话的人,她青黑的脸上眼袋深深垂着,瞪大眼睛时有些可怖,叫喊的男人顿时缩起脖子藏在了所有人的后面。
中年妇人伸出黑乎乎的手想抓一把米看看,刚刚伸出手,黑和白的对比便分外明显,她在自己脏兮兮地袍子上蹭了两下,仍然不太干净,指甲里有黑漆漆的污泥。
她嗓音沙哑有些犹豫,“你们…这些米面怎么卖的。”
来之前印忆柳特意向范周打听过黄海这边的物价,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米面是稀罕东西,能运来的商队往往还要再提高百分之六十的运输费,暴利谋取,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虽然她空间里这些东西并不少,但是树大招风,如果贸然价低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站在最前面插着小腰大声道:“我们内是内地赶来的商队,米
面运的不少,也不差这点利息钱。不过沿途久远,我们很久没有吃海鲜了,我可以给你们按目前的市价兑换,运输费的话,拿新鲜的海货换就行了。”
她说完以后,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商人本就逐利,更何况是末世之后,一个个奸商恨不得把粮食货物翻倍价钱。
第一次在北亭有这种还算厚道的商人,一时间让他们有些迟疑,这么好的事情真的假的?
有人打量着印忆柳,觉得她面相轻轻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倒是队伍里那个高大帅气的显得成熟稳重,那才是老板才差不多。
人群里那个喊话中年妇女的男人又嚷嚷道:"小妞儿赶紧下去,让你们家老板过来。"
印忆柳气得脸颊鼓鼓,这是谁怎么这么讨厌!
她看了眼身边已经微微有些笑意的靳炀,登时加大了嗓音道:“我就是老板,爱信不信,你说,我是不是你老板?”
靳炀看着自己被小姑娘气呼呼一把抓住的袖子,顿时收起了笑意,装出一副狗腿的模样,“是的,小老板。”
印忆柳被他低沉又带了点调笑的声音撩的脸一红,老板就老板,小老板怎么感觉这么不正经。
看到商队里所有的人都说这年轻小姑娘就是老板,顿时后面排着的人纷纷跑回了筒子楼,把自己挂着的海货都拿了出来,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们就住在黄海便,一点子海鲜算什么新鲜东西,可是能抵运输费,那米面就便宜了一半,咬咬牙狠狠心也能买回去尝尝味道。
印忆柳的小车顿时被层层叠叠的人群围满了,但她只负责吆喝,并不负责卖货,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她默默地往后边缩了一下。
有买完的人手里抱着宝贝似得碗,用掌心罩着里面的米,生怕被冷风吹跑了,吹着口哨准备回自己的筒子楼,蒸上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忽然,一个穿着马皮裙的漂亮姑娘笑眯眯地拦在了他的面前,瘦小的男人一惊,心里有些慌。
刚刚就是他在背后喊了两声,这小老板不是来算账的吧。
印忆柳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喊的,她只是想趁着这个时机打听一些关于极乐之教的事情。
“大叔,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怎么街
边都供奉着佛像啊,这是什么佛啊,我怎么以前来的时候没见过,是咱们这儿什么新的风俗?”
男人心放了一下,并没有起疑心。
虽然印忆柳之前压根儿没来过,但每天来往北亭的商队那么多,谁也记不住有什么人来过什么人没来过。他只以为印忆柳是外出走商不了解,想着便宜买了米,于是便站定了和印忆柳开始唠。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们这儿新兴的极乐教,信的人多着呢,说的玄乎的很。你看到的那些佛像就是新这个的人搞的,说是如果心诚,就会感动极乐佛带他们去天上人间。”
见印忆柳听的感兴趣,他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住的地方旁边那几个老婆子一个比一个神经,都是信这个教,整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怎么?你小姑娘也对这教感兴趣,想加入?”
印忆柳故意道:“这么厉害的教会谁不想加入呢,要是真的有天上人间,能摆脱末世和外面的变异生物不好么,吃得饱穿得暖。”
男人打量了一番印忆柳摇摇头,“你个丫头,手里那么大的商队要什么神佛保佑,痴了!我呢没什么理想,也不信神佛,不想有什么下辈子好日子,这辈子能凑合凑合过了就满足了,要是我有这么大的商队这么多粮食,我才不信这鬼教。”
他扬了扬手里的碗,消瘦的五官笑的时候有些贼兮兮的,但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有种洒脱的意味。
印忆柳大为吃惊,看着男人哼着歌离去的背影,认识再次被刷新。
她一直觉得这些没有进化能力在末世求生的普通人很可怜,甚至带着点对他们的同情,可是当她走了出来,来见见外面的大千世界,却发现狭窄的其实是自己的眼界。
他们也许确实艰难,也的确食不果腹过的很苦,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哀自怨愤世嫉俗,也有在末世中苦中作乐的人,他们活的比自己更洒脱。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又明朗了些,忍不住摸了摸腰间别着的赤兔。
此行并非没有收获,他们在这些买卖货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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