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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以骚扰为主,主力军是柴玉书和赵思慧。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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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她就称得上是个“成年人”了。

    印忆柳把皮衣抱在怀里,眼眶红的几乎要落了泪珠子。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小队里受到的照顾和宠爱太多了,她有些责怪自己,没有早点给大家准备礼物。

    而此时让人想不到的是,向来冷着脸不怎么说话、一度被大家认为其实不喜欢和他们相处的靳炀,也拿出了给队员准备的新年礼物,每个人都有,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胜在巧妙。

    就连黑狼都有了一块变异兽专用的磨脚石,这让所有人都惊讶了。

    黑狼的脚底因为长期的摩擦和变异激素的增生,长了一层厚厚的角质,影响它在丛林中跑动,脚趾间甚至有些发炎。

    靳炀听赵思慧说过一次后就记在了心上,默默地买了回来给黑狼当新年礼物。

    黑狼没想到就连自己都有,它傲娇无比地冷哼一声,身后的尾巴却晃的像个螺旋桨,明显十分开心。

    看着所有人一幅见了鬼的模样,印忆柳心中忍不住开心。

    她多想大声的喊出来告诉所有人,金大腿本来就是很温柔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的更新都是温情走向,大概明天完毕,就有大事情了。

    ☆、把我自己送给你(一更)

    几人胃口极大, 哪怕看起来个子小小的林佳也是如此,虽然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 但吃到最后也没有浪费丁点,这也是他们在末世后养成的习惯。

    喝多了酒的赵启阳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说想自己的父母了,哭着哭着又开始说不知道在这个末世时代还能不能找到媳妇,简直闻者落泪。

    赵思慧一脸无语地把弟弟拖回了屋子,其他人负责收拾东西,这些餐具油渍如果不当天收拾干净,第二天早上就会覆满霉菌和绒虫。

    趁着这个时候,印忆柳悄悄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子的果酒, 趁着靳炀不注意喝进了肚里。

    她上辈子就喜欢一个人在家吃饭的时候喝点梅子酒,或者和宿舍里的小姐妹一起出去团聚,早就馋果酒了。

    可她忘了自己这具身体还是第一次沾酒精,一杯下肚,脑袋就有些晕晕乎乎的,脸颊上烧起了两坨淡淡的红晕。

    靳炀收拾完东西时,看到的就是女孩儿自己坐在沙发上, 她的腿杆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短了, 能够到地面, 却缩着身子把jio悬空晃来晃去,头顶的绒毛兔耳的耳廓染了一圈粉色,就像是也被酒精催熟了一般。

    他登时知道,兔兔肯定偷喝酒了。

    印忆柳的头脑还算清醒,只有一点点的微醺,当她听到靳炀问自己喝酒没时,小脸板着义正言辞道:“我没有哦。”

    可看着金大腿深邃的眸子, 她顿时泄了气,用小指比划了一丢丢,小声道:“只喝了这么一点点,我就是尝尝。”

    靳炀没说指责的话,他牵着晕乎乎的女孩儿去洗漱,像她还是个豆丁时那样给她疏离着柔软蓬松的发,而印忆柳今天也乖到不行。

    自从她飞速长大后,她便再也不让靳炀给她梳头发了,因为她总觉得心里有个结,会因为自己的心跳加速而告诫自己不可以再这样了。

    梳完头后,靳炀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小泥雕,放到了印忆柳的手中,低声说道:“新年快乐。”

    他今日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向来冷冽的眸子染了一抹水汽,从印忆柳的角度看去显得格外温柔。

    印忆柳呆了一下,摊开自己的掌心看去

    ,她掌心里躺着一只圆滚滚的泥塑兔兔,表面光滑憨态可掬,分明就是照着自己的样子做的。

    靳炀从几天前就在想要给兔兔送上什么礼物,他听说特战部队有分属在别的区的队员,打听以后才知道,B市基地有一个废弃的老旧窖口,以前是手艺人烧陶的,末世后就成了废地。

    他自己去收拾出一个积灰的烧炉,开始笨拙地琢磨起怎么捏形。

    一开始总是捏的不够好不够可爱,他就重新做,好不容易捏出了心中的兔兔,烧的时候又控不住火候,总是烧出干裂的泥兔,后期再加上抛光打磨,几天下来捏废了上百只泥塑才成了手里这么一件。

    上面每一个轮廓都是他自己刻出来的,摸了这么久端枪极稳当的手,在雕刻泥兔上反而用了一百倍的精力。

    他在手里攥了许久,掌心的温度印忆柳现在还能感受到,她看着看着,被酒精刺激的有些昏沉的脑瓜顿时情绪又上来了,眼眶红了几分。

    其实更多的时候,靳炀都是默默地付出不善言语,他从一开始地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交流,渐渐地也可以对别人伸出手臂,可以略带不适的给小队里出生入死的队员送上新年的祝福。

    她的金大腿的真的是很好很温柔的人,可是书中的男人却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她瘪了瘪嘴,一下扑了上去抱住了靳炀的腰杆开始蹭眼泪。

    靳炀整个人都愣了,他尽量放松,而后迟疑着摸了摸抱着自己腰杆不撒手的女孩儿轻声问道:“兔兔怎么了?不喜欢么?”

    印忆柳此时被酒精糊了脑子,什么矜持羞涩也顾不上了,一边蹭着靳炀的腰杆擦着自己的鼻涕和眼泪,一边嘴里呜呜咽咽地说着听不清楚的话。

    靳炀仔细辨认,才听清一句“我的金大腿明明那么好呜呜……”他顿时哭笑不得,眸色又深了几分。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兔兔给自己的外号就是金大腿,此时内心有种情绪在疯狂涌动,他感觉自己不对劲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把兔兔好好地养大,看着她从一个小兔包变成青葱少女,就是自己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唯一的喜悦。

    可是兔兔的迅速成长让他措手不及,而他猛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小姑

    娘的感情似乎也从纯粹的父女情开始有了变质。

    他看着基地里别的小年轻把视线落在兔兔的身上会觉得烦躁,知道兔兔早晚有一天会和别的人站在一起会觉得焦虑,甚至听到天天那个胖小子说要娶兔兔、说兔兔早晚会嫁人,他的心底升起一抹无法抑制的愤怒情绪。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想,不愿意就看着这个毛绒绒的小家伙对着别人甜甜的笑。

    他控制不住内心肆意生长和变化的情绪,此时看着抱着自己软乎乎地说着醉话的小姑娘,他微微闭上了眸子,扶着印忆柳的手没有把她扶正。

    靳炀喉头微滚,心中苦笑,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手背青筋微凸,嘲讽自己黑暗而可耻的念头。

    印忆柳瘪着嘴委屈了一阵子,酒精随着眼泪慢慢蒸发,逐渐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无意间竟然洒了酒疯,顿时觉得脸上更烧了。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打了个小小的哭嗝,试图转移话题。

    “我也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啦。”

    靳炀的心脏滞了一瞬,眼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眶鼻头都红红的,扭扭捏捏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用两只小小的爪子捧着。

    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从少女的指尖溢了出来,不知是什么东西。

    在靳炀人生的前十三年,从来没有人给他送过礼物,过节和生日都没有,因为他是靳家不能提及的存在。

    十三岁过后,当靳家的家主意识到自己除了靳炀这个孩子再也生不出第二个男孩儿后,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认命似得开始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

    而在这时,慢慢有了是非观念觉得后悔、想要挽回兄妹关系的靳如梦,和外面那些想和靳家继承人打好关系的世家人,会把大堆大堆的礼品摆满了房间。

    可是这些东西在那时候的靳炀眼中已经不重要了,他小时候期许的东西在一件一件的拿到手中。

    父亲的温柔、妹妹的笑脸、吃饱饭的权利和礼物等等,可是到手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心动了。

    可是此时此刻,靳炀久违地感觉到一种期许感,像是沉寂了多年的情感终于把他的心脏狠狠扯动,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在乎的。

    在乎有人会记得他、会给他送礼物,甚至有些期待。

    印忆柳有些忐忑地摊开了掌心,她手掌里躺着一只白色绒绒的小兔子,眼珠是用红色的丝线团成小球球黏上去的,显得傻乎乎胖墩墩的。

    她有些失落,长耳微微垂在脸侧,闷声道:“我做了个自己……早知道我就戳个你的小人儿了。”

    靳炀送给她的礼物是她自己,而她竟然也戳了自己的毛毡,送给靳炀当新年礼物。

    等她反应过来才有些后悔,哪有这么自恋的人,竟然戳了个自己送别人。

    靳炀忽然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唇角有了小幅度的弯,眉眼间都是淡淡的温柔,一下子就看呆了印忆柳。

    只见他把毛毡小兔接了过去,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低声道:“多谢兔兔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

    掌心的毛毡兔子就像是兔兔自己一样,虽然长大的兔兔已经不喜欢变成一坨小团子窝在自己的怀里,不喜欢自己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和耳朵,但是他已经有了新的“兔兔”。

    这不是替代品,是兔兔把她送给了自己。

    就这一句话,顿时让已经抵挡不住温柔攻势的兔耳少女心头又炸开了小花,她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脸颊,结结巴巴道:“喜,喜欢就,就好。”

    无论看了多少次,金大腿那张帅脸都是一级神颜,会让她心里土拨鼠尖叫。

    在这个新春的夜晚,两个人相互交换了礼物,对他们来说都是特别的一天。

    大年初一,没有鞭炮声,也没有行人走街串巷准备走亲戚,基地里短暂的新春氛围被今年的第二场雪冲淡,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印忆柳走在基地的道路上,看到两边有好几个流浪汉蜷缩在墙角,身上裹着脏兮兮的破袄子,身上脸上覆盖了一层细细的白霜,在雪中哆嗦。

    她忍不住皱眉问道:“上面不是派发了一批棉服给普通人过冬么?他们怎么?”

    赵启阳看了一眼街道边蜷缩的人,唏嘘一声道:“那些衣服是给九龙窟的人的,而这些人,是基地里的‘流浪者’,连住在九龙窟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大多些没有劳动力或者不愿意出苦力的人,没有基地合法身份,但仍然赖在基地里不肯走的人。”

    这些流浪者在基地里徘徊,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住所,也挤不进九龙窟里,不被基地的人和其他外来人接纳,只能游离在外。

    好在这次的落雪并不大,气候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但凛冬的降临无疑让这些人寻找可以果腹的物品几率又小了许多,一路上看的印忆柳心揪。

    作者有话要说:晚有二更

    ☆、赤兔

    逛了两圈, 众人都没什么收获,实在是现在的基地已经停泊了所有的娱乐活动, 连能逛的地方也不多,再加上小雪不断天际渐冷,买完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印忆柳一行人便准备回四合院蹲着。

    她今天穿的难得喜庆一些,又找回了些许萌兔包的感觉,外套上有红色的米奇图案,显得很青春活力。

    正当这时,赵启阳眼尖发现了一家隐藏在角落的铺子,忍不住惊呼一声, 拽着姐姐的手臂就往哪边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小声道:“这家店很有名,我还是听几个战友说的时候才知道,是九龙窟里一个叫‘炳哥’的男人开的店,没想到下雪了他反而开店了!”

    赵启阳和特战队里来来往往的进化人称兄道弟,知道了不少基地的内幕,其中便有九龙窟的势力分布还有一些较为出名的团体。

    其中这位炳哥和他在基地内开的店铺便是内幕之一。

    他是较早来到B市基地的一批进化人,因为惹恼了军界一位大能, 一开始被各种各种排挤, 甚至有一次在有人故意而为之中死了两个很要好的兄弟。从那以后这位炳哥便怒转悲愤, 扭头进了九龙窟。

    据说这位炳哥出身于末世之前的古武世家,末世后带着自己的兄弟,肩上背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宝贝独自闯荡。就算被基地军部的大佬打压排挤,也没有因此颓唐,反而绝地反生。

    他之所以出名也是因为有些真本事,在武器上的真本领。

    经过这位炳哥的量身改造,可以把□□的威力和贴合程度改造到最佳, 而在末世之中有一个合适趁手的武器有多么重要,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除此之外,他从家中扛着带出来的一大包冷兵器也是一个传奇之处。

    末世以后变异兽的皮和骨头要硬上许多,一般的冷兵器如刀剑枪,很少有能够破开兽类的皮肉的,这就导致了冷兵器在末世中势微,除非手持特别好的兵器。

    而这位炳哥手中的冷兵器,和他的锻造能力,恰巧就是所有冷兵器使用者最为推崇的。

    正因为他对武器改造的特殊技巧,让这位炳哥即使和军部大佬对上也丝毫不虚,找他帮忙的人

    中不乏有大佬级别的人物,在这些人的关照下,他过的如鱼得水。

    这家店铺面积不大,隐藏在街道的拐角处,门前有一块破落的牌匾,上面画着一柄小剑。门前的积雪一看就是扫都没扫过,落的很高,屋里隐约有个人影在晃荡。

    赵启阳激动地搓了搓手,推开门往里走去,身后的众人紧跟着进了店铺。

    一进门,屋里的燃烧的炭火让周围的温度回声一些,站在靠墙处擦拭着剑柄的男人应声回了个眼神,而后又默不作声地开始擦拭手中剑。

    不大的屋子里挂着好几把剑形流畅的剑,反而是热武器不多见,印忆柳先是隐晦地打量了一番这位炳哥。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是个独臂,他身材壮硕,嘴里叼着一根几乎要燃尽的香烟,一直沉默着,像是没看到进了屋子里的众人。

    赵启阳压抑着激动,在周围几把改良后的枪跟前转来转去,看了炳哥好几眼,试着摸了一下,见老板没动静,才大着胆子把枪拿在手中。

    一入手,他的眸子就亮了几分,明显更加激动了。

    靳炀此时也对这些改良武器起了兴趣,他随手拿了一把顺眼的大家伙握在手中,顿时被其重量惊了一下,要想把这杆枪使的好,首先臂力就要过关,从其构造来看能看出这杆枪的威力也不会弱。

    他这才对这位炳哥有点感兴趣,默默地把手里的枪放了回去。

    赵启阳此时已经激动到不行,要知道这位炳哥几乎一两个月才开一次门,这次让他碰上了,他顿时就起了心思,询问着炳哥的价钱。

    擦着墙上挂着的长剑的男人微微抬眼,把赵启阳打量一眼,完好的手掌拿着布比了一个数字,赵启阳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咂舌。

    这位的出手费是真的高,他们小队在B市基地虽然算不得“富豪”,但全员小康也是绰绰有余,可炳哥比的费用他全部的身家积分也付不起。

    看着自家弟弟眼巴巴一幅很想要的眼神,赵思慧叹了口气,这样的败家玩意儿又蠢的弟弟还能怎么办,自己宠着呗。

    她从自己的积分卡里划了一半,示意赵启阳过去交接,赵启阳原本像失落狗狗一般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走到了炳哥的身

    前。

    “哥,您看看这个数行不行。”

    炳哥应了一声,把赵启阳和赵思慧卡里的积分划走后,从桌子底下抽出几个小板凳递给他们,让他们稍等片刻,而后拿出了通讯器不知和谁发了条信息。

    “坐着等会儿,我老婆马上过来。”

    炳哥是独臂,技术再好有的精细活自己一个人也完不成,得找个帮忙的,而他老婆便是那个帮手。

    赵启阳乐呵呵地应了,拿着小马扎坐在一边,先试起了炳哥给他的臂力器,测试合适自己的手感。

    印忆柳看着这位高能大能默默地擦剑,还有他刚刚的动作,忍不住想这位炳哥还有点可爱,不消费不给小板凳。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墙上固定着的冷兵器,剑居多,除此之外还有一把贼霸气的大刀,虽然刀背有个缺口,但丝毫不影响泛着光的刃面显示它的锋利。

    这里的冷兵器大多古朴而大气,显然不是新物件,联想到这位炳哥出身——古武世家,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在所有的冷兵器之中,有一把长剑引起了印忆柳的注意,她走到了墙壁跟前,看着那柄特殊的剑。

    长剑的剑套没有任何的花纹,木套整体被长期摩擦甚至有了微微反光的浆层,周围的细小纹路和磨损能看出来这是一柄古老的剑。

    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它悬挂在整个店铺的最中间,被一道细细的锁链固定在墙上,其余的剑都是围绕着它排列。

    除此之外还有特别之处,便是它的剑形较小,长度虽长,但厚度和宽度几乎是周围所有的剑中最小的,显得纤长而秀气,更像是一柄合适女性使用的剑。

    木剑套上,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小石子,质地很清透,应当是红色的琉璃之类的,印忆柳看着忽然有种奇怪的念头。

    这红石头怎么有些像那源石,又有点像她的兔子眼。

    她对这剑有些感兴趣,先礼貌地询问一番,“请问我可以看看这柄剑么?”

    炳哥嘴里的烟头已经燃尽了,他似乎才注意到这群人里有个小姑娘,不知为何,看到印忆柳头上的兔耳后愣了一瞬,而后把嘴里的烟头顺势扔进了燃烧的火盆里,走过来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锁链递给了印

    忆柳。

    “小心点,它非常锋利。”

    拿到手后,印忆柳才发现在那颗红石头镶嵌的部位对称的另一边,恰巧有一颗一模一样的,两颗石头相互呼应,就像是一双泛红的眼睛,印忆柳看着觉得更奇怪了。

    靳炀此时也注意到兔兔对这柄剑似乎很感兴趣,他赞成兔兔学一些防身的技巧,兔兔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开始训练她使用武器的能力了。

    他只觉得印忆柳好奇,没把眼前的一幕当回事,脑海中开始思索有什么枪支是适合女性使用的,又该怎样教习兔兔。

    此时印忆柳已经握住了剑套,把里面的长剑抽了出来,一把比她想象中更为锋利且纤细的长剑从剑套中缓缓地抽出,她瞧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如果说剑也分姿色,拿在印忆柳手中的这一把显然要属绝色。

    剑本就两头锋利顶中最锐,但印忆柳手中的这一柄显然和普通的有些不同,它正反面的中间有一条清晰的棱线,尖锐微凸,从正中间往两边越来越薄,同时也越来越锋利。

    这是一把双刃剑,其两边的刃面锋利而薄,薄如蝉翼,印忆柳瞧着都有一种窒息般的锐感,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把手指轻轻地蹭在剑刃上,便会隔开她的皮表深深入肉。

    她想到了以前看玄幻小说时,测试一柄剑的好坏除了锋利程度,还有一个很大的因素便是韧度。

    越是薄的剑越锋利,同时也更容易在大力之下断裂,想要把一柄薄剑锻造的坚韧,是很考验锻造师的功力的。

    印忆柳想了想,试着伸出了一点爪尖,在剑刃上轻轻敲了敲,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大力回弹一下,只听一声脆响,把她吓了一跳。

    炳哥这时候又看了她一眼,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忍不住轻哼一声,“怎么,测试我家的剑呢,感觉如何?”

    他说起剑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同,似乎在傲气中还有些遮掩不住的得色,印忆柳憨憨挠头小声道:“我没敢用全力。”

    她的爪子有多尖锐她自己也知道,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比之更尖锐、硬度更大的东西,她看这位炳哥对这柄剑很是宝贝,万一给弄断了,那可真是罪大恶极了。

    听到印忆柳的话,炳哥不笑

    了,认认真真打量一番,确定眼前的小姑娘不是在说大话吹牛,是真的害怕自己会把这柄剑弄断。

    他忽然变得很是严肃,似乎印忆柳怀疑他的剑不好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这丫头说大话也不怕把腰闪了,你尽情的试,用你的方法最大力的试,要是断了我这一屋子的武器随你挑。”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像是在吼人一般,惹得靳炀微微皱眉。

    印忆柳摸了摸鼻尖,看着炳哥瞪的老大的眼睛,轻咳一声,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服气。

    既然人家都说了尽情的试,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关她的事,她指尖端的长甲慢慢延伸,在微光下泛着白芒。

    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对着手中长剑的剑刃狠狠回弹。

    顿时一阵有些震耳的清鸣在屋内响彻,印忆柳离得最近又把长剑拿在手中,能感觉到手中的剑柄都在微微颤抖,共震震的她耳膜发痒,薄如纸的剑刃还在不断微震,清鸣久久不散。

    所有人都愣了,炳哥也愣了一下。

    无疑,印忆柳手中的这柄剑韧度极强,她能感觉自己的掌心现在还在发麻,说明这柄剑的韧度真的比她的指甲还要强。

    可是这么一柄薄薄的剑是怎么做到如此地步的?

    “这,这剑真不错,老板,你们店都是这个水准的剑么?”赵启阳惊诧问道。

    炳哥摇摇头,“这是我家的传家宝,仅此一柄,名为赤兔。”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兔兔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才能闯荡江湖、大杀四方(点烟)

    ☆、她的剑(一更)

    印忆柳觉得自己和这把“赤兔”异常有缘, 都说刀剑有灵,可她一直觉得那是小说中夸大了的说法, 直到这把剑握在手中,她才真正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共鸣。

    就像是一个外冷内柔的灵魂寄居在剑的轮廓之中,不出鞘则不鸣。

    这时,靳炀走到了有些怔忪的印忆柳身边低声询问:“你喜欢这把剑?”

    印忆柳微微抬首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她连正儿八经的武器都没摸过,但实在是喜欢手中的赤兔。从她拿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靳炀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看向一旁的炳哥问道:“这把剑你卖不卖?”

    “不卖。”炳哥摇摇头, 神情也有些惋惜。“我已经答应了别人,这把剑要留着卖给他的朋友。”

    说来神奇,他家世代传承锻造之技,从他有记忆起家里的长辈都是男性,偏偏锻造最好的一把、传承不知多少代的是一柄适合女性使用的剑。

    而到了他这一代经历末世,连锻造之技也不知还有没有可能传承下去,他觉得赤兔和眼前这个小家伙有缘, 要不是事先有约, 他倒不介意把赤兔卖给他们。

    毕竟对于一把剑来说, 合适的主人才是最好的归宿。

    印忆柳抿了抿唇,把赤兔重新插入剑鞘,挂回了原来的位置,心中有些不舍。

    就在这时,店铺外的铃铛响了一下,一个身上披着外套的女人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边往冷冰冰的手上哈着气一边道:

    “老炳, 外面的雪又下大了。”

    女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显得很是爽朗,印忆柳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抬眼看去,登时和进来的人对上了视线,两人都愣住了。

    炳哥喊了她一声老婆,登时印忆柳的表情便更加惊讶了。

    眼前的女子身量比记忆中纤细羸弱的样子要强壮许多,手臂上带着一对刚刺的护腕,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的颅骨给敲碎。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印忆柳,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又看了眼印忆柳身边的靳炀和赵家姐弟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她颤声迟疑地喊了一下,“小柳?”

    “孙姐姐?”

    看着两

    个面面相觑的女子,炳哥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挠挠头看了看自己的媳妇儿也愣了,“你们认识啊?”

    缘分是一种奇妙的东西,眼前站在印忆柳等人眼前的,是末世之初遇到的孙芳,她当时和秦浮海等人在一起和他们经历了一番磨难,之后两队人马便分道扬镳。

    谁也没想到会在B市基地再次相遇。

    印忆柳还记得秦浮海是书中反派,孙芳在书中早就死在了路上,导致了秦浮海性情大变,现在看来他们一行人现在应该过得挺不错。

    只是当时在队伍中,她明明觉得孙芳是对秦浮海有意思的,现在怎么和炳哥成了夫妻,并且好像已经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进化人。

    孙芳把印忆柳搂在怀里,好半天依然觉得十分惊奇。

    分别时小小一坨的奶包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几人一番交谈之后,互相了解了彼此的境遇。

    旭阳小队离开之后,秦浮海带领着小队剩下的人在M市扎根,利用得天独厚的环境和城市中剩下的进化人们搞了一个小小的合作队,一开始生活的还算不错。

    可是随着边界的那颗变异植物生长蔓延,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在B市派人前来疏散后,他们只好跟随着B市的军队北上,暂时住在了B市基地。

    由于他们没有B市的正规身份,又付不起高额的积分费用,在B市内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只能在九龙窟的地盘闯荡。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刚来的时候孙芳还是一个普通人,经常受到一些有点能力的混混骚扰。

    要不是秦浮海的实力在九龙窟中还算不错,她早就被那群人啃进了肚子里。

    后来因为一些缘由,秦浮海等人和炳哥的小队结了缘分,她一开始满心都是秦浮海,虽然队长已经正式拒绝过她两回,但她依然没有把念头转到对自己表示了好感的炳哥身上。

    两个小队为了积分出任务的时候,炳哥遭到了那个曾经得罪过的军部大佬的报复,拿到手的情报有误,他们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只二级变异兽,而是一只三级变异老虎。

    为了保护队友,实力最强的秦浮海身受重伤,而炳哥也在这次的任务中失去了左臂,就在他们以为

    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直被保护在核心圈的孙芳跑了出去。

    她受够了自己一直是个被保护的废物,与其让自己的队友和朋友束手束脚,以后还不知要拖累多久,倒不如主动给他们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被变异老虎一口咬断身子的痛感已经没有了,不远处的队长和炳哥浑身鲜血淋漓,眼眶通红地看着她的方向。

    她舔了舔嘴角,一股浓稠的血腥味道,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长长的虎啸从喉中响震天际。

    孙芳没有死,她和三级变异兽异种了,一跃从一个最底层的普通女人,变成了整个九龙窟都需要恭恭敬敬对待的进化人。

    印忆柳听完了孙芳的经历忍不住惊叹,她扑进了女人的怀里蹭了蹭,没想到这一年间孙芳竟然经历了这么事情。

    异种这种事情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也无迹可寻,如果不是那一丝几率,孙芳现在已经是一摊碎骨。

    对于印忆柳来说,她对孙芳其实有一点特殊的感情,因为自己刚刚变成人还在彷徨的时候,是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草垛中抱在怀里,小声地告诉自己不要怕。

    她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孙姐姐,秦大哥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炳哥轻哼一声,显然是对自己老婆的前任爱慕者有所顾忌,眼看着孙芳瞪了自己一眼,他默默闭嘴。

    孙芳为了不伤到印忆柳,特意把自己手腕上的碗刺取了下来,用手掌抚摸着印忆柳的小爪子,她手心远远没有之前那么软,掌心中都是硬硬的薄茧,满脸硬气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今天和我去九龙窟吧,你秦大哥看到你们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只不过他脸上受了点伤。”

    孙芳没明确说清,但印忆柳心中有些意外。

    没想到秦浮海还是没能改变毁容的命运,不过这一世的他身边好友俱在,应当不会再像书中那般惨淡收场。

    炳哥那边已经把赵启阳需要的武器改良好了,他首先把赵启阳常用的枪加了磅,细节处重新换了拼接的零件,让打击时的后座力度更小,更容易精准瞄射。

    除此之外,针对他变成蜥蜴后主要使用的下盘,在面对大型变异兽不占优势,炳哥也

    专门给他设计了一个尾巴上的铁刺套,和孙芳手臂上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测量好了尾径后,需要再等半个月才能拿到手,赵启阳现在已经启动的不行了。

    炳哥擦了擦手,忽然走到墙边,把墙上挂着的赤兔取了下来,满眼留恋地望了许久,而后走到了正在和媳妇儿说话的印忆柳跟前,把赤兔放在印忆柳的面前。

    “八千积分不议价,给了它就是你的。”

    印忆柳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炳哥一改常态,就先被“八千积分”镇住了,她当即想摆摆手说不要了。

    这个积分就是把他们小队所有的身家都掏出来也填不上,马上抵得上四合院买下来的价钱,怎敢肖想。

    她刚要拒绝,靳炀一把按住了印忆柳的掌心,眸子定定的看着炳哥道:“成交。”

    孙芳在一边瞪眼喝道,让炳哥给印忆柳便宜点,炳哥扬着脑袋不愿意,“当初可是说好了,我同意卖可是价格不能低,赤兔它就值这个价钱!”

    原炳哥说的已经许诺给老婆的故人,这故人便是印忆柳。

    秦浮海面相被毁,孙芳以身饲虎,而这些灾难都是因为他而来,他们是无辜的。

    炳哥回到九龙窟后,一直觉得很愧对他们,思前想后决定把自己的传家宝送出去。

    秦浮海收了一把大关刀,是炳哥爷爷最后的收官之作,比之传说中关羽的大刀也轻不了太多;而给孙芳的,便是他们家唯一适合女性使用、并传承了数代的“赤兔”。

    炳哥想的极好,孙芳收了赤兔,自己在追到孙芳,那四舍五入赤兔还是自家的传家宝,可没想到孙芳自从被三级变异老虎异种后整个人的脾气性格也大变,对这种长长细细的剑根本不感兴趣,而是对那些斧子锤子之类的很是中意。

    虽然孙芳没有要,但是她和秦浮海看着眼前这把“赤兔”,和剑鞘上镶嵌的一对红色琉璃,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印忆柳。

    看着两个至交都说这剑适合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儿,炳哥忍痛答应,如果未来某一天那个兔子异种的姑娘真的和赤兔有缘,他愿意卖给她。

    印忆柳没想到只是经历短暂的一段时间,竟然会真的收获一段宝贵的情谊,她看着孙芳笑眯眯地神情,

    心中痛并快乐着。

    着实因为怀中剑实在太贵。

    她怀里抱着“赤兔”,眼巴巴地望着忽然负债好几千积分的金大腿,心里有些心虚,她很想把怀里的剑放下豪气十足地大喊一句:这剑我不要了!

    靳炀一瞬间从小康变地负债累累,但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摸了摸兔兔毛茸茸的耳朵道:“没事,多接几个任务积分就到手了。”

    自家的兔兔,多花多少积分都得供着。

    听着金大腿如此霸气的话,印忆柳一边满怀负罪感一边把怀里的赤兔又抱得紧了些。

    以后这把赤兔,就是她的剑了。

    ☆、磨剑(二更)

    大雪, 基地中的人纷纷窝在自己的落脚点,这次的凛冬格外难熬, 温度又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且到处都是积雪。

    基地外的变异兽虽然能抵御风寒照常活动,但是大多数人类显然不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有的进化人小队的积分迅速见底,甚至连平时的生计也维持不下去。

    在这样的朔雪天气,有好几队进化人选择了出城,在漫漫风雪中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合适的猎物。

    这个小队的人员不少,一行十来个, 队伍中的女性进化人难耐地捂住了自己有些干裂的脸庞,他们呼出来的热气在风中瞬间结成了细小的冰珠。

    “队长,这个天气我们怎么捕猎啊。”队员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而领队的队长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他搓着已经冻僵的手掌,心中有些无奈。

    现在这个天气,一般的变异兽都在丛林的深处活动, 贸然闯进有很大的危险。

    “我听说, 那个黑河小队捕猎的时候, 误入了一个冬眠的熊坑,结果里面的变异熊根本就没熟睡……”有个男人哆哆嗦嗦的说着,后面的话他不用说,大家有都知道。

    这是前几天刚刚出事的一个进化人小队,出去的时候带了八个人,没有一个人回来。

    正当众人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时,忽然有个视力进化人忽然低声惊呼一声, “我的老天……”

    众人看着他满脸的震惊,还以为前方有什么凶猛的变异兽,却见他结结巴巴地只会摆手摇头,怎么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有人出来了。”

    队员们有些疑惑,难道有别的进化人小队进去捕猎已经出来了?

    他们纷纷警戒起来,没有贸然靠近,过了大约五分钟,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风雪之中慢慢地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队伍中有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往那个方向看去,确定只有一个人影,不由喃喃道:“假的吧,孤身一人闯入深雪丛林!”

    随着那人在漫天的雪花中逐渐靠近,他们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拖着变异兽尸体的成年男人。他个子挺高,头上脸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风霜几乎看不清脸,而在他的身后拖着

    一个比他自己要大好几倍的变异兽。

    地上被划拉出深深地痕迹,鲜血染红了沿途的雪地,没人敢说话都屏息,看着这人拖着变异兽靠近他们。

    “这,这怎么可能,他只有一个人,竟然猎杀这么大的变异兽!”

    眼前的变异兽尸体看不清是什么物种,但是光看体型至少是二级往上逼近三级,这种攻击力极强的变异兽,在严寒朔雪天气,就是一整支配合良好的队伍也需要费些功夫拿下,这个人是怪物么。

    忽然,队伍中有个队员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低呼一声,“难道基地里那个传说是真的?”

    近一个月间忽然有了这么一个传说,基地里某个小队里能力超强的进化人,会每隔几天便独身出门,在深雪丛林打猎,每次都全身而退并且能收获颇丰。

    有不少外出的进化人小队都声称见过这个场景,但是大多数在基地内的进化人根本就不相信,说这是这些人杜撰出来的故事。

    先不说到底是谁有这么强悍的实力,能在已经是变异兽角逐场的深雪丛林单独猎杀猎物,整个基地数得过来的不超过一只手,而这些大佬都没有出去。

    再说这人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天气去捕猎,一只两只可以说是为了兑换积分,天天去难道是找刺激么?

    这个小队的人本来也只把这事当成是一个故事来听听,没人相信的它的真实性,可是当他们的眼前真真切切出现了一个独身捕猎的男人,他们才这道这是真的。

    和队伍中的队长擦肩而过时,那队长忍不住扫了眼身前气场强大的男人。

    在“瑟瑟”的摩擦声中,眼前的男人脸颊上都是白霜,根本就看不清容貌,一双眼眸却在朔雪中格外清晰,瞳孔中一抹金色惹眼极了。

    等人走远了,他们才缓过神来,都咂舌不已。

    “你说这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咱们这么多人还怕的不行,人家大佬直接单枪匹马闯进去大杀四方了。”

    “牛,这样的是真的佩服。”

    此时雪中猎行人已经拖拽着自己的战利品来到了基地正门口的门禁处,院子里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匆忙迎了出来,这个男人他们这个月里接待了很多次,现在既娴熟又忌惮。

    把猎物标号登记后,有专门的人搬运着送上了卡车,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凑近了和男人说道:“等积分处的人接洽处理后,会直接把相应的积分打到您的卡上。”

    男人点了点头,接过了身前人递来的热毛巾,短短几秒钟,毛巾的热度迅速被冷气蒸发,拿到手中充其量还有些余温。

    他慢慢擦去了脸上的霜雪,露出了一张年轻和英俊的脸庞,青年的嘴角绷成一条冰冷的线,慢慢地走进了基地。

    这人不是靳炀又是谁。

    自从从炳哥哪里带走赤兔以后,他和兔兔的财政就成了赤字,甚至还欠了许多,于是从一个月前他以两天或者三天一次的频率,独自去深雪丛林捕猎。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绵长,往常的二月中已经不是最冷的时候,可是今年却还在持续降温。

    原本已经停了的鹅毛大雪,又开始断断续续的下,并且有愈来愈猛烈的趋势。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长长的眼睫上顿时又积了一层雪,把睫毛压的有些弯。

    今天过后,应该就把负债还的差不多了,而兔兔也不知如何。

    此时此刻,九龙窟内的积雪更甚,厚的地方甚至能和普通成人的脖子齐平,这里不像是B市其他地方,有政府专门设立的除雪工作,干活都是能挣积分的。

    这里生活的人都是不被基地承认和接受的,哪怕出去接任务,也抢不过有基地居住身份的普通人。

    这便导致了他们宁愿让积雪高高地堆在门前和街道,也没有人愿意出去把积雪扫除,那样的人在他们眼中是吃力不讨好,是蠢货。

    整个九龙窟被各种各样的建筑拥挤错落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超级基地中的地区,地面上脏兮兮的,积雪被踩的灰黑,难闻的气味儿被大雪掩盖住。

    而其中的核心区域是难得干净且建筑澎湃的地方,这里盘踞着各个九龙窟的顶尖势力,炳哥和秦浮海的进化人小队就在这里居住。

    院落之内,有绿色的棚盖遮住镂空的上方,院子里干燥而洁净,屋里有男人嘻嘻哈哈喝酒的笑闹声。

    院子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她头顶有一对粉白的长耳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身上穿的不厚,额上却有一层细细的汗珠,一双亮亮的眼

    眸显得很是坚定。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柄长剑,这剑很窄也很薄,但肉眼可见的锋利,她就在这片空地之下用力地挥舞着长剑,每一次挥舞手臂紧紧地绷紧,肌肉随着剑的挥动而震颤。

    这样枯燥的挥剑印忆柳已经持续了三十四天,从她拿到赤兔的那一天起,她便拜了师炳哥为师,每天天不亮便从昏昏沉沉地床上跳起来跑到九龙窟,开始在院子里挥剑。

    既然靳炀为她斥巨资买下了赤兔,而自己也着实喜欢,她就不能辜负了金大腿的这份心意,也不能埋没了这把绝世好剑。

    炳哥收徒的要求只有一个,第一天从早到晚挥满两万下,每一下都必须用尽全力,从头顶到脚底。达到了他就收,达不到他不收,只当把赤兔卖给了一个收藏的小姑娘。

    印忆柳傲气也上来了,当天蒙蒙亮,便到了九龙窟,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很是轻松。

    她毕竟是一个进化人,臂力远非一般人能比,吃过午饭没多时,一万下边已经达到。

    但她开始感觉手臂酸痛,再加三千下时,她的手臂就像是被灌满了铅,沉甸甸的。每一下她的手臂都在颤抖,手肘连带着腰杆和大腿也开始疼痛。

    一万八千下时,天色已经黑了,印忆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她的精神紧紧绷着,手哆嗦的像筛子一般,原本还觉得很轻盈的赤兔,已经变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她大可以就这么扔下手中的剑,可是她不愿意,一双圆滚滚的眼眸奋力瞪大,背心已经汗水湿透了。

    一个不注意,锋利的剑刃在落下时便划破了她的小腿,伤口很深很深,血流了一地。

    孙芳惊呼着从屋子里跑出来,要把她手里的剑取下来给她包扎,她怒骂着炳哥,说印忆柳第一次这个数就非常了不得了,可炳哥却梗着脖子,就像他那天非八千不卖一般,如果不到两万,自己打死也不会收了这个徒弟。

    腿上剧烈的疼痛在寒冷的天气中慢慢凝住,似乎也减轻许多,而印忆柳也在这一下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把伤口紧紧包裹住,拒绝了孙芳的提议,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赤兔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

    女孩儿的动作很吃力,但每一下都颤巍巍的举

    过头顶,再用尽全力狠狠地挥下,等她两万下哑着声数完了以后,她握着剑的手已经僵直了,孙芳掰了好几下也没从她的手中把剑拿出来。

    有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从下午便默默地站在院子口,看着女孩儿咬着牙挥剑,看着她伤口鲜血淋漓,眸色越来越深,却没有上前阻止。

    那晚的星空已经很亮,圆月当空,当印忆柳亲耳听到炳哥说她过关了时,紧绷的心弦顿时送了,她亲了亲手中的赤兔,意识陷入了极度的疲惫之中。

    最后印忆柳是被一直守在门前的靳炀抱走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昨夜靳炀默默地生了很大的闷气,逼着她喝了自己的血,所以她腿上的伤已经好透了,满身的酸痛也去了七七八八。

    印忆柳在高度的训练之中迅速适应着、成长着,她的身高在每天的挥舞中拔高,手臂的肌肉从软趴趴到能够捏到硬硬的肌肉线条,她整个人在这段时间中飞速的被打磨。

    从锋利到内敛,再从内敛中被逼迫地锋芒毕露。

    不得不说炳哥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也是一个很丧心病狂的老师。

    他看中了印忆柳强悍的适应能力,每天都把印忆柳当成一个铁打的小子往死里训练,而印忆柳也在不断的打压中生出了强烈的逆反心理,咬着牙也要完成魔鬼训练。

    如果有哪天没有完成,她便会含着泪水咬牙加训。

    从清晨鸿蒙,到深夜至深,赵启阳看着印忆柳的状态有些担心,好几次悄摸摸地问靳炀兔兔是不是练的入魔了,而赵思慧和林佳虽然会心疼会担心,却也只是默默地给她换着花样做营养餐补身体。

    严师,变异的极强的体魄和坚韧的毅力,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任何一项少了,印忆柳也不能在短短的时间迅速提升自己的剑术。

    她此时站在院子里,手里轻轻松松挽了一个剑花,忽而眸光锋芒,猛地朝着前方刺出,脚步顿时跟了上去,婉若游龙。

    她刺出之时还能看到手背上一道道浅浅的痕迹,这些都是她在练剑之时失手伤到自己的痕迹,她怀里揣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是靳炀勒令她带上的,装的是靳炀自己的血。

    他虽然不会阻止兔兔练剑,但是看到她身上手上的剑痕还是会觉得心疼。

    而印忆柳的掌心第一天就磨满了水泡,破了以后又磨,磨了又破,现在已经覆着一层薄薄的硬茧。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布才发现少发了一半……

    ☆、极乐之教(一更)

    靳炀来的时候, 印忆柳已经练完了,她此时又恢复了一幅萌妹的样子,坐在院子里喝着热腾腾的牛乳茶,眯着眼笑着听身边几个大叔嘻嘻哈哈地吹着牛皮。

    秦浮海小队一行人现在还活着在九龙窟的, 一共只有四个人了, 除了队长和孙芳, 另外两个对曾经有过一段经历的旭阳小队都留有很深的印象。

    而炳哥所在的进化人小队人要更多一些,一行都是大老爷们儿,原本只有一个孙芳是女性进化人, 柔柔弱弱的很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

    后来孙芳和三级变异兽异种以后性情大变, 整个人变得又凶又好勇,个子也拔高了快十厘米。

    这些进化人大部分已经打不过孙芳了, 都私底下都感叹,孙芳真的变成一个“母老虎”了。

    此时忽然有一个乖乖巧巧的少女顶着粉嫩嫩的兔耳朵, 眼睛圆圆笑容可爱, 还是自家队长的徒弟, 印忆柳又变成了这院儿里的团宠。

    靳炀熬着风雪前来接人的时候, 他站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一身的煞气,还没从猎杀角逐中走出来。

    印忆柳眼睛很尖,远远地在院子里看到他,登时一双眸子便亮了, 蹦蹦跶跶往门口跑, 一边跑一边嘴里道:“叔叔们我要走了!”

    秦浮海坐在最中间的藤竹凳子上, 看了眼站在院子里靳炀,他抬眼盯着别人瞧的时候有些吓人,一道爪痕从他的耳后开始延伸蔓延, 一直撕裂他的面部肌肤到左边的唇角。

    一半脸宛如鬼魅,另一半阳刚而硬朗,斑驳的疤痕依稀能看出当时受的伤有多么严重。

    这伤口便是那只抵御那只三级变异老虎时受的重伤,老虎的爪子一把撕裂了秦浮海的半张脸,等孙芳以身饲虎并和变异老虎异种成功后,他的脸就开始感染了。

    基地医院的医生说他伤了的半张脸已经没有恢复原样的可能,除非整容,移植科研院制造研发的皮肤,被秦浮海婉拒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是好是坏,反正也没法算结婚。

    不过既然再次遇到了旭阳小队一行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他们一下。

    印忆柳跑的时候头顶的兔耳晃晃悠悠,腰上揣着的赤兔也一颠一颠,丝毫没有

    练剑时的英姿飒爽,显得傻兮兮的。

    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那样一个又怕懒又怕累又怕疼的人竟然能坚持下来,每天不间断地挥剑,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手上的伤口而感到无所谓,觉得这只是小痛。

    要知道以前的她可是连擦碰了一下都要嚎半天,时间和周遭的环境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我师父说了,现在我已经掌握了皮毛,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实战训练,你明天带我去捕猎好不好?”印忆柳扯着靳炀的袖子,轻声撒着娇。

    她现在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靳炀一低头就能看到女孩儿亮晶晶的眸子,他还能说不么,只得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得到了准许的印忆柳顿时兴奋地蹦老高,嘴里欢呼着,引得基地路边经过的行人看傻子似得看着他们。

    回到家中,院子里罕见地没有发生一场属于黑狼和赵启阳的争斗,印忆柳还觉得有些稀奇,进了客厅后屋里的温暖顿时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她换了脚上的雪地靴,发现其他人都坐在沙发上不知怎么回事,神色有些奇怪,见到他们俩回来了都看了过来。

    印忆柳摸了摸脸颊,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啦,怎么都这个表情?”

    赵思慧把手里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给了抖完雪水走进来的靳炀,靳炀接过去看,印忆柳也满脸好奇地走了过去,伸着头看着纸上的内容。

    靳炀的个子高,印忆柳现在只到他的胸膛,他看着兔耳少女下意识踮起的脚尖,默默地把手臂放低了一些。没想到下一刻,印忆柳白白软软的爪子便顺势搭在了他的小臂上,两人的距离顿时近了些。

    男人视线微挪,听着耳畔少女叽叽喳喳的读着纸上的内容,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这张信纸是沈志虎匆匆忙忙送来的,送来的时候靳炀并不在家,他拿在手里混着泥泞和雪水捏的皱皱巴巴,说是让旭阳小队的人看完了准备接任务。

    留在家里的人好奇便看了,发现这又是一个交给他们小队的加密任务。

    印忆柳嘴角微抽,所谓的“绝密任务”就是那位沈将军随意搓揉的废纸团子,差点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字,不过

    看到上面的内容,她有些惊讶。

    凛冬不落大雪长存,越来越多的小型基地抵御不住风雪的侵蚀,曾经的城市文明逐渐崩溃,在这长久不过的冬季之中,悄无声息死在落雪中的人并不比被变异兽厮杀的少。

    很多身体弱的老年人都是冻死了好几天,身子都冻成乌紫的冰棱时,才被人发现处理。

    原本处理尸体的方法是火葬,可是在这种寒天冻地中,火化显得不切实际。

    本以为严寒的天气能够抑制变异细菌的滋生,没想到在这样的天气中,细菌和病毒也在飞快适应着环境,用另外一种形式侵蚀着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并在人群之中传播疾病,一时间很多人已然崩溃。

    原以为满地的丛林和吃人的变异兽就是人类的灾难,可大自然一再用现实告诉他们,不是的,未来有数不清的危机和变化。

    在这场大雪中失去了生的意志的人类中,有一部分开始信奉一种新兴起来的宗教,名为“极乐”。

    这种宗教先是小范围的吸收教众,而后再由教众去传播宗教的信仰,让越来越多没有精神支柱的普通人沉迷其中。

    据说这“极乐之教”源于佛教,是佛祖让极乐佛向人家洒下光辉照耀受苦受难的百姓们,让他们脱离这个黑暗而罪恶的世界,得到真正的解脱。

    这种宗教就在最近兴起,原本周边地区并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因为自从末世降临后,大把的有神论者和普通人坚信这个世界是变化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宗教接踵而至。

    但大多数都是一些进化人装成的“神”,用进化能力去装成所谓的“神力”,欺骗什么也不懂的普通人,让他们对自己马首是瞻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

    各基地的领导者对此都知晓,这要是放在和平时代都是犯罪,欺诈和宣扬封建迷信,可是末世以后他们根本就没时间精力去管这些作妖的进化人,只能放任他们而去。

    “极乐之教”兴起于黄海边陲,由于之前两国合作,在黄海发现了奇特的变异生物和源石,华国时候也一直派人驻守,虽然没有正规的基地但各种小型的收容所有很多。

    而就在最近,一个新兴的教派“极乐之教”在黄海境内兴起,并迅

    速笼络了许多信服的百姓,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能引起B市的注意。

    信件只说到在黄海发现了二S级别的变异生物,需要特战部队出行剿灭,而其中指定必须前去的小队之中,毅然写着“旭阳小队”。

    “什么啊,具体去干什么有什么危险都不知道,就让我们过去。”印忆柳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着。

    极乐之教?

    她在书中从来都没看过,难道是这个世界自行发展出来的产物。

    可是如果是宗教的话,那便是人为的,怎么又牵扯到了什么危险的变异生物呢。

    “过两天应该会开研讨会,到时候看看沈志虎和上面怎么说。”

    听靳炀这么说,众人点点头,只是心情多少有些不美妙。

    在这种严寒天气出任务,又是明确有危险系数的任务,难度上肯定会再次增加。

    这时,林佳忽然轻咳一声,靳炀抬眼看了她一下。

    等吃完饭后,印忆柳哼着小曲儿走进浴室里洗澡,他默默地走到了院子里,林佳见他出来了低声道:“队长,你让我看着的人我有动静了,他今天和一个在军部站岗的士兵搭上了话,给他一张纸条。我本来想让虫眼把纸条偷走,但是那个士兵似乎是个五感进化人,发现以后把我的眼踩死了。”

    靳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帮我看着他。”

    他见林佳脸上的神色有些犹豫,知道她还有话要说,果不其然,林佳抿了下唇瓣又道:“不过,那个人把纸条打开看的时候我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林佳瞧了眼面无表情的靳炀,一字一顿道:“若想知道杀女之人,取消追捕令,递予刘千山。”

    靳炀听完以后神色依然没什么起伏,这让林佳有些泄气,等林佳回到屋里后,靳炀眸色微深,走到客厅把外套搭在臂弯里。

    在见到靳炀后,秦浮海和他寒暄一场后,告诉他一件事情。

    男人毁容的脸微微绷着,显得有些狰狞,沉声道:“我觉得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在M市杀的那三个男人一个小孩儿,那个鸟类返祖进化人带着那个女孩儿逃跑的时候,你用炮弹打穿了他们的身体。那个鸟人叫仇宆,他没死,现在就在九龙窟,是个

    ‘蟋者’,恐怕你们踏入九龙窟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仇宆未死,且回到了B市,只是他浑身留下了不可复原的恐怖伤痕,据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把军部刘千山的女儿带回B市,而是让她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虽然他再三解释,但震怒的刘千山依然暗暗屠了他家五口。

    他连夜逃到了九龙窟,这里是B市军部和政客伸不进手的地方,也没人会给他们卖命,但他此生都无法踏出九龙窟,否则追杀的命令就是收割他项上人头的镰刀。

    他进化能力失去大半,但移动速度尚可,又因为毁了的身体和样貌以及不断被追杀的经历,在九龙窟当一些“蟋者”。

    所谓“蟋者”,便是游走在九龙窟各个地界,把内里的人事物全部记下来,贩卖给需要的人,类似于情报者,只不过更见不得光。

    以仇宆现在的身份,知道靳炀等人的身份信息只是早晚,虽然秦浮海等人在九龙窟活动,刘千山动不了他们,但对在明处的靳炀等人下手还是十分方便的。

    靳炀道谢以后,便让林佳分出一个眼去跟着仇宆,时刻注意着他的动态,发现他果然在收集旭阳小队的信息,应该是想要用靳炀等人的资料换取自己的未来,让刘千山放弃追杀。

    作者有话要说:晚有二更

    ☆、剑出鞘(二更)

    出门之时, 印忆柳正趴在沙发上和蹲坐在脚边的黑狼逗着玩儿,靳炀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在风雪中慢慢往九龙窟的方向走去。

    九龙窟之内林立着各种各样的自建的房子,有的堪堪能抵御风雪, 房顶的草屑覆盖着满满的雪层, 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压垮。

    越是往里, 积雪越深,在积雪之后有一个小小的单间,只有一个小小的门洞没有被雪封死。

    里面有一丝火光, 两个男人围着微小的火苗烤着火, 其中一个长得憨厚,不停地喝着热气搓着自己的手, 小声抱怨着:“这雪已经下了快两个月了,再不入春, 干脆都冻死得了。”

    他身边坐着的男人被一个很大的斗篷遮掩着全身, 脸也抱住大半, 只露出上半张面孔, 阴森森的眼周围都是暗红色的伤疤,显得极为可怖。

    他冷笑一声开口道:“基地里供暖供电的人大有人在,冻死的只有这里的人。”他嗓音很哑,像是被什么东西熏伤了喉咙,说话时就像是有一层砂纸在划弄着玻璃, 很是刺耳。

    穿着破皮夹克的男人讪讪笑了一下, 有些皲裂的手掌摸了摸鼻子道:“那可不, 人家是大领导,咋个能和我们比。”他说话的时候有点外地的口音,大着舌头又憨厚又有趣。

    听到这儿, 裹着黑袍的男人眸子微抬,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这才看清他眼眶周围的皮肤都干瘪蜷缩,泛红的眼球显得格外突出,像从地府中爬出来的鬼物。

    他伸出细长而布满伤疤的手指,贪婪地去探着面前的篝火,任由那细小的火花迸射在自己的指尖,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我很快,也会成为不再拮据一把柴火的上流一员。”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点快意,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深深地恨意。

    身边憨厚的汉子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问道:“老疤你,你的追杀没了?”

    这汉子叫郑浩生,末世前是北方一个小镇子的普通打工青年,为了出来挣钱见世面,顺便讨个媳妇,于是来到了B市周边。

    可他发现大城市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好,这里的人有一些很看不起他外地的板砖工,他本来想存够老婆本就回家干回老本行

    种甘蔗,没想到就到了末世。

    他随着北上的人到了B市后,没积分能力又不出众,自然没有正儿八经的B市身份,又流落到了九龙窟。

    还好他打拼这几年眼力锻炼起来了,再加上人在泥泞之地还能保持着一颗憨厚的本心,当一个“蟋者”挣一口养活自己的口粮并不难。

    半年多前,老疤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倒在了他的破屋子跟前,他心里不能看人死在自己跟前,便把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抬进了自己破屋。

    从此这破房间里的“蟋者”除了郑浩生外,便多了一个骨瘦如柴浑身是伤的阴森男人。

    在九龙窟短短半年,这个叫老疤的男人便混成了这里最好的情报人,他藏在各个黑暗角落中,可以为了积分偷到任何情报信息,郑浩生其实心里挺佩服老疤的。

    有一次老疤洗澡的时候,他提前回来,正好看到了那副一直藏在破斗篷底下的身躯,被吓的晚上差点晚上做噩梦。

    老疤的背上有一对残缺的翅膀,羽毛几乎掉光了,其中一边能看到感染后留下的伤痕,老疤回头时的那双眼让郑浩生脊背生寒,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天。

    后来他才这道,老疤似乎在外面惹了一个很大的人物,只要出了九龙窟必死无疑,而他常常阴沉沉的咒骂着,似乎身上的伤和追杀都是因为一伙仇人。

    有时候郑浩生会后悔那天把老疤带进屋子里,但是总的来说,他觉得自己这个朋友还是很惨的。

    而就在月余前,老疤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变得特别激动,又忽然在破屋子里愤怒地咒骂,死寂了许久的眸子也冷的发寒。

    郑浩生很担心老疤的精神,忍不住出口询问,从老疤模模糊糊的话语中大概了解了,害他这幅模样的仇人已经来到了B市,而他很快就能解决那伙人,恢复正常的生活。

    见老疤不是很想告诉他具体的信息,郑浩生没追问,由衷的为老疤高兴。

    他的进化能力其实有些鸡肋,类似于皮肤硬化,个子能迅速膨胀一倍变成一个“石化”的巨人,可他只有这一个能力,无论是力气还是攻击力、速度都没有提升。

    末世前期还能当一个人形肉盾给跟随的进化人小队当肉盾,次次冲在前面

    挡伤害,可是随着末世的推移,变异兽的爪子牙齿越来越锋利,强大的攻击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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