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6)
子好好护着他,儿子叩谢母后大恩。”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宫答应你就是。本宫也知你性子素来孤僻冷淡,难得遇到个可心的人伺候在侧,有他在你身旁本宫也能稍稍安心些,只一样你得时刻谨记着你是大周未来的君王,与那小太监私下里玩玩也就罢了,切莫宠爱太过,免得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谢承安原想反驳,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眼下大计未成,若是强行跟母后表明心意,只怕会牵累到余丰宝,索性先敷衍应下,等事成之后再说也不迟,反正的他的心里只有宝儿一人,是容不下其他人的。
“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哎......”
皇后还想再叮嘱几句,谢承安却已经跑了出去,只留下一道瘦削挺拔的背影。
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会子定是巴巴的赶回东宫跟他的宝儿告别呢吧。
皇后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养儿子到底是图什么呢?
还不是为别人养的。
皇后身边的嬷嬷笑着道:“殿下是个孝顺的孩子,心里是有娘娘您的,这不一出了养心殿就直接来了景仁宫给您请安来了。只是不要被那起子狐媚的小妖精给迷住了才好,依着奴婢看,要不要?”
她的眼里迸出一道狠色。
皇后摆了摆手。
“不可。”
谢承安的心思深沉,性子古怪,做起事来疯狂而不计后果。当年他偶然得了一个小狗,异常珍爱,后来被乾元帝给摔死了,为此他不吃不喝好多天,险些连命都没了。
这些年他也没对谁动过心,这一次难得动了情,若是此时她动了手,只怕会伤了母子的情分,也保不齐他这个儿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眼下大局未定,她不敢冒险,况且只是个没有家世没背景的小太监罢了,不足为虑。
.......
“宝儿,宝儿......”
谢承安一进了宫门就扯着嗓子喊开了。
余丰宝从屋子里探出半个头来,“殿下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呢?难道奴才还能飞了不成?如今殿下常在外头行走,合该稳重些才是,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谢承安走到他跟前,将人扣进了怀里,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在外人跟前才要稳重,宝儿是内人,自然是不用装腔作势的。本宫就喜欢喊宝儿...宝儿...宝儿......”
这个吻霸道而绵长。
余丰宝都快呼吸不过来了,伸手将人推开。
“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瞧见了?”
谢承安舔了舔嘴唇,笑着道:“宝儿,快替我收拾两件衣裳,父皇命我去剿匪,即刻就要走。”
余丰宝愣了一下,许久没反应过来。
自打他进了东宫以来,还从未跟谢承安分开过,如今乍然听道谢承安要出宫的消息,心里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仿佛一颗心顿时就空了。
“这么着急吗?要不要用了午膳再走,奴才亲自去给你炒几个菜,算是给殿下践行。”
“剿匪有危险吗?”
“多久能回来?”
“要不然奴才跟殿下一起去吧?”
余丰宝慌乱无措的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谢承安将人搂进怀里,“宝儿,就这么舍不得本宫走吗?”
余丰宝点了点头,伸手环住了他的劲腰。
“奴才一刻也不想跟殿下分开。”
谢承安心里头暖暖的,恨不得就真的不去了,留在东宫里跟他的宝儿好好温存一番。
“宝儿,你别担心,左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本宫就回来了。”
余丰宝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还未分离,便害了相思。
他的眼圈红红的,眼里泛着水光。
“好,那我在家里等着殿下凯旋归来。”
他转身去收拾衣裳,谢承安从身后抱住了他,“宝儿,有你在本宫真是哪儿都不想去了。”
“瞧你这点出息。”
余丰宝打开衣柜挑了两套衣裳,“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殿下心怀天下,志在四方,又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情上。”
谢承安怪腔怪调的笑道。
“宝儿,有个词叫做来...日...方长。本宫......”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异样。
余丰宝忙红着脸逃开了,“殿下还是快些走吧,奴才就不去送了。”
谢承安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绮念。
“母后那边本宫已经打过招呼了,若是遇到难处直接派人去景仁宫就是。”
余丰宝点头,依旧背对着他。
谢承安有些不舍得,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门边,又道:“宝儿,我走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余丰宝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涩。
他忙装了些糕点,又拿了件披风追了出去。
刚追到宫门口,就见谢承安笑意盈盈的站在甬道上,他红着脸道:“这些点心都是奴才亲手做的,殿下带着路上吃,还有这披风也带着吧,马上快入秋了,夜里凉,殿下自己个注意着些......”
他微微有些喘,说完后只低头立在原地。
谢承安将东西递给了侍卫放进了马车内,只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儿。
“宝儿,那本宫走了哦。”
余丰宝抬头看着谢承安上了马车,咬着唇道:“那奴才送殿下出城吧。”说完便钻进了马车内,扑进了谢承安的怀里。
唇瓣相碰,呼吸交缠。
“不必出城,送到宫门口就行了。”
谢承安的嗓音低沉暗哑,如同陈酿的美酒一般。
余丰宝靠在他的怀里,“殿下,你可得早点回来,奴才会想你的。”
谢承安勾着唇角。
“我也会想你的。”
他将挂在胸口的木雕小狗掏了出来,“还有那张平安符我也贴身放着呢。”
余丰宝鼻子一酸。
“我听宫里的下人们说,殿下的生辰快到了,殿下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我提前给你备下。”
谢承安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
四目相对间,一时无言。
他哑着嗓音道:“那就将本宫的宝儿捆好了,送到本宫的床上。宝儿,你知道本宫等的有多辛苦吗?”
余丰宝的脸红的都能滴下血来。
他在谢承安的面上亲了一下。
“好!”
......
延禧宫。
三皇子满脸惊慌的在殿中踱着步子,“御前的人递来消息,说父皇派了谢承安去剿匪,母妃,你说父皇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端贵妃沉着脸喝道:“事情未到最后一步,你急什么?”
“可是......”
三皇子想说什么,可对上端贵妃那阴冷的眼神,又将话咽了回去。
端贵妃轻声道:“谢承安若是一直窝在宫里,咱们倒是没了机会,如今他出了宫......”
三皇子面露喜色。
“母妃高明。”
端贵妃冷笑一声,“你父皇既然行了此举,只怕是已经起了疑心,眼下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你负责外面的事,务必让谢承安留在外头。我在宫里照应着,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要你父皇一死,宫里一乱,咱们就还有机会。”
49、第 49 章
谢承安一走, 整个东宫似是被搬空了一样。
余丰宝坐在临窗的软榻下,黑漆小桌上的绣筐里摆着各色的彩线,他的手上拿着针, 出神望向窗外的时候, 针尖戳进了指腹中。
“嘶......”
他轻呼了一声, 低头看了一眼指腹上冒出来的血珠,鲜红的颜色犹如红宝石一般, 余丰宝将手含进了嘴里,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
他想起若是此时坐在对面的是谢承安,他定会大呼小叫的说“宝儿,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宝儿, 本宫来给你吹吹”诸如此类的话,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他受伤的手指含进嘴巴里。
再然后便会用舌尖逗弄他的手指, 说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直到弄的他羞的满脸绯红, 直欲逃脱才肯罢休。
一旁的针线嬷嬷笑的满脸温柔。
“可是又想殿下了?”
余丰宝回过神来,脸登时就红了起来, “嬷嬷, 我哪里有?”
许嬷嬷的眼睛里有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睿智, 她笑着摇了摇头, “有没有想,你自己个心里清楚。很多时候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那样的笑, 那样的柔情, 也只有在想起心爱之人才会有的吧。
余丰宝见逃不过,只小声的“嗯”了一声。
许嬷嬷是他请回来教他针线的,因着谢承安的生辰快到了, 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他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索性就送他几件衣裳吧。
他亲手做的衣裳,从里到外,从香囊到扇坠,一应俱全。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谢承安收到礼物时高兴的样子。
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然后一个劲的喊他宝儿,将他紧紧的抱进怀里。
“也难为你有这份心思了,想来殿下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定会很开心的。”
许嬷嬷笑着说道。
她是宫里积年的老嬷嬷了,别的长处没有,看人的功夫倒是有几分,从初见到余丰宝第一面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个看起来瘦高腼腆,说起话来总带着三分笑意的小太监,有着与他外貌不相符的坚韧。
余丰宝放下手中的活计,托着腮看着外头的秋色。
清风徐来,送来了浓郁的桂子香气,馥郁芬芳的香味倒是提醒了他,眼下已经入秋了,谢承安也已经离开二十多天了,除了前几日送来的书信外,便再无消息了。
余丰宝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慌忙跑去了床边,将枕头下的描金匣子拿了出来,里面装着这些日子以来谢承安寄回来的信件,他默默的算了下日期,从最开始的没两天一封,到后来的四五天一封,可这一次却隔了将近七八天了,却依旧没有消息回来。
“嬷嬷,你且略坐坐,我得去趟景仁宫。”
许嬷嬷也察觉出了异样,忙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他是个好人,定不会有事的。”
略微有些粗糙的掌心里传出来的温度让余丰宝的心稍微定了定,他对着许嬷嬷挤出一抹微笑,然后便疾步往屋外走去。
......
景仁宫。
皇后掀了掀眉头,诧异的问道:“他来做什么?”
“奴婢瞧着他面色慌张,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而且娘娘晌午的时候不还念叨着殿下有些日子没给您写信了吗?兴许殿下给那小太监写了也未可知,娘娘不如让他进来也好问一问,如此也能安心些。”
嬷嬷小心的应答着。
皇后想起昨儿晚上做的噩梦,她梦到谢承安浑身是血的样子。她揉着额角,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余丰宝行了礼,见皇后不叫起,他便恭敬的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奴才想问一问殿下这几日可曾有递消息回来?”
皇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余丰宝的跟前,惊呼道:“连你也没收到消息?”
闻言余丰宝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谢承安走的时候明明就说不过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的,如今都快一个月了还未回来,现在连消息都断了,他的全身像是泡在了冬日的水里,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忽的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喊着。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御前传来消息说殿下在剿匪途中不慎受了重伤,跌入了淮水中,眼下生死不知,只怕,只怕.......”
余丰宝的脑海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赤红着眼睛抓着那太监的手臂,大声吼道:“只怕什么?”他大力的推开了那太监,又自言自语道:“殿下他答应我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你胡说......”
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他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喷溅在暗色的地砖上。
他嘴里碎碎念着往殿外走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殿下都跟我说好的......我得回去,回家等殿下回来。”
身后传来了宫婢的惊呼声,皇后似乎晕倒了,可是此刻的余丰宝却什么都顾不了了,他像是一只木偶一般,浑浑噩噩的回了东宫。
他的耳朵里嗡嗡的,似是有无数人在他的眼前晃过。
贺元卿来的时候,只见余丰宝跟失了魂似的坐在桌子旁,他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贺元卿气急,大声喊了起来。
“余丰宝!”
有人在喊他。
余丰宝抬头看了一眼,泪水瞬间滑落而下,“元卿,殿下他,他.......”
贺元卿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你不是整日里说的你家殿下英明神武,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吗?如今养心殿那头还没乱,你自己倒是折腾起自己来了?瞧你那点子出息。”
余丰宝抬手擦掉了眼泪,泪眼汪汪的抓着贺元卿的手臂问。
“元卿,殿下他没事,他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贺元卿轻轻叹了口气,“这句话你该问问你自己,你信,他自然就没事,你不信,他没事也会变成有事了。况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家殿下出了事,难道你就要一头碰死在这东宫里头,好下去阴曹地府跟你家殿下做一对鬼夫妻吗?”
他伸出手臂搭在了余丰宝的肩上,又郑重的问他。
“你要是死了,你家殿下的仇谁给他报?”
余丰宝吸了吸鼻子,低着头不作声,瘦削的背轻轻的颤着。
贺元卿将碗塞进了他的手里,“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事情。”
余丰宝点头,小口的吃着饭。
“元卿,谢谢你。现在天色已晚,九皇子殿下那边也离不开人,你先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贺元卿看着他,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可眼神却恢复如常,不似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连眼神都不聚焦了,着实是太吓人了。
“真的?”
余丰宝笑了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真的。你说的对,我该对殿下有信心的。而且......”
而且就算殿下真的出了事,他也得给他报了仇之后,才能去地下找他。
贺元卿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是我认识的余丰宝,吃完饭便安心的睡会儿吧,说不定明儿一睁眼你家殿下就回来了呢。”
夜幕悄然降临,乌鸦在东宫的上空盘旋着怪叫了几声也回了巢。
余丰宝呆呆的坐在床边,怀里抱着那个描金匣子。
匣子里有谢承安给他的银票,有谢承安给他的信,还有其他谢承安送给他的小东西,每一件东西上面都残留着谢承安的气息。
他的殿下还能回来吗?
余丰宝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可总忍不住去想。
直到掌灯时分,他起身洗了脸,又换了件衣裳,便出去了。
夜晚的风凉凉的,长长的甬道里有着昏暗的光,将路过宫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余丰宝抬头看了看宫门上的匾额。
延禧宫三个字,他只认得延和宫两个。
“烦请姑姑通传一声,就说余丰宝有要事求见。”
端贵妃斜倚在软榻之上,午后宫外传来好消息,谢承安这个祸害终于死在了外头,于她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大周朝向来立长不立贤,谢承安一死,她的三皇子就成了长子了,等她的儿子登基做了皇上,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了。
“这大晚上的你来本贵妃这儿做什么?”
余丰宝恭敬的行了礼。
“奴才从前有眼无珠,不晓得后宫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如今看清了,特来表忠心,还望贵妃娘娘往后能提携一二。”
端贵妃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果然是没根的东西,一点儿心气都没,这才哪到哪儿呢,就急着来投靠她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不过本贵妃似乎听说谢承安待你很是不一般,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就这般的来讨好本贵妃,若是他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呢?”
余丰宝藏于袖间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甲嵌进了肉里,也丝毫不觉得痛。
“咱们这些做奴才在宫里的唯一出路那就是跟着一位尊贵体面的主子,奴才从前瞎了眼跟了东宫那位,无非就是想活命,如今那位一死,整个宫里就属娘娘最尊贵了,更不用说以后了,奴才这个时候不来,只怕以后连在贵妃娘娘面前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端贵妃扯了扯嘴角。
“你倒是个聪明的。只是本贵妃手下可不养无用之人。”
余丰宝附和道:“那是自然,奴才既然敢来,自然是要表表诚意的,只是......”他看了看左右,见端贵妃没动静,便道:“奴才如今在娘娘的殿中,难道娘娘还怕奴才吗?”
端贵妃冷哼一声。
“笑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监罢了,本贵妃有何可惧的。”
屏退左右之后,余丰宝跪着挪到了软榻前,替她捶着腿,“娘娘虽说是未来太子的生母,只是咱们大周朝嫡庶分明,到底还是景仁宫那位是圣母皇太后,娘娘您顶多是个母后皇太后。”
这也是端贵妃的心病。
她睨着榻前低眉顺眼的余丰宝,“如此说来,你是有办法了?”
“奴才若是有办法,替您除了景仁宫那位......”
余丰宝抬眸看向榻上的端贵妃。
端贵妃立马坐直了身子,声音里有着隐隐的兴奋,“果真?”
话音刚落,脖颈上便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寒意。
只见余丰宝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冰冷阴寒,声音似是从地狱传出来的一般,“这匕首奴才可是淬了毒的,贵妃娘娘若是敢乱动一下,奴才可不敢保证......”
“你,你......”
端贵妃吓的花容失色,“这是延禧宫,你若是敢伤了本宫,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余丰宝冷笑一声。
“奴才既然有胆子来,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只是拿堂堂贵妃的命换奴才这一条贱命,到底还是奴才赚的了。”
端贵妃忙道:“万事好商量,余公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不伤害本宫,本宫......”
余丰宝手上的匕首用了劲,端贵妃吓的直往后躲。
“奴才别无所求,只想要殿下回来,这一点,贵妃能做到吗?”
他的神情可怖,眸子里带着嗜血的恨意。
端贵妃原想喊的,可声音却都卡在嗓子眼里了,就在余丰宝要动手替谢承安报仇的时候,忽的一道黑影窜了进来,黑影伸手夺过了余丰宝手中的匕首。
两人交错间,他用几不可查的声音在余丰宝的耳边说了一句。
“殿下无恙。”
余丰宝愣了一下,那声音他熟悉的很。
黑衣人趁着他晃神的机会,抓着他的手便就往外逃去。
待到两人出了延禧宫,就听到了延禧宫里传出了不小的动静。
余丰宝紧紧的抓着那人的手腕,生怕这一松手,他的愿望就落空了,他哽咽着道,“程彭,立刻,马上带我去见他。”
程彭点头。
余丰宝只觉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了一般,脚下虚浮无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好在程彭眼明手快将人扶住了。
他有些不放心,再次问了一遍。
“殿下当真无恙?”
程彭点头,“无恙。”
余丰宝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此刻朗月清风,暗香浮动。
50、第 50 章
一辆马车在暗夜里疾行而过, 只留下“吱呀吱呀”的车辙声。
马车外悬着夜灯,颠簸的时候有光透了进来,程彭跟余丰宝对面而坐, 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安, 若是被殿下知道余公公拽着他的衣袖不撒手,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昏黄的光落在余丰宝的面上, 照的他神色凛然,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
从心如死灰到失而复得,心情大起大落, 直到出城坐上马车后,他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些, 然后就是越想越生气,谢承安可以瞒着所有人, 可为何连他都要瞒。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爱他, 爱至骨髓里, 若是程彭再晚一步,他就要跟端贵妃同归于尽了。
马车停下之后, 余丰宝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还未等马车停稳, 他便急不可耐的跳了下去。
程彭吓坏了, 忙跟着下了马车。
“余公公......”
余丰宝停下脚步,“程侍卫,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是京郊的一处别庄, 叫做雪霁山庄,瞧着大门都只是普通的规制,丝毫不显眼, 更像是富商们在郊外置的庄子。
余丰宝立在台阶上,回身看着程彭。
程彭顿时压力大增,他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谢承安交代他什么都不许说的,可是眼下的情景,他又不得不多说一句。
“余公公,你别生殿下的气,他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宫中眼线众多,殿下也不敢冒险,所以才没能及时通知你。况且殿下虽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到底是受伤了。”
“什么?”
余丰宝的声音瞬间就尖利了起来,也顾不得生气,一把抓着程彭的手腕冲进了山庄内。
山庄内小桥流水,假山林立,又有曲廊蜿蜒,比之皇宫多了几分江南园林的秀美。
程彭一路被拖拽着进了谢承安的屋子里。
谢承安坐在紫檀木的书桌前,听到门口的动静时,抬起眼睛的刹那就对上了余丰宝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他的眼里登时便有了笑意。
“宝儿,你来啦。本宫可想你......”
他起身迎了出来,目光落在余丰宝抓着程彭的手上,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
程彭:“......”
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麻溜的挣开了余丰宝的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捎带手将门关了起来。
余丰宝就这么呆呆的立在门边,灯光下的谢承安似乎是消瘦了不少,额下冒出的青须,让他原本俊朗秀逸的面庞多了几分粗犷。
看着看着眼前便一片模糊了。
余丰宝一哭,谢承安顿时就慌了神,忙上前将人拥进了怀里。
“宝儿,你别哭,你一哭本宫的心都乱了,你看本宫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他抓着他的手在他的身上胡乱的摸了起来。
感受到熟悉的怀抱,余丰宝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宣泄而出,他紧紧的环着谢承安的劲腰,埋在他的胸前大哭了起来。
谢承安哪里见过他这般,瘦削的背在他的怀里一颤一颤的。
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从何安慰起,便威胁道:“宝儿,你若是再哭,本宫可就要亲你了,亲到你不哭为止。”
话音刚落,余丰宝的唇便覆了上来。
谢承安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便激烈的回应着他的吻。
将近一个月未见,白日里忙于公务倒是还好打发,可到了夜深人静看着空荡荡的身侧,谢承安总觉得心里空空的,都恨不得立刻让程彭将余丰宝给接出来,可是彼时剿匪正值最危险的时候,他不敢,也舍不得余丰宝跟着来吃苦。
良久之后,屋子里静到只剩下两道交缠在一起的喘息声。
余丰宝伸手开始脱他的衣裳。
谢承安唇角勾着坏笑,“一月未见,宝儿竟如此猴急起来了?宝儿是不是也很想本宫?”他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得逞。
余丰宝挣脱了几下,没挣开,只低声道:“程彭说你受伤了,你让我看看伤在哪儿了?伤的重不重?”
谢承安心中腹诽不已,看来得给大嘴巴程彭赐上一剂哑药,免得他到处乱嚼舌根。
“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余丰宝直直的盯着他看,眼睛里泛着的水光,看起来格外的可怜,却又是如此的倔强。
谢承安松了手。
“宝儿,你别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本宫现在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衣衫落地。
露出了谢承安精壮的上身,余丰宝来不及害羞,目光落在他背后那道伤疤时,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落,伤口已经结了痂,犹如一条爬在背后的蜈蚣一般。
除却这道伤疤之外,身上还有几处细密的小伤口。
余丰宝哭着从背后抱住了他,然后低头在他的伤口亲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
凉凉的,湿湿的吻如细雨般落下,让谢承安的整个后背都紧绷了起来。
谢承安哑着嗓音道:“宝儿,你若是再这般,本宫保不准.......”未完的话卡在了喉头,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贴着他的腹部往下钻去。
余丰宝羞的满脸通红,但是却依旧大着胆子行事。
谢承安闷哼了一声,转身将人横抱而起,往床边走了去。
余丰宝伸手抵在谢承安的肩头,阻止他压下来。
“以后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宫里传出消息说你身受重伤,葬身淮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疯了,你知不知道要是程彭晚去一步,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直直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淡淡的乞求。
谢承安低头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亲。
“本宫答应你,任何事情都不骗你。可事从权宜,此事本宫不得不小心行事,端贵妃受宠多年,宫中眼线无数,本宫若是不假死脱身,怎能勾出他们的狼子野心。本宫从小就生在尔虞我诈里......”
余丰宝伸出手指抵在了他的薄唇上。
“那此刻我出了宫,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毕竟......”
谢承安亲了亲他的手指。
“不会。此次剿匪父皇的暗卫也跟着去了,父皇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却趁乱将所有证据都交给那个暗卫,眼下只怕证据已经到了父皇手中了。如今咱们只等着狗急跳墙那一日即可。”
他说的轻松,眼睛里都是自信。可余丰宝知道这里头有多少的心思,还有多少的殚精竭虑。
他有些心疼的望着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谢承安笑了笑。
“宝儿还生气吗?”
余丰宝摇头。
谢承安又郑重的保证道:“宝儿,本宫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护着自己的,你别担心,更要对本宫有些信心。本宫唯一怕的就是你出事,所以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余丰宝鼻子酸酸的。
“好。只是殿下怎知我会去延禧宫?”
谢承安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
“小傻瓜,那一夜本宫中毒,你就跟疯了似的又是亲手断人手指,又是下令将人凌虐至死后又扔去了延禧宫。如今本宫死了,那你还不得为了本宫烧了整个皇宫啊。”
他说的极为得意。
余丰宝面上露出一抹羞涩的表情。谢承安真的全都猜中了,今天他身上不仅带了匕首,还带了火折子,秋日天气干燥,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延禧宫的。
“可是皇后娘娘他听了消息也晕倒了,你......”
谢承安嗤笑了一声。
“母后他晕倒不是因为作为儿子的我死了,而是作为未来的太子我死了,太子死了她就没了指望了。”
余丰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涩涩的。
他红着眼圈,将人勾进了怀里。
此刻他只想将谢承安抱在怀里。
谢承安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即便是为了不让宝儿难过伤心,本宫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剿匪时凶险万分,隐匿在土匪里的高手甚多,那一日他吃了暗亏,身上受了重伤,更是跌进了淮水里,冰冷的河水将他淹没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他不能死。
他若是死了,他的宝儿定会难过的。
他撑着受伤的身体,勉力的爬上了岸,藏在了林子里,直到程彭找到了他。
余丰宝将人推倒在床上。
在谢承安的注视下,慢慢解开身上的太监服,衣裳是他去延禧宫前新换上的。
谢承安双手枕在脑后,偶尔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余丰宝的脸上烧的厉害,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解开了腰带。
谢承安的眸色在余丰宝身上的衣裳褪去的那一刻变的无比深邃,仿若一望无垠的星空,又似一汪幽深的寒潭。
他就这么的盯着他看,像是在欣赏一件极为完美的瓷器一般。
谢承安的声音都有些颤了。
“宝儿,你想做什么?”
余丰宝俯身趴在他而耳畔轻声道:“殿下受了伤,今夜便让奴才来伺候殿下吧。”
伺候两个字他咬在很轻,可尾音却拖得很长,多了几分婉转柔媚来。
谢承安爱死了这样明明害羞的要死却强行要装出是个中老手的余丰宝。
“那宝儿也替本宫把衣裳脱了吧。”
余丰宝羞的全身都蒙上了一层绯色,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指尖的每一次触碰,都让谢承安忍不住想要喊出声来。
夜色迷蒙,满室生香。
.......
隔日。
余丰宝是在谢承安的怀抱里醒来的。他只觉浑身酸疼的厉害,连动一动都疼的他皱起了眉头。
他抬眸朝着罪魁祸首看了去,只见谢承安正在盯着他瞧,神采奕奕的模样哪里像是受伤的人,再加上昨天晚上的疯狂,余丰宝更加怀疑谢承安身上的伤是假的吗?
难道是画上去的?
否则昨晚他怎么可以那么勇猛厉害?
余丰宝红着脸道:“殿下,生辰快乐。”
谢承安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八月二十二,他的生辰。
他有些感慨,往年为太子时,生辰必是要大操大办的,收到的贺礼成千上万,可自打他成了废太子后,就再无人记得他的生辰了。
这世上能记得他生辰的,便只有他的宝儿了吧。
谢承安唇角勾着笑,将余丰宝扣进怀里。
“宝儿真是说话算话。”
余丰宝又想起临行前两人的对话,只低着头道:“上次走的匆忙,殿下还没跟我说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呢。”
“宝儿,你就是本宫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谢承安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余丰宝却慌乱的推开了他,昨晚的情形让他有些后怕。
谢承安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起来,哑着嗓子求道:“宝儿......”
余丰宝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
只软声求道:“来日方长,夫君便饶了我这一回吧。”
怀中的人儿娇羞不已,着实可爱的紧。
谢承安哪里还忍心继续欺负他。
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便再次将人勾进了怀里。
“本宫的生日愿望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能和宝儿一直在一起,长长久久,岁岁年年,永不分离。就像是宝宁寺后山的那颗相思树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余丰宝轻声道:“生日愿望都是放在心里的,若是说出来便不灵验了。”
谢承安无比霸道的回道。
“本宫可是未来的皇上,皇上就是天子,天子的话那就是神明的话,无论如何宝儿这辈子是休想逃开本宫的手掌心了。”
余丰宝往他怀里缩了缩。
“殿下,生辰快乐!”
再有就是他的殿下是世上最好的男儿,万金不换。
他情愿死在他的怀里,也不想离开他的掌心。
51、第 51 章
秋高气爽, 桂子飘香。
余丰宝撑着酸疼的身体,逃也似的下了床,昨夜的狂风暴雨和谢承安的索取无度, 让他实在不敢同他再躺在一张床上了。
他艰难的穿上了衣裳, 梳头的时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忽然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明明都是一样的眉眼,可他却从铜镜里的人脸上瞧出了娇羞与幸福。
脖颈处的点点殷红, 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明显,似是开在雪天里的红梅。
余丰宝费力的扯了扯衣领可还是遮不住,他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 这下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美人薄嗔微怒,自是一种风情。
谢承安趴在床上, 伸长了脖子瞧了他一眼,笑的格外清朗灿烂。
“今儿是本宫的生辰, 身为寿星公, 自然是最大的。本宫觉着宝儿不若还是别出门了, 陪着本宫一起睡会儿吧。若是饿了渴了,本宫让下人们将茶水食物送进来, 本宫亲自伺候宝儿用膳如何?绝对无需宝儿动一根手指。”
余丰宝红着脸出了屋子。
谁知刚出去就遇到了程彭, 他见余丰宝的神情不大对, 又见他走路姿势略微有些僵硬, 忍不住问道:“余公公,昨儿殿下责罚你了?”
余丰宝的脸更红了, 只好点头附和。
程彭又问, “殿下他打你板子了?”
余丰宝昨晚叫了一整夜,声音沙哑的厉害。
“没有......”
程彭狐疑的看着他,心中暗道他跟在谢承安身边多年, 若非做错事,否则殿下很少惩罚人的,怎的余公公不过在殿下房间里过了一夜,连嗓子都哑了?
为了防止好奇宝宝程彭再次发问,余丰宝赶紧先发制人。
“程侍卫,厨房在哪儿?今儿是殿下的生辰,我想亲自给殿下做一碗长寿面。”
程彭忙引着他去了厨房,目光又瞥见了余丰宝脖子上的红印。
他心中大惊。
殿下居然还咬人了?
从前被关在冷宫,到处都传谢承安性情大变,最喜咬人,那都是散出去的谣言,为的是让人畏惧东宫罢了。
可如今......
程彭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殿下何时有这种癖好了?
看来以后他更得谨言慎行了。
他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下人们一早就将午膳备好了,余丰宝只亲手下了长寿面,便端回了屋子里。
满满一桌子菜,让原本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余丰宝食指大动,也顾不得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可不是嘛。
喊叫那也是颇费体力的。
况且昨晚他担心谢承安身上的伤会因为动作太大而再次裂开,刚开始时便主动了几分,只是他羞的厉害,再加上初次行房,技术上有些生硬,谢承安哪里忍受得住这温水煮青蛙般的折磨,低吼一声,便夺回了主动权。
后来,再次证明了余丰宝的担心是多余的。
谢承安像是一头饿狼,恨不得将他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余丰宝觉得自己像是飘在大海上的一叶小舟,在波涛汹涌的浪潮里被送入天际,到达云端。
一次又一次。
最后哑着嗓音哭着求他放过。
谢承安替自己倒了杯酒,又替余丰宝倒了一杯,“这是去岁的桂花酿,宝儿,陪本宫喝两杯吧。”
余丰宝瞧着他无比真诚的神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架不住谢承安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于是端起了酒杯,“奴才祝殿下岁岁平安,年年安康。”
说完仰头喝下杯中酒。
酒香混合着桂子香气,倒是格外的爽口清甜。
谢承安又替他倒了一杯。
“宝儿,好事成双,再喝一杯。”
屋子里没有旁人,余丰宝倒也没拘着,仰头又喝下了第二杯。
谢承安的面前放在长寿面,长寿面只一根长长的面条,乃是长命百岁的意思,他将碗端到了两人的中间,“本宫也想宝儿长命百岁,这样才能与本宫白头携老,不如宝儿与本宫同吃这一碗长寿面。”
桂花酿虽爽口,但是后劲却大,连喝了几杯后的余丰宝,眸子里已有几分醉意。
他托着腮,看着谢承安道:“殿下,这是奴才特意给你做的,况且今儿又不是奴才的生日。”
话还未说完,谢承安便欺身过来,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轻柔而小心。
带着酒香和淡淡的桂子香味,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宝儿,难道不愿跟本宫白头携老吗?”
余丰宝微微喘息着,他撑这惺忪的醉眼,看了看眼前的谢承安。
“奴才愿意。”
谢承安这才松开了他,两人一个从这头吃起,一个从另外一头吃起,分食一碗长寿面。
这碗长寿面,只是寻常的面条,但是两人却从里头尝出了别样的味道。
比蜜还甜。
酒足饭饱之后。
谢承安将已有了几分醉意的余丰宝横抱而起,朝着里间走去。
余丰宝勾着他的脖子问,“不是才刚起床吗?怎么又要睡觉了?”
“天黑了,自然是得上床歇息的。”
谢承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道。
余丰宝眯着眼睛,瞧着从外头透进来的斑驳日光,“殿下,你胡扯,外头明明还大亮着呢,哪里就天黑了。”
谢承安将人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拉过被子将余丰宝盖住,跟着自己也钻了进去。
“宝儿,你看现在是不是天黑了?”
黑漆漆的被窝里,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余丰宝捂着脸道:“殿下,你就知道欺负我,难道昨儿欺负我一晚上还不够吗?”
谢承安麻溜的脱了衣裳,又麻溜的脱了余丰宝的衣裳。
“不够,一辈子都不够。”
余丰宝有些患得患失,他想起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眼角有泪滑落。
“殿下会一直对宝儿这么好吗?”
谢承安察觉到了他话音里的哽咽,忙掀开了被子,见余丰宝在哭,他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低头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本宫对宝儿的一颗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难道非要本宫在心口划一刀将心捧到你的跟前,宝儿才相信吗?”
余丰宝心下柔软成了一滩春水。
他回吻着他,“我相信殿下。”
谢承安亲了亲他的耳垂,“宝儿,本宫会娶你的,明媒正娶的让你当本宫的人。”
“可是将来有朝一日你当了皇上,三宫六院,美人无数......”
余丰宝小声嘟囔着。
谢承安勾着唇角,“弱水三千,本宫只取一瓢。”
“夫君......”
余丰宝娇怯的唤了一声。
......
养心殿。
乾元帝颓然的坐在龙椅上,鬓边的银发似是骤然生出来的一般,多年来养成的上位者气息在此刻尽数消散而去,只仿佛一个普通的老者一般。
暗卫带回来的证据,宝宁寺山后的藏着的秘密他也悄悄派暗卫证实了。
铁证如山。
他宠了多年的女人和儿子,竟然起了谋逆的心思。
天家无情,他心里清楚。
但是也难免伤心。
殿中静悄悄的,李金水躬着身子立在帷幔之后,若是不仔细瞧,都察觉不出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李金水,去请贵妃来一趟。”
李金水应了是退了出去。
端贵妃一听是李金水亲自来请,忙起身迎了出去,往养心殿去的时候,她悄声问道:“李公公,皇上为何突然召见我?”
“天子心意,岂是奴才可以猜度的,奴才实在不知。”
李金水轻声回道。
端贵妃叹了口气,“我这在这深宫中是何等的艰难,才爬到如今的位子,你可是一直都瞧在眼里的,如今我和三皇子的命都握在你的手里了,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想要看着我们母子去死吗?”
李金水神色微动,也叹了口气。
“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知道皇上跟暗卫在里间说了许久,至于说了什么,奴才的确不知道。”
端贵妃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对着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嬷嬷便折身离开了。
等到了养心殿之后,端贵妃福身行礼,笑着上前替乾元帝揉着太阳穴,“臣妾瞧着皇上神色不大好,是出了什么事吗?皇上若是愿意也可说给臣妾听听,臣妾虽久在深宫,但也想替皇上分担一二。”
乾元帝冷哼一声,一把攥住了端贵妃的手腕。
眼前的女人容颜跟从前似乎没有半点变化,他冷声问道:“朕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动了那样的心思?”
端贵妃泫然欲泣,哽咽着道:“皇上息怒,臣妾实在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啪......”
乾元帝一巴掌甩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将端贵妃打倒在地,端贵妃捂着肿起来的脸哭道:“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动了如此大怒,臣妾罪该万死,若是杀了臣妾能让皇上舒坦些,臣妾即刻就去死。”
“贱|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朕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如今证据确凿,你跟你那好儿子谋划的事,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可谁知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朕......”
乾元帝怒极,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端贵妃心知瞒不过去了,便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轻笑一声。
“这么些年,皇上待臣妾和三皇子的确不错,可那又如何?那都是臣妾自己挣来的,若不是因为这张脸,皇上会待臣妾这么好吗?”
她抚着自己的脸苦笑着。
“即便皇上再宠臣妾那又如何?封了臣妾贵妃又如何?这后宫里还是以皇后为尊,只要有皇后在一日,臣妾便只能是妾,臣妾的儿子也只能是庶出。臣妾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凭什么谢承安就可以当太子,就连出了巫蛊案这样的大事,皇上都舍不得杀了他。可如今呢,他死了,他死了......”
端贵妃似是疯魔了一般,大笑了起来。
“他死了,臣妾的三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长子了。”
乾元帝脸色铁青,他伸手掐住了端贵妃的脖子,“朕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老三是什么样的德行,朕心里清楚的很,就算承安死了,朕也不会将大周的百年基业交在他的手里。”
端贵妃的眼里有着怨毒的光。
“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只要皇上您一死,皇宫一乱,到头来这帝位还是我儿的。”
乾元帝的口中传出来一阵腥甜的味道。
“毒妇,你这个毒妇......朕要杀了你.......”
端贵妃伸手拂开了乾元帝的手,对着外头喊道:“皇上病重,即刻起没有本贵妃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你,你......”
乾元帝怒目圆睁,喷出一口鲜血后便晕了过去。
52、第 52 章
延庆殿。
九皇子趴在桌边, 没精打采的将骰子扔进了海碗里,骰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小元子,你说太子哥哥和余......”
他想起什么似的, 将到嘴边的“公公”二字又给咽了回去, 改口道:“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去哪儿了啊?这么久都不回来,就连父皇现在也不让我见了......”
九皇子心智不全, 自然瞧不出现在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惴惴不安的气息。
贺元卿消息灵通,大约也猜到了乾元帝是被软禁起来了,可是他有些好奇, 乾元帝登基几十载,又怎会毫无依仗,只凭着端贵妃他们乱来呢?
还有就是谢承安出事的消息一传来,隔天余丰宝就失去了踪迹。
桩桩件件他总觉得有些蹊跷。
“殿下若是觉得在宫中待腻烦了, 不如咱们出宫去玩玩?”
九皇子兴趣缺缺,“可是我还是想在宫里等程彭哥哥回来,他答应我等这次回来会给我带礼物的。”
两人正闲聊着,忽然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身上穿着披风, 大大的帽兜遮住了整张脸,贺元卿下意识的将的九皇子护在了身后,一副警惕的模样。
自打端贵妃将皇上幽禁之后, 皇后心急如焚,可景仁宫也被人围住了,她又实在是担心养心殿里的情况,左思右想之后, 乔装打扮了一番来了这里。
九皇子一见她,忙上前请安,“皇后娘娘, 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说到谢承安,皇后就红了眼眶。
她拉着九皇子的手郑重的说道:“老九啊,你父皇如今危在旦夕,眼下能救你父皇的就只有你一人了。”
九皇子偏着脑袋,想了会儿。
“皇后娘娘,你骗人,父皇是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父皇怎么可能有事呢?”
皇后扶额长叹一声,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你父皇他素来疼你,这几日他生病了,卧床不起,那你身为儿子,要不要去瞧瞧你父皇啊?”
九皇子点头,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生病就要吃药,药可苦了,我要去哄哄父皇......”
养心殿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九皇子一见进不去,就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父皇,父皇......承显想要进去看看你嘛......”
“父皇......”
他哭的声嘶力竭,双腿在地上胡乱蹬着。
守卫们没得命令,倒也不敢太为难他,只放任他在地上哭着。
端贵妃带着汤药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
她原本不想搭理这个傻子,可谁知九皇子却猛地扑到了她的脚边,抱着她的腿就不撒手,“端贵妃娘娘,你带我进去看看父皇好不好?他们都说端贵妃娘娘要害死父皇,可是我不相信,端贵妃娘娘最爱父皇了,总是给父皇送好吃的点心......”
九皇子的声音很大。
端贵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随行的宫人想要上前将九皇子拉开,可都被九皇子又抓又挠又咬的给赶走了。
“行了,你跟我进来吧。”
端贵妃一心记挂着诏书,再加上九皇子又是个傻子,于是便将人带了进去。
养心殿里有着浓浓的药味。
端贵妃亲自将汤药端了过去,“皇上,您还是乖乖把药喝了,这样身体才能好的快些,如今皇上病着,前朝的大臣们都巴巴的瞪着皇上龙体痊愈后好上朝处理政事,眼下虽有三皇子代理国政,但他到底年轻,哪里压得住那些个老匹夫呢?”
乾元帝冷哼一声,挥手将药碗打翻在地。
端贵妃也不恼,轻笑了一声。
“皇上又何必如此冥顽不灵呢,臣妾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臣妾与皇上多年感情,若是皇上早日将诏书给我,只要咱们的三皇子一登基,臣妾便陪着皇上一起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这不是很好吗?”
乾元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九皇子跪在床头,哭成了个泪人儿。
“父皇,要乖乖的吃药,身体才能好呢,父皇还答应要带承显一起去秋猎的......”
乾元帝没想到九皇子居然也来了,黯然的眼神里有了些微的光,他伸手摸了摸九皇子的脸。
“好孩子,别哭。父皇答应你的事都记着呢。你还记得以前小时候跟父皇捉迷藏时的地方吗?”
九皇子含着泪眼点了点头。
乾元帝像是累极了,闭上了眼睛。
“行了,你们都走吧,朕要歇息了。”
端贵妃临走前俯身靠在乾元帝的耳旁道:“臣妾再给皇上三日时间,到时候皇上若是再不肯立下诏书,臣妾就将你的孩子一个一个都杀了,首先便是你最疼的九皇子殿下......臣妾倒要看看谢家的种都死光了,臣妾的三皇子就算不想当皇帝,只怕外头那些大臣也不肯吧。”
乾元帝的眼睛睁的很圆,咬牙道:“你个毒妇,当初朕真是瞎了眼......”
端贵妃仰头笑了起来,拖着九皇子就出了养心殿。
九皇子回到延庆殿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皇后娘娘,你快去救救父皇吧,父皇他快要死了......”
他哭的厉害,拖着皇后就要往外走。
皇后忙将他拉了回来,扶着他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你父皇可跟你说什么话了?”
九皇子抽抽噎噎的。
“我还没得及跟父皇说几句话呢,就被端贵妃娘娘赶出来了,不过,父皇有问我还记不记得以前捉迷藏的地方?”
皇后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喜色。
......
消息传到雪霁山庄的时候,谢承安刚从床上起来,他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墨色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倒是比素日里的清冷矜贵多出了几分拓落不羁的潇洒和随意。
他的眸子里还有着未褪尽的情|欲,额上挂着大颗的汗珠。
“不急,本宫已经月余没跟宝儿见面了,这会子当然要找补回来,等上几日再回京吧。”
程彭应了是,刚要退出去。
却有人比他抢先了一步,率先跑了出去,落荒而逃的不是旁人,正是备受折磨的余丰宝,他趁着程彭进来回禀消息的空档,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便夺门而出。
谢承安瞧着他一瘸一拐的跑姿,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这几日是他太过放纵了,回头他得稍微收敛些,若是他的宝儿真的生了气,要跟他分房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程彭停下步子,忍不住好奇道,“可是殿下,眼下整个宫里都被端贵妃控制住了,他们更是假传圣旨,让三皇子暂代天子之职,处理朝政,奴才是怕迟则生变,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谢承安面色一凛。
“你以为我那父皇是吃素的吗?”
况且依着三皇子的资质,让他多代理朝政几日,才能让外头那些大臣瞧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蠢材和无能之辈。如今他什么都不需做,只安心静待时机就是了。
......
“哎,你说余公公是怎么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好奇怪哦。”
“不知道啊,估计是屁股受伤了吧。”
“屁股受伤?好端端的屁股怎么会受伤,你就别瞎说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么就是做错事被殿下打了板子,又或者是坐到什么东西上面,给坐坏了?”
“嗯...倒也没听说有人挨板子啊,估摸应该是坐坏了吧?”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鬟,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闲聊着。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余丰宝的耳朵里,他伸手扶着隐隐泛着刺痛的臀部往一旁的屋子里走去。
一位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嬷嬷朝着他走了过来,将一个玉瓷瓶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可是秘制的膏药,只消涂在患处,便可减轻疼痛。”
余丰宝打开闻了闻,香气幽微,清爽自然,闻上去便有一股清凉的感觉。
他红着脸道了谢。
嬷嬷笑着道:“奴婢原是附近的农户,前些年因为被人欺压,全家都差点没了命,好在被殿下给救下了,还给了我们全家一条活路,这些年山庄都空着的,这还是殿下头一次来小住呢。”
嬷嬷笑的意味深长。
“殿下年轻,难免会没个节制......余公公伺候殿下着实辛苦,用了这膏药也能稍稍舒服些。”
余丰宝羞红了脸,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进了屋子后,便趴在床上给自己上药,药膏果然是极好的,涂在伤口处清清凉的。
程彭走后,谢承安又没事了,于是出来寻余丰宝。
知道他在另一处屋子里,也就悄悄的找了来,起初原想偷偷的看他躲在屋子里做什么,谁知道一进屋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余丰宝的长衫掀至腰间,裤子褪至脚边,右手抹了膏药,正扭着身子往身后的伤处上药。
姿势估计有些费力,余丰宝的脸上起了一层薄汗,脸颊染上一层绯色。
不过自己给自己的那里上药,的确是有些不方便。
谢承安心里满是负疚,“宝儿,以后这种事让本宫来就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余丰宝一跳,四目相对时,余丰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手忙脚乱的开始提裤子。
谢承安几步走到床前,按住了他的动作。
“宝儿身上有哪处是本宫没见过的,还用得着如此害羞吗?”
余丰宝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谢承安接过滚落在床上的药膏,柔声道:“宝儿,对不起,这几日都是本宫太过勇猛,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你若是难受了,就直接跟本宫说,本宫不愿你受了伤还瞒着本宫。”
他轻轻的替余丰宝上着药。
余丰宝的后背紧绷着,生怕谢承安一时忍不住又要折腾他。待到上完药之后,他赶紧将衣裳穿好,缩进了角落里。
谢承安又好气又好笑,长臂一伸将人勾进了怀里。
“难道本宫是吃人的怪兽不成?”
余丰宝:“......”
是,还是一头勇猛无比的大怪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5 20:41:48~2020-09-16 19:5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多多钱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3、第 53 章
秋意渐浓。
庄子外是大片的金黄稻田, 微风吹过,便激起了阵阵的金色浪潮。
田牙婆就带着新采买回来的姑娘和小子来到了别庄的门口,她做了一辈子的牙婆, 消息最是灵通, 昨儿一打听到做丝绸生意的胡老板府上需要买些小厮和丫鬟。
这不她一大早就带着人来了,为的就是要好好的赚上一笔。
“哭, 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一会儿见到人都给放机灵点,要是没被选上, 老娘拆了你们的骨头。”
田牙婆约莫四十多岁,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声音尖利而刺耳,说着便扬起了手中的鞭子对着带来的孩子身上挥了几下。
她这一回带了十多个孩子, 女孩居多,年龄也差的比较大,最大的顶多也才十二三岁的模样,最小的约莫只有六七岁吧, 这些孩子估计被打怕了,被田牙婆这么一喝,皆都不敢再哭了。
田牙婆上前去扣门, 笑的一脸谄媚。
“请问这是胡老板府上吗?我姓田,专做牙婆生意的,听闻府上在采买丫鬟小厮,特意带些来给您瞧瞧, 若是有瞧得上眼的,您看着给些银子就行。”
田牙婆将准备好的碎银子塞进了小厮的手中。
小厮将银子收下,“等着, 我去找管家来。”
田牙婆应了是,恭敬的等在门外,只是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就见人堆里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女孩也不知何时挣开了绳子,朝着远处跑了去。
田牙婆撸起了袖子,骂道:“不知抬举的小贱种,能入得了胡府那可是享福来的,比你在家里饿死不要强的多......”
她记得这个小女孩是从河东余家村收来的,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之前还咬过她一口呢,后来打了几顿便学乖了,没想到居然还敢逃跑。
也不打听打听在她田牙婆手下的至今还没有逃走过人呢。
田牙婆对着一旁的壮汉使了个眼色,“把人给我抓回来。”
从前主子们不来雪霁山庄,赵嬷嬷她们这些下人倒也无需进城采买,地里种的菜也就够吃了,可如今千尊万贵的主子来了,又岂是可以对付就能了事的。
这不一早就跟管家去城里买了一板车的生活用品,这会子正张罗着要卸货,忽然有一道黑影撞了她一下跟着就钻进了板车下面。
赵嬷嬷俯身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还含着泪珠,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伸出乌黑的小手扯住了她的裙子。
“大娘,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卖,我想回家。”
赵嬷嬷一家曾经是佃户,前些年一家人差点死在了地主老财的手里,幸而得了主子的搭救,一家人才能安稳过活,吃饱穿暖。
她将小女孩揽到了身后,“孩子,你别怕。”
壮汉追了过来,见赵嬷嬷瞪着他,倒也不敢造次,毕竟能在这里有别庄的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瓮声瓮气的道:“这是我们田牙婆买来的人......”
“我不管什么圆牙婆扁牙婆的,这孩子我要了。”
赵嬷嬷掏出银子扔在了地上,“一会儿将卖身契给我送过来。”
壮汉见状,心里只想着要讹上一笔。
“这小姑娘可是我们花了重金买过来的,又好生的教导了些日子,只怕您这点银子......”
他说着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小女孩抢了过去。
小女孩吓的哭了起来,手脚并用的踢打着壮汉。
赵嬷嬷见状便上前理论,一时便闹开了。
自打那日谢承安亲手替他上了药之后,余丰宝难得过上了几天稍微安生些的日子,这会子刚打了一套拳法,原本就酸胀的手臂更是酸的厉害,正要回屋沐浴换衣,就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
左右也没人认识他,余丰宝便走到了门前。
只见赵嬷嬷跟一个壮汉撕扯在一起,似是在争夺什么?
余丰宝指着几个卸货的家丁道:“都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去帮忙将人拉开,无事别跟这些人纠缠。”
如今谢承安躲在这里,他自然得小心一点。
壮汉见对方人多势众,一个大力将人推开之后,便将手中的小女孩的高高的举起来,他怒目圆睁,吼道:“你们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摔死她。”
小女孩吓的连哭都忘记了,隔着泪眼看到了门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青年身材瘦削,眉眼如画,跟从画里走出的人似的。
“三哥!”
正转身要往回走的余丰宝脚下一顿,这样熟悉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只觉眼眶一热,泛起了点点的泪意,他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后,立刻转身拨开众人走到了壮汉的跟前。
“这人我要了,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壮汉见来人衣着华贵,知道是正主来了。
“五百两,少一块铜板都不行。”
余丰宝抬手,“嬷嬷,去取银票来。”
赵嬷嬷从未见过余丰宝一脸严肃的模样,忙回去取了银票。
余丰宝将银票交给壮汉,接过小姑娘后抱在怀里,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六妹别怕,三哥在呢。”
小姑娘细瘦的胳膊环在余丰宝的脖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余丰宝心疼坏了,抱着人就往里走。
赵嬷嬷忙跟了上来,“余公子,那卖身契呢?”
谢承安总觉得余公公这个称呼听起来有些不顺耳,特意吩咐下去改称为余公子。
余丰宝面色一冷。
“我的银票岂是那么好拿的。”
谢承安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正见余丰宝在给一个小女孩梳头发,小女孩乖巧的坐在小马扎上,余丰宝神情格外的专注和温柔,很快便熟练的梳出了一个双丫髻。
谢承安瞧得出神,暗暗想着若是他们将来有了孩子,余丰宝定会是个称职的好父亲的。
“本宫不过半个时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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