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9)
双眼,他笑了起来,笑的格外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
那人着一身黑色锦衣,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跟前,翻身下马,然后狠狠的将他搂进了怀里。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让余丰宝整个人如坠梦中一般。
“皇上,你怎么来了?你来了京城怎么办?”
怀中的人儿似乎瘦了很多,谢承安心里一酸,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之意。
“宝儿,你瘦了!”
月余未见,思念早已侵入骨髓,他回抱着谢承安,默默落泪。
“皇上不该来的。”
谢承安想要将人狠狠的扣进怀里,揉碎进体内,可是又不敢,只轻轻的抱着他,在他的耳垂上亲了又亲。
“朕作为大周的皇帝为大周的百姓做的已经够多了,朕付出了自己,也付出了心爱之人,朕只想为自己活一回,朕此刻最挂念宝儿,所以朕便来了。”
余丰宝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柔情化作了无边的热情,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献上了自己的唇。
谢承安回应着他的吻。
远处是大片的废墟,有倦鸟归巢。
紧紧相拥的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在最后一抹天光落尽之前,拉的很长很长。
可在这些的背后,还有一样东西正在冉冉升起。
这个东西叫做,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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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原先梁知府的府邸早已被充公, 除了议事之外,还有药堂,厨房等等, 余丰宝的屋子在后院的厢房。
谢承安一路都握着余丰宝的手, 他素来脸皮就厚, 余丰宝见挣脱不开,只恨不得将头埋进了胸口,脸上更是一阵一阵火烧似的热。
“余大人......”
“余大人, 回来啦?”
......
府邸的门前有侍卫把守, 但是前来抓药还有领吃食的人络绎不绝,见了余丰宝皆都热情的打了招呼,余丰宝只红着脸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拽着谢承安快速的往后院走去。
皇帝亲至羌州,这个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要引起骚动的。
后院里有重兵把守,倒是比前院清静的多。
刚一进了屋子, 谢承安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将人抵在了门上,热情而绵长的吻落下,余丰宝原本那紧绷的身体逐渐在谢承安热情的攻势下松软了下来。
他的手环在谢承安的劲腰上。
“想不到朕的宝儿这般厉害,不过短短数月的功夫,就赢得了羌州百姓的爱戴, 这一点只怕连朕都望尘莫及呢,假以时日宝儿就可以替朕处理政事,与朕共有天下了。”
余丰宝剧烈的喘息着,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泛着潋滟的水光。他嗔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我要皇上的江山做什么?”
谢承安唇角勾着笑, 将人横抱而起,朝着床边走去。
“好,朕知道宝儿不稀罕江山,只稀罕朕这个人,数月未见,宝儿想我吗?”
他轻轻的将人放在床上,半趴在他的身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余丰宝似乎瘦了些,连下巴都尖了许多,他心中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你身子好些了,朕定要好好犒劳你。”
余丰宝羞的满脸绯红,双手抵在谢承安的肩上,“这些都是奴才心甘情愿做的,我才不要什么犒劳呢?”
两人靠的很近,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谢承安的呼吸沉了起来,哑着嗓子在他耳旁轻声道,“朕知道宝儿不喜欢那些虚名外物,朕的意思是用自己个的身体来报答宝儿,到时候一准伺候的宝儿舒服高兴,如何?”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满满的磁性,勾的人心痒痒的。
余丰宝哼了一声。
这种事情都是相互的,舒服的又不是只他一人?他才不稀罕这种假公济私的奖赏呢,只是心里如此想着,身体却诚实的酥软在了他炙热的目光中。
屋子里的空气慢慢升温,就在两人难舍难分之际,谢承安忽然跳下了床,几步走到桌子边灌了几口温水,这才觉得仿佛要烧着的身子稍稍舒服了些。
余丰宝不知所以,撑着迷蒙的双眼望了过去。
“皇上......”
强烈的思念,在谢承安起身离开的一瞬间化作了无比巨大的空虚,他的心情大起大落,说话间就带了哽咽之意。
“你是不是讨厌奴才了?”
谢承安忙回到了床上,将人拥进了怀里,亲了又亲。
“朕怎么会讨厌你呢?你可知见到你朕有多开心,恨不得立刻就将你吃干抹净,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余丰宝红着眼圈。
“可是......”
可是谢承安从前对他总是很热情的,几乎日日都要他陪着,如今分开数月,他居然连碰都不想碰他了,还说不是讨厌吗?
若是真心喜欢又怎会这样呢?
那就该跟以前一样,用无比的激情的将他淹没才是?
余丰宝脑子里转过了许多的念头,紧接着手就慌乱的在谢承安的身上乱摸了起来,他挺着身子胡乱的在他的脖子上亲着,“皇上若不讨厌奴才,那就证明给奴才看......”
美人在怀,却不能享用。
谢承安的额上冒出了大颗的汗珠,他将余丰宝的手钳住,眸色深沉的如同一汪寒潭。
“宝儿,太医说你怀有身孕,所以朕即使再想,为了你和孩子,朕也得忍着......”
余丰宝心里委屈极了,他扭动着、挣扎着却无济于事,眼泪不自觉的就顺着脸颊往下滑落,他哭着喊道:“你骗人,奴才虽然成了太监,可到底也是男儿身,男子怎么可能会怀孕生子?皇上......”
他哭的泪如雨下,看的谢承安的心都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他将人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一只手放在他的小腹上,动作轻柔而缓慢,“宝儿,你别哭了,好不好?朕的心都要被你哭乱了,你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容易疲倦,吃的多却容易饿,而且嗜睡,呕吐,难道你就没察觉到你身体内的变化吗?”
余丰宝愣住了,谢承安掌心里的温度穿过小腹上的肌肤,钻进了他的体内。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他隔着泪眼望着他,眼里皆是茫然和无措。
谢承安低头吻去了他的泪水,轻声道:“宝儿,你怀了咱们的孩子了。你知不知道朕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跟你现在一样,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宝儿,咱们有孩子了......”
他说的眉飞色舞,不似作假。
余丰宝将信将疑,“真的?”
谢承安重重的点了点头,满脸雀跃的计划着将来,“宝儿,先头朕还思量着该如何立你为后,如今你怀了朕的骨肉,等孩子降世,你就是大周朝最大的功臣,再加上这次赈灾之功,朕要立刻娶你为后。”
“可是......”
男子怀孕无异于天方夜谭,余丰宝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来,谢承安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宝儿,你摸摸看,咱们的孩子现在正在你的肚子里呢......”
谢承安见他不信,又将千夷族的发现一一说了,余丰宝这才信了大半。
他躺在谢承安的怀里,盯着帐顶愣愣的发呆,怀了孩子还有身世的消息一起出现,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谢承安柔声的劝慰道:“宝儿,你别担心,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余丰宝感受到了谢承安身体上的变化,他红着脸道:“如果真照这么推算的话,那我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我们老家有前三后三的说法,中间这几个月只要不是太激烈,也是可以的......”
这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谢承安的脸涨得通红,他喘着粗气,强忍着内心的冲动。
“可是朕......”
余丰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一条游鱼般贴着谢承安的身体滑了下去。
温热湿润的触感,让谢承安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喉间溢出了一丝低吼声。
......
贺同恩刚视察灾情回来,就被守门侍卫拉到了一旁。
“贺大人,我刚才看见余大人拉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进了房间里,这会还没出来呢?两人可亲密了。”
贺同恩眉头一皱,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发现余丰宝是个正直的人,想来应该不是那等会乱来的人吧,他厉喝了一声,“祸从口出,没事别瞎乱说。”
要知道余丰宝背后的男人那可是当今圣上,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毕竟给皇帝戴绿帽子,那可是有损天威,要杀头的大罪。
他回到屋子后,心有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瞧一瞧,□□的两个男人躲在屋子里像什么话?
“砰砰砰......”
三道极轻的敲门声传来,谢承安面露不悦,“谁?”
怀里的人儿刚刚睡着,他知道余丰宝这些日子定是没好好休息过,现在难得睡下,要是被吵醒了,他就斩了外头那起子没眼色的。
贺同恩“咦”了一声,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又没想起来是谁。
他圈手覆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道:“余大人,我从外头弄了个偏方,说是治疗水土不服最有效,你这些日子不是总吐吗?想来喝上一剂就会好了的。”
谢承安听了这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他起身披了件衣裳就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贺同恩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他的嘴唇嗫嚅着,半晌才道:“皇...上?”
谢承安反手将门给带上,沉声道:“贺同恩,你倒是殷勤,这会子天都黑了还想着来送药呢!”
贺同恩吓的两股战战,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还请皇上明鉴。”
瞧着刚才谢承安那可以吃人的眼神,贺同恩都恨不得将刚才那个多嘴多舌的侍卫给砍了,这下子奸|夫没抓到反倒是被错认成奸|夫了?
可怜他这么大年纪,又早有家室,着实是没那个念想啊。
谢承安双手负在身后,“哼,宝儿这些日子累着了需要休息,往后有什么事只管跟朕说,无需同他商量了。”
贺同恩小心翼翼的应了是,这才带着药,一溜烟的走了。
谢承安转身回了屋子里。
屋内烛光摇动。
余丰宝似是睡的不安稳,手上还握着一截白色的亵衣,谢承安正想拿过来瞧瞧,谁知人就醒了,余丰宝有瞬间的失神,察觉到眼前的人真的是谢承安而不是梦的时候,才露出了笑。
他慌乱的将衣裳往被窝里藏,却被谢承安给夺了过去。
谢承安看着手上的白色亵衣,觉得非常的熟悉,面上的笑容更甚。
他举着亵衣晃了晃,“朕就知道宝儿是爱朕的,这些日子朕不在你身边,你就拿着朕的旧衣,一解相思之苦的?”
余丰宝红着脸。
“有时候晚上睡不安稳的时候,闻着衣裳上皇上的味道,总觉得皇上就在身边似的,这样也能安心些。”
谢承安的一颗心跟掉进蜜罐似的,眉开眼笑。
“宝儿,饿了吗?朕陪你用晚膳吧。”
余丰宝摇头。
谢承安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那可不行,刚才贺同恩都说了,你最近总是吐,这样可不行,为了自己的身子,为了朕,为了咱们的孩子,多少也得吃点。”
晚饭自然比不上宫里的御膳。
谢承安原还想让他们做些好的送来的,可是灾区困顿哪里还有好的。
余丰宝倒是不在意,反正比这苦的日子他都经历过,如今有热汤热饭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抚着肚子柔声道:“奴才身子皮实着呢,我的孩子随我定也是能吃苦的,才不会在意这些,以前我们乡下的女人生孩子前都还在地里干活呢......”
谢承安端着饭碗,用勺子盛了一点蛋羹递到了余丰宝嘴边。
“朕喂你!”
余丰宝小口的吃着,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而且因为谢承安的到来,肚子里的那位也跟着不折腾了,这一顿饭余丰宝吃的格外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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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皇帝亲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 附近州县的官员皆都巴巴的赶来请安问好,有枣没枣的打一杆子,混个面熟那也是好事, 说不定撞了狗屎运, 入了新帝的眼, 一路直升到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谢承安才将把人打发走,靠在宽椅上,伸手捏了捏眉心。
“贺同恩, 以后这种请安问好的一律给朕拦下, 如今羌州事忙......”
再加上京城的折子也日日往这里送,他还得分心去照顾余丰宝,眼下他恨不得生出个三头六臂才好呢,一想到余丰宝他面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站了起来往外头走去。
“有段时间没见到宝儿了,朕去看看宝儿,有什么事你盯着就行。”
贺同恩应了是。
满心狐疑:这不半个时辰前才见吗?
这几日, 余丰宝终于在谢承安无微不至的关怀下, 渐渐有了做父亲的意识。
从每日的三餐吃食,到日常的行动坐卧,皆都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生怕他磕着碰着, 或是冻着累着了,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老实了许多,任凭他怎么勾|引,谢承安都无动于衷。
只差修个佛龛,把他当佛像一样供起来了。
“宝儿......”
未见其人, 先闻其声。
声音里的雀跃是骗不了人的,即使没见到人,余丰宝都可以猜出他面上的喜悦之情。
余丰宝忙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谢承安将他困在后院里不说,连赈灾的事情都不许他过问,生怕他多思多虑给累着了。
只是他是忙碌惯了的,突然无事可做了,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心情难免郁郁,可谢承安却压根不听他的央求,非得让他在屋子里静静养胎。
谢承安大步走了进来,面上挂着笑。
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余丰宝,又跟老妈子似的把被角掖好,“好歹都是快当爹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着自己点,现在都入冬了,若是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掖好被角之后,他又趴在了余丰宝的小腹上仔细的听了听。
虽没听出什么,但面上的笑容更甚。
“宝儿既睡着了,那朕就先去看折子了,等午饭的时候再过来......”
他听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的起身就要离开。
果然刚站起来,手腕就被余丰宝给握住了。
余丰宝气呼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装睡的?”
谢承安挺了挺胸膛,说的神气活现。
“朕是谁?朕可是你的夫君,咱们同床共枕多日,单凭你的呼吸朕就知道你是在装睡,你要是真的睡着了,会打呼噜的。”
谢承安满脸宠溺的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余丰宝红着脸道:“你胡说,我才不会打呼噜呢,从前弟弟妹妹们爱跟我睡就是因为我睡觉不打呼噜......”
谢承安将人搂进了怀里。
“我听下人们说,早饭你只用了一碗肉粥和半块饼,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
跟前些日子的饭量比起来,的确是少了许多,余丰宝依偎在他的怀里,抓着谢承安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拨弄着,“皇上,我日日都在后院待着,光吃不动,哪里还有多余的胃口啊。你若是怕饿着你的儿子了,那下午去巡视的时候,带我一起可好?”
“只要是咱们的孩子,儿子或是女儿,朕都喜欢。”
谢承安低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只要你乖乖的,下午朕就带你出去。”
余丰宝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坐直了身体,“真的吗?”
谢承安点头。
余丰宝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
“奴才谢皇上大恩,我要是再在这屋子里待下去,只怕是真的要生病了。”
谢承安的手虚虚的护着他的腰身。苦口婆心道:“不过是出去走走罢了,也值当你这么高兴,如今都是快要当爹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些。”
余丰宝的脸上盈盈的都是笑意。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被人这么用心对待过,他歪靠在谢承安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皇上,你真好。”
谢承安不放心,将羌州城里的大夫们都找了来,细细的询问后,得知适当的运动对胎儿好,这才放了心,又吩咐贺同恩加了足足一倍的守卫随行。
午后。
日光融融,照在人身上泛着淡淡的暖气。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余丰宝的脸色愈发红润了起来,在日头底下泛着绯红的光,谢承安牵着他的手,毫不避忌的在街上巡视着。
周围的街道已经渐渐有了雏形,无数的羌州汉子打着赤膊,挥汗如雨的盖着房子。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是大灾过后,对新生活的向往。
羌州远离京城,只听说是新帝即位,可谁人也没见过新帝是何模样,如今却瞧的清楚了,迎着午后的日光,他们看到了街道上,被侍卫们团团护着的两人。
一个身材颀长,身穿黑色绣着暗纹的长衫,他眉目含情,目光盯着身旁之人,唇角的笑怎么遮也遮不住。
另外一个身穿一袭月白衣裳,勾出了他纤细修长的身形,他的面上含着温柔的笑,整个人温婉而出尘,在黑衣男子的搀扶下,缓缓朝前走着。
所有人都看呆了。
两人皆是绝色,仿佛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余丰宝许多人见过的,可新帝还是头一遭见着,不想也是个英俊伟岸的男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眼前这对恩爱的神仙眷侣是一对男子,皆都发出了艳羡的喟叹之声,因为这一切和谐而自然,看上去又如此的赏心悦目。
有人小心的议论着。
“想不到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的余大人,竟然跟皇上如此的亲近。”
“哼,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府里伺候,听说余大人还怀有身孕了呢......”
“男人也能生孩子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是不知道余大人跟皇上都这么好看,将来生下来的孩子该有多可爱啊。”
“哎呀,瞧着皇上心疼人的样子,余大人可真是好福气啊。”
“你们懂什么,这可都是相互的,皇上新登基,朝政未稳,余大人怀着身孕不还来咱们羌州赈灾了?可见余大人心里也是有皇上的。”
......
忽然路旁的人群里,有一个年轻男人拿着把菜|刀胡乱的挥了起来,男人神情狰狞可怖。
周围离得近的人有几个受伤了,人群里顿时就骚乱了起来。
谢承安神色一冷,喝道:“还不将人拿下。”
年轻男子很快被制服了,嘴里却骂道。
“你这个狗皇帝,不得好死......要不是你,我的家人怎么会死,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余丰宝安慰似的拍了拍谢承安的手,走了过去。
“你为何要辱骂诅咒皇上?”
余丰宝心里有些气,他知道谢承安是个好皇帝,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余丰宝心里都清楚,他之所以敢来羌州,那是因为他把一天当做两天用,将京中的事安排妥当才敢来这里的。
其中的辛苦,从他初来时眼下的乌青和那来不及打理的胡茬上,他都看出来了。
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明君,为何还有人要骂他?
年轻男人剧烈的挣扎着,“我的家没了,我的家人也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这个狗皇帝凭什么要什么有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余丰宝冷哼一声。
这世上的人,不是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的。
“地动是皇上可以控制的吗?如果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将□□带来的灾难加诸在皇上的头上,羌州地动,无数人失去了家人与爱人,无数人流离失所,可这不是你可以行凶的理由,更不是你可以辱骂旁人的借口。”
男人还在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余丰宝动了怒,眼底里泛起了寒光。
“你要是再敢骂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谢承安忙将人拉进了怀里,轻声安慰着:“没想到宝儿如此维护朕呢,朕知道你的心意了,心里高兴的很,只是为了一个神经错乱的人动怒,着实不值得,是不是?况且对错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朕跟宝儿做的事,整个羌州的百姓都看在眼里,整个大周的百姓们都看在眼里呢,是非对错,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呢。”
他对着侍卫们使了个眼色,年轻男人被侍卫拖了下去。
被这么一闹,余丰宝也没了兴致,“皇上,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谢承安点头,在他的身前蹲了下来。
“朕背你回去吧。”
余丰宝起初不愿意,毕竟这是在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皇上,奴才没事,自己可以走的。”
谢承安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朕背自己的媳妇,不丢人。”
余丰宝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谢承安脚步稳健的朝着府邸走去。
一路上两人无言。
可一进了内院。
余丰宝就开始不老实了,他故意对着谢承安的耳根吹了吹气,谢承安嫌痒,沉声阻止道:“宝儿,别闹。”
余丰宝见四下无人,倒也不在乎,偏头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湿湿的,软软的吻,顺着脖颈直接钻进了谢承安的心脏处,他脚下一顿,伸手托着余丰宝的屁股把人往上送了送。
“宝儿,你......”
余丰宝感受着他不规律的呼吸声,还有那慢慢红起来的耳尖,大着胆子挑|逗道。
“皇上,难道不喜欢这样吗?”
谢承安的薄唇紧抿着,一脚将门给踢开。
“这可是你先惹朕的,一会儿可别哭着求饶。”
余丰宝倒也没求饶,只是刚一挨着枕头,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谢承安:“......”
他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暗暗下着决心,等回头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只是一想到这些日子余丰宝的异常主动,谢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忙把郎中都叫了来。
他坐在椅子上,故作镇定。
“那个...朕且问你们,人一旦怀了身孕,是不是那方面的需求就特别的旺盛?”
诸位郎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有一个年长的郎中,往前走了一步躬身回道。
“的确如此,只是同房的时候切忌不能过于勇猛大力,以免伤着腹中胎儿......”
谢承安的脸上一阵滚烫,忙转移了话题。
“朕再问你们一句,男子生产是不是跟女子一样?其中有没有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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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屋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羌州地动, 但凡能用的郎中都在这儿了,只是这些郎中里却没有千金一科的,更别提是关于怀孕生产一事了。
谢承安长在宫中, 宫里那么多的妃子有多少是死在产子上面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想到为了一个孩子就有可能要了余丰宝的性命, 他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无用!”
天子一怒, 众位郎中齐齐的跪了下去。
“草民等无用,还请皇上息怒。”
谢承安越想越不安心,又吩咐道:“去把羌州城里最好的稳婆都请来,另外再找一些生产过的妇人过来。”
下面的人办事倒快, 很快人就都被请进了屋子里。
谢承安瞧着她们皆都是上了年岁的妇人,个个都躬着身子, 瑟瑟发抖, 于是勉强压下了心头的烦躁,声音稍微柔和了几分。
“你们别怕, 朕找你们来只是想问一些问题。”
妇人们应了是。
谢承安指着跪在最前面,打扮最利落干净的妇人问,“朕听说你是羌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稳婆,一辈子接生过的孩子成百上千, 朕问你, 女子生产时是如何接生的?可有何危险?你知不知道男子生产与女子生产又有何不同之处?”
谢承安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稳婆约莫五十来岁, 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固定在网兜里, 她定了定神回道:“女子十月怀胎, 一朝瓜熟蒂落,都是自然规律,只是女子生产自古以来都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 是因为婴孩出世必要从产道而出,其间的痛苦比之刀剑砍在身上也不遑多让,再加上有些孕妇在养胎其间营养过剩,导致胎儿过大难以生产,或是胎儿的胎位不正,又或者脐带绕颈等等......”
一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谢承安,手心里冒出了许多的汗。
稳婆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男子与女子生产有何不同?民妇实在不知,民妇接生三十余年,从未遇到过男子生产的,况且男子身体与女子大为不同,民妇不敢胡乱瞎说。不过......”
谢承安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
“不过什么?”
稳婆咽了下吐沫,诚惶诚恐道:“不过民妇早年间替一户人家接生时,曾遇到一个游方术士,此术士实乃高人啊,那户人家的产妇因为腹中胎儿过大,导致难产,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请了术士进屋诊断,民妇当时在一旁瞧得仔细,只见此术士取出精巧利器,剖腹取子,最终母子二人平安,民妇虽不懂男子如何生产,想来也是大同小异,若是能找到这一游方术士,或许......”
剖腹取子?
活生生在肚子上划开一个道子,该有多疼啊。谢承安光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的宝儿已经挨了一刀子了,他怎么舍得让他再挨一刀呢?
况且自打他打定心思要娶余丰宝为后之后,就断了子嗣的念头。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过继一个谢家子嗣就是,再不济还可以收养一个,只要从小养在身边,跟亲生的也无任何差别。
“那产妇生产之后,如今可还好?是否有什么后遗症?”
稳婆摇头。
“一切都好,前几年还听说那妇人的儿子都娶了媳妇,她也当婆婆了,倒是未见有什么后遗症。”
谢承安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心神恍惚间就见余丰宝走了进来。
余丰宝现在已经不吐了,胃口也渐渐好了起来,腰身不过眨眼的功夫竟也粗了一圈,整个人的面上泛着白里透红的光,连神采似乎也比以往更温和从容。
谢承安见他来了,连忙起身迎了过去,一只手扶着他,另外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腰,虚虚的护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跟他是个易碎的瓷器似的。
余丰宝哑然失笑,他刚睡醒,就见贺同恩急匆匆的找了来,说是谢承安在前头动了大怒,骂了郎中不说还让人请了稳婆和生产过的妇人。
贺同恩不放心,这才来请余丰宝去灭火。
“现在才五个月不到呢,哪里就这么虚弱了。”
谢承安见他坐下之后,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水,“怎么睡这一会儿就醒了?”
余丰宝喝了口茶,拉着他坐下。
“皇上,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午后街上那疯子那么骂你,你都只是笑笑,并未放在心上,怎的见了郎中却气成这样了?”
谢承安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犹豫了片刻。
“宝儿,生孩子太危险了,要是有个万一......”他的面上浮现了惧色,喉头滚动了一下,“如果非要在孩子和你之间选一个,朕肯定选你。宝儿,朕有些害怕,不如这孩子咱们不要了吧?”
余丰宝先前倒也没太在意腹中这个孩子,他只以为这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可这些日子谢承安鞍前马后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那眼角眉梢里透出的喜色,慢慢的感染了他,让他渐渐的接受了腹中的孩子,也隐隐开始期待孩子的降临。
刚才的睡梦里他还梦到了腹中的孩子,小小的一只睡在他的肚子里。
他轻轻的抚摸着腹部,“皇上,可是我想要这个孩子,我想给你生孩子。”
若是他像其他男人一样不能生育便也罢了,如今他具备了生育的条件,且刚好又有了,他舍不得。
谢承安攥着他的手,眼睛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不行,这件事你得听朕的,你不知道男子产子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险,你若是喜欢孩子,咱们可以收养一个?”
余丰宝俯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又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蹭了蹭。
“我知道皇上心疼我。可是......”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声音里有了哽咽之意。
谢承安忙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宝儿,你别伤心,朕...朕只是在跟你商量...还没有......”
余丰宝亲了亲他的耳垂,又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皇上,我有些饿了,你抱我回去吧?”
此时,暮色四合,廊下的灯笼洒下昏黄的光。
余丰宝勾着他的脖子,歪靠在他的怀里,“皇上,你别怕。”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被风吹散在耳旁。
谢承安抿着唇不说话。
余丰宝轻笑了一声,“奴才福大命大,挨了一刀子家伙都没死,还得了当今皇上的心,如今不过是生个孩子罢了,哪里就要怎么着了?”
谢承安默了默,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朕拿你最没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朕,要是事情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务必要舍小保大,听到了没有?”
余丰宝“嗯”了一声。
“奴才还不想死呢,奴才很贪心,想一辈子都陪在皇上的身边。”
谢承安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今愈发的会甜言蜜语的哄着朕高兴了。”
余丰宝羞红了脸,烛影之下愈发显得眉目柔和。
“那皇上喜欢吗?”
谢承安不置可否,眸色沉沉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用完晚膳,简单的梳洗之后。
谢承安又亲自端了一盆热水过来,余丰宝坐在床边,有些扭捏,“皇上,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再不济让下人们进来伺候就行,您是皇上,怎么可以?”
话还未说完,脚上的鞋袜已经被脱掉了。
雪白的双足浸在热水里,舒爽放松的感觉让余丰宝忍不住吟哦了一声,声音轻柔撩人,像是羽毛划过心尖一般,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待泡的差不多了,谢承安又握着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拿着巾帕擦干之后,又细细的替他揉着脚心,余丰宝素来怕痒,直往后缩,可谢承安的大掌却将他的脚扣的死死的。
或轻或重的按摩,让余丰宝的全身都酥软了起来,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免得一会儿谢承安又说他是故意勾着他。
谢承安见他面色绯红,秋水剪瞳般的眸子里泛着迷醉的光,那饱满莹润的唇像是秋日里挂在枝头上的熟透的果子似的。
他起身吻住了他的唇。
良久之后,直到余丰宝求饶,才放过了他。
谢承安意犹未尽,舔了舔唇,脱掉衣裳鞋袜也上了床。
余丰宝往里挪了挪,待到人躺下,又钻进了谢承安的怀里,他抓着谢承安的手放在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上。
“皇上,你摸摸看,这就是咱们的孩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掌心覆上余丰宝腹部的一刹那,他感觉到隔着肚皮,腹中的小人儿似乎踢了他一脚。他又惊又喜,忙坐起来身子跟余丰宝说了一遍。
余丰宝柔声问道:“那皇上现在还狠得下心不要他吗?”
谢承安将人搂在怀里。
“眼下羌州城已定,如今也只剩下收尾的事了,朕打算将贺同恩留在这里,然后带着你回京。且年关将至,这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个新年,再加上你又有了身孕,朕心里高兴,想要好好的乐上一乐。”
余丰宝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
“都听你的。”
烛影摇动,模糊的映出床上紧紧相拥的身影。
......
慈宁宫。
“什么?”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太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消息可属实?”
嬷嬷点了点头。
“要不是为了这个,皇上岂会这么不懂事,丢下朝政不管,巴巴的跑去羌州了?”
太后垂着眸子。
男子有孕,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她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一旁的嬷嬷就道:“眼下余公公有孕,只怕也不方便伺候,此时若是放些新人到御前伺候......”
太后恍然大悟,忙道。
“去,去把安绣叫来。”
嬷嬷有些迟疑,“太后娘娘,安绣曾经在东宫伺候过,那个时候都没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如今再让她去,只怕会......”
太后冷笑了一声。
“你懂什么,到底是哀家的儿子,他什么样的心思哀家最清楚。此时若是放新人去他跟前,只怕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倒不如让安绣去,好歹也是旧日主仆,想来皇上也不会太疏远她的。”
嬷嬷恍然大悟,福身道。
“太后英明,奴婢这就去安排。”
67、第 67 章
翌日。
秋风瑟瑟, 细雨霏霏。
可这阴沉沉的天气并没有阻拦羌州百姓重建家园的热情,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儿童皆都在忙碌着。
贺同恩恭敬的立在马车旁, 静候示下。
谢承安将余丰宝扶上马车之后, 面上的柔和之色一收, 转而又换成了满脸严肃。
贺同恩觉得要是皇上不做皇帝了, 直接去演变脸, 想来也是可以混口饭吃的。
谢承安看着已然有了雏形的羌州城,心中感慨万分。
“贺同恩,此次赈灾你跟宝儿都是有功之臣,只是眼下宝儿有了身子, 朕实在不忍心让他在此操劳,如此便委屈你在羌州多留些日子, 有你在朕才放心。”
贺同恩忙跪下谢恩。
“臣愧不敢当。这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还请皇上放心,羌州一日不恢复如初, 臣一日不还朝。”
谢承安点了点头,若是朝中多一些像贺同恩这样的一心为民的好官,他的日子也就好过许多了,他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你且暂代羌州知府一职, 平日里也替朕留意着, 下面的这些官员中可有可造之材, 若是有你只管让他们历练着。”
贺同恩应了是。
谢承安上了马车, 又想起什么似的掀开了帘子, “另外羌州地动损失惨重,朕决定免除赋税三年。”
贺同恩眼里有了泪光。
“微臣代羌州百姓谢皇上大恩!”
.......
谢承安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一切从简, 只两三辆马车和一小队护卫。
马车从外头看来只是普通的马车,可里头却装饰一新,又细又软的羊绒地毯铺着,余丰宝歪靠在软枕上,随手捡了颗新制的蜜饯扔进了嘴里。
这些日子他的胃口愈发的好了,更是偏爱酸甜口的。
谢承安刚一坐下,余丰宝就扭着身体钻进了他的怀里,数月未见,他只恨不得时时都跟他黏在一起。
“宝儿现在怀了孩子,怎么自己个也变成孩子了?”
谢承安将人拥在怀里,伸手在他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
余丰宝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从前没人疼没人爱,当然是要懂事能干了,如今我有了皇上,自然是要把以前没享受过的都享受一遍。”
他依偎在谢承安温暖的怀抱里,伸出细长的手指指着矮几上的桃酥道:“小安子,我有些饿了,快把那碟子桃酥端到我的跟前来。”
柔软的唇瓣上还带着蜜饯的酸甜味道。
谢承安意犹未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是,为夫这就给你取来。”
他伸手捡了一块桃酥含在嘴里,然后低头喂了过去。
唇齿间的香气混合着桃酥的酥脆香味,整个马车里登时便有了春色。
马车缓缓的出了城。
刚出城门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如海啸般的动静,欢呼声伴随着乐声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
余丰宝喘息着推开了谢承安,“皇上,外头这是怎么了?”
怀中的人儿粉面含春,眉眼含情,一双秋水剪瞳的眸子里,清亮透彻,唇因为刚才的吻而显得愈发的红艳莹润,谢承安眼中有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管他呢,朕此刻只想.......”
余丰宝身子一歪,躲开了谢承安的吻,他趴在车窗边,掀开帘子望了出去,只见马车的后面追来了无数的百姓,他们边跑边喊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天,直传九霄。
谢承安让马车停了下来,他握着余丰宝的手下了马车,然后对着赶过来的百姓们挥了挥手。
这就是他大周朝的子民。
他们坚韧不拔,他们心怀感恩,他们用最淳朴的方式来替他们送行。
余丰宝的目光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划过,这些人都是最普通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写着勤劳与善良,他鼻子一酸,眼前模糊一片。
谢承安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小心的握了握他的手。
“他们是来送朕的,又不是来送你的,你感动个什么劲啊?”
余丰宝悄悄的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昨儿晚上你明明说你与我乃是一体,他们欢送你,自然也就等同于欢送我了。”
谢承安的唇角勾着笑。
少时读书的时候,读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句当时并不觉得有何深意,如今看着眼前的百姓,他忽然就懂了。
天下是万民的天下,人心所向者才能成为帝王。
有一个头上扎着花布的年轻妇人抱着孩子走上前来,“先前在知府大人的府邸前,多谢余大人相救之恩,这才有了民妇和孩子的一条生路。民妇不识字,斗胆请余大人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余丰宝这才记起,这年轻妇人就是他初到羌州城时那个意欲要寻死的妇人,他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只是他也没念过什么书,让他取名可着实为难他了,他求救似的看向了身后的谢承安。
谢承安佯装着没看到他。
余丰宝没办法,只能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晃了晃,“奴才才疏学浅,与其让我来取名,还不如让皇上来取,也好让皇上的福泽庇佑孩子健康长大,将来成为国之栋梁。”
他这话一出,谢承安也没法子了。
他上前看了眼襁褓里的婴孩,婴孩小小的一只,皮肤粉粉嫩嫩的,看起来着实可爱的紧,他沉声问道:“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姓什么?”
年轻妇人没想到会有如此殊荣,忙跪下谢恩,却被余丰宝给拦住了。
“民妇夫家姓韩,民妇替怀中的儿子叩谢皇上赐名之恩。”
谢承安立在土丘之上,见细雨初停,原本暗沉沉的天空似有放晴之态,极目远眺,又见天地广阔,顿时心中便涌起了疏朗开阔之意。
“孩子就叫致远吧,取宁静致远之意,希望这孩子将来可以有个远大的前程。”
民妇谢了恩,便退下了。
先头众人畏惧天威不敢上前,如今见皇上如此平易近人,皆都涌了上来,好在贺同恩带人将场面的秩序维持住了,老百姓们的手头不宽裕,送来的东西无非是些果子,鸡蛋还有熟食糕点。
有个断了一只胳膊的小女孩将一束野花塞到了余丰宝的手里,然后就跑开了。
谢承安轻声道:“谢谢你,宝儿。”
谢谢他让他看到了这样感人的一幕。
待到两人回到马车内之后,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可谢承安的心里还是一阵澎湃,他择了一朵黄色的野花插在了余丰宝的鬓边。
又挑起了他的下巴,细细的打量起来。
“果真是人比花娇。”
余丰宝嗔了他一眼,“我一个大男人戴什么花啊?要是让旁人看到定会笑话的。”话说完,复又垂下了眸子,严格说起来他也算不得真正的男人了,他抬手想要将头上的花拿下来,可却被谢承安挡了下来。
“谁说男人不能戴花了?朕陪你一起戴就是,宝儿也替朕挑一朵。”
谢承安将花束举到他的跟前。
余丰宝挑了朵大红花,插在他的发间。
谢承安将脸凑到他的跟前,一副你快夸我的样子。
余丰宝想了很久才道:“皇上生的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
待回到京城后,已将近年关,整个京城的年味渐浓。
谢承安回宫后,简单的洗漱了下便拉着余丰宝去了慈宁宫。
余丰宝见过太后几次,只知道她是个极为厉害的女人,如今谢承安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他为后,他想想都觉得怵得慌,他故意放慢了脚步。
“皇上,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要不咱们还是改日再去吧。”
他转身就往回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谢承安给拉了回来,他盯着他的脸瞧了又瞧,“宝儿,你知不知道你最不会撒谎了,一撒谎便不敢看朕的眼睛。”
余丰宝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谢承安将他抱在怀里哄了哄。
“宝儿,朕知道你第一次见未来婆婆当然是会害怕的,可是你别忘了,咱们三对一,母后她就算再厉害,那也比不过咱们。”
余丰宝诧异的望着他。
“三对一?”
谢承安伸手在他的腹部摸了摸,“你肚子里还有个小人呢。母后他就算再不喜欢你,那也得顾及你肚子里的她的亲孙子,你放心,母后要是给你气受了,你就打她的儿子,骂她的孙子?如何?”
余丰宝被他给逗乐了,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早死早超生吧,他咬着牙大步往前走去,“要是一会儿太后不高兴了,今晚你就睡榻上吧,如今太后的孙子我动不得,但是太后的儿子我还是可以动一两下的。”
“啊?”
谢承安惊呼一声,忙追了上去。
他心中暗暗懊悔,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慈宁宫。
太后阴沉着脸坐在软榻上。
“皇上你才将登基,朝政还未稳固,竟然干出这样的荒唐事?”
谢承安拱手道:“儿子知错,再也不敢了。只是......”
太后又指着余丰宝喝道:“皇上年轻不知轻重,都是身边的奴才无用,你自己去羌州赈灾就够了,还勾着皇帝也巴巴的去那等危险的地界,哀家问你要是皇帝出了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谢承安想着砖石坚硬,余丰宝又怀了身孕,要是跪久了会伤着膝盖,忙将人给扶了起来。
“母后,你要怪就怪儿子,此事跟宝儿无关。再者宝儿现在怀了朕的孩子,他可是咱们大周朝的大功臣,母后就算不顾念他,也得心疼心疼他肚子里您的亲孙子吧。”
太后默了默,目光落在了余丰宝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几个月了?”
余丰宝垂着脑袋,低声回道:“快六个月了。”
太后倒也不再此事上纠结,只道:“如今他既有了身孕,自然是不方便伺候的,哀家一早就让安绣去了御前,她是个稳妥的,有她在哀家也能少操些心。”
谢承安倒也不在乎这些小事,拱手道:“母后,儿子还有一事相求,新岁将至,又是儿子登基以来的第一个新年,儿子想要喜上加喜,昭告天下,立宝儿为后,待宝儿产子之后便是朕的长子,立为太子。”
太后冷哼一声。
“胡闹!大周朝建朝百年,还从未见过立一个男子为后的。”
他指着余丰宝,华丽的护甲泛着清冷的光,“况且他也算不得男子,只是个阉人罢了。今儿皇帝的话,哀家只当没听见。说了这会子话,哀家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她揉着额角径直去了里间。
谢承安还欲再说,余丰宝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
“皇上,我饿了!”
谢承安一听也顾不上要找太后理论,再者此事也不是着急能办成的,他今儿只算是试探一番,也好让太后有个心理准备。
“来人,传轿辇!”
68、第 68 章
养心殿。
鎏金兽首的香炉里冒着袅袅的轻烟, 谢承安生怕余丰宝生闷气,气坏了身子不说,对腹中的胎儿也不好, 于是站在他身后替他捏着肩膀。
“宝儿, 方才在慈宁宫你不是说饿了吗?现在咱们回宫了, 你想吃什么朕便让御膳房做什么。”
余丰宝倒也没有生气, 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他跟谢承安的身份犹如云泥,且还是个残缺的男儿身。太后毕竟是谢承安的生母,他不想让谢承安为难,更不想他们母子之间因为他而生了嫌隙。
“皇上, 奴才真的不在乎当不当皇后的,奴才只要能一直陪在皇上身边, 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这都是奴才的真心话,奴才不希望......”
谢承安手上动作一顿, 冷哼了一声。
他生气了,非常的气。
他喜欢他,想要给他最好的,难道有错吗?为何余丰宝总是在退让呢?
“朕的宝儿果然是大度, 赶明儿母后要给朕选妃立后, 朕看你只怕是要上赶着去帮忙了!”
谢承安的冷言嘲讽, 让余丰宝心头一酸。他是皇帝, 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 他能做的就是守在他身边,至于其他的他真的没有胆子去想。
他垂着眸子,眼睛里有着汹涌的泪意。
谢承安负气的立在窗边, 久久没听到说话声,回头一看,只见灯影下,余丰宝那瘦削的背一|抽一|抽的,瞧着分外的可怜。
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将人拥在了怀里。
“宝儿,朕不是有意要凶你。朕只是有些气,气你的不坚定,气你跟了朕这么久居然还不懂朕的心,更气你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让朕动怒。”
余丰宝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抽抽噎噎的哭个不止。
“奴才只是个太监,又出身低微,哪里敢肖想那些够不着的东西,若是可以,若是可以的话谁愿意将心爱之人与他人分享,可是你是皇上,是大周朝的天子,你的一言一行天下人都看着呢,我不想让你为难。我......”
谢承安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感动,他握着余丰宝的手,在他身前蹲了下来,目光与他平视。
“宝儿,你信朕。朕既是天子,那就是规矩的制定者,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朕此生只愿娶宝儿一人,与宝儿一起白头到老,这是朕心里所想所愿。”
他拉着余丰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宝儿愿意与朕一道完成这个心愿吗?”
即使隔着衣裳余丰宝的掌心里还是感受到了他胸膛下那颗炙热的心,他的手似被烫到了,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却被谢承安的大掌按住了。
谢承安那灼灼的目光,让余丰宝无处躲藏。
他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谢承安见他窘迫的厉害,也不愿再逼他,轻声道:“你既不愿,朕也不逼你。只是朕的心意已决,除了你朕谁也不要。”
他起身往里间走去,刚跨出一步,手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余丰宝拽着他的手,“奴才愿意。”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那么好的谢承安他怎么舍得让给别人?
谢承安高兴极了,抱着他在原地转圈,末了还在他的唇上亲了许久。
“我就知道宝儿是爱朕的。”
余丰宝羞红了脸,喘息着问道:“可是这样真的行吗?”
谢承安对着他点了点头,眸子里有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朕说行,那就一定行。你这些日子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养好了身子,等着做朕的皇后吧。”
余丰宝的一颗心像是掉进了蜜罐里似的。
他勾着谢承安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我才不想当皇后呢,我想做谢承安的妻子。”
谢承安一时情动,揽在余丰宝腰上的手臂微微用了力,他覆在他的耳畔,声音低沉暗哑。
“连夫君都叫过许多回了,在朕心里你早就是朕的妻子了。”
就在两人热情相拥的时候,安绣端着糕点走了进来,见此情况,她愣了一下,忙跪下磕头请罪。
“奴婢冒失,还请皇上恕罪。”
谢承安眼里闪着炙热的光,“恕不恕罪,朕说了不算,你得去求余公子。”说完就自顾进了里间看折子了。
余丰宝有些拘谨,他也猜到了谢承安的用意,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
“安绣姐姐跟我是旧相识了,起来说话吧。”
安绣谢了恩,垂首立在一旁。
余丰宝细细的打量着她,虽算不得一等一的美人,但难得是个温婉多情的,“姐姐今年芳龄几何?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安绣不明所以,恭敬的回道。
“奴婢今年二十七,家中父母尚在,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余丰宝略思索了片刻,便直言道:“我跟皇上的事,想必你也知道。难道皇上待我一片真心,我这个出身微贱的奴才没有旁的可以回报,唯有同样回以真心。”
安绣沉吟着。
“皇上与余公子鹣鲽情深,奴婢羡慕的很。可是......”
余丰宝见她面上有犹疑之色,忙道,“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安绣跪下磕了个头。
“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太后让奴婢来养心殿伺候,奴婢别无他法,只是还请余公子明鉴,奴婢绝对没有觊觎皇上的心。”
余丰宝的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半晌才道:“安绣姐姐,你是个聪明人,也看得出我心里只有皇上一人,皇上心里也只有我一人。眼下我给姐姐两条路选,第一条是继续留在宫里直至老死,第二条则是我求了皇上放你出宫,你还可以在这世间的好男儿里挑一个你心仪之人,幸福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也不必急着给我答案,自己想清楚了再来回我。”
他说完便起身往里走去。
安绣咬着唇道:“奴婢想出宫。”
她虽是太后身边的人,但当初在东宫的时候,余丰宝是如何对待魏公公的,她可是看在眼里的,一刀一刀活活剐死,直到现在她还经常梦到魏公公临死前那痛苦的神情和凄惨的叫声。
眼前这个面容俊美,语气柔和的男人,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柔软可欺。
况且皇上是什么性子,她也清楚的很,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与其夹在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还不如换个逍遥自在。
余丰宝嘴角扬起了一抹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无事你就先下去吧。明儿自会有人安排你出宫的事情。”
安绣松了口气,叩头谢恩。
“奴婢谢皇上大恩,谢余公子成全,奴婢在此恭祝皇上与公子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余丰宝刚一进里间,就被谢承安勾住腰身,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谢承安喜的眉开眼笑,伸手捏住了余丰宝的下巴,“朕的宝儿可真有本事,不声不响便将一个情敌给打发了,可见心里果然是有朕的。”
余丰宝扭动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只好靠在他身上。
“奴才还知道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谢承安唇角高高扬起。
“这个安绣虽姿色一般,但是这小嘴倒挺甜的,说的这两句话很是中听,朕心甚悦。”
余丰宝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怪声怪气道:“索性人还没出宫,皇上若是喜欢,奴才这就让人把她留下就是了。”
谢承安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
“朕心里只有你一个。”
心结解开之后,余丰宝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晚膳用了许多。
用完晚膳后,还跟谢承安在外面的花园里散步消食。
等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谢承安趴在他隆起的腹部上听了听,偶然间听到胎动,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
“宝儿,我感觉到了,我真的感觉到了......”
余丰宝笑的满脸温柔。
“皇上,我想学写字,等你有空了,你教我好不好?”
谢承安将人搂在怀里。
“好端端的怎么想学写字了?写字读书最是耗神,要不还是等生完再学吧?”
余丰宝不依。
“皇上文韬武略,诗文骑射俱佳,我要是不抓点紧,等孩子将来出世了,定会笑话我的。我不想活了一辈子,连心爱之人和自己孩子的名字都不会写。”
谢承安恍然大悟,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个小兔崽子要是敢嫌弃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他撂下狠话后,又被余丰宝狠狠的瞪了一眼。
“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我就带着儿子出宫,再也不回来了。”
谢承安见状忙转移话题。
“好,好,好。只要宝儿愿意学,朕一定用心教就是了。”
余丰宝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有了困意。
谢承安似是想起了什么,半撑着身子道。
“此次你赈灾有功,朕想封你个异姓王当当。”
余丰宝不解的问道:“不是说当皇后吗?怎么又要封异姓王了?”
“皇后只是个身份,代表是朕的妻子。朕不想你一辈子都困在宫里,封了异姓王之后,你在内就是朕的妻子,在外就是朕的臣子,如此也自由些。”
谢承安耐心的解释着。
“况且你不是素来就疼爱你的弟弟妹妹们,有了异姓王的身份,四妹和六妹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五弟将来科举入仕也有了门第依靠......”
话还未说完,余丰宝便吻上了他的唇。
“谢谢......”
谢承安眸色沉沉,哑着嗓子道:“况且你不总是嫌弃自己出身低吗?封了异姓王,你可就是门第显赫的勋贵之家的公子哥了,如此就更能跟朕般配了。”
余丰宝的眼里泛起了水光,他没想到的,谢承安都替他想到了。
他一个翻身跨坐在谢承安的身上。
谢承安眉眼里带着笑意。
“宝儿这是打算要犒劳朕吗?”
回应他的是无数细密而青涩的吻。
窗外。
月色寂寂,浮云遮月。
69、第 69 章
岁寒大雪。
不过一夜的功夫整个京城便成了一片冰雪琉璃的世界, 如铅石般的乌云黑沉沉的堆积在天边,可却挡不住新年将近的喜悦气氛。
九皇子穿着新做的衣裳,脖子上围着白狐皮的围脖, 仰着头不停的指挥着。
“左边一点, 不对, 再右边一点......”
“哎呀, 你们真是笨死了, 挂个匾都不会......还不如让我亲自来呢。”
他提着衣摆就要上□□,却被贺元卿给拦下了,“九殿下,您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地下吧, 雪天湿滑,要是摔着碰着了, 可如何是好?况且这又不是再咱们自己宫里, 这是皇上亲赐给你余丰宝嫂嫂的府邸,你若是在这里摔了, 他们定会吵架的。”
九皇子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可以吵架,嫂嫂现在有宝宝了,不能动气的。”
他那俊秀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小脸上尽是失落的表情, 他拉着贺元卿的衣摆问, “小元子, 你说我能不能跟嫂嫂一样也怀宝宝啊, 这样程彭哥哥就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了。”
贺元卿撑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殿下,您还真当世间的男子人人都可生育啊, 那是因为余丰宝他身份特殊,所以才能怀孕的。”
没了九皇子在下面乱指挥,牌匾很快就挂好了,小厮们挑着两长串的鞭炮站在门口,噼里啪啦一阵响之后,空气里弥漫着了浓浓的烟火味道。
余四妹和余六妹,两人一左一右的搀着余丰宝来到了门外。
这可是谢承安亲笔所题的匾额,右下方还特意盖了他的印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永安王府四字是他亲手所书的似的。
两位妹妹不识字,自然认不出字的好坏。
余五弟最近正在私塾里苦读,见了这龙飞凤舞,笔力遒劲的四个大字,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当真是好字,皇上文武双全,真是我辈之楷模典范。”
余六妹拉着他的衣摆,仰着小脑袋纠正道:“五哥,你喊错了,不应该喊皇上,该喊姐夫的。”
余五弟赧然,挠了挠脑袋,干笑了两声。
“对,对,是该喊姐夫的。”
北风贴着地面席卷而过,扬起了地上的雪,抛至空中,纷纷扬扬的如同翻飞的柳絮一般。
看完挂匾之后,余四妹心细,怕余丰宝冻着,忙又张罗着回了屋子里。
屋子里烧着地龙,又燃了炭盆,墙角的几案上摆着两盆水仙,许是屋子里暖和的缘故,花儿开的正盛,一朵一朵雪白的藏在一丛碧绿里。
“皇嫂,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九皇子好奇的盯着余丰宝隆起的肚子看了又看,见余丰宝点头,先是试探着用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然后又大着胆子将手掌覆了上去。
“里面真有一个小娃娃吗?”
余丰宝笑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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